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玄鹰?”她轻呼,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直到站定在土石之下,与他咫尺之距,他依旧没有反应。
大着胆子,她再向前,碰碰他的臂膀,但见胳膊动了动,那只手,终是垂下来,正巧被她看个正着。
她掩口,压下呼声,望着他手背上二指粗的血洞,渗出的血迹,全然变为乌黑。
赫然明白了什么,她不顾一切地攀爬上土石,用力过猛,一下子半扑在展玄鹰身旁。跪坐起来,费了好大的气力,将他整个人翻转,见他面色发青,嘴唇也变为乌紫。
再怎么不懂,也知道,他这等症状,是中毒了。
应该是方才为了救她,被那凶狠之人袖剑所伤吧?
“展玄鹰,你醒醒。”她用力摇晃他的肩,湿漉漉的感觉从他衣裳蔓延到手心。
“你走,马上走……”昏昏沉沉中,似乎听见柳冠绝在耳边喊叫,他咬牙,想要使出凶狠的语气,可惜,出口的,只有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正常人都能听出他压抑的苦痛,他却一心惦念她快快离去。柳冠绝不由得一怔,视线慢慢向上,移到他被冷汗浸染的容颜。
“你走!”展玄鹰要紧牙关,勉强张开被汗水迷蒙的眼睛,紧盯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摸索着,大力推了一把,“不然我马上杀了你!”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柳冠绝没有提防,被他一掌推了出去,跌坐在一旁。扶了半边胳膊,见雪白的肌肤被碎石擦出了血口,她忍住疼,不顾自己衣裙尽是尘土残叶的狼狈模样,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复又坐回已然昏厥的展玄鹰身旁。
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不断梭巡,她望着他的眉、他的眼,不知为何,突然想哭。
而泪,真的掉了下来,滴在他的前襟,很快,润湿了一小块布料。
随后,她轻轻地捧起他带伤的手,埋下头去,将苍白的唇抵在他的伤口上,吸出一大口污血。
再抬头时,唇色被染成同样的黑,被毒液混染了的血沿着她的唇角慢慢滑落,她张口,将口中的乌血吐向一边,眼中,不舍与怨恨相互交织,说不清,哪一样,要占得多一点。
再低头,再吸,再吐,如此三番,直到吸出的血液开始鲜红,她才住口,抹去唇边的血,迷离的眼,水光潋滟。
“展玄鹰,你为何要骗我?”
极长极低的叹息,含嗔带怨,沿着林间传出去,隐隐回荡,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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