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他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但他明明与小姐只是挂名夫妻,但却日日堂而皇之地霸占床侧,丝毫不顾及他人闺誉。单是这一点,就很难叫她有好的观感,所以时至今日,对他的称谓,仅仅止于“仇大夫”而已。
“过年了啊……”没瞧见梅儿在自己身后噘嘴,俞清婉自言自语,不期然,喉头又是一阵痒痛,她止不住地咳起来。
梅儿见状,忙轻轻替她拍肩顺气。见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就势扶她到床头,脱去鞋袜,服侍着更衣就寝。
俞清婉任她为自己盖了棉被,头沾了枕,倦意来得又急又快,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她问梅儿:“他呢?”
梅儿回头看了看敞开的门外,前院还亮着,仇于新似还在忙碌。
最好是忙得不可开交,省得来扰人清梦。
她在心里难得坏心地想着,回头,却见俞清婉已闭了双目,沉沉睡去。
闭了嘴,小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望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又发起愣来。
眼圈周围是黑色的浮肿,苍白的面颊凹陷,连方才为她更衣,都时不时触到突出来的胛骨,瘦得叫人怜惜。
原以为老天保佑,顾全了她的性命,谁料到头来——
鼻子一酸,差点啜泣,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梅儿忙侧过脸,拭了拭眼,而后放下床幔,熄灭了烛火,悄声走出门外,轻轻将房门带上,一转身,差点和站在身后的仇于新撞个满怀。
“仇大夫——”梅儿惊魂未定,幸好先前捂了嘴,没失声叫出来,否则,还真要把小姐给惊醒。
“她睡了?”仇于新问,越过她,准备推门进去。
“刚睡。”梅儿点点头,瞧他的手已搁在门上,终是没忍住,“仇大夫——”
“什么?”
“小姐她身上的毒,究竟能不能解?”这个问题在心里搁了很久,怕是再不问,自己会被憋死。
仇于新回头,对上她满是希冀的眼:“我说能解,你铁定半信半疑。”
梅儿低头,不否认他的话——那一日,在静衣闲居,她听得清清楚楚。既然连仇于新都说他没有配出解药,那么,治愈的希望,简直是渺茫如烟。
“我要说不能解,又不太甘心就此认输。”仇于新顿了顿,“有毒伤人,就必有化解之法,药材配试,我需要的,是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