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回答,觉得有些疲惫,视野中的浮叶随波逐流,任由流水冲刷。
义父他,都已准备好了吧?明日的寿筵之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只是,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对岸的院落——
不想让她再受伤害。
三月十八,一大早,众人喝喝嚷嚷,即便是这独门院落,也躲不开因展翘寿辰而带来的喧哗,少了耳根清净。
“好吵。”柳冠绝立在屏风后,任冰儿为自己穿戴装扮,被外面杂七杂八的声音吵得有些烦躁,感觉自己有些昏昏沉沉,头重脚轻。
怕是那日,自己也受了风寒。
“小姐,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了。”冰儿心细地发觉她微蹙眉,似乎在隐忍什么,有些担心地劝道。
“那岂不是显得冠云坊太没礼数?”柳冠绝默然片刻,摇了摇头。她哪会不懂冰儿的心思,是不想让她再与展玄鹰起冲突。她冲冰儿笑了笑,“放心,没事的。只是去略把酒盏,待拜了展堡主大寿,我速速回来,咱们便回京师,你看可好?”
原以为说这些话,冰儿足以宽心,没想到,冰儿的表情,却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怎么?”柳冠绝走出屏风,将胸前的一束长发拨回肩后,回头看冰儿,“你还不放心?”
“小姐——”见她笑意更深,还刻意逗弄她玩般模样,冰儿迟疑片刻,终是将憋在心中的话说出口,“你就跟展玄鹰说了吧。”
柳冠绝的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她望着冰儿,“你说什么?”
“小姐,我见不得你难受。”冰儿抽了抽鼻子,话既然开了头,也好,一股作气说了也罢,“既然钟情展玄鹰,干脆与他说,我实在、实在见不得你明明难受还要硬撑。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吗?如果不是因为展玄鹰,你哪会等到现在?小姐,天下不止他一个男子,便是明妃娘娘,也跟你说了许多次,那六王爷——”
“冰儿!”
冰儿噤声,自知多言冒犯,不敢抬眼望柳冠绝。
并没有预想中的呵斥,反倒是安静下来,久久没有柳冠绝的声音。
冰儿有些讶然,悄悄地偷看柳冠绝,见她一脸惆怅落寞。
“你说得对,天下不止展玄鹰一个男子。”须臾,柳冠绝才开口,长长地叹息一声,手掌习惯性地覆住了腰间的荷包,直视前方的目光幽幽,“可是,天下只有一个展玄鹰。”
好热闹的场面。
偌大的宴会厅内,张灯结彩,正对门墙面,贴着灿金的“寿”字,大红绸布铺设的桌面之上,各色佳肴摆放妥当,只等宾客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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