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婶,您请见谅。”仇于新抱歉地笑了笑,“我为病人诊断的时候,通常很难注意到其他的事。”
言罢,他站起身来,走到药柜边,拿起抓秤,一一拉开药格抽屉,开始拣药。
倒霉——刘媒婆暗自咕哝,抬起脸的时候,立马又换上笑容:“没关系,我再说一遍好了。”忙跟着过来,才走近,就闻到一股子怪味,忙扇了扇风,退后一步,望着柜台上纸上堆得老高的不知名的药材,捏着鼻子发问,“仇大夫,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仇于新手上动作未停,熟捻地抓药秤药,他随口回答:“我娘子体虚,这些药,是给她补身子的。”
刘媒婆的眼珠子转了转:“我说仇大夫,你娘子病了几年了?”
仇于新抬头,“刘大婶,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见他还不明白的样子,刘媒婆拍了拍手,身子扭过来一些,瞧了瞧左右,压低声音:“要是我没记错,从你们到绵州城,你娘子的身子骨好像就一直不好吧?这都几年了,还不见好转?哎,仇大夫,你总要有子嗣的吧?养儿防老,总不能因为你娘子身子虚,就一直这样耗着吧?百弊而无一利呀。”
仇于新没有答话,看着唾沫横飞、说得不亦乐乎的刘媒婆,挑了挑眉:“所以——”
听他口气似乎有所松动,刘媒婆忙趁热打铁:“老实说,我今日是来跟你道喜的。传宗接代,这等大事,哪能不考虑?我说仇大夫一表人才,我们这城里头未成亲的姑娘家,提起你谁不脸红的?这不,沈大户就央我来说媒了……”
仇于新的目光从刘媒婆的左肩望过去,通向后院门外的地面,一抹影子才依稀出现,顿了顿,又退回去,消失不见。
“就是沈家的闺女呀,你应该见过了,样貌好,身段好。”见仇于新还是先前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反应,刘媒婆有些沉不住气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不在乎上面还有大的,愿意委屈嫁过来当二房。这等齐人之福,我说仇大夫,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大婶,麻烦你转告沈大户,谢谢他的好意。”终于等到她说完,仇于新给了她一个答复。
刘媒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仇大夫,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给你们仇家留条根吧?”
“我已经有娘子了。”仇于新笑了笑,“至于仇家有没有后,刘大婶,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抛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不理会愣得跟个石头人似的刘媒婆,他转向门外,沉声唤道:“清婉,你进来吧。”
刘媒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忽然听他唤人,眨了眨眼,见门外走进一名妇人,想来是那位平常深居简出的仇夫人,定睛一看,不免惊讶起来:“你——”
“内人曾受过外伤。”仇于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