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梅儿眼花看错……”
“哼!”冯妙如火气未消,转过头去。
“夫人,莫要发气,对身子不好。”俞清婉好声好气地劝慰,“丫头一时眼花看错,没什么要紧。你先暂且小憩,我再去拿了药过来,再替你敷上就是。”
“行了,起来吧。”冯妙如望了一眼还在一旁磕头认错的梅儿,皱了皱眉,“今日清婉为你求情,我就暂且饶了你。下次要是再口无遮拦地胡说,小心我封了你的嘴!”
指法极其熟练地撬开鸟喙,银针从旁的碗中点蘸,迅速刺穿了鸟舌。捏在手心不断扑腾的鸟挣扎了一下,发出模糊叫声。
慢慢地张开五指,鸟儿重获自由,展翅慌忙逃离。
仇于新仰高头,眯缝着眼,注视飞上晴空的那一抹影子,而后见它停在对面的高树之上,将头埋入翅膀之下,细细啄自己凌乱的羽毛。
突然,鸟身一震,而后像失了重心,如断线的风筝,笔直向下坠落,骤然落在地面,发出重重的一记声响!
仇于新趋步上前,俯视那已成一堆模糊血肉的鸟尸,翻腕,将手中端着的碗反扣,顷刻,不知名的药汁便没入土地。
忽然感觉有人朝这方走来,他脚尖一拔,挑起尘土,不偏不倚,刚好盖住不太雅观的东西,而后一脚踏上去,夷为平地。
仍是左手执碗,右手在一旁晾晒的簸箕中拉拨,似漫不经心地在挑拣药材。
脚步声慢慢近了,而后停住,就在他身后。他当然知道是谁,却也不回头先发话,就等着对方开口。
无人开口,倒是一只手,从斜旁伸出,沉默地重复进行他的动作。
莫名地愠怒起来,仇于新拨开那只手,端下高架上的簸箕,大步走到一旁,重重地放下,而后甩手走开,不上台阶,走入房间,在书桌旁坐下,抽出一本医书,哗啦啦地翻开来看。
说是在看,其实他整个心思都在别处,一个字也没有入眼。
有人慢慢挨近,站定在书桌一旁,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叫他本来就静不下来的心更加浮躁。
“你是在怨我自作主张,生我的气了?”僵持了半晌,终于有人败下阵来,迟疑地开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