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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今天天公作美,­阴­沉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放晴,碧蓝如洗,有难得没有一丝寒风。虽然老话里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明媚的冬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芽儿沐浴着透过车窗投­射­进来的缕缕灿烂暖意,舒服的整个人慵懒的窝在车后座上,流光溢彩的杏眼微眯,柳眉弯成俏皮的弧度。哪怕车窗偶尔溅到几滴车轮滚卷起来的泥泞,也丝毫不影响芽儿的好心情。

就是两侧人行道上,脚下踩着积雪融化后的泥浆的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也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多享受片刻寒冬腊月难得如此明媚灿烂的暖意。

到医院时,门诊楼前依旧还是一群白大褂在等着迎接史蒂芬教授这位国际知名权威。甚至说,比前些天还要郑重其事。哪怕不想承认,经过了昨天那场毫无争议的高难度手术,假以时日,说不定又一位拥有上帝之手的外科权威将在他们的见证下诞生。

车还没停稳,芽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教授,忍不住冲满脸打趣的翟耀辉皱了皱鼻子,戴上黑框平面眼镜,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准备下车。

芽儿牙疼的不是这群专家医生每天都如此隆重的在此等候以示欢迎,芽儿心安理得,反正这份隆重和热情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来的。芽儿脑门子大的是,因为这份隆重,而吸引的台阶两侧不远不近的站着的那群假意路过实则驻足看热闹的。

这群男女老少大都是医院病人家属,一个个都搓手跺脚的冻的鼻尖通红,三三两两的假装不经意的凑在一块,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门诊楼前,那群专家医生表情似乎顿时一敛,众人也跟着一起屏气凝神,眼巴巴瞅着。ww

什么叫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一句话经过众人之口,最后传的面目皆非就叫人云亦云。永远不要小瞧所谓八卦的传播速度!

气质清逸脱俗容貌俊朗的杜清河,给史蒂芬教授当了三天翻译,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犹如那昙花一现,依旧勾的医院那群小护士芳心大乱。在医院工作,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可从来没见过气质如此清隽温润的男人。

国际权威专家医生来医院客串坐诊的消息,借由那群芳心蠢蠢欲动的小护士顿时传遍整间附属医院。

虽说杜清河很快功成身退,那群最爱八卦的小护士们正懊悔着呢,突然发现洋教授的翻译由大帅哥变成了小美女。

按说同­性­相斥,那群小护士们的八卦之火应该暂且歇歇一歇。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小美女翻译长得实在太养眼了,亭亭玉立,­精­致剔透,尤其笑起来,就像是眼睛忽闪忽闪的洋娃娃。

最关键的是,人家了不是单纯的翻译,是才华和美貌并存的高材生。芽儿那点背景,刘朝东他们偶尔说漏嘴时,被那群小护士翻了一个底朝天。

可以说,这几天,芽儿和史蒂芬教授的一举一动,全面暴露在那群小护士们熊熊烈火一般的八卦好奇之下。

给病人换药打针的时候,偶尔会闲聊几句!于是传闻越传越乱,最靠谱的一点的就是享誉国际的权威专家来附属医院义务坐诊呢,最不靠谱的就是有电影明星在医院拍电影。

当然,最夸张的就是医院来了两位起死回生的神医,听说连心脏都能换,没看见那群专家医生每天一大早都去楼下隆重迎接吗?还有,大家不是经常看见一群白大褂陪着那两位神医在心脑科的楼层巡诊吗!

前两天,众人也只是传得沸沸扬扬罢了!见一群专家医生寒风萧萧中在楼下迎接人,碰巧路过时零零星星的围观。这两天,情况愈演愈烈,见那群白大褂下楼,大家都一窝蜂的跟着下楼看来医院拍电影的电影明星。

芽儿的年纪和容貌太具欺骗­性­,至少,在一群围观人的 ...

(眼里,说是电影明星更靠谱。

众所周知的,中国人最爱扎堆看热闹。

门诊楼前,本来就人来人往,这两天医院看病的病人似乎格外多。不少人正好路过,准备进门诊楼,见一群专家医生都神­色­凝重。旁边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只要不是十万火急,也都好奇的收住脚步,跟旁人打听,到底在等谁啊?

然后恍然了悟,哦,都在迎接国外来的权威专家医生!啊?什么,不是啊,是有电影明星在医院拍电影?

众说不一的八卦,顿时勾起原本该脚步匆匆的众人的好奇心。

翟耀辉停稳车,没像前两天那样下车开车门,听自家小媳­妇­牙疼的直抽气,看看车外脸上写着八卦俩字的众人,扭身伸手揉了揉,给自家小媳­妇­打气。

史蒂芬教授也表情夸张的耸了耸肩,似乎跟小可爱刚去西雅图留学时的盛况重叠了。记得有一段时间最疯狂,连自己这个当导师的都遭到了那群热情小子的围追堵截。

芽儿见教授和翟耀辉似乎谁都不打算安慰自己,拉了拉黑框镜架,重重的哼了一声,皱着鼻子,满脸无奈。

虽说每次照镜子时,看着镜子里眉目如画的小美人挺自得,可有时候这张脸还真的,还真的很麻烦!自己是来医院客串医生的,不是明星来医院走秀的!

芽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自己的人气如此高涨!明明前两天还没这阵仗呢!

别说芽儿不知道,就是王亦青和刘朝东他们整天待在医院的,都不清楚!

见车稳稳的停下,按照以前占据地利之便的王亦青和刘朝东就该上前迎接了。这会,脑子里还在思索史蒂芬教授这个国际权威医生怎么变成了拍电影的大明星了,也顶不住周围众人的灼灼视线,脚步迟疑了不少。

芽儿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紧接着响起一道道的抽气声。要是视线有形的话,芽儿丝毫不怀疑自己身上早被盯出十个八个的窟窿。

众人的好奇心因为众说不一的八卦,吊的高高的,见人从车里下来,眼睛睁的老大。

就见车里果然先下来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孩儿,简简单单穿了一件长款浅灰­色­羽绒服,穿在别人身上显得臃肿暗淡的浅灰­色­羽绒服,穿在她身上,衬托得身形纤细高挑,额外多了两分素雅。

那顶杏黄­色­的毛线帽,明明是老太太戴的土不啦叽的式样,可戴在人家头顶上偏偏就多了几分俏皮,怎么看怎么可爱!

笨拙的黑镜框遮住半张小脸,要是换别人戴这么丑的黑镜框眼镜肯定显得几分呆气,要不说人家是大明星呢,黑镜框下只露出圆润福气的白皙下巴,衬托得小脸越发青涩纯净,模样怎么看怎么长的比音像店海报上的那些电影明星都漂亮,娇俏­精­致。

哎呦,乖乖,还真的是大明星来医院拍电影的啊!可也不对啊,没看到摄像头在哪里!身上背着的那箱子那厚实劲,看着也不像是道具!

众人虽然站的远,芽儿也听得耳朵根发痒,人群里似乎炸开了锅!

长得可真俊,就是不知道拍的啥电影?一定得打听清楚,取景的时候说不定自个也能在电视上露脸呢!

什么,不是拍电影电影明星,她就是那妙手回春小神医!怎么可能,长得这么俊怎么可能不是明星呢!再说了,看着才多大啊?顶天也就二十岁,就是从小学医她敢给病人切脉问诊吗?

众人正嘀咕着呢,就见小姑娘从车里接了一位身形­干­瘪的老头下来,高鼻梁,蓝眼睛,外国老头啊!窃窃私语声因为史蒂芬教授严肃的表情,也清净了不少。

见史蒂芬教授出来,王亦青和刘朝东才回过神来,赶紧迎上去,“小杜(萱瑾同志),教授,到了啊!”

今天再看到芽儿,刘朝东都忍不住改了口。不是前辈对后辈的那声小杜,而是郑重的喊了萱瑾同志。

芽儿挑了挑眉,突然发现刘朝东跟自己握手的那只手似乎有点颤!

“萱瑾同志,教授,早上好啊!”

中国人讲究礼多人不怪,刚才不好跟王亦青和刘朝东抢地主之谊的一行人慢了半拍,上前握手问好!

昨天一起没进手术室的人,今天一大早从刘朝东他们嘴里听到了昨天下午那场最惊艳别致的手术,不停的打量,似乎想从小姑娘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昨天那场大型复杂手术,真的是杜萱瑾主刀?

真有人可以把老祖宗的银针和现代医学手术刀同时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还如此年轻?

而亲眼见证昨天那场手术的刘朝东他们,下了手术台一直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上,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今天再看到小姑娘,连眼神都变了。

先不说小姑娘那手高深莫测的银针之术,就是拿手术刀的本事,他们也都自愧不如。昨天那场手术太过­精­细复杂,就是他们也有小姑娘用金针稳定病人身体特征的本事,他们也不敢保证他们的手可以完成那么­精­细的手术­操­作。

芽儿看看史蒂芬教授,见教授似乎不愿意多寒暄,­干­脆直奔主题,“王主任,刘医生,昨天晚上病人术后没有什么术后并发症吧?”

“没有,昨天晚上我亲自值的班!手术非常的成功!刚才,已经安排武老从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要不,咱们现在去查房?”

“好!”芽儿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只是睫毛翘了翘,只有熟悉芽儿的人才知道,矜持的笑容里掩藏着小小的雀跃和激动。

一行人说着就簇拥着一老一好进门诊楼,旁边刚才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都傻了眼,想跟不敢跟的!还真的是小医生啊!没看见那群专家医生对那一老一少都客客气气的!

看了一早晨热闹,心里也隐约有了最贴近真实的答案!可是,扭头添油加醋的一传,譬如说那小姑娘长得多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估计啊,明天迎接芽儿的还是这阵仗。

门诊楼和住院楼是连同的,顶层舒适的高­干­病房里,武老爷子人虽然早清醒过来了,也度过危险期从监护室推回病房,可依旧只能躺在病床上,身上还Сhā着一些导管。

这场手术到底伤了武家老爷子的元气,尤其是刚做完手术,­精­神不振,正阖眼小憩。武家和兄妹几个今天都没来,老爷子身体既然没有大碍,他们也没必要都陪在这里。

病房里,今天过来看护武老爷子的是武家和的幼子,说好听了清闲说难听了不务正业的武彦冬。武彦冬说是陪护老爷子,可病房里光特护就俩人,倒不如说是哄老爷子解闷的。武彦冬嘴甜,平时很得武老爷子欢心!

武彦冬也是京城小圈子里有名的红三代,太子爷,平时和罗三少罗少强关系铁的很,说难听一点,就是狐朋狗友。

京城小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武家和罗家可以说是私交一般。

马上就要换届了,罗家老爷为了罗家也是煞费苦心,倒有心和家世不俗的武家交好,可一直找不到机会。罗老爷子很清楚,那俩黄毛小儿私下的关 ...

(系再铁,顶多也是酒­肉­朋友,无法影响两家大家长的政治倾向!

前两天,从罗少强那里听说武家老爷子要住院做手术,倒是觉得是一个机会,这不,今天就打发罗少强过来探病。先让小辈来医院露个脸,等武老身体好转时,自己也有借口好名正言顺的过来探病。

罗老爷子现在想起来还怄气。

翟明山那老小子,倒是贪心不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部队不够翟家扑腾的了,竟然染指政界。谁能想到,翟学文一点没随他大老粗的老子,天生当官的料,当年单枪匹马在政界摸爬滚打,短短二十几年,政绩竟如此斐然。

这次换届,罗家和翟学文盯上的是同一个位置。本来,翟学文政绩资历更­干­净漂亮,可罗家在政界则是多年经营,根深叶茂。

这场鹿死谁手之争本来是各有五分胜算,罗老爷子最近才察觉到,这几年,政治世家的王家和韩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和翟家亲近起来,翟学文的砝码明显更厚重。

罗老爷子听人无意间说起翟家老二那场隆重的婚宴上,王家韩家那几位老爷子在婚宴上的表现时,差点没呕出一腔热血来。翟老头那面憨心­奸­的老狐狸,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孙媳­妇­的人脉都用上了,也没羞煞他那张老脸!

罗老爷子怄气归怄气,这节骨眼上,罗家当然不愿意放松!罗老爷子自诩家世清贵,平时最爱惜羽毛,这次也是破斧成舟一站,这段时间没少拉拢政治势力。

蚊子再小也是­肉­,连日暮西山的郑家都能看得上,破船还有三斤钉呢,倒是一点都不忌讳翟爷爷曾经调侃的,也不担心郑家的破船把罗家拖下水。

这些官场上的是非,芽儿不关系,翟爷爷他们也都不舍得跟芽儿讲,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也入了罗家老爷子的眼。

不过,话绕回来,罗少强受罗老爷子命令来医院探望,郑月如如今是是罗三少公开的女朋友,前些天刚彻身体会到一把从云端跌落尘埃的落魄,对权力的渴望从来没如此强烈过。不管是为了郑家,还是身为罗少强女朋友的身份,陪罗少强一起过来,也于情于理。

隔几天就要清理一回的病房,角落里又堆满了两人带过来的一堆高档营养品!

武老爷子­精­神不振,招呼不动俩人。当然,俩人辈分低,也没那么大脸面让武老爷子忍着不适亲自招呼!

两人过来,说是探望问好,莫若说在武老爷子面前刷一个好感度!从头到尾招呼俩人的就是武彦冬。

不过,武彦冬似乎心神不属,坐不了三分钟就跑到窗前往外看。

这会,­干­脆把俩人撂在小客厅,一个人抻着脖子趴在玻璃上看得乐呵。

罗少强把早凉透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看了看病床上小憩的武老爷子,踮着脚也到窗前,皱着眉往楼下瞧了一眼,夹着武彦冬的脖子,低声威胁道,“彦冬,你小子偷乐呵什么呢,眼珠子都黏玻璃上了?你就这么招呼我的!”

“不是,三哥,我跟你说,我这两天听人说医院这些天有位女明星每天来医院报到,瞧瞧,下面那人头乌压压的动静!”说着,还不忘指给罗少强看,“三哥,就那个戴帽子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明星!”

武彦冬挤眉弄眼的嘀咕着,扭头朝病床上看了一眼,笑的格外猥琐,“相遇就是缘分,等会我去打听打听,打听出来让她陪咱们兄弟俩喝酒!”

罗少强见武彦冬口无遮拦,也扭头朝病床上看了一眼,给了武彦冬一个响亮的脑崩,指着还没开走的吉普车,还有那群严阵以待的专家医生,拆穿道,“你到底是听谁胡扯的,就她坐的那辆军用吉普,也不可能是明星!还有,你见哪个小明星来医院可以让那么多专家医生恭迎大架的……还有,你看她……”

郑月如见俩人毫不避讳的指指点点,轻啐了一声,也顺着肚子满是花花肠子的的俩人的视线往楼下看了一眼,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是冤家见面分外眼红,郑月如就凭在楼上往下俯视的一个戴着帽子的俯视侧影,就知道那人是谁,忍不住紧咬银牙,指甲都快攥到­肉­里,杜萱瑾真是­阴­魂不散!

而罗少强一边悄声跟武彦冬分享自己的心得,声音突然越说越低,眼睛也越来越亮。罗少强看美人的眼光向来毒辣,哪怕只有匆匆的一面之缘,但那个玉瓷般晶莹剔透的佳人,一直在脑海里徘徊萦绕。

罗少强夜不能寐,这几天私底下没少打听,虽然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可也知道翟老二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才刚刚勉强压下去内心的躁动,今天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看到杜萱瑾,风流倜傥的罗三少第一次就跟毛头小子似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芽儿随着众人进了门诊楼,不知道一会自己会碰到让人恶心的呕出三天积饭来的人,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要是知道的话,那句­阴­魂不散就是芽儿的潜台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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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扔下来一块砖头能砸到仨纨绔子弟的京城地界上,武彦冬也是排得上号的红三代,和罗少强他们那一群人,可谓是臭味相投。

不过,这纨绔之间也有分别。武彦冬在纨绔小圈子里算是­干­净的了,到底没坏到家。这人胆子不大,通俗一点讲,有贼心没贼胆。要不然,武彦冬跟罗少强关系能这么铁?

老话说得好,皇家爱长子,百姓宠幺儿。有一个成语叫兄弟倪墙,这成语在高门大户屡见不鲜!武家底蕴深厚,同样也很忌惮兄弟倪墙!

当年,身为长子的武家和资质明显不如三弟武家兴,年轻时候没少为此而坐卧不安!一方面不愿意影响兄弟情分,另一方面更不舍得放弃明明唾手可得的家主之位。

也幸亏武家兴­性­格叛逆,自愿放弃放弃仕途转而商界。武家全部的政治资源才都全部倾注在武家和一个人身上。五十多岁正年富力强的年纪,也已经是部级­干­部。下一次换届,有很大希望升到副国级。

这些年,武家和仕途得意,兄弟之间在外人眼里更是兄友弟恭,又有谁知道,武家和当年无法遏制的忌惮。

武家和吃过这方面的亏,而长子武彦夏­精­明­干­练,仕途大有可为。武家和这当父亲的对幼子武彦冬要求很低,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有意放纵武彦冬。

也幸亏武老爷子发现的早,武彦冬这才没被完全养废,不过,也差不多了,俨然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武老爷子徒生叹息,只能经常把人叫到身边盯着点!

武彦冬虽然纨绔,爱玩好玩,但到底有底线。平时,人最爱跟在罗少强ρi股后面混,跟着罗三少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好不逍遥快活。真要是闯了祸,他顶多只能算是虾兵蟹将,轮不到他出头顶缸。

而武家的背景在那里摆着呢,真要到了那节骨眼上,罗少强也不敢让武彦冬当替罪羊。倒不如说,平时一起出去玩时,没少帮武彦冬兜着,偶尔还帮他擦ρi股。要不然,武彦冬在外面的那些勾当,早传到武老爷子耳边了。

当然,武彦冬虽然跟罗少强比憨傻了点,但心里有数。也因为这事,武彦冬对罗少强真的是死心塌地,一口一声三哥,比喊亲哥武彦夏都亲。

这一对狐朋狗友在窗户前唧唧咕咕,武彦冬对罗少强的话深以为然,看罗少强的眼神都带着三分崇拜。

的确,能坐军用吉普车,而且还配有司机,又能让那群自命清高的专家医生吹着冷风隆重欢迎,肯定不是不是那些人前风光无限,实则扒着他们这群红带子的刚出道的小明星,指不定有什么来头呢!

这间高­干­病房位于顶楼五楼,但武彦冬眼神好。ww虽然离的远了点,又隔了一层玻璃,但那道身影纤细玲珑,步履轻盈,用摇曳多姿来形容的话太肤浅,显得太妩媚。怎么说呢,武彦冬绞尽脑汁,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儿来,动若脱兔。

武彦冬暗暗自得,谁还敢说自己不学无术。那双桃花眼看得直勾勾的,冬阳照在那张看不真切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晕,就像是九天玄女!

武彦冬脸贴在窗户上,见人进了楼才依依不舍站直。

郑月如粉脸含怒,­阴­沉沉的,一点也不在意。指指神­色­狼狈、明显心神不属罗少强,笑嘻嘻的贫嘴道,“三嫂,瞪我­干­嘛!你要管也只能管三哥!他是死会了,我还打光棍呢,看美女又不犯法!”

说着,挤眉弄眼的捣了表情恍惚的罗少强一记,“三哥,三嫂吃醋了,你赶紧的哄哄!我也好借机跟你学几招!”

昨天晚上,罗三少刚胡混了一晚上尽展罗三少的男­性­雄风,还没缓过劲来,这会腰上正虚的很,被武彦冬那一胳膊肘子捣的差点没趴下!

不过,人也回过神来,收敛神­色­,倒也是一位气质清贵容貌俊朗的大帅哥!更何况,人靠衣裳马靠鞍,他那一身名贵的打扮更撑出三分气势!只不过,那张纵/欲过度的脸生生破坏了七八分。

罗少强翻了翻眼皮,瞥了一眼明显气急败坏的郑月如,清清嗓子,轻描淡写的笑骂道,“你小子瞎喊什么呢!别坏了你月如姐的名声!”

下意识的,罗少强觉得郑月如配不上那声三嫂,有一个人能配得上,可惜罗敷有夫。罗少强很清楚郑月如那点小算盘,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并不太在意郑月如的反应。

什么锅配什么盖!郑月如当然也猜得出来罗少强的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看上杜萱瑾长得漂亮吗!

越是清楚,越是气的嘴­唇­发白,手指甲都快抠到­肉­里了。也不知道该骂,还是该高兴罗少强对杜萱瑾还没死心。

上次在军总医偶遇,那时,郑月如与其说对罗少强有感情,倒不如说对罗家有感情。偶尔窥见杜萱瑾完全勾起来花花公子罗少强的兴趣,心虽然有片刻的刺痛,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兴奋,想借由贪花好­色­的罗少强毁掉杜萱瑾,谁让她整天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

前几天,罗少强虽然跟自己打听了几回,却没一直没什么动静,以为他偃旗息鼓了,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失望。当然啦,渐渐沦陷在罗少强的风流倜傥和温柔多金下的郑大姑娘,也难掩点点的窃喜。

郑月如这些天和罗少强如胶似漆,而这会,再听到罗少强话里话外对杜萱瑾的维护,郑月如五味陈杂,怄的很。

武彦冬不知道这两口子打什么机锋,也没心思注意两人的异样,看了一眼正站在病床那边的两位特护,贼眉鼠眼的低声道,“三哥,你说我去打听打听怎么样!家里老佛爷最近这段时间正张罗着给我安排婚事呢!”

说完,扒拉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整了整神­色­,就要去拿外套,真打算出去打听!

罗少强微微垂目,压下心底自己的女神被另外一个人亵渎的不快,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你小子,死心吧!什么人你都敢招惹,她是翟老二老牛吃­嫩­草的刚娶回家的媳­妇­!不过,她怎么来附属医院了?还这么大阵仗,身体不适?也不对啊,她自己就学医!”

­阴­狠毒辣的罗三少竟然也有心神大乱的时候,皱着眉,嘴里嘟嘟囔囔。

郑月如脸­色­忽青忽白,心里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直接甩罗少强一记耳光。可也只是想想,在没嫁到罗家前,郑月如还不敢。虽然才交往了不长时间,倒不耽误郑月如认清楚罗少强到底是什么人,看似温柔体贴,骨子里霸道狠辣,不容别人反抗。

郑月如不敢冲罗少强发火,气的牙根痒痒,娇喝一声,跺了跺脚,扭身回到小待客厅喝茶去火。

武彦冬也愣了,都没顾得上招呼气哄哄走掉的郑月如。盯着罗少强,眼神有些迷茫!什么,是翟老二新娶回家的媳­妇­?那,那不是昨天下午给老爷子动手术的那位小医生?

不会吧!武彦冬都傻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甚至都来不及哀悼自己片刻就夭折的一见钟情。

其实,武彦冬见过本尊的!只是,那时候天­色­已晚,楼道灯光昏暗,又带着医用口罩,那会人多 ...

(又乱,武彦冬还真没看清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再说了,翟老二一尊大佛似的等了两三个小时,自己知道主刀医生是翟老二的媳­妇­,给十个胆子也不敢乱瞄!还以为跟翟老二对象跟他差不多年纪,哪怕会年轻几岁,估计也得二十五六岁了。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一位清纯剔透的妙龄少女!

哪怕刚才看不真切,但是丝毫不影响武彦冬的眼力劲!他­奶­­奶­的,没想到道貌岸然的翟老二竟然这么,这么……

哪怕在心里腹诽,武彦冬也不敢真说出来!

花花三少罗少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竟然是第一次情窦初开。再次碰到佳人,一时间心神大乱,没注意到武彦冬呆愣的表情,又想不出来所以然,“算了,既然碰上了,我和你一起!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武彦冬彻底傻了,三哥这是怎么了?明知道是翟老二的媳­妇­,他还这真诚的热乎劲,罗家跟翟家不是水火不容的政敌吗?

一时间,武彦冬都忘了解释清楚了。

另一边,刘朝东一行人,正簇拥着一老一少上楼朝病房过来。

芽儿急于检查病人身体状况,脚步有些快,一群白大褂表情凝重,楼道里只响起有节奏的匆匆脚步声!就连那群平时爱看热闹的小护士,也都提前退避三尺!

以前,众人见杜萱瑾这小姑娘年纪小脾气又好,学识也渊博,他们偶尔会说笑几句,也算跟史蒂芬教授示好,拉近关系!这位洋专家虽然一点也不难伺候,但言行举止一板一眼,让人打心里发怵。

不过,今天,众人显然都还没从年纪轻轻的杜萱瑾进手术室主刀的事实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找不到话题,一路沉默!

直到走到装修和氛围明显不属于一个档次的顶楼,今天明显有点反应迟钝的刘朝东,突然回过神来,把一直夹在胳膊底下的那几份检查结果递给芽儿,“萱瑾同志,刚才推病人回病房前,先做了一次初步检查,这是检查结果!”

众人的眼神也让芽儿心里不大自在,又听刘朝东一句郑重其事的萱瑾同志,不由牙疼,笑道,“刘大哥,你还是叫我小杜吧!”

“啊?那成!我还是叫你小杜!”刘朝东先是一愣,这回反应倒快,从善如流,“小杜,从昨天晚上,病人术后的各项身体特征都一直处于十分平稳的恢复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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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三哥!不是……我,人家不是!”装修温馨舒适的高­干­病房门后,回过神来的武彦冬将将把人拉住,好歹没让拾掇停妥的罗少强打开门。ww

武彦冬这人其实心眼挺憨实,平时花言巧语嘴巴甜的很,可着急起来舌头就打了结。不过,武彦冬跟罗三少比显得人憨,可不代表他人傻。

见罗少强撂下三言两语,就穿上外套,一副热心肠似的要下楼找人,心里突突的跳。经常跟罗少强一起瞎混,当然看得出来眉眼高低。就罗少强这脸泛桃花,心神不属的模样,明显是见猎心切,起了­色­心了!

­奶­­奶­的,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那主还是翟老二那个煞星!

“三哥,三哥哎,人家可不是来医院瞧病的!”武彦冬掐着嗓子,怕吵醒自己老爷子。那声音都带上哭腔了,不过,好歹也把话说完整了。

耍赖似的拖着罗少强一只胳膊,眼睛盯着坐在沙发上喝茶,显然无动於衷的郑月如,满脸的哀求。

小姑­奶­­奶­,你平时不是最爱捻酸吃醋吗?罗三哥平时逢场作戏,你都防贼似的防着,今天明显动真心了,你好歹拿出你郑家大小姐的威风来,管好你男朋友!

眼神一边谴责郑月如,心里也腹诽不停,罗少强这要是从自己这边出去,这不明摆着会把自己拖下水吗?

郑月如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现在,自己的正牌男友为杜萱瑾神魂颠倒,心里虽然都快呕出血来了,可那根名为杜萱瑾的刺儿除之后快的决心,依旧稳稳占了上风。

罗少强被武彦冬拽了一个趔趄,心里十分看不上武彦冬这大惊小怪的模样,皱着眉,扯平了袖子上的几道褶子,嘴上却笑骂道,“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我跟杜萱瑾也算是熟人,过去打一个招呼!”

罗少强虽然纨绔,却最是懂得趋利避害。本来,那天惊鸿一瞥,私下也打听了不少,知道翟老二护的严实,不敢拔翟老二的虎须!自己好容易才压下那份心思!没想到今天竟然又偶然碰上上!

刚才那心都快跳出来感觉,风流罗三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以前,各­色­漂亮女人见多了,有风情万种的,有温柔小意的,有小家碧玉,也有明艳动人这一款的。

但哪怕所有人都加一块,也比不上杜萱瑾一根手指头。

小圈子里,谁不知道,风流倜傥的罗三少对女人最温柔体贴,又出手大方一掷千金!罗三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可罗少强心里也清楚,自己和那些女人各取所需。

有人看上了自己兜里的钱,有人看上了罗家的权,也有人像郑月如一样盯上了罗家三少­奶­­奶­的位子,都是勾勾手指头就主动上钩的主!

一想到在翟耀辉面前的杜萱瑾,那一颦一笑的纯粹剔透,哪怕明知道不是为了自己,罗少强依旧难以抑制内心蠢蠢欲动。明知道求而不得,偏偏忍不住飞蛾投火的躁动!

所谓相由心生,向来狠辣­阴­毒的罗三少眼神里竟然浮现出一抹还算­干­净的温柔。

武彦冬第一次见人这样,越发不敢松手,“不是,三哥,你听我说!”

拽着罗少强不撒手,准备把人托回小待客厅。不管罗三哥到底什么心思,今天就不能让他从自己这边出去找人搭讪。

武彦冬平时虽然不爱动脑子,可不代表她没心眼!算起来,翟二嫂也是老爷子的半个救命恩人!再说了,就昨天晚上翟老二那稀罕劲,除非自己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三哥!”武彦冬可不想到时候自己也要吃挂落,连拉带拽的想稳住见­色­心起的罗少强!幸好,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病房门从外面被两位便装勤务人员打开,一群表情凝重的白大褂和正拉拉扯扯的两人就这么迎头碰上。

罗少强和武彦冬两人当时就呆了!

看清随意套了一件白大褂站在门口的来人是谁,罗少强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迅速染上了一层亮光,俊朗的脸上难掩惊喜!虽然桃花眼因为纵/欲过度显得飘忽黯然,那张脸也因为虚浮的苍白更失­色­了几分。

难道这就是缘分?

武彦冬更是瞠目结舌,直接都看傻了!眼神直勾勾的,傻傻的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失态的就差没流口水出来了!

今天是寒冬腊月里难得冬阳灿烂明媚的好天气,这间位于顶楼的高­干­病房的光线很好,虽然在门口,光线也被堵在门内的自己挡住不少,武彦冬依旧差点没被晃花眼!

武彦冬恍恍惚惚的,脑子里只记得那一头如瀑青丝,莹润光泽的冰肌玉肤,眉眼如画的­精­致五官,好一位晶莹剔透的玉美人!

眼珠子都快黏在自己脸上了,芽儿又气又恼,俏脸一冷,轻哼一声。武彦冬心头一颤赶紧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唾沫,耷拉着脑袋眼珠子往两边乱瞄,不敢再多看一眼!

芽儿心里刚舒服一些,可等看清楚旁边那位一脸惊喜的人是谁,俏脸顿时冷若寒霜。尤其是,眼神余光看到小待客厅坐着的长发红­唇­的郑月如,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真想转身就走。

“萱瑾,好巧啊,你怎么也来武老这里了!来看武老爷子的?”罗少强当然注意的到杜萱瑾清冷视线里的嫌恶,压下心头的不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热络的伸出手要握手,嘴里还热切的寒暄。

芽儿假装没看见那只伸出来的手,罗少强丝毫不以为意,这才看到旁边史蒂芬教授,恍然道,“啊,萱瑾,难道这位专家一声是你请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巧!”

芽儿被一口一声萱瑾喊的汗毛直竖,浑身都不得劲,紧皱着眉头,语气清冷的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

说完,抬脚迈步打算绕开罗少强。要不是没忘记自己身为主刀医生的责任,芽儿早就转身离开了。

史蒂芬教授听不大懂,皱着眉头担心的看了一眼爱徒,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登徒浪子!

王亦青和刘朝东脸­色­也­阴­沉沉的,赶紧上前一步,一左一右伸胳膊挡住,把芽儿护的严严实实!

嘴上一点也不客气,“这位同志,小杜医生现在是过来给武老爷子检查身体的,要认人还是叙旧,请以后再说。这里是病房,别耽误我们的工作!”

昨天就办砸了一回,今天他们可不能再两边和稀泥了!虽然出现在武老爷子的病房里,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爷,可杜萱瑾这小姑­奶­­奶­背后的佛爷更大!

后面穿着白大褂的宁世清他们那几位,表情也不大友好,实在是刚才那道视线太过!宁世清更是轻笑一声,罗家自诩家世清贵,底蕴沉厚,也不过如此!

他们知道杜萱瑾五官­精­致气质脱俗,是不折不扣的小美女,要是他们年轻过二三十岁,说不定也会看直了眼!就是现在经常和杜萱瑾打交道,小姑娘一笑,他们有时候还会晃花眼!但绝对不会如此失态。

芽儿深吸了一口气,避之蛇蝎似的 ...

(绕过罗少强,进病房给武老爷子检查身体。

罗少强什么时候这么吃瘪过,倒不是生杜萱瑾的气,杜萱瑾从来没给自己好脸­色­过,反倒越这样心里越样呀!倒是刚才那俩小医生的话扇了罗三少的脸面,眼神闪过一抹­阴­郁,刚要上前,就被武彦冬给拉住!

“好二哥,翟二嫂是老爷子的主刀医生,过来是老爷子检查身体的!”说着,下意识的朝病床上一看,对上病床上老爷子虚弱但依旧锐利如昔的眼神,心里戈登一声,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罗少强也注意到武老爷子已经醒了,脸上早换上了谦厚的笑容,“武爷爷,您老醒了!”说着,脚步轻快的围到病床前,比武彦冬这正牌孙子更像是孝子贤孙。

郑月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罗少强身后的,见罗少强眼珠子都快黏在杜萱瑾身上,轻嗤一声,被罗少强冷冷的看了一眼,笑容多了两分嘲讽,倒也没吭声。

两只恶心人的苍鹰在眼前嗡嗡乱飞,恶心的芽儿就好比一口浓痰堵在嗓子眼,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芽儿轻声跟教授说了两句,史蒂芬教授代替芽儿的位置,细细翻看刚才的检查结果,认真询问两位护工早晨病人的身体状态。

刘朝东看了一眼心情不好的杜萱瑾,赶紧从后面拉出来好友宁世清在一旁做翻译。

芽儿被恶心的没有说话的兴趣,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病床前,朝虚弱的武老爷子笑笑,伸手探在老爷子­干­瘦的手腕上,“武老,我给您把把脉!”

这场心脏手术不管多顺利,古稀之年的武老爷子可谓是伤筋动骨,身上还Сhā着导管,武家老爷子身体还很虚弱,了然的眨了眨眼睛,费劲的往外摊了摊胳膊。

芽儿有老人缘,也喜欢跟睿智豁达的老人打交道,因为武家老爷子那眨眼的小动作,心情舒服不少,忍不住送上一记真心的笑容。

罗少强被清浅恬淡的笑容扫到心痒处,心跳不止,仿佛拥有那笑容就能拥有全世界!杜萱瑾要是能对自己这么笑一笑,自己死而无憾。

倒是武彦冬在眼睛看直前,本能的打了一个寒蝉,赶紧老老实实的偏过头去!

武老爷子身边有两位高级护工专门负责看护,身体状态恢复的很不错!

检查完,交代了几句,芽儿就准备离开。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武老爷子正清醒着呢,在病房里,罗少强可不敢再造次,更不好把人叫住继续搭讪。眼睁睁的看着一群白大褂簇拥着杜萱瑾和那位洋教授出去了,罗少强这心里头就跟藏了一只耗子似的坐卧不安。

最后,实在憋不住,冲武老爷子憨厚的笑了笑,“武爷爷,我和月如都跟萱瑾是朋友,我们过去说几句话,一会再来陪您聊天。”

说完,也不等武老爷子有什么反应,罗少强也不顾翩翩风度,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郑月如虽然吃醋,但也等不及看笑话,小皮鞋踩的哒哒响,也跟着出去了!

678晋江文学城独发

( 武彦冬算是罗少强的小跟班,最清楚罗少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敢说是好人,而他罗少强,说句难听的,肠子都黑透了的主。

别看罗少强风流倜傥,混的风光又体面,到哪儿都人称一声三少。事实上,仗着罗家的势力,强取豪夺的事儿没少­干­。当然,到罗少强嘴里,就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刚才人家翟二嫂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罗少强堂而皇之撂下一句话,真追去出去了,武彦冬突然觉得脑袋嗡嗡响,下意识的寻求老爷子拿一个主意!

武家老爷子虽然术后体虚,半昏半醒的,但那双眼睛何等锐利。罗少强笑的再爽利,再是一口一声朋友,就他那眼珠子冒绿光的眼神,也知道那小子的花花肠子!

武彦冬被老爷子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突然福至心灵,“爷爷,我出!”

病房外楼道里,刚才追人出来的郑月如那双真皮皮鞋踏踏踏有节奏的踩在大理石上,向来风度翩翩的罗少强,盯着前面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脚步急促,多了一丝狼狈。

几米之前,正快步疾走的芽儿听见后面追上来的脚步声,那一张俏脸顿时冷若冰霜,灿若晨星的杏眼里跳跃着一簇簇火苗。

听后面脚步声急,王亦青和刘朝东脚下有些迟疑,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正在火头上的杜萱瑾一声,要不要他们先帮着把人打发喽。

就刚才在病房里那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场面,阅历颇丰的刘朝东一行人早都心知肚明。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爷,这是见­色­心起,有意搭讪呢!

跟杜萱瑾打了好些天的交道了,平时小姑娘脾气好,从容,恬然。第一次见到小姑娘这么大气­性­,虽然不知道跟那一男一女到底有什么渊源,但关系肯定不好!

虽说刚才那一男一女衣着不菲,气势凌人,可昨天才刚见识了这为小姑­奶­­奶­的脾气,杜萱瑾才是的镶着金边的小姑­奶­­奶­。哪怕这群人都是职场上的老油条了,向来习惯和稀泥,这次也不敢打马虎眼,再当墙头草,人他们护定了!

刘朝东见杜萱瑾粉面含怒,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当下放慢了脚步,蹭到宁世清身边,这小子在京城这地面上人头熟,应该知道后面那俩人是谁吧?

宁世清很欣赏杜萱瑾的为人,更推崇小姑娘­精­湛不俗的医术,刚才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出面!

宁家也是赫赫有名的红­色­家族,而且,自己辈分在这里摆着呢,他罗三少在自己跟前怎么也要收敛几分。

还没等宁世清下定决心要不要管这档子事儿,眼前突然一闪,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已经追到前面去了。

“萱瑾,终于追上你了,你走的可真快!”郑月如追的有点喘,语气甜的发嗲。ww

芽儿看在挡在跟前的两条拦路狗,深呼一口气,脚步停了下来,似笑非笑满脸嘲讽,这俩人还真成了狗皮膏药粘上自己了。

“杜!”史蒂芬教授看着突然挡在前面的一男一女,错愕的看了芽儿一眼,满脸忧虑。比起眼前这位眼神­阴­郁的男人,还是当年围追堵截杜的那群大男孩可爱的多。

“小杜!”王亦青也担忧的叫了一声,紧皱着眉头看看来者不善的两人,义正言辞道,“两位同志,这里是医院,请不要耽误……”

“我没事!王主任,你们先陪着教授去忙别的,我随后就跟上!”王亦青话还没说完,就被芽儿拦住了。

芽儿安慰的朝教授笑了笑,清浅的笑容显得云淡风轻。至少,王主任刚才的维护让芽儿心里一暖!

既然甩不掉两张恶心人的狗皮膏药,自己就听听俩人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自己刚才躲着他们,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陪着两人出丑。

但凡是有一个限度,自己涵养好,不代表自己是一尊没有脾气的泥菩萨!

见小姑娘语气坚决,王亦青看看耸肩亦是无奈的教授,虽然不放心,只好带人离开!刚从病房里追上来的武彦冬,见一群专家医生都离开了,脸皮抽了抽,都别走了啊,这仨人自己一个都不想招惹,磨磨蹭蹭的就差没退回去了。

顶楼这层全是高­干­病房,平时就安静的很。一群白大褂离开,楼道里顿时空荡起来,除了一时静默无语的私人,只有武老爷子病房前站在的那两位勤务人员目不斜视。

“老同学,萱瑾!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见我就走,想跟你道歉,叙旧都不成!”郑月如又嗔又怪,要是忽略皮笑­肉­不笑那张高傲明艳的脸,语气听着很真诚。

郑月如可没错过刚才杜萱瑾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怒意,见能给杜萱瑾添堵,刚才浓浓的醋味早烟消云散。嘴里喊的亲热,说着身子一歪,风情万种的蹭过来。

明明是一位明艳动人的大美女,但在芽儿眼里,郑月如就是一条­阴­鸷的无骨美女蛇,眼神偏执­阴­毒!

芽儿冷冷的看着,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一躲,郑月如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吃一堑长一智,郑月如跌了大跟头,只是勉强笑了笑,倒不像以前那么直接。

“是啊,萱瑾!”罗少强丝毫不在意芽儿的反应,眼神热切的很,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肯定以为这位衣着不菲的年轻人是一位多热情真诚的人呢!

罗少强看着粉面寒霜的杜萱瑾,心跳的愈发厉害,视线愈发灼热,夹杂着势在必得的­阴­狠和强势!如果说刚才在病房给武老爷子诊脉的杜萱瑾清雅恬淡,犹如空谷幽兰,那现在就仿若一株盛艳的带刺儿玫瑰,孤傲,明艳。

罗三少难得温柔,神情庄重,不舍得轻易亵渎眼前这位­精­致剔透的玉人儿。更何况,杜萱瑾也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惜,罗敷有夫,最重要的是背景雄厚!

罗少强在情场无往不利,对自己的男­性­魅力很有信心,小心翼翼的找话题寒暄一点点争取好感。

自己只是输在起跑线上,不相信这么娇俏甜美的小人儿会真的喜欢翟老二那古板无趣的老男人。自己温柔多金,又风度翩翩,罗家家世不比翟家差,不相信杜萱瑾以后不拜倒在自己的西装裤下!

罗少强信心百倍,语气愈发温柔多情,“萱瑾,我听月如说过,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就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担任武老的主刀医生!于公于私都值得庆祝一下,怎么样,难得这么巧碰上了,中午请你吃饭?”

郑月如瞥了一眼温柔小意的罗少强,表情有瞬间的皴裂,眼神里闪过一道­阴­郁的讥讽还有一道隐而不见的兴奋。

旁边努力当背景板的武彦冬,则是欲言又止,心里只想骂娘,你罗少强是武家什么人!

芽儿被那道看似温柔实则­淫­/邪的视线看得反胃,静静的等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完了,突然粲然一笑,语气清冷的嘲讽道,“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想我和你们不熟吧!”

“萱瑾,你太见外了不是!我可是听月如讲,你们从小就认识,算是好朋友!只不过,后来因为误会有了一些小摩 ...

(擦!这样吧,我做东,请两位大美女吃顿家常变饭,借此机会,俩美女也化­干­戈为玉帛!”

芽儿难得有闲情想看看两人到底耍什么把戏,见罗三少眼睛都不眨一下黑的说成白的,心里好笑,“对不起,我和郑大小姐顶多算是校友,朋友更谈不上,最多是眼不见为净罢了!话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告辞了!”

说着,小手指动了动,转身就要走。以前那是自己的脾气好,可不代表自己没气­性­!都说了,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尤其是喜欢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医生!

这次先小惩大诫,要是再……芽儿心里冷笑一声,都说了最毒­妇­人心!

郑月如见人要走,忍不住要替罗少强再添一把火,亲亲热热的拦住路,“萱瑾,萱瑾!我知道,以前我得罪了你,我现在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中午一起吃饭,一笑泯恩仇!少强,你可不知道,萱瑾以前可是b大的校花,是b大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郑大小姐当年也不愧是b大的才女,舌灿莲花,就差没把芽儿捧成九天玄女了。

被清高霸道的郑大小姐如此盛赞,芽儿丝毫不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被­阴­冷的美女蛇盯上了一样。

芽儿心思剔透,看看口不对心的郑大小姐,再看看听的趣味怏然盯着自己的眼神愈发炽热温柔的罗三少,微微垂下眼帘,掩藏住眼神里的恶心和冰冷。

郑大小姐倒是吃一堑长一智,这算盘打得倒是很好。但是,自己眼神不好,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看上这么一位用不了几年就要当公公的­色­中饿鬼!

不过,她有这番口舌,搁在古代肯定是一位优秀的老鸨!突然,芽儿心里呸了两声,好像连自己也一块损进去了。

芽儿早收住抬起来的脚,无视罗三少腻歪的眼神,静静欣赏郑月如口不对心的表演,只是不经意的又弹了弹小手指,突然笑若灿花,“好啊!不过,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说!”

“萱瑾,真的?”罗少强掩饰不住脸上的狂喜,这么快就上钩了?

罗少强脸上的惊喜还没来得及绽放,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什么改天再说?”

芽儿早看见翟耀辉提着一个鲜果篮和两盒高档营养品朝这边过来,赶紧迎上去,笑道,“没什么!翟哥哥,这位郑同学和她男朋友说要请我吃饭赔罪呢!”

“哦?这两位是?他们为什么要请你吃饭赔罪?”翟耀辉表情冷冽,语气有些困惑,仿佛真不认识罗少强和郑月如似的。

翟耀辉刚才把人送到医院,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芽儿昨天下午是给武家老爷子主刀。翟家和武家虽然没什么交情,但自己既然知道了,不上来探望一眼也说不过去。就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两盒营养品和一个鲜果篮过来。

上楼时,正要又碰到过来探望武老爷子的武主任武家和!

这层楼道安静,刚才翟耀辉远远就听见郑月如甜腻的声音!翟耀辉知道自家小媳­妇­和郑月如之间的渊源,那天在军总医,就注意到郑月如那一闪而逝­阴­狠的笑容。

听郑月如那点小心机在翟耀辉跟前压根不够瞧!自己如珠如宝的小丫头,怎么能容得别人的觊觎!

“翟二哥!”罗少强脸上的惊喜早褪的一­干­二净,勉强没有失态。哪怕心里不想承认,刚才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笼罩冰冷的战栗中!

翟耀辉看着惶然转过身来的风流倜傥的罗少强和明艳动人的郑月如,神­色­清冷。

翟耀辉很想替小媳­妇­撑腰,谁知道,小丫头迎上来偷偷挠了挠自己的手心,满脸狡黠。不用猜,翟耀辉也知道,小丫头又在动什么鬼点子了!

武家和可不相信翟耀辉会不认识这两人,但双方明显有过节,看看就在旁边的儿子,皱眉沉声问道,“彦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家和是不喜欢翟耀辉一个晚辈资历几乎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但也同样也不大喜欢纨绔之名再外的罗少强。可儿子就站在旁边,自己想不管都不行!

武彦冬难得找到了存在感,缩了缩脖子,嘀咕道,“爸,我,我也不知道!”

679晋江文学城独发 夏天的夜空

( “武叔,你别怪彦冬!”罗少强见武彦冬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赶紧帮腔道。ww

说完,看了看并肩而站的翟耀辉和杜萱瑾,笑的云淡风轻,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罗少强表情爱怜的指指脸­色­不大自然的郑月如,无奈的轻声婉言道,“翟二哥,我这不是听月如说她以前跟二嫂有一些小误会,这不,打算请二嫂吃饭赔不是呢!正好翟二哥碰上了,中午我请客!”

武家和是长辈,不管罗少强多心急趁热打铁继续搭讪,也得收敛一些。

说实在的,罗少强对翟耀辉也很忌惮。刚才翟老二那冷冷一瞥,竟然有瞬间的战栗,身上吓出一身冷汗来。楼道里通风,片就成了透心凉,理智也完全清醒过来。

哪怕不愿意承认,罗少强也没胆子跟翟耀辉正面对上,强取豪夺他已经过门的妻子。奈何佳人如此让人动心,罗少强贪心的不仅想抢人,还要夺心,罗敷有夫又如何?

不过,自己刚才除了热情了点,也没唐突到佳人。

罗少强微微垂下眼睑,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在低眉垂眼之前,轻轻瞥了一眼表情冷冽的翟耀辉,看着小媳­妇­似的老老实实站在他身边的杜萱瑾,一阵阵的心疼。

翟老二平时道貌岸然,一本正经,贪图的也不过是萱瑾的花容月貌!可惜,翟耀辉他一个又硬又冷的军中莽汉,又粗又糙,怎么能配得上玲珑剔透的如玉佳人。

要是自己可以抱得美人归,一定把水晶般纯净­精­致的佳人珍藏好,捧在手心里疼着。罗三少对自己的魅力胸有成竹,自己风流倜傥,温柔多金。

只要可以哄好佳人,到时候还不手到擒来!只要杜萱瑾心甘情愿跟着自己,到时候,翟家也无可畏惧!萱瑾这位杏林妙手,背后可是有那位老首长撑腰呢!

罗少强那双桃花眼笑的愈发真诚热切,头疼似的看着闷声不吭的郑月如,倒是扮演了一位深情体贴的好男友。

翟耀辉看着你侬我侬实则各怀心思的两人,轻笑一声,“哦!看来两位是好事将近了!不过,这份歉意我暂且先收下了,赔礼道歉的事儿还是等你们名正言顺了再说吧!到时候,我一定喝一杯两位的喜酒!”

芽儿从翟耀辉手里接过来鲜果篮,顺便挠了挠翟耀辉的手掌心,一抹晶亮一闪而逝,那句好事将近,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不把俩糟心的人紧紧捏在一块,自己都不甘心。芽儿相信,过了今天,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没工夫找自己麻烦。

罗少强被噎的够呛,勉强笑了笑,就听武家和突然恍然大悟的跟着补充了一句,“哦,原来少强在跟小郑处朋友啊!郎才女貌,恭喜,恭喜!到时候武叔也要讨一杯喜酒喝!”

武家和仿佛没看见刚才的波涛汹涌似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慈爱的招呼道,“你们年轻人也别在楼道里叙旧了,走,先去病房看看你们武爷爷!”

昨天晚上只顾着担心老爷子的手术了,武家和刚才也是第一次正视妙手回春的杜萱瑾,可谓是清眸流盼,华若桃李。罗少强花名在外,武家和当下有些了然。不过,有翟耀辉在,杜萱瑾虽然算是老爷子的半个救命恩人,但自己只是外人,也不好多言。

奈何小儿子太没眼­色­,自己这当长辈的只能和一回稀泥!

京城红­色­家族的小圈子,可谓千丝万缕。武家和辈分摆着呢,他都说话了,几个人又重新回到病房。

武家和突然赶到医院,也是另有所托。

昨天晚上,介于那位盛誉国际的史蒂芬教授的坚持,才勉强同意初生牛犊的杜萱瑾给老爷子主刀。倒没想到,杜萱瑾年纪轻轻医术如此­精­湛。

昨天晚上,芽儿和史蒂芬教授从手术室出来后早早离开,武家和则是找了进手术室的几位专家医生详细打听了手术的经过!

武家和虽然是外行,但老爷子的病情拖了那么久,国内愣是没有人敢给老爷子主刀。ww而杜萱瑾手术完成的如此漂亮,可见医术不俗。

武家和翟家平时泛泛之交,对翟家的关注并不多。即使有所关注,注意力也全都放在翟耀扬和翟耀辉两人身上。杜萱瑾这个翟家新过门的孙媳­妇­,倒是忽略了一个彻底。

昨天晚上睡觉前,武家和才突然记起来前几天老三的随口之言。今天早晨早早起来,拨了几通电话,就赶紧赶到医院。

没想到才刚双十年华的杜萱瑾,医道已有所成!最为­精­通中医,尤其擅长温补调养,据说,杜萱瑾甚至还是那位老首长的编外保健医生。

为了老爷子的身体,武家和倒是不介意放□段,再欠翟家一份人情。

说实话,芽儿并不是特别喜欢武家人的目中无人!但武家和身为长辈,沉声有所求,哪怕看在病床上武老爷子的面上,芽儿也只能笑语妍妍的应下。

倒是罗少强目光闪闪,心里生出两分遗憾来,爷爷的打算恐怕要付之一空了!不过,盯着消失在病房门外的那道倩影,内心愈发灼热,势在必得!

楼梯口,翟耀辉收敛眼神里的凌冽,站在下层台阶正好和芽儿平视。

那双灿若晨星的清眸里跳跃着顽皮的促狭,翟耀辉捏了捏小媳­妇­挺翘的鼻子,“说吧,你小丫头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哪怕穿着那身代表正义和坚韧的军装,翟耀辉也不是普度众生的慈悲菩萨,倒不如说是以杀止恶的嗜血罗刹。要不是不舍得坏了小媳­妇­的兴致,翟耀辉倒是不介意直接料理大名鼎鼎的罗三少一顿!

芽儿晃开鼻子上的大手,眼神里闪过小小的得意和兴奋,“翟哥哥,你就等着看吧!”

“哦?”翟耀辉轻笑,因为挨得近,一缕调皮的青丝正好扫在自己脖子上,痒痒的,连那颗坚韧的心也顿时柔软起来。

芽儿原本还想卖关子呢,见翟耀辉趣味怏然,一时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自己的恶作剧,趴在翟耀辉耳边唧唧咕咕了一通。说到­精­彩处,衬托得愈发粉面桃腮。

“你啊!”翟耀辉听得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是心太软,不知道有一个道理叫蛇打七寸。不过,自己喜欢!

上辈子那个孤儿的杜萱瑾,没有家人,没有背景,从小就养成了那谨小慎微的­性­子。这辈子哪怕千娇百宠着长大,心胸比上辈子恬然明阔,到底也养不成飞扬跋扈的­性­子。

刚开始,芽儿只打算小惩大诫一番的。刚开始轻轻弹了弹小手指,无­色­无味的药粉粘在两人身上,顶多让两人沾水就痒痒,痒痒上两个月,邋遢的不能出来见人!

谁知道两人不领这份情,仍算计自己!有一有二不可有三,谁说芽儿不记仇!

不过,后面那无­色­无味的药粉,也只算是小小的教训!

自诩明艳姝­色­的郑大小姐沾水不只是会痒痒,还起红斑!至于罗三少,那对不住了!先让疑似a字打头的传染病也就是中医所谓的花柳病表象症状吓一吓风流倜傥的罗 ...

(三少,不知道罗三少会不会吓得心神欲裂?症状时间不长,从初显症状到症状渐退,顶多也就十天半个月罢了!就是不知道,罗三少会不会吓得梦魇。

芽儿­精­通中医之道,上次在军总医碰到郑月如,还是明艳大方。今天再见到郑月如,愈发风情万种,赫然眉眼已开,两人已有夫妻之实。郑月如算盘啪啪响,估计已经完全沦陷在罗三少的温柔小意之下而不自知。

郑月如只是普通的过敏症状,要是被蒙在鼓里还好,要是知道了罗三少疑似花柳病,再胡思幻想,不知道会不会闹的天翻地覆?

说起来,罗三少还应该感谢自己呢!症状渐退之后,再求诊的话,顶多也是一个纵/欲过度的肾虚阳亏,房事不力,子孙不蕃的表象罢了。说起来,罗三少得感谢自己,让他暂且修身养­性­!

不过,想必罗家为了遮丑,罗少强也会尽快娶郑月如进门。

芽儿很清楚郑月如的­性­格,不相信郑月如不了解罗少强的品­性­,看重的无非是罗家!郑月如捏着罗少强这么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大私隐把柄在手,恐怕要翻云覆雨了!而罗家,­阴­狠的罗少强,又怎么可能是有两份天真的郑大小姐能掌控的了的!

哪怕宋老他们几位年高德劭的老国医教给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医者仁心,芽儿也不敢保证两人下一次再来招惹自己,是不是一辈子也出不了门了。

看着小媳­妇­那双星眸里的璀璨夺目,翟耀决定暂且以观后效,对自家芽儿神鬼莫测的小手段很有信心。

想到药效发作后罗少强和郑月如的反应,芽儿郁结尽消,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中午给何老太太施完针,去看明天就要进手术室的小晨时,忐忑不安的小家伙似乎也感染上了芽儿的好心情,童稚的小脸虽然苍白,笑容比窗外的冬阳都要明媚灿烂。

傍晚,从小会议室里出来,芽儿第一眼就看到杜爹坐着也不知道哪位小护士搬的凳子,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凳子旁放着俩鼓囊的大塑料袋,“爹!”

杜爹的小书店就开在b大门口,以前没少­干­去教室接闺女回家的事儿。今天难得女婿紧急归队,杜爹把自己拾掇的利利索索抢着来医院接人。

见闺女脸上的笑容跟小暖炉似的,心里美的不轻,看来自己在闺女心里还是比翟耀辉那兔崽子分量重。因为闺女的笑容,杜爹难得替女婿说了句好话,“芽儿,你翟哥哥他下午临时接到通知,婚假暂时结束,紧急回部队了,你别怪他!”

芽儿被杜爹不情不愿的安慰弄得哭笑不得,“怎么来这么早?不过,可别说您自己开车过来接我们的?”

“嘿嘿,怎么可能!”见一群受人尊敬的专家医生都堵在门口盯自己看,杜爹有些心虚瞪了闺女一眼,­干­笑两声,“你翟爷爷让小张开车过来的,爹就是过来看看,顺便好好谢谢众位专家!”

杜爹说着,赶紧拎起地上那俩大塑料袋,塞给就站在芽儿旁边的刘朝东。

杜爹虽然只是一位大字顶多识得一箩筐的寻常山里汉子,但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杜家可不止一宝。那几位老爷子,或豁达,或儒雅,或威严,耳熏目染下,成长的不仅仅是杜皓宇他们兄弟和芽儿。

这几年下来,杜爹身上仿佛也脱胎换骨似的,身上虽然还保留着山里人的质朴豪爽,但接人待物,侃侃而谈,直爽磊落。

三言两语寒暄下来,竟然和众位­性­情清高有学问有本事的专家医生们相谈甚欢!

翟爷爷配置那辆几乎闲置的红旗轿车回到家时,为了庆祝出院的孟德柱熬的大骨头汤早熬的­奶­白浓香。

孟德柱的腿伤只要把弹片和碎骨取出来,就算好了一大半!后续的康复,算是完全的都交给芽儿负责。孟德柱勉强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今天下午就迫不及待的出院了。

杜爹把芽儿和教授接回家时,孟德柱和胡添树早就安顿妥当。

别看孟德柱腿上动了刀子在医院躺了好几天,胡添树是也寸步不离的窝在医院照顾,刚回到家时挺邋遢的。杜­奶­­奶­她们都还没来得及心疼,等俩人洗漱­干­净,孟老爷子哭笑不得的发现俩人竟然比没住院之前白胖了几分,少不得郑重的再三跟杜­奶­­奶­她们道谢。

说句夸张一点的,住院这几天,除了不大自由外,那日子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两人倒像是享福去了。

不说别的,就看饭桌上,平时无­肉­不欢的俩人光逮着清粥小菜吃,也知道这几天两人嘴上一点没亏到。

胡添树把自己那碗大骨头汤偷偷推到揣着大肚子需要补钙的媳­妇­跟前,一个劲往嘴里塞白菜炖豆腐,偶尔夹两筷子脆黄瓜。

孟德柱是伤患,他那份特意留出来的骨头汤满满一海碗,虽然肚子里一点不缺油水,但哪舍得浪费老人们的一番心意,任命的端起自己少油盐但滋补的骨头汤。

秋冬喝大骨头汤最温补,尤其是家里老人多,家里隔三差五的就换着花样熬上一锅,萝卜大骨头汤,莲藕排骨汤,海带黄豆骨头汤,芡实笋­干­大骨头汤,虫花草骨头汤,有芽儿提供菜谱,老爷子们反正都还没喝腻。

晚饭时,杜爷爷就美美的喝了一大碗。刚到京城时还眉间愁闷的孟德柱,从医院回来人完全舒展开似的了,整个人年轻了有五六岁,杜爷爷心里也高兴。

不过,看到炕桌旁边兄弟费劲的半伸半蜷着半条伤腿盘腿坐在炕上,这心里头突然有不大好受起来。

吃完晚饭,杜爷爷就把孙女叫到跟前,指着杜季诚那条伤腿,眼圈都快红了,“芽儿,你看你孟大哥的腿都治好了,你小爷爷这条伤腿能不能也想想办法?你教授也在,你们俩能不能想个折子?”

杜爷爷这也算是老话重提了,当年兄弟无根无叶的流落异国他乡,又拖着一条伤腿,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呢,杜爷爷怎么都不愿意死心!

客厅里,众人也因为杜爷爷这一句,顿时安静下来。

芽儿斜坐在炕沿上,卷起裤腿,轻轻按摩帮着舒筋活血,“爷爷,孟大哥的腿伤是骨头缝里卡着弹壳,取出来就好了!小爷爷的腿伤是断了一截骨头,要是新伤说不定还有办法,这是积年老伤……”

杜爷爷心头一沉,还要再说,手就被兄弟一把抓住,“大哥,我这腿现在这样就挺好,前两年有芽儿那几贴膏药,­阴­雨天也是不疼不痒的!我这一把年纪了,即使真的能动手术,我也不愿意折腾!”

“你!哎!”杜爷爷见兄弟全然释怀,叹了一口气,不再劝。

杜家家里老人多,还有俩不经饿的小­肉­墩子,晚饭一般都吃的比较早。

罗家家世颇有渊源,罗老爷子自诩出身清贵,规矩大,虽说几个子女早都成家立业,不经常回来住。但偶尔回老宅住,一早一晚必须等人都到齐了才开饭。

罗少强今天去医院探病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是有意和武家拉近关系!虽然偶然碰到梦牵魂绕的萱瑾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但没想到萱瑾医术超俗,竟是武老的主刀医生。

...

( 上午,在病房里,武家和请托时的言外之意算是武家欠翟家一份人情,罗少强就知道就冲这份保证,武家算是拉拢不过来了。

因为要跟老爷子商量,有自己的金窝平时经常夜不归宿的罗少强难得回老宅这边住,只不过,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劲皱眉,频频停箸。

坐在上首的罗老爷子微微蹙眉,“少强,好好吃饭,怎么那么多小动作?”

“是!”罗少强微微垂首,轻声应下。

可嘴上应着,却觉得手背痒的犹如万蚁钻心似的。罗少强勉强压下把手挠烂的冲动,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饭。等老爷子撂下筷子,就匆匆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进洗漱间,拧开水龙头冲手。

水冲在手上冰凉刺骨,勉强压下手背钻心的刺痒,可刚擦­干­手,突然发现手更痒了。不知道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罗少强只能把手放在水龙头前。

那双保养得宜修长的手几乎没被冻成通红的水萝卜!

680晋江文学城独发

( 新婚燕尔,在家一共呆了也没几天,婚假还没结束呢,就这么打了一声招呼归队了,因为这事儿,杜爷爷他们担心了好几天,平时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芽儿心里不得劲,看得芽儿啼笑皆非。ww

晚上,枕边少了那个给你暖被窝又会耐心哄你睡觉的人,早晨起来,身边空荡荡的,不习惯当然会有,但芽儿早有心理准备,远不至于失落消沉。

而且,临近年底,芽儿最近忙的跟陀螺似的,几乎都没有时间怨­妇­似的思念翟耀辉。

酒香不怕巷子深,史蒂芬教授这块招牌好用,芽儿首次主刀的手术也是利落又漂亮,老百姓都爱打听事儿,又有一副热心肠,一表三千里也是亲戚呢,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附属医院最近这几天炙手可热。尤其是心脏病的病人,络绎不绝。

简单会诊后,除了附属医院直接接手过去的病人外,史蒂芬教授和芽儿66续续一共应下了将近十几起手术。

史蒂芬教授是心脑方面的权威,在m国的手术预约夸张点说几乎都快排到两年后了。也就芽儿面子大,紧凑的工作行日程上硬是挤出来这么一段时间的空档期。当然,中国春节的传统对教授的吸引力也不小。

不过,史蒂芬教授回国的行程则是早早就安排好的,就预定在春节后。

老百姓常说一句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在芽儿看来,有钱没钱治好身体回家过年。不仅仅图过年的时候阖家团圆,最重要的是,除了顶楼的高­干­病房外,对普通老百姓来讲,住院的花费负担太重。

史蒂芬教授也不希望有人打搅自己在中国的第一个甚至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的春节,赶在过小年前,师徒俩几乎每天都要进手术室。

手术短则在手术台上站三四个小时,长则八/九个甚至十几个小时。繁琐的病例分析,细致的手术方案,病人术后恢复状况的系统观察,还有见缝Сhā针的医学探讨和交流。毕竟,这才是刘朝东他们一行人的本意所在。

在附属医院本来属于客串的史蒂芬教授和芽儿,几乎就差以医院为家了。

八十年代的时候,年味还足的很,刚进腊月,年味就渐渐浓了起来。

难得今年一家老少全都聚在京城过年,杜妈早早就带着杜家二婶和俩小姑子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年货。­干­惯了农活的杜家二叔和俩妹夫,也早就从老爷子们手里接手过来后院那大半亩的大棚,伺候的格外­精­心,全指望大棚里的青菜刮油呢!

家里人多,越到年底越忙,反倒衬托得老爷子和老太太们格外清闲。

这不,清闲的颇显的置身事外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们就心疼了,史蒂芬教授和自家芽儿从医院回来的时间似乎越来越晚了。

最近这段时间,一老一少就跟上紧了的发条似的,就差没直接住在医院了。每天晚上满脸疲惫拖着腿的回家,这才几天的功夫,不仅脸上没­肉­了,黑眼圈也越来越重了。

知道两人每天站在手术台上最是劳心耗神,只要教授和芽儿回家,走路都放轻脚步,就怕影响到两人休息。

杜­奶­­奶­她们一边张罗着给整天耗神的俩人炖汤养神补脑,一边就纳了闷了,自家芽儿都累的哈哈的,可说实在的,小脸瘦归瘦,那眼神怎么越看越亮似的。ww

芽儿忙归忙,不是没注意到老太太们欲言又止的纳闷。不过,在老人们面前自己从小就是乖巧又贴心的好孩子,做坏事当然不能透底,也只好乐和自个的。那种心情怎么说呢,一想到罗家和郑家的­鸡­飞狗跳,隐隐有一种搞恶作剧时的期待和兴奋。

时光如流水,日子哗啦啦的就流没了。每天家长里短的,日子过的飞快。

才刚过了腊八,喝完腊八粥,转眼就进了腊月中旬,大街小巷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角落里渐渐堆满了五花八门的年货,杜­奶­­奶­她们嘴里似乎依旧还回味着腊八粥的味道。

前些日子刚连着下了两场大雪,临近过年,老天爷也作美似的,每天都是冬阳明媚、暖意融融的好天气!

今天又是大晴天,家里那几个上班的继续上班,杜妈她们一早就去赶早市继续买年货。三江和三海倒是早放寒假了,不过,自从放了寒假,俩人整天不着家,忙着挣零花钱呢!

家里又跟平时一样,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幸好俩胖乎乎小­肉­墩子也不用费心照看。有英子姐弟和虎子他们在,俩穿的圆滚滚的胖墩就跟小企鹅似的摇摇摆摆亦步亦趋的跟着,早饭吃的小肚子浑圆,早跑到后院荡秋千去了。

最难得是,今天芽儿和教授都在家休息!

史蒂芬教授到底不年轻了,虽然有芽儿轮流主刀,但连着几场复杂的大型手术下来,史蒂芬教授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还没等芽儿吱声,医院那边先很有眼­色­的提议,休息两天,缓缓神!

北方的冬天,气候­干­燥风多。就是有两朵云彩,也被吹走了,天空通常是碧蓝如洗。今天依旧有风,夹带着的凌冽寒意吹的枯枝簌簌作响,连院子里的景­色­也平添了两分寥落。站在背­阴­处风口的话,没几分钟肯定把人吹的鼻红­唇­青。

幸好,冬阳灿烂明媚,明阔敞亮的回廊里正好背风,木梁上那两只金刚鹦鹉一边嗑着瓜子偶尔巧嘴问好,一会老太太貌美如花,一会老爷子龙­精­虎猛,可是把房间里火炕上的那仨老太太给逗的前仰后合,笑不拢嘴,一听这词儿就是芽儿这臭丫头教的。

几位老爷子原本搬着躺椅在晒得热乎乎的回廊里晒太阳呢,结果,越晒越昏昏欲睡,换下躺椅,坐着马扎围着小木桌下棋。

后院高高荡起的秋千架,正院苍廖的冬景,朗阔回廊下那两只­色­彩缤纷的巧嘴鹦鹉,鹤发童颜的老爷子们,好一幅冬日闲趣图。

唯一的败笔,更或者说是添彩之处,就是刚才也学着几位老先生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史蒂芬教授。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也可能是冬阳太暖,竟然打起了轻鼾声。

绵长的轻鼾声突兀响起,吓了杜爷爷他们一跳,扭头一看,之顿时啼笑皆非!

都不用杜爷爷进屋帮史蒂芬教授拿毯子盖一盖,屋里芽儿正挨着窗户坐在炕上看书,鼾声听的一清二楚,赶紧从炕头柜上抱了一条半长的被子送过来。

炕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仨老太太见芽儿给教授送被子回来,难免也打趣两声,见芽儿扭头又捧着那厚厚的书看,连说笑声都低了两分。偶尔抬头看一眼眉眼如画的孙女,那小脸莹润的透着淡粉­色­的光泽,心那叫一个软。

仨老太太看自家宝贝孙女永远都看不够,也渐渐注意到这小丫头今天似乎有点分神,没看见那双澄澈明亮的杏眼都快弯成月牙儿了。

仨老太太都是心细如发的主,心里纳闷了好几天了。就越好奇了,没听说耀辉那孩子往家里打电话,芽儿这丫头整天乐呵一个什么劲!跟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的,时不时就唧唧两声偷着乐。套口风吧,那小丫头嘴巴严实的跟蚌壳似的。

“ ...

(芽儿,你这孩子,这几天到底偷乐啥呢?”王­奶­­奶­看看两位也同样莫名的老姐妹,快言快语的追问道。

“嘿嘿,没笑什么!就是看书看到­精­彩处!”芽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只不过,芽儿不知道,自己说谎或者做坏事的时候就爱吐舌头。

王­奶­­奶­本来就不信,再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芽儿手里那本晦涩枯燥的英文原版医学书,这医学书可没有什么偷乐的。老太太慧眼如炬,来回打量了芽儿好几遍,见芽儿小腿上裹着一条小毯子,闲适的斜靠在窗前。还是那张­精­致的小脸,只不过,少了几分小女孩的俏皮,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慵懒和风情。

王­奶­­奶­突然眼睛一亮,再看看旁边俩满脸惊喜明显跟自己想到一块的老姐妹,“芽儿,是不是你肚子……”

你肚子是不是有了?王­奶­­奶­话音未落,仨老太太动作麻利的往芽儿跟前一围,一想到白白胖胖的重孙子重孙女,仨老太太心扑通扑通跳。

虽然说俩孩子不想这么早要孩子,行房的也有措施,但生孩子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哪有万无一失的措施?怀了孕的人心情千奇百怪,芽儿这几天没事就直乐,说不定就是因为怀孕了!

芽儿的心思,还没有从自家消息灵通的小海哥源源不断捎回来热闹八卦中回过神来,见仨老太太盯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扯着毯子盖了盖,“啊?我肚子没怎么啊!”

仨老太太见芽儿这稀里糊涂劲,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干­脆挑明道,“哎,你这傻丫头,­奶­­奶­不是问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是问你这几天肚子有没有别的反应,别是怀孕了?”

“­奶­­奶­,没有!”芽儿一听放松了。但见仨老太太满脸不信,不由一时口快,“­奶­­奶­,翟哥哥都有措施!”

说完,芽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床底之间的事儿都给喊出来了!小脸本来就被窗棂外透­射­进来的阳光晒的粉扑扑的,此刻更是红的跟火烧云似的!

回廊里,正在棋盘上正在厮杀的难分难舍的几位老爷子,耳聪目明,一下子就偷听到怀孕俩字,耳朵竖着差点没成了招风耳。心里一根玄绷的紧紧的,突听芽儿喊了这么一句,耳根子不由一红,心不在焉的重拾棋局,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

没人注意到,一早又跑来消磨时间的张老爷子笑的高深莫测!自己眼神一点都没退步,前几天就隐隐察觉到这小丫头印堂发亮。

房内仨老太太坚持的很,杜­奶­­奶­拉着娇­嫩­白皙的小手,就差没凑过去摸芽儿的肚子了,眉开眼笑的劝道,“­奶­­奶­知道你们想晚两年生,咱们谁也不逼你们!但是,有措施说不定也有那漏网之鱼呢!芽儿,咱们可说好了,肚子里真要有了,­奶­­奶­可不准你们不要!芽儿啊,要不然,这会你给你自己把把脉?”

就冲杜­奶­­奶­笑成一朵大掬花的脸,也知道最后这句才是杜­奶­­奶­的本意!

芽儿被仨老太太盯得浑身发毛,嗫嗫解释道,“不是,­奶­­奶­,我和翟哥哥结婚才几天,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多天,就是真的怀孕了脉相上也看不出来!”

这上了年纪的人越发相信一个缘法,平时也没少念叨芽儿肚子,就是刚才念叨的时候心兴奋的怦怦跳,这可是好兆头!再说了,今天一大早,院子里那两棵高大的银杏树上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虽说平时也整天叫,但没今天叫的轻快!

杜­奶­­奶­尤其心这些,眉目慈祥的老太太眼睛一瞪,点着芽儿的脑门笑骂,“你这不试试怎么知道?”

翟­奶­­奶­和王­奶­­奶­喜笑颜开的早拉住芽儿的另一只手,还不忘顺手帮芽儿盖了盖肚子。

“就是!芽儿,这事儿可说不准!刚怀孕的时候,身体最需要注意!你看你这些日子忙的就跟陀螺似的,真要是怀孕了,说不定你也察觉不到!小心无大错,咱听­奶­­奶­的话啊,给自己把一把脉,就当健康检查了!”比起杜­奶­­奶­的直接,翟­奶­­奶­这软和话分量更重!

王­奶­­奶­也见缝Сhā针的补充了一句,“没错,就当练习基本功了,顺便也好安­奶­­奶­的心!”

“就是,就是!”

仨老太太轮番上阵,软硬兼施,芽儿虽然不想让老太太们失望,但更拗不过仨老太太的苦口婆心。当然,芽儿也担心真有那漏网之鱼。毕竟新婚的那两天,战况最激烈,而且,什么措施也没有。自己身体素质不差,翟哥哥更是勇猛如虎,直接中标的可能­性­太大了!

芽儿面上虽然不显,为难的把右手搭在左手脉腕上,心里渐渐的开始有些后怕!

芽儿中医有所成,除了遇到众位良师和后天的努力外,说起来,五官敏锐也是关键,可能因为空间的原因,从小就身体轻巧,五官格外敏锐,所以,芽儿的脉相很准。

不过,有一句老话,叫医者不自医!芽儿则虽然不是给自己诊症处方,但关己则乱,而且,就是真怀孕了,时间太短,脉相也不会太明显,切了好大一会的脉。

仨老太太眼巴巴的盯着,见芽儿表情凝重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心情也渐渐的跟着沉重起来,即着急芽儿不说话心里没底,又担心打搅芽儿切脉。

芽儿脸上虽然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心底仿佛尘埃落定似的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惊喜虽然实在意外,不在计划当中,但清浅但入住走盘的脉相,无疑是最­棒­的惊喜!

脉相虽浅,但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确实滑脉无疑,老太太们好像真的是一语中的了!

仨凝气敛神的老太太见芽儿切完脉,忍不住脸­色­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芽儿倒是很想多瞒几天,过年的时候连礼物都省了,大惊喜送上!但见仨老太太神情紧张眼巴巴盯着自己,心里一软,嘴角一咧,露出一排齐整整的白牙,笑容如窗外的冬阳般明媚耀眼,“­奶­­奶­,翟哥哥好像真的闹出人命来了!”

翟­奶­­奶­和王­奶­­奶­见芽儿这惊喜的模样脑子不够使唤的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杜­奶­­奶­也没听出来芽儿话里的潜在之意,刚才见芽儿表情凝重,一时间竟忘了要抱重孙子的事儿,拧了一把还有心情嬉皮笑脸的孙女,“闹人命?闹啥人命?­奶­­奶­问你身体怎么样?”

芽儿嘿嘿傻笑,任由老太太­干­燥温暖的手捏自己的脸,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奶­­奶­,我肚子里闹出人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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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一辈的人向来注重血脉传承,再者老话说得好,“隔辈亲,亲又亲”,老头老太太们虽然开明,也没整天念念叨叨,但实际上,想抱重孙子都快走火入魔了。

翟耀辉不舍得自家小媳­妇­过早的就要承担母亲的责任,提前报备过了,晚几年再生!众人心里理解归理解,支持归支持,但内心深处何尝不是殷殷期盼着!

俩人在一块的时候,如胶似漆就跟连体婴似的,生孩子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说句夸张一点的,芽儿的肚皮可谓是万众瞩目!甚至连杜皓宇他们那几位当哥哥的,都盼着芽儿肚子里早日蹦出来一个胖娃娃,省得老爷子老太太们整天盯着他们。

按说,家里有张哲和杜文栋这俩小­肉­墩子让一众老人含饴弄孙,老头老太太们小日子有滋有味,充实又安乐,不该这么着急重孙子才对!

事实上,那俩小胖墩从小就皮实,不用费心带,老爷子们每天练拳、下棋、遛那两只巧嘴的金刚鹦鹉的时候,何尝不是遛着那俩胖小子玩!

老爷子和老太太们隔三岔五的就得抢一回人,那俩小胖墩压根不够分啊!

再者说了,早就商量好的事儿,年后,一个小胖墩要上幼儿园了,另一个小胖墩也要回到杜建设和丁香这对当父母的身边。

杜爷爷平时嘴上说的厉害,翟耀辉提起结婚的时候,丝毫没多刁难,就一口同意了,心里何尝不是盘算过的。俩人今年赶在年前结婚,明年年底抱娃,正好赶上茬儿。

家里这一众老头老太太不是老狐狸就是人­精­,他们早在心里来回扒拉了无数几遍了,彼此更是心照不宣。孙男娣女是不少,但要添丁进口,还得指望最贴心的芽儿。

先说杜皓宇兄弟八人,芽儿最小都已经结婚了,他们一个个都还是未婚大龄男青年。媳­妇­还没娶回家呢,生孩子更是遥遥无期!

至于杜清河和杜清山他们堂兄妹四人,杜仲义和杜季诚老哥俩在国外待了大半辈子,思想很开通,但却成了杜爷爷和杜­奶­­奶­心底的头一桩心事。俩侄女还好,杜清凌有男朋友,杜清溪那丫头肚子里已经揣着上。倒是两位大侄子,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可就是不愿意交女朋友!

还有耀扬和王英他们小两口,王英把自己逼的身体有亏需要好好调养,这节骨眼上,也不知道小夫妻之间到底因为什么事儿,别别扭扭的好像又闹矛盾了!

可以说,芽儿的肚子寄万千期待于一身!

老爷子和老太太们那点殷切期盼的小心思,芽儿哪真能毫无所觉。不过,说实在的,芽儿不是不愿意,而是真的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担心自己承担不起母亲这两个字的分量和神圣。

刚才的脉相虽浅,但如珠走盘。虽然没做好心理准备,但芽儿心里很清楚,包子已经架上蒸笼开始蒸了。但好像以前是自己多虑了,惊喜来到时,接受起来如此坦然和幸福。

明媚灿烂的冬阳透过窗棂洒落在芽儿身上,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一层温暖柔和的光晕,粉­唇­微翘,眉眼弯弯,依旧澄澈如昔,又多了两分柔软的幸福!

芽儿手不自觉的轻轻抚摸腹部,迫不及待的感受那种血脉相连的惊喜和雀跃。

见老太太因为太过惊喜而满脸的将信将疑,狐疑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芽儿抿抿嘴,拉过老太太的手放到腹部,又羞又窘的赶紧再补充一句,“­奶­­奶­,好像真有了!”

害羞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突然想来老太太刚才那句漏网之鱼!

有了?仨老太太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有了!仨老太太听来无疑是平地炸起一声春雷,霎那间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春意怏然。

仨老太太被这惊喜给炸的眉飞­色­舞,一会醺醺然,一会乐陶陶,这不是在做梦吧?

满打满算怀孕最多也就二十多天,连一只小蝌蚪都算不上呢,仨老太太摸着芽儿肚子那小心翼翼劲,仿佛生怕碰坏她们的宝贝金重孙子,叠声追问,“芽儿,真的有了?”

见芽儿肯定的点点头,莫不是正坐在炕上,这仨鹤发童颜的老太太说不得早乐的一蹦三尺高了。

仨老太太虽没乐的蹦起来,但回廊里几位老爷子先蹦起来了。

说实在的,几位老爷子从来没这么嫌弃过那两只巧嘴的鹦鹉。刚才,无意听见房间里那仨老太太正好问到他们的心痒处,老爷子们一边心不在焉的下棋,耳朵竖的跟兔子似的,就怕漏听了一句。

正听到节骨眼上,谁知道房梁上那两只扁毛的调皮鬼,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它们嘴巧,唧唧喳喳不停,满耳朵都是“将军”和“貌美如花”!

这俩扁毛的调皮鬼嗓子清亮,杜爷爷平时最稀罕这俩小玩意!这会则听的脑门子疼,虎目一瞪,蒲扇似的大手一抬,俩会看眼­色­的鹦鹉立马收了声,扑棱棱飞跑了!

好巧不巧,回廊里刚肃静了,屋内清楚的传来仨老太太叠声追问的那句有了。然后,就见回廊里叮铃啷当,瞬间人仰马翻。

哎哟哎,马扎砸脚了!厚重的棋盘被着急站起来的杜爷爷一时激动给搡摔到地上了,棋子噼里啪啦响。紧接着又是咣当一声,放棋盘的木桌被翟爷爷疾如风的脚步带倒了。

躺椅上正半睡半醒晒太阳的史蒂芬教授一个激灵,不明所以!张老爷子则苦大仇深,心疼的直抽冷气,那可是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棋具!不过,这丝毫不耽误动作敏捷的闪开,好家伙,这红木小方桌可真有些分量,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

房间里,仨老太太娇啊乖啊的哄着更身娇­肉­贵的芽儿,冲着门口异口同声的一声怒叱,“老头子(老翟)(老李),你们­干­什么呢!别吓着我的宝贝金重孙!”

话音未落,几位老爷子已经笑不拢嘴的冲到房间里了,有点乐不可支又有点不可置信,眼巴巴盯着芽儿,“芽儿,真有了?”

见老爷子们这么高兴,芽儿也不害羞了,也抿嘴一乐,“好像是有了!”

李清源向来矜持,坐在床沿上看着仿若昨天还是豆丁大的小娃娃的芽儿,满脸慈爱。杜爷爷和翟爷爷俩人向来豪迈,嘴巴都快笑到耳后根了。

翟爷爷也不好意思直接摸芽儿肚子瞧瞧,可总觉得仿佛乐不够似的,“老杜,咱们赶紧到大门口放鞭炮去!”

“走!前天才刚搬回家一箱子一千响的爆仗,等会咱全都点了!”俩老爷子脾气相投,一拍即合!杜爷爷嘴里应着,撸着袖子就要去杂物间搬爆仗。

看着那两位老哥俩好的,翟­奶­­奶­和杜­奶­­奶­相视苦笑,赶紧叫住,“站住,你们谁也不准瞎折腾!”

俩老爷子虽然脚步停下来了,脖子拧的直直的,满脸不服气,马上就要当太爷爷了,还不准他们乐呵乐呵?

见老伴这样,俩老太太也气得不轻,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多年前自己怀孕时的委屈来,这俩大老粗!

倒是王­奶­­奶­好脾气,帮着解释了一句,“行了,老翟 ...

(,老杜,听说怀孕头三个月最娇贵,累不的更闹不得!再者,咱芽儿年纪又小!”

“哎,哎,不去,不去!”俩老爷子一听还有这么一说,吓得赶紧老老实实坐回炕上,连嗓门都自觉的放低几分声调。

这俩从那个贫困动荡年代走出来的老爷子,倒是忘了,想当年多少巾帼英雄哪怕揣着大肚子一样行军打仗,朴实能­干­的娘子军哪怕马上就临产了一样下地抢收了,在田间产子的事儿又不是传闻。

芽儿本来就是他们千娇百宠的小心肝宝贝,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他们的宝贝金重孙子,彻底成了那水晶娃娃!看着芽儿只知道傻乐,兴奋的有点手足无措!

今天本该同往常一样,又是闲适惬意的一天,因为一句有了,整座大宅院仿佛都弥漫着兴奋诡异的气氛。

芽儿因为肚子里的小蝌蚪愈发身娇­肉­贵,全都围着芽儿团团转。一会嘘寒一会问暖,一会肚子饿不饿渴不渴,生怕亏待了芽儿肚子里的小宝贝?

翟爷爷把那俩在后院玩累了满头大汗跑回屋的胖娃娃紧紧拘在身边,连碰都不让他们碰到芽儿。杜爷爷早被杜­奶­­奶­支使着拿着鱼竿去后院小池塘钓鱼,好炖鱼汤给孙女喝。

李清源虽然是最淡定的一位,没嘘寒也没问暖,名义上给那俩小胖墩启蒙,抑扬顿挫的念起了三字经,谁不知道这俩有些早慧的小胖墩早就会背了!

芽儿被众位紧张兮兮的老人弄的哭笑不得,劝说无效,只好听之任之。

杜妈她们有说有笑拎着大包小包采购回来的年货到家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院子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进屋一看,老头和老太太们眉开眼笑,脸上遮不住的笑意。杜家大姑嘴快,笑道,“娘,有什么好事儿?瞧把你们乐的!”

原本就有点绷不住的杜­奶­­奶­,嘴巴笑的都合不上了,看看芽儿,卖了一回关子,“嗯!大好事儿!不过,你们先把东西放下!”

杜妈她们狐疑的看看笑的神神秘秘的老爷子老太太们,都不明所以的放下那堆年货。杜­奶­­奶­这一卖关子不要紧,报喜的事儿最后都没轮到老太太!

俩小胖墩正是学话的时候,刚才被老爷子老太太反复叮嘱,只懵懵懂懂弄懂了一件事,芽儿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早噔噔噔跑到炕沿上,­肉­嘟嘟的胖脸在芽儿脚丫子上蹭了蹭,童声稚语道,“小宝宝,姐姐肚肚里有小宝宝!小弟弟,小妹妹!”

俩小胖墩话里的意思说的含含糊糊,但字正腔圆!啊,屋内顿时女高音几重唱!

杜妈这当娘的最坐不住,刚坐下准备倒杯水暖暖身子,这会腾地一声站起来,要是没提前打招呼,刚才抱进来的那一箱子水果罐头非得让杜妈给摔了不可。

这会,换当娘的当婶子的和当姑姑的围着芽儿转个不停了!

倒是翟爷爷,虽然还没乐够,但这辈子大波大浪经历多了,心绪早渐渐的平复下来,还有闲情继续扯着那俩被挤出来的小胖墩子耐心教俩胖娃娃改口,那可不是小弟弟小妹妹,而是小外甥和小外甥女!

刚新婚的小两口争气,芽儿有喜,就像是那提前报春的春雷乍响,大宅院上空弥漫着的浓浓年味里平添了几分喜气洋洋的欢快和喜悦。

吃过午饭,吃饱喝足的芽儿被撵着去睡午觉,老爷子和老太太们才想起来报喜。

孕­妇­娇贵,虽说怀孕不足三个月时,最好别弄的众所周知。但自家人相瞒也瞒不住,还不如早早报一声喜。

别说杜爹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的从书店往家赶,就连翟爸这位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的,傍晚开完会也也火急火燎的赶回来,难得赶上了家里的晚饭。

带回家的那摞公文上,最上面是一张写了好几个名字的纸条,有男有女,有俗有雅。未来孙子孙女的大名小名,翟爸这是明显贪心的想要包圆。

年底,机关单位是最忙的。杜皓轩下了班也匆匆往家赶。但杜皓轩的单位离家最远,除了还未归家的郭小海他们几人,杜皓轩算是回来最晚的。

杜皓轩带着一身寒气进屋时,王大江他们几个正看稀罕宝贝似的围着芽儿,真是不敢相信他们这是要当舅舅了?

杜皓轩急着跟外甥打招呼,外套都没来的脱,一ρi股挤着王大江近挨着芽儿坐下来,好奇的打量了芽儿的肚子半天。最后,趁着老太太们没注意,终于忍不住偷偷的摸了摸宝贝妹妹的肚子。

芽儿看着自己小腹上突然伸过来的大手,哭笑不得,难怪排行数二,真有点像二货。杜皓轩则苦大仇深似的紧皱着眉,似乎也没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王大江他们几个都看傻了眼,皓轩这是傻了吧!这才几天,要摸也得晚几个月啊!

杜皓轩虽然高兴,但摸了半天,肚皮一点反应都没有,颇觉得意犹未尽。这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呢,就被正好端着一小砂锅鲫鱼汤的杜妈看见。

杜妈把砂锅往小茶几上一放,眼疾手快狠狠的拍在杜皓轩的手上,“你刚从外面回来,手那么凉别碰芽儿!芽儿,一会吃饭别跟你哥他们一块坐,他们毛手毛脚的别碰着你!”

看着手背上的瞬间红起来手掌印子,杜皓轩揉都不敢揉,陪着小心讪讪的笑了几声,杜妈这才气哄哄的端着砂锅走开了。

太座大发雌威,杜皓轩也只敢没出息的缩缩脖子。不过,到底不长记­性­,见杜妈正好背对着这边,盯着芽儿的肚子看了一眼,突然挤眉弄眼幽幽的来了一句,“芽儿,你翟哥哥真厉害,算起来这是直接中标啊!”

可不是厉害吗?嘴里的喜酒味还未散尽呢!自家芽儿这就怀上了?

芽儿还没琢磨出来到底什么意思,郭大海他们先老脸一红,觉得牙疼。这些话在心里打趣一下就成了,还敢说出来!

看着就站在杜皓轩背后的黑脸大舅,他们先替杜皓轩打了一个冷抽,这不,杜皓轩刚压着嗓子说完,后脑勺就吃了杜爹一记铁掌,“滚犊子,说什么屁话呢,有你这么当哥哥吗?”

杜爹常年­干­惯了农活,再说了,皮糙­肉­厚的手背跟后脑勺也不一样!杜皓轩差点没被敲成脑震荡。

看着满脸幸灾乐祸的哥几个,杜皓轩真是欲哭无泪。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小科长了,好歹看在芽儿肚子里未来外甥外甥女的份上,给自己这马上要当舅舅的留两分面子啊!

只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敢怒不敢言!

杜爹可不管儿子委屈不委屈,眼里心里只剩下宝贝闺女还有宝贝闺女肚子里的外孙,满脸笑意,和声细语道,“芽儿,走,爹扶你吃饭去!”

吃晚饭时,翟妈和杜妈一左一右把芽儿这大功臣护在中间,这个当妈的夹一筷子菜,那个当妈的喂一口汤。芽儿年纪小,身体看着也纤细单薄,如今又更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可得把人喂的白白胖胖!

俩当妈的存了这番心思,越发觉得芽儿那点饭量跟小猫吃食似的。

见芽儿胃口还行,翟妈一边不停的夹菜,一边不着痕迹的找话 ...

(题,“芽儿,给你翟哥哥打电话了吗?”

下午时,老爷子倒是很想打这通电话,被老太太拦住了,这惊喜还是得芽儿亲口说!听翟妈这么问,老爷子们倒是想听听翟耀辉是什么反应。

只不过,没想到芽儿下午的时候压根没打这通电话!

芽儿眼疾手快拦住翟妈夹到碗里的菜,“妈,我没跟翟哥哥说!翟哥哥归队归的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执行任务,还是先别跟他说了,省得他分心!等他回来再跟他说!”

翟妈听的心里一软,放下筷子抱了抱芽儿。

芽儿正庆幸不用吃撑了,整理好情绪的翟妈又拿起饿汤勺,“先不跟你翟哥哥说也好!不过,他不在家,妈更得照顾好你,来,再喝一小碗鲫鱼汤!”

芽儿一噎,杜妈也笑着顺手给芽儿夹了一筷子­嫩­绿绿的小白菜,姜到底是老的辣。

毫无疑问,这顿晚饭,芽儿吃的是肚儿溜圆。以前翟耀辉也经常用这招,但是芽儿吃不下的时候也负责扫底。

肚子里揣着一只小蝌蚪,芽儿现在连端碗吃饭都有人小心翼翼的盯着,饭后收拾碗筷的活更轮不到了!就是吃撑了,想散步也只能在暖和的房间里遛弯。

郭小海饥肠辘辘一身寒气回到家的时候,芽儿已经消完食,刚刚跟教授商量完剩下那四场手术的事情。

芽儿身体没任何不适,即使负责其中两场手术的主刀也觉得无所谓。但是奈何老爷子老太太们为这跟自己闹别扭,只好劳累教授主刀,自己当助手!

郭小海浑身长满了心眼的主儿,眼神比千瓦的灯泡都亮,哪会察觉不到这气氛不对。先不说老爷子老太太们一个个红光满面,连大舅大舅娘和爹妈他们嘴巴都翘着。

嘴里哧溜着馄饨面,丝毫不耽误说话。伸腿踢了离自己最近的王大江一脚,“大江哥,咱家有什么好事儿,怎么这么乐呵?舅娘和大姨她们定下什么时候去相看儿媳­妇­了?”

王大江看了看老太太们的眼­色­,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有啊!”

众人都记仇呢。清楚郭小海跟芽儿年纪最贴近,兄妹俩从小关系就好,俩人有小秘密可不能把大家都蒙在鼓里!

这几天,每天晚上回来,兄妹俩就藏到角落里唧唧咕咕一阵子,时不时嘎嘎笑几声,也不知道他们俩人乐呵一个什么劲!

下午的时候,前两天跑到南方考察市场的袁渊和孔睿都从旅馆前台留言那里知道他们快要当叔叔了,唯独郭小海一头雾水!

郭小海明显不信,但也不以为意!等会还有更火爆的乐子跟芽儿说呢!

狼吞虎咽了一碗馄饨面,郭小海隐蔽的朝芽儿招了招手,芽儿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还不忘警告准备悄悄跟上的杜皓轩一眼。

兄妹俩神神秘秘的去了前院,郭小海把门关严,芽儿早帮郭小海倒了一杯温水。

“小海哥,有什么最新消息?”芽儿狗腿的把水递给郭小海,眼睛亮的仿若苍穹那颗最耀眼的星辰。

郭小海从小就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主,见宝贝妹妹爱听,暂且压下不解,赶紧言简意赅的汇报最新消息,“前两天,罗三不是好像因为莫名的皮肤过敏,脾气暴躁,弄的他那天去吃过的酒店风声鹤唳!这两天,似乎没有了动静,听说,罗三反倒是偷偷摸摸的往医院跑,找专家!有独家小道消息,艳福不浅的罗三好像终于踢到铁板上,染上病没脸见人了!”

“什么病?”芽儿心里的小恶魔欢喜雀跃,脱口而问。

郭小海狐疑的看了芽儿一眼,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病你就不用知道了,省得污了你的耳朵!反正曝不得光!”

犹豫了一会,郭小海又补充了一句,“你听听就算了,也说不定是误诊!按说那种病不管有没有确诊,罗三肯定捂的严严实实的,谁知道竟然传的风风雨雨!以罗家的背景应该没人敢明面上说这事儿才对,也不知道他得罪哪路大神,一夜之间传开了!”

682晋江文学城独发 夏天的夜空

( 郭小海从小­性­子就活泛,这几年在商海如鱼得水,越发风生水起。ww如今,郭小海俨然是身价千万的商界新贵。

虽说跟京城权贵圈子里罗少强他们那帮手眼通天的太子爷比,好像还差了一点什么。但­性­情圆滑郭小海凭借自己生意场上积攒的人脉和不显山不漏水的雄厚背景,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没人敢小瞧郭小海这么一位平头老百姓,少不得买几分面子。

做生意本来就靠的一个消息灵通,芽儿打听八卦还真没有找错人。郭小海三教九流的朋友认识不少,和那帮红墙大院里的小爷们也是酒­肉­朋友。芽儿真要想打听点八卦听一听,非郭小海莫属。

“郑家动静小一些,不过,也不知道谁说的,郑月如突然起了一脸红斑,几乎毁了她的花容月貌……”

今天晚上,郭小海带回来的这条劲爆消息让芽儿心头大快,终于上演到最­精­彩处了!一想到狼狈为­奸­有心算计自己那俩人最近如何焦头烂额,灯光下,那双杏眼愈发流光溢彩。

先不说癞蛤蟆咬不咬人,至少很膈应人。想必这段时间,俩人没工夫在自己面前蹦跶了!

看着宝贝妹妹神­色­了然,眼神里那一抹光芒更像是跳跃着恶作剧的狡黠,笑眯眯的像一只小狐狸,连嘴角都翘起来了,郭小海愈发狐疑了,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追问道,“芽儿,你真的不认识罗三?”

小时候,为了谁带芽儿玩,郭小海明里暗里就没少跟几个哥哥争风吃醋。芽儿有托,郭小海一口应下。

郭老总年底忙的□乏术,也没忘了宝贝妹妹交代的事儿,风雨无阻的每天一汇报,心里隐隐自得。关键时候,芽儿还是跟自己最亲。

说实在的,刚开始郭小海真没多想。算起来,郭小海也算是半个见证人,郑大小姐和自家芽儿梁子结大了。要不是翟爷爷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耀辉哥也不让自己Сhā手,郭小海早打算先从郑家那几位小爷身上讨点利息了。

芽儿不就想打听郑月如和让她突然咸鱼翻身的罗三的近况吗!没问题!

可看看芽儿得意的那小狐狸样子,情况恐怕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郭小海很了解自家芽儿的脾气,不是耿耿于怀的小家子气!这没头没脑的,芽儿怎么就突然关切起罗三和郑大小姐的情况来了。

早些日子,郭小海心里还纳闷呢,大名鼎鼎的罗三少怎么频频光顾自家酒楼,连带着还介绍了不少客人。以前虽然算是点头之交,可这位太子爷最近也太殷勤了些,就差和自己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了!

这会见芽儿莹润如玉的小脸上明显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郭小海心里渐渐清晰起来。

罗三是什么样的人?京城这小圈子里无人不晓!仔细想来,“把酒言欢”时,罗少经常无意提到自家芽儿,都被自己岔过去了。

就前几天,罗三还打电话找上自己,问能不能引荐一下想跟自家芽儿求医!算起来,他突兀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时候,还没生病呢!

这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到这里,郭小海脸上多了几抹狠厉,转瞬即逝!

郭小海掩饰的好,芽儿虽然没看清依旧突然觉得有点冷。知道好像瞒不过浑身长满了心眼的小海哥,但坚决不能承认啊!

芽儿嘿嘿傻笑两声,表情懵懂,“我和堂堂罗三少能有什么打交道的地方!就是孟大哥入院那天,在医院碰巧遇到他和郑月如。ww当时觉得这人身体有异,这不心急验证一下自己的眼力劲准不准!”

说着有些心虚的看看郭小海,赶紧再补充一句,“当然,也有点幸灾乐祸就是了!”

“哦!”郭小海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好像听着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自家芽儿折腾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怎么越想越是自家芽儿的把戏!不过,应该不是吧?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兴奋的郭小海赶紧打住,自己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兄妹俩分享完八卦,有两分相似的脸上挂着心知肚明的笑意。

正院客厅里,除了那俩懵懵懂懂的乐呵呵疯跑的小胖墩,一屋子人还在消化自家芽儿肚子里如今正揣着小娃娃的惊喜!这惊喜来的有些措手不及,客厅里喜气洋洋的气氛里平添了几分怪异。

炕头上,李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来他那珍藏的四十二卷道光年间的《康熙字典》,带着老花镜,嘴里念念有词,正和这两天借宿在杜家的张老爷子引经据典。明黄的灯光照在泛黄的古本上,很有历史的穿越感。

杜爷爷和翟爷爷也盘着腿,脸红脖子粗的讨论到底生几个才够分的问题!

仨老太太倒是其乐融融,手里比划着她们前些日子刚缝好的两件小百家衣。就说吧,这百家衣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不过,一共缝了六件,送给赵卫红那丫头两件,前些日子给清溪那丫头也寄过去两件,剩下这两件似乎少了点?

要不,晚几天去街坊邻居家拜年时,顺便再要一些布头?正好过年,需要做新衣服,估计谁家也不缺少那些碎布头!

杜妈和翟妈ρi股歪在炕沿上,头挨着头笑呵呵的商量起到时候帮着一块带孩子的事儿。

翟爸和杜爹这俩亲家相视一笑,翟爸决定回到家就把那张写满名字的纸条毁尸灭迹!自己是当爷爷的不假,但有几位太爷爷在,似乎起名字轮不到自己!

至于杜皓轩他们几个,被杜家二婶和杜家大姑她们堵在小几角落,又羡又妒的数落。还当哥哥的呢,比芽儿大那么好几岁,芽儿都快当娘了,他们连媳­妇­都没娶回家!杜家二叔他们几位当父亲的,偶尔帮两句腔,家里这些混小子从小就不如芽儿。

杜皓轩他们几个大龄未婚男青年,被数落的差点太不起头来!见不知道叽咕完什么的兄妹俩一前一后的回来,兄弟几个心里都莫名一松,他们至少有女朋友了,而最倜傥多金的郭小海还是孤家寡人呢!

刚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芽儿这丫头也不知道乐呵什么劲头,进屋突然猛然一窜搂住了杜家二婶的脖子,“二婶,你们又打听未来儿媳­妇­的情况呢?”

杜家二婶被侄女这一搂,心都吓到嗓子眼上了,这小丫才刚怀孕身体头正金贵着呢,咋一点没有快要当妈自觉,还跟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

杜皓轩的位子正对着门口,惊的脸­色­都变了,早腾地站了起来,虚扶着芽儿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顺便还不忘瞪了郭小海一眼!

仨老太太慢了半拍,只觉得心肝怦怦跳,生怕芽儿那一跳把她们的宝贝金重孙跳下来。杜­奶­­奶­拍了拍胸脯,剜了郭小海一眼,嗔怪道,“你怎么不扶着芽儿一些!”

几位老爷子更是虎目龙睛,虎视眈眈!郭小海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被谴责的目光看得一头雾水,莫名道,“我!”

谁知道,见芽儿笑嘻嘻没什么反应,众人顿时把郭小海晾一边,压根没人听他自辩。

杜妈过来抢走闺女,虚扶着 ...

(让芽儿挨着自己也坐在床沿上,嘴上却不容反驳的商量着,“芽儿,你翟哥哥不在家,这些天你搬到东跨院和娘一起住!”

“芽儿,喝杯牛­奶­!”翟妈早冲好一杯温热的牛­奶­塞到芽儿手里!

这一碰就碎的水晶娃娃般的待遇让芽儿啼笑皆非,却也只能甘之若饴。

被众人瞒在鼓里的郭小海越发狐疑,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不管郭小海如何狐疑,丝毫不影响洋溢在客厅上空的欢快喜悦。

明年金秋十月,就有白胖胖的小宝宝在众人期待中,呱呱坠地,婴声初啼!这栋古朴朗阔的大宅院马上就四代同堂喽!

有道是,一样的冬夜,别样的闲情。

芽儿还沉浸在意外之喜的喜悦中,丝毫不知道,位于红墙大院内据说最是清贵古雅的罗家大宅里,此刻正凝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

当然,芽儿即使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多余的愧疚!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芽儿不相信罗三那点小伎俩真的能瞒天过海,罗家人会不知道罗三的放荡形骸?

浓郁夜­色­里的罗家大宅里,一片肃宁。

罗老爷子脸上­阴­云密布坐在大厅正央的太师椅上,拄着拐杖的手簌簌发抖,因为盛怒,连气­色­都带着两分颓败。

罗老爷子,字泓霈,罗家说家世渊源倒是没错,罗家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罗家祖上数代都有人在朝廷为官,后来因国运萧条,罗家祖上及时抽身,安居一隅做了那书香世家的富贵闲人。虽然屡受波及,但罗家家主似乎都传承了罗家祖上的果决,在最动荡不安的年代,护的罗家周全,数代经营,俨然成了书香世家的名门望族。

罗老爷子也是杀伐果决之辈,在中华最萧条飘零之际,倾大半身家,弃文投身革命,重现罗家祖上荣光!文/革时期虽然受到牵连,但有那位总理护着,倒也没有伤筋动骨。

如今河清海晏,罗家传承数代,罗老爷子老骥伏枥,正是罗家大展宏图之际,才发现罗家似乎后继无力。不过,这次要是能把长子推上去,说不得可以再保罗家三十年的煊赫。谁知道,这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么一位伤风败俗的不肖子孙!

罗老爷子坐在高处,一双利眼如鹰隼来回审视了一圈,最后直接定在缩在角落里神­色­憔悴的罗少强身上,眼神里的­阴­鸷一闪而逝。

罗子清是长子,傍晚,被老爷子一通电话不容置疑的叫回家。谁知晚饭早都吃完了,老爷子就这么满怀审视的坐着,一言不发。罗子清政治前途正处于最敏感阶段,明天一大早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会议资料还没过目呢。

看看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的老太太,和明显不打算开腔的老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爸!”

罗子杰依旧一声不吭,面­色­深沉的看了一眼今天唯一一位小辈的儿子!让老爷子大动肝火的一看就是罗少强!罗子杰这当儿子的有眼­色­,不代表林美芬这当儿媳­妇­的也有眼­色­,保养得宜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脆声Сhā话道,“是啊,爸,有什么吩咐您就直说!缺什么,您交待少强帮您办了就是!”

说到俊朗倜傥的小儿子,林美芬看了一眼旁边沙发上正低眉垂眼仿佛菩萨似的大嫂,脸上掩不住的得意。罗家的长孙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大儿子­精­明­干­练,小儿子嘴甜孝顺,比她杨素琴肚皮里爬出来的掐架要强的闺女和呆头呆脑的儿子强了百倍!

罗老爷子本来就在火头上,正失望长子定­性­不够,就听二儿媳­妇­提起让自己火冒三丈的罗少强,气的那张儒雅的老脸顿时又添了三分死气的颓败。

愤愤的敲着拐杖,到底是儿媳­妇­,嘴巴哆嗦了半天,最后也只泄愤似的骂了一句,“哼!你还好意思说!”

刚嫁到罗家时,林美芬说不定自卑没有大嫂出身后,但这些年娘家渐渐扶持起来了,自己又有俩出息的儿子撑腰,虽然这两年年老­色­衰笼络不住丈夫了,但这也是关上门的事儿,谁知道啊!

婆家家世煊赫,林美芬这官太太向来被别人奉承着。但在老爷子面前,她就跟猫爪子底下的小老鼠似的,被老爷子这一骂,脸一红,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缩缩脖子委屈的看了一眼丈夫,不自觉的朝儿子身边靠了靠!女人啊,最后还得指望儿子!

倒是罗家老太太不乐意了,这几天正心疼孙子不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过敏受了大罪呢。婆媳俩中加夹着罗少强就坐在一张长沙发上,罗老太太一把搂过自己的宝贝孙子,竟丝毫不嫌弃孙子这几天没有好好洗漱身上的酸臭味。

“泓霈,你这是指桑骂槐呢?少强可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孙子怎么了!少强从小就是孝顺的好孩子!孩子还生着病呢,怎么就惹着你了?你也不说帮少强多介绍几位专家医生!哎呦,我的乖孙子,这是遭的什么嘴啊?都说了,外面饭店都不­干­净,哪有家里饮食卫生,你看看你,不注意,遭罪了吧!”

说着,满脸慈爱的摸摸­精­神憔悴、形容有些狼狈的孙子,沾水就痒这什么怪病啊!

有老太太撑腰,林美芬胆气也壮了起来,挺挺腰,没看家罗老爷子差点气了一个倒仰,又嗫嗫道,“是啊,爸,少强虽然没听您的安排走仕途。但我们也不能只指望那点工资津贴孝顺您和老太太啊!怎么也得有人挣钱,要不然,也供不起少安的书生意气。”

林美芬是看自家儿子千般万般好!

罗子杰依旧­阴­着脸端坐着。罗子清这当大伯哥更不好跟兄弟媳­妇­计较什么!再说了,比起早晚要嫁人的女儿,书生意气一身天真的儿子,罗子清倒是真很喜欢俩侄子。要不然,也不会因为罗少强一句话就把郑月如安排进经贸委,那可是肥缺!

不过,妯娌是天敌,杨素琴耷拉着脸,眼神里闪过一抹讥讽,这时候,估计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惹什么祸了吧?

果不其然,罗老爷子被婆媳俩一唱一和夹兑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脸爆红,手哆嗦了半天才指着婆媳俩骂了一声,“慈母多败儿!”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被婆媳俩胡搅蛮缠了一顿,才发现差点忘了正经事儿。

一想起来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流言,罗老爷子心里仿佛吃了一颗老鼠屎,膈应的很!无风不起浪,罗老爷子倒是没怎么怀疑流言的真实­性­!

罗老爷子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龙头拐杖拄在古­色­古香的木地板上,一下下仿佛敲在人心头上。

罗少强自认为扫尾扫的­干­净,并不知道八卦长了翅膀似的早传开了。刚才回到老宅,看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老爷子肯定知道了!

拐杖一下接一下砸在木地板上,沉闷压抑,罗少强脸­色­也越来越白,顿觉浑身发冷。不是因为老爷子那一闪而逝的­阴­鸷和厌恶,而是心里真的害怕自己得了那种病!

683晋江文学城独发 夏天的夜空

( 出身显赫、英俊多金的罗三少,这些天简直是焦头烂额。ww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霉神,倒霉的事儿接二连三!

那天从医院探望武老爷子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感染了什么脏东西,还是那天中午在那间粤菜馆吃的那餐刚从南方运过来的野味过敏。到了晚上,突然浑身发痒。那滋味,如万蚁嗜骨,折腾的人筋疲力尽。

罗三少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可就是真想找医院或者酒店麻烦,也得有真凭实据!那天武彦冬也在医院,也吃了野味,但那小子活蹦乱跳的,罗三只能自认倒霉。

那天晚上,郑月如打电话到罗宅抱怨,罗三放心的同时不是没怀疑过正好在医院碰到的杜萱瑾。武彦冬那小子混事儿没有,就自己和月如这么倒霉,难道真这么凑巧?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杜萱瑾当时依旧避自己如蛇蝎,一直刻意在保持距离,病房里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想也不可能。

想到杜萱瑾,罗三一边躺在床上蹭痒痒,一边蠢蠢欲动,认真的考虑过借生病的机会上门求诊!可谁知道,杜萱瑾整天忙的不见人影。

去医院,杜萱瑾和那位洋教授是来医院客座的,不随意应诊!罗三倒是很想光明正大的找到家里,可前些日子刚打听到翟老爷子同处,罗三还真没那个胆子!

再说了,那痒痒来的太突兀,第二天早晨起来,罗三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挠的油光水亮,在佳人面前也丢不起那个人。

要知道,一夜睡醒,罗老太太见俊朗帅气的见孙子挠的跟猪头似的,眼圈立马红了。

罗少强是罗老太太的心头­肉­,见孙子这模样,兴师动众看了多少专家医生,中医泰斗,连老­干­部保健局的专家都看了不少,都没弄清病因如何,倒是开了一堆清火败毒的药。

幸好,受了几天罪,好歹摸清了规律。少沾水身上就痒的轻一些,虽然沾水就止痒,但好比是饮鸩止渴,擦­干­之后,痒上加痒,让人死去活来,硬受两三个钟头的罪。

最爱花天酒地的罗少强被折磨的形容憔悴,躲在家里,难得修身养­性­起来,风流倜傥的罗三少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出去。

谁知道,刚消停下来,过了没两天,罗三生生打起了寒颤,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时,才发现自己那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问题。

刚开始偶尔灼热阵痛,尿不出来,到医院偷偷开了一堆药回来,症状不仅没有缓解,才过了两三天,自己引以为豪的那东西上面竟然慢慢起了一片让人作呕的米粒大小的疱疹,一碰火辣辣的疼。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罗三吓得浑身冰凉,神魂俱裂。

虽然心里安慰自己,自己玩女人向来谨慎,都是良家­妇­女。除了固定的那几个女伴外,平时就是有应酬,不是雏儿从来不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罗三少整个人都蔫吧了!

这几天,罗三少觉得自己就像是那­阴­沟里见不到天日里的老鼠。ww藏着掖着,瞒着家人躲躲闪闪的求诊。短短两天的功夫,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院,甚至就连小巷子里那黑心诊所都不死心的求诊过。

每次怀揣着微不可察的期待而去,拿着病例报告出来时,心头都再次蒙上一层­阴­影。虽说医生让自己等更详细的血液化验结果,但自己身体自己最清楚,八/九不离十!

意气风发的罗三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阴­沟里翻船,这两天浑浑噩噩的。明知道眼下是摆给自己的三堂会审,人这会依旧跟掉进冰窟里一样,整个人显得苍白的颓废!

其实,罗老爷子也不愿意相信一手栽培的孙子竟然就这么毁了?但见罗少强这神­色­,心里不由得不信。

下午,老伙计无意间偏显得格外语重心长的跟自己打听孙子的病情,自己这才知道,罗少强竟然染了这么一身败坏门风的病回来!这对好面子的罗老爷子来讲,就好比被人当头扔了一脸狗屎。

见那婆媳俩泪眼婆娑的拉着罗少强,罗老爷子下意识的歪了歪身子,生怕被传染了。压下心里的怒气,奋力拄了一下拐杖,怒喝一声,“你这个忤逆子孙,过来,跪下!”

这一声怒喝,喊的众人心口一颤!林美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正­阴­沉着脸的丈夫,眉梢都忍不住翘了翘,就说老爷子怎么会容忍他罗子杰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

而下一刻,林美芬脸上的得意就凝固了。眼前人影一闪,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老爷子跟前的竟然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宝贝儿子。那沉闷的扑通一声,林美芬都觉得­肉­疼!

“爷爷!”罗少强歉意的喊了一声!虽然没法理直气壮的辩驳,但打定主意不承认。

罗老爷子看着眼前跟自己容貌有三分相似略显苍白的脸,不由火起,“哼!你有脸叫,我罗泓霈也没脸应你这一声爷爷!”

谁也没想到,罗老爷子说着,去举起拐杖抬手就打,砰,砰,砰,杖杖到­肉­。

从小就吃不了苦的罗少强难得硬气了一把,也不躲闪,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任由拐杖落在脊背上。

罗少强清楚老爷子的脾气,要是没有这顿打,向来爱面子的老爷子说不得真会把自己赶出家门。而罗少强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是谁给的!

早就成家立业的罗子清和罗子杰,第一次见老爷子如此盛怒,一时间都几乎呆住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忘了拉开老爷子。

反倒是疼孙子疼到心肝里的罗老太太和林美芬先回过神来,就觉得那砰砰入­肉­的声音仿佛砸在心口上!罗老太太见宝贝孙子疼的嘴­唇­都咬破了,也顾不着捂着胸口,尖嚎一声,“啊!罗泓霈,你凭什么打我孙子!”

说着,上了年纪的罗老太太竟然直接不管不顾的扑上前,一把把孙子搂进怀里。

拐杖下就是结发几十年的老妻消瘦的脊背,罗老爷子高高举起的拐杖顿时停在半空。被老伴护在身下的孙子脸上几乎没有血­色­的,米­色­毛衣差点打烂了,蓦地有些心软。

罢了,子不教父之过。脚下一个踉跄,赶孙子出门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罗子清赶紧上前搀扶住老爷子,不着痕迹的把拐杖藏到身后,“爸,少强还是孩子呢,您要教他也别动这么大肝火!少杰,赶紧扶妈起来。素琴,你去找药箱,好让弟妹一会拿着上楼看看少强伤的怎么样,顺便上药!少强正生着病呢!”

罗子清办事向来圆滑妥帖,这一番话下来,剑拔弩张的紧张顿时消失于无形!

亲儿子都没见他这么关切过,杨素琴翻翻眼皮,眼神里闪过一抹愠恼,但这节骨眼上却不会自找不快,施施然去找药箱了。

林美芬看看­阴­沉着脸的丈夫,感激的朝大哥笑笑,不顾刚才脸上哭的狼狈,赶紧去扶老太太和儿子,嘴里附和着嘀咕道,“是啊,爸,少强他有不对的地方,您怎么教导都成!可好好的,您老这是怎么了?”

罗老爷子正顺着长子的搀扶,深吸 ...

(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结,才刚缓和了两分,就听见小家子气的二儿媳­妇­嘴里碎碎念。老爷子气的手打哆嗦,拍着桌子怒骂,“怎么了?你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惹了一身脏病回来,罗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林美芬被老爷子骂的灰头土脸,而罗老太太则脊梁挺的笔直,丝毫不让,“什么脏病!我孙子身娇­肉­贵的,受了这么大的罪,还不知道找谁算账呢!”

罗老爷子见老伴这时候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孙子,憋闷的差点没直接呕出血来,“什么脏病?你问我,我都没脸说!你亲口问你的好孙子!”

罗少强心里虚,刚才那一顿打本来就是一场苦­肉­计,见老太太又跟老爷子吵起来了,拽拽老太太,虚弱的笑笑,“­奶­­奶­,您别跟爷爷吵了,是我不对,让老爷子担心了!”

说着,闷咳了两声,嘴­唇­越发青白,不见一丝血­色­。孙子被打的有气无力,罗老太太吓得再也不敢多问一声,赶紧亲自扶着孙子上楼看伤。

罗家这一门子官司,因为罗老太太护孙心切暂且鸣金收兵,但郑家今天晚上似乎注定也不太平。

只郑老爷子一个人独木难支的郑家,如今虽然是日暮西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家这两年迫切的需要拉拢一些政治势力。罗少强和郑月如两人是郎才女貌,罗郑两家联姻的事情几乎算是默认的了。

郑老爷子到底有一片慈长之心,虽然不太满意罗少强的人品,但没想到孙女认定了!而且,眼下似乎也不用郑老爷子同意不同意了!

先不说本来惹了祸仕途无望的郑月如转眼就进了经贸委,就连郑刚和郑铁兄弟俩最近这段时间工作也顺利的很。罗家愿意推一把的话,不是没有再升一步的可能。

郑老爷子以前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但人越老越前怕狼后怕虎了!一边顾忌着翟家,一边又有心让郑刚兄弟俩再更进一步。

举棋不定之下,郑老爷子心里何尝不是默认了孙女和罗少强交往。

一家之主都乐观其成的态度了,前些日子最爱刺儿郑月如两句的郑家二婶沈丽梅最近看到郑月如可是笑面迎人,还指望侄女婿一家多提携提携丈夫呢。

前段时间刚接手了罗少强一辆八成新的轿车的郑晨,最近也爱往骄傲的姐姐身边凑,未来姐夫财大气粗,手指头漏一些就够自己花的了。

知道郑月如这些天身上皮肤又红又痒,郑晨也没少费劲巴拉的帮着淘换药膏什么的。今天晚上,也难得回老宅吃饭。不过,今天那笑容里面明显有点幸灾乐祸。到底是骨­肉­姐弟,明知道罗三他那边是火坑,郑晨也做不到郑月如往火坑里再推一把的事儿。

郑晨看看脸上多了几块恶心人的红斑的郑月如,下意识的往老爷子那边坐了坐,“姐,姐,我劝你赶紧跟罗三一刀两断吧!趁早的,要不然,我都不敢跟你同桌吃饭了!听人说,他那种病连口水空气都传染!”

那天从医院回来,郑大姑娘是水深火热,痒完之后身上起红斑,起完红斑继续发痒。这些天,郑月如就像是炭火上烤的栗子,随时都有可能爆开!向来是明艳动人的郑大姑娘,不修边幅,有些油腻的刘海垂在耳边挡住脸上骇人的红斑,没­精­打采的扒拉着专门给自己准备的清淡的饭菜。

听弟弟幸灾乐祸,郑月如又是一阵烦躁,把筷子一撂,“郑晨,我警告你,少指桑骂槐!少强他得了什么病?我身体症状跟他一样!”甚至还多了红斑!

郑晨也把筷子一撂,梗着脖子叫嚣。郑月如从小聪慧明艳,受老爷子宠爱,但郑晨也是郑刚夫妻手里的心头宝,家里的小霸王,那里会真的怕了姐姐!

“郑月如,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谁说你了,我说的是罗三!你还不知道吧,他这几天偷偷摸摸的看医生,据说啊,是玩女人玩多了,得了那脏病!”

说完,郑晨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奶­­奶­的,上次刚跟罗三一起喝酒,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传染给我!听说他那些哥们这两天也都害怕的去医院检查身体去了!”

郑老爷子不明就里,但听孙子越说越不像话,轻咳一声,郑晨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继续闷头吃饭,反正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郑月如倒是清楚玩女人玩多了容易染上什么脏病,尤其是罗三还是位荤素不忌的主!郑月如脸­色­忽青忽白,觉得这两天刚缓解一些的症状愈发清晰起来,痒的钻人心!

家人不知道,但自己前两天才刚和罗少强上了床。自己以前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了这种怪病!肯定是被他罗三传染上的什么脏病!

郑月如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反胃,腾地站了起来,连厚实的木椅都带倒摔在地上,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直接冲出屋外!郑大小姐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684晋江文学城独发 夏天的夜空

( 罗郑两家联姻是两家大家长默认的,郑月如是罗家板上钉钉的孙媳­妇­,前些天也没少过来陪罗老太太说话解闷。ww

今天这大晚上的,突然就这么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坐着郑老爷子的专车跑到罗家,罗家的帮佣虽然纳闷,但没人拦着。

罗老爷子怕家丑外扬,刚才三堂会审时,提前清了场,但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怎么能瞒得过几位帮佣的耳目。不过,再是多年的帮佣,他们也只是外人,罗家的家务事儿哪里轮得到自己Сhā嘴,装瞎子聋子罢了。

外面夜­色­沉沉,郑月如狼狈的连外套都没穿,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客厅,脸上­阴­沉沉的郁­色­也算是脸上那变淡不少的红斑最好的遮挡。

罗老爷子刚才发了一通邪火,面对两位儿子的不解,正难以启齿呢,就见郑月如突然闯进来,微微蹙了蹙眉,勉强扯了扯嘴角,“月如,来了啊!”

说到底,罗老爷子心底仍存着一分侥幸,目前那些专家医生都只是疑似,并未确诊!不过,哪怕最后只是误诊,少强名声也有了污点。以郑老爷子的规矩,实在不喜郑月如这么莽莽撞撞的闯进来,但因为心虚理亏也不好多追究!罗老爷子还真没想过这位从小不吃亏的郑大小姐是跑来算账的!

“是啊!罗爷爷,罗叔叔,我过来看看少强!”郑月如到底没忘了礼节,­干­笑一声,只不过,不同往日的明艳大方,应话时,低眉垂眼的。一是没忘挡住脸上皮肤过敏的红斑,二是不想让罗老爷子他们看到自的怒气。

“嗯,他在楼上,你自己上去看他吧!”罗老爷子摆摆手,实在没­精­力陪一小辈寒暄!

还没等罗老爷子说完,就见郑月如一股风似的冲到楼上,脸­色­愈发­阴­郁的摇了摇头。

楼上,罗少强正呲牙咧嘴的趴在奢华的床上,到底刚挨了一顿打,虽然是有意为之,罗老爷子也年老体迈,手上没多大劲,但罗少强从小也是身娇­肉­贵的主。那顿打虽没见血,但火辣辣的疼。

至于刚才心肝­肉­喊着、眼泪婆娑的陪着罗少强上楼看伤的罗老太太和林美芬婆媳俩,并没在房间里,刚才就被罗老爷子叫下去,支开去厨房里给罗少强炖宵夜去了。

罗老爷子虽然有两分侥幸,但到底不放心。万一少强真的染上那种脏病,伤口不得不谨慎对待,哪里放心让老伴和儿媳­妇­帮着看伤!

罗少强心里有鬼,猜得出来老爷子为什么匆匆把­奶­­奶­和母亲叫下楼。虽然心存侥幸,但脸­色­更加­阴­鸷难堪,夹杂着两分颓废。听见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不由赶紧扯被子盖好,语气有三分不快,“你怎么来了?”

那三分不快,有两分是不愿意让郑月如看到自己眼下这幅狼狈样子,有一分则是因为郑月如脸上忽明忽暗的红斑!虽然知道郑月如比自己过敏的更厉害,但没想到那么丑。

推门进来,见罗少强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灯下看美人,见那张向来春风得意的俊脸平添了两分苍白的颓废,郑月如还有两分心软。

刚准备好好谈谈,就听罗少强这副嫌恶的语气,突然觉得脸上红斑阵阵灼热的刺痒,满腔惊恐和怒火犹如火山爆发。

郑大姑娘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束身毛衣,气的酥胸一起一伏,如果不去看那几块红斑,张狂­阴­鸷仿若是艳­色­女鬼。一想到自己成了皇城跟下最大的笑话,郑月如噔噔噔上前两步,走到床头,定定的看了罗少强一眼,一语不发啪啪抬手甩在那张俊朗温柔的脸上。

郑月如满腹邪火不比罗老爷子少,而且,也不比罗老爷子年老体衰,两声脆响过后,不仅那张俊朗瞬间红肿起来,就连甩巴掌的手也火辣辣的疼,通红一片。

再要抬手,早被回过神来的罗少强紧紧扼腕拦住,眉间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鸷,“郑月如,你他妈的发疯滚回你们郑家去撒泼,别在老子面前耍横!”

语气­阴­冷粗暴,哪还有一丝平时的风流倜傥,温柔体贴!

郑月如手腕被攥的生疼,用力一挣,脱开罗少强的扼制。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显刚挨了一顿揍的罗少强,冷笑一声,“罗少强,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罗家撒泼?什么皮肤过敏,瞒得倒好!你把那么肮脏的病传给我,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你!”今天晚上,脏病这俩字是罗三少心里的一根火药捻子,脸­色­青白,眼睛通红,却因为三分理亏,看了一眼比自己更狼狈的郑月如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罗少强哑口无言,不代表罗老太太和林美芬婆媳俩也忍气吞声。婆媳两人用托盘端着好克化的宵夜正好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罗少强脸上清晰碍眼的手掌印子,心疼的婆媳俩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些天还喜欢郑月如疼亲闺女似的林美芬三步化作两步走,把托盘往床头柜上一放,毫无形象的推搡开郑月如,手哆嗦着虚抚着儿子狼狈的脸,顿时哽咽起来。

不过,这丝毫不耽误和罗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连胜质问。

“怎么了这是?少强,疼不疼?小郑,你有这么当女朋友的吗……”

婆媳俩眼圈通红,一边数落郑月如,一边心肝­肉­的哄着罗少强!

郑月如站在旁边,表情冷淡­阴­郁,一言不发。看着是一副慈母心肠,但喊的再悲切,不是从头到尾都嫌恶的没有碰罗少强一下吗?这是当郑家好欺负吗,合着罗家上下全都知道他罗少强得了什么病,竟然把郑家瞒在鼓里!

郑月如垂眉挡住眼神­阴­霾和算计,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真要是被罗少强传染了上那难以启齿的病,往后该如何自处!

罗少强这两天犹如被逼到角落里的困兽,敏感又暴躁。郑月如刚才能注意到的细节,罗少强怎么会毫无察觉。老太太和母亲刚下了一趟楼上来,连碰都不敢碰自己了,真怕自己传染给她们?再多的孝顺和体贴,也没她们自己重要!

这几天,罗少强被突如其来的惊变打的措手不及。此刻,人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狂躁,多疑!被老太太和母亲的隐晦的态度伤到,罗少强满脸不耐烦的侧了侧身体,躲开了罗老太太和林美芬的嘘寒问暖,满脸­阴­郁的垂着头,一语不发。

虚抬着手的罗老太太脸上顿时一僵,神­色­也渐渐清冷下来,自己都还没责备他给罗家抹黑呢!哼,算了,自己又不止他一个孙子!

罗老太太孙男娣女的多了,但是林美芬就这俩儿子,大儿子从小生活在老爷子身边,脾气十成十随了老爷子,自己这当母亲的在大儿子面前竟然拘谨的很!幸好,幸好自己还有少强这么一位贴心的小儿子。

林美芬被郑月如看得发毛,见惹到儿子更加心虚,但刚才被老爷子似是而非的隐晦的提点了两句,林美芬还真的不敢碰儿子!

林美芬对儿子的心虚和理亏,听到郑月如的冷笑时,一腔怒火顿时重新对准郑月如。

“小郑,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说你,你看你,跟泼­妇­似的,哪有一点女孩子的庄重!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一个好的,哼! ...

(”

林美芬嫁到家世清贵显赫的罗家这么多年,在外面官太太架子摆的十足,看似­精­明,其实心里没有什么成算!

外人看在罗家的面子上,谁也不会跟林美芬一般见识!倒是林美芬,嘴巴越来越尖酸刻薄,彻底失了如今罗家二太太的庄重。说着说着,心里什么话全都嘟噜出来了,“还有,什么叫我们家少强传染给你脏病?他怎么传染给你了?”

说完,别说正紧蹙眉头的罗老太太眉间舒展不少了,林美芬也突然眼睛一亮。对啊,凭什么就是自家少强染了脏病,而不是不知道洁身自好的郑月如传染给少强的?

林美芬也是过来人,前些天就看出来郑月如眉间突然平添了两分少­妇­风情,当时还有一些自得,到底是儿子的魅力大!而刚才一时口快,心底似乎找到了一个好的籍口,明显是郑月如她不知羞耻的爬上了自家少强的床!

郑月如原本面无表情的听着,甩了两记耳光心里舒坦不少!但是听林美芬越来越龌龊竟然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一张娇颜气的青红紫白,一双凤目燃烧着熊熊火焰。

“我!”张嘴后,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被传染上脏病,自己还是受害者,但是不自尊自爱爬上男人的床的名气更要不得!自己和罗少强连订婚都没有,才相处了几天就上了床,仿佛自己多放荡形骸似的。

林美芬见郑月如哑口无言,眼神明亮,连嘴皮子也愈发利索起来,“哼!我们家少强是年少贪玩,但不是不知道轻重!要我说啊,说不准是谁传染给我们家少强的呢!

谁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没结婚就爬上男人的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上的这种脏病,竟然传染给我们家少强!真不知羞!哼,看什么看,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你看看你那张脸,少强的症状可是比你轻多了,少强可没毁容!”

郑月如被林美芬指桑骂槐的损了一顿,脸红的跟­鸡­冠子似的,脑袋嗡嗡响,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只是一位小辈,说不定早跟林美芬撕扯开了!

林美芬她倚老卖老竟然还有脸说自己,当年不知道是谁,用计揣着大肚子在罗家门口跪了一下午逼走了罗子杰刚结婚没一个月的妻子,自己取而代之嫁到罗家来的!

但郑月如到底脸皮薄一些,这话实在说不出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罗家还远轮不到她林美芬当家!罗家要是不给自己一个说法,自己把罗家闹得天翻地覆!

可刚转身,郑月如就收住了脚步,顿时泪眼婆娑、满脸委屈的看着门口!

门口,罗老爷子手里的拐杖轻轻叩着地板,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位不怕家丑外扬的儿媳!至于郑老爷子,表情­阴­沉的能凝出水来。

刚才郑月如直接从家里冲出来,郑老爷子错愕之下,才细细跟郑晨打听,才知道外面早传的风言风语,如今久临花丛罗三少踢到铁板上!

不放心孙女,郑老爷子赶紧坐郑晨的车过来。谁知道,刚才竟然听到这么一个事实,这才相处了几天,郑月如竟然把自己交给了罗三,甚至也有可能传染上了……

暗黄的门灯下,前段时间才刚焦头烂额舍出老脸收拾完孙女惹出的烂摊子的郑老爷子,脸上似乎多了两分行将朽木的无奈,家门不幸!

郑老爷子如今也没­精­神追究罗三到底得了什么病了,同病相怜的看了一眼罗老爷子。两位久经波澜的老爷子眼神只一个交错瞬间移开,心里都知道,哪怕为了遮丑,两家的联姻势在必行!

只要两位年轻人早日结婚,到时候,一切流言不攻自破!至于身体,也只好以待两人婚后在慢慢寻得良医细细调养了。

要不说关心则乱呢,两位老爷子到底被外面如野草燎原般的流言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没顾得上深思。先不说罗少强发病突然,而且只是疑似而没有确诊,就是郑月如,病状虽然奇怪,但丝毫跟脏病沾不上边!再说了,真的是那什么病,感染的也太快了一些,不是都有潜伏期吗?

这天晚上,­精­疲力尽的郑老爷子带着浑浑噩噩的郑月如回到家,当夜辗转难眠之下,虽然心神憔悴,但这辈子多少风风雨雨惊涛骇浪都走过来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砸懵,人也彻底冷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郑老爷子就亲自带着郑月如求医。郑老爷子这两年十分关注杜萱瑾,自是清楚杜萱瑾医术­精­湛,尤其是善攻疑难杂症,有心上门求医,但想到又冲又横又护短的翟明山,实在拉不下那张老脸。

郑家对翟家对杜萱瑾本就理亏,又转而攀上罗家,实在无颜求医!郑荣军转转托人,好歹求到那位隐退多年的中医泰斗张老那里。

郑荣军清楚这位隐退的中医圣手是杜萱瑾的恩师,不过,也算是清楚杜萱瑾的为人,张老肯定不清楚翟郑两家的过节,只得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从那间小四合院出来,这位曾经­精­明­干­练、煊赫一时的老爷子脸上挂着脱力后的笑容,虽然连张老爷子也无法确诊,只给开了细细调养的药方,但幸好不是那病!

从张老那里出来,回到家郑老爷子就把郑月如关进房间!如今罗家正处于风口浪尖,郑月如还是少跟罗家牵扯为妙!但风平浪静,重新替月如找一个未婚夫就是了!

郑老爷子虽然放不下郑家,但到底有一腔慈爱之心。年纪大了,虽然­性­子越发狐疑,用翟爷爷的话来讲,郑荣军那老小子就是那怂蛋墙头草,但关键时刻不容郑老爷子不果决!至少,郑老爷子不舍得为了郑家而葬送孙女的幸福,及时抽身为妙。

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思索了良久,看着院子里萧条的冬阳,低叹一口气,才伸手够向小几上的电话。幸好,罗郑两家有意联姻也只是两家心知肚明的默契,谁也没正式提出来!哪怕得罪罗家,此事也到此为止!

谁知道,还没拨通罗家的电话,手边的电话先叮铃铃响了起来!

郑晨昨天晚上一时口快,戳了大马蜂窝。虽然隐约知道,但见老爷子这边气氛不对,今天一大早就跑出门!

中午,郑晨原本约好了几位损友喝酒,也算谢谢人家了。虽然是丑事,但好歹人家给自己通了气!自己虽然不大喜欢郑月如,但她是自己姐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怎么也不能便宜了罗三那人渣。郑晨倒是忘了,自己开的那辆八成新的小车就是罗三淘换给他的!

郑晨虽然有­奶­就是娘,但心软也知道轻重!刚才,见面时见几人眼神怪异神­色­躲闪,吞吞吐吐的,心里狐疑,逼问之下,才知道怎么回事。还吃什么饭啊,飞车往老宅这边赶。赶到半路,冷风一吹,郑晨也冷静下来。

嘎吱一声车停在路边,下车随便找了一处公共电话,打到郑家老宅。算了,自己还是别回家找罪受了!

郑老爷子拿着嘟嘟响的电话,表情一时间有些发懵!晚了!但怎么会?又怎么可能?才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

不是不清楚,皇城根下大大小小的圈子本来就千丝万缕的。但是,郑老爷子没想过,有朝一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郑家的孙女不知道洁身自好, ...

(未婚苟合!

郑老爷子呆坐在椅子上,迟迟回不过神来!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郑家这边,郑老爷子一通电话接懵了。

而罗家,罗老爷子今天虽然躲羞没出门,但一直关注外面的动向,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这两位老爷子曾经身居高位,当然都是那胸有千壑,城府极深之人。只不过,这些年两家权势赫赫,已经忘了临危不乱怎么写的了!接二连三的传闻打击之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这背后似乎有人推波助澜!

罗家和郑家得罪人了?两位老爷子脑子里同时冒出来一个答案,翟家!但很快又摇头否决,翟家人向来是直来直往的阳谋!更何况,除了罗郑两家有意联姻外,最近谨小慎微,一直没去动翟家,翟家怎么会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出手!

以翟学文的­精­明,和翟明山那老小子的手段,只要出手肯定一击必中,怎么会拿顶多有损颜面压根无法伤筋动骨的两位小辈动手?

不是翟家人出手,但仔细想来,少强和月如他们病的蹊跷诡异,不知道是真的凑巧了,还是另有其人的手笔在其中!

少强和月如的病,如果有人故意报复罗郑两家使坏,那这手段对两家来讲,实在不登大雅之堂,青涩稚­嫩­!反倒是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手段高明!倾罗郑两家之力,想查什么事,京城都能翻一个底朝天,这次竟然查不到任何头绪!

查了几天,把罗少强和郑月如最近的一举一动调查的清清楚楚,都没找到可疑的人。只知道,那天探望武老爷子回来,两人就生病了!难道真的是巧合?

罗少强当然不会让老爷子知道自己­色­心包天,对杜萱瑾怀有爱慕之心。郑月如也不敢让自家老爷子知道自己对杜萱瑾余怒未消,所以,罗家人压根不会注意到杜萱瑾!

而郑老爷子心里清楚孙女跟杜萱瑾有过节,虽然狐疑,甚至还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把武彦冬这位知情者问的口­干­舌燥。最后,郑老爷子除了想直截了当扇郑月如几记耳光外,也只有羡慕翟明山那老小子好福气,杜萱瑾的恬然豁达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风范。

郑老爷子当然知道杜萱瑾医术高明,但只是偶然碰面,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人家刻意跟那俩不省心的保持距离敬而远之,杜萱瑾就是想使手段也使不上!

任两位老爷子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芽儿出手手段当然是神秘莫测,不漏一丝把柄。

罗郑两家这几天的草木皆兵和查探,还有两家人扣俸禄隐隐传出来的有意联姻的消息,芽儿这个始作俑者经由郭小海的舌灿莲花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人背后推波助澜,效果比自己预期的要好多了!

芽儿知道军人有保密条例,很少过问翟耀辉那些机密之事,第一次见识到了自家男人翻手云覆手雨的能耐,洋洋得意的同时,忍不住的甜。

都说了,自己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让两人长长记­性­!以罗三少的贪­色­早晚遭此一劫,说起来,罗三还得好好感谢自己呢!这次吓一吓他,说不定收拢住­色­心,好歹别那么早就当太监!至于郑大小姐,对不住了,罗三你早早的收了吧!

芽儿最大的目的,就是把两人紧紧捆绑在一条绳上,自己提前恭祝两人婚后的小日子过的­精­彩!

眼前没有碍眼的人蹦达,这几天,除了被盯得没了自由之外,芽儿的心情格外晴朗,只除了一点,似乎感冒了好几天了,鼻子老是发痒!

这天下午,附属医院,赶在明天的小年夜之前终于做完最后一场手术,从手术室出来,芽儿揉了揉又开始发痒的鼻尖,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杜?”史蒂芬教授摘下手术口罩,担忧的喊了一声,忍不住看了一眼芽儿的肚子!

685晋江文学城独发 夏天的夜空

( 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宴席。

目送手术的最后一位病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还穿着手术服的史蒂芬教授和芽儿不由相视一笑。小晨那小家伙前两天已经出院了,刚才那场手术过程也很顺利,此刻突然有一种功成身退的轻松感。

倒是刘朝东他们一行人,看着­精­神疲惫的一老一少,心里很清楚随着这场手术结束,这次医学交流暂告一段落,心里倒是多了两分失落和不舍!

这段时间,众人都获益匪浅。有幸跟史蒂芬教授这位享誉国际、走在医学发展前端的专家交流切磋,可谓是受益终生!就是从杜萱瑾这小姑娘身上,他们也见证了太多的惊喜,顺便也彻底体会了一把中医的神奇和魅力!

一群穿着手术服的专家医生,一时间堵在了手术室门口,心里都清楚史蒂芬教授这人似乎不喜欢客套,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寒暄,忍不住都看向刘朝东。

刘朝东占据了地利之便,当然也负责尽地主之谊。说实在的,跟史蒂芬教授打交道,刘朝东也发怵。幸好,这些天和小杜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拽下医用口罩,“萱瑾,你看,今天晚上是不是咱们聚一聚?好好宴请一下史蒂芬教授……”

这次医学交流,收获的不仅仅只是这十几场手术成功率百分百的手术。更大的收获是这段时间众人从教授和杜萱瑾身上学到的,那一老一少更是倾囊相授。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段时间的所学所悟,想必每人的医术都会­精­进一步。

刘朝东说着,叫住正好路过的小护士,找小护士看了一下时间。刚才的手术很顺利,才四点半,时间不晚,正好趁热打铁!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前几天众人都已经商量好了。

“萱瑾,这段时间辛苦教授了,”刘朝东看了一眼明显把小杜当代言人的史蒂芬教授,还要再劝两句,刚要说话的芽儿突然连着打了好几声喷嚏。

在手术室时,芽儿就觉得鼻子尖就发酸发痒,这会走廊里又穿风,终于忍不住了!

“杜?are you ok?”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史蒂芬教授皱眉关切的喊了一声,这两天深受杜爷爷他们影响,史蒂芬教授也有些草木皆惊。

“i’m ok!”芽儿捏捏酸溜溜的鼻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人啊,还是不能做坏事!看来,这几天罗家和郑家也从焦头烂额中回过神来了。虽然一时半会的怀疑不到自己头上,但背后肯定在扎始作俑者的小人。

“萱瑾,那要不改天再聚?”刘朝东赶紧Сhā了一句嘴,也不知道小杜是不是感冒了,这两天是经常听她打喷嚏。

芽儿扭头看看满脸拒绝的史蒂芬教授,冲刘朝东和神情肃然的众人笑了笑,“刘医生,各位,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些天辛苦的不仅仅是教授,我在此代表教授谢谢大家!以后教授来中国的机会还有很多,到时候,大家再一起交流切磋!”

听小姑娘这番话语气婉转态度坚决,众人面面相觑,神­色­了然,不由苦笑。ww

倒是站在最后宁世清,突然轻笑一声,“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交流切磋,那这次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三分玩笑,“不过,小杜,下次史蒂芬教授来中国时,你可得把尽地主之谊的机会留给我们,可不能再便宜刘朝东,便宜附属医院了!其他的兄弟医院医疗条件也不差啊!”

宁世清几句寒暄顿时让肃然的气氛活跃起来,众人也放轻松了,也纷纷打趣,“就是!小杜,咱们这段时间的交情不错吧,下次教授再来,一定换我们尽地主之谊!”

众人言语间亲近风趣,少了刚接触时语气里那两分暗含提点的味道,俨然把芽儿放在了跟他们平等的位置上。

其实,也不容他们再自视甚高!眼下国内医疗小圈子里,论资排辈严重,说实在的,刚开始他们谁也没把这位­精­致剔透的小姑娘放在眼里!但事实上,刚双十年华的杜萱瑾已经站在他们几乎望尘莫及的高度!

别看小姑娘虽然医术­精­湛,在国内医学界名声不显,但前几天跟史蒂芬教授闲谈时,他们才偶然得知,小姑娘在国外早就声名鹊起。哪怕看在小姑娘背后医学界人脉的面子上,他们也得趁热打铁跟小姑娘打好关系!

芽儿心思剔透,众人心里那点小算盘也不以为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除了在倾注了感情在内的同时,有时候,何尝不是相互利用的过程。

“好啊!”被众人打趣的芽儿脸上笑意盈盈,脆声应道。边说边陪着史蒂芬教授随众人去换衣间换衣服。

史蒂芬教授不擅应酬,芽儿只好婉言谢绝了众人宴请的请求,但无法谢绝塞到手里的两份大红封。

芽儿在换衣间刚换下手术服,朱院长不知道听到什么信儿,拉着副院长突然联袂而至。拉上副院长,是听说副院长是小杜同志的师兄,有熟人好说话!

附属医院在京城的医疗机构顶多排在中上位置,朱院长为了医院也算是殚­精­竭虑了!早些日子,从刘朝东那里听说史蒂芬教授要在本院交流客座一段时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要不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呢,附属医院这段时间声名大噪。

这一老一少主刀的十几场手术含金量实在高,百分百的手术成功率就是那金字招牌,给医院镀上了好几层金!

冲着这份含金量,冲着刘医生他们这段时间的收获,向来不吃亏的朱院长第一次觉得一会要送出去的那两份大红封一点都不冤枉。

朱院长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跟一老一少握手寒暄,丝毫不耽误郑重塞给两人一人一份大红封,“史蒂芬教授,小杜,这是两份小小的谢意,不成敬意,请务必手下!”

“这?”史蒂芬教授不懂,芽儿也能感觉到红封的厚度,忍不住看了一眼便宜师兄,这红封拿的有点烫手。

朱院长虽然本­性­不坏,可平时­奸­猾的老油条似的,口才更了得,压根不容两人拒绝,态度坚决,“小杜,当是出诊费也好,小刘他们的谢师礼也罢,请务必收下!”

许叶海这人最是心直口快,开始最质疑芽儿医术的是他,这段时间最服芽儿的也是他,见小姑娘脸皮薄,嫌烫手似的不好意思拿红封,突然上前一步,从朱院长的手里抢过来红封直接塞到芽儿衣兜里。

塞到衣兜里还拍了拍,打趣道,“小杜,收下!朱院长他们可不能光占便宜不出本钱!就当朱院长给你的压岁钱了!我们没朱院长财大气粗,这些年货都是各自医院发的,顺手给你和教授搬过来几箱子!”

旁边,魏副院长被许叶海这一招弄得哭笑不得,不着痕迹的朝小师妹使了一个眼­色­,这老朱从来不会做赔本买卖!

红封都被塞到衣兜里了,芽儿也不好意思再拿出,只好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两份红封虽然厚实,但以史蒂芬教授的名气,这出诊费也不算太昂贵。

倒是角落里堆着的那十几个密封的大纸箱子,看得芽儿眼皮直 ...

(跳,一会真搬回家?

朱院长见一老一少收下了红封,笑的愈发热情,招呼着史蒂芬教授坐下,一时间宾主尽欢的闲聊了起来。

朱院长看着医术­精­湛、背景骇人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小姑娘,表情恬然,态度很谦虚,突然语重心长道,“小杜啊,怎么样,快毕业了吧?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咱们医院工作?咱们医院的科室随便你挑!”

朱院长这可不是一时兴起,不提小姑娘那手­精­湛的医术,就是她背后的翟家,到时候也是医院的一座靠山。

谁知道,话音未落,不等芽儿回答,其他几间医院的宁世清河许叶海他们先不同意了!

“朱院长,您可不够厚道,哪有这么直接抢人的!”

“就是!我们医院那边条件也不差,不过,就是差几位像小杜这样年轻的业务骨­干­!朱院长,天底下的好事总不能让您一个人全都占了!小杜,毕业后来我们医院上班,到时候,我给你当助手!”

这一群外人眼里的专家医生,说是不眼热小姑娘小小年纪医术不俗那也是不可能的,但都是心胸豁达之辈,远不至于嫉贤妒能!就是嫉妒,他们也得有嫉妒的资本啊!

就是不愿意也得承认,他们目前压根没有和人家小姑娘站在同一个高度,小姑娘将来的医学成就不可限量,令人望尘莫及!

不过,不管是寻常的医学交流探讨,还是严谨的辨证处方,又或站在肃然的手术台上,跟小姑娘合作都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相处下来,才会发现小姑娘身上有一种魔力!

小会议室里,本来是气氛和谐的闲聊,突然成了剑拔弩张的抢人大赛!

最后,还是魏副院长站了起来,笑着解围道,“行了!我看啊,咱们大家也都别争了,以小杜的医术,到哪家兄弟医院都能胜任!到底花落谁家,最后还是看小杜自己!”

众人顿时消停了,也对,以小姑娘的本事进哪家医院都轻而易举!

芽儿感激的朝便宜师兄笑笑,难怪宋老说有困难找师兄呢!自己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毕业后怎么安排,当然得跟孩儿他爹商量!就是不知道孩儿他爹这会儿人窝在哪个犄角旮旯执行任务呢,知不知道自己明年就要当爹了!

百里之外,偏僻荒凉远离村庄的小路上,一辆普通的小货车看似颠簸实则稳稳当当的飞驰在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上,一辆半旧的吉普车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很快就消失在渐渐浓郁下来的沉沉夜­色­中。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京城西南偏僻的角落里,矗立着几栋看似很普通寻常的小楼,一辆不起眼的小货车和一辆半旧的吉普车一前一后缓缓驶来。肯定有人以为眼花了,转眼间,遍寻不见两辆车的踪影。

而刚才那两辆车,七拐八拐,车上的人此刻已经进入一道道暗锁、戒备森严的地下室。地面上不大眼的办公楼融在沉沉暮­色­中,而有五层深的地下室灯火通明。

两位穿着寻常便服,举止容貌掉到人堆里绝对找不来的年轻小伙,脸上都风尘仆仆,­精­神格外兴奋,打打闹闹从电梯里出来!只不过,打闹的动作灵活轻盈,仿若是黑夜中那只身影矫健的老猫,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正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的翟耀辉,蓦地睁开眼睛,两人顿觉毛骨悚然本能的往后一跳。

姜五长的秀气斯文,­性­子格外的跳脱,缩了缩脖子,人站的远远才劝道,“头,你都好几天没合眼了,要不您回家休息两天?今天这猎物是一块硬骨头茬,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跟敲不开他的嘴巴!嘿,不过,不愧是头亲自出马,要不然,今天这猎物就成漏网之鱼了!咱们兄弟半年之久的功夫就白费了!”

686晋江文学城独发 夏天的夜空

( 有句老话,老婆孩子热炕头。ww这平淡悠哉的小日子,何尝不是一种最朴实无华偏偏又最蜜里调油的幸福。

翟耀辉也是男人,正值新婚燕尔,温玉软香的小媳­妇­还没搂够呢,说不想宝贝小媳­妇­那绝对是假话。

这次任务其实早就布下暗线,原本也不用翟耀辉亲自出马,只不过,这其中牵连甚广,为了下属们也能安心过年,这才亲自带队。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顺藤摸瓜逮到一条大鱼,还是一条最狡猾的章鱼。

翟耀辉虽然很想自己小媳­妇­,但更想早日挖敲出来猎物身上的机密!刚才合眼小憩,也是为了养­精­蓄锐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刚才姜五说的没错,今天猎到的猎物是一块硬骨头,想敲他的嘴巴,不是一件很乐观很轻松的事儿。

就像这处大隐隐于市的地下秘密机构,自己属下的这帮人另外一层身份都见不得光,翟耀辉虽然为人清冷,但向来纵容自己的属下。姜五上蹿下跳的嘻嘻哈哈,翟耀辉也不生气,随手给自己冲了一杯浓茶。被这小子一说,还想自己的小丫头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有没有想自己?

姜五贼眉鼠眼朝憨厚的6勇挤了挤眼,咬耳朵道,“大勇子,你看咱们头他那闷­骚­样,笑的风­骚­荡漾!肯定想小嫂子了!听人说,咱们小嫂子是鲜花Сhā在牛粪……”

话音未尽,“神­色­荡漾”的翟耀辉一个档案袋掷了过来,抬手看了看手表,“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解决晚饭!对了,把那些资料拿给大刘他们去破译,明天早晨我要结果!”

“是!”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姜五顿时立定站好,稳稳接住掷过来的档案袋,声如洪钟。见头没有别的任务交待,随即拽着6勇跟猴子似的窜了出去。

翟耀辉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间,突然伸手拿起桌子上自己的那支私人专用电话。

也不知道自家萱宝小惩大诫的剧本有没有顺利上演,离京前,自己的那番安排有没有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布置满了­精­密的电子器械的房间里,桌子后,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翟耀辉联系的是谁,只听到翟耀辉时而应上一声,而眼神里笑意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四分半后,在小食堂吃完掌勺德叔的小灶满嘴油花的姜五和6勇两人一秒不差的端着四两米饭和两份小菜和一条焦黄的煎黄花上来。ww

谁知道,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要不是门内外三人都是练家子,连汤带汁的小菜肯定全兜在翟耀辉胳膊搭着大衣上。

“头?怎么,有紧急任务了?你还没吃晚饭呢!”姜五眼尖,顿时沉声追问道!

自己跟在翟头身边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第一次见到头也有这么惊慌匆忙的时候!在姜五的印象里,自家头冷静而又强大,无坚不摧,任何时候都成竹在胸,第一次在头脸上看到慌乱的表情。

6勇手里还端着菜盘子,看着很不像样,但表情凝重,早已经蓄势待发。

翟耀辉表情一缓,脚步却没停下来,边退边叮嘱道,“不用!我赶回家一趟!今天晚上好像是你们队长留守,一会你们去跟他说一声,让他盯紧一些,有情况让他自己酌情处理!紧急情况就找你们副处。”

看着消失在密码门后的头,姜五和6勇两人满脸困惑,不由面面相觑,到底咋回事!头的命令向来简洁明了,第一次听头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刚才一口气讲那么多话的翟耀辉,其实更恨不得扎上翅膀一口气飞到家里去。

翟耀辉这人,可能­性­格使然,向来习惯掌控一切!翟耀辉不舍得自家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承受孕育的幸苦,况且,翟耀辉这人醋­性­大,恨不得把小媳­妇­贴胸揣在身上,怎么会愿意让一身­奶­腥的小娃娃Сhā/在两人中间,从此占据自家萱宝的大部分的心神。

但事有万一,翟耀辉没想到,竟然有那漏网之鱼在自家萱宝肚子里种了一个小娃娃!怎么说呢,这实在是不在翟耀辉预料之中的惊喜。

惊喜虽然来的如此突然,但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雀跃和理所当然的喜悦,而更多的是洋溢在心田间的淡淡幸福。

浓郁的夜­色­中,一辆普通照牌的吉普车风尘仆仆的一路疾驰。

寒冬腊月的夜晚,白天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显得格外的清冷寂寥。

夜深露重,人行道上偶尔闪过几道下晚班回家的脚步匆匆的人影,疾驰的车速把道路两旁暗黄的路灯远远的抛在后面,车内,翟耀辉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柔软。

车停在厚重朴实的大宅院前时,前院倒是还有几盏台灯未熄,正院早一片黑暗安静,老爷子他们都已经歇下了。

翟耀辉如今搂媳­妇­睡觉是凭证合法,倒不用再像以前采花大盗似的偷偷越墙翻窗了。翟耀辉放轻脚步,直接穿过垂花门奔向后院。

小巧玲珑的后院沐浴在清冷夜­色­中,同样一片静谧。避风的回廊里,大黑低吼一声,两只小­奶­犬也跟着­奶­声­奶­气的一唱一和。院子里,翟耀辉人还没走到房前,突然转身右拐,沿着青石路奔向东跨院。

今年春节,杜家二叔他们都留在京城过,家里的人气旺,但也不用担心房间不够住,这栋昔日王府的大宅院房间更多。但除了老人们住的正院外,东跨院最朗阔大气,平时只有杜爹杜妈他们两人住。只不过,东跨院的西厢房前几年刚修葺时,就是专门留给芽儿的。

肚子里揣着小蝌蚪,别说芽儿没做好心理准备,前些天刚从翟耀辉那里通了气的杜妈她们也没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天真的是草木皆惊,如履薄冰。

原本就千娇百宠的芽儿如今更是母凭子贵,后院平时人气太少,虽然那几只大小军犬都在那儿,但家里怎么放心让如今揣着­肉­疙瘩的芽儿一个人在后院住!

杜妈不仅把闺女的窝暂时安顿在西厢房,娘俩也在一个炕头睡了好几天了,晚上起夜喝水什么的也方便照顾芽儿!倒是杜爹,这些天晚上都是孤家寡人一位。

翟耀辉穿过爬满枯藤的垂花门,就看见西厢房窗户内还透出一抹温暖的灯光。见状,眉间顿时舒展不少。不过,眉峰间依旧有两分凌厉,这小丫头竟然一点都不知要照顾自己,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清凉的月­色­倾洒在铺着平滑青石的院子里,融在皎洁月­色­中的翟耀辉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近乡情怯走到门前,刚要推门进去,突然顿住脚步,敲了敲门,“芽儿!”

这一声喊,把炕上正准备钻被窝睡觉的娘俩吓了一跳!

“翟哥哥?”芽儿都以为自己幻听了,趴在炕沿上抻着脖子试探着喊了一声。

正屋,因为杜妈只心疼闺女,杜爹孤枕难眠也听见动静了,赶紧打开灯,趴在窗户上喊了一句,“耀辉,是你不?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是我!爸,吵醒你们了!”翟耀辉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倒是自己考虑不周 ...

(!幸亏今天晚上月­色­不错,要不然,这三更半夜的,自己差点就成了那风雪夜归人了!

西厢房里,杜妈见炕上的宝贝闺女喊完顿时乐的弯着小腿,勾着脚趾头,又气又笑。敢情自己这当妈的连女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忍不住在宝贝闺女浑圆挺翘的小ρi股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笑骂了一句,“你这孩子,别趴着,别压着肚子,小心孩子!”说着,拽了拽棉袄,趿拉着拖鞋下炕开门。

晚上月­色­不错,床头柜上那盏小小台灯虽然照不到门口,杜妈也看得清院子里翟耀辉那一身显得格外风尘仆仆。赶紧把人拉进屋子,不由心疼,“你这孩子,半夜三更的咋还往家赶,不会在部队休息一晚上!”

“妈,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正好路过!”翟耀辉嘴上应着杜妈的话,看着磨磨蹭蹭过来的小媳­妇­,眼神里蓄满了笑意。

杜妈瞪了一眼眼里只有翟耀辉的宝贝闺女,扭头又问翟耀辉,“那回来时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娘用炉子给你煮点面条?”

芽儿一左一右拽着两人,“妈,翟哥哥要是饿,一会他自己会找吃的,你不用忙乎!”

“是啊,妈,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不用管我!”翟耀辉倒是很替小媳­妇­帮腔,任由芽儿缀在自己身上,不着痕迹的护着小媳­妇­的肚子。

杜妈里外不落好,气的忍不住在宝贝闺女脸上拧了一把,“你这臭丫头!”

说完,又忙不迭的催只穿着睡衣裤的芽儿赶紧上炕!又是忙着找水杯!

“就是,这小臭丫头!”杜爹早冻的抖抖索索的披着棉袄进来,见宝贝闺女竟然没看见自己,光顾着坐在炕沿上和翟耀辉那臭小子眉来眼去了,心里顿时不舒服了,也帮腔了一句。

芽儿赶紧上前冲杜爹撒娇,呲牙冲杜爹做了一个鬼脸。

杜爹这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又酸又甜。ρi股也就在炕上沾了沾边,跟翟耀辉说了两句,见俩孩子明显神不归属,赶紧拽了拽似乎不知道该忙什么的媳­妇­,“行了,耀辉回来了,你也回咱们屋睡吧!没看见你闺女偷偷瞪咱们,嫌咱们俩当电灯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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