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妃更加惊讶了,“冠绝,你甘愿埋没,在这里一世终老?为了展玄鹰,那个屡屡伤你的男人?”
江湖传言,小道消息,因为事关柳冠绝,她或多或少,风闻了一些。不知冠绝心思,若是花弄影,倒也罢了,偏偏,是展玄鹰。
海风从柳冠绝身后吹来,撩起了她的几丝长发。
“因为我失忆了。”她平静地开口,用理所当然的口气。
当她在开玩笑,明妃张了张嘴,却见她眼底的认真,突然之间,赫然明了了她的言下之意。
当一切退无可退,忘却所有,从头再来,对彼此,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幸福?
“他屡屡伤我,是情非得已,逃避我的感情,是要顾我周全。”柳冠绝继续说道,言语间,已是动情,“我几番错怪,自己痴,他也傻,十年的时间,我们用自己的感情,在不断地兜圈。到后来,误解越深,中间的那层纸,更难捅破。”有些腰酸,侧了身子,隔着衣衫,抚摸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笑意,“直到那天,展翘料我必死无疑,告知我玄鹰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我好生懊悔,没有告诉他这么多年来积淀的情意。”
“大概老天有眼,千钧一发,玄鹰及时赶到,将我从藏龙潭救起。恍惚之间,我无法动弹,唯有意识,还保持一线清醒。”或许是想起了当日的情景,柳冠绝的眼神柔和下来,语调也低了下来,“他以为我断气,绝望之下,对我诉说了种种。此前,我竟不知,他对我的情意,并不比我对他少上半分。”
说到这里,柳冠绝抬头望对面听得认真的明妃,“那个时候,我真的好矛盾,不知该醒来面对,还是继续装下去。若是醒过来,想着以往的尴尬,这份情,彼此之间,都有忌讳,哪能全然放开?岂料我还在挣扎,听他竟说要自绝,我哪能放任,唯有转醒来……”
“然后,你便装作什么都记不得了。”明妃接话,帮她说下去。
柳冠绝微笑起来,“娘娘,你这话,倒是说错了。”
“哦?”明妃挑眉,表示自己还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起初,倒没有想装的,最多,是不知所措。”柳冠绝的脸颊有些发红,“只是玄鹰他,焦虑之下,心慌了些,所以误解。我是在那时,有了决定,将错就错,佯装失忆。”
“你可有想过,这对展玄鹰,并不公平。”明妃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柳冠绝苦笑,“若要公平,以前对我的伤害,要他一下子放下包袱与我相守,谈何容易?要在公平和他之间取舍一样,我宁愿舍弃前者,也不愿再与他远隔相思。”再望了明妃一眼,话中有话,“其实,也不能算欺骗,过去的事,我是真的淡忘了很多。”
久久凝望她的眼眸,明妃叹了一口气,“冠绝,你早已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