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分上,柳冠绝倒平静下来。一直好奇展翘为何敌视花弄影,如今,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思及此,柳冠绝凝神,缓缓开口:“你为何,要针对花弄影,即使过了十年,也不放弃?”
“你知道什么叫报复吗?”展翘笑起来,鬼魅的笑容出现在老者的颜面上,看上去,令人有些胆寒。
“你跟他,有过节?”
展翘冷哼一声:“毛头小子,我跟他,倒没什么过节。”捋了捋下巴的长须,“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失去心爱之人,是什么滋味。”
见柳冠绝眼神茫然,显然对他的话莫名其妙,展翘也不介意,重又站起身来,对着已从云层中探头的月亮,似乎陷入往事沉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柳冠绝发问:“你可知,花弄影的母亲,是当年江湖的第一美人?但凡见过她的人,无不为那样的丽质容颜和脱俗气质而心折。如果当年她肯回眸顾盼眷顾,哪怕只是一笑——”说到此,他的目光阴沉下来,语音愤懑,“算了,提那无情的女人做什么,反正——哼!”
冷笑声渐起,好似千万条蚂蚁在肌肤上攀爬,令柳冠绝浑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想拿我威胁花弄影?”柳冠绝扭动着身子,挣扎地半坐起来,望向展翘,想要提醒他一个可能被忽略的事实,“我与他早就解除了婚约,彼此之间,再无任何干系,他又怎么可能就范?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
“那可不一定。”展翘盯着柳冠绝,高深莫测的样子,令她心里有些毛毛的,“他虚晃一枪,便想叫老夫相信他的新欢是水君柔,也太自不量力。不过也好,两个我都擒住,再叫他选,万无一失。”言语到此,他蹲下身,口气很惋惜,“柳坊主,到时候他要是没选你,只能怪你命不好了呀……”
“有劳你费心了。”柳冠绝冷冷地开口,谁要他假惺惺的可怜?
展翘愣了一下,继而大笑,拍起巴掌,“柳坊主,生死关头,你还能沉得住气,老夫不得不佩服——”
话音未落,见他快速出手,在她肩侧猛拍了两掌。
水君柔只觉得身子一震,而后,浑身无力,整个人软绵绵地趴下地面。
想要张口说话,奈何没有声响。
“没办法……”展翘状似遗憾地耸耸肩,“老夫专门为你准备了盛宴,可不希望,酒席未开,便少了主菜——来人啊!”
一声令下,身后即刻有了黑鹰堡的人,架了她左右,抬起来,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水边。
一条小舟水面载沉载浮,借由淡淡的月光,能看清舟底有几个酒盏搬大小的洞,正汩汩朝船底涌入水波。
一眼即刻看出,是被人为打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