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冰儿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柳冠绝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望前方延伸的小径,举步之间,有些迟疑。
有人在吹哨,偏偏,是她很熟悉的那种。
——既然彼此都过得很好,何必再庸人自扰?
昨夜,算是不欢而散了。他势在必得,她却不肯退让半步。没料到会针锋相对,只是她,不想再亏欠任何人。
雨,越来越大了,被骤然而起的风吹拂,窜入伞中,恶作剧般地蹦入她光祼的颈部,陡然一阵寒意。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迈前一步,再跨一步,步步向前,前方拱门的小小一段距离,她竟费了好生周折,才勉强走到拱门前站定。
柳冠绝犹豫地抬手,搁在湿湿的石墙上,侧了半边身子,探出半张脸去,细密的雨帘中,果见前方的凉亭中,一个人,背对她而立。
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心又跳急得慌乱起来。
果真,还是舍不下他吗?
牙关紧咬,能听见自己齿间的摩擦,格格作响。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呀,旁无他人,她完全可以问他清楚,为何会对花弄影一腔怨恨,为何会听命展翘任他左右,还有,为何为何,他能那般无情地消失不再回头……
身形向前,跨出拱门,才向前走出两步,便见前方的人猛然甩手,陡然高昂的粗暴话语清晰地传了过来——
“小姐,东西我拿了,我们可以走了……呀,小姐,你怎么站着淋雨啊?”
冰儿手上捧着布料和衫子,自后匆匆跑来,见伞掉落在一旁,忙倾着身子去拾,不料瞧见了亭子中的人,她愣了愣,蹲着的身子就那样僵住,只是抬头看了看柳冠绝。
是——展玄鹰,那个展玄鹰。
“小姐……”她有些担心,轻声低唤。
真是糟糕,她原该拦着小姐出来的,现在,该如何是好?
正在懊恼,下一刻,静立了半晌的柳冠绝却动了步子,径直朝展玄鹰站立的方向走去。
冰儿亦步亦趋,着实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而展玄鹰,居然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