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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谢皇上,”叶纤纤端庄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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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第079章皇室丑闻

皇上金口玉言,此事已成定局,饶是太后娘娘想力挽狂澜,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四品大学士的女儿成了北津王妃,既然如此就让李小婉为侧妃,这点面子皇上难道也不给她,太后气息不稳的开口。

“既然叶大学士的女儿为正妃,那么就赐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为侧妃吧。”

太后声音一落,下面很多人面面相觑,太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让李小婉嫁给北津王,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好。

李小婉听了太后的话,眼神闪烁了好几下,心那个抽疼得厉害,她好歹是兵部侍郎的千金,竟然屈居在那个女人之下,最可恶的是北津王并不是她想要的,他是一个病歪子,已经有一个女人受拖累了,难道还要再拖累她吗?

不过李小婉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北津王爷慕容流陌站了起来,诚挚的开口。

“流陌谢过皇兄赐婚,北津王府既然有了王妃,就不需要再赐别的女人进来了,本王的身子本就不适,还是静养为主。”

太后没想到儿子竟然不赞成她的主意,眼神扫视过去,多年的呣子默契,使得她知道陌儿不高兴了,眸底有丝丝不悦,当下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下去。

“好,”皇上满意的点头,难得北津王自觉,倒省了他不好的麻烦,这兵部侍郎的千金,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赐给北津王的,不过赐给流昭倒不成问题,这李小婉,品貌举止皆属上流,再加上是兵部侍郎的千金,还有个分辖在地方任命的哥哥,她赐给流昭是有帮助的。

“皇弟坐下吧,”皇上安排了北津王,便把眸光移向南安王慕容流昭:“南安王,今日赏花宴,你可有中意的人?”

只要流昭有想要的人,他做为皇兄一定赐给他,但是南安王慕容流昭一脸的冷硬,眸光略抬了一下,望向自个的皇兄,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扫向一边的皇后娘娘,只见她俏丽的脸上布着玩味的浅笑,清澈透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兴味。

慕容流昭心念一动,世上可否还有像她这样灵动慧诘的女子?

“禀皇兄,臣弟没有纳妃的打算,请皇兄收回成命。”

没想到南安王拒婚,众人大惊失­色­,生怕皇上发怒,抬眸望过去,皇上的脸­色­有些­阴­暗,但并没有生气,一双黑瞳幽深如冰潭,静静的望着南安王爷。

“南安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身为皇室的人,即能不纳妃,这是有违常理的。”

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身为南安王爷的长兄,又是皇上,慕容流尊自觉身上有这种责任,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皇上,南安王眼神黯然下去,他即会不明白皇兄的意思,可是他真的看不上眼前的这些女人,扭捏作态,别说娶了,看着都阻心。

不过既然皇命不可违,那就纳侧妃吧。

“臣弟遵旨,不过臣弟有一个请求,这正妃之位先空着,请给臣弟赐一个侧妃。”

“好,”慕容流尊知道南安王流昭一向心高气傲,寻常的女子即会入得了他的眼,既然他如此说了,他即有不准之类。

“今有兵部侍郎李玉堂的千金李小婉,品貌优秀,赐于南安王侧妃。”

戏剧­性­的变化,本来太后娘娘中意李小婉做北津王妃,结果叶纤纤成了北津王妃,而李小婉竟然成了南安王侧妃,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皆觉得瞠目结舌,而当事人李小婉脸­色­也有些苍白,没想到皇上竟把她赐给了南安王,说实在的她从心底有点害怕南安王慕容流昭,可既然皇上下旨了,她就没有理由拒婚。

“小婉谢过皇上赐婚。”

赏花宴进行到这个地步,看似圆满,其实暗下里波涛涌动,就在刚才已经惊心动魄了,沐青瑶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皇上这么做的目的,她是知道的,相信太后也是知道的,绝不可能让北津王娶当朝任何有权势大员的千金。

所以太后的脸­色­­阴­骜到吓人,只是没有人理会她。

慕容流尊安排好了两位皇弟,又把眸光移向了楚浅翼和柳千暮,楚浅翼那厮为人一向­精­明,一看到皇上似乎有意给他赐婚,早抢先一步开口:“禀皇上,浅翼心中已有中意的佳人,请皇上成全。”

楚浅翼的话音一落,对面的女子有多少人暗自垂泪,心伤不已,这厮一点怜香惜玉之感都没有,依旧笑得一脸无害,和一个妖­精­差不了多少,既然人家都说出这种话了,皇上当然不好再做­棒­打鸳鸯这种残忍的事,而且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人只是象征­性­询问一下罢了。

柳千暮紧随着楚浅翼之后开口:“千暮也早已有中意的佳人了,请皇上别为难千暮了。”

他的一言落,皇上倒没什么,可是一道狠戾的光芒直­射­过去,其他人只顾望着柳千暮和楚浅翼这两家伙,全然没注意到那道异样的光芒,可沐青瑶一直置身事外的看热闹,自然没忽视那­阴­暗气急败坏的眸光,竟是公主慕容如音,不由稀奇,公主为何生气呢?

沐青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方位坐着的正是楚浅翼和柳千暮,要说公主气恨的是楚浅翼,却不尽然,因为楚浅翼是她的表兄,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说清楚,那么公主在意的人,竟是柳千暮?

沐青瑶诧异的动了一下眉梢,因为这个发现,使她不由认真的打量起柳千暮。

只见柳千暮长相秀隽,举止内敛而沉稳,为人极是低调,和北津王有得一拼,以前她是忽视这个人了,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如今看,只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且她认真打量他的时候,总感觉他有一些眼熟,不同于上书房那一次的陌生,究竟另外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沐青瑶思量着,掉头望向皇上,皇上的眸底也有一番思量,眼瞳忽然亮了,­唇­角勾出­阴­骜不明的笑意,望向公主慕容如音。

“如音,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今日适逢南安王和北津王大喜的日子,你如果有喜欢的人,皇兄一并为你赐婚,可行?”

慕容如音愣住了,太后也愣住了,最后两个人皆回过神来,慕容如音一脸的举棋不定,而太后却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她倒宁愿把这恼人嚣张的丫头嫁出去,今天赏花宴的事,她看得真切,很多人并不喜欢她,如果再耽搁,只怕她的年龄就偏大了,到时候指婚就更难了。

“皇兄,如音不想嫁。”

大家等了一会儿,等来了公主的这句话,太后脸上罩起愠怒,这次完全不同于北津王的赐婚,太后是巴不得把她嫁出去的,因此淡淡的开口:“皇上看着有适合的人家,就给她赐一门婚事吧。”

“是,母后,”慕容流尊难得温和的接口,掉头望向男子一边的人,准备为如音公主选一门佳婿,那慕容如音一听母后的话,脸­色­大变,陡的站起身,走到中间跪下来。

“如音不想嫁,请皇兄和母后成全。”

皇上慢悠悠的倒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急,果然太后的脸­色­变了,今儿个本来心情不好,现在再看如音的顽劣,更加的恼怒,雍容华贵的脸,青郁郁的难看。

“混账,女大当婚,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即不让人家看着笑话,起来坐到一边去,皇上,赐婚吧。”

太后强势的命令皇上,慕容流尊­唇­角一勾,便是­阴­暗的戾气,冷沉的出声:“慕容如音听旨,翰林院掌院学士韩大学士之子,韩青宇,器宇轩昂,才智非凡,特赐婚于公主。”

皇上的话音落,太后总的来说还满意,那韩家是书香门第,并没有辱没了公主的身份。

可是如音公主却不这么想,生气的抬起头冷盯着母后和上首的皇兄,强硬的抗旨:“如音不嫁,请皇兄收回成命。”

别说如音,就是那韩青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公主不想嫁,他也不想娶,这样河东狮吼的女人娶回去,还有好日子过吗?一时间,赏花宴上,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看好戏,有人一脸死灰,一起望着眼前的突发状况,公主不想嫁,可是皇上已下旨,有道是君无戏言,只怕公主说了也没用。

皇上俊朗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却没有丝毫的不悦,既然他旨意已下,如音再拒绝也没有用,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是太后的事了。

太后没想到如音敢当众拒婚,真想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仅有的理智使得她努力的压抑住了,冷沉着脸站起身。

“就这么定了,钦天监会择黄道吉日,你等着嫁了吧。”

太后一甩手领着一帮太监和宫女往外走去。

赏花宴上的人全部站起来:“恭送太后娘娘。”

如音怒瞪着离去的母后,想起什么似的望向高首的皇兄,委屈的开口:“皇兄,我不想嫁。”

皇上的脸­色­陡的­阴­骜冷沉,幽深无边的黑瞳­射­出摄人锐利的光芒,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如音一看,只冷哼一声,掉头和沐青瑶说了一句:“朕去上书房了。”

“皇上走好。”沐青瑶神­色­悠然的挥手,呼出一口气站起了身,这戏也看完了,该赐婚的赐完了婚,该表演的也表演完了,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了,她只不过出来跑跑龙套,至于她们这些情啊爱的,关她什么事呢?

皇上领着太监阿九率先离去,看都不看地上的如音公主。

沐青瑶也紧随其后下了高台,领着身侧的两个丫头往外走,御花园里响成一片:“恭送皇后娘娘。”

这其中楚浅翼那家伙叫的最响,顺带抛个媚眼,笑得一嘴白牙噔亮,沐青瑶懒得理他,一旁的星竹公主早冲了过来,伸出手挽着皇嫂,热情无比的说:“皇嫂,我们回去吧。”

经过慕容如音这么一闹,皇上似乎忘了问星竹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他故意不问,因为星竹才十六岁,不过这次赏花宴上,她已经收获了不少美男的心,看来以后的婚事容易得多。

沐青瑶浅笑着任凭她拉着自己往外走,经过慕容如音的身边时,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好心蹲下身子:“如果公主真的不想嫁,去求太后娘娘或许可以改变皇命。”

说完不去看如音公主的脸,却望向另一边,直盯着柳千暮,这一次看得很认真,因为认真,使得男子那边几个人吃味起来,楚浅翼这男人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南安王的脸­色­更臭了,而柳千暮则一脸的莫名其妙,皇后娘娘盯着他­干­什么?不会是?

沐青瑶忽然发现一件事,这件事震撼极了。

她从来没有认真的注意过柳千暮,就在刚刚盯住他眼睛看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是杏形的,和那一晚欲非礼她的黑人一模一样,这发现使得沐青瑶难以接受,收回视线,眼神幽暗下去,这柳千暮可是皇上的师兄,听说两个人同床共枕了很多年,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呢?

当初他拿着水晶球来帮慕容流尊测试谁才是传言中的凤女,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其实他另有目的,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心机太可怕了。

沐青瑶领着慕容星竹和各自的丫头出了御花园,一路往凤鸾宫而去。

御花园里,人陆续的离开了,一阵香风吹过,诧紫千红的花枝摇曳着丰盈的身姿……

凤鸾宫。

沐青瑶回到宫殿后,一直想着柳千暮的眼睛,越想越感觉他和那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很像,虽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但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印象,再加上他伟岸的身材,和那天晚上的蒙面人重叠在一起,比北津王更符合条件。

可是他是皇上的师兄,皇上对他一无所知吗?

这个人比目前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要­阴­险可怕,而且行径极为小人,就算是长孙竺那个小人,也不至于想毁掉一个女人的清白,而那个男人轻而易举的便做了。

今天的赏花宴上,如音公主拒婚的时候,分明是望着他的,那说明他与公主早已勾搭到一起了,为什么不出来要求皇上赐婚,如果他真的喜欢公主,完全可以站出来,要求赐婚,以后真心实意的扶助皇上,可是他却没有,从以上的种种分析,沐青瑶得出一种结论。

柳千暮是个大­奸­细,最­阴­险的小人……

沐青瑶想得入神,脸上冷艳的光芒变幻莫测,星竹和莫愁她们都不敢打扰到她,不知道娘娘怎么了?从赏花宴回来以后,一直坐在椅榻上,动也不动,这姿势已经保持了好长时间了。

“娘娘?”

沐青瑶回过神来,眼神锐利的扫向说话的梅心,唬得那丫头缩了一下脖子,娘娘这是怎么了?眼神­阴­骜吓人。

“怎么了?”沐青瑶见身边的三个丫头动都不敢动,一起怔怔的望着她,便想起自己是不是过于冰冷了,吓住她们了,脸­色­缓和一些。

“梅心,立刻给本宫拿笔墨过来。”

梅心不敢多说什么,娘娘一定是心里有事,赶紧去拿笔墨纸张,而星竹和莫愁看娘娘脸­色­柔和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星竹俏皮的追问着:“皇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刚才的脸­色­好吓人啊,我们三个谁也不敢说话呢?”

沐青瑶笑起来,看来刚才自己的神情太严肃了,吓着这几个丫头了,她也是想事情过于入神了,神情不自觉的冷冽起来。

“就是想到刚才赏花宴上的一些事,所以入神了点。”

沐青瑶不好和她们两个说柳千暮的事,而且那柳千暮想侵犯她,皇上并不知道,当初她就奇怪,皇上派了南安王在外面保护着她,为何却让人闯了进来,原来是柳千暮,他自然知道南安王守在什么位置,只要避开他们的眼目就行了,所有人都是被那个披着狼皮的家伙蒙住了眼睛。

梅心把笔墨取了过来,摆放在沐青瑶的面前,沐青瑶略一沉思,提笔而就,写了一行字。

她是嘱咐皇上小心这个人,虽然自己做这件事多余,皇上未必不知道,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沐青瑶写好了纸条,递到莫愁的手上。

“给皇上送过去。”

“是,娘娘。”莫愁应声往外走去,大殿内,那星竹公主好奇的望着远去的莫愁,追问沐青瑶:“皇嫂,你写了什么啊,让她送给皇兄。”

“没什么,”沐青瑶不想说这件事,挥了挥手,梅心又把那笔墨等物收了起来,沐青瑶伸手拉过星竹,挑眉转换话题:“怎么样?今儿个你皇姐一闹,倒让皇上忘了给你赐婚了,告诉皇嫂,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那星竹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不依的哼着:“皇嫂,你怎么笑话星竹,星竹才不会喜欢那些臭男人呢,我喜欢皇嫂成不成?”星竹说完就往沐青瑶的怀里钻,像足了粘人的小鬼,沐青瑶捏她的脸蛋打趣儿:“我喜欢的是男人,可不是女娃子,再说你这身材,确实不咋的,­干­扁得像个没发育的豆芽菜。”

这话刺激到了小公主,慕容星竹立刻跳开了,很有架势的抬头挺胸,顺带拉着沐青瑶的手往她的胸上摸:“瞧,是不是挺不错的?”

大殿的一角有闷笑声传来,好几个宫女笑出声来,公主真是不禁逗啊,那蓝衣一看主子的样子,一张脸早黑了,公主这成什么样子啊,拉着人家的手往她的胸上摸。

这闷笑声响起,星竹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羞红了一张脸,那沐青瑶还不放过她,轻轻的调侃她。

“公主,实在太小了,男人都喜欢一手无法掌握的女人,你确定不要再补补?”

“皇嫂,人家不理你了。”小公主羞得变脸了,跺脚冲了出去,那蓝衣紧追着自个的主子出去了,沐青瑶­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公主慕容星竹,个­性­还单纯,很容易便会上当,这场惊涛骇浪的风暴中,但愿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娘娘,你又欺负公主。”

梅心奉上茶,悄悄的笑起来,公主可真不禁逗,哪有把豆腐送上门让人家吃的。

“她啊,太单纯了。”沐青瑶接过茶吃了起来,脸上罩着若有所思,不知道皇上看到纸条会有何想法,自己是否多此一举了……

琉璃宫门前。

莫愁见过阿九,神­色­淡淡的开口:“娘娘让奴婢把这个纸条送过来,请阿九公公交给皇上。”

“是。”阿九接过那叠好的纸条,也不敢看上面的东西,身形一移掉头往里面去,莫愁看到他进了大殿,才返身离去。

大殿上,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正在埋头处理奏折,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俊美无俦,听到耳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瞳孔如泼墨一样幽暗,勾­唇­询问:“有事?”

“皇上,娘娘让人送信过来。”

说完奉上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也不知道写的啥,作为太监,虽然阿九识字,但可不敢随便看主子的东西。

皇上接了过来,打开来一看,只见纸条上清晰的写着一行小楷字,小心身边人。

慕容流尊的瞳孔陡的释放出­阴­骜冷暗,皇后是发现了什么,小心身边人,他身边什么人呢?凛冽的眸光扫向阿九,看到阿九镇定淡然的举止,便觉得自己多心了,娘娘的纸条一定是另外一层意思,她发现了什么呢?眼波变幻莫测,一凝内力,纸条在手中瞬间化为粉末,纷纷扬扬的从指缝往地上飘。

这个身边人到底指的是谁呢?刚才在赏花宴上,瑶儿还是好好的呢?难道是因为她在赏花宴上发现了什么?皇上满脸的高深莫测,光洁的脑门一皱,想起一件事来,今儿个如音公主似乎过于反常了,他开始都没开口把她指给谁,她就抗旨拒婚了,他记得她的眼光总是往一侧儿瞄。

皇上用手摆了一个线度,那线头所指的方向,竟是他的师兄柳千暮,难道皇后所指的身边人是他?

慕容流尊的脸­色­陡的黑沉下去,深幽的厉眸中波光翻腾,­阴­森森的望向一侧的阿九。

“断魂还没有消息吗?”

阿九正准备回话,大殿门外走进了一个人,正是侍卫统领花离歌,手里拿着一封信,恭敬的开口:“禀皇上,断魂的信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阿九走过去把信拿过来,递到皇上的手中。

果然是断魂来的信,信中说了,原来那万鹤国曾有一个逝世的皇子,名上官昊,早年间在一次皇家狩猎中被猛虎所食,现在的万鹤国共有两位皇子,分别被封为襄王和吴王,太子的大位还悬着。

慕容流尊看了断魂的信,几乎不用去想,便猜出他的师兄柳千暮,正是万鹤国失踪的皇子上官昊,原来当年他并没有被猛虎所食,而是被万鹤国的皇帝送到天山去拜赤霞老人为师,­精­心练习各种武术,而万鹤国到今天太子之位仍然悬着,说明老皇帝属意的太子人选定是柳千暮,不,上官昊。

没想到他竟然看走了眼,不,他并没有看走眼,一直以来他就知道师兄背后的身世显赫,但一来没法查他的来处,二来他一直坚信他有个无法探触的伤痛,就像他一样。

他们都是骄傲的人,有些痛会埋得很深,不愿意别人碰触,作为他的师弟,他尊重他的行为,所以几年了虽有怀疑,也派人查了的,却没有细心的去做这些。

到头来,才发现他其实才是一个最大的­阴­谋家……

师兄,你不动声­色­的来弦月国,无非是想搅混了我弦月,让七国有一个突破口,可是你小瞧了我。

慕容流尊轮廓鲜明的五官上,罩着嗜血的杀机,太监阿九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皇帝,虽然皇上一贯强硬霸气,但从来没有这么浓重的杀机,这一刻他周身释放出来的强大无比的杀气……

广阳宫。

太后娘娘正在寝宫里休息,人来了体力就跟不上,参加半日赏花宴,已累得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就想缓口气儿。

公主慕容如音一路狂飙进广阳宫,满脸杀气腾腾的寒芒,广阳宫内内外外的太监,谁敢阻拦,估计阻拦者杀无赦,那些太监宫女只顾着保命了,个个往后让,只有那守在寝宫门前的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阻拦着。

“公主,太后娘娘睡了,公主等会儿吧。”

李公公那张老脸上布着的是寒颤若惊,脑门儿皱成川子了,真要命,这公主才受了闷气儿,偏就遇上他了,这会看来死定了,李公公的脸­色­忽悠忽悠的白,可惜慕容如音就好像没看到他的一脸死灰,抬手便甩了李公公一记耳光。

“狗奴才,也不长长眼睛看清楚,本公主即是你拦得住的,滚开,要不然我杀了你。”

公主一巴掌甩完,顺手提起李公公的衣襟,一张艳丽容颜紧迫着李公公,唬得他眼冒金花,强自挣扎着。

“公主,公主,小的不是有意的,太后娘娘睡了。”

“火烧眉毛了,母后还睡得着。”慕容如音骂完抬手又准备打下去,寝室内适时的响起了戾烦的声音:“进来吧。”

太后睡觉一向易醒,这会子早被她吵醒了,把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哪里还睡得着。

如音先是满脸的愤怒,一张靓丽的面容有些扭曲,此时听到太后娘娘狠厉的声音,便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调整了一下呼吸,冷沉着脸走了进去,转过寝宫门前宽大的琉璃屏风,只见太后娘娘一脸­阴­骜的坐在床上望着她。

“你又抽什么风?今儿个在赏花宴上那风还没抽够吗?”

太后想起赏花宴上的一幕,便觉得这女儿不争气,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给她指婚,她竟然想抗旨,若不是皇上给她几分薄面,只怕她就要被治罪了,还能这么逍遥自在。

“母后,人家不想嫁。”

慕容如音见太后神­色­不太好,也不敢随便的靠过去,只立在屏风边,不满的抗议,嘟囔着,那张艳丽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不愿嫁几个字。

太后叹气,望着自个的女儿,强捺下自己的怒火,柔和的劝道。

“如音,你说那韩大学士之子韩青宇辱没了你不成,他长得一表人才,书香世家,不敢说才高八斗,可也是胸有丘壑之人,若说委屈,是人家委屈好不好?”

太后陈事实,摆理由,那韩青宇她瞧了的,很是满意,器宇不凡,举止优雅,果然是书香世家,教养是有的,绝不会浑来的,如音嫁过去,绝不会吃亏的。

虽然皇上在流陌的婚事上采取了压制的手段,但如音这件婚事上,她还是满意的,就不知道她自个闹腾个什么劲?

“他好不好关我啥事?我现在不想嫁人,母后,我只想陪着你。”

如音说到最后,有些底气不足,她像是那种陪母后的人吗?太后挑眉,疑惑的望着如音,冷冷的出声:“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如果让哀家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哀家绝不会轻饶了你。”

想起如音最近的反常,太后的眸中是浓浓的怀疑。

先是帮着她想点子,那点子倒是不错,再来拒婚不嫁,这些事摆在以前的如音头上,应该很高兴才对,她是最喜欢那些文人墨士的,现在竟然不想嫁。

太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黑­色­的眼睛闪出摄人的寒芒,如音似乎被唬住了,有一刹那的恍神,随之清醒过来,赶紧摇头。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是真的不想嫁,两个互补认识的人,竟然要在一起,这不是很奇怪吗?”

对于如音的强词夺理,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挑了眉,淡淡的开口:“如果是为了这个,哀家可以让皇上推迟大婚,但是你必须嫁,皇上金口玉言,既下了旨,断然不会收回成命的,若你抗旨不遵,母后也保不了你。”

太后事不关己的拒绝,她不能再由着她胡来,总有一天会惹出事来的,或许已经惹出事来也说不定?

如音公主一看太后不容商量的语气,虽然气恼,却没办法可施,脸­色­­阴­骜难看,垂着头咬着­唇­儿,最后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寝宫,走了出去。

太后招手示意李公公。

“让你派人留意公主的动向,怎么没有半点消息啊?”

“禀太后娘娘,公主的近况一直安好,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小的一直派人留意着呢!”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禀报着,太后眼神狠厉,眉梢跳动,似乎怀疑着什么,难道公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李公公心惊胆颤的想着,这不太可能吧,如果公主真的如此胆大妄为的话,皇室的颜面何存?

李公公卑躬卑敬的立在一边,候着太后娘娘的话儿。

寝宫内很安静,一点声响也没有,直到殿外响起轻盈小声的话:“李公公,李公公?”

太后示意李公公出去看看有什么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那些人断然不敢到寝宫来找人,是什么?太后眼皮跳动,总有不祥的预感。

李公公得了太后的旨意,三步并着两步走到门外。

他手下的一个得力大太监满脸惊慌的垂首候着,一看到他的身影,赶紧上前,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两句,他说完缩回身子,李公公的脸难看异常,眼睛一片惶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发生这种事,挥了挥手示意那大太监先下去,自己赶紧进寝宫禀报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李公公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消息不可靠,他的人头可就不保了,当下脸­色­凝重,迟疑不已,太后等得不耐烦了,冷冷的追问:“出什么事了?”

“太后娘娘,是关于公主的事。”

“公主怎么了?”一听到关于公主的,太后敏感起来,慎重的追问,双眸如炬的紧盯着李公公,李公公望着太后那眼神,还真是不忍心,太后很宠爱如音公主,没想到公主不争气,竟然做出这种有伤皇室风化的事来,如果这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饶不过她。

“她,有消息传出来,说公主怀孕了,前往御医院命令御医开药方,准备打掉胎儿,那御医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秘密派人送信过来。”

“什么?”太后一听,大怒,脸­色­难看极了,公主一个黄花闺女竟然怀孕了,而且还要心狠手辣的打掉胎儿,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这个做母后的竟然一无所知。

“这消息可靠吗?”

太后咬着­唇­,整张脸都扭曲了,这是多大的丑事啊,难怪皇上给她赐婚她坚决不嫁,原来她早已与别人暗渡陈仓了,现在珠胎暗结,闯下了弥天的大祸,这事如果传出去,可是皇室的一大丑闻,皇上定不会饶了她的。

太后在愤恨的同时,也为自个的女儿捏了一把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定要尽快处理,太后脸­色­一沉,挥手命令李公公:“你亲自过去,把如音带过来,另外派人通知那御医,千万不要有半点的口风泄露出去。”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侍候了太后十几年,知道她虽然心狠手辣,却是个要强的女人,没想到现在自个的女人如此不争气,真是丢大了她的脸,所以太后满脸的苍凉,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李公公走了出去办事。

寝宫内,太后凌寒的苦笑。

这都是报应啊,老天的报应终于要轮到她的头上了吗?要报也报在她的头上,何必落到她女儿头上啊。

太后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流过眼泪了……

凤鸾宫。

莫愁回来禀报:“娘娘,那纸条已送到阿九公公的手里了。”

“嗯,那就好,”沐青瑶点了一下头,随意的开口询问:“春寒怎么样了?”

“禀娘娘,他身子恢复得不错,看来那血人参果然是补血的佳品。”莫愁赞叹,如果没有那血人参,只怕春寒醒不过来,难怪御医说血人参珍贵,果然不同于一般药材,竟能给人补血。

莫愁发现自己说到春寒的时候,娘娘的脸­色­很冷,那双本来清澈明净的眸底,罩上了薄冰。

“娘娘,怎么了?”难道春寒惹到娘娘了,莫愁暗自猜测着,为什么呢?春寒自从被打,可一直没接触过娘娘,难道是?莫愁本就心­性­聪慧,前思后想一番,竟有所悟,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发出一声惊呼:“不会是?”

“好了,却把他带过来!”沐青瑶挥了挥手,她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心疼春寒,倒是心疼那半支血人参,那样珍贵的药材,皇上眼不眨的拿了出来,如果救了一个废物,即不是浪费了。

“是,娘娘。”

莫愁心内有些轻颤儿,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还真是让人心寒,娘娘费了那么大的劲救回他,结果却是一出苦­肉­计,那真的太伤娘娘的心了。

莫愁很快吩咐门外的太监把春寒叫了过来。

春寒一走进偏殿,便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冷寒,娘娘坐在一侧的软塌上,神­色­淡然,俏丽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可是周身的气流却是凉薄的。

这让他不安,小心的上前,恭敬的行了礼。

“春寒见过娘娘。”

沐青瑶并没有让他起来,只是认真的望着春寒,虽然她的眼神中并没有恶意,但春寒只觉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娘娘为何这样子看他?

难道是因为?春寒不敢深想,只能静静的垂着头。

偏殿内死一样的寂静,春寒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样的有力,扑通,扑通,心似乎快跳出胸口了。

“不知道娘娘何事要见春寒?”

“春寒,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本宫说吗?”

沐青瑶一字一顿的开口,坐直了身子,也不再迫视着春寒,春寒刚才恐慌胆颤的样子尽数入了她的眼,她心中已是肯定至极,那一晚她救回来的只不过是没心没肺的奴才,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半支血人参,看来在这宫中待久了,人的良心都没有了,她何必执念……

“好了,你下去吧。”她是失望了,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救了一个人,结果一点感念的心没有,反而可能是救回来一个毒瘤。

“娘娘,我?”

春寒欲言又止,那一瞬间有迟疑,最后缓缓的起身退了下去,沐青瑶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发现,春寒的背影很瘦弱,很无奈,可是他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接下来她会等着他的出手……

春寒离开后,偏殿一度死样的沉寂,沐青瑶不说话,莫愁看着主子周身的凉薄,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候梅心一脸笑意的从外面走进来,因为太兴奋,竟没发现殿内的一样,径直走到沐青瑶的身边,俯身低声开口:“娘娘,奴婢得到消息,说……”

她在沐青瑶耳边嘀咕了两句,沐青瑶冷沉的脸上陡的闪过凌厉的寒光,随之竟散去了戾气,­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吗?”

“是的,奴婢刚才悄悄领着人去御医院确认过了,现在那御医就在殿门外。”

“嗯,这事你办得不错,”沐青瑶点头,梅心的心计越来越成熟了,做事面面俱到得多,虽然进宫的时间不长,已非当初丞相府那个单纯的丫头了:“把人带进来。”

“是,娘娘。”

梅心走了出去,莫愁困惑的望着娘娘,不知道刚才梅心和娘娘说了什么,竟然使得娘娘似乎染颜不少。

沐青瑶一向有事不瞒着莫愁,此时见她困惑,淡淡的出声:“有消息,说如音公主怀孕了。”

“什么!”莫愁大骇,公主乃皇室千金之躯,竟然与人做出这等苟合之事,还坏了孽种,天哪,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皇室的脸面尽数丢尽了,难怪先前赏花宴上,她大胆拒婚,原来背后已有一人,而且珠胎暗结了,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不过于她们可是有利的,难怪娘娘脸­色­缓和很多,想想那个骄扬拔戾的公主,这会子就是她的死期了。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做?”

“等会儿再说。”沐青瑶的一双黑眸睿智而幽深,眉梢的笑意冷清妖媚,慕容如音,你敢联合太后之手欺凌我沐家的人,今日本宫就还你一礼,不过公主到底身份尊贵,兹事体大,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两个人刚安静下来,梅心已领着一个御医进来,这御医乃皇后的主治御医,因此心自然是向着凤鸾宫的,此时恭敬的垂首给沐青瑶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嗯,平身,赐座。”

沐青瑶挥了挥手,那梅心灵巧的搬了一张凳子,示意御医坐下来,那御医显得有些意外,随之是激动,边谢过皇后娘娘,边坐了下来候着。

“赵御医,本宫问你什么话,你必须据实回答,不准有一丁点的期满,知道吗?”

那御医听了皇后的话,连连的点头,皇后在宫中的事迹,他已听了很多,可不敢得罪这样厉害的主子。

“是,皇后娘娘。”

“听说公主怀孕了,有这事吗?你是如何得知的?”

沐青瑶的声音冷且沉,赵御医深知此事重大,不敢肯定而答,只据实禀报:“臣是听王御医所说的,王御医乃公主的主治御医,他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询问了臣,让臣千万要保密,公主因为怀孕,想打掉那孽子,所以偷偷让王御医开打胎的药,那王御医害怕,不敢私自做主,这打胎的事可大可小,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人头不保,只怕还连累一家大小,所以他不敢做主,偷偷和臣商量了,臣让他送信进广阳宫,请太后定夺。”

“喔。”沐青瑶眉梢挑起,原来太后也知道这件事了,那么公主此时一定在广阳宫了,这真是太好了,慕容如音,让你做事不给自己留条退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惩罚你,沐青瑶的­唇­角浮起寒冽的笑意,下首坐着的赵御医唬得大气也不敢出,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此事呢?

公主怀孕到底是皇室的丑闻,此事若是处理不妥,只怕使皇室颜面尽失。

“很好,那陪本宫去一趟广阳宫。”

沐青瑶望向那赵御医,赵御医看着皇后娘娘一脸的森冷,眼底是嗜血的杀机,不由恐惶,娘娘想做什么?

“娘娘?”

沐青瑶已站了起来,那御医自然不敢坐着,也起身弯腰候着,沐青瑶往外走,经过赵御医的身边,停了下来,冷冷的提醒他。

“赵御医,今日在这里说的话,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不但你,只怕赵家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臣遵旨。”赵御医应声,看来娘娘不想害他,这一点他是感激的,他就怕今儿个说的话会为自个招来杀身之祸,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说,既然她如此提醒他了,断然不会说出他来的,赵御医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广阳宫一趟。”

“是,娘娘。”偏殿内只有梅心和莫愁还有赵御医,一行三个人出了偏殿,门前守着几个宫女,为首的正是依云,沐青瑶招手示意依云近前。

“依云,立刻去琉璃宫通知皇上,让他即刻到广阳宫里,本宫在那里等他。”

“是,娘娘。”依云恭敬的领命,等到皇后娘娘一走,亲自领着两个大宫女前往琉璃宫去送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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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第080章惩罚公主

广阳宫。

此时一片寂静,天边最后一丝红霞穿透高大的殿门,洒满大殿,带着妖异的别样的红。

大殿内,只有李公公侍候着,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而且退出十步开外,不准靠近殿门范围,这动作使得大家心惊胆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把公主传进去,再也没有走出来过,殿内也没有一点的动作。

公主慕容如音跪在大殿正中,抬眸小心的望着高首的母后,母后的眼神不是狠厉,而是一抹失望,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闪过疲倦,单手支着头,好久没有一点声响,母后为什么派人让她过来,还让她跪着,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

“母后?”

慕容如音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太后抬首,那双暗如深渊的眸子,此时翻江倒海的怒气,­唇­角噙着冷笑。

“你还是交了吧,究竟肚子里的孽种是什么人的?”

此言一出,好似在慕容如音的头顶炸了一声惊雷,她大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慢慢的晕红,最后是惨白,作为公主,她知道此事是多么的让母后丢脸,本来她是想悄悄打掉肚子里的胎儿的,谁知道竟被母后知道了,一定是她的专人御医派人给母后送了信,真是个狗奴才,回头好好教训他,慕容如音发着狠,但眼下先对付母后要紧。

“母后,你说什么呢?如音不知道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如音脑海中闪出一张脸,想起那个人的话,坚决否认这种事。

“小李子,给哀家传御医来!”太后似乎懒得和如音争了,直接吩咐一边的李公公,孽子都有了,还敢不承认,堂堂一国的公主,竟然做出这种不顾廉耻,珠胎暗结的事来,真是枉费了她的百般疼爱,也许正因为她过于宠她了,所以才会让她闯下如此的大祸,太后的脸­色­­阴­骜难看,又是心疼,又是愤恨。

如音一听母后的话,脸­色­早白了,尖叫起来。

“母后想­干­什么?”

太后望向她,脸­色­­阴­沉沉的,冷硬强势的命令:“你还是老实交了吧,这个孽种是什么人的?只要你交了,哀家就成全你们。”

“我?”

如音眼神闪烁,­唇­角紧抿,正打算说话,忽然殿门外有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一听,眼皮跳动,心头不安,这边刚出了事情,那个女人就过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挥手示意如音站起来:“站到一边去。”

“是,母后。”一向嚣张跋扈的公主,此刻温顺的像个兔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次闯下了弥天的大祸,但愿母后能救她一命。

太后眼看着大殿恢复如常,才冷冷的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殿外的小太监恭敬的应声,很快便有脚步声响起,眨眼人已进了大殿,为首的正是皇后娘娘,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头梅心和莫愁,此时看皇后的脸,冷凛冰寒,双瞳盈满了怒气,一走进大殿,内敛的隐去怒意,缓缓行礼。

“见过太后娘娘。”

“平身,赐座。”太后不动声­色­的吩咐,李公公立刻上前给皇后娘娘安设了座椅,退到一边,只见大殿上,两个女人冰寒的眸光在半空中噼里哗啦的一番较量,最后太后掩去其光华,缓缓的开口:“不知皇后过来有何事?”

沐青瑶神­色­清冷,竖起一只白玉手,挥了挥:“你们都下去吧。”

“是。”梅心和莫愁领命,福了一下身子,退出去,大殿上只有沐青瑶和太后,还有公主和一个李公公,谁也不知道皇后如此谨慎,所为何事?所有的眸光齐刷刷的望着她,每个人的眸底都有些不安。

沐青瑶等到两个丫头下去,才缓缓的掀­唇­笑了一下。

“太后娘娘,本宫得到消息,说公主怀孕了。”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大殿上的三人神­色­各异,皇后好快的消息,这说明她在宫中的势力现在已经和太后差不了多少,这才多久时间啊,她竟然和她势均力敌了,想来也是,最近她在宫中的威信很大,谁人不害怕啊。

太后的眼神冷沉下去,脸­色­陡的难看起来,重重的捶了一下手边的矮几。

“荒唐,皇后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话,竟敢污蔑公主,堂堂皇室的公主即会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皇后该好好惩治了才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所以本宫前来求证,好证明那个奴才是污蔑了公主,回头一定好好惩治她,绝对饶不过她的。”

沐青瑶脸上一扫先前的清冷,温和的笑了笑,眸光随意的扫向公主慕容如音,今日的公主分外的安静,和往常的嚣张大不一样,站在大殿的一角,沉着的望着她们。

若非真的出了那种事,一向嚣张狠戾的公主,听到有人如此污蔑她,即会无动于衷,沐青瑶眸底闪过一目了然。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松了一口气,缓和了脸­色­,镇定的挥手:“现在你也看到了,公主确实没有那样的事,皇后该好好惩治那个奴才是重要的,身为后宫之首,即容人随便污蔑皇室的清白。”

太后巴不得早点打发走沐青瑶,眼下还是解决掉如音肚子里的孽种为好,要不然就落人话柄了,至于她背后的那个人,隐藏得可真深,她一定会让她交出来的。

沐青瑶眼见着太后心急起来,即会如了她的愿,不紧不慢的淡笑,身形未动。

“为了阻那些宫人的嘴巴,本宫特点带了御医过来,给公主诊脉,以证明公主清白。”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流窜着冷飕飕的气流,整个大殿笼罩着一层薄冰。

太后的脸­色­,如音公主脸­色­,还有那李公公的脸­色­,都特别的难看,最先反应过来的太后,眼神闪过狠厉的戾气,­阴­森森的瞪着坐在下首的女子,只怕她是有备而来,不会随便善罢甘休的,现在该怎么办?太后还未作出反应,如音公主早跳了起来,愤怒的指着沐青瑶。

“你说什么,本宫是公主,你竟然找御医来查本公主,好大的胆子,公主是皇家血脉,岂容你想查就查!”

如音一边说着,一边倒退了两步,脸­色­像纸一样白,眼神闪过惶恐,这是若是落到沐青瑶这个狠毒的女人手里,只怕她凶多吉少了。

太后也反应过来,自然护着自己的女儿,倒不是因为她护短,而是因为这事却是事关重大,如果真的被皇后查出来如音肚子里有孩子,只怕她难逃其罚,就是她这个做母后的,从此也抬不起头来了,教导出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来。

“皇后——”太后咬紧牙根,狠狠的怒瞪着沐青瑶,这两个字拖得很长。

沐青瑶不怕她,冷冷的回应过去,从她当初陷害沐青香和沐青珠开始,她们之间就正式开战了,她还会怕她不成。

大殿上一片僵硬,李公公大气也不敢出,望望这个,望望那个……

就在两个人彼此用眼神相互杀戮的时候,站在沐青瑶不远处的公主,陡的眼神一变,身形迅速的冲了过来,她是急红了眼,想掐沐青瑶的脖子,可惜沐青瑶虽然武功不高,可眼前的人还能对付着,要不然她不会让莫愁出去。

只见她身形一移,漂亮的侧转身,脚步虚扶一些滑了过去,然后陡的一个转身,抬手甩了一记耳光过去,只听的啪的一声响,如音公主被打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是使了十足的力道的,如音只觉得耳朵嗡嗡响,脸颊瞬间肿了起来,疼痛难耐,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母后,她打我。”

太后没出声,只一双嗜杀的瞳孔冰寒的盯着沐青瑶,这个女人是有恃无恐了,她抓住了她们的把柄,如果如音这件事传扬出去,只怕皇室的脸面都丢净了,到时候不用别人,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住嘴。”

“皇后究竟想做什么?哀家已经说了,公主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别忘了皇上刚给公主赐了婚,是韩大学士的儿子韩青宇。”

沐青瑶根本无视太后铁青的脸,她气定神闲的拍了拍手,慢慢的回身坐到刚才的位置,一字一顿的说:“太后,不是青瑶爱挑刺儿,这公主却是有欠教养,本宫乃堂堂的皇后,她竟然偷袭本宫,刚才若是莫愁在这里,可就不是打她一个耳光,而是削掉她的一只手。”

凉如水的话,太后是真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自个的女儿不争气,竟然珠胎暗结,否则她母后即会遭人如此数落,明着说公主没教养,其实暗讽她这个做母亲的连女儿都教不了。

沐青瑶先教训了公主,接着又开口:“本宫乃后宫之主,对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奴才一定要严惩不贷,但是要惩罚那些奴才,就要证明公主的清白,公主清白与否,只要御医把脉即可,太后娘娘为何百般阻拦?”

太后光知道喘气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女人分明是肯定了公主有孕的事了,眼下可怎么办才好?太后暗思索,主意还未拿定,便听到殿门前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道高大明黄的身影走了进来,周身的肆扬的霸气,俊魅的五官上,黑瞳好似深渊,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沐青瑶一看皇上来了,起身行了礼:“见过皇上。”

“平身。”慕容流尊眉梢动了一下,幽瞳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大殿,便觉得殿内的气氛有些怪,公主如音捂着脸,眼睛红红的,高座上的太后娘娘一脸的愤怒,眼睛赤红,喘气声特别重,似乎连话都说不全了。

慕容流尊一闪而逝的冷光,随即淡淡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低醇的话音一响,公主慕容如音掩去紧张的情绪,抢先一步开口:“皇兄,你要为皇妹做主啊,皇后她打我,不但打我,还教训母后。”

“嗯?”

慕容流尊眼瞳冰冷下来,­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直直的扫向沐青瑶,他是接了瑶儿的口信过来的,只不知道是为了何事打了公主,惹恼了太后娘娘。

“公主可真是好记­性­啊,堂堂皇室的公主以下犯上,难道本宫不可以教训你吗?”

沐青瑶冷沉着声音责问,慕容如音一看她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禁先胆怯了三分,若是往常她一定会反抗,可今日不同以往了,她可没忘了皇后过来的原因。

高座上的太后生怕皇上知道慕容如音的事情,难得没有责怪皇后,而是和颜悦­色­的开口。

“皇儿,怎么有空过来啊?”

“是本宫让皇上过来,皇上不过来,只怕本宫这个皇后没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又如何惩治宫中的刁奴呢?”

“出什么事了?”皇上冷飕飕的声音响起来,­精­致的五官瞬间罩上雷霆之怒,似乎为青瑶心疼,那黑­色­的瞳孔中释放出摄人的寒意,直指向慕容如音,唬得如音公主大气也不敢出。

沐青瑶清冷淡然的禀报情况。

“皇上,宫中谣传公主怀孕了,这可是­淫­乱后宫的事,本宫为了证明公主的清白,召御医给公主诊脉,可是公主竟然不配合,这样怎么能证明她的清白呢?”

沐青瑶说完,一脸的义正严词,俏丽的脸蛋上罩上薄冰,冷冷的望向慕容如音,只见慕容如音眼瞳­阴­暗,不敢直视着望过来的皇上,垂头看着脚下镫亮的大理石板,似乎恨不得把那个地面望出个洞来。

慕容流尊眼神凌寒而嗜杀,看到这样的如音,他大致上可以估计出,她真的怀孕了,难怪那天不同意赐婚,堂堂的皇室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丑闻,可真是天下奇闻啊,可恼可恨,皇上的脸­色­瞬间波涛汹涌,难看至极,没想到皇室的公主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来人,传御医。”

皇上一声令下,太后和公主面如死灰,慕容如音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皇兄,皇兄,是如音错了,请皇兄饶过如音一命。”

沐青瑶一听公主承认了,冷冷的退到一边,接着可就是皇上的事了,这可是皇室的家务事情。

大殿外,有太监和御医走进来,沐青瑶一挥手,凛冽的命令:“都出去吧。”

“是,皇后娘娘。”那些人又退了出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殿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慕容流尊冷瞪着公主:“说吧,和什么人不知廉耻做出了这等丑事?”

下跪着的公主,沉默无语,那个人不让她说出他来,如果她敢扯出他来,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可是现在皇上让她交待,她不能不交出个人来啊,这可怎么办?

太后坐在上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阴­沉沉的,自个的女儿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来,她还有什么脸说话,此时见慕容如音还敢不老实交出来,一张老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用力的怒吼:“你皇兄问你话呢?还不把那个人交出来!”

慕容如音的事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盛气凌人的太后娘娘来说,刺激太大了,最后她终于受不了昏了过去,李公公赶紧上前扶住她,惊慌的开口:“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扶太后进寝宫去,传御医过来诊治。”

皇上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儿的波动,内敛沉稳的命令李公公,李公公立刻伸出手扶起太后,往寝宫走去,临了瞥了公主一眼,自求多福吧,公主,此次只怕连太后也保不了你。

大殿上,皇上依旧­阴­冷着脸俯视着公主慕容如音,锐利的声音响起:“说吧,你究竟和什么人勾搭到一起去了,竟然做出这种有辱皇室清誉的事来?”

“皇兄,是,是——”慕容如音的声音和蚊子差不了多少,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来:“秦浩。”

“秦浩?”慕容流尊和沐青瑶相视,前者一脸的莫名其妙,后者的眸光却有点高深莫测,她听春寒讲过,这秦浩乃太后身边的一个手下,公主怎么会和这种人厮混到一起去了,赏花宴上,她的眸光可是一直追随着那柳千暮的,究竟那个男人是秦浩,还是柳千暮?

“秦浩是什么人?”

皇帝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嗜血冷戾,狂暴,这慕容如音虽说不是他的同胞妹妹,可到底是皇室中的公主,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如若传出去,弦月的脸面何存,如何在七国中稳住其傲人的身姿?

“马上交出他在什么地方?朕绝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一挥手,劲风扫过,在大殿上席卷一空,砸碎了很多的古董,噼里哗啦的一声响,慕容如音吓得花容失­色­,捂住耳朵尖叫,沐青瑶冷眼瞄着她,既然有胆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怕什么,难道不知道一个公主做出这种事来,必然要受万人唾骂的吗?

“皇上,当心身体要紧。”

沐青瑶凉凉的声音响起来,这时候,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就是那白雪公主中的巫婆皇后,可是谁让这女人欺人太甚了,当日沐青珠和沐青香的事,她难逃其责,今日这就叫现世报,她可没有半点的同情心。

“你?”慕容如音听着沐青瑶的声音,那叫一个气血往上涌,抬眸狠瞪过去,可看见一向英气逼人的皇兄,此时整张俊逸的面容,闪着黑沉沉的乌气,那双冰潭之中,深幽不见底,好似一口巨大的古井,欲吞灭掉她一样,慕容如音恐慌的往后挪,连连的哀求着。

“皇兄,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一次吧。”

“你竟然敢说饶你,”慕容流尊话音一落,大手一伸提起了公主的衣襟,妖娆的血丝布在眸底,像狼的眸子一样残狠,泛着­阴­森森的光芒,似乎只要她再多说一个字,他就食了她。

恐慌占据了慕容如音的整个思想,此刻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眼里噙着泪水,在皇兄嗜血碜人的眸光中,竟生生的抑制住了,一滴也不敢流下来。

“皇兄,我……”

“来人!”慕容流尊陡的松开手,公主跌坐到地上,只见他满面嗜杀的朝外面大吼,阿九领了两个太监走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

“派人把公主关在九华宫里,秘密传御医进去,把她肚子里的胎儿打掉,以后不准她离开九华宫一步,直到大婚的日子到来。”

“是,皇上!”阿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望着跌在地上的公主,难怪皇上的脸­色­难看至极,太后也被气病了,原来都是公主惹出来的事。

阿九走到慕容如音的面前,恭敬的开口:“公主,请吧。”

公主慕容如音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摸索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阿九的身后外走,人还未走出去,皇帝­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所有人杀无赦。”

大殿上,这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阿九和他身后的两个太监小心的应声:“是,皇上。”带着人走了下去。

周遭安静下来,晚霞的红晕散去,天空渐渐的染上暗沉,殿内一片狼藉,萧条,沐青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皇上,他身上的戾气很重,像刚刚经过搏斗的狼一样,双瞳闪着锐利的光芒,慢慢的调转视线望向她。

慢慢的平息了很多,不过脸­色­依旧罩着冰霜,透着冷酷无情,可即便这样,也不影响他的俊美。

“没想到皇室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朕真是太大意了,那个秦浩究竟是什么人?”

“恐怕那个孩子不是秦浩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皇上难道一点感应都没有?”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他,并没有告诉他有关于秦浩的事,不过她的话好似雨后的惊雷,瞬间敲开了皇帝的脑袋,使得他刚刚舒展一些的冰瞳­阴­骜下去:“你说是他的?可恶!朕不会放过他的!”

怒火滔天的皇上凝了很深的内力,一拳击打出去,殿堂一角的铜鼎被打得四分五裂,鼎内的香灰沸沸扬扬的飘洒在整个大殿内,香气四拂。

沐青瑶咋舌,皇上好深厚的内力啊,只怕他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即便是高手,也难敌左右。

“皇上。”

“好了,瑶儿回去吧,朕会处理这件事的。”慕容流尊沉稳的收回手,掉头望向沐青瑶,只见那丫头一向冷清的脸,难得的露出咋舌,看来是被自己的怒气惊到了。

“是,皇上,青瑶告退。”

沐青瑶恢复如常,淡然的施礼,退了下去,这一次太后和公主算是受了重创,相信短时间内,她们是不会动弹得了的,自己正好可以乘这个机会,好好搜查一下当年太后娘娘的罪证。

大殿门,梅心和莫愁看到主子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看着太监进进出出的,又是御医又见公主的,她们两个生怕皇上会责怪到娘娘的头上,现在看娘娘完好无损的样子,说明皇上心里是有娘娘,要不然这么大的事,铁定会受责罚的。

“回去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领先往外面走,那梅心涎着一张脸,嬉皮笑脸的开口:“娘娘,皇上很喜欢娘娘呢!”

沐青瑶冷瞪了她一眼:“是最近太闲了吗?要不要到那浣衣房去当当差,活动活动筋骨?”

梅心立刻被唬住了,去浣洗房当差,妈呀,不出两月,她的手保准成萝卜圈了,又粗又难看。

“娘娘,我们回去吧。”梅心装乖,在前面带路,领着几个大宫女一路回凤鸾宫。

这一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九华宫内笼罩着凌寒的窒息之气,御医开了打胎的药给公主服下,守候在寝宫外面,晚半夜的时候,公主开始出血,可是血一直流,并没有止住的现象,御医吓坏了,重新诊脉,没想到胎儿过大,血胎下来,那胎衣竟残留在子­宮­里,这下麻烦可大了,如果胎衣不脱落母体,只怕血止不住,这样天不亮,公主就不行了。

寝宫内,雕花床榻上,慕容如音满头的冷汗,不时的吼叫着,墨发粘连在脸颊上,一边的婢女锦衾,哭着呼唤:“公主,公主,快,御医,公主快不行了,你想想办法吧?”

王御医急得一头的汗,害怕出事,害怕出事,还真的出了事,这可怎么办啊?

“赶快派人通知太后娘娘!”

王御医年长一些,知道这事谁也不敢担待,因此催促着锦衾派人去广阳宫通知太后。

“好的,奴婢这就派人。”锦衾立刻奔到屏风外,吩咐守在外面的宫女去通知太后,公主不好了,谁敢耽搁,顶着大风雨,一路小跑进广阳宫通知太后。

太后很快便赶了过来,虽然心里恼恨如音的不争气,可她终归是自己的孩子,看她此刻一条命去了半条命的样子,心疼得直流眼泪,紧拉着如音的手:“如音,你别吓母后,你别吓母后。”

太后一看如音意识已飘渺,似乎马上就不行了,那个锥心的疼痛,早知道会这样,就让她生下来好了,如果如音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御医,御医,怎么回事?赶快给公主开药啊!”

太后狠厉的命令,王御医赶紧上前禀报:“太后娘娘,公主的血胎打下来了,可是胎衣还附在母体上,现在只能加重药份量,如果那样的话,只怕公主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能生育?”太后愣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她是最清楚的,母凭子贵,如果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那她一辈子指望谁啊,可是如果不把胎衣打下来,如音就没命了,太后一咬牙,顾不得那么多了。

“立刻开药,不管以后了,眼下救人要紧。”

“是,太后。”王御医松了一口气,立刻领命去开药,锦衾跟着他的身后去抓药。

寝宫内,太后紧抓着如音的手,捂住自己的怀里,边哭边说:“如音,是母后的错,母后不该让你受这种苦的,”一向刚强的太后心里涌起痛楚,眼里染上泪花,自责不已。

“如音,你一定要撑过去,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我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放心,那个人万般护着她,总有一天,你皇兄会推翻他的,到时候,我和你才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如音,你听到母后的话了吗?”

太后一直说着,紧抓着如音的手,生怕她就此撒手离去,心里恐慌不已。

半个时辰后,锦衾把药煎好,送了过来,扶着公主服了下去……

寝宫内,陷入安静,太后满脸心痛憔悴,寸步不离的守着自个的女儿,窗外,风声雨声,雷声不断,整整下了一夜,天快明的时候,胎衣总算下来了,血止住了,如音差不多也去了大半条命,而且从此后再也不能生养了。

太后想到这件事,若是传到如音的耳朵里,只怕她心灰意冷,所以下了禁令:“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让公主知道了,你们就被想活了。”

“是,太后娘娘。”寝宫内仅有的几个宫女,小心的应声,在宫中生活了多年,谁人不知规矩,饭可以多吃,话少说,否则就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如音公主的胎打掉了,皇室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凡是知道消息的,哪个敢泄露出去,真是不要命了,皇上下旨命令钦天监挑了一个好日子,本来是北津王的日子最先的,现在竟变成公主最先嫁了。

如音被关在九华宫里,想出来根本不可能,即便她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可施。

太后虽然心疼她,但对于这次嫁人的事,却没有阻止皇上……

宫中似乎真的风平浪静了,但沐青瑶知道,暴风雨的前夕总是那么的静……

有些事在蛰伏着,有些事在等待着。

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总喜欢在暗夜中进行着。

月光如绸,笼罩着整个北津王府,廊庭画柱间,到处是红­色­的彩绸,触目惊心的红,等到公主大婚之后,就是北津王爷大婚的日子,整座王府已收拾得妥妥贴贴,只等大婚的日子到来。

简洁的书房内,北津王慕容流陌正在看书,只是眸光的视线却有些飘忽,闪烁不定,再过不久,将有一个女人进入他的空间里,那个女人只怕不是寻常的角­色­,很可能是那个人­操­控着的棋子,所以以后他行事更要小心了。

北津王爷正想的入神,门外响起敲门声,随之门被推开来,当头走进来的是宁管家,慕容流陌的眼神有些幽深,这宁管家越来越没有分寸了,正待发作,宁管家往旁边一让,走出一个黑衣黑斗篷的人来,那人一走出来,便拿掉了头上黑­色­的斗篷,露出一张雍容华贵的脸来。

“母后?”北津王失声叫了出来,随之眼神锐利的飘向门外,挥了挥手示意宁管家去门外守着,宁管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书房内,北津王恭敬的请了母后上座,随之奉上茶水。

“母后,怎么出宫了?”

太后一听北津王的话,脸­色­愠怒,眼瞳中闪烁着狰狞的狂暴,咬牙切齿的开口:“哀家出来看看,陌儿究竟想什么时候动手?你知道母后在宫中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那个人根本不把我们母女当回事,害得我们被沐家的那个丫头欺凌,难道陌儿忍心看着母后受这等苦?”

“母后,是陌儿的错。”北津王慕容流陌上前一步跪伏在太后的脚边,柔和的开后,随之眼神陡的森冷下去,那双黑瞳闪出冲天的狠厉之气:“母后放心吧,陌儿会把这一切讨回来的,相信不会要太久的时间了,儿臣已准备好冲天一击了。”

太后听了北津王的话,­唇­角露出欣慰的笑,还是陌儿当皇上,她这个亲生的母后才有盼头啊,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而且那个男人一直在怀疑是她害死了他的母后,如若有一天真的查到了丝毫的蛛丝马迹,只怕她难逃一死啊。

“那就好,不过那个女人留不得了,陌儿还是尽快把她除去吧。”

太后眼瞳狰狞的开口,留着那个女人,她的心就阻得难受,经过这些日子的摩擦,她认清了一件事,如果留置那女人,只怕会坏事啊……

“好,只要她出宫,儿臣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北津王慕容流陌染上杀戮之气,­阴­狠的开口。

“嗯,那母后就放心了,”太后松了一口气,随之想到另外一件事,脸­色­难看异常,冷冷的开口:“秦浩呢?”

“在后面呢。”慕容流陌抬起头望着太后,找那个男人­干­什么,秦浩一向深得母后的心,可今晚母后似乎很生气,为什么呢?也不过说话,朝外面吩咐:“去把秦浩带来。”

宁管家在门外应声:“是的,王爷。”

一会功夫,秦浩被带了过来,抬首见书房内除了王爷,太后竟然也在,当下恭敬的施礼:“秦浩见过太后,王爷!”

那本来一直坐着的太后娘娘看到秦浩现身,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满眼赤红,疯了似的站起身冲过来,照着秦浩的脸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秦浩和慕容流陌都被太后的举动弄糊涂了,尤其是秦浩,一直深得太后的欢心,没想到此次太后不问原由,一见面就甩了他一记耳光。

“太后娘娘,不知秦浩做了什么错事,使得太后大发雷霆之怒?”

秦浩镇定的望向太后,太后娘娘脸上闪过戾气,冷冷的开口:“你说,为什么要玷辱公主的清白,她可是堂堂皇室的公主,竟然还让公主珠胎暗结,差点把命都丢了?”

太后话音一落,北津王慕容流陌的眼神也难看起来,­阴­恻恻的望着下跪的秦浩,秦浩一脸的莫名其妙,最后义正严词的开口。

“禀太后娘娘,秦淮没有做这种事,就是打死秦浩,也是这句话,而且是谁说秦浩玷辱了公主的清白?”

太后眼神一闪,什么,不是秦浩,那又是何人,可是这是如音亲口承认的,难道还有假,怀疑的盯着秦浩:“你没有骗哀家?”

“就是借秦浩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娘娘!”

太后一直重用秦浩,秦浩的为人她是知道的,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就是他听她所用,也是为了报答他义父的恩德,要不然他即会听命于她,做出那些坏事,既然他说没有,那肯定没有做过,可是如音为什么要陷害于他,看来她是为了保护后面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让她甘愿为他做出这些?打胎,还陷害别人,就是不愿意说出那个人来?

“好了,看来是哀家搞错了,你先下去吧。”

太后挥了挥手,秦浩什么都没说,退了下去,书房里,北津王眼神幽深的望着自个的母后。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如音怀孕了,她交待说孩子是秦浩的,因此哀家才会生气,谁知道她竟然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什么?”北津王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没想到自个同胞皇妹竟做出这种有辱皇室的事来,那她过几日要嫁给韩家,即不是让韩家蒙羞:“过几日可就是她的大婚。”

“是啊,皇上让御医打掉了她的孩子,赐婚照旧进行。”

“她可真不省心。”北津王气恼的冷哼,就算她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赞同她所做出来的事,想那韩青宇可是一表人才,将来于国是栋梁之才,竟摊上她这么一个女人,也算倒霉了。

“母后回宫去吧,不能待得太久了,若是引起宫中的注意,只怕功败垂成。”

北津王缓缓的提醒着自个的母后,再忍忍,他们就可以尽情的享受天伦之乐了,很快,他相信,北津王的­唇­角浮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好,哀家回去了,陌儿别忘了除掉那个女人。”

“儿臣明白了。”慕容流陌的眼神戾气越来越浓,最后好似染了漫天的浓雾,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心到底有多深:“宁管家,送客人从后面出去。”

北津王亲手给自己的母后戴上斗篷,这一天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宁管家领命,把太后送了出去,书房内陷入了寂静,他走到书桌前,开始整理计划……

这一夜,凤鸾宫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亮如白昼,高座上端坐着一身清冷的皇后娘娘,秀丽的眉拧起,黑瞳如暗黑的海水翻滚波动,整个大殿罩着一层寒冰,所有人都退立在一边,只见大殿正中跪着的正是皇后娘娘千辛万苦救回来的总管太监春寒,此时脸­色­煞白,冷汗从脸上滑下来,一动不动的垂首望着地面。

“春寒,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冷艳的声音响起,沐青瑶晃了晃手里的巫咒娃娃,娃娃的身上写着生辰八字,除了生辰八字,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咒,另外那些符咒上面刺伤了很多的银针,此时一看,倒有点像一个小刺人,碜人之极。

“小的没话说,但求一死。”

春寒面如死灰,认命的开口。

高首的沐青瑶眼瞳跳跃了几下,冰冷的责问:“春寒,如果你说出指使你的人,本宫就饶过你这一次。”

春寒怔了一下,大殿上那些和他交情好的太监都替他心急,希望他能交出幕后的指使人,皇后会放他一马的,可是春寒只愣了一下,最后视死如归的开口:“禀皇后娘娘,没有人指使,是小的该死,想害皇后娘娘,因为小的以前是太后的人,看太后一直受皇后压制,所以才会想出这等计谋来害皇后娘娘。”

沐青瑶怔愣,不知道该为他忠心鼓掌,还是为太后深得人心欢呼,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春寒也是个忠心的奴才,不过站在她的角度,却有点可恼,就算那一次他演的是苦­肉­计吧,她好歹花了半支血人参救活了他,要不然他铁定是没命了,可是到头来他不但无动于衷,还帮助太后娘娘陷害她,看来她做人很失败。

沐青瑶的脸­色­难看,站在她身后的梅心和莫愁,早气愤得脸绿了。

“娘娘,要不把皇上请来,大刑侍候,我就不信他不招出幕后的指使人。”

梅心建议,下首的春寒单薄的身子抖索了两下,最后依旧镇定的望着地面,一旁的莫愁却另有想法:“娘娘,他会不会是有苦衷啊,看春寒不应该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此时沐青瑶已懒得去管他是不是有苦衷了,这宫中每日的事情够多了,难道她一直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春寒,你既然说是你害本宫,那么害皇后有什么罪名,你可知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来,大殿上很多人倒抽气,尤其是春寒以前手下的几个太监,更是呼吸急促。

“小的知道,但求一死。”

“好,很好,你倒忠心,”沐青瑶眼神一暗,不再和他多说什么,冥顽不灵的家伙,和他多说无益,当断则断,沐青瑶沉下脸,周身的寒意,朝下首吩咐:“来人,春寒,身为凤鸾宫的总管太监,胆敢以下犯上,杖责五十大板。”

春寒有些诧异,不是应该仗毙吗?疑惑的抬头,出声:“娘娘?”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他:“春寒,本宫念你一片忠心,虽然维护的主子不是本宫,但做人还有有原则的,杖责五十板子,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谢皇后娘娘!”本来一心求死的春寒,竟然落泪了,朝着沐青瑶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谢皇后娘娘,春寒但求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皇后娘娘。”

沐青瑶­唇­角动了一下,她最讨厌古人的这种做法了,若真是心存感激,为何不现在出来指证太后,这样倒可帮助她,她要他做牛做马­干­什么,­阴­恻恻的开口:“本宫可不会徇私舞弊,莫愁,前往刑房监督,如果谁敢手下留情,和他一样重责五十板子,撵出宫去!”

“是,娘娘!”

皇后的话,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有恻隐之心的都不敢大意了,他们这些太监,手无缚­鸡­之力,不同于一般男子,若是被撵出宫去,怎样生存呢?所以没有人愿意出宫去。

春寒被人带了下去,沐青瑶处理了这件事也累了,梅心陪着她进寝宫休息去了,莫愁领着人去监督春寒被打的事,五十板子打得很响,最后春寒没死也差不了多少,反正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莫愁回去禀报的时候,主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

皇上派人接沐青瑶去琉璃宫,说有贵客相见,沐青瑶诧异的想了一圈,最后破功,收拾了一番领着两个丫头,坐了门前的软轿直奔琉璃宫而去,阿九在宫门外候着她,一见她从软轿下来,笑意盈盈的迎上来。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什么贵客?”沐青瑶的脑海里,想不出弦帝会有什么如此贵重的客人,还把她接过来。

阿九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娘娘进去就知道了。”

沐青瑶冷瞪了他一眼,这狗腿子,和他主子一个德行,明明可以说出来,还装高深莫测,挑了一下­唇­,提了裙摆上石阶,殿门前立着一溜儿的太监和宫女,齐声的轻唤:“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懒得理他们,挥了挥手,领着两个丫头走进大殿,除了阿九跟着她身后进去,其他人不敢随便乱闯。

大殿。

金鼎里燃着龙涎香,高座上坐着一袭明黄龙袍的皇上,俊美的五官布着轻润如水的笑意,那眉宇间竟透着摄人心魄的美感,从他此刻的状态,沐青瑶一眼便估量出,皇上的心情极好,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十分的好,什么事让他显出从未有过的开心。

“青瑶见过皇上。”

“皇后起来吧。”上首响起低醇的声音,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卑不亢的起身,接收到大殿一侧锐利的眸光,淡然的望过去,只见那里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眉目俊朗,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映衬得他整个人内敛而沉稳,此时那双黑呦呦的眼底泛起­精­光,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沐青瑶也仔细的望了他两眼,只觉此人有些眼熟儿,不禁多望了两眼,最后知道他为何眼熟了,原来眼前的男人和皇上的师兄柳千暮竟有三分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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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第81章生擒秦浩

难道眼前的人和柳千暮有关系,那柳千暮究竟是什么身份?

“皇上?”沐青瑶把眸光移向高处的皇帝,皇帝给了她一抹温润的笑,让她知道自己没猜错,原来眼前的人正是柳千暮的亲人,或者是兄长什么的?

慕容流尊挑起狭长的眉,内敛的开口:“皇后,这是万鹤国的襄王爷上官昀。”

襄王上官昀看着眼前这个周身冷漠的女子,眸底便是了然,她就是丞相口中的奇人,画出一种军事武器叫手雷,眨眼能炸毁一座大殿,听起来很骇人,不过究竟是不是真的,可谁都没看过,亏丞相把她夸成天下第一奇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气质皎皎,眉眼间闪过锐利,也许有些智慧,可不代表会成为当世第一人。

“上官昀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在上官昀打量她的同时,也打量了上官昀,顺带把他眸底的不以为然看进了眼里,这个襄王爷大概是听了万鹤国丞相添油加醋的说法,有些不赞同那老头的看法,才会如此吧。

“襄王爷客气了,免礼了,来者是客,请坐。”

沐青瑶不愠不怒的开口,示意上官昀坐下来,回身往高首走去,那上官昀看着她周身的气派,倒也承认,这女子不同凡响,怕是有些智慧的,不过一介女子何足惧也,因此心底的那份不安倒退去不少,不过弦帝为何会派人请他到弦月来密谈要事,不知是何要事?

“弦帝特派人请本王到弦月来,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要事?”

慕容流尊看着沐青瑶在他身侧坐下来,伸出手拉过沐青瑶的手,两个人似乎很恩爱,事实上慕容流尊真有点想她了,这几日他一直在处理政务,还有公主和北津王的大婚事宜,另派人请襄王爷过来,因此倒忘了去看她,本来有事要忙,倒没什么,可此刻一看见她,心底的那份希冀竟浮上胸口,满满的快溢了出来。

原来不知何时,她俏丽冷然的影子,已在他心中落了根,但愿瑶儿最后会喜欢上他,留下来陪他。

“听说万鹤国的皇上年岁已迈,足下只有襄王和吴王两位儿子,却为何不立太子?”

弦帝暗含玄机的话响在大殿之上,襄王上官昀,奇怪的挑了一下眉,他以为弦帝找他来是谈联盟的事,没想到弦帝竟然关心他的家事,脸­色­不由有些暗,冷然的出声:“弦帝专程请本王过来,难道是为了关心本王的家事?”

慕容流尊白皙光洁的脸颊上,笑意更甚,可是坐在他身侧的沐青瑶感受到,即便他是在笑,仍然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酷无情。

“不,朕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

慕容流尊说完这句话,手指似有似无的轻动了一下,沐青瑶即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冷瞪了他一眼,缓缓的望向疑惑挑起眉的上官昀。

“襄王爷,你可知道万鹤国还有另外一位皇子,那个人似乎才是皇上中意的继位人选。”

襄王上官昀完全不懂他们的话,脸上一闪而逝的冷笑,陡的站了起来,­阴­骜的沉声:“如果两位是想挑拨我们上官家的关系的话,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沐青瑶望着他的动静,冷笑一声,乘机抽回自己在慕容流尊大手中的手,不屑的瞪向上官昀。

“襄王爷真是可笑,难道我们弦月国犯得着做这种小人行径的事吗?说了让你见一个人,难道还骗你不成,恐怕他就是你那失踪了多年的弟弟,也是你父王在意的太子人选,要不然为何你和上官杰都被封为王爷,而不是太子,如果万鹤国没有太子,到时候哪个继位?”

沐青瑶咄咄逼人的口气,没有让上官昀变恼,倒是她的话引得他心惊,这是他和吴王明争暗斗的宝座,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父王中意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另外一个人,其实弦月的皇后说的话原没有错,万鹤国如果真的只有两位皇子,为何都会被封了王爷,而没有一个是太子,他们原来也确实有个弟弟,因为一次狩猎被猛虎所食,难道那只是一幕烟雾,而是父皇隐藏起了他,如果真是那样,他才是父王中意的太子人选。

襄王爷一ρi股跌坐在椅子上,轻喃了好几句:“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待会儿人就到了,你认真看看吧,应该认得出他来的。”

沐青瑶一点也不同情他,想来襄王上官昀也是执迷于皇位之人,如果他不迷恋那皇位,此刻看到有个弟弟,应该高兴才是,而他是震惊,眸底是狠戾。

皇后的话刚说完,殿门外便响起太监的声音:“禀皇上,柳公子来了。”

沐青瑶斜睨了一眼上官昀,淡淡的出声:“你的弟弟来了,看看我们弦月有没有骗你。”

慕容流尊黑瞳幽暗的吩咐阿九:“宣。”

那语气冷漠冰寒,就好像不认识柳千暮一样,既然他骗他,他和他的兄弟情分早就化为乌有……

阿九立刻走出去把柳公子领了进来,柳千暮身着一袭白衣,温文儒雅的表相,配着得体的举止,很轻易的便能引得别人的好感,但此刻大殿上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使得他头皮发麻,恭敬的行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师兄见过襄王爷吧。”弦帝沉稳的开口,一直坐在下首的襄王上官昀,从柳千暮走进大殿来,双眸就一眨不眨盯着他,此时已站了起来,眸底便是­阴­晦之气,原来上官昊真的没有死,这一切都是父皇的偷天换日之计,可笑他和吴王不知其中的意义,犹自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却不知既然父皇封他们为襄王和吴王,那皇位已然和他们无缘了。

原来是因为上官昊,皇位是给他留的,襄王笑了起来,他做过什么,凭什么得到万鹤国的皇位。

“上官昊,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

虽然十多年没见了,但眉目依旧,没想兄弟见面竟是这样的一番场景,襄王爷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冷瞪着柳千暮,不,他真正的身份是万鹤国的皇子上官昊。

上官昊沉默无语,那黑沉的眸光越过上官昀,望向上首的皇帝,他的师弟慕容流尊。

“原来师弟都知道了,世人眼中的弦帝果然­精­明。”

上官昊笑了起来,那笑一扫先前的温雅,怎么看怎么无耻,沐青瑶的眼睛快喷火了,现在她可是百分百肯定这男人就是那天晚上想毁她清白的人,上官昊,你这个­阴­险­奸­诈的小人,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得趴在我脚下求饶。

“上官昊,你真的是朕的师兄吗?如果你光明正大的和朕较量,朕敬佩你,可是你竟然做着卑鄙无耻的小人之事,朕瞧不起你。”

慕容流尊冷冽的开口,那双狭长略圆的丹凤眼眸里,是深深的不屑,这样的不屑出自于他的脸上,上官昊到底还是被打击到了,他们一直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到最后终于瓦解了兄弟的情分,他一直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师兄弟,而且师傅……

“知道师傅怎么说吗?说你才是天下雄才伟略的人,现在已日渐成熟,终将成为大器不凡之人,那么我呢?在你没进天山的时候,师傅一直夸我天赋好,可是自从你上山,他眼里再也没有我了,他以为你定胜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可以超越我。”

上官昊说到最后怒了,低吼如雄狮,眼瞳是残忍的狠戾,­唇­角浮起血腥之气。

“我不会输给你的,你等着吧。”

上官昊一甩手,看也不看大殿上的人,转身外行去,弦帝冷沉着脸,陡的一声爆喝:“来人,把上官昊拿下!”

侍卫统领花离歌领着一帮侍卫冲了进来,挡住了上官昊的去路,长刀一跳,冷沉的开口:“站住。”

殿门口,上官昊狂妄的笑了起来,掉头望向高座上的弦帝,­唇­角勾出不屑:“师弟,就凭这几个人就想拿下我,别忘了我可是万鹤国的皇子,你这样做,即不是想正式向万鹤国宣战吗?”

现在绝对不是开战的好时机,慕容流尊知道,上官昊知道,这大殿上的每一个都知道,如果他们两家开战,就是便宜了别的国家,可是慕容流尊并没有真的想拿下上官昊,而是有一笔帐要和他算。

“师兄急什么,该让你走的时候,朕自然会让你走,不过朕有一笔帐要和师兄算清楚。”

“帐?”上官昊挑眉,盈盈冷冽的眸光­射­向沐青瑶,难道是这个女人告状了,不过不不太像,是女人就不会把那样的事说出去,沐青瑶绝对不是傻子,这种事她会四处宣扬吗?何况那晚她什么亏都没吃,倒是他中了她一针,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是却使他吃了苦头……

“虽然他们挡不住你,但朕拿得下你。”

弦帝缓缓的起身,明黄的龙袍耀出辉人的光芒,周身的霸气,铺天盖地的压抑下来,他的话,上官昊信,因为他师弟究竟有多深的能量他是知道的,打了九十九场,他除了最初的几场,以后就再也没有赢过他,这也是他不甘心的地方。

“好,说吧,要和我算什么帐?”

上官昊看清形势,回身走向殿内,气定神闲的望着高座上的师兄。

如果他是柳千暮的话,也许会被师弟杀掉,但现在他的身份是上官昊,万鹤国的皇子,很快便是万鹤国的太子。

慕容流尊没有说什么,而是掉头望向一侧的沐青瑶,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只见皇后的脸上闪过诧异,随即是很深的­阴­骜,掉头和身边的莫愁小声的说了几句,莫愁领命出去了。

大殿上。

上官昊和上官昀两个人面面相觑,眸光先较量了一番,最后襄王爷­唇­角勾出笑意,伸出手来抱住自己的兄弟。

“昊,原来你竟然没死,在什么地方躲藏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弦帝派人请我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弟弟活着!”

上官昊皮笑­肉­不笑的回抱了一下自己的兄长襄王,对于襄王眼中的恨意,他不是没察觉,但他是不屑的,也许对付师弟慕容流尊差一点,但不代表会输给自己的兄长襄王。

“王兄是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沐青瑶和皇上冷着脸看着下首抱在一起惺惺作态的人,都是想登皇位的人,一山岂容二虎,不,应该是三虎啊,慕容流尊的这一招真高啊,隔山观虎斗,这万鹤国的皇帝一定会把皇位传给上官昊,那么襄王和吴王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必然打起来,最后就算上官昊得了皇位,只怕民间也会流传着不利于他的谣言,因为襄王和吴王在皇城生活了多少年,而这个太子是突然冒出来的,人还是很念旧的。

如果襄王和吴王出了事,只怕百姓不会甘心拥上官昊为太子,这一招可真是高啊。

­阴­暗的手段,不过她喜欢,就是要比智慧,让这个­阴­险狡诈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着上官昊,这男人太­阴­暗了,不但打算毁了她,不让她进宫,最重要的似乎还做了很多事,例如皇太女被杀案,他嫁祸给南安王,自己那次去碧云亭见长孙竺,他暗中送信给南安王,还有太后娘娘,还有对付她们一家三姐妹的一石三鸟之计,恐怕这些­阴­险的小人招数都是他想出来的,因为这种人渣就是下三烂。

以后她出宫去,最好不要让她碰到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不能明打就暗的打,下毒,最后整个手雷炸死他……

沐青瑶的眼神变化莫测,眼角的余光瞥到大殿外走进来的身影,呼出一口气,那个跟在莫愁身后走进来的人正是公主慕容如音,此时一脸气愤的走进大殿,眸光望向上官昊。

上官昊一看到出现的人,脸­色­­阴­骜下去,眼瞳幽深,整张脸都变­色­了,他万没想到弦帝竟然把如音公主叫来了,不会是这女人?

“如音见过皇兄,皇后娘娘。”

慕容如音缓缓施礼,俊魅的帝皇脸上闪过冷冽,淡淡的出声:“起来吧。”

等到如音站立到一边,弦帝霸气十足,浑厚的声音想起来:“今日皇兄再问你一次,再过几日可是你的大婚之期,如果今日大殿之上,你认了韩家的这门婚事,就当朕什么都没问,如果你认这门婚事,那么就必须交出是何人让你珠胎暗结了?”

此言一出,上官昊的脸­色­难看极了,黑瞳闪出慑人的狠光,怒瞪着慕容如音,生怕她把他招出来,他和慕容如音在一起,可不是爱她,而是认为这个女人有利用价值,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他犯不着理她的,可是她是一个公主,如果她承认了自己和她的关系,只怕她必须要嫁给他,而他还没成为太子,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一定会对他失望。

慕容如音本就不想嫁给韩青宇,她喜欢的人是柳千暮,没想到他竟然是万鹤国的皇子上官昊。

既是皇子,她嫁他有何不可,两国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为何他不愿意娶她?

“禀皇兄,臣妹喜欢的人是他。”

大殿上响起公主强硬的声音,上官昊的脸­色­一瞬间的难看下来,一边的襄王爷不由得大笑起来伸出手捶了一下上官昊:“昊,果然是英雄本­色­啊,人还未回万鹤国,先给父皇带回一个儿媳­妇­,我们兄弟几个,还是昊最厉害,到底是父皇看中的人啊。”

上官昊一言不发的黑沉着脸,上首的弦帝未开言,沐青瑶先冷哼了一声,轻蔑的扫视了上官昊一眼,他和公主慕容如音可真算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夫妻了,把这两个狼心和狗肺的家伙送作堆,也是她的义务。

“上官昊,公主乃千金之躯,岂容你玷辱了,扔下不管,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公主嫁到万鹤国联姻,二,你身犯欺凌弥月公主的大罪,我们弦月国有权处治你,立刻把你下到大牢里。”

“你敢!”

上官昊一扫之先的温润,粗狠的开口。

大殿上嗜血之气瞬间充斥着。

针锋相对……

沐青瑶并不害怕,气势如虹,那周身的冷硬比上官昊更重,双瞳闪过妖艳的血腥,今日他若胆敢不娶公主,就让他下大牢。

“如果你不娶,看你走得了走不了?”

一声怒吼起,竟是弦帝慕容流尊,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沐青瑶的身边,两大强流直­射­向上官昊,他一人明显处于弱势,站在一边的襄王爷可不管这些闲事,一脸的看热闹,他巴不得弦帝把他抓进在大牢里治罪呢。

他会万鹤国去,一定把这个上官昊说成十恶不赦的小人,证明并不是弦帝的错,连人家皇妹都敢玷辱,这样欺凌人的事,人家弦帝岂能容他。

“娶还是不娶?”

沐青瑶再次冷哼,迫人的视线紧盯着他,虽然她可能打不过他,可是眼下皇帝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她便有恃无恐。

“你!”上官昊咬牙,为何每次都吃瘪,上次也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中了一记银针之苦,这次又是她,上官昊心头恨意浓烈,现在是两难状态,娶了,回去难以交差,不娶,这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而且慕容流尊一身惊人的武功,岂会让他离开。

最后一咬牙,认命了:“好,我娶。”

眼神狠厉如刀,慕容如音,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到时候心狠手辣……

“那么,三日后,如音下嫁给上官皇子,随上官皇子回万鹤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弦帝一声令下,此事已成定局,大殿内各人形式不一,不过脸­色­最难看的当数上官昊,没想到吃了腥,竟沾了这么大的麻烦上身,本来还想往后拖延,谁知弦帝竟然把日子定在三日后。

“来人,送两位上官皇子回别宫。”

弦帝一声令下,殿门的花离歌领着一帮侍卫进来,恭敬的请了两位王爷前往别宫。

大殿内,慕容如音拜别皇上和皇后,离开琉璃宫,回九华宫去准备。

三日后她将离开弦月跟随着上官昊回万鹤国去,哪朝哪代都有公主联姻的事,所以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她是公主,她怕谁啊?

太后一接到这个消息,便赶往九华宫阻止这件事情。

“如音,你疯了,三日后就是你的大婚,如果你嫁到万鹤国去,韩家怎么办,大婚已迫在眉睫,皇上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后一想到如音不生养的事,肝胆俱焚,如果如音嫁给韩青宇,她是一国的公主,就算不生养,那韩家也不会怎么样她?可是嫁到别国去,一个不生养的女人,还拿什么母凭子贵,如果那个男人到时候真的成了皇帝,还会要她吗?她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的,可是这些话太后没办法和她说。

“如音,母后求求你,你留在母后身边吧,嫁给韩大学士的儿子,那韩青宇长得一表人才,将来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你又何必嫁到别国去联姻呢?”

慕容如音看着一向心高气傲的母后求自己,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一走也许此生再难相见了。

可是让她放弃上官昊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慕容如音绝对不是荡娃­淫­­妇­,她之所以和上官昊发生关系,是因为真的爱他,想嫁给他,至于韩青宇有多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母后,请恕孩儿不孝。”

慕容如音拒绝了太后的好意,太后似乎看到了女儿未来的苦难,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如音无法理解母后的感受,神态不禁有些冷:“母后,女儿是嫁人了,母后应该为女儿高兴才是,我喜欢上官昊,所以才要嫁给他。”

“如音,你怎么不明白呢,世上有几个男人有真心的,你这样只会害苦了自己,难道你表姐的镜子你没看到,到头来只会苦了自己。”

如音不屑的挑眉:“她和我不一样,我们早就有夫妻之实了,上官昊不能不要我,但是表姐现在还是完璧之身,皇兄连碰她都愿意,这是不一样的,母后。”

公主是铁了心的要嫁,太后也不能阻止,最后去找皇上,可惜这事就是皇上促成的,怎么可能阻住呢?皇上反而劝慰她放宽心,再怎么说,公主是一国的公主,那上官昊难道真的敢对她不利吗?如果真是那样,他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太后无法说不口的事,公主不孕啊,以后拿什么母凭子贵。

“可是三日后韩家怎么办?”

太后只能想到这个理由,皇上温润的笑了:“朕已从近亲家族中挑选出一个千金小姐,册封为和硕郡主,嫁到韩家去,这样也算没辱没他们家。”

太后苦笑,看来皇上每一步都想好了,只怕自己会来找他,都在他意料之中啊,最后只能垂泪而归……

三日后,如音公主带着一大笔嫁妆随着上官昊回万鹤国去,而同一时间,另一抬花轿的册封为和硕郡主的千金小姐抬进了韩家,韩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还当是公主嫁了过来,韩青宇那叫一个郁闷,可是客人走了后,进洞房,发现竟是一个品貌双全的女人,心里欣喜不已,一番颠龙倒凤,自不在话下……

宫中总算平静了下来,走了一个如音公主,太后因为伤心过度,整日缩在广阳宫里,也不出来。

沐青瑶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这后宫基本上已稳定下来,虽然有太后的人,但大家都不敢随便动作,因为惹到皇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画眉和小秋被仗毙,春寒又差点被打死,谁还敢再做惹恼皇后的事啊。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一早上皇上的口谕便过来了,今日让皇后娘娘回府省亲,赏赐的礼品很快也到了,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连那古董玉器也很多,摆满了大殿。

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们兴高采烈的收拾着,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皇上赏赐了这么多东西给皇后,说明对皇后娘娘是真心宠爱的。

莫愁和梅心也很高兴,最近在宫中闷坏了,一想到出宫,便觉得神清气爽,心头染起雀跃,恨不得立刻飞出去。

尤其是梅心,从小在丞相府长大,此刻恨不得Сhā上一双翅膀,回去看望看望府中的一­干­大小,最近在宫中受了多少委屈啊,总算可以和那些小丫头们诉诉苦了。

沐青瑶静静的坐在大殿上望着小丫头们,她也很高兴,可是却内敛得多。

不知道丞相老爹怎么样了?沐青珠和沐青香怎么样了?尤其是沐青香,是否想开了,但愿她想通才好……

沐青瑶的思绪反反复复的,恨不得立刻回到沐府去,大殿内,东西已被太监抬到殿门外的马车上,梅心高兴的开口:“娘娘,我们可以走了。”

“好,”沐青瑶抬头,看着两个丫头眉开眼笑的,自己何尝不高兴呢,最近在宫中所受的浊气,正好出宫去化解化解:“走吧。”

凤鸾宫门前的空地上,除了停着一辆华丽的辇车,另有一辆装潢­精­致的马车,车上摆放了很多赏赐的东西,在马车后面跟着宫中侍卫统领花离歌,还有数十个侍卫,此时全部立在马车旁边待命,众人一看皇后娘娘出来,全都恭敬的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花统领,你们这是­干­什么?”

沐青瑶淡淡的询问,花离歌越过众人,上前一步,沉稳的开口:“禀娘娘,属下奉了皇上的口谕,保护娘娘回沐府省亲。”

沐青瑶的眉梢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皇上倒是有心了,只是难道真的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吗?眼神闪过疑云,也不好说什么,回身上了辇车,莫愁和梅心也随着她上了辇车,后面另有一个太监上了马车,花离歌一挥手命令:“上马,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外行去。

皇宫的上书房内。

皇上慵懒的靠在金光­色­的软塌上,俊美的脸庞上,线条柔和,一扫平素的嗜血冷酷,­唇­勾出随意的笑,满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瑶儿现在出宫没有?

她清冷高贵,雅致动人,明明是个睿智的人,有时候偏偏会为别人心疼……

门外走进来一道瘦弱的身影,阿九瞄了皇上一眼,皇上似乎心情很好。

“皇上,娘娘出宫了。”

“嗯,你有没有吩咐冰绡暗中保护好她?”

慕容流尊的神­色­在一瞬间冷沉下去,周身的寒意料峭,深不可测的眼瞳,冷睇着阿九,阿九恭敬回话:“冰绡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她,皇上放心吧。”

“嗯。”皇上轻应一声,总算放下心来,如果他猜得不错,今日肯定有人会对她不利,所以他不敢大意。

辇车很快出了两道宫门,行驶在最繁华的街道上,耳边传来喧哗热闹的声音。

梅心按捺不住的掀起帘子望外面,满脸享受的深呼吸,掉头望向辇车内闭目养神的沐青瑶。

“主子,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啊。”

沐青瑶身形未动,眼也未睁,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自由了,那皇宫再好,只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自愿飞进那牢笼中,就算再珍贵,再宠荣,也只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莫愁一向内敛,做事也沉稳,见主子从头到尾没出声,不由关心的问:“娘娘,怎么了?”

沐青瑶陡的睁开眼,眸光冷光窄­射­:“莫愁,我们小心些,只怕今日会有刺客。”

“什么?娘娘,你怎么知道会有刺客?”梅心心惊的缩回身子,放下辇车边的锦帘,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主子怎么会知道有刺客的。

“直觉,那杀气越来越强烈,应该是隐藏在暗处。”沐青瑶冷冷的开口,周身的沉浸,动也不动。

一旁的莫愁听了她的话,冷凝着眉,感应着周遭的气息,脸­色­陡冷:“娘娘,只怕来人不在少数,我们小心些。”

马车后面的花离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息,谨慎的扫视着周围,人头攒动的大街上,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只怕有人隐藏在其中,还是小心为妙,当下发出一声警令,众人齐应声,分开保护着辇车,缓缓的往丞相府而去。

杀气越来越强烈……

铺天盖地的席卷而至,好似滔天的浪花,滚滚蜂涌上来。

辇车内,沐青瑶和莫愁全身警戒,梅心吓得缩到一边去,大气都不敢喘,偏还忍不住从锦帘的缝隙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而她是被主子吓到了。

辇车行过了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到一条相对平稳的街道,人也少了很多。

忽然头顶上黑沉沉的,杀气如潮般的涌起。

嗜血,残忍……

只听到花离歌­阴­冷的声音响起:“保护好娘娘。”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入云霄,街道上的人流一下子四处分散,人人抱头逃窜,眨眼便寂静无声。

花离歌领着十多个侍卫团团分散开来,包围住娘娘的辇车,马蹄声镫镫有力,街道上尘土飞扬。

那些黑衣黑裤的杀手,脸上都蒙着黑­色­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那些眼睛闪烁着盛冷的嗜杀之气,莹莹泛着绿光,分明已化身成嗜血的野兽,身形一散,四处飘散开来,青­色­的屋檐上,大树上,无处不在,好似一只只黑­色­的大鸟。

这些人是死士。

不见血而回,只有以死待命,所以战斗力是寻常人的几倍。

“杀!”一人下令,其他人身快如电,迅疾的落下,直击向那华丽的辇车。

花离歌黑沉着脸,一挥手:“上!”领先迎战上去。

一时间街道上喊杀声一片,浮光掠影中,已有人受伤了,血腥味弥漫开来,这杀气刺激到了沐青瑶,她再也不能保持冷静,沉声开口:“莫愁。”

沐青瑶一声落,两道矫健的身影已飞疾出去,只见街道正中,那些黑衣人好像带着死亡的气息,完全是不要命的打发,而且人人身手不凡,直往人的死|­茓­打去,而那些侍卫明显处于劣势,眨眼间便有几个人受伤了,那些死士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有一大部分围攻花离歌他们,另有几个死士直扑向沐青瑶。

莫愁身形一动,软剑在手,凌厉的刺杀过去,只见迎面的黑衣人,身形一闪,便让了开去,而另外两三个黑衣人却包抄过来,沐青瑶和莫愁背靠背而立,两个人冷静沉着,那三个黑衣人一攻而上,沐青瑶和莫愁全力以付,一时之间,那些人也奈何不了她们。

不过她们也无法脱困。

正在这时,忽然马蹄声响,眨眼便有数十条人影到了眼前,只见为首之人正是一身妩媚的冰绡,迎面看到三个黑衣围攻皇后娘娘,当下一声娇喝,沉着的命令:“上!”

人已腾空而起,领着两三个手下已直扑向沐青瑶身边,长凌舞动,卷起最靠近沐青瑶的一个黑衣人,扔到半空,等到那个人落下来,她的人影已到面前,寒光一闪,扑哧一声响,锐利的短剑直直的刺穿那个人的心脏,只见他来不及闷哼,便死了,那血腥从胸腔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冰绡她们加入了打斗,气势明显转变了,那冰绡一靠近沐青瑶身边,恭敬的开口:“娘娘没事吧?”

沐青瑶摇了摇头,深幽的眼神被血染红了,心底的那一抹嗜杀被无限的放大,周身罩着寒芒,沉声的命令:“杀,一个也不留。”

空气中响着寒凌凌的声音,直入九霄。

冰绡和花离歌沉稳的领命:“是,娘娘。”

两帮人混合到一起,那些黑衣人的气势很快不敌,只有挨打的份,但那些人是死士,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两下一时难分胜负,打成一片。

沐青瑶的面容冷得像冬日的寒冰,瞳孔罩上了一层血样的妖红,就那么直直的站在辇车之下,仿似屹立在天地间一座山,驾车的太监早抖索成一团。

黑衣杀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了,莫愁松了口气,看来娘娘不会有事了。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后面的几个太监,陡地跃起一人,举剑直击向沐青瑶,那剑带着强劲凌冽的狂风,速度快疾无比,如闪电如惊鸿,莫愁大惊,软剑一抖迎了上去,没想到那太监的内力浑厚,身上的罡气更是厉害无比,那罡气弹飞了莫愁的剑,把她直直的打发出去,直落到几米开外。

千钧一发的空档,那太监的剑再次刺了过来。

沐青瑶身形移动,移开一点,却不想那长剑不转,剑锋绕了一个弯,反弹回来,再次往她身上刺来。

电光火石间,先前一直抖索的小太监忽然冲了出来,一把抱住那刺杀沐青瑶的人,大声的叫起来:“娘娘,快走。”

沐青瑶一听这声音,竟是春寒,当日被她打了五十大板,撵出凤鸾宫的春寒,他怎么会在此?

春寒抱住那刺客,刺客岂容他坏事,举剑直刺过去,一剑穿心,血液飞溅,沐青瑶的眼睛里只剩下那艳红的血,什么都没有了,不退反进,春寒挣扎着开口:“娘娘,快走,快走。”

这时候,冰绡已脱身,飞疾过来挡住了一脚踢开春寒的刺客,直直的迎上去。

最好的时机过去了,那人懊恼,却于功无补。

沐青瑶冲了过去,一把扶住春寒,声音暗沉得分割成几段:“春寒?你?这是何苦?当日不是让你离宫了吗?”

春寒的脸­色­苍白如纸,那太监服也沾满了血,身子一动,咳嗽了两声,大口的血溢了出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慢慢的开口:“娘娘,对不起,我不想负你,可是我妹妹小柔在她们手里,请娘娘照顾她,好吗?”

“好,我答应你。”沐青瑶的眼睛刺得很疼,原来春寒当日那么做真的有苦衷,她不怪他了。

“娘娘——对不起——,刺杀你的人就是秦浩。”春寒说完,用力的喘气,一口气接不上来,拼命的咽气,沐青瑶晃着他:“春寒,春寒。”

“月——觉——寺——”春寒留下这三个字后再也发不出一点的声响,他死了,沐青瑶的那白­色­的裙摆上染得到处都是血,冷冽的站起身,望着场中仍在打斗着的最后几个人,整个人像疯了似的一跃而起,掌心一翻直直的击向秦浩,这个混蛋不但玷辱了春香,现在又杀了春寒,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但是她还是想拼死一击。

侍卫对付那剩下来的几个黑衣人,而花离歌和冰绡不敢让娘娘有丝毫的差池,因此三个人同时抢攻秦浩,这男人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哪是三个人的对手,其中还杂夹着沐青瑶疯狂全无理­性­的打法,很快便落败下风,沐青瑶身形一跃,抢过莫愁手中的软剑,一剑刺了进去,偏离心脏两寸,不是不想他死,而是还不到死的时候,她想把他交给另外一个人。

“秦浩,你这个该死的,竟然玷辱了青香,杀了春寒,我不会放过你的。”

沐青瑶喘着气,握剑的手用力的往前进一些,秦浩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双眼血红一片,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身子支撑不住的跌跪在地上,血顺着胸前的剑溢出来,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越来越多。

此时,那些黑衣人,全都死了,大街上,到处是妖娆的血气,染红了整条街。

马蹄声扬起,从远处飞快的赶过来一队身着军服的铁骑,团团包围住他们,竟是京城的守备军,为首的人冷沉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花离歌冷冷的一扬手里的令牌,那守备将领惶恐的抱拳:“属下该死。”

“把这些刺客全部抬下去埋了。”

“是,花统领。”那些人一声应,翻身下马,恭敬的候于马下。

花离歌和冰绡请了沐青瑶上辇车,沐青瑶冷沉的命令花离歌:“厚葬了春寒,把秦浩给本宫带回丞相府。”

她要把他亲手交给二姐,让她来处置这个玷辱了她清白的男人。

轻风吹过,那浓烈的杀戮之气化去,只剩下漫天的血腥之气,莫愁站在主子的身边,看着她冷然绝艳的面容上,幽暗的眼瞳罩上一层雾气,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主子,回去吧。”

“是。”转身上了辇车,辇车内,梅心正泪流满面的望着被人安静放在地上的春寒,本来春寒是可以活得好好的,但他竟然死了,原来当然他那么做,真的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娘娘呢?

“启程。”辇车缓缓的驶动,花离歌嘱咐了那守备将领把春寒好好葬了,领着侍卫翻身上马,冰绡也尾随其后,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往丞相府而去。

辇车之中,沐青瑶周身的冷然,一动也不动,原来有些事,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必须做,这些死士是哪里来的?死士一般要用十到二十年来培养,无血无情,把他们放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训练,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任何的挂念,只是一件杀人的武器,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培养出来的,是谁能够派出死士来刺杀她?

她阻住了谁的路,春寒最后的一句月觉寺是什么意思?

香华山,月觉寺,她去过一次,她在那个地方,遇见了北津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难道今日这些死士是北津王派出来的,如果北津王能派出这些死士来,说明他自己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可是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而她也试过他,真的没有内力。

沐青瑶的思绪一直断断续续的,最后辇车停了下来。

只听到锦帘之外,响声如雷:“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圣驾。”

原来丞相府到了,梅心和莫愁收敛起伤心,掀起帘子,率先下了辇车,一左一右侍候着:“娘娘,请下车。”

沐青瑶未下车,便先看到沐府的大门外跪着黑压压的一层人,为首的正是当朝的左丞相沐痕,也就是她丞相老爹,一个月不见,丞相老爹似乎还是一般模样,只是场景已换,现在他做爹爹的见到自个的女儿也要行礼了,因为她是当朝的国母,皇后娘娘,此次回府省亲,礼不可费。

银铃似的清冷的声音从辇车之内飞出来:“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沐家的大家长循规蹈矩,恪守着本份,绝不越雷池一步,谢过皇恩,着合家大小分立在两边,沐青瑶扶着莫愁的手走下辇车,只见她清丽面容上罩着一层冰霜,那一身白­色­的宫衣,此时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异样的嗜杀。

沐丞相一看到女儿的样子,当下神­色­大惊,三步上前,慈爱的声音中已夹杂着轻颤:“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正厅说话吧。”沐青瑶缓缓的出声,站在这府门口说话多有不便,她的声音一起,沐丞相回过神来,立刻恭敬的开口:“皇后娘娘请。”

沐丞相亲自领着女儿往沐府的正厅而来。

沐青瑶踏在熟悉的青石路上,此时心中百感交集,虽然才进宫一个月,却恍如一年之久,这其中夹杂着多少难以言明的沉痛,以前觉得不堪的沐府,此时竟觉得分外的亲切,这沐府中的人和皇宫里的人比,那真是大巫见小巫,最多是勾心斗角罢了,哪里会要人­性­命。

沐府的正厅,沐青瑶坐在上首的位置,沐痕坐陪,其他人皆陪站着。

沐青瑶抬头,扫视了一眼沐大夫人和沐二夫人,此时皆满脸的善意,不复之前的戾气,沐青珠和沐青香也立在一角,只见沐青珠已修养得不错,脸­色­红润了很多,那沐青香却有些沉默,脸­色­苍白,似乎仍然未从心结中走出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过沐青瑶看她的言行举止都要正常得多。

“你们都坐下来吧,一家人不必那么见外。”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听沐青瑶虽然冷淡,说话却很和气,心头的巨石放了下来,缓缓施了一礼:“谢皇后娘娘了,此次青珠和青香能出宫,多亏了娘娘了。”

看来沐青珠把宫中的事都告诉自个的娘亲了,因此两个夫人对青瑶解开了心结,此时竟分外的亲切。

“大娘和二娘太客气了。”沐青瑶淡淡的摆手,其实她们是受她连累了,客厅里,正说着话儿,门外有小丫头不停的招手,沐青瑶见梅心又是探头又是和外面对口型的,知道她想和小莲她们玩,便挥了挥手:“你出去和她们玩会儿吧,莫愁也一起出去玩会儿。”

“是,娘娘。”

两个丫头离开,正厅里,下人退了出去,只有沐府一家人坐着说话儿。

沐青瑶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望着沐丞相:“爹爹还好吗?”

“好,好,托娘娘的福,一家大小都好,现在青珠和青香能回家来,娘娘也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此次大女儿和二女儿进宫,遭到这样的重创,沐痕心中不是没有愤恨,甚至想进宫去找太后算账,但是太后岂会认账,他如果真的那样做,只是加深沐家和楚家的裂痕,于娘娘不利罢了。

“那就好。”沐青瑶点头,看着她们都还好,心头竟奇异的舒展了很多,现在她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了,那会让她无法承受的。

“瑶儿在宫中安心生活吧,不要总想着府里的事,爹爹不会有事的。”

沐痕知道女儿会担心他,忙安慰她,沐青瑶笑,一厅的和气,温谐暖人,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

正在这时,厅外响起侍卫花离歌的声音:“娘娘,那秦浩眼看着不行了,娘娘看怎么办?”

“把他带进来。”沐青瑶冷冷的命令,花离歌领命离去,沐府的厅堂上,一家人望着娘娘,不知道娘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衣服上全是斑斑血迹,触目惊心,让人看得心惊胆颤,难道遇到刺客了?

“瑶儿,你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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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第082章千金不换

“有刺客。”沐青瑶淡淡的开口,眉宇间并不见丝毫的害怕,只是眸底闪过一抹心痛,是因为春寒的死,没想到春寒最后竟然为她而死了,那半支血人参还是有价值的,他原来是个有良心的人,只是因为妹妹小柔在太后的手里,所以才没办法出来指认太后,因为如果他指认太后,妹妹一定会被她们害死,宫中死一个宫女是稀松平常的事。

“娘娘没事吧?”

沐痕受惊的站起来,他身边的沐大夫人和沐二夫人也紧张起来,现在娘娘身份尊贵,而且和她们之间的间隙化为乌有,她们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没事吧?”连沐青珠和沐青香都紧张起来,大家一起望着她,沐青瑶见家人受惊,赶紧笑着安抚他们:“没事,你们别紧张了,这身上是刺客的血,他们被杀死了,我没事。”

“那就好。”众人呼出一口气来。

这时候花离歌提着秦浩走了进来,那秦浩本来昏迷了,被花离歌用力的一扔,竟又醒了过来,挣扎着望着满厅的人,最后迎视着沐青瑶的视线,一眨也不眨。

这个女人不是凡物,只怕主子是不会成功的了。

可那些已不关他的事了,他受义父的养育之恩,已尽数报答于他,今日一死,来生再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好男儿……

“你下去吧。”沐青瑶挥了挥手,花离歌退了下去,她缓缓的走下高首,移步走到秦浩的身边,蹲下身来,晶亮如星辰的眼中盛满了戾气,掀起滔天的巨浪,眨眼间淹没了秦浩。

秦浩掉转视线,冷飕飕的开口:“要杀便杀,不要多说废话,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你本来就该死,但杀你的全是不是我,而是……”沐青瑶站起身,掉头望向一边的沐青香,这时候沐青香已从声音听出了地上的人是谁了,她的眼神一扫先前的黯然无神,而是仇恨,咬牙慢慢的走过来,直扑到秦浩的身上,尖叫起来:“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毁我清白的家伙,该死的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话落,像疯子一样咬住了秦浩的手,秦浩的眼神黯然了一下,随之晶亮一片,嘲讽的笑起来。

“是我玷辱了你,怎么样,想不到你脾­性­到挺大的,那晚可弱的很。”

这挑衅的语气彻底的激怒了沐青香,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双手一伸拔出秦浩胸前的剑,血喷洒了出来,沾到了沐青香的身上,她犹如不知,再次补了他秦浩一剑,秦浩俊朗的五官上眉皱起来,脸­色­越来越白,可是他眼睛一片清明,那么亮,好似天上最­干­净的星辰。

他歪倒到地上去,眼睛就那么定定的沐青香,慢慢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是柔和的,好像一个梦幻中的婴儿,无意识的,他的话也有些散。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来世,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的秦浩,补偿这一世亏欠你的。”

他说完,终于闭上了眼睛,­唇­角却挂着一丝儿微笑,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做了坏事的人本来就该死,能死在愧欠的人手上,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如果呵,人真的有来世,他只求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然后找到她,还这一世亏欠的。

“啊,我杀人了。”沐青香呆愣愣的望着秦浩,等到回过神来,慌张的跳起来,张大两只手。

沐青瑶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安抚着她:“青香,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在最后的一刻,她看着秦浩的笑是那样的­干­净,也许他的灵魂是­干­净的,只是世俗染黑了他,他要报恩,必然要做违背良心的事,也许他活得很累,死时才会坦然。

正如她最后没有拷问他一样,像他这样忠心到一死的人,又怎么会说出那背后真正的指使人呢?

“来人,把他拉下去葬了。”

沐青瑶冷冷的吩咐,她敬佩他是一条汉子,要不然早把他拖出去喂野狗了。

有人走进来,把地上的秦浩拖了出去,只留下一大团的血迹,正厅里气氛有些碜人,再加上沐青瑶和沐青香身上的血衣,看上去让人恐惶,沐丞相立刻恭敬的开口。

“娘娘,先到后面沐浴更衣吧。”

“好。”沐青瑶点头,她还真想念以前的青院了,那个小院子,别提多温馨了,如果做人一直简单一点多好啊。

沐痕立刻在前面领路,门外,莫愁和梅心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另有一些小丫头,小莲她们,看到娘娘出来,齐声唤了一声:“娘娘。”

沐青瑶笑着点点头,小丫头们全都跟着她的身后一路往青院而去,那些太监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

青院。

一片葱郁,翠竹林立,假山折叠,虽然地方小,可是温馨,令人流连,一个人能待多大的地方,即便皇宫那么大,她能需要多大的地方。

除了几个随身的丫头,小太监们都留在青院门前候着,没再跨入一步,沐丞相也止住了脚步,现在不比从前了,娘娘可是有着尊贵身份的:“瑶儿,爹爹去让人准备你最喜欢的菜,待会儿一家人好好聚一聚,今儿可是半月十五中秋节,感谢皇上让你回府和我们合家团圆。”

沐青瑶微睑双眸,­唇­角含笑,点了一下头:“你去吧。”

虽然沐丞相是当朝的丞相,可也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虽然他对她恭敬有加,可她仍然能从他如水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个慈父的爱意,沐青瑶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的转身。

身后跟着的都是以前青院里的小丫头,每个人都眼含热泪的望着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因为小姐不再是她们的小姐了,她是皇后娘娘了。

沐青瑶好笑的停住脚步。

“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好像我是什么人似的。”

小莲一听沐青瑶的话,立刻抢先开口:“小姐,我好想你啊。”

她的话音一落,好几个丫头附和着:“是啊,小姐,我们都想你了。”

“谢谢大家了,我也想你们。”沐青瑶难得的开口,不过这倒是真心话,想着以前欺负她们的时候,真是快乐啊,虽然是一个府里的小姐,在沐府却是最大的,虽然大家恨得牙痒痒的,却拿她没有办法,不像现在,即便贵为皇后,可是仍然有很多人想收拾她。

莫愁看着娘娘身上的血衣,怎么看怎么碍眼,赶紧催促她:“娘娘还是先去沐浴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稍后再和她们玩儿。”

“好。”

沐青瑶点头。

青院里的所有人都动作起来,放水的放水,找衣服的找衣服,倒茶的倒茶,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便侍候着主子沐浴更衣,衣橱里有很多娘娘以前没带走的衣服,挑出一件淡雅素净的长裙,头发也重新梳理一下,整个人便没了先前的戾气,清新动人。

沐青香也收拾­干­净了,沐青珠陪着她过来,三姐妹坐在青院的花厅里闲聊,小丫头们退到院子去说话,小莲她们一个劲的询问梅心宫中的事,没有进去过的人,总是渴望那里面的一切,却不知那里只是一个巨大的染缸……

“娘娘请用茶。”沐青珠亲自给妹妹倒了茶,奉上立在一边,关心的询问着:“知道是谁刺杀你了,不会是那人派出来的吧?”

“那秦浩确实是太后的人,春寒临死的时候,指证了他,说他正是秦浩,以前他曾经告诉过我,秦浩是太后的人,只是这次出现的除了秦浩,还有一批死士,如果都是太后的人,说明北津王暗中培养了很多的亲信,那么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为何皇上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沐青瑶轻啜了一口茶,疑惑不解的开口,以她对皇上的了解,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实存在着,可现在竟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世人都知道北津王手无缚­鸡­之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会培养出如此神勇的死士,那些人会信服他吗?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北津王的人,只能说明一件事,北津王不但为人­精­明,而且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强,可是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一个人的内力隐藏得如此彻底呢?

“死士?”沐青珠和沐青香轻呼出声,这可不是一般人培养出来的,就是她们这些不懂朝堂之事的女人也知道,所谓的死士是啥意思,似乎是利用数十年培养出来的人,只听命行事,一点感情都没有,和杀人的利器差不了多少。

“皇上不知道吗?”

“也许现在知道了。”沐青瑶喝着茶,脑海中灵光一闪,皇上也许预感到对方要动手,所以不但调动了花离歌保护她,还让冰绡暗中保护她,这说明什么?皇上早就有所怀疑了,沐青瑶眯起眼睛,黑瞳闪烁着锐利的寒气,却什么都没说……

“以后你更要当心点。”沐青珠关切的叮咛,这宫中还真是个嗜血的深渊,一不小心连骨带­肉­都不剩,沐青瑶听了她的话,点头,见沐青香一直不说话,抬眸望向她。

“二姐别想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日子会好的。”

沐青香见话题转到她的身上,蓦地笑了起来,那一直雾蒙蒙的眼睛,竟清明得多:“算了,我也想通了,这都是该着的,至于秦浩,我也原谅他了,他也是身不由已的,娘娘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最近让爹娘和大姐担心了。”

沐青香此言一出,沐青珠和沐青瑶松了一口气,沐青瑶伸出手,两个姐姐把手放在上面,三人握着手,好像有一种血­肉­相溶的感觉,只有她们相亲相爱了,沐府才不会有事,丞相老爹才会平安,而这是她们共同的心愿。

花厅门外,莫愁的声音响起来。

“娘娘,老爷吩咐人过来,午膳开始了。”

“好,我们一起过去吧,省得他们等得心急,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吧。”沐青瑶站起身,两个姐姐赞同的点头,从来没有这一刻的和谐,姐妹情谊是珍贵的,三个人往外走去,廊下候着小丫头,恭敬的行礼。

“皇后娘娘。”

“嗯。”一行人走了出去,这次回府省亲,虽然遇到了刺客,但看到沐青香解开了心结,沐青瑶还是很开心的。

一顿饭吃得温馨无比,这是青瑶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和家人如此相亲相爱的坐到一起吃饭,因此格外的可贵,从头到尾都面带笑容,望着眼前的一家人,大家轮流的给她布菜,虽然她是皇后娘娘,但最初的拘谨过去,便是亲人间的关怀,尤其是丞相老爹,一顿饭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吻她吃什么,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

饭后,大家各自去休息,她和丞相老爹进沐家的书房。

因为没有外人在,父女两人方便得多,沐青瑶扶着沐丞相坐下来,自己坐在他的另一侧,莫愁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房间很安静,午后的阳光从酱紫红的窗帘照­射­进来,晕染出淡淡的­色­彩来。

“瑶儿,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是谁派人刺杀你了?”

沐丞相的脸上布着担忧,睿智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怀疑,究竟是谁胆敢刺杀当朝的皇后娘娘?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能派出一批死士。”沐青瑶淡淡的开口,丝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衬出淡淡的霞红,清丽中多了一抹妩媚,可是眉眼间却又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使得沐丞相有些眩晕,这真是他的女儿啊,越发的成熟而内敛了。

“死士?”沐丞相回过神来,竟然有死士,这可是个大忌,什么人能培养出一批死士来,既然有这些,必要还有很多,这些人藏身在何处啊。

“看来这些要立刻禀告给皇上啊。”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沐青瑶笑容越发的媚人,也许自己此次回府省亲,就是皇上布置的,因为他不能肯定暗中的势力,所以让她回府省亲,来试探这暗处的力量,别人只怕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人动用到那些死士,只有她,而最初把她推到最高点的正是皇上,现在她不能不怀疑他的用心,也许站在他今天的位置上,已经没有纯粹了,就算只是普通的朋友,也不纯粹……

沐青瑶的周身罩上一层凉薄的光,眼神浮起一层莹莹的雾气,浅浅的笑:“也许皇上已经知道了,爹爹何必心急呢?”

沐丞相听了沐青瑶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随之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握着沐青瑶的手。

“瑶儿,爹爹知道你聪明,睿智,只要你愿意,一定会帮到皇上的,请帮帮他吧,好吗?站在那样的高位之上,有些事是身不由已了,他是一国之君,他能做的,要做的,该做的有很多,但他首先要保证不亡国,才是一个明君啊,所以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请帮助他,好吗?想想弦月的上百万军民,如果内乱再加上外患,江山动荡,烽火必起啊,到时候就没有弦月了,瑶儿,家与国比,是很渺小的。”

沐青瑶望着自己的丞相老爹,他的眼神清明得就像一潭碧池,让人一眼便望见底,可就是那清明,让她无法拒绝,原来丞相老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明白她很多事不愿意Сhā手,明白她只想着离宫的事了。

其实他说的没错,虽然自己是重生而来的,可是她现在占有身体的人是弦月的人,所以她就是弦月的人,如果国亡了,她就是亡国奴,亡国的奴隶不管到哪一个国家都是低人一等的,还有她的亲人,姐妹们,难道真的要让她们都成为亡国的奴隶吗?

“好,爹爹,我答应你,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他,直至他安定下来。”

“谢谢,瑶儿。”沐痕的手微微颤抖了,做为一个丞相,他该做的能做的,他都会去做,接下来就是皇上的事情了……

沐青瑶没说什么,想起太后娘娘的事情来,她今儿个回府省亲,最主要的还是询问爹爹关于当年太后娘娘和李皇后的事。

“爹爹,我想知道当年李皇后是怎么死的。”

沐痕一怔,望着沐青瑶,眼神有些不安,这都过去十几年了,瑶儿还提到这些事­干­什么?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要说李皇后,她其实和你大娘是闺中好友,你可以吻她,爹爹不了解当中的详情,”沐丞相说完,掉头朝外面叫了一声:“来人,去把大夫人叫过来。”

“是,老爷。”梅心在外面应声,脚步声走远了。

书房里,沐痕关心的询问:“瑶儿为什么问李皇后的事?”

“是皇上,他想让我查出李皇后是怎么死的,找到当年的证据。”沐青瑶禀明爹爹,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大娘是李皇后的闺中好友,那么一定可以从中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上这是何苦呢?”沐痕皱起了眉,大家都知道李皇后很可能是当今的太后害死的,苦于没有证据,这么些年也都平安过去了,可皇上偏又想起来查当年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呢?而且现在弦月的半边兵权在楚风玉的手里,如果皇上冒然查这些,必然引起动乱啊。

大夫人很快走进了书房,先给沐青瑶行了礼,又给沐老爷见了礼,最后才恭敬的问。

“老爷找我过来做什么?”

“娘娘有事想问你,你坐下来吧,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娘娘,说不定对娘娘有所帮助。”沐痕沉声命令,大夫人立刻点头:“是。”便坐在一边,安静的候着。

“大娘,听说你和当年的李皇后是闺中好友,可有此事?”

大夫人怔了一下,没想到娘娘竟然问李皇后的事,想起当年的姐妹情分,便有点伤感,缓缓的点头:“是的,娘娘,李皇后原名李月环,是临安府尹的千金小姐,我爹是通政使,我们两家有往来,所以我们两个就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绣花议论闺中的私事。”

大夫人说着停下来,望着皇后娘娘,沐青瑶秀眉梢动了一下,没想到大娘竟然和李皇后情同姐妹,如果李皇后在的话,只怕大姐青珠就可以安然入宫了。

“大娘,那当今的太后和李皇后也要好吗?”

“嗯,当今的太后名楚梦云,其实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六品的小官员,本来和月环是没有交集的,可是有一次在庵堂遇到,便成了朋友,那楚梦云很有心计,没事便来找月环,请教她刺绣,或者诗画什么的,我劝过她几次,让她离那个女人远点,说她心计太深,可是月环禀­性­一向纯良,哪里想到那些,后来她进宫了,没想到那楚梦云也一并进宫了,后来先皇看上了月环,她是那种很轻易便让人喜欢的女人,长得又好,再加上她父亲是三品的大员,可谓门当户对,皇上便册封她为皇后,后来因为她们在宫中,而我在宫外,便疏远了,倒是听说她和那楚梦云挺要好的。”

大夫人说到这里停住了,等着沐青瑶的问话。

“先前你听李皇后提过楚梦云这个人吗?”

“听过,月环好几次都说到她了,说她不容易,父亲非让她进宫为妃,她其实已经有意中人了……”

“等等。”沐青瑶陡的出声,书房内的丞相和大夫人吓了一跳,忙紧张的问:“怎么了,娘娘?”

“刚才你说楚梦云有意中人了,是这回事吧?”沐青瑶盯住这句话问大夫人,大夫人点头:“是的,听说她有个意中人,叫……”

大夫人一时想不出来,皱起眉想着,沐青瑶双瞳晶亮,希翼的望着她,沐痕见女人想知道这些事,不由得催促:“你快点想,瑶儿等着呢!”

“喔,都好多年了,哪里想得出来。”大夫人嘟囔着,忽然叫了起来:“对了,那男人叫苏斩,因为那个字很特别,所以我记着,他叫苏斩,是一个布作坊老板的儿子,好像那户人家就在东郊,那个人现在应该娶妻生气了吧,听说当年楚梦云进宫,伤心得不得了。”

“喔,好,谢谢你了大娘。”

虽然没有直接查出李皇后的死,但知道一些太后的事也不错啊,沐青瑶笑了笑,站起身来:“我累了,先回青院休息一会儿。”

“好,好,你先过去休息,晚上我们一家子赏月。”

“嗯。”沐青瑶点头,朝大娘颔首,便走了出去,听到身后大娘奇怪的问丞相老爹:“瑶儿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问月环的事­干­什么?”

“这是你­操­心的吗?”沐丞相的声音沉沉的,屋子里便没了声响。

沐青瑶抿­唇­笑了笑,有时候丞相老爹还真威严呢,门前,莫愁和梅心恭敬的开口:“娘娘,谈完事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嗯,行。”沐青瑶的神­色­虽然依旧清冷,但笑意总是挂在脸颊上,使人觉得亲切,完全不同于宫中的冷戾。

一行人回青院去了,至于花离歌他们,沐府的管家会好好打点他们,犯不着她费心。

秋天,风凉爽爽的吹过,空气中飘着竹的清香,沐青瑶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虽然小,却踏实,实实在在的睡了一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惊心动魄,有的则是安逸,让人没来由的舒展了心情。

起来时,青珠和青香两位姐姐也过来,因为娘娘晚上就要回去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间,两姐妹逮住机会好好的聊聊。

小小的寝室内,不时的飞扬起愉悦的笑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时光过的飞快,太阳快落下西山了,沐府的管家竟然过来了,恭敬的站在门外禀报事情。

“娘娘,楚府的楚公子求见。”

“楚公子?”沐青瑶对镜自揽,停住动作,一边的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到那个男人,不由想起另一个姓楚的老妖婆,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吩咐:“把他打出去。”

沐青瑶没说什么,继续照着镜子,看梅心给她挽头发,门外又响起管家的声音。

“他说有事要见娘娘。”

沐青瑶脸­色­冷沉下来,放下手里的镜子,抬首见沐青珠还想发作,忙举起一只手挡住了她,朝外面出声:“你把他领到后花园的花亭去。”

“是,娘娘。”

管家退了下去,娘娘连声音都有一股天威,让人不敢亵渎。

房间里,沐青珠掉头问一边的沐青香:“你说他来找青瑶­干­什么?不会跑上门来算计我们家吧?”

“反正姓楚的没一个好东西。”沐青香眼神也冷起来,­阴­森森的。

沐青瑶知道两位姐姐受到了打击,此刻见到姓楚的当然没好感,而且她对姓楚的也没什么好感,可是现在人家说有事找她,她有必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好了,两位姐姐回去吧,青瑶要见客了,看看楚大公子有何是要见本宫。”

沐青瑶周身的淡漠,白­色­绣寒梅的薄群,衬得她高贵优雅,清丽脱尘。

“好,娘娘当心点,千万别上了楚浅翼那个妖男的当,那男人专门迷惑女人。”一向喜爱俊男的沐青珠算是大彻大悟了,还记得提醒妹妹,沐青瑶­唇­角噙着笑。

“我知道了。”

看着两个姐姐走了出去,脸­色­立刻暗沉下来,­唇­角是一抹锐利,眼神如刀般凌寒:“莫愁,去沐府后花园的花亭。”

“是,娘娘。”

沐府的后花园,虽然没有皇宫御花园华丽,但也有十几种名贵的花卉,白玉雕栏围成,姹紫千红的花朵,迎风招摇,香飘满园。

花园边有一座小巧的花亭,此时亭内已坐一人,轻风吹过,撩动他的墨发飞扬,银灰­色­的袍子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姿,只见他悠然自得的端起茶盅,享受似的品着茶,亭外有沐府的下人候着,一抬头看到沐青瑶的身影,忙恭敬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挥了挥手,下人皆退出去几步远,连梅心和莫愁也自动守在亭外。

亭中,楚浅翼这个妖孽动也没动,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朝着沐青瑶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风情万种的笑,眉眼妖媚,整个人慵懒之极,却在那份慵懒中透着随意,并不像一般人见到她时的恭敬,或者是胆颤心惊,两个人的目光隔空交错,最后沐青瑶扯了扯­唇­角。

虽说沐家和楚家是对头,但她自从见到楚浅翼这家伙后,他倒没刁难过她,相反的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却可以像老朋友一样相互说笑,攻击,外带鄙视一番。

“说吧,你楚大公子心血来潮的跑沐府来­干­什么?要知道这沐府中可有人想把你给挫骨扬灰了。”

楚浅翼抿­唇­笑,低下头亲手给沐青瑶倒了杯茶,双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闲闲的开口:“难得你出宫一次,我来找你喝喝茶,顺便谈些小事。”

他的脸­色­是一贯妖孽似的招牌笑容,但沐青瑶看到他眼底的一抹认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坐了下来,这男人还真会反客为主,也不和他客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说吧,什么事?我听着呢。”

楚浅翼收起一贯的不正经,幽深的瞳孔深邃而神秘,好似蓄了一池的春水。

沐青瑶静静的望着他,这男人确实有撩乱人心的本钱,他的俊不同于慕容流尊的霸气,也不同于南安王慕容流陌的冷,而是另一种面貌,阳光型的,柔柔的软软的,有点像她养的小狐狸毛雪球身上的绒毛,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可是他却在你靠近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隔开一道空隙。

“跟我走。”

“哧——”沐青瑶嘴里的茶就这么直接的喷到他的脸上了,还是那种全喷式的,一滴都没落下,这男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没有发怒,甚至于眸光比之前更柔和,倒是沐青瑶有点过意不去了。

“楚大公子,这可是你自找的,能不能在我喝茶的时候,别讲这些冷笑话。”

“我是认真的。”

楚浅翼又补了一句,然后也不去看沐青瑶,动作优雅的拿出一方锦帕,擦­干­脸上的茶水外加口水。

沐青瑶就那么定定的望着这男人,脑子绕了多少道弯,也想不出这楚大公子抽了什么筋,她记得从来没给过他这样的暗示,自己有想和他私奔的意思,每次见面,她不是损他就是­阴­他,他不生气倒也罢了,现在竟然让她和他走,难道他是受虐狂,因为身份太高贵,平常没人敢如此对他,所以有人虐他,就对了他的胃口,便有了这么离奇的想法?

“楚浅翼,你确定脑子没病吧,让我和你走?”

楚浅翼擦­干­脸上的茶水,­唇­角勾出浅浅的笑,他一扫平时的妖孽,看上去赏心悦目多了。

“我让你和我走,不是说我们两个私奔什么的,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卷到棋局中,你和我,都将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难道你甘心吗?心甘情愿做一个棋子,被人利用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得多,好似在波涛翻滚的浪海里颠覆。

沐青瑶的眼神深幽下去,想起丞相老爹的话,也许她会成为一颗棋子,但是却不是谁都可以动的棋子,除非她想,否则谁也别想动她,现在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淡然,置身事外,因为人已在局中,想置身是不可能的,只有主动出击。

天下存亡,匹夫有责,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不介意帮皇上一把。

“楚浅翼,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心思,跑来跟我说这些,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任人­操­控的。”

沐青瑶站起身,天际已暗沉下去,玉盘似的圆月挂在天边,她没忘了今儿个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她还要和家人赏月呢,没空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请吧?”

浅浅的月­色­下,楚浅翼的眼神中是失望,随之是一层雾霭霭的暗芒,让人看不清,道不明,一直尾随着沐青瑶飘然而去的身子,没落在夜­色­中。

“娘娘,老爷派人过来,让你过去呢。”

“嗯,知道了,送楚公子出去。”沐青瑶点头,同时回身吩咐沐府的下人,那下人恭敬的走进亭中,楚浅翼眼神隐去锐气,恢复一贯的妖孽,笑得颠倒众生,那下人看得一呆,眼前的人已大踏步的往外走,在经过沐青瑶的身边时,驻足停了一下,然后肆意的笑了起来,大踏步的朝府外走去,那笑声虽然妖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沐青瑶领着梅心和莫愁望着他溶入月­色­中的背影,微挑了一下眉,什么都没说。

莫愁忍不住奇怪的挑眉:“那男人似乎很伤心,虽然在笑,可那笑不是真心的。”

沐青瑶不知道今天晚上楚浅翼是怎么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来和她说这些,又为什么心底苍凉呢,心思百转间,身后响起两道声音。

“瑶儿。”

原来是沐青珠和沐青香绕了过来,看着呆立在亭外的沐青瑶,奇怪的开口:“那混蛋呢?”

“回大小姐的话,走了。”梅心抢先开口。

“幸好走了,要不然打得他满地找牙,竟然敢跑到沐府来,以后我们沐府和楚府势不两立,见一次打一次,见两次打一双。”

沐青珠咬牙切齿的挥着拳头,如果楚浅翼那厮仍在的话,沐大小姐一定会兽­性­大发的,沐青瑶被沐青珠夸张的动作逗笑了,抛开心头的困扰,一旁的沐青香柔声的开口:“走吧,爹爹在等着我们呢。”

“嗯,走。”两个姐姐一人一边的扶着沐青瑶,沐青瑶­唇­角浮起笑意,心里暖暖的,她们现在是她的家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果自己真的能为她们做些什么的话,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月­色­下,沐府的三朵花,各有风姿,一起往丞相府的前厅而去。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家人团聚的日子。

丞相府里喜气洋洋的,沐丞相没有按以往过节的风俗,在正厅用餐,而是在中庭里,置办了一桌酒席,中庭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花开正茂,香气扑人。

月光如水,轻风吹起,桂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有的被风吹在地上,有的吹到桌上的菜肴里,竟凭添了几分美感。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温馨如水,沐青瑶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心底的震撼极大,原来一家人可以这样过中秋佳节,一边赏月,一边谈心,然后吃最好吃的东西,喝最美的桂花酒……

虽然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今晚她心潮澎湃激荡,好似他们生来就是她的亲人,这感觉越来越浓烈。

前世,她的中秋节,一直是和祖母过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过中秋佳节了。

现在她拥有了前世最渴望的东西,亲情。

所以她会好好珍惜的,以后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她一定会帮助她们的。

“瑶儿,爹爹敬你一杯,这是你二娘亲手酿的桂花酒,少喝一点不会醉的。”

沐丞相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慈爱的望着沐青瑶。

“谢谢爹爹。”沐青瑶站了起来,陪着丞相老爹一起,父女二人­干­了一杯桂花酿。

不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因为心情太好,那桂花酿甘美香甜,好似世上最美的佳品,比那琼浆玉液更香浓十分。

她从前世到今生,还从来没喝过如此好喝的桂花酿,是家人亲手酿制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亲情的味道,即便大娘和二娘,现在看起来也是那么可亲,她们望着她的眸光,和望着一个女儿没什么两样,也许她们体会到了,娘娘也是沐家人,和她们是血­肉­相溶的,生,同生,死,同死。

丞相老爹刚坐下来,大娘和二娘便站了起来,每人端着一杯桂花酿,笑容满面的望着沐青瑶:“娘娘,以前我们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娘娘担待着点,都是无知的­妇­人,虽然愚钝,却从来没有过想害人的心,请娘娘谅解一回吧,我们先­干­为净了。”

说完两个人便­干­了酒,沐青瑶想起身,那大娘用手压着她:“娘娘坐着喝就成,我们都是沾了娘娘光的人,娘娘好了,我们才好,愚­妇­今日才算明白。”

丞相老爹也在一边点头:“瑶儿,你就坐着吧,你是皇后,原也是该着的,再说从前她们确实做得欠妥,是娘娘的心胸宽大,她们该感恩才是。”

“是,那女儿­干­了。”沐青瑶又吃了一盅,大娘和二娘才坐下来,大家边吃菜边说着话儿,头顶上,桂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来,这时候丞相老爹感觉还缺些什么,便吩咐了丫头把二小姐的琴取来,让二小姐给娘娘弹一首曲子。

西雨很快到二小姐的房中把琴取了来,下人一番忙碌,沐青香离席跪坐到琴架前,素手抚琴。

她的琴和西门新月比起来,要差得多,可是今晚,沐青瑶听着曲子,只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热流涌过。

琴声里充满了家的温馨,此情此景,千金不换……

酒席吃到后半段的时候,沐青瑶已微微有些醉态,丞相老爹见月上柳梢头,宴席吃得差不多了,琴也听得差不多了,便吩咐下人把酒席撤了下去,开始放烟火。

管家忠叔领着下人,把烟花全都搬到中庭院落的空地上,用过晚膳的花离歌他们也都动手帮忙,一时间整个空地都摆满了烟花。

大家开始放烟花,一发,两发,越来越多,漫天绚丽夺目的­色­彩,耀眼,炫人。

沐青瑶捂住耳朵,东躲西藏地在其中跳跃,此时哪里是那个周身冷清的皇后娘娘,分明是快乐单纯的女子,众人一起陪着她开心的笑着,放着……

桂花落,烟花飞,好一幅壮丽的­色­彩,沐青瑶醉了,今晚的一幕将永生的留在她的脑海里。

莫愁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样快乐的主子,不忍心提醒她,该回宫了。

直到沐丞相慈爱的声音响起:“瑶儿,该回宫了。”

沐青瑶回眸一笑,倾国倾城,虽然桂花香,烟花美,可是却抵不上瑶儿的一笑,像最甘醇的酒流淌过爹爹的心哪,今晚除了瑶儿开心,他们大家都很开心啊。

“是啊,爹爹,我该回去了。”沐青瑶的话音里是不舍,眸底有留恋,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呆在沐府里,现在大家相亲相爱的,日子过得真开心哪,一想到皇宫,心底便有些寒,不过为了他们,她亲爱的家人,她务必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沐青瑶伸出手抱了抱丞相老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语。

“爹爹,我会帮他的。”

“乖孩子。”沐丞相的眼睛湿润了,沐青瑶已经放开了他,回身抱了大娘和二娘,最后三姐妹拥抱在一起,相约,三个人都要幸福……

“回宫。”皇后一声令下,沐府合家大小恭敬的把皇后娘娘送上门前华丽的辇车。

“恭送皇后娘娘。”

辇车驶动,后面是宫廷的马车,然后是花离歌和冰绡,各领着一队人,保护着皇后娘娘回宫。

辇车内,沐青瑶心潮澎湃,久久难息,掀起一侧的锦帘,望着暗夜,凉风吹拂过她烧烫的脸颊,凉习习的很舒服,辇车摇摇晃晃的令人翩然欲睡,微睑上双目,闭目养神。

莫愁和梅心看着一脸愉悦的主子,小声的议论。

“今儿个娘娘似乎很开心。”

“嗯,一家人在一起当然开心了。”莫愁的声音有些落寞,她想起来自己的家人,今儿个晚上可是八月十五,一家团圆的日子。

那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主子,陡的睁开眼,望向莫愁:“莫愁,今儿是八月十五,要不然你回去看看他们吧?”

莫愁一愣,没想到主子听到她们的话了,当下脸­色­一凝,庄重的开口:“主子,奴婢没想要回去,奴婢自从签下卖身契,就是主子一个人的了。”

“你啊。”沐青瑶看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莫愁的禀­性­,很倔傲,认准了理,她说了也没用。

辇车一直平稳的行驶着,忽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跟着后面的花离歌立刻驱马上前,冷冷的开口:“怎么回事?”

前面立刻有侍卫开口:“禀侍卫大人,有人冲撞了马匹,惊了驾。”

“还不让他滚开。”花离歌冷硬的命令手下,那手下策马过去,不一会儿又过来了:“大人,是一个人,似乎受伤了,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不知道是死是活。”

沐青瑶蹙了一下眉,怎么有人受伤了,不会又是什么诡计吧,还是真的有人受伤了?掀帘朝外面唤了一声:“花统领?”

马蹄声响起,花离歌策马过来,恭敬的抱拳:“娘娘,什么事?”

“过去看看是什么人?过来禀报。”

花离歌领命,带了几个人过去查看,没想到挡住他们去路的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面­色­苍白,­唇­发紫,看上去是被人下毒了,花离歌把检查的情况禀报给皇后娘娘。

沐青瑶一向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今晚的心情很好,此刻整个人都是愉快的,所以难得的挥手吩咐花离歌:“把他带回凤鸾宫去。”

“娘娘?”几道声音响起来,娘娘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今天刚遭人刺杀,谁知道这少年是什么人啊?如果是刺杀她的人派出来的,岂不是惹祸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莫愁出声:“娘娘,不知道那少年是什么人,若是别有企图的人,娘娘岂不是把危险放在身边了吗?娘娘难道忘了春寒的事了吗?”

莫愁不提还好,一提到春寒,沐青瑶便想起白日春寒以死相护的场面,心里竟酸楚起来,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好了,都被说了,带他回宫,如果他只是一个意外受伤的人呢?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那么我们和那些禽兽不如的人有什么差别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的,至少春寒没有浪费掉那半支血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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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第083章弦帝动心

沐青瑶说完放下辇帘,所有人不敢再多说什么,今晚娘娘本来心情极好,她们可不想惹恼了她,花离歌领命,吩咐手下把那少年安置在后面的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本来大家生怕再发生什么事情,一路上小心以戒,但是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了,辇车平稳的驶进了皇宫。

凤鸾宫,灯火通明,大家都在门前的石阶上恭候着皇后娘娘。

一看到辇车过来,女官依云领着一堆太监宫女奔了出来,跪伏了一地:“恭迎娘娘回宫。”

沐青瑶扶着莫愁下车,抬首望着华丽的宫殿,月­色­下,凤鸾宫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使得人没来由的心头一沉,一晚上的愉悦烟消云散,这里就好像战场一样,接下来,她要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而她既然答应了丞相老爹,必然尽心的帮助皇上。

“都起来吧。”沐青瑶淡淡的出声,织锦的水云袖一挥,清幽的暗香飘散开来,下跪的宫女和太监皆闻香而起,恭敬的退到一边去。

侍卫统领花离歌和暗卫冰绡两个上前告安。

“属下等告退了。”

“好,你们下去吧。”沐青瑶点头,今儿个白天的事,倒让他们累心了,­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有劳两位了。”

两个人恭身:“不敢。”

冰绡想起后面马车上受伤的人,小心的请示:“娘娘,你看那受伤的少年?”

“留在凤鸾宫吧,本宫会派人医治他的。”沐青瑶缓缓的开口,抬头望天,月影西移,看来夜已深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谢娘娘。”两个人领命,不敢再多说什么,皇后娘娘的脾气,他们已摸识一二分,任何人最好不要惹得她动怒,动怒必然要付出代价,所以在她没动怒之前,见好就收,才是紧要的。

侍卫和暗卫都退了下去,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沐青瑶望向身边的莫愁:“你领两个太监把那少年安置到偏殿去,立刻派个御医检查一下,看看他究竟中了什么毒?可有解?”

“是,娘娘。”莫愁领了命令,一挥手带了两个太监过去搬那少年。

因为今晚喝了桂花酿,沐青瑶本就有些醉,虽然被风一吹,清醒了很多,可是仍然心跳加快,脸­色­晕红,头也有些昏,便靠着梅心的手出声:“走吧,本宫有些累了,进去休寝吧。”

“好,娘娘。”

梅心扶着主子上台阶,准备进大殿,身后跟着的依云赶紧跨前两步,小心的禀报:“娘娘,皇上在大殿候着娘娘呢。”

“嗯,他来­干­什么?”沐青瑶蹙眉,摇了摇头,才清醒一些,停住身子望向依云,只见依云一脸的胆颤心惊,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奇怪的问:“怎么了?”

“皇上从戌时就过来,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脸­色­好难看,把奴婢等人全撵了出来,所以奴婢害怕……”

依云的话没说下去,她不知道皇上在生什么气,害怕娘娘受到责罚,不知道是不是娘娘做了什么事,影响到了皇上,害得皇上竟然大发雷霆,这偌大的凤鸾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乖乖的立在门外候着,生怕惹得里面的主子发怒,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保不住了。

沐青瑶听了依云的话,越发的不解了,她回府省亲是他同意了的,现在又跑来这里发什么脾气,真是搞不懂这男人,都说君心难测,看来一点都不假,不过依云怕他,不代表她害怕他,沐青瑶脸­色­陡冷,今儿个的事她该和他好好算一算,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暗处有刺客,还让她去以身试剑,这就是那晚说真心相对的男人,真是可笑!

“好了,你们就守在外面吧。”

“是,娘娘。”依云等松了一口气,看着娘娘大无畏的­精­神,佩服得不得了,到底是娘娘啊,明知道皇上在发脾气,竟然一点无所谓。

沐青瑶领着梅心走进大殿,夜明珠青白的光芒照耀得大殿如同白昼,高座上的男子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大踏步的从凤榻上跃下来,几个大步已走到她的面前,泰山压顶似的罩着她的头顶,俊美的脸上布着难见的焦急,黑­色­瞳孔之中泛滥着海水一样幽深不明的暗潮,呼吸急促的一伸手拉着她。

“瑶儿,你没事吧?”

沐青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等到她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大殿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太监阿九和梅心都退了下去,只有她和眼前这个拉她转了几圈的男人,男人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关切,即使他焦急不安,可是那张脸还是该死的英俊,他的急切没影响到他的美感,相反的却增添了魅力,沐青瑶定定的打量了他几眼,最后脸­色­很冷的抽回手。

“皇上在­干­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焦躁的皇帝总算安定了下来,一伸手紧抱过不甘不愿的沐青瑶,似乎一晚上的­阴­骜暴躁都是因为她遇刺引起的,可是这不正是他设的局吗?

沐青瑶挣扎,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皇上,放开我,你在­干­什么?”

“朕知道你遇刺,心急如焚,若非有公务,早就去丞相府看望你了,好在你现在没事了,朕就安心了。”

慕容流尊一向沉默寡言,但今晚却说了很多话,看来她的被刺,确实让他受到刺激了,难道他真的喜欢她,不是一点,是很多吗?沐青瑶迷惑的想着,忽然用力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晚是喝多了桂花酿的原因,从没听说过皇帝会有真心的,他可是一个野心家。

“皇上也会心急,这不正是皇上的算计中吗?”

虽然看出男人眼中的害怕,恐惶,似乎她真的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可一想到他在利用她,她就忍不住的想讽刺他。

“你?”慕容流尊陡的放开她,扶着她的身子,他的眼里是层层翻滚的乌云,­阴­骜的冷瞪着她。

“沐青瑶,你这个笨蛋,冷血无情的丫头片子,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怀疑我的别有用心,我是看你在宫中生活得不快乐,今儿个是中秋佳节,想让你开心一回,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的用心,我现在是该打你一顿ρi股呢,还是转身离开?”

说完他喘着粗气儿冷瞪着沐青瑶。

沐青瑶用力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晚她真的喝高了,要不然为什么会听到那个一向沉稳内敛的家伙说了这么一大堆,最重要的是他忘了自称自己是朕,反而一口一声我的,就好像他和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沐青瑶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太阳|­茓­。

“我醉了,皇上,你一定不是慕容流尊那个家伙,说,是什么人变的?”

慕容流尊有些哭笑不得了,看来自己平时太严肃了,这女人竟能当着他的面大刺刺的怀疑他,还说他是别人变的,不过今晚她和平时不一样,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分明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带着淡淡的桂花味,难道她喝酒了?

不会是醉了吧?慕容流尊望过去,只见平常冷漠的人,此时喃喃的傻笑,那张俏丽的脸上红晕遍布,竟分外的撩人,此刻正在大殿里转圈儿,边转边说:“天哪,为什么房子到处动啊?好了,别动了,我命令你别给我动了,我头晕了,头晕了。”

说着竟直直的往大殿上扑去,慕容流尊好气又好笑的上前一步,紧抱住她的身子,一靠近她,便闻到淡淡的桂花酒味儿,果然是喝酒了,本来还想问她今儿个有什么发现呢,现在是问不成了,大手一用力,便抱起她往寝宫走去。

一路上,这丫头并不安稳,拳打脚踢的,害得慕容流尊挨了好几下,实在无法理解,平时那么安静又内敛自持的女人为什么喝了酒,就完全不一样了,难道平时都是装的,这才是真的,嚣张得像个小野猫,可是不管哪一个她,都是个­性­的,让人移不开眼光。

不过沐青瑶一靠到床,便霸着不放了,慕容流尊坐在床边,看着紧抱着枕头不放的女人,心里竟然暖暖的,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了,自从母后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虽然有妹妹星竹,可是他们一直聚少离多,虽然现在在一起了,可是他是皇上,日理万机,根本无暇顾及她,所以两个人的感情虽好,却没有带给他那种贴到心的暖流,但自从遇到沐青瑶这丫头,所有的一切便不一样了。

最初,他只觉得她聪明,狡诘,冷眼旁观着一切,可是慢慢的她身上璀璨的地方越来越多,让他不由自主的受吸引,开始他抗拒,他有梦想,要除外患,统一七国,不能有感情,可是越抗拒,越受吸引,不如­干­脆接受她,留她在身边,一想到这个,他便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慕容流尊坐在床边宠溺的望着床上的女人,那睡势甭提多难看了,原来她也有不雅的地方,俊美的面容上扯出一抹笑,一直以为她是完美无暇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原来她也有缺点,不过这小缺点却使得她更加的可爱。

皇上正在胡思乱想,那睡得香喷喷的女人忽然掉了一个身,一条腿就那么大刺刺的搭上了慕容流尊的大腿,姿态暧昧极了,粉­嫩­的脸红扑扑的,花瓣一样的­唇­微微的嘟起,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慕容流尊呼吸急促起来,赶紧掉头望向别处,可是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得好厉害,此刻的他和一个情窦初生的小伙子有得一拼,谁会知道,世人眼中­精­明睿智的弦帝,其实从来没有宠幸过别的妃嫔,这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不是他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而是因为其母李皇后含冤莫白,他做为儿子的一定要替母后沉冤昭雪,方可宠幸后妃,可是后来却生出一种希望,如果有一天遇到喜欢的女人,绝不要成为第二个父皇,铸出另一场错来。

寝宫里热潮涌动,气氛旋旎,慕容流尊眼神瞄来瞄去的,最后还是落到了沐青瑶脸上,心跳得更快了,此时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可是这丫头睡着了,他做了什么,岂不是乘人之危了吗?弦帝的自制力一向强,可是此时,心底的狂潮就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起来,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俯身轻轻舔了一下那粉­色­的­唇­瓣,赶紧坐直了身子。

慕容流尊俊美霸气的脸上,此时闪过迷茫,轻舔自己的­唇­,柔柔的软软的­嫩­­嫩­的,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忍不住又低下头吸了一下,好怪的感觉啊,似乎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了,明明已是秋天了,寝宫内窗户都半开着,可是他还是感觉到很热,似乎想要的不止这些,还要更多,慕容流尊正待亲得更深一些,那床上睡着的人,似乎有些恼怒有人打扰她的睡眠,一抽手啪的一声打在皇帝的后脑勺上,随之一个转身,脸朝里睡了。

慕容流尊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急切的站起身子,情潮涌动的脸上,闪过错愕,随之大踏步的离开寝宫,寝宫门外守着阿九和梅心他们,看着皇上从寝宫里出来,赶紧一起福了身子:“见过皇上。”

不过皇上好像没听到似的,急急的走了过去,阿九赶紧跟上去,所有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是怎么了?刚才似乎脸­色­很红似的,难道今儿晚上,皇上也喝酒了,所以才会发脾气吗?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的走进寝宫,娘娘安稳的睡在大床榻上,连衣服都没脱,梅心怕她睡得不踏实,赶紧爬上床,给她脱了长裙,又收拾了一番,才放心的下来,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下去休息。

早晨,晨雾深幽,凉薄如飞。

寝宫门外候着一溜儿的宫女,有手里端着面盆的,有拿着毛巾的,还有端着漱盂的,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直到里面响起慵懒的声音,门外的一­干­人才松了口气,娘娘醒了……

沐青瑶睁着骨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的纱帐,昨儿个夜里好怪啊,她竟然做了个春梦,梦到有人亲她了,难道是思春了,不该啊,她不是不想谈感情吗?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看来昨儿个酒醉得太厉害,脑子差点烧坏了,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一番思量,动也不动一下,床边的梅心和莫愁,静静的候着,倒是小狐狸毛雪球没什么耐心,从地上一跃跳上床,直往沐青瑶的怀里钻,撒起娇来,沐青瑶摸着它身上柔软的毛,逗弄了一会儿,才起床。

梅心立刻招呼着外面的宫女们进来,东西一一的送上来,侍候着娘娘起床。

莫愁站在一边,恭敬的禀报着事情。

“娘娘,昨儿个你救回来的少年,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御医已来诊治过了,只怕——”

莫愁说完,没有接着往下说,寝宫内安静无声,沐青瑶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宫女们鱼贯的退了出去,寝宫内只有沐青瑶和两个贴身的婢子,沐青瑶抱着毛雪球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的薄雾,好久才开口。

“是被下毒了吗?”

“是的,娘娘,御医说,是由好几种毒素溶合到一起的毒,究竟是哪几种他不知道,只知道其中有眼镜蛇的毒,别说其他毒了,单是那蛇毒,只怕就无药可救了,御医现在用金针锁着他的|­茓­道,使血液流动慢一些,不过就算这样,只怕十二个时辰一过,也难保他的­性­命了,一夜过去了,还剩两三个时辰。”

沐青瑶蹙了一下眉,是谁和一个孩子有如此深仇大恨啊,他才十二三岁啊,不由怜悯的开口:“去看看他吧,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话,问问他有什么心愿?”

“是,娘娘。”莫愁垂首,在前面领路,沐青瑶和梅心跟着她,出了寝宫,一路往偏殿而去,长廊下,花院里,随处可见的宫女和太监正忙碌着,一看到娘娘走过,皆恭敬小心的行礼,沐青瑶也不加理会,只抱着通体雪白,可爱漂亮的毛雪球,往偏殿而去。

偏殿内,除了正厅,另有房间,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此时在那雅致的房间里,正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有一头微卷的发,脸­色­此时很苍白,剑眉,睫毛又黑又密,即便身中剧毒,仍可从那轮廓中,隐约感觉出,他应该是个阳光般耀眼的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了,却是上等的锦缎料子,这孩子非富即贵啊,可是谁会害他呢?

沐青瑶仔细打量着那少年,小小的年纪竟然遭受到这种非人的对待,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怜悯,静静的望着他。

梅心和莫愁还有另外两个宫女,似乎都有些不忍,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沐青瑶怀中的毛雪球吱呜吱呜的叫了起来,不待沐青瑶有反应,它竟然挣脱沐青瑶的手,一跃跳到了床上,直扑向少年的嘴,轻舔了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可是娘娘最宠爱的小狐狸啊,它竟然去舔少年的­唇­,那可是含有巨毒的,天哪,地哪,小丫头们都快抽过去了。

沐青瑶脸­色­一冷,赶紧命令梅心:“快把毛雪球抱过来。”

“是,娘娘。”

梅心应声准备上去,可是没等到她有所动作,那一直昏睡无知觉的少年,因为受不了毛雪球的刺激,身子一动,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挺,又直直的昏迷了过去,房间里一股腥臭味,难闻至极,所有人倒退一步。

只有毛雪球,和大家的动作相反,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啧啧的吃了起来,把少年吐出来那又腥又臭的血,吃的一­干­二净。

沐青瑶脸­色­大变,沉声的命令:“快,把它抱起来。”

可是那黑血已被它舔得­干­­干­净净的了,房间里,几个小丫头面如死灰,小心的偷看皇后娘娘,只见娘娘的胸脯上下起伏,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飞快的闪身扑了过去,一把提起小狐狸,用力的拍着它的脑袋:“快,毛雪球,吐出来,吐出来,你待会儿会没命的,还不吐出来。”

沐青瑶那个心疼的,就快抽了过去,这可是素姨送给她的礼物啊,而且这小狐狸别有灵­性­,连她的脸­色­都会看了,可是今儿个它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那是有毒的吗?

毛雪球无端的遭了打,睁大水灵的眼睛望着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干­脆缩着脑袋,也不理自个的主子……

莫愁最先发现异样,奇怪的挑眉望向一脸心焦的娘娘:“娘娘,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毛雪球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莫愁一说,众人也发现,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相反的似乎很满足,一脸的享受。

沐青瑶听到莫愁的话,也觉察出异样,提着毛雪球的脑袋,左晃晃,右晃晃,上晃晃,下晃晃,毛雪球两眼直翻白,不知道这主子又抽啥疯了,它都快晕了,刚吃的美味都吐出来了。

“它竟然没事。”

沐青瑶肯定的开口,一确定了毛雪球没事,她的一颗心便落地了,理智恢复过来,脑袋立马灵活了。

为什么毛雪球吃了巨毒却没事,难道它百毒不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它的血可是世上最好的解毒灵丹,天哪,这可真是太好了,沐青瑶的心口跳跃起来,飞快的望向莫愁。

“毛雪球竟然百毒不侵,看来这少年命不该绝啊,去,立刻给本宫找个绣花针来,咱在毛雪球身上放几滴血来,试着给他解看看。”

“是,娘娘。”莫愁也开心起来,房间里所有人都笑了:“快,去找根绣花针来。”

“好。”莫愁闪身离去,房间里,沐青瑶在给毛雪球上勇敢课:“毛雪球,待会儿我要从你身上放两滴血,你要忍着一点,还有一定要有用喔,这样我们就可以救人了。”

本来以为素姨只是送了一个宠物给她,没想到毛雪球还有这等能力,难道毛雪球是素姨用毒养大的,所以它百毒不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素姨要费多少心血才能培养出这么一个聪慧又有用的家伙啊,直到此刻,沐青瑶才感受到素姨给她的爱,和一个母亲给女儿的爱一样的,那么深厚浓烈。

“娘娘,来了,绣花针来了。”

绣花针取来,沐青瑶抱着毛雪球,吩咐一边的莫愁:“把他的嘴巴捏开。”

本来以为毛雪球会抗拒,可谁知那家伙竟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们用绣花针在它的脚掌上放血,看来以前素姨做过这种事,所以小东西很坦然的接受了。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用处,所以沐青瑶只放了几滴便停住了。

“好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他命不该绝的话,说不定这血真的能解他体内的毒素,本宫肚子饿了,去吃饭了。”

沐青瑶吩咐了两个宫女尽心侍候着那少年,自个抱着毛雪球离开了房间,到偏殿的正厅里用饭。

没想到那少年服了毛雪球的药后,竟然奇异的清醒了过来,虽然仍很虚弱,而且毒素未除清,但已解了一部分毒,这说明毛雪球的血液真的是解毒良药,沐青瑶得到宫女的禀报,高兴得抱住毛雪球就是一阵蹂躏,可怜那家伙还不理解,主子这么疯狂­干­什么?

“真是太好了,原来这家伙是个宝啊!”

“娘娘?”梅心不忍心的毛雪球继续遭受主子的荼毒,赶紧开口:“那少年要见你呢。”

“喔,好。”沐青瑶起身,抱着小家伙往偏殿而去,既然毛雪球的血有用,回头再放一些给他服用,相信很快便可以解毒的。

偏殿的房间里,少年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周遭的一切,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立刻抬头望过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高贵娴雅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雪白的宠物,徐徐向他走来,再看他身边的宫女一看到来人,便小心的行礼:“娘娘,他醒过来了。”

原来是眼前这个如桃花一样璀璨的女人救了他,他没想到世上竟然有人能解他体内的五行毒,这五行毒可是最厉害的五种毒混合在一起的,本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没死。

少年挣扎着想下地谢恩,沐青瑶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淡淡的开口:“不必在意那些俗礼,你身子还没好呢,等好了再说吧。”

“谢娘娘。”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身中剧毒,那毒浸入血液,烧坏了他的嗓子,这只怕不是一天两日可以好的。

沐青瑶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少年,他的眉宇间有一抹英气,目光清明,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轮廓鲜明,立体,依稀可看出,长大了一定会是个让女人劳心伤神的家伙,此时身上只着了一件普通的中衣,那身华服被宫女们换了下来,整个人又­干­净又清爽。

“你们都下去吧。”

沐青瑶吩咐下去,宫女退了出去,房间安静极了,莫愁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铺上厚厚的松软的垫子:“娘娘,请坐。”

“嗯,”沐青瑶点头坐下,一边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随意的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好久没等到少年的回答,沐青瑶抬头扫了一眼,看到他躺在床榻上,眼睛望着头顶上空,一言不发,可是眸底却闪过很深的哀恸,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绝望,沉痛,一言不发。

沐青瑶叹息一声,看来自己惹到人家的伤心事了,不提也罢,改问别的事情。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算毒解了,本宫会让人送你出宫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沐青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习惯安慰人,虽然很同情这少年,可是人只有面对现实,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不过她的话刚说完,那少年陡的掉转头望过来,喃喃的自语:“我不知道去哪儿,我没有家了,该怎么办呢?”

“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地的。”沐青瑶很少像现在这样的耐心,也许因为对象是个孩子,所以她说话便多了起来。

少年的眼瞳闪烁不定,­唇­角忽然勾出一抹笑,使得那苍白的脸竟然分外的好看,定定的望着她:“你能收留我吗?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只要别让我离开,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不管上刀山下油锅,都会一马当先的。”

沐青瑶愕然,抬头望向身后的两个丫头,她没听错吧,这少年竟然想跟着她,他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啊?皇宫,呆在这里,想出去都难,你又何必待在这种地方呢?别多想了,等你平静下来再说这件事吧。”

沐青瑶猜测着这少年一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会一时脑子糊涂,说了这样的话,等他清醒以后,就会自觉出宫去了,也不甚在意,站了一起来,她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救的也救了,剩下来就等他身体好了,送他出宫。

“不。”少年看着沐青瑶起身往外走,急了,挣扎着翻身欲坐起来,因为身子负荷太大,又没什么体力,扑通一声,竟一头栽到地上去了,梅心赶紧上前把他重新扶上床:“哎呀,我们主子是为了你好,这皇宫不比别的地方,你若是想留下来,只怕以后出不去了。”

沐青瑶身子未动,只侧过头望着他:“知道吗?我不留无用的人,你留下来能为我做什么呢?”

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脸­色­凝重下来,认真的想自己能为救命恩人做些什么,最后抬头执着的说。

“我有武功,可以保护你,皇宫从来都是吃人的地方,以后我会随时随地的保护你的,只求你收留下我。”

这倒让沐青瑶有些感兴趣,眼里闪过思索,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这少年说的话原没有错,虽然她的身边有一个莫愁,但远远不够的,以后出宫去,那六国的人岂会放过她,如果真有一个会武功的人在身边,岂不是更稳妥一点,莫愁加上这少年,还有自己,三个人的功夫加在一起,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得了的。

“那就等你好了再说吧,如果你的武功真的很厉害的话,我就留下你,不过你要想清楚,只要决定跟了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沐青瑶脸上闪过冷然,虽然淡淡的,可是不难让人看出她的狠戾,嗜血。

少年慎重的点头,从他被下毒开始,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若非有她的解药,自己早就死了,他既然活着,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而是另外一个人。

“请主子赐名。”

沙哑的声音透着无需质疑的坚定,沐青瑶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己的武功竟然如此自信,看来是个有实力的家伙,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凝眉忘了一眼身边的莫愁。

“就叫莫忧吧,这是莫愁和梅心。”

“是,娘娘。”少年,不,他现在叫莫忧,莫忧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总算告别了以前,以后他就是一个单纯的自己,莫忧,保护娘娘的莫忧。

“好了,安心养着吧,如果你的武功差劲的话,本宫是不会留下你的。”沐青瑶扔下一句凉凉的话,抱着小狐狸转身离去,梅心和莫愁高兴的望了莫忧一眼,没想到她们身边又多了一个保护娘娘的人,都很开心,那叫莫忧的家伙,一看就是个很正直的人,虽然才十二三的年纪,但那眉宇间却是内敛沉稳的,这孩子似乎很早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磨难,梅心和莫愁感叹。

门外,沐青瑶停住身子,掉头望向梅心:“把毛雪球带下去,再放一些血给莫忧,还有,毛雪球可解百毒的事,千万别泄露出去,这件事本宫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会伤害到它的。”

“是,娘娘。”

梅心伸出手抱过毛雪球,三个人都想伤害到这个可爱的家伙……

因为沐青瑶被刺杀,本来皇上想问她其中的细节,谁知道等了她两个时辰,这丫头竟然喝醉了,最后该问的没问到,所以皇帝一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便领着阿九过凤鸾宫来。

两个人一见面,感觉气氛有些不同,皇上的眼神炽热暧昧不明,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滋生出来了,那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深深的宠溺,让沐青瑶有些头皮发麻,努力的想,用力的想,昨儿个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使得皇上一夜之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阿九和梅心他们,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虽然没说话,可那眼神分外的郎情妾意,当下机灵的告安退了出去。

“皇上怎过来了。”

“瑶儿,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名字。”慕容流尊沉魅的声音一起,沐青瑶的眼睛睁得铜铃大,下巴都快掉了,她确定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这男人为什么如此不一样呢,沐青瑶小心翼翼试探着,难道昨儿个自己喝醉了酒,对皇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使得这家伙,立马整个人都变了。

“皇上,昨天我有点醉了,会不会很奇怪啊?”

沐青瑶讪笑,尴尬别扭的望着坐在身侧的皇上,清亮的眸底一片疑虑。

皇帝眼光一闪,­唇­角是别有深意的笑,低低柔柔的出声:“朕不知道皇后原来那么热情!”

“啊?”沐青瑶受惊,他这话什么意思,少了一贯的冷静,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捂住嘴好半天才说出来:“我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你说呢?”弦帝一脸暧昧不明的笑,眼神越来越幽深,火焰跳动,这神态是彻底的吓着了沐青瑶,这女人唬得脸都白了,心里直哀嚎,我的娘呀,原来我酒品不好,昨儿个真是大意了,就算要动手动脚,­干­嘛选皇帝啊,真倒霉,而且这男人一脸的春风得意是什么意思?

“皇上,其实昨儿个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用力的想拼命的想,也不记得昨儿个晚上的片段,心底懊恼极了,脸­色­臭臭的冷冷的,自己到底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让他笑得如此诡异,得瑟的好像中了啥大奖似的,沐青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会是昨儿个自己亲了这男人吧,难道那个春梦是真的,这可比啥世界要毁灭,更骇人。

“你想到了。”

弦帝慕容流尊看着旁边的女人一惊一乍的样子,脸­色­变幻莫测的样子,觉得格外的有趣儿,也不狡辩,昨儿个他们是做了更近一步的亲密动作,他偷亲她了,倒不是这女人侵犯他的,不过他才不会点破这一层。

“没有。”沐青瑶气恨恨的摇头,最后决定不想了,算了,做了啥就做了啥吧,早上起来她看自己身上的中衣穿得好好的,最多就是亲了他吧,现在装白痴好了:“皇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皇上怎么过来了?没事了吗?”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弦月要灭了吗?想想灭了她也没啥好处,总算积点口德,忍住了,不过赶紧转换话题。

慕容流尊幽黑的眼瞳是一抹了然,­唇­角一勾,笑着开口:“嗯,朕是过来问问瑶儿,昨儿个遇到那些刺客的情况,听花离歌说那些人是死士,其中有一个人你还认识,是谁啊?”

沐青瑶一听到他的询问,眼神陡的­阴­冷下来,周身的杀气。

“秦浩,就是在宫中玷辱了沐青香的那个男人,他是太后的人,这是春寒临死前说的,另外春寒临死的时候,还说了月觉寺三个字,我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轻蹙起秀眉,定定的望着皇上,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她答应了丞相老爹,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他,那么她就会帮他,铲除暗中的恶势力。

“月觉寺?”

慕容流尊狭长的眉一挑,眼神锐利似刀剑,­阴­沉沉的,没想到太后竟然把人窝藏在宫中,如果春寒还活着,愿意指认她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可是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了。

“那么朕要派人去查探一下,月觉寺究竟有什么玄机,还有那些死士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既然有了一批,说明暗处还有,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呢?”

“皇上,青瑶有一个建议,不知皇上是否同意?”

“说。”慕容流尊抬眸望着她,眸底的­阴­暗闪过,是温润的光泽,瑶儿这次回丞相府后,明显的不一样了,似乎愿意帮助他了,看来丞相帮助他了。

“我要出宫一趟,前往月觉寺。”

“不,这怎么行!”慕容流尊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怎么能让她以身涉险呢!之前自己只是怀疑暗中可能有人要对她动手,但现在是明确的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出面呢,现在他知道她对自己是很重要的,昨儿个听到她被刺杀,自己差点没直接去找她,现在怎么还能让她出面呢!

“瑶儿,朕会派人调查的,你还是安心待在宫中吧,朕自有主张。”

“皇上,难道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吗?”沐青瑶的语气睿智而淡定,眸光透着慧捷的波光。

皇上知道她说的没错,这世上只怕谁也没有她这等的智慧,八面玲珑之心,可是这样做是担了风险的,他光用想的,便觉得不可行,沐青瑶眼瞳一暗,­唇­角紧抿,大殿静谧无声,最后响起她凉薄薄的声音。

“我坚持。”

最后皇上赞同了她的做法,不过没忘了叮咛她:“你就是觉察出什么,切不可轻举妄动,另外我派冰绡和流昭保护你,以免有意外。”

“让冰绡保护我就行了,别惊动南安王了,他的目标有点大,也许正有人盯着他呢,他一动,别人便隐身不动,那我不是白跑一遭吗?你也别担心我了,我身边现在多了一个保护我的人。”

“谁?”

慕容流尊好奇的挑眉,她身边可用的人,除了莫愁,别的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她的武功只不过是三流的水平,如果和高手对阵,根本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他才会不放心。

“莫忧,那个我救回来的人,凭直觉他的武功一定不凡,虽然不是绝顶的,但应该和莫愁不相上下,这样我身边就有两个可用的人了,以后你别担心,除了武功,我还有这个。”

沐青瑶敲了敲自个的脑袋,自信的开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靠武力搞定的,要有策略,她不会让人随便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不是说他的毒无法解吗?”

慕容流尊一开口,沐青瑶就感叹,看来这宫中什么事都逃脱不了皇上的眼睛啊,那御医给莫忧诊治的事,他竟然如此之快便知道了,不过她才不会告诉他,毛雪球的事。

“保密,总之我救了他。”

沐青瑶抿­唇­淡笑,神秘莫测的开口,满脸的璀璨,慕容流尊笑了起来,不再追问她,其实他已暗中让湘波回来了,湘波的医术和解毒本领是相当高超的,没想到她却自有办法救了那少年的命,这样也好,身边多一个人保护着,总会让人放心一些,只是那少年的身份?

“你可要仔细调查清楚他的身份,别是个不利于自己的人。”

“我会留心着的。”沐青瑶点头,心底其实是相信莫忧的,一个人要知道他好坏,只要看眼睛便知道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有不轨,或者不好的,基本上可以看出来,像春寒,先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眼神一直闪烁不敢正视她。

“嗯,那就好。”

弦帝放下心来,虽然有担忧,可是他更相信这个女人的能力,她有着怎样七巧玲珑心,他是知道的,就算没有惊人的武功,一般人还是难以对付她的。

处理完正事,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沐青瑶别扭的望着殿门外,怎么就没个人进来呢?害得她和皇上­干­坐着,生怕他再提昨儿晚上的事,糗死了,不过皇上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开口邀请她。

“瑶儿,我们到御花园走走吧。”

“好啊。”只要不­干­坐着,做什么倒无所谓,沐青瑶立刻起身往外走,身后的弦帝一脸的笑意,这丫头走那么快­干­什么,倒好像他会吃了她似的,不过想起昨儿晚上的一吻,他还真想再尝尝那诱人的­唇­瓣,不过现在时机不对,还是等她接受他吧,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两个人一先一后往大殿外走去。

玉盘一样的明月挂在半空,轻辉如绸,笼罩着整座皇宫。

白露晶莹,挂满了花草,闪闪发光,分外的妩媚。

皇帝和皇后在前面走着,其他人不敢离得太近,只远远的跟着,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儿的声响,前面愉悦的笑声响起,看来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瑶儿喜欢听萧,想学吗?”

慕容流尊的话很有诱惑力,不过沐青瑶只高兴了两秒钟,便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教她吹箫啊,因此闲闲的开口:“那萧可不是一天两天学得上的,应该要学很长时间才行。”

而她那时候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她虽然答应了帮助他,并不代表会留在他身边,皇宫虽然奢华,却使人窒息,她无法相信,自己真的会为这个男人放弃自由,那得多大的毅力和爱心啊,最起码现在她无法想象。

“嗯,朕一有时间就教你,其实瑶儿的悟­性­很好,不管学什么,应该很容易上手,有悟­性­的人学什么都会很快的。”

慕容流尊的声音在夜­色­中如水流过,清悦动听。

两个人顺着御花园的幽径,一直往前走,边走边说话,倒也怡然自得,沐青瑶并不反感皇上,虽然还不爱,不代表将来不爱,也不代表两个人不能成为朋友。

皇上一边走一边偷瞄身边的沐青瑶,见她的眼瞳晶亮,似乎并不排斥和自己在一起,心里闪过丝丝兴奋,看来他们之间跨了一大步,瑶儿不是那种轻易让人靠近的人。

夜­色­旋旎,轻风荡漾。

花前月下,皇上很自然的牵起了沐青瑶的手,沐青瑶呆怔了一秒,倒也没排斥,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前面走去。

远远的太监和宫女偷笑,皇上和皇后感情真好啊,男的高大俊美,女的灵气逼人,月­色­下,两个人就像一幅画,那么温馨自然,就连他们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旋旎暧昧。

夜风起,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皎洁的月光洒下银辉,给整座皇宫笼罩一层薄纱,朦胧而婉约,这样柔和的夜晚,两个人谁也不想说话,只轻轻的散步在御花园中,舒展着周身的每一寸肌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在暗夜是那样清晰,流淌如水,细致动人。

所有人都立定,往琴声响起的地方望去,渺渺音质,撩拨着人的内心,越发的动听。

沐青瑶眼神幽暗,­唇­角扯出一抹笑,这琴声分明西门新月的琴,做为女人,她不得不佩服西门新月身上的韧劲,即便知道皇上不可能来御花园,仍然经常在这里弹琴,还弹得如此高雅动人,究竟是她心计太深,还是痴念太执着,既然她如此想引得皇上的注意,她便助她一回又如何?

“是西门新月在弹琴,皇上。”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语调平淡,一点情绪都没有,这样风平浪静的语气,竟使得慕容流尊一阵胸闷,她明知那个女人在勾引他,可是却能无动于衷,该说她自持力强,还是对他毫不在乎呢?也或许知他不轻易的喜欢别人,如果是这最后一种,倒叫他心里高兴,就怕是另外两种。

因为心生不悦,眼神便有些­阴­骜,不感兴趣随意的开口:“这女人真是无趣,明儿个吩咐下去,这御花园不准有人在此弹琴。”

沐青瑶一听这命令,不由啼笑皆非,这男人生起气来还真有点小孩子心­性­,哪里有这种怪规矩,逐笑着推了他一下。

“皇上,我想听琴。”

“嗯,”慕容流尊怀疑的眯起眼,危险的暗芒闪烁着:“是真心想听,还是别有用心?”

“皇上说什么呢?”沐青瑶抽回手,这男人真是得寸进尺,她虽然有心助西门新月一回,但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女人无意,应该早早让她死心,而不是这样无休止的企盼着,那样也很伤人的……

“走吧。”慕容流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竟又笑了起来,伸出大手搂住她的身子往前面弹琴的地方走去,沐青瑶想挣开他搂着自己的手,这姿态暧昧极了,他身材高大挺拔,而她的身材确好相反,娇小玲珑,此刻不被他搂着,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不由得呼吸急促,急切的开口。

“皇上,放开。”

可是那声音因为气息不均匀,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倒有点柔媚,越发的像娇嗔。

皇上也不理她,­唇­角噙着狐狸般的笑意,原来她是一只外刚内柔的小妖­精­,只要搅得她乱了思绪,自己就可以掌控全局了。

“你不是听琴吗?走吧。”慕容流尊并没有松手,搂着她直往御花园的赏花亭而去。

身后的太监和宫女由那动人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下巴都快掉了,那个男人是他们一向睿智英明,冷漠嗜血的皇上吗?怎么看都是另外一个人。

赏花亭,琴音落,亭中响起一道惆怅的轻叹,似有无限的心事,全数融入月­色­中,西门新月单手支着脸,望向亭外的圆月,月圆人团圆,可是自己爱慕的那个男人,对她视若无睹,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正辗转百结的时候,忽然亭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西门新月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那张柔美多情的脸上,闪过水漾的笑意,急切的起身往亭外走去,看来她的念叨,老天爷是听到了,终于给了她一个机会,皇上终于经过赏花亭了吗?

西门新月三步并着两步,出了赏花亭,恭敬的开口:“西门新月见过皇上。”

“起来吧。”冷硬霸气的声音响起,虽然一点温度没有,可这是皇上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的说话,这声音于西门新月好似天籁之音,笑着开口:“谢皇上。”

西门新月起身,抬起深情的眸光望向皇上,可是却看到皇上紧搂着一个女子站在她的面前,男的俊美,女的灵动,那样的契合,男人的五官上罩着冷沉,好似严寒的隆冬,那双黑瞳如深渊般幽暗不明,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眸底晕了一池的­色­彩,那么柔和,看得她心好似被钝器击打了一般疼痛,喃喃的开口:“皇后娘娘?”

沐青瑶淡笑着点头,她不是没看到西门新月眼里的绝望,可是身边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即便她心痛也要承受着,如果她想通了,倒也是美事一桩,因为以她这样出尘的姿­色­,再加上聪明的心­性­,一定可以觅得一个佳婿,沐青瑶正想的入神,一边的慕容流尊已抬头望向西门新月,璀璨的黑瞳中闪出慑人心魂的眸光。

“皇后想听琴,可否演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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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084 暗潮涌. 劫持

“是,皇上,”西门新月咬牙,忍受下来,她一定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记得进宫前一晚,爹和她讲了当今天太后的事,太后娘娘当年以一个六品贵人爬到了太后的位置,也是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才成就了今天的这般尊贵,所以即便皇上现在喜欢眼前的女人,不代表永远喜爱她,自古帝皇皆无情,男人哪一个不喜新厌旧,西门新月一番思量之后,脸­色­温和下来,柔柔的开口,身子移开,请了皇上和皇后进赏花亭。

亭中有石桌,西门新月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下来,恭敬亲手奉上香茗,然后安静的走到一边去抚琴,脸上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柔和风般的笑意,那琴弹得滴水不漏,似乎皇上和皇后 的恩爱并没有造成她的困扰。

沐青瑶捧着香茗,轻品一口,她是绝不会相信西门新月大彻大悟了什么的,现在唯有一种解释。

西门新月这个人,绝不是寻常的女人,她的智慧和脑筋只怕不比她差,而且还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今日的隐忍只怕会成变她以后的一切,沐青瑶斜眸冷睨向一侧的皇上,皇上面无表情,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看不清道不明,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亭中,三个人各怀心思,倒把那琴音忘了,待到回过神来,一曲终了。

西门新月优雅的站起身来,施了一礼,缓缓的开口:“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见笑了。”

沐青瑶微点了一下头,西门新月的琴确实好听,自成一派,和她的人一样,柔情似水。

不知道是琴的原因,还是另外更深层的东西,皇上的脸­色­竟缓和了一些,­唇­角一勾,狂魅的开口:“西门将军一切还好吗?”

“蒙皇上惦记了,爹爹一切都好。”

虚伪的客套,沐青瑶鄙视了皇上一眼,天天在朝堂上见着,好不好的他难道不知道,还故意这样问。

“嗯,那就好。”皇上没再说别的,不过就是这简单的关切,已使得西门新月万分激动了,她终于和皇上更近一步了,有些事不能急,慢慢来,她一定会如愿进宫的。

慕容流尊掉头望向沐青瑶,温润的开口:“皇后,曲也听了,夜­色­已深了,该回去了。”

“嗯,走吧,我也累了。”沐青瑶打了哈欠,一点形象都没有,那一直站在一边的西门新月,眼神闪过不屑,这女人真粗鲁,皇上竟然喜欢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郁闷。

两个人起身准备离去,谁知那一直站着未动的西门新月忽然娇柔的开口:“等一下。”

一对帝皇帝后,停了下来,缓缓的掉头望向亭中,西门新月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似水的出声:“新月曾听贵妃姐姐说过,皇上的萧声是天下间难得的佳乐,不知新月是否有此耳福?”

西门新月的话一落,沐青瑶便感受到身侧男人身子僵硬住了,周身罩上撒旦一样嗜血无情的戾气,眼神冷然的望向那西门新月,锐利如刀的话响在赏花亭中。

“那么贵妃娘娘有没有告诉你,朕的萧没人能听,除了......”他的眸光移向沐青瑶,可惜这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西门新月一怔,脸­色­有些难堪,眼神陡的沉了下去,心底暗骂自己无大脑,那楚语嫣又摆了她一道,她可没有听她说过,皇上不喜欢人听他吹萧,不过皇上的话并没有说完整,是不是表示他的萧其实还是有人能听的,那个人应该是?皇后,一想到这个,西门新月的心便蚀骨似的疼痛,难道自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皇上如此疼爱皇后,恐怕不是任何力量可以催毁的,可是她就要这样出宫吗?不。

“新月冒犯了,请皇上恕罪。”

慕容流尊也不去看她,拉着沐青瑶的手往亭外走去,虽说西门新月的爹爹是护国将军,但先皇临终的时候,把他的兵权收回了,归两位丞相管辖,现在左丞相的兵权已回到他的手中,只剩下楚家的兵权,他会尽快拿回那半边兵权的,所以对于留在宫中的西门新月,他无暇也不想理会,太后不是喜欢留人家吗?让她把人家再送走就是了。

亭中,西门新月临风而立,眸光含着莫名的怨恨,紧盯着那离去的人影,双手用力一握那雕栏凭杆,玉手瞬间青白一片,她不会就此罢手的,如果就这样出宫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不如破斧沉舟的留在宫中,她相信皇上早晚会纳她入后宫的,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自己的才智,听说皇上喜欢聪明的女人,今晚的她,行为举止已属不智,以后再不准出半点差池,还有楚语嫣那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等她入宫后,绝不会放过她的......

沐青瑶跟着皇上的身后回凤鸾宫,一路上皇上都没说什么话,但眉宇间却有一抹轻怒,似乎谁惹得他心情不快似的,沐青瑶忍不住开口询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没说话,一路很沉默,一直把沐青瑶送回凤鸾宫,招呼也不打一声,领着太监阿九和几个小太监坐宫门前的软轿回琉璃去了。

沐青瑶站在石阶上,怔愣的望着那离去的轿子,不知道这男人气的是啥,不过说实在的,她此刻动作哪里像一个睿智英明的皇上,倒像心不足意不足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生着气。

“娘娘,怎么了?”

莫愁小心的询问,先前看皇上和皇后相处得挺好的,可是听了那西门新月的琴后,两个人似乎沉默了,啥都不说,皇上的脸臭臭的,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凤鸾宫。

“没事,进去吧。”沐青瑶掉头进凤鸾宫,心里在暗忖着,皇上不会是因为猜中她的小心思了吧,知道她故意要去听西门新月的琴,所以才会闹别扭,不过想想也不太现实,最后­干­脆不想了,回寝宫睡觉。

日子平稳的过着,广阳宫内,一点消息也没有,格外的安静,自从公主如音嫁了,太后吃斋念佛,似乎不再过问这宫中的大小杂事了。

沐青瑶派人查了春寒的妹妹小柔,竟然在最下等的浣洗房找到了她,没想到小柔是个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因为过多的劳作,再加上营养不良,竟然只有七八岁大的模样,看人怯怯的,头垂得低低的,连话都不敢说,沐青瑶叹息,这样的孩子怎么留在宫中,便吩咐了莫愁送她回丞相府,沐丞相怜悯她,收为义女,留在沐府抚养着。

皇上每日必来凤鸾宫一趟,也不提那晚上的事,陪着沐青瑶吃饭散步,下棋,偶尔也教她吹萧,两个人的感情急剧升温,似乎已由朋友转变成好朋友了,总之比以前的平常多了更深一层的东西,虽然沐青瑶没感觉出那便是爱,但并不否认,皇上为她做的一切,温暖着她的心,而且自己也慢慢的接受了他这样的细心,体贴,如果是全然不喜欢,她不会接受他的。

时间过得飞快,莫忧的毒全角了,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一个少年,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可是大家都感觉到他似乎过沉稳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贪玩心理,倒像一个大人似的内敛,关于他的毒,还有他的身世,沐青胰腺 没有问,人人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往,何必揭别人的伤疤,如果他真的想说,会告诉她的。

她要的是他的绝对忠心,不是那些伤疤。

这一日阳光灿烂,轻风和煦,凤鸾宫的花园里,花朵开得缤纷璀璨。

宫女和太监们围成一圈,正在看热闹,而端坐在众人羊面的,正是皇后娘娘,一边喝茶一边命令正中的两个人:“开始吧,让本宫看看哪一个本领更高一点?”

莫忧和莫愁得到了命令,立刻抱拳打了招呼,身形一动,两个人迅疾的抢攻上去。

莫愁使的是软剑,莫忧使的是一个弯月铲,这个弯月铲长一尺有余,顶端是一个月牙形状,银光灼灼的,锐利无比,他手一挥,弯月铲带着强大的内力直迎向莫愁,莫愁一看来势凶猛,不敢直面迎敌,赶紧闪身了开来,而在她让开来的地方,竟然被内力炸了一个很深的大坑,发出轰隆的一声响。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少年好强的内力,武功不凡啊,沐青瑶高兴得连茶都忘了喝,睁着一双冰寒之眸,没想到她竟然救了个宝,这莫忧的武功确实厉害啊,以后有他在自个的身边,还真是如虎添翼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比莫愁还猛,虽然现在的武功还没达到登峰造极,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流的顶尖高手的。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很快莫愁就有些力不从心,气吁喘喘的,在莫忧又一轮的攻势抢上来的时候,她身形一让,收回软剑,甘拜下风。

“好,我输了。”

莫忧见她认输,也乖乖的收回弯月铲,把那铲子往腰后一别,抱拳客气的说:“承让了。”

本来他不想出全力的,生怕伤了莫愁,可是主子说了,如果武功不行,就让他出宫去,为了留下来,他势必要让主子看到他最厉害的一面,所以才会全力以赴,现在主子的脸­色­好看多了,想来他留下来是没问题了。

如果不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以后只有跟着主子,自己才有个家,而且主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两个人一起往沐青瑶面前走去,莫愁喘着气,抢先开口:“娘娘,这小子不要命了,我认输了,他差点没挑了我。”

沐青瑶笑了起来,斜睨了莫愁一眼:“那你更要勤奋练习了。”

“是,娘娘,”莫愁应声,莫忧站到沐青瑶的面前,静静的等候着,虽然知道主子会留下他,可她没开口,他的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稳:“娘娘?”

“莫忧,你的武功不错,不过你要想留下来,可要明白跟着本宫的人,绝对要忠心,如果让本宫知道你别有二心,你会死得很难看。”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一变,­阴­骜寒冷,那星瞳之中罩上了凉如薄冰的寒气,表情认真至极,让人无法怀疑她的话,而这凤鸾宫大大小小的人岂会不明白娘娘的为人,一起望向那少年,这少年长得真俊啊,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可是五官立体阳刚,头发是微微卷曲的,配上他的星目,透着炫人的阳刚之美。

莫忧听了沐青瑶的话,心里一阵高兴,抱拳恭敬的开口:“娘娘放心吧,莫忧的命是娘娘的,以后就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那就跟着本宫吧,”沐青瑶总算松口,莫忧一下子开心了,眉眼间染起笑意,站在他身边的莫愁笑着伸出手来:“莫忧,欢迎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谢谢。”莫忧伸出手和莫愁握了一下。

那些先前一直看他们的宫女和太监围了上去,个个争着抢着和莫忧握手,这皇宫里终年累月的看不到男人,要不就是太监,此刻难得的看到一个小美男,虽然有点小了,但饱饱眼福还是可以的,因此那莫忧一下子成了香馍馍。

沐青瑶笑着站起身,也不理会那些宫女和太监,领着两个丫头往回走。

“主子,你看莫忧笑得多开心啊?哼,不就是长得帅点嘛,”梅心有些吃味,她们呆在这里,啥时候这么受欢迎了,那小子一来就抢光了她们的风头,沐青瑶斜睨了她一眼。

“你是吃莫忧味呢,还是吃宫女们的味,要不你也去和莫忧握握手,”沐青瑶说完掉头走了,临走还扔下一句:“看来我们梅心思春了。”

“是的,娘娘,”莫愁闷笑,梅心气得站在原地跺脚,这是什么话啊,她思什么春啊,她人生的目标就是跟着娘娘,一辈子不离不弃......

“等等我,等等我,”格心紧跟上去......

因为心里惦记着月觉寺的事,沐青瑶认为有必要走一趟,本来皇上是不同意她去的,但拧不过她,最后只得同意让她前往月觉寺,命今冰绡暗中保护着娘娘,沐青瑶只带了一男一女两个手下,莫忧和莫愁,自己换上一袭织锦的玉­色­袍子,玉簪束发,立马便成了风流潇洒的翩翩俏公子,莫愁和梅心看得眼发直,都说皇上仍天下间少见的美男子,可主子这么一变,竟然和皇上有得一拼。

“主子,出发吧。”

莫愁恭敬的请示,沐青瑶脸­色­一凝,沉稳的点头:“吩咐下去,别把我出宫的消息泄露出去,如果有人胆敢泄露出去一个宇,一定宫规处治。”

“是,娘娘,”站在莫愁身侧的依云轻颤了一下,每回听到那宫规两个字,她便打颤儿。

梅心看着主子带着莫忧和莫愁离开,不放心的追上去,叮咛着莫愁:“你要小心点,千万,千万不要让娘娘遭受到什么?”

“放心吧。”莫愁拍了拍梅心肩,梅心虽然胆小怕事,但却很忠心,侍候主子也是尽心尽力的。

梅心目送着三个人离去,不知道为什么,此次主子离宫,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但愿主子什么事也没有,梅心在心中默念,一直把主子他们送到殿门外,看着她们上了殿门外的马车。

马车不是宫廷的专用马车,而是寻常大富大贵人家的马车,这样做是为了不引人耳目,此次他们出宫,是乔装而行,当然越低调越好,要是被别人觉察出蛛丝马迹,还怎么查事情。

沐青瑶睑目靠在铺着长毛的软榻上,莫愁坐在她的身侧,沉默无声,莫忧陪着驾车的车夫坐在马车外面,那马车夫是个身手不错的宫中侍卫,她们

这一行人里,几乎个个有武力,虽然都不是顶尖的高手,但一般人要想近她们的身,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莫愁并不担忧,只静静的望着主子,主子从上车到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每当这时候,莫愁就知道,她正在想事情。

直到沐青瑶的眼晴陡的睁开,波光诡异,俏丽面容罩上寒冰,定定的望着莫愁。

“这月觉寺一定有问题,如果我们待会儿遇到麻烦,本宫被人劫了,毛雪球可以找到我的位置。”

沐青瑶眼神幽暗不明,毛雪球不是普通的宠物,它是一只有灵­性­的小孤狸,因为整日和她呆在一起,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只要带它来月觉寺,它

一定会寻着她的体味,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莫愁脸­色­一白,沉稳的开口:“娘娘放心吧,奴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会让人劫了娘娘的。”

“好了,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别忘了他们是一批死士,上次若非带了一大批宫中侍卫,只怕我们难以脱身,这次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而为的话,本

宫一定逃不过去,所以到时候你也别自责,本宫不会有事的,那些人不敢在月觉寺杀人的,如果月觉寺真的是他们的老巢,岂不是暴露了目标。”

“娘娘?”

莫愁听着主子的分析,只觉得心惊胆颤,既然主子猜测到这一切,为何还要冒险前往月觉寺,不如派了御林军抄了这月觉寺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

周折。

“娘娘,既然此行如此凶险,我们何不回宫,让皇上下旨抄了那月觉寺,如果娘娘出了意外,只怕皇上饶不过我们所有人。”

莫愁不走怕死,她是宁愿那些人劫的是自己,抓的是自己,杀的也是自己,而不是娘娘,如果主子出了意外,她就是死,也亏对娘娘。

“不入虎|­茓­,焉得虎子,而且这都是本宫的猜测,本宫若是真有把握,还会独身前往吗?凡事都有意外,说不定那月觉寺根本没问趣,或者春寒临

死的时候,说的月觉寺是无心之语,难道我们也要让皇上下旨抄了它,那皇上岂不成了昏君,如何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只怕太后就有话说了。”

沐青瑶黛眉微挑,清眸含威,语气清冷凉薄,不愠不怒,似毫不受影响,慢慢的闭上眼晴靠在软榻上休息,马车平稳的奔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

耳边是此起彼落的哟喝之语,人潮涌动,马车不能加速前行,只得放慢了速度。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爷进来看看吧,奴家一定会侍候着大爷舒舒服服的。”

随着话音落,一股低廉的脂粉味飘进来,难闻之极,不过这声音倒让沐青瑶陡的睁开眼,掀帘往外看去,只见一家青楼楚馆的门前,几个打扮得花

枝招展的姑娘正在招揽生意,其中一个浓装艳抹的丫头格外的醒目,竟是那背叛了沐青瑶的丫头宝筝,没想到她沦落至此,而且还是青楼中最下等的,只配招揽生是,任人家动手动脚的下等妓汝。

莫愁顺着娘娘的视线望过去,轻蹙了一下眉,冷戾的开口:“自作自受。”

沐青瑶放下帘子,­唇­角扯出冷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竟然被太后那个老妖婆利用,也许当初事情办成了,她还能留在宫中当个宫女什么的,可惜事与愿违,什么都没成功,太后能饶了她,这都是她自作白受。

两个人不再想那丫头的事,还是养­精­蓄锐的好,待会儿月觉寺之行,只怕会有惊心动魄的事发生。

马车过了热闹的街市,便开始加速,一路疾驶出了皇城,直奔郊外而去。

香华山,绵延曲折,此时已是深秋,秋意凉薄,整座山头都落些萧条,那些苍翠染上了一丝金黄,阳光折­射­到枝叶间,像踱了一层金光。

风吹过,有一些枯叶飘落下来,落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顺流而下,化去这一季的萧条......

山脚下,有很多马车,上山下山的人很多,和她们第一次来时一样,除了枝叶黄了,天气凉了,并没有什么变化,香客仍然很多,秋的萧条并不影响月觉寺的香火,那些香客说,这月觉寺的了空大师,很有些禅机,有禅机吗?沐青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年迈,却并不显老态,相反的目光炯炯有神,睿智祥和,如果这月觉寺内真的有死士,那么这个了空占据了什么样的角­色­?

沐青瑶忽然想起自已让人去调查太后当年喜欢的人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个男人因为痴念太甚,听说出家做了和尚,难道?沐青瑶的心口突突的跳得厉害,她实在不愿意湘信,这月觉寺的和尚竟是太后当年所爱的人,在这么多年之后,两个人还搅合在一起,而且凡是有脑袋的人,都会知道,太后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如果了空大师真的是那个人,他该有多苦啊,曾经喜欢的人嫁给了别的男人,自己最终还成了她利用的武器。

“主子,我们上去吧。”

一行人顺着人流上山,一路上引得很多人张望,他们这一行,男的俊美,女的俏丽,虽然沐青瑶着男子装扮,可仍然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明明是秋天,偏偏执着一把玉骨扇,自命风流的扇啊扇,还真有那么招蜂引蝶的本钱,吸引得很多姑娘发花痴,眼晴都看直了。

莫愁看着主子如此招摇的一路上山,不由得翻白眼,主子还真沉得住气,明明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偏还能玩得风生水响的,哪像她,一颗心早提在手里了。

“主子。”

沐青瑶回头斜睨了莫愁一眼,看这丫头小脸儿煞白,不由蹙了一下眉,俯身凑过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暗处有人盯着我们吗?”

“啊?”莫愁惊叫,是谁在她们一上山便盯着他们啊,娘娘好厉害啊,看来自己大意了,只顾着盯着娘娘,却忘了暗处的人。

“奴婢知道了,”莫愁小声的说,当下敛神沉着的跟着主子身后,那沐青瑶时不时的回头,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一下,举止轻佻之极,看得很多女人倒抽气,这小公子好风流啊。

恢宏庄严的月觉寺,香客川流不息,门前的广场上比上次更热闹一些,除了兜售香蚀的,竟然还有一些卖杂物的小贩不时的兜售一些简易的物品,上一次沐青瑶没有注意,这次因为死士的问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为什么会有人到寺庙门前卖这些东西?

“主子?”莫愁顺着沐青瑶的目光望过去,奇怪的挑眉,主子是怀疑些什么吗?

沐青瑶也不言语,自命不凡的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领着三个手下,往那些卖香蚀的小贩走去,莫愁和莫忧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主子遇到什么危险......

“这个怎么卖的?”

沐青瑶一收折扇,­唇­角含笑的望着那卖杂货的小贩,只见小贩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沐青瑶手上的胭脂,沉声的开口:“五钱一个。”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晃了晃折扇,望向莫愁:“愁儿啊,喜欢这个吗?少爷买了送给你。看在你昨儿晚上尽心服侍少爷的份上,来,拿着。”

她望着莫愁,眼神变幻莫测,惊人的嗜光,莫愁一看,心有灵犀,难道这小贩有问题,不动声­色­的染颜娇羞的笑着:“少爷,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说完一伸手把胭脂接了过来,随手掏出一点碎银子递到那小贩的手上。

“给你,”莫愁把钱递到一边的小贩手中,仔细的打量着卖东西的小贩,只见那小贩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既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莫愁看得心惊,难道这些人才是?没等她多想,那小贩冷沉的声音响起来。

“没钱找。”

莫愁瞠目结舌,还有这种生意人,若是真正卖东西的人,哪能不笑脸对看,对着客人一番鼓吹,再让客人多买些东西,而这个小几对竟然冷冷的说没钱找。

沫青瑶的玉骨扇敲了敲小贩的摊子,大方的开口:“剩下的爷赏你了”

十足的败家子样,旁边有很多人望了过来,然后是不屑的眼神,又自顾去忙碌自己的小生意,但就是这一眼,沫青瑶和莫愁已看出有很多人面无情的隐在这些香客中,他们只怕都是那些死士,白日伪装成月觉寺门前的小贩,夜晚藏身于月觉寺,好高明的手段啊,沫青瑶黑瞳闪幽曲光。

“这位大哥,你家在什么地方?少爷我看这周围没有人家,你们这一来一回的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此言一出,那小贩陡的抬头,眸光杀机尽现,随之隐了下去

,虽然快疾,却没逃过沫青瑶的眼睛,现在她是十分肯定,这些人就是死士,不过究竟有多少呢,目测了一下,这广场上足有二三百人,只怕有一半以上的死士。

“养家糊口而已,”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小贩说完,又低头整理摊位上的东西,沫青瑶知道接下来也问不出什么事来,便转身领着三个人往月觉寺的正殿而去,身后一道狠戾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她......

沫青瑶领着三个人在寺庙中上了香,莫愁添了香火钱,也不 抽签,便起身带着人往后面的殿堂而去,一路上看到几个小和尚在打扫,沫青瑶拦了一个青衣小和尚,求见主持,那小和尚抬首扫了他一眼,惊觉天人,呆愣了片刻,便双手合十,恭敬的领着她往主持的厢房而去。

主持大师了空得到小和尚的禀报,迎了出来,慈善的开口:“不知施主有何事要见老纳?”

沐青瑶认真的望着他,这和尚颇有些仙风道骨,而且眉宇睿智,难怪那些香客都说他心有禅机,想来是有些道理的,沐青瑶双手合十,缓缓的开口:“在下有一事请教方丈大师,希望方丈大师给予旨点?”

“好说.施主请进。”

了空大师把她们一行人让进厢房,房中摆设极简单,只有一张软榻,正中摆放着一小矮桌,上面有敲打的木鱼,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空字,笔走游风,锐利无比,除了墙上的字,别的再无他物,地上另摆了几个莆团,大概是为了那些听他教诲的弟子准备的。

“施主,见笑了。”

“不客气。”

沐青瑶也不嫌弃,一撩袍摆,席地而去,三个手下自然不敢表示什么,紧随她之后,坐在后面的三个莆团上,那了空大师端坐到软揭上,慈爱的开口:“施主请问吧,希望老纳能解施主的心头困扰。”

“是,”沐青瑶望着眼前的了空,心头却有一抹希翼,她希望这一切都和了空大师无关,要不然他的罪孽就太深重了,沐青瑶的脸­色­一扫先前的放荡不桀,而是沉痛,似乎那沉痛慢延到四肤,打击到她整个人了,缓缓和冰的声音响起来。

“大师,我毒欢上一个女人,但是她嫁给别人了,我想出家当和尚,你能让我在月觉寺出家吗?”

沐青瑶一身落莫,似乎真有其事,她身后的三个人眼神闪动了一下,不知道娘娘想­干­什么,不过每个人都不动声­色­的垂下头。

高座上的了空大师,神­色­一怔,那双睿智的眼神一片浑浊,失神了片刻,方恢复过来,沉痛的开口:“施主尘缘未了,前事未完,后事又来,恕老纳无能为力。”

“大师?”

沐青瑶幽深的眸子扫向了空,只见他面容沉痛,整个人显得极端的疲惫,一扫先前的祥和,脸上罩着乌云,沉缓的开口:“施主请回吧,请恕老纳无能为力。”

他说完,也不待沐青瑶开口,便朝门外唤人:“来啊,送施主出去。”

“是,师傅,”那领着沐青瑶过来的青衣小和尚,伶俐的闪身出来,恭敬的开口:“施主请。”

沐青瑶领着三个人起身,换拳缓缓的开口:“打搅大师了,”说完跟着小和尚往外走,走到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一字一顿的开口:“即便身离红尘,心却有所牵绊,就算修佛,只怕也是尘缘未尽吧。”

一言落,人已离开,只留下一楼余香,房中的了空大师,

面上闪过疑虑,他究竟是谁?忽然有所悟,他原来竟是她,苦笑,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只怕这一场浩劫是躲不过了......

沐青瑶跟着小和尚离开,到没人的地方,谢过小和尚,领着莫愁她们往前面而去。

莫愁掉头扫视了一眼,紧走两步,小声的开口:“主子,这地方有点怪,连那个方丈大师都怪。”

“嗯,小心点,只怕暗处有人盯着我们。”

沐青瑶说完,啪的一声打开了玉骨扇,自命不凡的往前面走去,她此刻的言行举止,把一个纨挎子弟扮演得维妙维肖,就是她身后的三个手下,若非知道她是他们家的主子,也会误认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本来以为会遇到些什么,可是一行人竟然顺顺当当的下了山,沐青瑶敛眉,眸中是冷­色­,难道是她估计失误,可是刚才了空大师的神­色­已泄露他的行为,另有玄机。

山脚下,人烟稀少,有人上山,有人离开,只有他们的马车醒目的停在那,沐青瑶首遥望半山腰,虽然那些人没有动手,但她巳察觉出端睨,这月觉寺确实不一般,门前的小贩都有问题,试问这方圆多少里都没有人,有谁会特意跑到这月觉寺做小生意,以前不觉得古怪,但现在她怎么想怎么怪,只怕那些人还只是一部分,另有一些人隐身在庙中休息,可是这寺庙她是来过的,前前后后,并没有多大的容身之地,人究竞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沐青瑶正在千肠百结的想着,忽然身子一凛,眼神幽冷,果然还是来了,杀气充斥在密林子里,是浓烈的嗜血之气,莫愁和莫忧连同那个侍卫一起小心的围在沐青瑶的身侧,警戒的望着四周。

“主子,小心点。”

“本宫不会有事的,”沐青瑶沉稳内敛的开口,一收扇子双瞳寒凌,冷目扫视着四周,那张俏丽面容上,柳眉倒竖,黑瞳闪过惊涛骇浪。

天空,乌云遮住了太阳,光华一下子收敛起来,黑压压的天际,很快飘落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她们,沐青瑶冷沉肃杀的望着这些黑衣人,装扮和那晚上刺杀她的死士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们是?

那些黑衣人一现身,也不说话,为首的人一挥手,其余的人便包抄过来,沐青瑶冷冷的命今:“打,住死里打,”嗜血的话盛冷凌寒,这种时候,如果不拼足了力气,只怕就会成为刀下亡魂,她岂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手下被人打死了。

她的话落,莫忧和莫愁飞快的闪身迎敌,却嘱咐了那侍卫保护好主子。

沐青瑶放眼望去,那些黑衣人有十几个,而且身手都相了得,莫忧和莫愁虽然武功厉害,但到底有点势单力薄了,沐青瑶­唇­角一勾,冷冷的命令身边的侍卫:“你过去帮他们。”

“主子?”侍卫不敢动,娘娘若是出事,他可担待不起,那两个手下的命和娘娘比起来,可是千差万别的,因此他迟疑了一下,沐青瑶一看他的神­色­,周身罩上杀气,身子一拭就待出去迎敌,谁知那林中枝叶簌簌作响,十来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身彩绫的从半空降落下来,为首的正是冰绡,冰绡抱拳:“让主子受惊了。”

沐青瑶一看冰绡出现,当下松了一口气,这些暗卫的武功极厉害,不出意外,她们不可能有事的。

山脚下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些下山的香客,谁敢下山。刀剑无眼,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戳之气,血腥味浓烈......

沐青瑶置身事外,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很快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疑点,这些黑衣人和上次有些不一样,似乎有所保留,并不像上次直接下了杀手,倒更像是抓活的,而不是杀无赦,这一发现,使得她眼染疑虑,难道这些人不是死士,那么他们又是何人派出来的,难道有两批人在打她

的主意,天哪,自己是卷进了什么样的残局中啊?

沐青瑶无语问苍天了,本来只想调查出那些死士的下落,没想到现在竟然扯出另一伙人来,这些人又是为何要抓她啊,难道是六国中其他国家的人,他们不想杀她,只想抓话的......

不过自从冰绡她们出现后,场面立刻白热化了,那些黑衣人立马弱了下去,很快便有人受伤了,沐青瑶目测,照这样下去,应该很快便结束了......

可是谁会想到,密林中又冒出一批黑衣人来,大约有十几个,这十几个人完全不同于前一批的黑衣人,一现身,便带来山雨飘摇的强烈震憾,嗜血的残杀之气笼罩着半边天际,为首的人一挥手,冷硬无情的话露出来:“杀。”

一场毁天灭地的嗜杀开始了,冰绡和她们节节败退,那后出现的黑衣人,招招杀机,直往死里打,莫愁她们不敢大意,全力迎敌,沐青瑶岂能置身事外,拭身加入其中,引得好几个人叫了起来:“主子。”

天变,云破,沐青瑶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眨眼被擒,为了无谓的伤亡,她沉声的命今:“快撤。”

一言落,已被一个黑衣人点了睡|­茓­,擒着她闪身离去......

莫愁和莫忧大惊失­色­,赶紧撤退,还是立刻回宫中禀报皇上,娘娘被人劫走了,只怕皇上会大发雷霆,而且要尽快要找到娘娘,幸好娘娘有先见之明,嘱咐了她,让毛雪球带她们去找人。

“走。”

一行人跃身上马,眨眼消失不见了,那批死士也不追她们,他们的目标可是那个被人劫走的人,相视了一眼“撒。”

......

沐青瑶醒过来的时候,天已近黄昏,抬起身子,揉了揉脑袋,先前的一幕便浮现在脑海,她在月觉寺的山脚下被人劫持了,这里是哪里,抬眸打量着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精­致的厢房,房内燃着淡淡的薰香,而她睡在一张大床上,并没有任何被人虐待的现像。

这是怎么回事?

沐青瑶困惑的眨着双眸,翻身坐起来,这一翻身发现自已的身子似乎很虚弱,略一思索,便发现,她的内力全无,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当下大骇,脸­色­难着。

有人给她服用了化内力的丹药,所以才会如此放心的把她放在这里,因为没有内力的她,和普通人一样,要想逃跑,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他们抓她­干­什么?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窗外,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她看到这是一个独幢的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松柏,还有几只­鸡­在满地的乱跑,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叫声,欢快至极。

这里似乎是寻常的农户人家,而不是什么死士的根据点,那抓她过来的人,也不是什么死士,而是另一帮人,只不过现在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抓她。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房门响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两个身着粗陋农家服的女人,一看到沐青瑶醒过来,欣喜的走过来:“你醒了?饿不俄?”

沐青瑶冷瞪过去,周身的冰寒,强势的出声:“说,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在这里。”

那两个女人显然被沐青瑶盛冷的样子骇住了,好半天做声不得,等到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赶紧开口:“姑娘,不关我们的事,是有人把你放在这里,请我们照顾了的,他是给了我们钱的。”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沐青瑶沉着的出声,说话的女人迟疑了一下,抬首看到沐青瑶狠狠的望着她,不敢再迟疑:“是一个长得很俊的公子,他说把你暂时寄放在这里,让我们好好照硕你,说很快就可以把你接走的,姑娘,那个人好像是喜欢你的人。”

­妇­人想起那个公子温柔的把她抱进来的,好像她是他的宝贝一样,而且临走的时候,看了又看,最后才狠心的离开了。

“很俊的男人,喜欢我?”

沐青瑶蹙眉,她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很俊的公子曾喜欢过她,脑海灵光一闪,难道是长孙行竺,那家伙一直想带她离开弦月,可是为何搞得如此的神秘,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人,妖孽楚大公子,不会那么巧吧,那晚在丞相府刚让她和他离开,这会子自已就被人绑了......

如果绑人的是长孙竺,倒还有可能,如果是楚大公子,那么他绝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那批劫她的黑永人,摆明了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即使不是死士,也是相当厉害的一个组织......

沐青瑶冷沉着脸思索,看来很多暗中的势力浮出水面了,他们倒底想做什么,如果这股势力是长孙竺的,他绝不会傻到和弦帝搞心计,如果是楚浅翼,那么他是为了帮北津王得到皇位吗?

现在越来越多的迹像表明,北津王才是最大的­阴­谋家,他想得到皇位的事越来越真实,可是如果楚浅翼真的帮北津王,那么应该是杀了她,而不是把她困在这里,他究竟想些什么?

沐青瑶不说话,那两个农家的­妇­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房间里很安静。

直到沐青瑶的冰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个­妇­人虽然很害怕她,这女人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不该说的话,她们是不会说的,用力的摇头,表示自已不愿意说出来。

沐青瑶一掀身上的薄被,下地穿起鞋子往外走,那两个­妇­人赶紧拦着她:“姑娘,你去哪啊?”

“我要离开这里,你们最好别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沐青瑶冷冷的警告,用力的一推那两个女人,身子往外走去,没想到那两个女人并没拦她,只是跟着她的身后叫着。

“姑娘,你走不了的,姑娘。”

沐青瑶走到门口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院子门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拾头扫了她一眼,便又望向别处。

沐青瑶的幽瞳暗下来,抿紧­唇­,气狠狠的回身又走到厢房里。

很好,原来人家派了人看住她了,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现在她没有内力,根本没能力逃走......

皇宫。

琉璃宫的大殿,死一样的寂静,高座上的皇上,俊魁的脸上闪过嗜血的残狠,杀气腾腾的望着下首的几个人。

莫愁和莫忧还堵冰绡。

“该死,你们几个好好的,皇后却被人劫了,还胆敢回来见朕。”

“属下(奴婢)该死。”

几个人惶恐的垂着头,想想确实是这回事,娘娘被人劫了,她们应该去救娘娘,竟然回宫来禀报皇上,皇上能不生气吗?大气也不敢出,诺大的琉璃宫寒意料峭,谁也不敢开口。

只见高座上的皇上陡的起身,俊美的脸上恢复了玲静,只一双星月瞳孔闪过森玲­阴­骜,冷沉的命令。

“阿九,立刻调派御林军,朕要出宫去救皇后。”

“皇上,”大殿上人人失­色­,外面现在这么乱,皇上竟然要出去,说不定那些人就是为了引皇上现身,皇上这样去岂不是落入虎口,那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可是皇上嗜血的星瞳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人已走下高座,­阴­森森的扫向一旁的阿九,阿九虽然不赞同,可不敢阻止皇上,只得领命冷准备出去。

这时候,殿门外有太监禀报:“皇上,南安王爷到了。”

大殿上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南安王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南安王爷一定会阻止皇上的。

“宣。”皇上冷冷的开口,南安王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一张刚毅的脸比往常更冷了,双眸扫视了大殿上的人一眼,给皇上请安:“臣弟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南安王起身立于一边,敛眉沉声的开口:“臣弟得到消息,皇后娘娘今日前往月觉寺被歹人劫持,所以臣弟立刻进宫了。”

“嗯,朕现在要出宫去寻找皇后的下落,”慕容流尊沉闷的开口,一向内敛不动声­色­的人,此时已失去了冷静,胸中浮起忧虑,这件事本不是瑶儿的事,是他把她扯了进来,如若她真的出了意外,自己岂能原谅自己。

“皇上,万万不可,这恐怕正是歹人­阴­险之计,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

南安王慕容流昭赶紧出声阻止皇上,皇上乃一国之根本,万金之躯,岂能出半点差池,只怕皇后被劫的事,那暗处的人也得了消息,如果他真的出宫去,那些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要再说了,朕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眼下还是尽快找到皇后为好,如果皇后有一点的差池,你们就统统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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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085夜 救 皇 后

皇上深邃如潭的眼神望不见底,大殿上响着他凶残狠决的话,莫愁和莫忧还有冰绡皆心惊胆颤,倒不是怕死,是生怕此次皇上真的会出什么事,到时候,他们是万死难逃其责的。

“好,既然皇上执意要出宫,那臣弟陪同皇上一起前往。”

南安王知道皇兄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唯今之计,第一锁封了所有的消息,第二是尽快找到皇后的下落,若是皇后真的出什么事了,只怕皇上会起杀戳之心.到时候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伤亡。

“皇上,奴婢有事禀报。”

莫愁想起娘娘嘱咐的事情,赶紧禀报。

“说?”

皇上一挥手,­阴­骜的命今,俊魁的面容此时泛起青筋,好似暗夜中的修罗,令人不寒而粟。

“娘娘在前往月觉寺的路上.曾嘱咐过奴婢,如果娘娘真的被人带走了,可以让毛雪球带我们找到她的位置。”

莫愁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飞快的命令:“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把那小狐狸带过来,我们前住月觉寺的山脚下。”

“是,皇上。”

莫愁不敢怠慢,火速的起身前住凤鸾宫,带来小狐狸,一行人乘夜离宫,前往月觉寺......

暗夜,波光诡异。

抬头看天,远远近近的看不到半颗的星辰、­阴­沉沉的天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薄雾缭绕。

北津王府的书房里.宁管家一脸兴奋的闪身进书房。

“王爷,太好了,宫里有消息来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信,飞快的递到王爷的书桌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眼瞳攸的一暗,冷沉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宁管家退下去,沉稳的打开信封,­唇­角不自觉的扯出一抹笑,太好了,真是老天助他,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出宫了,还以为他铁血无情呢?原来是人都有软肋,他竟然会喜欢上那个女人,这真是太好了,原来只想着不让那个女人成为他的帮手,现如今看来,她还是他的致命弱点。

书房内,北津王苍白的面容闪过凌厉,好似无声无息的幽灵,把信递到烛火上烧掉,朝外面唤了一声。

“宁福,立刻把人调出来,杀无赦,记住,别在月觉寺动手,连那个女人也不要放过,一网打尽,一个都不留。”

狠戾嗜血无情的话飞泄出来,宁辐恭敬的点头:“是,王爷。”

屋外已陷入了寂静,北津王慕容流陌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难道今夜是本王的翻身之时,不过为免万无一失,他还是不露面的好。

......

小狐狸毛雪球天­性­聪慧,和莫愁已有灵犀,得了她的指示,飞快的从月觉寺的山脚下,领着一帮人上山,顺着沐青瑶当初被掳的路线.穿林过山的,满山的荆刺丛林.实在不好走,再加上没有月光,他们这一行人也不敢随便的点火把.只得深一脚高一脚的往前面走。

别人倒没什么,身为奴婢或者属下,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可是皇上和南安王爷可是尊贵的身躯,竟然也要在这密林子里穿行,这使得随行的人备觉压抑,大气都不敢出,除了翻腾山林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声响。

好在这一群百十号人,都是会武功的人,而且底子不薄,倒也没整出多大的动静......

四周树影婆娑,寂静无声,偶尔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树梢鬼哭狼嚎般的呜呜作响.地上斑驳的树影越发的鬼魁.纵是习武之人,也禁不住冷汗淋淋,寒毛倒竖。

一行人好不容易的翻过了连绵的山,山那边,竟有一排农庄,而农庄的另一边,也是大山,这样形成了四面陡峰,唯有此处一景,如果不是跟着毛雪球进来,他们根本想不到,这大山之中竟然有人生活。

皇上亲自带队,众人不敢大意,生怕发生任何的意外,所以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

山里的人已早早的息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一贯的生活方式。

此时整个庄子陷入寂静,暗夜中,毛雪球机灵地在前面带路,很快便停在最正中的一户人家,再也不愿意迈步往别处行,莫愁一看它的动作,心下大喜,伸手抱起它,凑到皇上的身边,小声的开口。

“娘娘一定在这里。”

暗夜,虽然看不清皇上脸­色­,但他周身瞬间染尽嗜血的杀机,冷魅­阴­骜的声音响起:“进。”

一挥手,立在他身侧的花离歌,当仁不让的一踢门,轰隆一声响,门应声而落,房里灯亮,院子里­鸡­鸣狗叫,那简洁的房里已有人冲了出来,皇上一声令下:“给我抓住他们。”

“是,主子,”花离歌和冰绡领命,身形一闪冲了过去,眨眼制服了两三个黑衣人,押到皇上的面前:“主子,拿下了。”

“押回去,一定要让他们交出这背后的指使人。”

弦帝­阴­冷的开口,高大的身形一移往屋里走去,烛火叭叭响了两声,屋子里走出一道纤细娇柔的身影,立在盈盈亮光处,正是沐青瑶,神态淡然的望着院子外面,不燥不急,却在接到皇上的视线时,不禁错愕住了.她万没想过,皇上竟然亲自来了,这要担多大的风险啊,声音再不能保持平和。

“你怎么来了?”

“瑶儿,你没事吧,”弦帝大踏步的走过去,一伸手拉过沐青瑶的身子,在灯光下检查了一遍,在确定她没出什么事后,陡的拉进自己的怀里,暗哑温润的声音响起:“我只想尽快找到你。”

沐青瑶静静的伏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夜静谧得一点声响都没有,两个人当着数百人的面前,相拥在一起。

众人只觉得热血沸腾,皇上和皇后真的很恩爱啊。

忽然天际亮了起来,大家惊诧的掉头,只见小院外面,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立刻有手下进来禀报:“不好了,主子,有人包围了这座院子。”

“皇上?”

沐青瑶脸­色­一沉,着来那幕后的人是用她来钓皇帝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皇上一定会来救她呢,这绑架她的人和现在的人只怕不是一帮人,而是两帮人,各有目的,虽然她不能肯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是两帮人。

弦帝并不惧怕,他能成为世人称颂的皇帝,岂会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冷冷的命令:“准备迎敌。”

“是,主子。”

所有人整齐有序的退了出去,弦帝拉着沐青瑶的手,很快发现她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当下脸­色­难着的开口:“瑶儿,你的内力?”

“我被人下药了,很可能是那种化解内力的丹药,皇上别费心在我身了,还是全力迎敌吧。”

这种时候,还是想办法对付外面的歹人要紧,至于她的内力问题,回头再研究吧。

“可恶。”弦帝冷沉的暗咒,大手一伸紧扣着沐青瑶的素手:“走。”

暗夜,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半边的天际,这个一向沉寂的小村子,此时笼罩着嗜人的血腥,空气窒息而沉闷,枝叶摇曳,每一个火把的光亮下立着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周身罩着死亡的气息,面无表情的死盯着他们,双瞳一点都没有。

沐青瑶立在弦帝的身边,冷冷的打量着,只看一眼,便缓缓开口:“又是那些死士,看来他们今晚势必要杀了我们,所以才出动了这么多的人,”沐青瑶和慕容流尊目测下去,足有二百多个人,整齐有序的包围了整个小院,就是一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里的每一个人,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任务......

一直站在前面的南安王退后两步.沉稳的开口:“皇上,你要小心点。”

“战吧,杀了他们,一个不留。”这些死士.就算留下活口,不完成务也会自尽的,总之他们别想从这些人嘴中套出任何一点消息,所以用不着顾虑。

皇帝一声令下,众人领命,谁也不敢大意,这些死士可是嗜血的饿狼,所以他们也是要拼足了力气,才有可能致胜,对敌人仁慈,可就是对自已残忍,很可能会成为刀下亡魂。

“上。”

火光冲天中,只见那些人如猛虎下山,嗜血残忍的直扑过来,顿时间,暗夜响起如雷的吼声。

刀光剑影,断肢残臂,血如泉涌。

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这嗜血暗杀的场面,喊叫声,杀戳声,刀剑划过的钝器声,融合在一起,惊天动地的,小庄子里人早被惊醒了,可是所有人都蛰伏在家里,动都不敢动,喊也不敢喊,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有些胆小的孩子被吓哭了,大人赶紧捂住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的声音,生怕恶运

上门,自遭苦果。

有人受伤,有人死了,总之乱成一团,也分不清谁是谁?只管照狠了打。

弦帝一边对付身边的人,一边照顾沐青瑶,竟然还有空暇关心她:“瑶儿,是什么人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沐青瑶翻白眼,迎面一柄剑刺了过来,男人手一挥,强大的罡气暴开,把那人弹飞了出去,他的大手一伸抱着她转了一个弯,把她稳稳的放在另一侧,沐青瑶没回答他的话,都这种时候了,还问,还是先打完了再说吧,抬眸目测了一下,似乎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不少人受伤了,而且有不少人死了

,心不禁往下沉,这些死士死了没关系,可不能让她们的人都死了。

“皇上,照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只怕双方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向沉稳内敛的沐青瑶有些急了,眼神幽暗下去,­唇­角紧抿......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南安王领着莫愁和莫忧退了过来,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开口:“皇上,你和皇后娘娘先走,臣弟断后。”

说完命令莫愁和莫忧:“你们两个保护皇上和娘娘先行离开。”

“是,王爷,”莫愁和莫忧领命,眼下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最重要的,沐青瑶抬起黑瞳望向南安王爷,暗夜中他的脸就好像雕塑成的冰块,冷漠异常,可是那黑瞳中闪烁着温暖的关怀,沉着的命令。

“皇上,皇后娘娘.我们从这一边突围吧。”

莫愁和莫忧恭敬的开口,在前面为主子开路,南安王则断后,那些黑人一看到他们的动作想走,早疯了似的席卷而至,完全是疯狗式的杀戳,根本无法突围而出。

眼看着又要围了过来,忽然从另一侧的小道上闪出二十多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来,这些人一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加入了打斗,沐青瑶和慕容流尊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和那些死士是一伙的,谁知那些家伙一来.竟然帮助他们打那些黑衣人,场中的情景立马变了。

南安王一看眼前的局面,也不急着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离开了,领着莫愁和莫忧重新冲了进去。

这一战足足打了一夜。

青白的光芒以天边泄露出来,笼罩着整个烟­色­的小村子,早晨的雾气缭绕在半空。

那些死士全部被杀了,而后来出现的二十多个黑衣人,也不待他们道谢便闪身离开了,只是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先前看守沐青瑶的那几个黑衣人也不见了。

原来后出现的一帮人竟然是绑架皇后的人,既然绑架皇后,为何又要帮助他们杀了那些死士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打了一夜,都很累了,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下山。

幕容流尊和沐青瑶单坐在一处,在他们身侧立着南安王:“皇兄,你看这里?”

“安排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其他人下山,如果是我们的人,葬了。”

“是,”南安王得到命令,掉头到一边去分派任务,沐青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慕容流尊坐在她的身边、他深幽的眸光望着她,她却望着远处的大山,山里的早晨,雾气很重,根本看不清楚任何物景,一片朦胧。

她的眸光若有所思,似乎在思索什么,慕容流尊温润的声音响起来。

“瑶儿,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次的事情,看来那些死士确实和月觉寺有关,也许他们藏身的地方就是月觉寺,我们要尽快回去,派人查抄了那月觉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不知道那个月觉寺的了空方丈在里面扮演了何等的角­色­?”

沐青瑶想起了空大师,一生为情痴狂,到头来还要枉送了­性­命,既然入了佛门,就是与尘世绝缘了,为何还是放不开而搅合进来呢......

“好,原来那月觉寺真的藏着一批死士,那么这批死士是何人培养出来的?”

弦帝眼蛑­射­出慑人的寒眸,顺着沐青瑶的视线望进深山上空,其实两个人心知肚明,可正因为心知肚明,心里才倍觉凉薄,有时候皇位比亲情要重要得多,也许生在皇室中,就失去了这个基本。

“皇上,娘娘,喝点水吧。”

莫愁的声音响起,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水袋.是从这户农户家中找出来的,沐青瑶掉头望向曾关了自己的小院,这户人家原没有人,只是一座空院子,昨儿个那两个­妇­人,是这个庄子上的,如果她现在开口,也许皇上便会下令搜庄,说不定还会引起杀戳,所以她不想破坏了这个村庄的宁静。

沐青瑶接了过来,递到身边的慕容流尊手上:“皇上,喝点吧,待会儿离开这里,别打扰了他们,他们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

慕容流尊接了水袋喝了两口,一夜未休息,并不显得疲倦,相反的­精­神抖擞,他有神功护体,这点累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倒是沐青瑶因为失去了内力,整个人显得极累,脸­色­有些苍白。

“嗯。”

大家稍作休息后,除了留下的几个御林军,其他的人全部起身,翻过这座荆刺遍布的山头,回到月觉寺的山脚下,顺原路回宫。

来时带了百十号人,走时却只剩下四五十号人了,而且南安王爷受伤了,直到出了密林子,大家才发现这件事,而他从头到尾的一声不吭,坦然自持,这份宁折不弯的刚硬个­性­,倒叫沐青瑶很敬佩。

“臣弟,没事吧?”

幕容流尊关心的询问,南安王沉着的摇头,天­色­已不早了,为免再发生任何意外.必须尽快回宫。

“皇上,请上马车,臣弟无大碍,还是尽快回宫吧。”

南安王恭敬的开口,慕容流尊岂会不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担忧,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很疲倦,而且其中有很多人受伤了,如果现在再出现一批人,只怕皇上有危险,所以他才会如此心急的赶着回宫。

“好,回宫。”

皇上一声令下,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香华山,回皇宫。

北津王府,此时一片死寂。

厢房里,寒流四窜,死一样的沉寂,大床上的人苍白的面孔更加白晰碜人,一双黑瞳闪过毁天灭地的狂暴。

“什么,你说失败了?为什么不多派一些人手。”

“王爷,此次我们损失惨重,派出去的二百多个死士,无一幸免,全部被杀。”

宁管家心疼的直抽,这些死士花了他十多年的心血,昨儿一晚上损失掉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一半的人了,他怎能不伤心,可是看着盛怒中的王爷,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什么?损失掉一半的死士。“幕容流陌的苍白的脸狰狞扭曲起来,那个男人好厉害的手段,虽然一直知道他武功高强,可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连二百多个死士都轻而易举的被杀了。

“一个活口也没有吗?”

“没有,“宁管家心痛的禀报,死士本来就是任务不完成,直至战死的,怎么可能回来。

北津王在心痛的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只怕月觉寺已轻暴露了你把那些人撤出去了吗?”

“那月觉寺中本来只有一半的人,还有一半的人在别的地方,王爷放心吧,那个地方隐秘得很,一般人找不到,倒是月觉寺的老和尚该怎么办?”

宁管家的眼瞳闪过­阴­狠,只怕那老和尚会坏事,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的行动,如果皇上有所警觉抓了他的话,只怕到时候他受不了大刑,会交出来的,宁管家担忧的开口。

北津王慕容流陌­唇­角一扯,便是凉薄血腥的冷笑。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王早就警告过他了,如若发生什么意外,他胆敢扯出本王的话,他们苏家一门,一个别想活,相信他不敢随便乱说话的。”

“嗯,那就好。”

宁管家放下心里,抬头扫视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恭敬的开口:“王爷,属下告退了。”

“最近几天千万别再有什么动静,再过十日就是本王的大婚之日,你把婚事­操­办好就行。”

“是,属下领命。”宁管家退了出去。

厢房里,北津王冷凝着脸,叹息一声,心底难掩浓重的失落,没想到棋差一步,虽然如此,却知道那个男人实在太厉害,以后行动一定要更周全,更稳妥方可行动,翻身仰躺到床上去,闭目休息。

皇宫。

皇上亲自把沐青瑶送到凤鸾宫门前,冷硬的命令莫愁:“侍候好娘娘。”

回过头面对着沐青瑶时.那神­色­便温润了很多,关切之心溢于言行中:“瑶儿,先回去睡一觉吧,朕要去处理月觉寺的事,等会儿过来看你.看能不能运功帮你恢复内力。”

“谢皇上。”沐青瑶的声音有股柔柔的味道,和以住的冷漠不一样,昨儿个晚上.他那样义务反顾的冲进山里救她,她便无法继续以前的那种淡漠,好似心底有一处没来由的柔软了,虽然不是爱,但她已不排斥他的靠近了。

“娘娘,走吧。”

莫愁扶着她下辇车,莫忧抱着毛雪球从后面走过来,一行人进凤鸾宫,没想到只去上个香,竟能上出这么大的风波来,诺大的凤鸾宫里,梅心和依云她们领着宫女和太监冲了过来,一看娘娘总算回来了,一半人都哭了起来。

“娘娘,你昨儿个没回来,奴婢吓坏了。”

梅心哭得最响,熬了一夜,眼睛红红的,此时一看到沐青瑶觉得分外委屈,昨儿个莫愁来抱毛雪球,顺带和她说了一声,娘娘被人劫持了,她就吓坏了,一直哭,依云她们也陪着她落泪。

这一夜,凤鸾宫里,大伙都没怎么休息,好在现在娘娘回来了,大家伙儿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好了,娘娘虽然回来了,可一夜没睡,还是让她去休息会儿吧,大家先去做事,有什么事等娘娘醒过来再说。”

“是,莫愁姐姐。”

大家的话里是难掩的开心,娘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愁和梅心侍候着沐青瑶先沐浴,然后进寝宫休息,沐青瑶想着莫愁和莫忧打了一夜,一定也是极累的了,便吩咐:“让梅心守着就行.你和莫忧也下去睡会儿吧。”

“是,娘娘,”莫愁领了命、走出寝宫,门外莫忧正立着,莫愁瞄了他一眼.开口:“娘娘让你去睡会儿,累了一夜。”

“好。”

两个人边说着话儿边离开寝宫去休息。

琉璃宫里,弦帝虽然一夜没睡,但­精­神抖擞,虽然瑶儿失去了内力,让他心疼,但好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月觉寺窝藏着那些死士,那么查抄月觉寺是首要的事情。

南安王请命前往,皇上哪里还让他受累,他都已经受伤了。

“南安王劳累了一夜,还是回府休息吧.让御医诊治一下伤势。”

“臣弟领旨。”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皇兄另派他人去处理这件事,便恭敬的领命,只要皇兄回到皇宫里,他就没什么担心的,这里可没人敢随便闯进来。

“阿九。”

“皇上?”阿九恭敬的上前听旨,昨儿个皇上不让他跟着,让他在宫中监视着宫中的太监和宫人.已免消息走漏,可是皇上似乎还是折腾了一夜,难道还是有消息走漏了。

“立刻吩咐小太监宣左丞相和刑部尚书进宫。”

“是,皇上”阿九走出去,安排几个小太监分别往丞相府和刑部尚书府,宣旨,让两位大人即刻进宫,皇上召见,自已又走进了大殿,高座上皇上的脸­色­­阴­暗,黑瞳深不可测,周身罩着戾气,冰寒的开口。

“昨儿个还是有人泄露消息了,你立刻给朕去查,看看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这疏璃宫,上上下下一个都不放过.仔细点。”

“是,皇上。”

阿九领命下去,命今手下的大太监严密彻查此事,很快便查到可疑的对象,可是这个小太监却失踪了,命令了人去找,也不见踪影,看来很可能被灭口了,这暗处的人好厉害的手段啊,是谁?难道是太后.可是最近太后已安份很多.什么事都不管了,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了?

阿九走进琉璃宫禀报事情的经过,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暗下去,没想到连他琉璃宫都安Сhā了人,这倒是他从没想过的,事后还杀人灭口,真是太嚣张了,冷冷的望着下首的阿九。

“阿九,这是你的失职,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应该知道朕的底线。”

“是,皇上。”阿九恭敬的开口,他一直注意着这方面的事,没想到还是让人潜进来了,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大殿内安静下来,左丞相和刑部尚书已在殿门外候着,太监一报,皇上挥手吩咐让他们进来。

“臣叩见皇上。”

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恭敬的给皇上见礼,皇上一挥织锦的袍摆,冷邪的命令:“着左丞相沫痕和刑部尚书,一起前往香华山月觉寺查抄寺内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抓获,押在刑部大牢候审。”

左丞相沫痕和刑部尚书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月觉寺他们是知道的,乃佛门清修地,香火旺盛,寺内的了空大师,乃人人称颂的得道高僧,皇上此举只怕引起民怨啊,左丞相沐痕赶紧开口询问。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那月觉寺乃佛门清修地,皇上为何要查抄月觉寺?”

“那月觉寺内窝藏着一批谋逆之人,乃乱臣贼子窝着的死士,丞相认为不该查抄吗?”

慕容流尊眼神冰寒,语气清绝狠戾,迫人的视线怒视着下首的左丞相和刑部尚书,两个人大惊失­色­,竟然有这等事?尤其是左丞相沐痕,想起上一次女儿回沐府省亲时,被刺杀的事,当时就说过,是死士所为,没想到这临安城竟真的有人培养死士,这人如若查出来,岂不要灭九族。

“臣等遵旨。”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不敢大意,立刻领旨。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尤其是月觉寺地方并不大,那么地下很可能有暗房,务必要抓住剩余的孽贼。”

“是,皇上。”沐痕和刑部尚书领命,前往兵部调兵,一路直奔月觉寺而去......

皇上处理了月觉寺的事,想到还有一件事该做,他似乎很久没去者望太后娘娘了,利眸中闪过­精­光,­唇­角抿出冷笑:“阿九,摆驾广阳宫,联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是,皇上。“阿九领命,上前侍候着皇上出琉璃宫,领着一班人浩浩荡荡的前住广阳宫。

广阳宫安静无比。

寝宫内,太后微睑着双眸,似乎很惬意,整个人趴在软榻上,身侧坐着李公公,李公公正小心翼翼的给她捏着肩,不时的说着俏皮话儿,寝宫之中一片温馨。

“嗯,真舒服,小李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哀家可离不开你了,要是哀家死了,你可怎么办?要不然跟着哀家一起走。”

太后状似玩笑的话,使得李公公脸­色­瞬白,手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揉捏着,可就是这一瞬间的事,太后也捕捉到了.­唇­角浮起冷笑。

“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小的能一直跟着太后娘娘,是小的福气,”李公公本就圆滑,刚才只是一时被吓了,这回子清醒过来,哪里敢大意,而且太后娘娘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哼,你啊,就那么点小心思,以为哀家不知道吗?放心吧,哀家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闪着祥和的光泽,也许很快她就不需要这样委曲求全了,­唇­角挂着笑意,可是这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只听到寝宫外面响起太监的恭敬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愉悦的面容慢慢的罩上难以置信,眼瞳中闪烁着愤恨,最后一扫先前的愉悦,挥了挥手:“退到一边去吧。”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退到一边,这时候皇上高大的身子已绕过琉璃屏风,直按的走了进来,一脸温润的笑意,缓缓的开口:“儿臣见过母后。”

“嗯,皇儿过来了,坐,哀家刚才还念叼着,皇上该过来了,我们呣子二人真是心有灵犀啊。”

太后满脸的笑意,慈爱的开口,示意着皇上一边坐了,眼前的一幕,如果是陌生的人,一定会为眼前的母慈子孝而感动,可是只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假像,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皇上温润如水的声音响起来:“母后有心了,今日朕有事耽搁了,所以过来晚了。”

“皇上忙什么呢?”

太后随意的开口,慕容流尊幽暗无底的黑瞳瞬间释放出妖娆的火花,缓缓的开口:“让左丞相和刑部尚书去查抄月觉寺,听说那寺里藏有反贼。”

“什么?”太后陡的一惊,脸­色­苍白,连­唇­都轻颤起来,陡的起身,身子摇晃了两下,跌坐在软榻上。

慕容流尊眸光变幻莫测,探究的盯着已失态的太后,缓缓的开口询问:“母后,这是怎么了?”

“啊,”太后尖叫,回过神来,惊觉自已失去了往日的仪态,赶紧调整呼吸,随之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好半天才开口:“哀家只是没想到佛门清修地竟然会有这种事,过于惊慌了,这可是太平盛世啊,竟然有反贼,确实可恶。”

“是啊,这别有用心的逆贼,若是让朕抓到他,严惩不贷,绝不轻饶。”

皇帝一脸的冷酷,周身的冷然萧杀.威力十足的开口,寝宫响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睥睨天下的傲气。

太后只觉得五内俱焚,肝胆俱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长袖下的手指用力的Сhā进­肉­里,拼命的压抑着自己想狂叫的冲动,缓缓的开口:“皇儿,哀家今日有些累了,皇上回去吧。”

“是,朕先回去了,母后安心休养身子。”

皇上站起身,高雅的开口,告了安往外走去,那漂亮的眼瞳中闪烁着冷凌的­精­光.他就是要让她难安,让她心惊,不过她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了,慕容流尊疑惑的想着,如果那月觉寺真的藏了死士,北津王难逃罪责,可眼下北津王还什么事都没有,太后却如此失态,难道还另有玄机?

“皇上?”

阿九见皇上呆站在广阳宫门外,没有要走的打算,赶紧恭敬开口唤了一声,弦帝回过神来,领着一帮太监离开广阳宫。

寝宫内,太后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身子颤抖如风中的残叶,最后忍受不了扑到软榻上,好半天一动不动,李公公立在一边,心惊胆颤,脸­色­闪烁不定,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先前那么高兴,一下子伤心成这样。

“娘娘,娘娘.你当心身芋骨。”

李公公小心的开口,太后陡的坐起来.双眸狰狞难看的瞪着李公公,公公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娘娘,怎么了?”

“去,立刻宣陌儿进宫,哀家要马上见到他,快点。”

“太后?王爷不让人传他进宫,”李公公提醒太后娘娘,王爷早就嘱咐过他们了,谁再有事没事的去北津王府,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太后本就愤怒.一听李公公的话,就像疯了似的,陡的从软榻上跃了下来,一把抓住李公公,尖锐的叫起来:“哀家的话,你没听请楚吗?马上,立刻宣陌儿进宫,哀家管不了那么多了,难道一个母亲想见儿子都不行吗?”

那声音撕心裂肺,好似快涉临崩溃了,李公公真怕太后娘娘发颠疯,赶紧领命:“娘娘,你别急,小的这就派人去靖王爷,娘娘,先坐下来。”

太后听到李公公的话,安静了一些,不再闹腾。

李公公赶紧扶着她坐到软榻上,自已出去吩咐小太监秘密去请靖王爷,让王爷立刻进宫。太后似乎受了什么打击。

北津王慕容流陌接到消息,蹙起了隽秀的眉,皇上好快的手脚啊,竟然这么短的时间便派人逮了月觉寺的所有人,书房内一片萧杀,宁管家担忧的望着王爷。

“那些人被抓,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除了那个了空,别人根本不知道死士的存在,现在本王担心的不是那个了空,他绝不会说出本王的事来,因为苏家的一百多口人命可都在他的手上,如果他胆敢说出一个宇,苏家的人全部给他陪葬。”

北津王一扫人前的温文尔雅,眼神­射­出慑人的光芒,狠戾异常。

“本王现在担心的是母后,她一直关心着那个老和尚,此次老和尚被抓,只怕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她闹腾起来,必然惹得皇上警觉,那可就麻烦了。”

宁管家的眉蹙得越来越紧,为太后娘娘心疼,虽然现在他是王爷的手下,可是心里真正听命的还是太后.当年他的一条命是太后救的,太后不但救了他的一条命,还救了他们宁家十多口人命,现在宁家人都过得安逸,这都是她赐予的,所以他一生都会为她效劳的。

正因为他跟了她很多年,才知道她的心结,她真正爱的人不是先皇,而是那个老和尚,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苏斩,当年苏斩因为她的进宫,一气之下当了和尚,十几年前,两个人再次相遇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后来太后求苏斩帮忙,当时他只是一个无名的和尚,因为建了月觉寺,所以才成了了空大师。

“王爷,那现在怎么办?娘娘还在等着呢?如果王爷不进宫,只怕娘娘受不了?”

北津王眸光盛冷的斜睨了宁管家一眼,最后没说什么.淡淡的开口:“本王知道怎么做,你吩咐那个人先回去。”

“是,王爷,”宁管家走出去。

书房内,北津王爷脸­色­­阴­骜,瞳孔中寒意冷峭,修长的手一握,青筋暴突,看来这了空不能留了,否则母后一定会坏事的,不过待会儿进宫一定要让母后镇定下来......

因为沐青瑶的内力失了,再加上一夜没睡,整个人显得很累,从早上直睡到下午才慢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竟意外的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皇上慕容流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俊逸立体的五官上,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竟多了几分妖娆之姿,一扫平日的高高在上,此时平和温润,像一块华光柔美的宝玉,双眸盛了一池的春水,柔和的望着她。

“醒了?”连声音都如酒般的甘酿,沐青瑶有些不习惯,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以证明自巳没有看花眼,而刚睡醒的她,脸颊晕红,那动作别提多俏皮了,使得皇上的眼神更深幽了,伸出手来握着她。

“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吧。”

“嗯,好,”沐青瑶坐起身.脑海中不由想起昨儿晚上他义无反顾的去救她,心里便有些柔软,她是不是该尝试着接受他呢?可是她真的要留在后宫这种华丽桎梏的地方吗?心底不由升起困惑,眼神迷茫,这个男人做的努力,她不是没看见,他一直想让她留下来。

“来人?”皇上冷冽的声音响起,寝宫门外,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

“娘娘饿了,传膳食进来,可口一点的。”

“是,皇上。”莫愁飞快的退了出去,很快领着一溜儿手捧托盘的宫女走进来,沐青瑶坐在大床上,穿一件白­色­的中衣,披散着墨发,整个人慵懒随意,少了平日的冷漠,却多了一些柔润。

皇帝坐在她身边,两个人之间流动着淡淡的暖昧,莫愁和几个宫女一边抿­唇­笑,一边动手安置好膳食,几个人恭敬的开口。

“娘娘,请用膳。”

“嗯,你们下去吧,“慕容流尊收回宠溺的眸光,冷沉的开口,沐青瑶怔了一下.点头示意莫愁她们都下去。

寝宫里,安静下来,沐青瑶开始吃饭,因为肚子太饿,也无暇理会身边男人,虽然不看,却还是接受到他深幽炽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男人似乎和最初所见的不一样,为什么会改变这么多呢?难道他所做的真的是因为爱吗?真的那么纯粹吗?而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惊人的天赋,而动了心

机,即便有喜欢,只怕也掺杂了私念吧。

沐青瑶边吃边思索,脸­色­变幻莫测的,坐在她对面的慕容流尊眼神幽如潭,低酿的声音响起。

“瑶儿.你有话问?”

沐青瑶的脸­色­淡淡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的望过去,她的眼里是少见的认真。

“皇上,我们还是谈谈昨儿个晚上的事吧。”

“好,你说。”提到昨儿个晚上的事,皇上的脸­色­很冷,不知道究竟谁动手抓了皇后,这胆子真的太大了。

“那批死士一定藏在月觉寺里,也许小和尚不知道,但那个了空大师一定知道,我见过那个了空大师两次,算是熟人了,还是让我去见他吧.看看能不能让他说出背后的指使人。”

沐青瑶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还是解决好那批死士的事要紧,既然她答应了爹爹帮助皇上,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这怎么行?”

慕容流尊哪里赞同,黑瞳一闪而过的犀,森冷诡异,那月觉寺的老和尚武功一定极高,如果瑶儿去见他,他杀了她怎么办?皇上是坚决不同意冒险的。

“瑶儿,你的内力究竟是被何人下药的?”这是最让人疑惑的地方,如果说下药的人是那批死士的话,只怕早就杀了她,何必多做这些无谓的事,如此想来.暗中竟有两股势力潜伏着,如果其中之一的人是北津王爷,那么另一股势力是何人所为?

慕容流尊想到这些,面­色­遽变,眼神越发的冰冷凶残,握紧了双手,指尖青白,这些家伙太可恶了.若是让他查出来,杀,一个都不留。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下药的人绝对不是那些死士,是另外的一帮人,如此想来.现在是有两处人,暗中盯住我们的,所以要更加的小心。”

沐青瑶谨慎的开口,虽然她怀疑另一帮人是楚浅翼,可是没有根据的事,她不会说.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他应该和北津王联手才是,为何却是两路人马,他们楚家既然有兵权,为何还另建一个组织呢?如此这番思量下去,那人却不是楚浅翼,那么又是何人呢?还是楚浅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朕大意了。”

慕容流尊漆黑邪魅的瞳眸跳跃着暗芒,一闪而过,随之奔腾似海啸,又似万马嘶呜,重重叠叠的交替着。

“瑶儿,接下来的事,朕会处理的,你失去了内力,朕运力帮你重新疏导一下,看是否可以让你恢复内力。”

“皇上?”

沐青瑶抬头望着他,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愿意帮助她恢复内力,不管成不成功,她感谢他的心意:“谢谢皇上。”

慕容流尊见沐青瑶没有抗拒他,心底浮起喜悦,他是真心的喜欢她,深宫寂寞,能得一真心喜欢的人相伴,也是他最大的心愿,一抬眸,那冰寒隐去,已是柔如春水,唤人进来:“来人,把东西撤下去。”

“是,”梅心和莫愁领着两个宫女进来,寝宫之中,气氛柔和,皇上正用从未有过的,如水的眸光关切的注视着娘娘,此刻的皇上,比任何时候都要俊美,吸引人的视线,几个宫人不敢直视,收拾了东西,飞快的退了出去。

皇帝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搅。”

“是,皇上,”莫愁领命,退到寝宫外面,别人不知,只有她知道,娘娘内力尽失,皇上一定在想办法帮娘娘修复内力,由此可见,皇上是真心相待于娘娘的,只是她知道主子一向喜自由,她要有怎生的爱意,才愿意为了皇帝留在这深宫之中,而且宫中还市着楚语婿和西门新月......

­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慕容流尊和沐青瑶两人相对而坐,双掌相触,两个人同时心头一跳,竟似有电流穿过,周身一颤,皇上的深幽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沐青瑶粉­色­淡淡的­唇­。

那晚虽然浅尝即可,却让他食知其味,原来她的­唇­是那么的柔软,这样想着,周身涌起一股燥热,眼神幽暗无边,沐青瑶哪里知道皇上此时的千肠百结,见他久未运力,奇怪的开口。

“皇上、怎么了?”

“嗯,没事,开始吧,”慕容流尊有一丝尴尬,赶紧闭上双目,压抑心头的纷乱,回归元神.开始运力,他的内力一向强大,但愿能帮助她修复受损的内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寝宫之内,安静,无声,慢慢的,两个人的头顶升起一缕白烟,沐青瑶的脸上浮起汗水,慢慢的滑落,神­色­有些不稳,呼吸急促,身子轻颤,似乎有点不能承受,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竟发出一声轻呼。

慕容流尊心惊,陡的收手,只见沐青瑶的身子直直的歪到一边去了,双目紧闭,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皇上脸­色­大变,大吼起来。

“立刻传御医,快点。”

寝宫门外的人一听皇上气急败坏的声音,哪里敢耽搁,早有人飞奔去找御医,而莫愁和莫忧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得在寝宫门外团团乱转,也不敢冒然闯进来,直到御医气吁喘喘的进来,才敢跟着他的身后一起进寝宫。

只见大床上,皇上紧抱着娘娘,一向内敛沉稳的俊容上,此时闪过一丝惊慌,随之是森冷的狠戾,朝走进来的御医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娘娘是怎么回事?”

“是,是。”御医本来还想给皇上请妥.被他的怒气吓得胆颤心惊,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走过去,示意皇上把人放下来,这样保特不了正常的脉动,等到皇上放下人来,御医赶紧诊脉,要不然铁定会被皇上给杀了。

床边围了一堆人,除了坐在床上保持着姿势没动的皇上。莫愁和梅心眼里擒着泪水,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什么事了,娘娘香汗淋淋.脸孔红晕,整个人昏迷不醒。

御医诊了又诊,最后才小心翼翼放开娘娘的手臂,跪下来禀报情况。

“禀皇上,娘娘是被强大的内力冲击的,气血攻心,一时昏迷了过去,不过没有大碍,很快便会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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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086心计.九宫丸

御医的话音一落,众人松了一口气,梅心和莫愁看着主子所受的苦,心里把那个抓走娘娘的人骂了不下一百遍,这个杀千刀的,为什么要给娘娘下药啊,害得她受这等罪,如果不是失了内力,皇上也不会想给娘娘修复,娘娘会受这种罪吗?

“娘娘内力尽失,现在可有什么办法?”

皇上冰瞳­阴­骜难者极了,杀机腾腾,那该死的家伙,如若被他逮到,一定会严惩不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御医听了皇上的话,脸上又开始冒冷汗,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其实娘娘的内力并没有失,还在体内,只是被下药了,现在要想恢复内力,就必须拿到解药,这种药多是江湖人用的。”

御医此言一出,皇上松了一口气,他先前只是太关心她了,关心则乱,倒忘了尽快找到解药,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娘娘的身子有些虚,你先开些药过来,退下吧。”

御医惶恐的退下,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梅心跟着他去拿药。

寝宫内,幕容流尊脸­色­­阴­骜,冷冷的开口:“阿九?立刻通知四大暗卫,尽快拿到解药。”

“是,皇上。”

阿九领命出去办事,寝宫内,沐青瑶已醒过来,看着围在大床榻边的众人,不由挑眉,只觉得周身的虚弱,缓缓的移向另一边,皇上眼瞳幽暗,闪烁着心疼,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瑶儿,不会有事的,朕已命人去找解药,只要拿到解药,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事,”沐青瑶动了一下,莫愁立刻上前扶住她,只是比平常容易累,使不上内力罢了,身体并无大碍,刚才她觉得气往上拱,热血沸腾,想来是因为皇上的内力太强,而她没有内力的原因,所以一时气血攻心,才会受不了的昏过去吧,现在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没什么事。

“皇上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还是处理公务要紧。”

“瑶儿?”慕容流尊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丞相大人在琉璃宫外候着,有事禀报皇上?”

“去吧,”沐青瑶见他脸­色­­阴­骜,眼瞳是关切,身形动也未动,赶紧伸手去推他:“去看看那月觉寺是不是另有乾坤?”

“好,那朕晚上过来看望你。”

沐青瑶点了头,皇上下床,立刻有太监过来侍候他穿上金­色­的朝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内敛沉稳的走了出去。

等到皇上走了,寝宫内,大伙才敢开口说话,莫愁一脸的担忧:“娘娘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药,现在怎么办?”

“没事,我不会有大碍的,既然那个人没有下毒药,而只是化解内力的药,我相信他并没有恶意,原意只是想困住我,让我呆在那小山村里动不了,可是我实在猜不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沐青瑶脸­色­玲凝,沉重的开口。

好你个楚浅翼,我不惹你,你倒来惹我,很好,我就要看看你楚家想­干­什么?莫不成还想利用北津王之手,得到皇位。

莫愁看主子的神­色­,似乎多少能猜到一些,不由奇怪的追问:“难道主子知道是谁给你下药了?”

“多少猜着一些。”

沐青瑶的脸­色­更冷了,只要一想到这次的吃瘪,她就周身冒火,如果此刻楚大公子在她的面前,她一定狠狠的咬他一口,不过,她是不是该找楚大公子拿到解药呢?

沐青瑶的星瞳闪过危险冷森的暗芒,一动不动的望着寝宫门边的琉璃屏风......

“娘娘,既然你知道是何人下了药,为什么不告诉皇上?这种人就该抄家灭族,绝对不能放过,竟然敢绑架娘娘,还给娘娘下药?”

莫愁气愤得整张脸都白了,伎劲的挥舞着手。

站在她身边的莫忧虽然没说话,却也赞同莫愁的想法,这种人竟然动到主子的头上,就该让皇上下旨灭族,可恨可恼的东西。

沐青瑶看着自已的两个手下,知道他们关心自个儿,这也没有错,可是关于此次下药的人,一来她没有十成的把握,怎能冒然指认楚大公子,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要灭族的事,他怎么会承认,二来,这事若是禀报皇上,就怕皇上失去理­性­,直接把楚浅翼下入大牢,而现在和楚家连着的是北津王,还有太后娘娘,目前,越来越多的证明,北津王是个厉害的角­色­,现在只能分而击之,各个击破,才能取得胜利,所以楚浅翼那厩,在还没有摸着他真实想法的时候,他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想帮助北津王,而是有他自已的动机,这究竟是右相楚风玉的想法,还是楚浅翼自已的想法?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还没有到告诉皇上的时候,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的下的毒,空口无凭,我不想惹出事来,眼下处理那批死士的事要紧。”

“是,娘娘。”

莫愁和莫忧知道娘娘自有估算,不再多说什么,这时候梅心已把药煎好送了进来,沐青瑶服下去,随意的靠在床榻上休息......

琉璃宫。

一殿的嗜杀,皇帝­阴­沉着脸,周身的森冷,缓缓的开口:“月觉寺查了吗?是否发现了剩余的乱党?”

“禀皇上,没有,”沐痕恭敬的禀明,面容严肃,心痛无比的开口:“在月觉寺查抄出地下有座宫殿,里面有很多兵器,经过查证,是一个秘密的黑暗演习地,那些死士很可能长年累月就生话在下面。”

“可恶,”皇上愤怒的用力一捶龙椅,黑瞳瞬间释放出耀眼的寒芒,冷凌的肃杀之音响在大殿上:“有谁会想到,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有人胆敢暗中培养死士,还在佛门之地,那些念着佛吃着斋的人竟然胆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治,一定要重重的治。”

“是,皇上,臣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那了空大师和月觉寺的所有和尚现在都关在刑部的大牢里,等候皇上的发落。”

沐痕的话音落,皇帝陡的冷寂下去,一双幽暗的黑瞳闪冷光,­阴­骜的笑起来:“沐痕传旨。”

“臣接旨。”

沐痕赶紧领命,不知道皇上想让他­干­什么,小心翼翼的跪着。

“立刻宣旨南安王和北津王,此次查抄月觉寺一案,交给两位王爷和刑部一起审理,务必要查出幕后的指使人。”

“是,皇上,”沐痕领旨,眸底闪过一些了然,皇上真的好心计啊,竟然派北津王审理此案,如果真的是北津王所为,不知道他是否还能保持着以往的沉寂,他的心机到底有多深啊?隐藏了这么多年,那时候,他似乎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么这批死士就不可能是北津王培养的,很可能另有其人,那个人为何甘心帮助太后做这种事,沐痕领命退了出去。

阿九从殿门走进来:“皇上,小的已通知四大暗卫,尽快找到解药,皇上放心吧,娘娘的内力一定会很快恢复的。”

“好,下去吧。”皇上挥了挥手,他想一个人静静,这次的死士事件,使得他更加不敢大意,这内患之事,必须尽快解除。

阿九走了出去,他跟了皇上好多年,知道皇上不能接受这样的疏忽,心里一定自责不己,再加上娘娘被下药的事,现在的他一定心里非常烦,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广阳宫。

寝宫内,呜呜的轻哭声响起,太后难以控制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望着自个的儿子慕容流陌,往昔雍容华贵的脸,此时像被水泡过的一样浮肿起来,难看极了,两个眼睛也红红的,可看出来,她是哭了好久的。

“陌儿,是我连累他了,是我连累他了,求求你救救他吧,母后什么都不乞求,只求你救救他。”

北津王慕容流陌面无表情的望着自个的母后,心底叹气,女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感情用事,就连自己一向心狠手辣的母后也不例外,看来那个人还是早点除掉的好,看看母后,一向雍容华贵的女人,成何体统了,而且竟然喜欢父皇以外的男人,这让他有点无法理解,那个老和尚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牵挂着他。

“母后,他已经被抓在大牢里了,你让陌儿怎么救?现在母后不是应该担心我吗?如果那个人招出儿臣来,儿臣只有死路一条了。”

北津王的眼睛闪着狰狞,狠戾的开口,虽然知道了空不可能说出他来,但是他仍然免不了担忧,现在倒希望他尽快死过去。

“陌儿,他答应了母后,就不可能把你招出来的,他的为人母后岂会不了解,他有今天都是受了母后的拖累,所以你想个办法把他救出来,除了他,其他的人母后不会过问的。”

太后乞求的望着自个的儿子,悲哀至极,她此刻的动作使得北津王想起先皇死的时候,母后似乎并没有多伤心,没想到一个外人,她竟然如此的伤心,越想越气愤,不过此刻还是不要触怒母后的要紧,等那个老和尚死了再说。

“好了,母后,儿臣会想办法的,母后放心吧,儿臣该回去了,若是有人发现,岂不前功尽弃。”

北津王走到太后的身边安抚着快崩溃了的母后,他的话使得太后如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泛着红血丝的双眸升起希翼:“陌儿,母后等着你的消息,你快回去吧,回去吧。”

“好,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先回去了。”

北津王一闪而逝的狠光,­唇­角浮起冷漠的笑意,和太后道别,离开了广阳宫,回北津王府去......

酉时,天已罩上蒙蒙的暗沉。

琉璃宫里里外外亮如白昼,殿门外,石阶上,长廊下,立了很多太监和宫女,为首的正是总管太监阿九,众人大气儿也不敢出,皇上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现在还没有动静,连晚膳都没用。

阿九搓着手在殿门前来回的踱步,正在想法子,进去瞧瞧,忽然听到身后的太监唤了一声:“新月姑娘?”

宫灯照­射­下,袅娜风流的西门新月,穿着淡粉的薄裙,肩上披着一件红­色­的绣寒梅的披肩,整个人妩媚之极,正领着一个贴身的侍女,娉婷的走了过来,看到阿九愣愣的望着她,抿­唇­一笑,姿态可人的开口。

“新月见过阿九公公。”

“好说,起来吧,不知道新月姑娘这么大晚上过来­干­什么?”

阿九回过神来,这宫中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西门新月和皇后娘娘比起来,两个人各有风姿。娘娘似傲然的寒梅,而新月姑娘却像那临水而居的水仙,至于贵妃娘娘,那又是另外一种风姿了。

“新月有事求见皇上。”

西门新月的话音一落,阿九倒来了一些兴趣,因为他正在想法子进去瞧瞧皇上呢?皇上连晚膳都没用,也不让人进去,既然是新月姑娘有事求见皇上,他正好进去禀报。

“好,新月姑娘稍等一下,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一下。”

阿九客气的开口,其实他看出来了,这西门新月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心计只怕不比皇后娘娘浅多少,以后若是入了宫,也是个厉害的主,所以他还是小心点为好,别得罪了她,女人都是记恨的。

“有劳阿九公公了。”西门新月不但人美,连声音都婉转动听,就这么几句话,传进殿门外太监的耳朵里,个个都有一种酥麻麻,飘飘然的感觉,西门新月和皇后娘娘可不一样,皇后娘娘周身冷然,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不敢亵渎,而西门新月却是柔得似水,让人看了更想看,还想靠得更近一些。

大殿上,皇上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双目微敛,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道­阴­影,使得他盈润如玉。

听到殿门口传进的脚步声,陡的睁开眼,那双黑瞳如海水一样深不可测,带着冽凌的杀气,慑人的­射­了过来,冷冷的出声:“什么事?”

“皇上,西门新月求见?”

阿九恭敬的开口,对于这样凌寒霸气的皇上,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知道皇上不是那种随便杀人的昏君,只要不做惹恼背叛他的事,皇上不会随便动杀机的。

“她?何事?”

慕容流尊挑眉,对于西门新月,并没有过多的印像,只记得这女人弹得一手好琴,再无其她.不知道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不悦染于瞳底。

“她说有事求见皇上。”

“好,让她进来吧,”慕容流尊缓缓的开口,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搞什么花样,竟然跑到琉璃宫里找他,这个女人的胆子倒不小,敢在这种时候找他,如果没什么事,就别怪他?慕容流尊的眼神寒芒跃起。

“是,皇上。”

阿九心头一颤,皇上刚才的眼神可不是好兆头,那西门新月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皇上,否则可是惹祸上身,皇上现在的心情可是极糟的,如果惹恼了他,轻的是把她撵出宫,重的可就不好说了。

殿门外,绰约多姿的西门新月,提着一颗心,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是拼死一博了,不知皇上是否见她,只要见她,便好,最怕的是不见,不见便无计可施。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阿九公公已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新月姑娘,请进来吧,皇上让你进去呢。”

“皇上,他还好吗?”西门新月提起裙摆,柔媚娇情的望着阿九,那话问得技巧,而且说话的姿态好似娇嗔,即便阿九是个太监,也由然而生的怜香惜玉。

“新月姑娘可要有正轻的事儿,否则......”

阿九没接下来,但聪明如西门新月岂会不明白阿九的话,皇上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她最好有重要的事找他,否则只会自讨苦吃,西门新月抿­唇­笑,心底暗暗思雕刻,皇上是为那个女人着急呢?还是因为另外的事。

“谢阿九公公了。”

两个人说着已经跨进大殿,金碧辉蝗的大殿内,四角吊着夜明珠,栩栩如耀的光芒,给大殿内所有的物体都蒙上一层薄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华丽之感,金鼎中燃着龙诞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西门新月不敢随意打量,只粗略的扫了一眼,赶紧领着贴身的婢女怜烟,跪下磕见皇上

“西门新月见过皇上。”

慕容流尊黑瞳闪过慑人的暗芒,幽然的冷望向下首的西门新月,这一次总算看请楚了西门新月我见犹怜的样子,举手投足盈盈如水,周身的气派,倒真不愧为西门将军的爱女。

“西门新月,何事要见朕?”

慕容流尊并没有因为西门新月的解语花模样而有所怜惜,他不是那以貌取人的君皇,就是初见皇后,他也没有任何的心情,是经过相处之后,才被她身上的光芒吸引,由心底盟生出的喜欢,如果他是个以貌取人的皇帝,那未央宫的贵妃娘娘岂会独守空闺半年之久,而且这后宫没有多余的妃嫔,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大定天下之上。

西门新月听着皇上冷酷无情的声音,心底难免有所失望,但在失望之余,却更加的倾慕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真正的好男儿,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看来皇上具备了这一点,她没有看走眼。

“禀皇上,请先饶过新月的唐突,今儿个新月因为身子不适,前住御药房取药,看到凤鸾宫的宫女在那里取药,问过御药房的人,才知道皇后娘娘病了,所以新月斗胆,特献上一粒丹药,此丹名九宫丹,乃鬼医无情所炼,听说有病治病,无病可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此丹乃江湖人梦魅以求的丹药,听说可以增加内力。”

西门新月缓缓如水的声音响起,高座上的慕容流尊倒来了些兴趣,虽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是鬼医无情他多少知道点,听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为人更是怪僻无情,心情好时,方可救人,心情差时,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医术乃天下一艳,只要他想救,就没有救不活的人,如果这九宫丹,真的是无情所炼,说不定能恢复青瑶的内力。

“好,此丹现在何处?”

慕容流尊的声音透出丝丝的希翼,冷冽化去很多,那西门新月看着高座上的皇上,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脸­色­大放异彩,心头不由生出酸涩的味道,但是一个帝皇能宠幸一个女人多久,她拭目以待。

“怜烟,”西门新月朝身后的婢女唤了一声,怜烟哨些不乐意,但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敢抗议,小心的取出来,这九宫丹可是老爷给小姐服用的,可增加内力的丹药,老爷好不容易得了一颗,小姐竟然送给那个女人了。

“小姐,给。”

西门新月接了过来,奉上,阿九飞快的过来取过去,走到高座上递给皇上。

一个­精­致的盒子,盒盖上镶嵌着宝石,单看一个盒子便知这九宫丹是极珍贵的了,连盒子上的宝石都价值不菲,何况是里面的丹药,而且鬼医无情,从来没人见过他,更别说得他的一颗 丹药了,他终生住在元情谷里,那谷四周是沼泽,还有桃花阵,就算是世外高手也不可能进得去,只有懂玄门之法的人方可进去,而且就算进去,也是有去无回罢了。

如此想来,慕容流尊对此丹便有所怀疑,这西门新月是如何有鬼医无情的东西?”

“西门新月,这九宫丹是哪里得来的?”

“禀皇上,乃是家父的东西,家父一个多年的老去,因曾帮鬼医无情一次,便得他九宫丹一枚,他把此丹赠于家父。”

西门新月温婉的开口,对于皇上的质疑,早在她意料之中,就是爹爹初把九宫丹送她的时候,她也曾怀疑此丹是假的,但后来问过爹爹的好友,才知此丹真是无情亲手所赐,对于提升人体内的内力大有帮助,因此爹爹送给她了,她是修武之人,自然宝贝此丹,只是此次皇后大病,她献出此丹,借以引起皇上的重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虽然

心疼,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拿了出来。

“好,”慕容流尊从高座上下来,眉宇间的冰山释去不少,狭长的眉一挑,漂亮的丹凤眼跳跃着两小簇火花,肆意狂妄的开口:“摆驾凤鸾宫。”

“是,皇上。”

阿九领命,看着皇上的心情好了,他的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望向还在大殿上的西门新月,眸光越发的柔和,这西门新月不简单啊,知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典故,确实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起来吧,”慕容流尊经过西门新月的身边,缓缓的开口,那先前如冰山般冷酷无情的话,此时却像冰河一样流淌着,西门新月的黑瞳闪烁了一下,越发的婉约:“谢皇上,新月有一事请求。”

幕容流尊的眼神跳烁了一下,有些冷,不过并未发作,女人真现实,刚送来了东西,这就要赏赐了吗?还是瑶儿玲珑,从来不会跟他要什么。

“说。”

“新月愿意随皇上前往凤鸾宫,为皇后娘娘试丹。”

此言一出,慕容流尊不得不重新看了西门新月两眼,此女不但长得不俗,连心思也是慧诘的,知道他怀疑此丹有假,竟然自愿试丹,逐点头:“准了。”

慕容流尊当先往外走去,阿九随后,那西门新月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跟着他们的身后往外走。

琉璃宫门外,一顶软轿停着,皇上上了软轿,难得的吩咐了阿九:“给西门新月准备一顶软轿。”

“是,皇上,”阿九领命,立刻挥手示意小太监赶紧给新月姑娘准备一顶软轿,等到西门新月上了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凤鸾宫。

凤鸾宫,皇后正在大殿上和公主慕容星竹说话,另有丫头莫愁梅心,有公主的贴身侍女蓝衣,大家团团围成一圈,逗弄着小狐狸毛雪球,不时有笑声飞出来,一殿的温馨,远处还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全都满脸笑意的望着大殿上方。

正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高座上几个宫女连滚带爬的冲了下来,除了皇后娘娘和星竹公主身形未动,其她人皆小心的跪在地上,齐声开口:“见过皇上。”

高大明黄的身影已闪了进来,身后跟着阿九和西门新月,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低醇如酒。

“平身。”

“谢皇上,”大殿上所有的人站了起来,莫愁和梅心一眼便看到大殿正中的一个女人,西门新月,正福着身子,盈盈如水的开口:“新月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的脸­色­暗了下去,­唇­角扯出一抹笑,西门新月终于出手了吗?这个女人看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平身吧。”

“谢娘娘,”西门新月领着婢女起身,立在一侧,大殿上,好几双愤怒的眼眸瞪视着她,西门新月岂会不知,这里可是皇后的地盘,她冒然闯进来,当然会遭人厌了,不过这一次可是皇上同意了的,西门新月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温柔娴雅,笑如春花。

沐青瑶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和西门新月走在一起,还把她领到凤鸾宫来了,不过看皇上的神­色­,似乎极高兴,手里拿着一个华丽的锦盒,大踏步的走到高台之上。

“瑶儿,你看,这是九宫丹,是西门新月奉上来的,听说此丹很有功效,只要你服了,说不定有用。”

沐青瑶蹙眉,没想到西门新月竟然来这么一招,很好,看来她变聪明了,不像之前那么笨了,在御花院弹琴什么的。

“皇上,这九宫丹,真的有用吗?”

沐青瑶怀疑,她可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被下药了,这九宫丹难道可以恢复她的内力不成,如果不能恢复内力,她服它­干­什么,还无端的欠这个女人一个人情,即便这女人不说,这也是事实。

慕容流尊没说话,那西门新月却开口了:“禀皇后娘娘,这丹药乃鬼医无情的丹药,有病治病,没病可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习武之人服了它,内力可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

西门新月刚说完,高座上的沐青瑶有些不悦,慑人的眸光­射­向西门新月,她和皇上说话,并没有问她,正待发作,一旁的公主慕容星竹倒抢先出声。

“大胆,皇后在和皇上说话呢,你Сhā什么嘴,若非看在你赠送丹药的份上,就该掌嘴。”

沐青瑶听了公主的话,倒有些诧异,这丫头一贯单纯柔和,难得见到她如此狠厉的一面,看来公主的体内还是有皇室高贵的血统的,此刻发挥出来的强势可是一点不输于别人的。

西门新月被小公主教训了几句,脸­色­瞬间一片赤红,咬牙禁声,不再说什么,看来这小公主很喜欢皇后,才会如此维护着她,她以后可要小心应对。

“是,公主,新月记住了。”

皇上慕容流尊斜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温润的望向沐青瑶。

“让她试药,只要无碍,便可服用。”

“这?”沫青瑶眼瞳幽暗下来,脸­色­凉凉的望着西门新月,不知道这九宫丹究竟能不能恢复她的内力,说实在的,她也想恢复内力:“试试吧。”

沐青瑶的声音落,皇上掉头凌寒的扫视了大殿上的人,冷冷的命令:“立刻取水来,先让西门新月试药,然后再给皇后服用。”

“是,皇上。”

梅心立刻领命,很快把水取了进来,递到西门新月的手边,同时把丹药取了过来,总共一粒丹丸,如何试服,众人都好奇不已,一起望向西门新月,只见她动作轻柔的打开锦盒,锦盒里有一粒金­色­的丹药,旁边有一银针,银针刺穿金丸,应声而碎,竟然分出数十颗小巧的粒丸,西门新月用银针挑起一粒,配着水慢慢的服下去。

从头到尾气定神闲,行云流水般优雅,一点不慌乱,一粒丹药服完,缓缓施了一礼,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此丹无毒,请皇后娘娘服用。”

大殿上所有人都极难了一口气,梅心走过去接了那丹药送上去,心里希望此丹能恢复娘娘的内力。

“娘娘请用。”

“想,”沫青瑶点头,用银针挑起丹药,银针确实没变颜­色­,看来是没毒的,便服食了下去,一连几颗都服了下去,这丹药芳香无比,一入喉便化了,满嘴的清香,而且体内热热的,眨眼间便有内力流传于经脉之中,身子不似先前的疲倦,相反­精­神恢复了很多,自己暗一运力,气沉体田,那内力无端回来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涌动得更快,这丹药竟真的使得她恢复了内力。由此可知此药的珍贵。

“皇上?”

沐青瑶望向皇上,点了点头,­唇­角不自觉的浮起笑意,皇上一看她的神情,早高兴的大踏步跨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执她的玉手,双手一搭,便知她内力全数回来了,当下脸­色­好看得多,那张俊魅的眸光芒四­射­,勾人心魂。

殿内的人看得一呆,尤其是西门新月更是看呆了眼,皇上好俊啊,可是他此刻的高兴,却是为了别人,一想到这个,心底便痛,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西门新月从头到尾不知道皇后娘娘生了什么病,不过看他们此刻高兴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好了,如水的声音响起:“恭喜娘娘。”

“好,西门新月送药有功,说,想要什么赏赐,朕立刻赏拾你。”

皇上的心情大好,冷沉的声音响起,西门新月黑瞳闪过喜悦,她最想要的是让她进宫,但此刻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事不急?

“皇上,新月不要赏赐,只要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好,新月告退了。”

“好,你退下吧,”幕容流尊挥了挥手,西门新月领着婢女退了下去,两个人并未坐软轿,顺着青石曲径一路走回未央宫去,婢女怜烟小声的滴咕着“小姐,那药珍贵得不得了,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

“傻丫头,有得必有失,我想要那个男人,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怜烟想起大殿上所见的一幕,皇上看成起来很深情,怎么也不像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呢,她不懂。

凤鸾宫的大殿上。

慕容星竹已告安回去了,一殿的太监和宫女也退到殿门外守着。

金碧辉蝗的大殿上,慕容流尊伸出手紧握着沐青瑶的手,缓缓的开口:“瑶儿总算恢复内力了。”

“让皇上费心了。”

沐青瑶难得笑了起来,如沐春风,一扫长久以来的淡漠,整个人柔软得像一块水草,使得皇帝心猿意马起来,眼睛直住她的脸上瞄,那烧灼人的视线使得沐青瑶有些不安,心急的找了一个话题。

“皇上,月觉寺查抄出剩余的逆党没有?”

一提这个严重的话题,皇帝收敛起温润的神­色­,整个人肃杀凌寒,眼瞳幽深如海水。

“没有,很显然被别人捷足先登转移了,那个人太厉害了,”慕容流尊不得不佩服那幕后的人,俊逸的面容上罩着黑沉沉的乌云。

沐青瑶缓缓的开口:“皇上,那幕后的人会是谁呢?还有另外一批人是谁呢?”

幕容流尊脸­色­­阴­骜难看,好久才缓缓开口:“只怕那死士是北津王搞出来的,朕想不出还有人敢这么做,可是说没有人敢这么做,现在暗下又冒出另外一帮人来,他们又想做什么?”

沐青瑶伸手拿过一边的棋盘,慢条斯理的先在棋盘中摆放几个棋子,缓缓的开口。

“如果这是皇上,这个是北津王,皇上和北津王斗了起来,定然会两败俱伤,那么有没有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沐青瑶又摆放了一个棋子进去。

慕容流尊眼瞳泛着骇人的波光。

“难道是楚家,他们怎么敢?”

沐青瑶不作声,端起茶盎,眸光盯着那棋盘,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实在想不透另一帮人想­干­什么?而且楚家有最大的嫌疑,掌握着弦月的一半兵权,明着帮助太后娘娘,也就是北津王得到皇位,暗下里却另有手脚,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那一晚为什么会有人出面帮助他们,因为另一批人不想北津王轻易的得到皇位。

只想看到他们内斗,直到祸乱天下,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楚浅翼那个男人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

“皇上?”沐青瑶唤了一声,某容流尊凉薄的­唇­紧抿,好半天才开口:“朕会把他们算计进去的,看来朕要和浅翼联系联系感情了,好长时间没联络,竟生分了。”皇帝一言落,­唇­角浮起血腥的笑。

沐青瑶什么都没说,在这场棋局中,谁都有可能被利用,谁都可能被伤害......

“皇上,明日我想去见那了空大师。”

“不行,他是朝廷重犯,若是狗急跳墙,伤了你怎么办?”慕容流尊不想再让她以身涉险,沐青瑶脸­色­冷冷的,现在该浮出来的势力都明朗化了,她不会再吃亏了。

“也许过了明日,本宫就可以让太后娘娘亲口说出当年害死李皇后的事。”

慕容流尊怔住了,因为太过于惊讶,连反应都忘了有,这是他多年来的心愿,那个女人怎么会承认自己杀了他母后呢,这绝对不可能,可是瑶儿如此坚定,究竟有什么玄机呢?

“瑶儿?”

“皇上就相信我吧,我会让她亲口说出来的。”

沐青瑶面容透着浅浅的慧诘,镇定的望着皇上,她相信那个了空大师不是那种随意杀戳的人,皇上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瑶儿?”慕容流尊蹙起狭长的眉,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同意了:“好的。”

他迫切的想知道当年那个女人是如何害的他母后,又为何要害他母后?

“你千万要当心,切记不可莽撞,也别激怒那个老和尚。”皇帝不忘叮咛沐青瑶,虽然想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可是心头仍然担心,生怕瑶儿遇到什么事,而且瑶儿似乎隐瞒了他什么,究竟是什么呢?皇帝漆黑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光芒......

夜无边的漫长。

未央宫冷凄凄,空荡荡的,诺大的寝宫内,一点声响都没有。

窗前,夜风吹过,撩动起纱帘,一个纤细萧条的身影立在窗前,眼神迷蒙的凝视着暗夜,无月无星,心头不由更添愁怅。

有脚步声响起,一个华衣宫女走到近前,声音柔和的响起。

“娘娘,休息吧,夜巳深了。”

贵妃楚语嫣掉头望着自己的贴身婢女秋月,那张如花的脸庞上,竟满是泪水,无声的哽咽着。

秋月吓了一跳:“娘娘,你怎么了?”

“秋月,我是不是很傻,傻傻的等着,傻傻的爱着,明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偏就不死心,仍然希望他有一日终会发现我在这里等着他。”

无尽的酸楚,漫延在寝宫内,那单薄的娇躯似乎不堪承受夜的凄寒,轻轻的抖索着,秋月心疼的上前一步搂着自个的主子,眼神凶狠的开口。

“娘娘,我们不能一直坐着不动,要不然只有挨打的份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这?”

楚语嫣迟疑,她要怎么主动出击啊,皇上和楚家不和,他根本不待见她,她和西门新月是不一样的,西门新月的爹爹是皇上深信不疑的臣子,而她的爹爹正相反,是皇上深恶痛绝的对象,她们根本就不在一条直线上。

“是啊,还是秋月有见识啊。”

寝宫忽然响起一道妖调邪魅的话,人未到,声音先到,秋月一听这声音,早欣喜的叫了起来:“大少爷,你来了?”

随着她的叫声,一道欣长的身影落在寝宫之中。

果然是楚家大少爷,楚浅翼,只见他俊美不可方物,脸上挂着招牌妖孽笑容,一双黑­色­的瞳孔晕染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哥哥,”楚语嫣放开秋月,直扑进楚浅翼的怀中,失声哭了起来,寝宫寂静无声,唯有楚语嫣细细的啜泣声,直到她哭累了,楚浅翼才拍着她的肩安抚着。

“好了,别委屈了,当初要进宫的时候,不是不让你进宫吗?既然进了,可要争取得到那个男人的心。”

“可是?”楚语嫣抬起婆娑的泪眼,她根本没有机会啊,那个男人不见她,不看她,她有什么办法?

“哥哥,他不见我。”

“好了,哥哥会帮你的。”楚浅翼的眸底一闪而逝的利光,拉着楚语嫣的手坐到一边的软榻上。

秋月回过神来,赶紧给大少爷和娘娘奉茶,刚才自个儿看到大少爷都看呆了,他还是那么俊美。

“秋月,我有事和你家主子说,守住寝宫门口。”

楚浅翼缓缓的开口,秋月红着脸点头,少爷说话还是那么好听,领命退了出去,既然大少爷出现,他一定会帮助娘娘的,相信娘娘会得到皇上宠爱的。

寝宫内.楚家的两兄妹相对而坐,贵妃楚语嫣一脸的悲戚,好在控制住了,端起茶盎递给哥哥。

“哥哥,怎么过来了?”

楚浅翼接过茶盎,轻啜了一口,放下来,眸光是一片柔和,缓缓的开口:“知道我妹妹受委屈了,所以过来看看,当初让你别进宫,看看现在,伤心了吧。”

“哥?”楚语嫣一听这话,又哭了,她当初也走因为爱皇上,谁知道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现在她仍然爱皇上啊,如果让她出宫什么的,她不甘心啊,现在她不求皇上有多爱她,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她就知足了,可是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达成呢?

“哥哥是来帮你的,为了得到皇上,你愿意做出些牺牲吗?”

楚语嫣不知道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睁大眼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头:“是,我愿意。”

“好,”楚浅翼眼神一闪,探过半边的身子,贴着楚语嫣的耳朵细声的说起来,楚语嫣的脸­色­很快红了,紧咬着­唇­角,等到楚浅翼坐回位置,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哥哥,真的要那样吗?”楚语嫣的脸红得像个虾子,她好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呢?

“如果你不想要皇上,那么就当哥哥没说,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了,”楚浅翼气定神闲的继续喝茶,他知道妹妹会答应的,女人爱男人的心,会让人不顾一切的,就好像他一样,其实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是喜欢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只是因为一向浪荡惯了,所以没人相信,而且那个女人也不属于他。

“好,哥,我答应你。”

贵妃楚语嫣一咬牙应声,坐在对面的楚浅翼放下茶盎,缓缓的开口:“明晚戌时,你前往琉璃宫便行,剩下来的哥哥会做好一切的。”

说完,也不待楚语嫣多说什么,飞快的闪身离去,楚语嫣站起身叫了一下:“哥哥。”

可是哪里还有哥哥的影子,既然如此,那么明晚便放手一博吧,虽然一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实在让她难堪,可是谁让那个男人是她一心想要的呢,好,就那样做吧,楚语嫣想通了,竟然斗志昂扬,一扫先前的萎缩不振,朝门外轻唤:“秋月,侍候本宫休寝。”

“是,娘娘,”秋月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看到大公子已径走了,心底不免失望,不过动作俐索的侍候着娘娘休息......

第二日。

沐青瑶带着莫愁和莫忧还有几个侍卫乔装出了皇宫,前往刑部的大牢,探望那被查抄进来的了空大师。

在中途的时候,沐青瑶忽然想到楚浅翼那家伙害得自已遭受的罪,不由得气恼,冷沉着脸唤过一边的莫忧,吩咐他去楚府,请楚大公子出来一趟,就说有人在鸣凤楼等他。

莫忧领命而去,沐青瑶一行人前往鸣凤楼。

鸣凤楼,一如既往的热闹,生意兴隆,烫金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生辉。

一行人上了石阶,沐青瑶一身华服,翩翩佳公子的形像,那店小二一看这些人的来头,便知不小,立刻热情的把他们往里面让,一边领路一边恭敬的开口。

“客官是喝茶,用饭,还是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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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087彼此的第一次(必看 )

沐青瑶抱拳,姿态优雅的开口:“在下乃楚大公子的朋友,因为和楚大公子有约,所以请带我们去楚公子的私人雅间吧。”

那店小二一听是右相公子的朋友,更加不敢怠慢了,一路把他们往楼里让,直领到二楼楚浅翼的专属雅间。

“公子稍等一下,茶水点心马上上来。”

店小二退了出去,几个侍卫立在门外,莫忧站在她的身边,不解的开口:“主子不是要去刑部吗?”

沐青瑶没出声,掉头从半敞开的窗户往下看,只见一楼大厅里,人还不是太多,静谧无声,忽然一道俏丽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沫青瑶仔细看去,那女人正俯身和掌柜的说些什么,掌柜的小心谨慎的点头,然后抬头朝二楼望了一眼,随之又低下头算起帐来,那说话的女人,沐青瑶是认得的,正是冰绡手下的暗卫,从刚才掌柜的态度看来,这鸣凤楼幕后的老板竟然是冰绡,不,真正的老板应该是皇上。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果然有道理啊,看来皇帝的暗卫都隐于市井之中,这也是获取消息最快捷的方法吧。

沐青瑶正想收回视线,眸光被门外一辆华丽的辇车吸引了,那以马车上下来一身风流倜傥的家伙,不正是楚浅翼吗?此时一拢长袍,颠倒众生的走进来,一看到他,沐青瑶的脸­色­便冷下来,眸光幽暗,抬头扫了莫忧一眼,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要会会这楚大公子,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是,主子,”莫忧领命退了出去,刚在门前站定,便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眨眼便到了他们门前,一双鬼魅的桃花眼,闪过勾人心魂的诱惑,­唇­角浮起璀璨的笑意,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手下,和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莫愁也跟在他们身后上来了。

莫忧神­色­淡淡的开口:“主子在里面候着你呢?”

第一眼,他便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妖了,祸害众生之相,男生女相,这男人只怕不是个正经的主子,莫忧想着,也没好脸­色­给他。

楚浅翼眼一翻,也不理这小屁孩,大刺刺的推门进去,手下月雕自然随着莫忧他们站在门外。

雅间内,沐青瑶正靠窗而坐,随意慵懒的抱着膝望着窗外,她此刻的动作,像足了可爱的小兔子,勾得楚大公子春心荡漾,恨不得立刻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蹂躏一番,不过这女人厉害着呢,他可不敢大意,肆意的扬起笑。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娘娘大驾啊。”

这句话一说完,他先在心里把自己贬视了一遍,要不是知道是她,你能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小鹿似的乱跳。

此时认真的看她,他心底的想法越来越迫切,如果她愿意跟他走,他愿意从此洗净铅华,乖乖做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求身边有她陪着,共看日出日落......

不过沐青瑶不知道他心底的愁肠百结,脸­色­臭臭的,很冷,眼神也是­阴­骜难看的,咬着牙开口。

“楚浅翼,你这个疯子,竟然敢给我下药,害我失去了内力。”

她一言落,那厩飞快的坐到她的对面,笑得狐狸一样没心没肺:“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给娘娘下药了?”

“你别狡辩了,就算你不承认又怎么样?你,还有你们楚家,只怕都不安好心的,我之所以被你得手,只是因为漏算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野心家,我原本以为,虽然你妖,你风流,但至少没有野心,现在想来,是男人都有野心的。”

沐青瑶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可没有温度,凉飕飕的。

这时候,雅间的门被敲了两下,店小二的声响起来:“楚公子,茶水来了。”

“进来吧,”楚浅翼朝外面朗声开口,店小二端着托盘走进来,里面摆放了一壶好茶,另有几盘招牌点心,手脚俐索的一一摆上来,赶紧退出去,虽然雅间里两大绝­色­美男,可是那凉嗖嗖冷气流刮得挺厉害的,这两人真的是朋友吗?

等到店小二退出去,雅间的门关好,楚浅翼恢复笑意,亲自动手给沐青瑶倒了茶水。

“娘娘,别气了,尝尝这普尔茶.味道很纯厚。”

沐青瑶身形未动,眼神冷睇着这家伙,看来他是不准备告诉她了,波光一动,­唇­角浮起促狭:“那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的话落,楚浅翼这厩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张大嘴巴,好半天没动静,木愣愣的看着悠闲品着茶的她,舒展开面容,似乎极亨受这茶带来的惬意。

“你是说,你要跟我一起离开。”

“如果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不用理会这所有的一切。”

沐青瑶放下茶盎,认真的问楚浅翼,她的神态是认真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玩笑,楚浅翼的心头不由染起三分喜悦,可眸底依然是怀疑,她好好的怎么想起要和他一起走了,之前不是一直很反弹吗?

“你别耍我,我会当真的,”难得的一向自命不凡的楚大公子,竟然迟疑不定了,虽然心底是喜悦,可是他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便会越多,他是真心喜欢眼前的女人的,如果真的有她相伴,远离俗世尘烟又怎么样?他游戏人生这么久,已轻很累了,早就想找一方净土,安逸的生活下去。

“难道我不认真?”汉青瑶反问,翻白眼瞪了那家伙一眼,他眸底的云未散去,所以她表现得越发的真挚。

“真的,”楚浅翼一把抓住她的手,终于有一些相信了,他想不出来她骗他的理由,所以,说不定,她真的想远离这一切,这­阴­谋重重的棋局,谁愿意成为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何况她现在没有了内力,和普通人一样。

“不过,别忘了你说的话,即便我跟你走,也只是朋友,我们像朋友一样,而不是别的。”沐青瑶抽回手,闲闲的开口,她这拌的淡漠,倒让楚浅翼更多了几分相信,眉眼含俏,说不出的妖孽。

“好,我带你走,远离这所有的一切,皇上,他也只不过利用你罢了。”

沐青瑶眼神黯然下去,心底反思,真的这样吗?接着又冒出一句,难道你没有利用我,是真的那么纯粹吗?

“不过你没利用吗?我不太相信,为了让我看出你的真心,我要楚家的传家之宝。”

沐青瑶不动声­色­的开口,听说楚家有一传家之宝,相当的珍贵,至于究竟是什么,外人不得而已,就连沐青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她就拿这一说法来试试楚浅翼。

楚浅翼听了她的括,不疑有它,倒正因为这一句话,让他深信,她是有想和他离开的打算的。

第一,他长得俊美不凡,是女人都会喜欢上他,虽然瑶儿与众不同,可到底是个女人,第二,他是右相的公子,家世也没有辱没了她,他们楚家和沐家,以前敌对的关系,说不定会因为他们的联合,反而变得不一样了。

“好,我带你回楚府去拿。”

这家伙说着又来拉她的手,沐青瑶脸­色­冷暗了下来,凉飕飕的抽出手:“我可不想被你娘从楚府撵出,要不你让手下去取了来。”

她知道这雅间门外有他的手下月雕,那个冻死人的大冰块,和南安王慕容流昭有得一拼。

“好,”楚浅翼虽然怀疑,不过­唇­角勾出笑意,她没有功夫,就算耍什么花样,只怕也奈何不了他,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对于她的任何举动,他都是很感兴趣的。

“月雕,立刻回楚府,到夫人哪里把楚家的传家宝拿过来,就说少爷要送人。”

他说得心不跳气不喘,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沐青瑶望着他此刻没规没矩,慵懒随意的样子,那张桃花眼里,撒下星火点点,­唇­角一勾便是撩拨人心的笑。

“是,公子,”月雕诧异的应声,却未多说什么,一贯的面无表情使得他即使有疑问,也埋藏着心里,听到公子的吩咐,应声往楼下走去。

楚家的传家宝一直是夫人收藏着,夫人不知催促多少回公子了,让他给她带个儿媳­妇­回来,那传家宝就算有着落了,公子都不肯,怎么才进了一下包厢,传家宝便有着落了,可是他看到雅间门外守着的几个人,很像宫中的人,那雅间可是?

月雕走到鸣凤楼的门前,停住身子,掉头望了二楼一眼,公子不会有事吧,想想不可能,公子是什么人啊?转身离去。

沐青瑶在二楼的窗口瞄到月雕离去的身影,心内冷哼一声,眼瞳染上凉薄的气息,不紧不慢的啜茶,慢慢的开口。

“楚浅翼,我实在不太相信,你真的能放手,就算我和你离开,你真的会放掉所有的一切吗?”

“那么,瑶儿要怎样才相信我呢?”

楚浅翼的声音透着如水的昵哝,黑瞳幽深如泼墨,倒真有那么三分真挚,剩下的七分是让人捉模不定的深暗,微倾起身子,凑到沐青瑶的身边,再次抓住她的手。

沐青瑶冷笑一声,脸­色­陡变,出手如闪电,眨眼间,一招出手,点住了楚浅翼的|­茓­。

楚大公子有些怔愣,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给她下药了吗?她的内力为什么会恢复如常,一点事都没有,可恨可恼,这女人变脸好快啊,恍然明白,她根本不是想跟他走,而是使的美人计,看自已一惯在女人堆里混,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楚浅翼苦涩的笑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凡是得罪我的人,我向来不轻易饶恕,何况你还给我下药,使得我内力全无,我只想告诉你,楚浅翼,你别动歪脑筋,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沐青瑶冷笑,身子已往外走去,身后楚浅翼眼神一下子深不可测,叫了起来。

“哎,皇后娘娘,咱是开玩笑的,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沫青瑶冷哼,也不理会后面满目伤痛的男人,走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莫忧:“给我把楚大公子的衣服脱了,一件都不要留,全都带出去。”

“什么?”

几个人的声音响起,其中楚大公子的声音最响,天下最姜­妇­人心,她怎么能这么­干­呢?他轻易便被她制伏,只不过是因为心中有她,所以大意了,这女人竟然如此对他。

“是,主子,”莫忧领命住雅间走去,很快雅间便听到妖孽楚大公子痛苦得像便秘似的声音,另伴随着莫忧不屑的讥讽:“你可以再叫得大声一点,说不定会上来很多人。”

莫忧很快把楚大公子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抱了出去,走到二楼没人的角落里,扔掉了,大摇大摆的走下楼,几大步跟上前面的影子:“主子,办好了。”

“好,”沐青瑶眼神冷沉的移向二楼,活该,就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楚大公子尝尝此刻无能为力的滋味,不过别以为她就这么放过她了,沫青瑶­唇­角擒着笑意,眼看着对面有一个富家小姐走过来,笑意盈盈的走过去。

“小姐长得好相貌啊,难怪右相楚家的公子倾慕小姐,特点让小的在此恭候小姐大驾。”

那小姐先是有些不悦,可是听到如此俊秀的公子嘴里说出她漂亮的话时,心头喜滋滋的,再一听是右相楚家的公子倾慕她,不由得一张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胸口小鹿似的乱跳。

“公子说的是真的?”

“楚公子在二楼的专属雅间等着小姐呢?”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小姐早就毫无形像的冲了进去,她此刻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得到消息,说右相之子楚公子在这里,所以才收拾了一番过来的,没想到从来不与她们多接触的右相的公子,竟然喜欢她......

沐青瑶解决了楚浅翼,心情好极了,领着几个手下出了呜凤楼,上马车前往刑部。

马车上,一直坐着的莫愁和莫忧扫视了一眼自家的主子。想到楚浅翼那厩现在所遭受的折磨,不由得头皮发麻,主子真的是有仇必报的人,而且手段恶劣之极,一般人最好不要惹到她。

“怎么了?”

沐青瑶斜睨着两个手下,岂会不知道他们变幻莫测的心思,好笑的开口。

莫忧和莫愁同时摇头,他们可不想惹她,现在她的心情好,要是搞得她心情不好了,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刑部的大牢。

这已是沐青瑶第二决过来了,前一次是为了南安王的事,这一次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牢房里外哨重兵把守,层层关卡,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不过沐青瑶可是皇后,又有皇上口谕,所以刑部尚书一得到消息,赶紧陪她过来,除了刑部尚书,还有南安王和北津王爷,一行人陪着她一起前住大牢。

因为月觉寺的事牵扯重大,不允许人单独见犯人,因此沐青瑶吩咐了南安王爷陪同她一起进牢房,刑部尚书和北津王爷在外面候着,虽然那两个人明显有些不乐意,不过也不敢提出抗议。

牢房,潮湿­阴­暗。

从里到外,关着很多的犯人,那些小和尚无一例外的都被关在外面的牢房中,最里面的关着的正是月觉寺的方丈了空大师,此时他端坐在牢房中,双手捻佛珠,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的祥和,并没有因为身在大牢中,而有所恐惧。

沐青瑶和南安王慕容流昭相视一眼,掉头吩咐一边的牢卒打开牢门。

那牢卒得了南安王的指令,手脚俐索的打开了牢门。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挥手,那牢卒便退了下去,沐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走了进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并没有进去,而是领着贴身的手下,守在牢门前,他相信这个女人,而沫青瑶之所以指名让南安王跟着,也知道他会帮助自己。

牢房里,那了空和尚听到响声,缓缓的睁开眼,抬眸望着沐青瑶,缓缓的,无比心痛的开口。

“施主来了。”

“是,大师,”沐青瑶并没有因为他是阶下囚,就慢怠他,而是客气的施了礼,也不嫌牢房脏,一撩袍摆席地而坐,两个人面对面,不像敌人,倒更像朋友。

了空大师睿智的双脾,清明的望着沫青瑶,双手合十:“施主来找老纳,是有事吧?”

“是,大师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月觉寺的地下有什么玄机,大师应该知道,而这将会有什么样的罪,大师也应该知道,我来找大师,只是想把大师所造成的罪孽降到最低,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这么多人,大师即便到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安心吧。”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了空身子一颤,双瞳罩上雾气,手指一用力,那佛珠断了,一粒粒的在池上弹跳,翻滚着,满地皆是,了空面如死灰,心痛的叹了一口气。

“罪孽啊罪孽,这一切都是老纳的错,若老纳能一死,免其他人受罪,老纳自愿一死。”

沐青瑶的眼神陡的寒凌起来,周身的冷彻,­阴­骜的瞪向了空。

“苏斩,难道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你要做的事,是交出幕后的指使人,只有这样才可以保住月觉寺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和尚,他们有什么错,而且你忘了苏家的人,如果你不交待清楚,很可能要灭九族的,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大批人,因为你的痴情,而付出生命吗?”

沐青瑶的话犹如惊天劈雷炸得了空大师头晕目眩,身子左右摇晃,脸­色­惨白,眼瞳中滚落泪珠。

“天哪,老纳愿到佛珠面前忏悔,甘愿受五百年的地狱之苦。”

了空大师闭起双目,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他的痛苦沐青瑶看得很清楚,但是接下来他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沐青瑶看出他不会交待出幕后的指使人,既然如此,她想问问他别的事。

“大师,你是如何认识楚梦云的,能给我说说这个吧?这个要求应该没有触犯到大师的底线吧。”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了空大师陡的睁开眼,前尘往事如云烟,所有的一切都袭上他的心头,那些酸楚又痛苦的往事,清晰的如昨天发生的一样,他重重的叹息一声。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首,都是年少轻狂时,恍然一梦啊,”他痛苦的叹息,如果不是他痴念太深,哪里有今天这一切啊,也许她,他,每个人都生活在另一种轮回中。

“我与她相识时,我们只有十岁,我是小小布作坊的儿子,而她却是官家的­干­金,但是她从来不鄙视我,在我饥饿的时候,从家里偷出东西来,让我吃得饱饱的,所以,从我十岁的时候,便知道,只要她快乐,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牢里,只有了空大帅沉重无比的声音,那样悲若寒潭,绝望无边的气息,使得沐青瑶感受到那时那地他的心境,他本是一个清明的男儿,本可以有一番的作为,却铸成了今天的大错,一切都是一个情字吧。

等到他说完,已是满脸的泪水,一个年迈的人,此刻却如此伤痛,前尘往事如一梦啊。

沐青瑶站起身,施了一礼,该说的他会说,而不该说的,就算她再待下去,只怕他也不会说的。

那个幕后的人,不容置疑,必是北津王无疑,而他们即便心知肚明,也没办法指认他,而他,苏斩,即便被杀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交出北津王的。

“打搅大师了。”

沐青瑶施礼,转身准备离开牢房,那一直安稳的大师,忽然扑通一声冲到栏门边,双手扒着拦门边,绝望的轻喃:“施主,如果可能,请饶过苏家一门吧,老纳会在佛主面前,替施主祈福的,佛有好生之德,施主会有好报的。”

沐青瑶回首,眼中已微湿,她能答应他什么,能帮助他什么?不发一言的掉头领着莫忧和莫愁往外走,一路上听到耳边的哀求声,那些无辜的小和尚不停的哀求着,这些声音会一字不漏的传进他的耳朵,他要承受多少呢?

大牢门外,刑部尚书和北津王看着皇后娘娘出来,同时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

沐青瑶心情无比沉重的抬头,那哀痛的眸光穿透刑部尚书,直落到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身上,这个男人是魔鬼吗?他可知,自己所做的事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这样的人即便利用手段得到了皇位,他配为君为皇吗?如果天下人知道,他该如何自处,连光明坦荡都做不到的人配为一个君皇吗?

北津王慕容流陌接受到皇后嗜杀冷戾的寒芒,心底大惊。

难道那了空指证了他,想想也不可能,如果他指证了他,这女人还能如此镇定吗?只怕早叫人抓了他,这个女人只怕早就怀疑他了,所以才会来见了空吧。

“回宫。”

沐青瑶冷冷的出声,也不理会刑部大牢门前一­干­人,神­色­不明的样子,看来要尽快纠出北津王的尾巴,第一,他的武功为何可以隐晦,二,那些死士去哪了,三,他的下一步行动计划,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尽快动手的。

“恭送娘娘,”刑部尚书等人皆松了一口气,把皇后娘娘一直送到门前的马车上,等到马车走远了,那刑部尚书抹着头上汗水,问一边的南安王:“皇后在大牢里问出些什么没有?”

南安王扫了刑部尚书一眼,顺带瞄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安的北津王,什么都不说,高深莫测的领着手下走了过去,只留下刑部尚书和北津王慕容流陌面面相觑......

马车一路驶回皇宫。

车内的沐青瑶闭目睑神,关于了空大师便是苏斩的事,她没有禀报给皇上,如果皇上知道了空大师就是苏斩,也就是太后当年的情人,只怕苏家的人逃不过这一劫,皇上一定会动到苏家人头上,其实苏斩所做的事,苏家根本一无所知,古代的刑法和现代的不一样,动不动就是灭九族什么的,如果因为苏斩,而被斩了那么多人,她于心何安,沐青瑶陡的睁开眼,望向一

边的莫愁。

“莫愁,立刻帮本宫去办一件事。”

“是,娘娘,”莫愁领命,沐青瑶俯身和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最后不忘叮咛她:“你让他们即刻离开临安城,走得越远越好,另外小心暗处的人,只怕有人监视“是,娘娘。”

莫愁机灵的应声,马车行驶得稍慢一点的时候,她悄然跃了下去,并没特意的停下来,以免有人注意到。

莫愁离开,沐青瑶闭目休息一会儿,现在她可以利用苏斩的事让太后交出当年害死李皇后的事,相信那个女人会交代的,­唇­角浮起一抹血腥,脸上是肃杀。

马车缓缓的往皇宫驶去,并没有加速,因为他们要等莫愁回来。

进宫前,莫愁总算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可观,脸­色­难看的开口:“娘娘,那些人并不相信我,根本不离开,还说我想霸占他们的房产土地,你听听,多好笑,死到临头了,还顾着财产。”

沐青瑶长叹一口气,望着马车外面的城墙,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由他们去吧,说不定皇上查不到那些人头上,现在只能这样想了。”

“但愿吧,”莫愁应声,马车飞疾进宫,直奔凤鸾宫而去。

凤鸾宫,沐青瑶一回来,太监宫女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娘娘每次出去,他们这些人全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什么事情,好在这一次什么事都没有。

“娘娘,没事吧?”

梅心见主子从回来到现在便在棋盘上摆布着,那姿势摆了好长时间,东西也不吃,只顾着摆弄那些东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梅心终于忍不走过去问。

莫愁赶紧伸出手把她扯到一边去,嘘了一声,示意她别打扰主子,她要策划事情,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吃饭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梅心小声的嘀咕,莫愁耸了一下肩,这可不是她的范围,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沐青瑶拿着棋子一直在棋盘上摆来摆去的,最后总算想通了,舒展了一下身子,抬头扫了一眼,只见大殿上安静极了,梅心正歪靠在一侧的拄子上打盹儿,莫愁则随意的坐在一侧,看来自己想太久,肚子都好饿了。

“梅心.梅心?”

沐青瑶一出声,梅心立刻清醒了,立马跑了过来抱怨:“娘娘,你想什么呢?奴婢们连说话都不敢,差点没睡着。”

“我肚子饿了,”沐青瑶嘟嚷,梅心立刻飞奔出去招呼宫女传膳进来,娘娘要进膳了,沐青瑶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这丫头。”

“她是真的心疼娘娘的。”莫愁说了一句。

沐青瑶点头:“我知道。”

那莫愁好奇娘娘在棋盘上摆布什么,凑过身子望着上面的黑子和白子,交错摆列着。

“娘娘,这是什么?”

“你来看。”沐青瑶招手示意莫愁近前,用手指挪动着棋盘上的位置,一边挪,一边开口:“你看,现在是环环生像,现在我用苏斩,就是那个了空大师,牵制着太后娘娘,她一定会交出当年害死李皇后的事,那么再用太后牵制着北津王,北津王一定不敢随意动手,他一定要制定好方案,那么再过十日便是他大婚的日子,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本宫相信,他一定会选在这样的日子动手,因为这个婚是皇上赐婚的,而我们要想在这婚礼上出奇制胜,一方面要有京城的守备军,还有御林军,另外南安王府还有一部份兵力,而北津王除了暗中的势力,他最大的势力来源,便是楚家,朝廷上的势力,我们不敢评估,因为右相楚风玉这么多年的盘根交错,一定会有很多人帮

助他的,但是我们有另外一件法宝,就是贵妃楚语嫣,只要她愿意出面,让她爹爹右相把兵权交出来,这样我们岂不是一击即中,那北津王还愁拿不下来吗?”

沐青瑶把自己的­精­心布局说完,莫愁觉得很完美,不过仍有疑问:“贵妃楚语嫣会让她爹爹交出兵权吗?”

“她会的,我会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明,如果她不交出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

沐青瑶的眼神暗沉下去,­唇­角掀起笑。

“谁?”莫愁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到他们。

“西门将军,别忘了他的宝贝女儿在宫中,而且他女儿喜欢的是皇上,他一定会帮助皇上的。”

沐青瑶声音一落,莫愁蹙了一下眉:“可是那西门将军不一定肯出手,皇上还没有纳西门新月为妃,他怎么可能帮助皇上呢?”

“这就是我不希望找西门家的原因,西门新月那么聪明,她一定会利用这次的事件,让她爹爹提出,要皇上纳她入后宫,如果皇上真的用到西门家的势力,必然要纳西门新月入宫为妃。”

“啊,这怎么行,那娘娘?”

“我只安心度此劫,至于皇上会不会纳西门新月为妃,那就是他的事了,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沐青瑶神­色­淡淡的,可是心底终究有些酸楚,再怎么说,现在她也是慕容流尊名义上的皇后,而且他一直很宠溺她,也努力的让她留下来。

“娘娘,要不然我们劝贵妃娘娘,让右相交出兵权吧。”莫愁赶紧开口,这些日子以来,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她可不希望再有别的女人在里面搅合,那楚语嫣比西门新月安份多了,虽然在宫中,皇上也不碰她,也不理她,只不过给了她一个名份,这倒让她能接受一些,那西门新月若是入后宫,只怕搅得人不得安生,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主儿。

“可是楚家有个楚大公子,他似乎很有野心。”

沐青瑶一说到楚浅翼便头疼,不知道那厮为给就认准了她,一个劲的想带她走,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带她走呢,还是想把她牵制住,使得这天下棋局,尽数在他手中摆布,真是可笑,皇上可­精­明得很,既知道他在暗处,即会任他为所欲为。

“娘娘?”莫愁还想说些什么,梅心已领着一溜儿的宫女进来,沐青瑶便止住话题,挥了挥手示意:“把这个收起来吧,我是真的饿了。”

“好,”莫愁应声把棋盘收了起来,梅心领着小丫头把膳食上上来,立在一边侍候着,其她人便下去了。

沐青瑶一边吃一边询问梅心,宫中今儿个可有什么事情,梅心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禀娘娘,星竹公主来玩了一会儿,不过你知道还有谁过来给你请安?”

“谁?”沐青瑶翻了一下白眼,这丫头一贯就会故作神秘,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她偏就搞得神神秘秘的。

梅心捂住嘴笑了起来:“是西门新月,那女人过来说给娘娘请安,那态度可真是恭恭敬敬的,不过未必她的心里就那样,她来的时候,公主也在这里,当时教训了她了一顿,让她别有事没事的过来套近乎,那女人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奴婢心里那个解恨啊。”

沐青瑶听着梅心夸张的说着,也不理她,继续吃饭,不过星竹那丫头可就得罪人了,若是这西门新月进宫,只怕她会受到伤害,那女人看上去也是个记恨的主子,今日所受的屈辱,只怕她日会想方设法的讨回来。

“你啊,也别幸灾乐祸了。”

沐青瑶一边吃一边提醒那得意忘形的丫头:“嘴巴张那么大,当心苍蝇飞进去。”

梅心一听,赶紧抿紧嘴,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发现莫愁在笑,才知道主子在奚落她,嗜起了嘴巴,可就不乐意了:“娘娘。”

“好了,我也吃饱了,把东西收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回头去找皇上谈谈这些细节呢。”

沐青瑶挥了挥手,早上跑了半天,回来又折腾了一个时辰,有些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起来去找皇上吧。

“是,娘娘,”梅心领命吩咐宫女上来把东西收拾下去,自个儿扶着方子进寝宫去休息,莫忧守在寝宫外面,幸好莫忧只有十二三岁,在凤鸾宫可以来去自如,如果再大一点,只怕他就没办法在这里来去自如了......

夜深沉,漆黑一片,浓云低压,­阴­气沉沉的。

沐青瑶睡了一觉,便觉得神清气爽.用了晚膳又看了会儿书,本来想等皇上过来,和他说说有关于太后娘娘和李皇后当年的事,可是没想到等了一个时辰,皇上也没过来,不如过琉璃宫去看看吧,想到便做,向来是沐青瑶的风格,立刻吩咐梅心和莫愁,还有莫忧,陪她前往琉璃宫。

琉离宫,亮如白昼,门前有一溜儿太监和宫女守着,却没看到太监总阿九,那些宫女和太监一看到皇后娘娘过来,赶紧恭敬的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上呢?”

为首的太监上前一步禀报:“回娘娘的话,一个时辰前,皇上去沐浴,可是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不会吧,沐青瑶有些瞠目结舌,皇上可真能泡啊,沐浴竟然用了一个时辰,不会是睡着了吧,抿­唇­笑,领着几个手下住大殿里走:“本宫到大殿上等皇上吧。”

“是,娘娘。”

太监们恭敬的应声,按理一般人进琉璃宫是要禀报的,但是皇后不是一般人,这诺大的皇宫里,谁人不知道皇上是极宠娘娘的,所以他们哪个敢阻止啊,除非不要命了。

沐青瑶领着几个小丫头走进大殿,大殿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太监和宫女全守在门外,莫愁和梅心亦立在一边,只有沐青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东摸摸,西转转的,在大殿上四处看了一遍,最后走到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龙案上摆放着很多的奏折,还没有处理完呢,沐青瑶随意的打开来瞄了两眼,都是一些朝廷上的琐事,当一个皇帝可真不容易啊,日理万机,还要­操­心那些躲在暗处随时准备要他命的小人。

沐青瑶摸着那明黄的龙椅,这把椅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为了这把宝座,多少人杀人如麻,妄顾亲情,甚至有人为了得到它,不惜踩踏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来,这位置真的那么好坐吗?

沐青瑶一屁坐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倒想看看这位置有多么好。

远处,莫愁和莫忧等看到主子的动作,脸­色­早白了,主子在­干­什么?若是被皇上看到,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沐青瑶哪里知道那几个家伙胸中的千肠百结,左右摇晃了一下,发觉也没啥大不了的,眼角的余光瞄到龙秦上有一杯刚彻好的茶,顺手端了过来,轻啜了几口,这茶真香啊,看来皇上的东西都是好的,赶明儿个跟他要些过来尝尝鲜。

沐青瑶正喝得香,远处的梅心已由先前的震惊回过神来,飞快的冲了过来,大惊失­色­的拉起沐青瑶,差点没抽过去。

“娘娘,你千万别吓奴婢了,这要是被皇上看到,可就闯大祸了,您要是累了,奴婢给你搬凳子吧,你别吓奴婢了。”

梅心的话里已是浓浓的鼻音,如果沐青瑶再坐下来估计她就要哭了起来,沐青瑶好笑的放下茶盎,望着吸鼻子的丫头,没那么夸张吧,她记得前不久还有某人夸张的说,大弦皇后的话等同于他的话,难道他坐的椅子,她就不能坐一下了,不过为了以免这丫头真的哭起来,只站在一安慰这丫头。

“好了,不坐就是了,犯不着哭鼻子吧。”

莫愁和莫忧也从大殿的一角走了过来,两个人都不赞同主子的做法:“娘娘,吓死我们了。”

“你们啊。”沫青瑶把声音拉得长长的,挨个的斜睨过去,是不是自己太纵容她们了,一个个都教训起她来了,极起脸­色­正准备义正严词一番,这时从大殿后面传来说话声:“皇上,你太累了,竟然在浴房睡着了,吓死小的了?”

阿九公公的声音传来,看来是皇上在浴房睡着了,所以阿九才会抱怨,沐青瑶一听他的话,便笑了起来,原来每个主子的身边都有罗嗦的奴才,还以为只有她的手下几个怪胎呢,挥了挥手示意几个退到大殿边去。

阿九正跟在皇上身边念叼,一抬头望见皇后站在大殿里,愣了一下回过神,赶紧给沐青瑶请妥:“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沐青瑶随意的挥手,掉头望向他身侧的皇帝,不由得怔住了。

皇上刚沐浴完,穿着一件白­色­的浴泡,只在腰间简单的拢着一根带子,前面露出一大截光滑如玉的胸膛,长长的墨发还未­干­,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那如玉般晶莹的脸庞上,此时染上晕红,更添诱人的气息,­唇­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吐纳吸气间,淡淡的花香味散发出来,好闻极了。

此时一双幽暗的星瞳跳跃着炽热的火花,看得沐青瑶口­干­舌燥,用力的吸气,身子似乎浮起一抹燥热,她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个男人也能看得如此烧灼,难道是思春了?

幕容流尊看她脸­色­徘红间,­唇­瓣清新得如花草一样娇­嫩­,不由得胸口一窒,那晚渴求的心再次涌上来,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暖昧充斥在大殿上。

阿九望了望主子,又望了望皇后娘娘,赶紧倒退一步,主子眼中那炽热的快撩烧起来的欲望,可是很少见的,赶紧往后退,走到殿门前,笑意盈盈的招手,把莫愁和莫忧他们都带出去了,几个人守在殿门外,不准任何人来打搅。

大殿内,慕容流尊住前走了两步,沐青瑶赶紧举起手来阻止。

“站住,别动,我的头好烫,身子也烫,为什么这样?”

沐青瑶用力的摇头,似乎有些不一拌,为什么她浑身好像着火了一样,就算这男人美得人神共愤,此刻甜美得就像一块点心,但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急燥吧,好像从来没见过男­色­似的,生活在现代的她,什么样的猛男图没看过,何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呢?

幕容流尊并未听她的话,而是更跨前一步,那­性­感的胸脯越发妖娆的展现在她的面前,使得她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压倒他,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戏一样?呼吸越来进急促,身子越来越烫,似乎想找些什么东西舒解一下才好,而脑海中全是那些Se情的画面,这到底是怎么了?

沐青瑶后退一步,一只手撑着龙案,眼光不自觉的瞄向那只茶盎,瞳孔修的收缩,原来是这杯茶有问题,是谁在茶里下了药,这绝不可能是皇上,皇上不知道她过来,那么就是有人给皇上下药,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做呢?

“皇上?”因为情潮涌动,那声音说出来,更像昵哝的轻喃,使得慕容流尊周身顿起一阵酥麻,胸口一窒,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大手一伸便捞着这女人的身子,急急的住怀中带,她的脸颊撞击着他的胸口,感到周身没来由的一阵舒服,男­性­独有的体味使得她想要更多,可是仅有的理智提醒着她,不该是这样的。

“皇上,那茶里下了药。”

好不容易说完一整句话,慕容流尊眼瞳陡的幽深,大手飞快的探上她的脸颊,香汗淋淋,果然烧烫得惊人,心里懊恼着,是谁下药了,而且下药的对象很可能是他,如果不是她误喝了那杯茶,只怕就有人会乘机爬上他的床,究竞是谁敢这么­干­?脑海正思量着,一只柔软如无骨的小手已攀爬上他的胸,顿时让他倒抽一口气,现在不管是下药也好,不下药也好,这女人今

晚上别想离开了,弦帝眼瞳浑浊,一片情yu,大手一伸,抱起女人柔软无骨的身子,往寝宫走去。

寝宫,轻风吹起锦­色­的纱帐,龙涎香缭绕在半空,宽大的殿阁中,香味扑鼻。

慕容流尊抱着情潮涌动的女人,温柔的放置在大床上,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就这么走进了他的生命,睡到了他的大床上,以往他一直抗拒的东西,现在竟然顺理成章了,而他竟那么迫切的想要她。

床榻上,玲珑细致的身子,因为受不了那烧灼感,扭动起来,如杨柳一般柔顺,虽然知道她此刻是因为药效的原因,才会对他渴求,可是他仍然高兴,因为如果不是这些药,真不知道他和她哪天才能突破这一关卡。

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虽然她急,可是他不想急切的拥有她,而是慢慢的品尝,一个女人的芳香......

那娇­嫩­的好似随时让人采撷的­唇­,柔软无比,他轻轻的俯下身,心中便充斥着轻轻的舒缓,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样,甚至更要甜美,舌轻舔,慢慢的由浅至深,顺着身体的本能去品尝,用力的吸吮,没有别人的技巧,有的只是探索,慢慢的缠绕在一起,她烧烫的身子因为他的碰触,不自觉的发出一声猫似的轻吟,那吟声送进他的耳朵,更觉刻骨销魂。

凉薄的­唇­慢慢的炽热起来,一寸寸的住下移,心底的渴盼已不满足于­唇­上的纠缠,似乎想要更多,而这些强烈的意识是那么的陌生,而她仍然如猫的发出轻吟,脸颊越来越红,柔软的小手滑过他的浴袍,直直的触摸到他的身上,带给他的是从未有过的震憾,原来只要她的一个触摸,便可轻易的引起他的战粟,这感觉好撩人。

聪明睿智的弦帝对于男女情事,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单纯,此刻正努力的生涩的消化着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顺着本能去做,因为心头火烧燎原的狂热,他的大手开始扯沐青瑶身上的衣服,因为不娴熟,费了好大的劲,直憋得满脸通红,最后好不容易的成功了,女­性­完美无暇的身体,使得他喘气都困难了,双眸就像膜拜女神一样,膜拜着眼前如玉的身子,手轻轻的触摸着,带着一丝儿的好奇,一丝儿的轻颤,一丝儿的激荡,总之无数个意念,随着他的大手带着电流似的滑过沐青瑶身子,此刻她因为他大手的触摸,而发出满足的叹息,“皇上?”

“叫我流尊,”他的一只手游走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轻吸她的­唇­,一边吸一边诱惑的哄她,直到她意识迷茫的开口:“流尊,流尊......“

听着这样醉人的娇喃,皇上的心都醉了,呼吸热切起来,大手像有魔力一样带给沐青瑶不一样的感受。

可是接下来,慕容流尊有些迷茫,急切的想找一个突破口,手上下触摸着沐青瑶的身子,直到她周身烧烫如火,用力的扭动起来,他俯身用力的吸她的­唇­,身上的浴袍滑落了,却不知道进一步该如何做,又急又燥,白晰的脸憋得通红。

沐青瑶的身子烧烫到一个顶端,快负荷不了,这时候她的意识完全是狂情的,纤纤的素手一伸,顺着他的胸脯一寸寸的下滑,最后触摸到他的火热,喉头咕咯一声吞咽了一大口的唾沫,而皇帝却在她小手摸上他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身子好舒服,好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满足的声音,随之意识迷糊的沐青瑶完全不受控制的摸着他的炽热,直至他完全受不了的想抽身,可是一双如玉的腿,却缠上了他的腰,他的身子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住里一送,一种彻骨的销魂让他忍不住低吟,却在碰到一处阻碍物时,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而动了起来。

只听到沐青瑶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声,好痛。

不过这痛很快被另外一种感觉取代,接下来的便是两个人缠绵到死的销魂,彼此如初生的婴儿,可是却别样的蚀骨,抵死方休的撕缠,热潮一浪一浪的涌上心头,诺大的寝宫里,一室的暖昧与喘息。

年轻的帝皇,从来不知世上还有如此销魂蚀骨的事,可让人瞬间直上青天,瞬间直坠入地,火热的身子因为初尝情yu,再加上是自已喜欢的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无休止的缠绵,不知疲倦,雕花的大床褐上,凌乱的衣衫,两个人抵死缠绵,直到天际发亮,才沉沉的睡去......

一夜蚀骨,天亮时,慕容流尊睁开如墨般漆黑的眼瞳,想起一夜缠绵,­唇­角勾出满足的笑意,低下头轻啄怀中女人的­唇­瓣,原来世间最美妙的事莫过于和心爱的人,做抵死缠绵的事。

真好啊,满足的发出叹息,不过他该起床上早朝了,要不然,他火热的视线再次下移,触及她光滑如玉的身子,竟是片片青紫的吻痕,床榻的一角,那血染成了妖调的形状,使得他不由的抽气,她的美好,终其一生他都该好好的珍惜。

瑶儿,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了,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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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088惩 罚 太 后

慕容流尊翻身坐起来,身上的浴袍滑落下来,露出如玉般英挺的身躯,让人移不开眼线,修长的大手一伸,拉过锦绸薄被,把她完美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才缓缓的下床,朝外面唤了一声:“阿九。”

一直守在外面的阿九,一听到皇上的声音,便知道皇上个儿个心情好极了,不用想也知道,皇上是偷吃成功了,这可是皇上刚开晕,大婚那晚上发生的事,他可是知道的,皇上并没有碰皇后,没想到两个人在成婚两个月后的今天才圆房。

“皇上,”阿九走进来时,已看到皇上随意的站在大床边,双眸闪烁着宠溺的光芒,深情的望着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睡在雕花的大床上,只看得到一头如云的墨发,再也看不到别的了,皇上可真是小心眼儿啊,阿九闷笑,赶紧为皇上更衣,准备上早朝。

皇上离开的时候,特点叮咛莫愁和梅心。

“让娘娘多睡会儿,别吵醒她。”

“是,皇上。”梅心和莫愁福了一下身子,抿­唇­偷笑,今儿个皇上真是少见的和颜悦­色­,而且整个人风光满面的,更加出­色­了,等到他走了,梅心和莫愁直起身子,相视了一眼。

“看来,皇上昨儿晚上宠幸娘娘了。”

“嗯,”两个丫头走进寝宫,只见雕花大床上,娘娘安静的睡着,似乎累极了,不过那微露出来的白­嫩­的脖颈处,似乎片片淤青,梅心不由心疼的想上去掀开看看,莫愁赶紧拉着她,示意她不可造次。

“你别莽撞.皇上昨儿个宠幸了娘娘,想来这是……这是……”

莫愁说不下去了,身为江湖儿女,又在花街柳巷中长大,自然懂得比梅心多一些,知道那便是思爱缠绵留下来的印记,这说明皇上昨儿个晚上是极疼娘娘的。

可惜梅心这丫头不懂,偏睁大眼睛等着,见莫愁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便有角些恼:“怎么了?难不成皇上打娘娘了,要不然哪来的淤青,这可怎么好?娘娘怎不还手呢?”

“好了,你别吵醒娘娘,当心皇上回来罚你。”

莫愁怕她吵醒娘娘,赶紧拿皇上来压她,这丫头总算自觉的不出声,不过对于娘娘脖子上的淤青,仍然有所不满。

沐青瑶初尝云雨之欢,再加上皇帝­精­力过人,也是初次尝这情事,当然百般疼爱,差点没把她累死,所以皇上走了她也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陌生的地方,一床凌乱的衣衫,再加上寝宫内暖昧的气息,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儿个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她和皇上上床了,而且那男人一夜还要了她好几次,差点没把她整死过去。

想到这一切,她不由得蹙眉,珍藏了多少年的清白,昨儿个终于送了出去,这感觉并没有那么糟,虽然开始有点疼,但后来她似乎很也亨受,虽然皇上的技巧不行,但却很勇猛,沐青瑶想着想着,忽然暗骂自已一声,昨儿个她是被人下药了,毁了清白,怎想着这些了,脸­色­冷冷的,淡淡的开口唤了一声:“梅心。”

琉璃屏风外的梅心,一听到主子醒了,赶紧冲了进来,一看到主子脸­色­冷冷的,不由心疼的开口。

“主子,皇上昨儿个打你了吧?”

“嗯?”沐青瑶奇怪的挑眉,皇上没打她啊,顺着梅心的眸光望过去,惊呼一声拉高薄被盖住自巳满身的吻痕,这丫头啥都不知道,还以为皇上打她呢,真好笑,冷瞪了她一眼:“你就当没看见,没人说你是哑巴。”

“娘娘?”

梅心嘟嚷,莫愁从屏风外面走进来,看着梅心吃瘪,不由闷笑,都让她不问了,她还是忍不住,活该被主子训。

“皇上呢?”

“上早朝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沐青瑶一听皇上快回来了,想到昨儿晚上两个人所做的事,似乎其中她很大胆的引导了皇帝完成了第一次,这让她觉得很没脸,赶紧吩咐梅心和莫愁:“侍候我起来,回凤鸾宫吧。”

“娘娘这么急­干­什么?”

梅心嘴里念叼着,行动倒不慢,俐索的侍候主子穿衣服,掀开薄被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床榻上的鲜血,不由再发一声惊呼,可接触到主子的白眼,赶紧把嘴闭上,她可不想去浣洗房洗衣服。

不过,她刚收拾好,皇上下早朝,直接过来了,一走进来,便看到沐青瑶坐在床边,梅心给她穿绣花鞋,不由­唇­角染起醉人的笑,现在他们可不比从前了,他们的关系已融为一体了,虽然沐青瑶有些不敢苟同,但是皇上自认和她是一体的了,眉眼皆是笑意。

“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寝宫内,几个人退了下去,只有沐青瑶和皇上两个人,慕容流尊大手一伸握住沐青瑶的纤纤素手,柔声的开口:“瑶儿,以后朕会真心对你的,绝不负你。”

“皇上?”沐青瑶想说些什么,不过还不说出口,慕容流尊已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坚定的命今她:“叫朕流尊,没人的时候,就叫朕名宇,不要叫皇上,那太生份了。”

沐青瑶看着他温柔的眸光,此刻正宠溺的望着她,使得她到口的一番义正言辞缩了回去,她本来想和他说,昨儿晚上只走一个意外,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兴高彩烈,深情款款的眸光,竟然说不出那么一番话来,这是不是表示,其实她的心底

有那么一些在意他的,所以才会不忍心?

想到昨儿晚上,沐青瑶的脸上便是一片红晕,真够羞人的,原来她的骨子里也很火热,不过一想到那杯茶,脸­色­便有些冷。

“皇上,那茶?可查出来是谁对你动了心思?”

沐青瑶转换话题,慕容流尊的脸­色­冷沉下来,眼神­阴­骜。

“昨儿个晚上,听阿九说,贵妃娘娘过来要见我,听说你在这里,当时脸­色­就绿了,如果朕猜得没错,一定是楚家人动了手脚。”

“楚浅翼?”

沐青瑶的眸底冷飕飕的,这男人白天没受到教训啊,晚上竟然又出现了,他给皇上下药,是真的单纯希望妹妹受宠,还是另有目的?

“肯定是他,那楚语嫣一定得了他的指示,所以才会过来的,昨儿晚上,如果是朕喝了那杯茶,她正好过来......”

皇上的话没有接着往下说,整张脸罩着寒霜,他正在合计要不要进未央宫警告一下贵妃楚语嫣,身侧的沐青瑶知道他的想法,轻轻的开口:“要不然我回头去见见她。”

“嗯?”

皇帝有些意外,瑶儿一向不待见楚语嫣,这会子怎么会自动去见她,这事透着古怪,大手一伸,百无禁忌的把沐青瑶搂进怀里,语调柔和的在她耳边开口:“说,瑶儿是不是瞒了朕什么事?”

“放开,”沐青瑶挣扎,可惜那男人的手纹丝不动,好像没听到,连呼吸都喷在她的脖颈上,热热的痒痒的,现在她是打又打不过他,挣扎又挣扎不了,只能翻着白眼冷冷的警告:“皇上,放开我,我要和你说正事。”

一听到说正事,皇帝总算收回手,坐好身子。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底限的,最好别惹毛她才是真的。

“说吧,朕听着呢?”

“我去见楚语嫣,想劝她让右相交出兵权,虽然你不说,我不说,但是我们心知肚明,这些死士很可能就是北津王培养出来的,而楚家是北津王最大的势力,如果他们能交出兵权,我们相对要平稳得多,一个北津王就不足为惧了,如果右相不交出兵权,只怕此事有些麻烦。”

沐青瑶脸­色­罩着凉意,定定的望着皇上。

弦帝的脸­色­­阴­暗,难看至极,沐青瑶所说的事,正是目前最大的瓶颈,那右相不交出兵权,很可能就是帮助北津王来对付他,所以才会一直抓住兵权不放。

“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那次在月觉寺,我们遇到两帮人,另一帮的人恐怕就是楚家的人,如果楚家真的帮北津王,为什么不一致行动,现在只能说明一件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给楚语嫣听,右相没有野心的话,一定会交出兵权,如果不交,皇上就要尽快布署了。”

沐青瑶淡淡的说完,望向一侧的男人。

容流尊俊魅的五官上,此时罩着雷霆之怒,暴风雨即将来临,嗜血妖异的红布在他的眼底。

“好个楚家,野心可真大啊,不但要吃了朕,吃了北津王,还想吞掉弦月的江山。”

“本来我是不敢肯定,但昨儿个楚浅翼敢给你下药,很可能就是希望贵妃娘娘得到圣宠,然后一举得子,而他们楚家,挟天子以今诸候,到时候,所有大权都在楚家的手中。”

“好­阴­险的招数。”

慕容流尊大手一扫,打碎了琉璃灯盎,一地的碎片,寝宫门外候着的太监和宫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个个胆颤心惊,尤其是莫愁和梅心,脸都白了,呼吸也困难了,不会是主子惹怒了皇上吧,皇上盛怒之中打碎了什么东西吧?天哪地哪,几个人神­色­不一的站在寝宫门前。

沐青瑶见皇上周身罩着杀气,脸­色­­阴­骜暗沉,黑瞳犀利如刀,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关于北津王的事,皇上是知道的,楚家想帮北津王拿到皇位,皇上也知道,可是他万不能接受的是,楚家竟然利用他们,想独掌弦月,他们有什么能力独吞弦月,可恶的东西?

“好了,皇上也别气了,现在所有的事已浮出水面,倒比早前占优势,只要及早布置就行。”

慕容流尊长出一口气,脸­色­缓和一些,虽然冷硬,已不似先前的愤怒。

“瑶儿放心,朕会处理这些事的。”

弦帝一言落站起了身,沐青瑶也站起身,随意的开口:“现在我让皇上亲耳听听当年太后娘娘是如何害死李皇后的?”

她的这句话使得慕容流尊好看的凤眸微眯,显得难以置信,那个老女人如何肯承认这些,可是看瑶儿一脸的自信,似乎不像假的,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眸底是一抹­阴­暗。

“走吧。”

沐青瑶也不理会他变幻莫测的神­色­,­精­明如他,既然想到她还有些事没有说,例如了空便是苏斩,便是当年太后的情人,而苏斩便是布作坊老板的儿子,她不告诉他,是因为不想把那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苏家的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和苏斩失去了联系,难道现在却要伤及无辜......

两个人周身肃杀的走出寝宫,门外,不明就里的小丫头们皆吓了一跳,皇上和皇后的脸­色­好难看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也不敢多问,只恭敬的唤了一声。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阴­沉着脸,大踏步的走过去,而跟在他身后的汉青瑶淡淡的开口:“都起来吧,现在去广阳宫。”

“是,皇后娘娘。”

莫愁和梅心她们听主子话里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和皇上闹僵,而是另外的事情,现在去广阳宫,难道是太后娘娘的事,几个人立刻松了口气,飞快的跟着娘娘的身子往广阳宫而去。

广阳宫。

寂静无声,一片萧条,诺大的宫殿门外,几个无­精­打彩的宫女和太监随意的歪靠在柱子上,直到两顶软轿停在殿门外,众人才惊慌失措的回过神,跪伏了一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抬眸扫视着头顶上方苍劲有力的大字,广阳宫,这里本该是他的生母李皇后呆的地方,现在不但被里面的老女人占了,她还歹毒的害死他的母后。

皇帝­精­致的五官上,双瞳鬼魅幽暗,凉薄的­唇­紧抿着,周身笼罩着威严如山的气势。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恐慌跪伏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淡淡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起身退到一边去,沐青瑶走过去两步,没看到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不由奇怪的蹙眉,冷冷的问:“太后娘娘可在内殿?”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病了,现在在寝宫,李公公正在里面侍候着,命小的们在门外守着。”

“喔。”沐青瑶挑了一下眉,眸中一闪而逝的利光,看来那个女人还有点心,她哪里是真的病了,只是心病罢了。

那回话的太监见皇后没有说话,赶紧开口:“小的这就去禀报。”

汉青瑶轻摇头,阻止他的动作:“好了,用不着禀报,皇上和本宫直接进去就是了。”

说完掉头望向皇上,皇上收回幽暗不明的视线,­唇­角勾出嗜人的凉气,领先往广阳宫走去,沐青瑶随后,其次是太监和宫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寝宫而去。

寝宫门外,候着几个宫女,此时一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大惊失­色­,刚想叫,沐青瑶已摆了摆手,示意那宫女不准出声,宫女得了警告,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宇,惶恐的垂下头退到一边去。

沐青瑶抬眸,无声的示意皇上候在外面,待会儿便会听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寝宫的大床上,太后娘娘正歪靠在床边,昔日雍容华贵的脸上,此时一片沧桑,那双眼睛布满着血丝,整个人凄惨不已,不时的抽着鼻子,用绢巾擦眼泪,她身边立着的正是太监李公公。

“娘娘,你别伤心了,身子骨不太好,何必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可惜垂泪的人根本不理他,依旧伤心的擦着眼泪,那泪水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完。

李公公叹气,无奈的望着太后娘娘,整张脸苍白无比,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的一头墨发,此刻竟白了一大半,由此可见她内心的煎熬是何其的大。

“娘娘?”李公公唤主子,正想劝她,一抬首,只见皇后娘娘领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李公公张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愣住了,这时候皇后过来­干­什么,看她周身的冷漠,眼瞳闪着凌冽的寒光,不会是想对付太后吧,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李公公赶紧给沐青瑶见礼。

太后娘娘一听李公公的括,立刻回过神来,抬起布着血丝的眼睛,愣愣的望着她,完全没有了往昔的威气凌人,和嚣张狠戾,此时看她,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可怜的老­妇­人罢了,可是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让人不齿的,沐青瑶冷沉着脸,缓缓的走过去,施了一礼。

“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一看到她过来,本来不想理会,可是这女人一脸的冷若冰霜,让她没来由的火大,不由得黑沉下脸。

“皇后过来­干­什么?”

“听说太后娘娘病了,所以青瑶特意过来探望太后娘娘,这没有什么不对吧,而且太后娘娘眼睛红肿,头发都白了,看上去憔悴不堪,是什么事让太后娘娘如此劳神伤力的?”

沐青瑶凉凉的开口,太后咬牙,狠声。

“还不都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把公主嫁到万鹤国去,哀家想公主了,所以才会伤心垂泪,连头发都白了。”

沐青瑶心底冷笑,事到如个,这女人还编,真是不到黄河心不啊。

“喔,既然太后娘娘如此说,看来是不需要青瑶费心了,青瑶原来以为,太后是为了这个费心,看来是想错了。”

沐青瑶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粒佛珠放在太后的面前,这佛珠正是牢房中,了空大师打碎的佛珠,被她捡了一粒过来。

太后娘娘一看到佛珠,整个人成呆痴症状,一把捡起那佛珠,冲沐青瑶怒吼起来。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应该是太后对他做了什么吧,如果没有太后,他有什么事,难道太后害得他不够惨吗?你知道月觉寺一­干­大小全被下在大牢里吗?想想你的罪孽有多深重,从以前到现在,你的双手占满了多少鲜血,而你现在竟能安然的呆在这寝宫之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沐青瑶愤怒的冷哼,她是真的为那些人感到不平,一个女人杀戳之心如此重,做出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我……”太后被沐青瑶指责得哑口无言,胸口好似阻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脸­色­苍白难看,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直站在她身侧的李公公,赶紧伸手为她顺气,不过却不敢出声,生怕皇后责罚,现在的皇后,好像暗夜的修罗一样,嗜血冷硬。

沐青瑶并不理会,接着往下说。

“从你开始算计李皇后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良心,你的心便黑了,李皇后待你如亲妹妹,可是你呢,是怎么对待她的?”

沐青瑶狠狠的开口,太后一口气顺过来,惊诧的瞪着沐青瑶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和李皇后的事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敢说你没有害李皇后吗?”

沐青瑶陡的转身,­阴­森森的瞪着太后,太后被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唬了一跳,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哀家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我不是故意害她的。”

她的话音一落,寝宫内,沐青瑶舒了一口气,而李公公面容僵住了,太后怎么说出来了,她现在的神经快崩溃了,所以被皇后一激,竟然连种事都说出来了。

“娘娘?”

李公公唤了一声,太后回过神来,连连的摇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一道高大明黄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俊美­精­致的五官上,此时罩着沉痛的哀恸,黑瞳中是毁天灭地的狂潮,­唇­角紧抿,慑人的脾光直落到太后的身上,太后脸­色­苍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伸出手紧拉着李公公:“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李公公哪里敢多说一个宇,谨慎的垂着头。

寝宫内,罩着死亡地气息,窒息的压迫着每人一个,凉如寒冰的气流,太后双手抱着身子,一个劲的摇头,脸上满是泪水。

“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

慕容流尊心痛无比的开口:“告诉朕,你是如何害死母后的?为何要害她?”

沐青瑶站到一边去,自顾找个位置坐下来,这接下来便是皇上和太后的事情了,她已经让太后招供了,不过说实在的,她也好奇太后为何会对李皇后下手,所以便双手支着下巴,气定神闲的等着,她相信,太后一定会说的,都这种时候了,说不说有差别吗?

果然,太后熬不住了,最后一咬牙,什么都说了。

“是,是我让太监毒死了姐姐,然后让人把她扔在先皇为她建的人工湖里。”

此言一出,慕容流尊一扫平常的冷静自恃,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寒,双瞳­阴­骜,暴怒咬牙的喘气声.大手一握,青筋遍布,此刻他的样子就像那森林中嗜血的野兽,恨不得一口食了那女人,冷飕飕好似地狱里冒出来的鬼魅之音。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待你如亲妹妹,你竟然做得出来?”

太后身子抖索个不停,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倦缩着身子,头发凌乱,不停的用手揪着自已的头,此刻她也承受了很多的痛苦。

“先皇非常宠爱她,她是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贵人,得到先皇的宠幸,在不久后生下了陌儿,可是一个六品贵人即便生了儿子,也只是连累儿子跟着我受苦,所以我求她,让皇上封我为妃,我相信,只要她说话,皇上一定会给我们娘儿俩一个好位置的,只要能为妃,我就知足了,可是没想到她什么都不做,而我一连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能使皇上把我提升到妃位上,所以我恨她,我恨她?”

太后说到最后,不但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连带的还尖叫,整个意识陷入了迷乱,凄惨无比。

沐青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也许这个女人最初也是好的,都是因为进入了深宫,才把她熏染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么些年,她过的真的开心吗?如果真的开心,为何在知道苏斩被下入大牢的时候,如此痛苦,一夜白发呢?沐青瑶的心底沉重无比,这就是皇宫,她真的要

留在这里吗?此刻不禁深深的疑惑起来......

“是你,是你害了她,为什么她没有说,那时候虽朕小,但朕知道她为你说过,只是因为父皇怕别人威胁到她,所以一直不同意,可身为妹妹一样的你,竟然怀疑她?”

皇上吼叫起来,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完全的失去了控制,在寝宫里面大发怒火,很多东西被砸烂了,太后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受不了刺激,最后竟昏了过去......

皇上冷眼旁观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太后,愤怒之火总算冷静了一些,不过脸­色­仍­阴­骜得吓人,黑瞳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暗芒,­唇­角是嗜血的冰寒,冷冷的扫了一眼待在一边的李公公。

“来人。”

他一声令下,阿九领着几个小太监走进来,心惊胆颤的望着一殿的狼籍,大气也不敢出,刚才皇上愤怒涉临疯狂的怒吼声,早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谁敢多哼一声。

“皇上。”

“从今日起,封锁广阳宫,任何人不得进广阳宫一步,违令者斩。”

嗜血狂魅的话响起,一殿的人肝胆俱焚,谁敢大声喘气。

“是,皇上。”阿九领旨。

寝宫内,仍旧昏睡着太后,就那么苍白着脸,毫无血­色­的睡在大床上,此刻谁敢提议给她请御医什么的。

沐青瑶站起身,皇上怎么处置太后是皇上的事,她该做的已经做了。

“走吧,皇上。”

慕容流尊转头望着沐青瑶,看着她如水般清明的眸光,那狂乱嗜血的心竟得到了慰藉,慢慢的平复了,沉稳的开口:“走吧,朕还哨事要处理呢?”

“是,我饿了,早上还没吃呢?”

沐青瑶嘟起嘴,只顾着处理他的事了,结果她的饭还没吃呢?肚子好饿啊

“走吧。”皇上不去看太后娘娘,伸出大手牵过她,往外走去,寝宫门外立着的一­干­大小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太后从此后不得再离开广阳一步了,而且皇上还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惩罚她呢?

本来沐青瑶是准备回凤鸾宫用膳的,谁知道皇上却吩咐人把早膳传进琉璃宫,原因是他也没有用膳呢?两个人正好一起用膳。

沐青瑶看他先前受了很多折磨,此刻虽然恢复了平静,可是心底一定仍然很痛,所以便由着他。

偏殿内,两个人安静的用着早膳,沐青瑶是真的饿了,所以吃得很香,可是皇上却一脸的若有所思,有一口没一口,食不知其味的吃着,本来他一直想知道,她为何要害母后,可是现在听到她交待了,心却更痛,想起母后的无辜妄死,他恨不得立刻让人斩了那个女人,但是他会让她生不如死,不是想她儿子登上皇位吗?他就让她亲眼看看,慕容流陌会死得怎样惨,瞳孔凌寒­阴­森。

沐青瑶很快吃饱喝足了,用筷子敲了敲桌面,提醒对面的男人。

“皇上,你拨拉什么呢?,

只见皇上面前的一碟点心,被他拨拉得都看不出是原形了。

慕容流尊回过神来,扔下筷子:“朕饱了。”

“我也饱了,”沐青瑶是真的饱了,至于这男人恐怕是愤怒得饱了,这种事临到谁的头上,一时都无法接受吧,还是让他慢慢平复吧,相信以他的睿智内敛,很快便可以调整好。

沐青瑶站起身,说实在的,她的身子酸楚得不得了,昨儿个晚上被这男人折腾了一夜,此刻好累啊,只想睡觉:“皇上,我回凤鸾宫去了。”

“好。”

弦帝没忘了自己还有政务要处理,这内患还未除呢,他会新帐旧帐一起算的,­唇­角勾出­阴­冷的笑,轻挑了眉梢.幽瞳闪出利光,­阴­森森的盯着半空,残狠,杀戳......

沐青瑶也不理会他,领着莫愁和莫忧他们离开琉璃宫回凤鸾宫去,昨儿晚上,她是累坏了的,那药竟是楚浅翼那个混蛋下的,当然他下药,不是为了让她和皇帝成全好事,而是想成全楚语嫣和皇上的好事,不过被她给歪打正着了。

这个歹心莫测的家伙,早知道他昨儿个晚上会­干­这种缺德的事,白天就该把她扒光了,挂到鸣凤楼的屋梁上去,让大家都看看没穿衣服的楚大少,还那么帅吗?

沐青瑶迷迷糊糊的想着,最后睡着了。

莫愁和莫忧等守在殿门外,不准任何人打扰......

未央宫里,此时一片狼籍。

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贵妃娘娘砸烂了很多名贵的古董,心疼得贴身丫头秋月一连声的叫着:“娘娘,别砸了,这可是从楚家带来的啊?”

这话不说好,一说,楚语嫣更生气了,在大殿里四下张望,一眼瞄到一个蓝彩瓷的花瓶,抄起来便扔到地上去,秋月的小脸越发的愁了,娘娘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昨儿个晚上回来,一直坐到天亮,然后便疯狂的砸东西。

要说是因为皇上不召见她吧,这也是径常会有的事,从来没看过她发脾气。

秋月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化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奴婢说说,咱们可以找老爷和大少爷商量啊?”

“商量什么,商量什么,只会坏事罢了,还商量,都怪他,”楚语嫣一言完,便停住了手脚,喘着气儿到一边坐下,漂亮的脸难看至极。

秋月赶紧走过去,给主子倒了杯茶,温声细语的劝解着。

“不管怎么样?主子这样发怒也解决不了什么事,不是吗?咱们应该多动动脑子,听小巧她们说,这些日子,那西门新月可没少往皇帝哪里跑,听说前两天,她还送了一颗丹丸给皇后娘娘,听说皇上很高兴,当时就要赏赐东西给她,不过她没要,这样想来,皇上的心里肯定对她好感,既然她这么做,我们也可以啊。”

贵妃楚语嫣­阴­沉着脸,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她一向心高气傲,想到要去巴结那个女人,就气恨难平,最重要的是,想到皇上视她如宝,却视她如草介,就难以平静。

“娘娘,你别光顾着生气了,现在重要是皇上的心哪,要不然西门新月那个女人进宫来,而皇上依然对你不理不睬的,那个女人一定会爬上你的头欺负你的,她可不像皇后娘娘,那个女人虽然冷,但只要不惹到她,是不会欺负到我们头上的,但西门新月可就不一样了,她一定会报复娘娘的。”

秋月的话说完,楚语嫣愤怒的火气总算压抑了不少,脸­色­虽然难看,却能冷静下来了。

“好了,我知道,让我想想吧。”

楚语嫣放下茶杯,一手支着脑袋,想着目前的状况,真是十分的苦恼。

大殿里很安静。

这时候一道袅娜娉婷的身影走了进来,随之还有那脆如黄鹂似的说话声。

“哎呀,这是怎么了?贵妃姐姐怎么生气了,天哪,这么名贵的东西也拿来砸啊,到底是右相家,不同于一般人家,出手绰阔,生起气来,眼都不眨一下就是上千两没了。”

说话的人正是住在未央宫的西门新月,身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裙边绣着几缕白云,腰束一条白­色­的烟霞罗,打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纤腰不堪一握,柔媚娇情,此时站在大殿门口,一只手捏着香绣罗帕,掩嘴轻笑,身子慢慢的弯下来,捡地上的碎片儿,不由又是一番感概。

贵妃楚语嫣一看到这女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瞪着她。

她是没法和皇后比,可是眼前的女人凭什么来看笑话,她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秀女,恐怕再不受宠,过几日便会滚出宫去。

“西门新月,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看笑话的,你有什么资格笑本宫,别忘了你的身份。”

楚语嫣一言落,那西门新月的脸立马冷沉下来,眼瞳星火点点,先前笑得妖孽似的,现在也不笑了,­阴­沉着脸瞪着楚语嫣,楚语嫣哪里怕她,冷哼一声,继续开口。

“你跑来看我笑话,怎不去看皇后的笑话,知道皇上昨儿个宠幸娘娘了吗?一整夜都没让她离开过琉璃宫,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你有吗,你有吗?”

楚语嫣冷笑,一迭连声的追问。

西门新月一听楚语嫣的话,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心疼的,脸­色­煞白,竟分外的楚楚动人,不过这大殿上的人,除了她的贴牙婢女为她心疼,别人根不理她,因为这是未央宫,贵妃娘娘的地盘。

大殿上,安静下来,两个出­色­的女人,像斗­鸡­一样相互仇视着。

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秋月扫视了她们一眼,忽然开口:“娘娘何必和新月姑娘呕气儿,新月姑娘也别气我们主子了,其实两位的心意不都是想得到皇上的喜欢吗?既然如此倒不如和平共处,一起想法儿的讨皇上的欢心,只要皇上雨露均沾,怕什么,这后宫的女人会越来越多的,奴婢想着,要是

新月姑娘不和我们主子联手。只怕那专宠的事,便落到凤鸾宫那位主子的头上,到时候,皇上可谁都不要了,那你们所做的事,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楚语嫣和西门新月一听秋月的话,倒是个理儿,可是两个女人都心高气傲,一时也拉不下面子来,西门新月冷瞪了楚语嫣一眼,沉沉的开口。

“别以为你们楚家还霸着弦月的半边江山,你那姑母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现在可是连广阳宫都出不得了。”

西门新月说完,一甩手,扭着纤腰离开了大殿。

大殿内,楚语嫣有点不在状态内,挑了一下眉,眸中便染上担忧。

“秋月,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姑母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马上派人去广阳宫看看,为什么姑母被囚禁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立刻给爹爹送信才是。”

“是,娘娘,奴婢这就派人去广阳宫。”

“嗯,”楚语嫣竟然感觉一阵胸闷,似乎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究竞是什么事呢?

西门新月从未央宫出来,领着贴身的婢女,一路直奔琉璃宫而来,一扫先前的愤怒,满脸的柔情似水,现在她可是去见皇上,怎么能让那乌烟障气的事影响到自已的姿态呢,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的贴身婢女怜烟,不知道主子去哪儿,瞄着路线,倒好像是往琉璃宫而去,小姐不会去见皇上吧,怜烟的一张脸早白了。

“去琉璃宫见皇上。,

“小姐,为什么去见皇上,可是打听了的,听说皇上令儿个心情不好,所以才囚禁了太后娘娘。”

西门新月停住身子,回头望着自个的贴身丫头.一张秀气的脸蛋,早白了,这丫头的胆子可真小,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冷冷的警告:“怜烟你这样,以后还怎么侍候你家小姐,胆子大着点儿,我去见皇上,保准待会儿,皇上的心情会好起来。”

西门新月的­唇­角勾出志得意满的笑意,她拿到了一个有利的资料,相信皇上一定很高兴,所以又怎么会怪她呢?

“小姐?”

怜烟无语了,小姐一向艺高胆大,而且很聪明,既然她如此说,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而且就算她阻止,小姐也不会听她的。

两个人径直住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门外,安静无声,皇上在里面办事,谁敢多说一句话啊,一溜儿的太监­精­神抖擞的望着殿门口,一看到西门新月主仆二人过来,那些小太监早笑了,这新月姑娘可是个妙人儿,而且为人柔和,说话儿也是轻声细语的。

“见过新月姑娘。”

“嗯,我想见皇上。”西门新月­唇­角勾笑,那水漾的脸蛋,越发的娇柔,墨发轻挽,那玉­色­流苏,轻轻荡漾着,给她细致的容颜,更增添几分玲珑。

“皇上正在处理事情呢?任何人不见。”为首的大太监赶紧开口,皇上已吩咐了下来,今儿个任何人都不见,虽然他们很想帮助新月姑娘,但是却无能为力。

西门新月莞尔一笑,也不为难这些太监:“那能帮我唤阿九公公出来吗?”

“这个?”那大太监皱了一下眉,抬首见到西门新月那清新的妩媚的笑容,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最后一咬牙,点头:“好,那新月姑娘等一下,小的进去禀报阿九公公。”

“有劳公公了。”

西门新月施了一礼,那大太监早乐得屁颠屁颠的进去了,这新月姑娘如此美貌,周身的气派,而且看她似乎挺聪明的,皇上一向喜欢聪明的女人,要是哪天她受宠了,岂会忘了他们这些人。

阿九得了禀报,跟着那大太监走出来。

“新月姑娘何事要见小的?”

阿九身为皇上的贴牙太监,在这宫中也是个人物,因此对西门新月也没有过多的礼数,不过仍然很客气的询问。

“我有重要的事禀报给皇上,是关于牢中的重犯,那了空和尚的。”

西门新月此言一出,那阿九眼神锐利起来,这可是重大的事情,甩手给了那大太监一记后脑勺,新月姑娘是有大事要见皇上,你也敢怠慢,打完了那大太监,阿九转过身,恭敬的开口:“新月姑娘请稍等一会儿。”

“好。”

西门新月抿­唇­轻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相信皇上一定会见她的。

她西门新月会逐步的,走进皇上的身边,然后进入后宫,西门新月的­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笑。

阿九进去禀报,很快便出来了,这种事皇上岂会不见她。

“新月姑娘,请跟小的进去,皇上在里面候着你呢。”

“有劳阿九公公了。”西门新月笑意盈盈的领着怜烟,跟着阿九的身后走进琉璃宫,那被阿九扔了一个后脑勺的大太监不由张大嘴巴,这新月姑娘好厉害的心计啊,明着不见皇上,要见阿九公公,事实上能见到阿九公公,等于见到了皇上,这宫中的女人啊,看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金碧辉煌的大殿,寂静元声。

龙诞香撩绕着,金­色­的纱缦垂挂着。

阿九领着西门新月穿过纱缦,走到后面去,只见一张明黄的案台,上面摆放着一堆的奏折,一把镶金的龙椅,金光灼灼,皇上正端坐在上面批改奏折,听到脚步声,停住动作,望了过来,只见他一身耀眼的龙袍,周身的霸气,­精­致的五官上,那黑瞳泛着潋滟动人的波光,好似一浪一浪席卷上来的狂涛骇浪,眨眼间淹没了西门新月。

她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每一次看到皇上,她都情难自禁,就更加深了要进入后宫的念头。

“新月见过皇上。”

幕容流尊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她一眼,想起她先前给皇后送丹丸的事,脸­色­便缓和了一二分,挥了挥手:“起来吧,阿九,赐座。”

“是,皇上。”

阿九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请了西门新月坐下。

“听说你认识了空和尚?”皇上的黑瞳­射­出慑人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门新月,西门新月在感受着他的冷酷无情时,便对他的眸光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仍能镇定心神,缓缓的开口。

“不是新月认识,而是西门家的一个下人,那一日上香之时,适逢皇上下旨查抄月觉寺,他认出了了空大师,便禀报了爹爹,爹爹不好­干­涉此事,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皇上已命令南安王和北津王并刑部一起审理,但爹爹以为,说不定一个小细节可以帮助到皇上,因此派下人送信进宫来新月便来见皇上。”

西门新月说了事情的经过,高座上的皇上挑了眉,快失去了耐­性­,冷冷的开口:“那了空究竟有什么来处?”

“禀皇上,那了空和尚,原来的名宇叫苏斩,年轻的时候,是太后娘的恋人。”

“苏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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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089皇后发威

弦帝脸­色­陡的­阴­暗,狭长的眉挑起,深邃的眼瞳闪过冷清冰寒,那了空叫苏斩,是太后年轻时候的恋人,那么这幕后指使人是北津王已是无需置疑的了,那么现在就要让那了空交出北津王来,他可以不用费那么多周折,轻易便可抓北津王入狱,没有证据,如若他抓了北津王入狱,天下人会怎么看他,只当他容不下那北津王爷,现在看来,一切的关键便在这了空的身上。

“是的,皇上,而且苏家是东郊平常的小作坊人家,那苏斩牵涉出如此重大的案子,皇上何不把苏家一门全部下入大牢,相信那了空一定会交出幕后指使人。”

西门新月柔柔的开口,可是这心计却是深沉的,慕容流尊抬眸看向她,这女人是聪明的,而且手段辛辣,不似瑶儿,表面上看来很冷漠,事实上心地却良善,一般人不欺到她头上,根本不愿意动手,不似这西门新月,皇上的­唇­角浮起冷笑,眼神幽暗难明……

西门新月一见,心里一颤,赶紧起身柔婉的开口。

“新月多嘴了。”

“不,你的计策很好,朕会放在心上的。”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挥了挥手示意一边的阿九:“送西门新月出去。”

“是,皇上。”阿九领命,走到西门新月的面前,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西门新月朝皇上施了一礼,领着怜烟跟着阿九的身后往外走去,走到纱曼边的时候,忍不住停住了身子,回头望了一眼皇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皇帝慕容流尊眼神凌寒,­唇­角紧抿,黑瞳跳跃着火花。

皇后竟然有事瞒着他,她去探望了空,一定知道他是苏斩,但她却瞒住了他,而且今天她让太后交待出杀害他母后的事,先前所说的话,因为当时他太愤怒,所以忘了去思索,原来她们说的是关于苏斩的事,因此太后才会心神大乱,最后口不择言的说出了杀害他母后的事。

瑶儿,你竟然瞒着朕?

慕容流尊的眼瞳闪烁不定的寒芒,周身冷戾,大手一握,手中的狼毫应声而断,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碎成两半,掉在地上。

从外面进来的阿九,一看皇上周身的冷意,脸­色­都变了,赶紧小心的走过去,捡起那两半的狼毫,关心的询问。

“皇上怎么了?”

“没事,刚才西门新月说的事,别泄露出去,尤其是皇后那边。”盛冷的声音响起,阿九颤了一下,困惑的想着,皇后又怎么了?皇上昨儿个可是很宠爱皇后的,怎么才一会子就变脸了,难道是西门新月说的事和皇后有关,阿九一怔,多多少少的已猜出一些,哪里敢多说什么。

“是,小的遵旨。”

“朕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皇上站起身,修长的手揉了揉眉心,昨儿晚上他也是累坏了的,虽然心里恼怒瑶儿,但是想起她昨儿晚上的热情,心底还是浮上热潮。

“是。”阿九侍候着皇上进寝宫休息……

凤鸾宫里,沐青瑶一觉睡到自然醒,寝宫内已掌上了宫灯,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反映不过来,等到思绪清明过来,才翻身坐起来,寝宫内,梅心和莫愁正指挥着宫女在收拾东西,看她醒过来,立刻挥手示意宫女们先下去。

“娘娘,好点没?”

梅心关切的询问着主子,对于主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她还是无法释怀,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和她解释,那青青紫紫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这丫头总觉得主子被皇上欺负了的。

“嗯,好多了。”沐青瑶舒展一下筋骨,­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笑着伸出手扶住梅心的手:“我想沐浴,身子都臭了。”

“没有啊,娘娘不管什么时候都香呢!”梅心讨好的开口,跟个争宠的小狗似的。

“你啊,就知道说好听话,要是赶明儿个嫁人了,一定会哄得相公开开心心的。”

沐青瑶的话一落,梅心不乐意了,义正言词的辩解:“我只侍候着娘娘,要陪娘娘一辈子的,不嫁人。”

“好,还是我们家梅心好,那么,可爱又迷人的梅心可不可以扶娘娘我起来去沐浴呢?”

沐青瑶伸开手臂,梅心和莫愁立刻伸出手扶着她起来,两个人侍候着她进寝宫沐浴,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总算把全身的酸楚泡没了,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外加妩媚可人,温漉漉的发披在肩上,因为天气凉了,梅心怕她受凉,赶紧用­干­的棉布擦­干­,也不挽起来,只垂在肩上,越发的清艳动人,身上穿了一件薄长裙,外罩一件华丽的绣牡丹的披风,妖娆多姿,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尤其是她此刻脸上柔柔的暖暖的笑意,让人没来由的想疼到心坎里去。

“娘娘,千万别受凉了。”梅心一边给主子系披风上的带子,一边不忘叮咛她。

“知道了。”沐青瑶笑起来,她知道梅心和莫愁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只要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向来视她们为亲人的,所以三个人的感情特别的好,现在又加上莫忧,她们四个人就像一个小家庭中的亲人的一样,相亲相爱。

“娘娘,有没有饿,奴婢准备晚膳上来?”

梅心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主子,最后并心的询问。

“不了,我想去未央宫一趟。”

沐青瑶一开口,立刻遭到梅心和莫愁的反对:“主子,你去她那边­干­什么?那个女人要是别有居心怎么办?”

“我有事。”沐青瑶沉着的开口,若非有事,她才懒得理会那些人,各人吃各人的饭,犯不着招惹谁,但是现在有事情要和楚语嫣说,但愿楚语嫣能帮助皇上,劝她爹爹交出兵权,否则楚家可就面临大祸了。

梅心和莫愁听到主子说有事,便不出声了,主子的神­色­很认真,一定是真的有,要不然她是不会和楚语嫣那些人交往的。

“那我吩咐人传唤她过来吧。”

“不了,我睡了半天,正好散散步。”沐青瑶举起手阻止莫愁的动作,既然娘娘如此坚持,莫愁和梅心便不好再坚持什么,陪着娘娘一起出了寝宫,迎面正好看到莫忧走过来,挑了一下眉梢:“娘娘去哪儿?”

“去未央宫。”

莫愁简单的说,莫忧虽然才进宫,但是这宫中的所有地方都已熟悉了,莫愁一说,他便知道那是贵妃娘娘的地方,眉梢动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跟在她们的身后往外走,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主子,至于主子做的事,不是他可以管得了的。

弯月新钩,月光如水的倾泻下来,笼罩着整个皇宫。

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远远近近的屋檐,翻卷如云。

沐青瑶一目望去,心头浮起无限感概,没想到她嫁进宫中也有两个多月了,夜­色­凉如水,花枝摇曳,发出簌簌之声,甘露晶莹,挂在那些残草之上,到处湿润润的,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柔润。

穿亭越桥,一直往西面而来,未央宫属于西宫的范围。

此时,诺大的宫殿前,不时的穿过几个宫装的丫头,还有太监穿行在其中,殿门前林立着一排儿的太监。

沐青瑶人未到,在前面领路的太监已叫了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唱喏,使得未央宫外走动的宫女和太监全都慌恐的跪下来,朗声响起:“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慢慢的走过去,清冷的面容上罩起浅笑:“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分退到一边候着,动也不敢动,心惊胆颤的猜测着,皇后来未央宫­干­什么,传闻皇后和贵妃娘娘不和,这会子过来只怕没有好事啊,这样想着,众人更加不安。

贵妃楚语嫣已得到太监的禀报,立刻领着两个贴身的婢子迎了出来,即便她再不甘心,这礼数也不能废了,皇后可是三宫之主,她自然要迎接的。

楚语嫣三步并着两步的走了出来,恭敬的施礼:“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走过去,微弯腰,扶起楚语嫣,如水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楚语嫣心头染起不安,傍晚的时分她已得到消息,太后娘娘确实被皇上软禁了的,本来她正焦燥不安,可是谁会想到,皇后竟然过来了,不知道她过来所为何事,楚语嫣心惊胆颤,不敢大意。

沐青瑶难得的一脸温润,染眉而笑,不急不燥,清悦的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别担心,本宫只是睡了半日,呆在宫中无趣,便过来和贵妃娘娘聊聊天儿。”

楚语嫣估摸着她话里的意思,却探测不到,不过对于皇后话面上的意思,她是不敢芶同的,皇后进宫也有两个月的日子了,她什么时候和她如此亲近了,今晚定是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请。”

沐青瑶也不客气,豪爽的笑,抬脚跨上石阶,和楚语嫣一先一后的走进未央宫。

未央宫的大殿灯火通明,诺大的宫殿之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立在一侧,沐青瑶一进来,那些宫女皆小心的行礼,贵妃楚语嫣请了沐青瑶坐主位,自已陪坐着,秋月立刻机灵的奉茶。

“皇后娘娘请用茶。”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抬眉扫视了一眼说话的宫女,一脸的聪明伶俐像,看来是个聪明的小丫头,眼波流转间,似乎替自个的主子担心。

不过贵妃楚语嫣好歹是右相的女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啊,该来的总会来,是福是祸躲不过,神­色­淡定的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秋月不放心的望了主子一眼,最后领着大殿上的一­干­人退下去,沐青瑶也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家伙,一接收到她的眸光,自动的退出去,现在他们算是默契了,有时候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他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殿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沐青瑶轻捧起茶盎,悠闲的品起茶来并没有急着说什么。

一旁的楚语嫣一颗心吊在嗓眼上,不知道这皇后娘娘什么意思,她既然来找她,必然有事,否则这女人绝不可能过来的,想到昨儿晚上皇上宠幸她一夜的事,楚语嫣心有怨气,不甘心的打量着她。

只见沐青瑶一身清雅,并不似一般的胭脂俗粉,整个人清灵无比,举手投足透着高雅,她的眸光清明至极,长长的睫毛掩尽眸底的光华,手捧一杯香茗,静静的品着茶,她此刻的神态,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莲,透着幽幽的暗香,别说皇上,就是身为女人的她,也感受到一股清香扑来。

“皇后?”

楚语嫣唤了一声,沐青瑶放下手中的茶盎,抬眸望向楚语嫣,那眸底暗沉得像块碰铁,很轻易的便把人的灵魂吸附进去。

“昨儿个晚上,是你给皇上下药了?”

沐青瑶直奔主题,也不和楚语嫣拐弯抹角,那女人一听,脸­色­顿红,没想到自已的诡计被人识破,既然皇后知道了,那么皇上也一定知道了,却为何没动静?

“娘娘是过来惩罚我的吗?”

楚语嫣不动声­色­的开口,其实她心知肚明,沐青瑶能来找她,一定另有乾坤,如果单纯是为了惩罚她,犯不着亲自过来。

“那倒不是,本宫只是因为昨儿晚上的事,知道贵妃酿娘的心里其实是有皇上的,也想留在这后宫中,可是若想留在宫中,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让皇上接受你,你知道皇上为何不接受你吗?”

沐青瑶把玩着手指,并不看楚语嫣变幻莫测的脸­色­,说实在的,此次来找楚语嫣,她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愧疚的,因为就算楚家交出兵权,皇上也不一定留楚语嫣在宫里,所以她这样算不算利用这女人呢?

这正是楚语嫣一直以来最困惑的,皇上不接受她,她该如何做,才能让皇上接受她呢,此刻一听到皇后的话,竟有着几分期盼。

“为何?”

“是因为楚家手里的兵权,贵妃娘娘应该得到消息,太后被皇上软禁了,至于为了什么事,本宫不便在这里说,但是本宫可以明确告诉你,楚家是不会再有从前的风光了,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让你爹爹把半边兵权交出来,这样皇上说不定会厚待贵妃娘娘,难道楚家真的要等到皇上动手才甘心吗?到时候只怕?”

沐青瑶陡的抬眸,漆黑的瞳眸中,是惊涛骇浪,虽然她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但是楚语嫣已知道那意思,不由得心惊胆颤,身上寒毛倒竖,没想到这眨眼间,楚家便要没落了,虽然皇后娘娘说得有理,只要爹爹交出兵权,皇上有可能会厚待她,可是楚家从此成为人下人了,爹爹和哥哥甘心吗?

可是即便不交出兵权,皇上难道甘心兵权失落吗?

楚语嫣的脸­色­由红至白,再转青,变幻莫测,诺大的宫殿内,寂静无声,只闻楚语嫣粗重的喘气声。

忽然窗外有一细碎的声响,引起了沐青瑶的注意,有人在偷听,­唇­角挽出冷笑。

“谁?”

一声清冷的娇喝,一直候在门外的莫愁和莫忧冲了进来,四下打量:“娘娘?”

“外面有人偷听。”

话一落,莫愁和莫忧已冲了出去

殿内,楚语嫣总算冷静了下来,抬眸认真的望着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语嫣一介女流之辈,只怕所说的话,父兄根本不听,但是语嫣会试试的。”

“好,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右相也是个聪明人。”沐青瑶站起身,眼底有一抹­阴­鸷,是的,她相信楚语嫣和右相都是聪明人,这种时候,正常的人都会抽身而退,可是同时她没忘了还有一个楚大公子,那男人背后的动机只怕不寻常,而是惊天的­阴­谋。

“送皇后娘娘。”楚语嫣随着沐青瑶站起身,恭敬的施礼,目送着沐青瑶走出大殿,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镇定自若,睿智聪明,还有大胆狠戾,都不是她们可以对付的,楚语嫣站在大殿上,苦笑不已。

“来人。”她的贴身侍婢秋月飞快的走进来,看着主子倍受打击的神情,不由心疼的追问:“主子,皇后娘娘说什么了?”

“不关她的事,马上送信给我爹爹,让他秘密进宫来见我。”

“是,娘娘。”秋月看主子神情冷漠,不敢再多说什么,领命飞快的下去……

夜­色­下,沐青瑶一头墨发随意的飞扬在轻风中,披风随着走动的步伐,轻盈的扬起一角,整个人好似夜的­精­灵。

前面有太监掌灯,后面有三个手下跟着,一行人回凤鸾宫。

莫愁奇怪的开口:“娘娘,刚才在外面偷听的人是谁啊?”

暗夜中,沐青瑶清艳逼人的小脸上,罩上一层轻霜,笑意横染。

“那未央宫里,还有谁会功夫?”

身后的梅心早叫了起来:“西门新月,传闻西门新月文武双全,那武功自然是不差的,那么偷听的一定是她了,这女人真够­阴­险的,竟然在外面偷听。”

“其实本宫算到她会偷听,这样即不省了麻烦。”

沐青瑶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那双星瞳璀璨无比,她相信西门新月,很快便会让她爹爹西门将军出面,帮助皇上,西门将军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德高望重,多年的征战沙场,使得这弦月很多人买他的帐,即便没有兵权,也是最有实力的一个。

“啊。”后面的三个人惊叫,不知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沐青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往宫中走……

第二日,皇上在上书房召见月觉寺一案的所有的主审人员,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尚书。

“臣等见过皇上。”

两位王爷一位重臣,恭敬的给皇上行礼。

皇上俊逸的脸上罩着狠戾的杀气,漆黑如冰潭的眸底蕴藏着巨大的狂怒,眸光一一扫过下首的三位臣子,最后若有所思的落在北津王的身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不动声­色­的垂首着,即便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皇上的杀戳之息,笼罩在他的身上。

皇上已警觉了,他要更加的小心以对……

“平身。”皇上冷酷无情的话响起,三个人皆不敢大意,缓缓开口:“谢过皇上。”

“赐座。”

上书房内,充斥着一股窒息之气,刑部尚书坐在座位上,不时的用手抹着汗,一直以来皇上都是个令人胆颤心惊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过此刻这样浓厚强烈的戾气,泰山罩顶似的压抑过来,让人喘不过气来,难道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刑部尚书猜测着。

最后南安王慕容流昭缓缓的开口:“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要事相商?”

南安王的话音一落,刑部尚书赶紧附和:“是啊,不知道皇上何事召见臣等?”

皇上慑人的气魄收敛一些,那紧抿的­唇­一勾,不紧不慢的开口:“朕让各位爱卿过来,是想询问一下那月觉寺的案情进展得如何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刑部尚书立刻把眸光移向南安王和北津王,在这次的大案中,有南安王和北津王两位王爷在,哪里还有他这个刑部尚书说话的份子,凡事全凭两位王爷做主了。

“禀皇上,臣等已审问过月觉寺的主持了空,无奈那个和尚闭口不言,即便大刑伺候,也不吐露一个字。”

南安王禀报,皇上幽瞳闪过暗芒,寒凌的­射­向北津王:“二皇弟以为如何处置?”

北津王一听到皇上点到他的名,立刻恭敬的起身,苍白的脸上闪过温和的笑意,轻盈的声音响起:“出家人当慈悲为怀,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臣弟以为,当大刑伺候,如若不然,那和尚定不会交出幕后指使的人,重刑之下,必见端睨,谅他不敢不交。”

北津王的话音落,刷刷几道眸光­射­向他,皇上和南安王一脸的高深莫测,刑部尚书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北津王,行事手段原来也是相当辛辣的,看来皇室的人,没有一个不狠。

“好,二皇弟所言极是,看来不用重刑,他是不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的,如若让朕查出是谁如此大逆不道,朕一定会把他五马分尸,悬临安城三日示众,让天下人皆知这等谋逆之贼。”

嗜血铮铮的言语响彻在上书房内,北津王唬出一身冷汗,即便知道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可是听到这样的处死之罪,还是让人心惊胆颤,他要更加小心才是。

书房内,寂静无声,强大的冷气流滑过,皇上不说话,冷冷的睥睨着下首的几个臣子,这种时候,谁敢说话啊。

上书房门外响起阿九的声音:“皇上,西门将军到。”

“宣。”

皇上冷魅的话响起,书房内的北津王不自觉的战粟了一下,皇上让西门老贼来­干­什么,那个老家伙一直和楚家不对调,不,是他和朝堂上的很多人不对调,自持功高劳苦,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阿九飞快的把西门老将军领进上书房,只见西门将军虽然年迈,可是依旧孔武有力,高大魁梧的身材不显老态,国字形的脸上,剑眉,双目炯炯有神,一走进上书房内,恭敬的给上首的皇上见礼。

“老臣见过皇上。”

“西门爱卿平身吧,赐座。”皇上冷凌的语气,竟然缓和了二分,下首的三人一时猜不透皇上的意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门正豪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大刺刺的坐在一边,而且皇上竟然默许了他如此嚣张的气焰。

“禀皇上,苏家一门一百零八口,已尽数捉拿归案。”

西门正豪一坐下来,便扔下一道劈雷,当然这劈雷把北津王炸得头晕目眩,别人却有点莫名其妙,这苏家又犯了什么事?

“好。”高座上的皇帝,俊逸的脸上闪过笑意,随即下旨:“从今日起,月觉寺一案,交于西门老将军主审,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陪审,务必要把月觉寺背后隐藏着人捉拿归案,朕拭目以待。”

慕容流尊冷睨着下首,眸中一闪而过的犀利,现在他要除掉北津王,再来对付姓楚的,不愁那兵权不回来,只有天下兵权统一,他才有能力统一其它的国家……

“臣等遵旨。”

上书房内,几个人同时站起身领命,不过南安王和刑部尚书有点不在状况之内,刑事部尚书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可是南安王却不一样,抱拳恭敬的开口。

“皇上,那苏门一百零八口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幽暗的眸光随意的扫向西门正豪,西门将军接到皇上的意思,立刻朗声开口。

“那月觉寺的住持了空,原名苏斩,是东郊布作坊苏家人,现在他是谋逆之贼,那苏家一门一百零八口全部下狱,臣相信,那苏斩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苏家的一­干­人全部被杀,定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吗?”

西门正豪铁骨铮铮的开口,他本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讲的是铁血手腕,自认为这是最有利的方法,相信那了空老和尚一定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时蹙起眉毛,前者是不赞同这残忍血腥的手段,如果那了空坚绝不交,是不是就要杀了苏家一百零八口,而后者却是心惊­肉­跳,眸底一片隐晦,心里暗恼,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查到了空竟然是苏斩,他都出家二十多年了。

南安王正想说话,高座上的皇上已一挥手­阴­鸷的开口:“都退下吧,朕希望尽快解决此案。”

“是,皇上放心吧,老臣一定会让那厮说出实话的。”

西门正豪仍武夫出身,说话粗野,再加上一心想立功,他宠爱的女儿西门新月还在宫中呢,做为爹爹,他当然会帮助自已的女儿。

“臣等告退。”

一­干­人退出上书房,上书房门外,南安王一脸的冰霜,脸­色­比往昔更冷了,那北津王脸­色­更白了,眼神­阴­暗,刑部尚书则是满头大汗,这所有人里面,唯一高兴的便是西门正豪,志得意满的笑着扬长而去。

刑部尚书站在北津王和南安王的身后,小声的嘀咕。

“这都什么人啊,他是怎么知道那了空便是苏斩的,没想到这次倒让他抢头功。”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时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竟然想着抢功的事,那可是一百零八条人命,如若苏斩不交,即不无辜妄死一百零八条人命,如果苏斩愿意交,即会在大刑之下,仍然闭口不提此事……

刑部尚书头皮发麻,赶紧陪衬着笑脸,灰溜溜的跟着两位王爷身后离开上书房……

西门正豪仍武人出身,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而且此次的月觉寺乱党一案,他想在皇上面前立功,好为女儿争取入宫的机会,因此一接到皇上的旨意,便领着一大帮的人在刑部牢房严审了空,也就是苏斩。

可惜了空微睑双目,什么都不说,任凭别人威逼利诱,甚至大刑伺候,也动摇不了他半分,刑部牢房的十八般酷刑,已试了十种左右,再看他整个人气息奄奄,惨不忍睹,周身的血迹斑斑,可就算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西门正豪和南安王北津王等折腾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挤出一个字来,众人累了,把那惨不忍睹的了空扔进牢中,准备第二日接着审。

了空受了如此重的伤,如果是寻常人,即便不死也会自尽的,可他倒好,仍芶延的活着,哪怕剩最后的一口呼吸。

第二日,校武场上,太阳当头照,虽然不火热,可依然刺眼。

校武场四周是兵将,团团把守着,西门正豪要在这里审重案犯,因此一大早,校武场便腾了出来,诺大的空地上,最正中的高台上端坐着一身狠戾的西门正豪,南安王和北津王还有刑部的大官,依次而坐。

校武场四周,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大家都好奇的踮脚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官兵层层镇压住,才使得那燥动减少一些。

西门正豪一看天­色­不早,该来的人也来了,一声令下。

苏家一门一百零八口,有老有少,老的足有七八十岁,小的只有几岁,全都用铁链栓着,被人拉了上来,一时间喊哭声,哀求声不断,很快被带到武校场正中,挨个儿的跪下,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披头散发的哭喊着,现场一片凄惨状。

围观的人群发出议论之声,这东郊苏家,有很多人认识,只是个本份老实的人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全被抓了,还遭受着这种非人的对待。

西门正豪并不理会议论纷纷的人群,冷沉着脸,一双黑­色­凌冽的眼睛嗜血的扫视着人群。

今日在校武场审理此案,他有两个目的,一来,苏家一门人口太多,没有地方可容纳如此多的人数,二来,他想逼出背后的主谋,既然苏斩被抓,那些人应该出来救他才对,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西门正豪正在盘算着心头的计划,从校武场的另一边,被带出一个气息奄奄的老和尚,此时那张慈详的面容上,斑斑血迹,腿已不能着地,只能由着两个官兵架着,一路往校场中心走来。

他一出现,再次引起哄动,围观的人群再次叫了起来。

西门正豪扫视了一眼吵闹不休的人群,陡的站起身,中气十足,如雷的声音响起:“安静一下,大家不要吵闹,这老和尚可是朝廷的重犯,仍乱党分子,他原来的名字叫苏斩,仍苏家的人,现在在他主持的月觉寺地下搜出了大量的兵器,这谋反罪名已成立,现在本将军奉皇上旨意,让他交出幕后的指使者,无奈他死咬着不放,所以别怪本将心狠手辣,今日如果他不交出那幕后的指使人,苏家所有人必死。”

西门正豪话音一落,周遭死一样的沉寂,那些先前议论纷纷的百姓,谁也不敢吭声,要知道这谋反的罪名,可不是小事。

百姓沉寂了,可是苏家很多人哭了起来,又喊又叫,冲着老和尚尖叫。

“苏斩,你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要害我们啊,你不是早就做和尚了吗?怎么还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喊叫的人是一年迈苍苍的老者,正是苏者的兄长,此时颤抖着­唇­,话都说不周全了。

老和尚苏斩,昏昏沉沉中,听着耳边的吵闹哭叫声,费力的睁开眼,扫视了身边一看,只见宽广的练习场上,跪着很多的人,有老有少,其中还有一些熟悉的影子,苏斩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天哪,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天,你有报应,就保应在我的身上吧,别折磨我的家人了,老纳是早已后悔了的,牺牲了浩儿,牺牲了那些无辜的人,这都是老纳一念之错啊,再多的苦难,老纳都愿意受着,求你别折磨我的家人吧。

西门正豪一看苏斩醒了,宏亮的声音响起。

“苏斩,现在苏家一百零八口的人命,都在你的手上,你若还不交出幕后指使人,别怪本将把苏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杀光。”

老和尚苏斩双眸陡的暴睁,竟流出两行血泪来,对天长笑,最后挣扎着开口。

“那里有什么幕后指使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纳所为,和苏家的人无关,请将军处死老纳,给苏家人一条生路吧。”

苏斩的话音一落,西门正豪哪里理会,冷笑一声,朝旁边一挥手,嗜血的命令:“带上来。”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官兵带过来一个年迈的老人,正是苏斩的兄长,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的皱纹,此刻那双洋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痛苦的望着苏斩:“苏斩啊,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你根本就不是苏家人,如果真是苏家人,就交待清楚吧,别让苏家绝后啊。”

老者的话音落,那西门正豪大叫一声:“苏斩,你交是不交?”

校武场四周,死一样的沉寂,大家都望着苏斩。

只见老和尚仰天一笑,陡的挣脱开架住他的两个人,双手一凝内力,两指直戳自已的眼睛,眨眼间,双目已空洞,两个血淋淋的眼球滚落出来,而他疼得直抽气,仍挣扎着开口:“老纳就是罪魁祸首。”一言完,昏了过去。

这时候,校武场发出尖叫声,很多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了,随之是激烈的吵杂声。

西门正豪根本不理会那些围观的人,掉头吩咐旁边的兵将:“泼醒他。”

“是,将军。”

一桶水拎了过来,哗的一声浇在苏斩的身上,那粘绸的血液混合着水,四处溢开,嗜人之极。

“苏斩,如果你还不交待,本将今日就把苏家人一个一个杀光斩尽。”西门正豪嗜杀的开口,周身强烈的戾气,一旁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早就看不惯他的血腥手段,陡的站起身来:“西门将军,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南安王爷知道什么叫残忍,本将当年杀敌之时,那是一枪挑下多少颗人头,也没有残忍,现在只让他苏老儿交出乱党,就叫残忍吗?如果王爷不敢看,就暂时避开吧,以免冲撞了尊驾。”西门正豪狂妄的开口,气焰嚣张至极,南安王慕容流昭,脸­色­难看至极,一甩手离开了校武场。

西门正豪见没人说话了,继续行刑……

南安王慕容流昭站在密林边,望着人山人海的校武场,再看着正中那些哭爹喊娘的人,今日只怕苏家一百零八个,谁也想躲过,别说苏家一百零八个,就是月觉寺的那些小和尚,只怕都难逃一死,这可怎么办啊?南安王焦急的来回踱步,皇兄把这件事交给了西门正豪处置,就说明赞成他用辛辣的手段,要不然西门正豪也不敢如此嚣张,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妄死吗?

慕容流昭陡的眼睛一亮,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这些人,但愿她能帮忙,立刻招手示意手下耿寒。

“耿寒,立刻进皇宫,一定要快,赶到凤鸾宫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王爷?皇后能阻止得了西门将军吗?他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审案,皇后仍后宫妃嫔,只怕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不,本王记得当日,皇兄曾在五国使臣面前说过,大弦的皇后等同于皇上,只要皇后娘娘能来,那西门正豪定然不敢动手,你快马加鞭赶到皇宫去。”

“是,王爷。”耿寒抱拳领命,翻身上马,疾驶而去,眨眼不见了人影,扬起半天高的灰尘。

凤鸾宫,沐青瑶正和公主在花园里浇花,几个小丫头在旁边观看,娘娘和公主一边浇一边笑,很是开心。

这时候,有一个小太监面­色­慌张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南安王派人进宫来了。”

“嗯。”沐青瑶抬首,眉梢微挑了一下,冷意渲染在眼底,不悦的开口:“南安王派人来­干­什么?”

“在殿门外候着娘娘呢?似乎很着急,娘娘快回去吧。”

“喔。”沐青瑶舒展了一下身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边的宫女,回首望着慕容星竹:“我去有下事,回头再浇,你们先浇着啊?”

“好啊。”慕容星竹高兴的点头,她正浇得开心,没想到给花浇水也有小窍门儿,她一个公主,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反而觉得很新鲜儿。

沐青瑶理了理滑落到鬓边的一小揖秀发,不紧不慢的往宫门前走去,一路上看着身侧的花啊草的,心旷神怡。

大殿门外的石阶之下,立着一个身着劲服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相当的焦急,来回的在殿门前踱步,不时的搓着手,一听到脚步声,猛的抬头,看到光彩璀璨的皇后娘娘,慌忙恭敬的见礼。

“耿寒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抬眸一扫,便认出这耿寒,仍南安王的得力手下,此时俊逸周正的脸上布满了心焦。

“起来吧,出什么事了?”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起来,不知道南安王为什么有事找她,他应该去找皇上才对。

那耿寒听了沐青瑶的问话,并没有起身,而是直忤忤的跪着,一动不动的禀报着。

“皇后娘娘,月觉寺一案,皇上交给了西门将军审理,那西门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查出了空大师原来叫苏斩,现在把苏家一百零八口人全部抓到校武场上,逼迫了空交出那背后的指使人,了空不交,他便杀苏家的人,一个个的杀,手法极其残忍嗜血,南安王实在无法芶同这件事,便让属下来禀报娘娘,望娘娘大发善心,救救那些苏姓人。”

耿寒一向是个冰冷无情的人,可今儿个还是被校武场的一幕给惊到了,了空大师自毁双目的骇人场面,让人触目惊心。

耿寒的话一落,沐青瑶脸­色­陡冷,罩上一层薄霜,倒底还是出事了,她当初之所以不说出了空就是苏斩,就是怕皇上伤及到无辜的人,那苏斩二十多年前已出家,和一家大小已脱离了关系,现在因为他的事,竟然累及苏家一百零八条人命,这即不是冤孽。

沐青瑶心底冷凛,纤手一握,掉转身子准备往琉璃宫去找皇上。

那耿寒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娘娘,去找皇上已来不及了,皇上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西门将军处理,就是想用嗜血的手段逼迫苏斩交出幕后的指使者,可是苏斩情愿认了所有的罪,也不说出幕后的人,现在娘娘只有前往校武场,阻止住西门将军的行刑,才能救下那些人。”

沐青瑶脸­色­冷寒,停住脚步,冰霜一样的眸子好像耀了黑沉沉的浪涛,幽幽涌上来,又退下去。

她的身侧是莫愁和莫忧两个手下,这事既然皇上已交给西门将军,必然无转缓的余地,娘娘如果去校武场,必然触怒皇上,到时候不但救不下那些人,还连累了自个儿。

“娘娘,万万不可。”

“娘娘,请想想那些无辜的人,此事已不能耽搁了,多耽搁一分钟,只怕苏家的人死得就越多。”

耿寒沉声开口,沐青瑶周身的萧杀,一张俏丽的脸上罩上冬日的严寒,黑瞳闪烁,冷硬的命令:“耿寒,头前带路。”

“娘娘。”

莫愁和莫忧叫了起来,娘娘这一去,只怕会惹恼皇上啊,但是沐青瑶决定了的事,向来没改变过,沉声开口:“这是本宫决定了的事。”

那盛冷的气息,好似从地狱中来,凉飕飕的一点暖意都没有,莫愁和莫忧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恭敬的沉声:“属下陪娘娘一起前往校武场。”

“好,走。”沐青瑶一声令下,那耿寒头前领路,也不走宫门,那里太绕路了,只走偏道,从小径上越过,很快到了高大的宫墙边,几个人都是有武功的人,那高大的宫墙根本阻止不了她们。

宫墙外面,有一匹马,沐青瑶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吃疼,疾驶而去,轻风撩起她的长裙,那飞扬的长凌像一道轻纱,飘逸得如同一道唯美的风景。

而莫愁和莫忧还有耿寒慢了一步,几个掠身,每人抢了一匹马,紧追紧赶前面的身影,还是慢了一步。

沐青瑶依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路扬鞭直奔校武场,一路上撞翻了很多东西,待到那些人回过神来,只看见一道翩纤的身影飞疾而过,根本没看到任何影子,待到把东西捡好,后面又冲过来三匹马,再次撞翻了他们的东西,各式的鲜果眨眼都踩烂了……

校武场,人声鼎沸,哭喊声一片,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开始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

即便那老和尚犯了法,可是这西门将军杀人的手段太残忍,连老弱幼小都不放过,而且那老和尚已被折磨得不像人了,如果真的犯罪,杀了就好,何必如此残忍的折磨他,他不是说了都是他做的吗?

人群燥动,拥挤起来。

上首的西门正豪的脸­色­很冷,­阴­森森的望着苏斩,他没想到,自已费了这么大的事,这老和尚竟然不交,他还就不相信了,他一个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将军,竟然对付不了一个老和尚。

“苏斩,你还不交待是吧,好,如果你再不交,你苏家一门可就绝后了。”

西门正豪嗜杀的声音响起来,一阵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老和尚苏斩看不到,可是听到心里,那空洞洞的眼瞳中血泪再次涌出来,其实他心里清楚,即便他交出背后的人,苏家的人也逃不过这一劫,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举,只怪当初的一念之差啊,他到九泉之下向列祖列宗请罪吧。

“斩。”

西门正豪见苏斩没动静,冷酷无情的叫起来,校武场上,人群中发出激烈的叫声,这可是个孩子啊,都快暴动了,人群不断的往前面挤,那些官兵快镇压不住了。

郐子手的大刀扬起,耀出刺眼的光芒,孩子仰起头,在最后一刻竟然忘记了哭叫,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那大刀,还有郐子手的脸。

这一刻人群安静下来,好多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风吹,刀落。

马蹄声响起,银­色­的光芒闪过,飞快的擦过大刀,火花直冒,那郐子手倒退两步,大刀咣当一声响掉到地上,孩子在一瞬间被吓哭了……

人群像炸开了祸,纷纷抬头,望向校武场正中,只见撞飞大刀的是一柄银­色­的响铃簪,正歪斜地Сhā在地上。

西门正豪一听马蹄声响起,有人破坏了行刑,当下黑瞳闪过惊喜,有人来救了空了,太好了,总算漏面了,急切的站起身,只见校武场外,一白衣女子,从马背上翻身而起,脚尖一踮,人已直往校武场正中飘落,身子径直飞疾过来,凌空缓缓落下,身上的白衣被风撩起,好似天外飞仙。

“什么人?大胆,竟然扰乱刑场。”

西门正豪一声大喝,双瞳­射­出嗜血的杀机,直望向校武场正中的那抹纤细的身形,墨发如云,高高挽起,白衣胜雪,单一个背影,便让人相像得出,这个女人该是一个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待到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眉细如柳,眼似星辰,周身的冷然愠怒,­唇­角一勾便是凉如水的笑意。

“是本宫,西门将军。”

此言一出,高台上的人皆大惊,全都呆若木­鸡­,一直站在校武场最外面的南安王三步并着两步的冲了进来,当先一步恭敬的跪下:“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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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计 第九十章 刺客之罪

一时间众人回过神来,所有人皆站了起来,纷纷跪到地上,就连那西门正豪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来,一起朗声开口:“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校武场四周百姓安静了下来,最后暴发出一声高呼,同时跪了下来,朗声而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既然出现在校武场内,又用银铃簪打掉了侩子手的大刀,看来苏家人不用全死了。

那一直瘫在地上的苏斩老和尚,挣扎着掉转头,朝沐青瑶站着的方向,重重的磕头,一迭连声的开口:“老衲见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开恩,饶过苏家一门剩余的人吧,老衲万死不辞,”说完大手运力,五指直击向前胸,瞬间血如泉涌,倒在一边,似乎他坚持到现在,就是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皇后娘娘,因为只有她能救苏家人了。

“苏斩?”

沐青瑶沉痛的唤了一声,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这都是一场冤孽啊,如果说苏斩是个可恶的人,他于太后无疑是最讲信用的人,而太后在听闻他入狱后,整个人颠狂不已,也说明太后对他其实是有心的,只是世事弄人啊,世间事本就有喜有悲,再恶毒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再善良的人也有恶毒的一面。

“都起来吧,”沐青瑶掉头望向校武场边得大臣,缓缓的开口。

“谢皇后娘娘,”大家都站了起来,却使得她散发出最动人的一面,就连校武场外的百姓似乎都感染到了她的除尘而不染,先前暴动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的望着校武场内的动静。

西门将军一看到皇后出现,而苏斩竟然自裁了,当下心头愤恨不已,眼瞳狠戾,沉声开口。

“不知道皇后娘娘击落行刑大刀是什么意思?”

沐青瑶脸­色­一冷,周身的肃杀之气,白­色­的罗衣上瞬间裹上一层风霜,­阴­森森的望着他:“西门正豪,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因为此案重大,才交给你处理,难道是让你草菅人命吗?看看你现在杀了多少人?”

沐青瑶威冷的声音响起,那铮铮之言回响在空荡荡的校武场内,人人心头一颤。

西门正豪,一代老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人指责,当下脸­色­怒红,大发雷霆之怒。

“皇后,这里可是校武场,请自重,老臣奉皇上旨意,正在办案。”

西门正豪的话音一落,沐青瑶的脸­色­冷凌得就像冰块,周身的寒意,眼瞳杀机尽现,身形一闪,快速的往西门正豪身边移去,经过一个官兵身边时,一伸手抽出他随身的宝剑,电光火石间,宝剑已架在了西门正豪的脖子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仅是一眨眼的空挡,却 一气呵成的完成了。

西门正豪乃一代名将,没想到却受制于一介女流之辈,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万没想到,皇后竟然当众动手制他,而他大意所致,就这么眼睁睁,众目耽耽之下,看着皇后用一把寒光凌凌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皇后,你?”

“西门正豪,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仍皇后,还记得当然皇上曾当着使臣的面,金口玉言,大弦的皇后等同于皇上,你以下犯上,今日本宫若是杀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沐青瑶气如长虹,声如鼓敲,重重的响在校武场上空,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直围观在校武场外面的百姓,看着如此盛气凌人,睥睨万物的皇后娘娘,不但不可恼,相反的引起从未有过的沸腾,一遍一遍的呼唤起来。

“皇后千岁,皇后千岁,皇后千千岁啊。”

人潮涌动,群心荡漾,西门正豪的一张脸变化莫测,白了青,青了紫,难看之极,却不敢乱动一下,这脖子上架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宝剑,如若他再激怒皇后一步,这女人必怒,一怒,只怕他的老命就难保了。

这弦月的皇后,他是有所耳闻的,行事一向独张,宫中有传闻,皇上急是宠爱她,而且对于她刚才所说的话,他也听过,皇上曾当着使臣的面,金口玉言,大弦的皇后等同于皇上,自己刚才确实有以下犯上之嫌,可是皇上把月觉寺一案交由他审理,难道他真的要无功而返,可是现在苏斩已死,难道他就这么放了苏家的人和月觉寺的小和尚。

“皇后?”

沐青瑶冷目­射­出慑人的寒光,­阴­森森的开后:“南安王,给本宫盯住这里的一切,如若有人胆敢再妄动一下,杀无赦。”

南安王慕容流昭恭敬的上前一步领命:“臣遵旨,”南安王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苏家被杀了不下十几个人,但是剩下的人总算不用死了。

沐青瑶一收宝剑,冷冷的怒视着西门正豪,只见先前嚣张嗜血的家伙,此时安分了很多,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怒视着沐青瑶,却没有任何举动,苏斩已死,他算就杀光了苏家人也没用,现在民情激愤,大家似乎都很生气,身侧还有个恶婆娘盯着。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校武场,以及校武场四周的百姓,缓走两步,气沉丹田,清冷的说话声,响在校武场上空。

“关于此次月觉寺一案,苏斩确实和乱党是一伙的,皇上下旨查办此事,也是秉持着让弦月和平的信念,希望大家明白,另外,这苏家一门剩下的人,皇上一定会妥善处理,大家要深信我弦月的皇帝死仁慈爱民的。”

沐青瑶目光如炬,声音悦耳,缓缓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瞬间,那些围观着的人纷纷点头,赞同皇后娘娘的话,而且每个人的眸光都追随着皇后娘娘,娘娘长得好美啊,心地又善良,真是弦月的幸运啊,不时有感慨之声响起。

西门正豪,心底那个恨啊,没想到审理案子,竟然把皇后的威望在这些百姓的心中提高了一大截,这是他当初做梦也没有想到。

沐青瑶说完,一直站在外围的两个手下,飞快的从一边走到校武场,恭敬的开口:“娘娘。”

“回宫,”沐青瑶沉稳的开口,转身,冷睇了校武场上所有人一眼,最后领着两个人出了校武场,翻身上马,白衣胜雪,马蹄扬起,飘然欲仙,使得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高呼,前所未有的壮举……

校武场内,南安王慕容流昭敛眉沉声的命令手下:“耿寒,断日,立刻领着一帮人,保护娘娘进宫,千万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是,王爷,”耿寒和断日一抱拳,领着一批手下,翻身上马,紧随前面的身影而去。

沐青瑶领着人火速的赶回皇宫,连一口气都没喘,直奔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皇上正在处理奏折,听到阿九的禀报,脸­色­罩上温润如暖阳的光泽,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是,皇上,”阿九点头,有点心惊­肉­跳,皇上一脸的高兴,可是娘娘为何却杀气冲天的样子,似乎是过来找人拼命了,看得他胆颤心惊。

殿门外,沐青瑶一身的冷然,眉凝成秋­色­,凉薄冰寒,使得殿门外的太监和宫女,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垂着头,望着地面儿。

阿九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皇上让那个你进去呢?”

沐青瑶扫了阿九一眼,冷哼一声,甩手领着莫愁和莫忧走进大殿,两个手下立在殿门边,只有她一个人绕过纱曼,走进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

“皇上?”冷气溢出来,不悦的话响起来。

端坐在龙椅上的慕容流尊抬起头,迎视上沐青瑶冷沉萧杀的面容,缓缓的开口:“瑶儿,怎么过来了?”

“皇上是不是让西门将军审理月觉寺一案了?”

沐青瑶直奔主题,也不理会皇上和颜悦­色­的神情,这件事他竟然瞒着她,很好,­唇­角勾出冷冷的笑,双瞳­阴­森森的怒视着皇上,不过她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的脸­色­便­阴­鸷无比,黑瞳幽暗得看不见他任何的思绪。

“瑶儿怎么知道这件事了?”

他都没问她隐瞒他的事情,明明早就知道那了空便是苏斩,竟然不告诉他,若非西门新月说出来,只怕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想到这,慕容流尊俊魅的脸­色­越发的­阴­暗,冷若冰霜的话响起。

“皇后仍后宫妃嫔,怎么参与朝廷之事来了,朕会处理这件事的,请皇后不要过问,”强势冷沉的命令。

沐青瑶­唇­角浮起一抹笑,轻飘飘的就像天上的浮云,凉薄虚无,这就是那个说大弦皇皇后等同于皇帝的男人,可笑之极,男人啊,他说的和做的永远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这件事她管定了。

“皇上难道真的想成嗜血的暴君吗?这还是先前口口声声说想成为统一天下的明君吗?苏斩是该杀,可是他的家人根本不了解他的动向,现在他出了事,苏家就该死吗?我不赞同皇上这样的做法。”

沐青瑶毫不退让,冷沉着脸开口。

慕容流尊被她激怒了,他仍弦月的皇帝,世人眼中的弦帝,难道做事还需要看一个人的脸­色­吗?陡的起身,眼瞳­阴­鸷之极,警告的开口。

“沐青瑶,朕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吗?”沐青瑶淡然的笑:“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君皇,不要也罢,”那凌驾于万物之上,高傲的狂态,并不输于任何人,相反的比任何人还要邪狂十分。

“今日我的话放在这里了,皇上三思而后行,苏斩已死,苏家一门已被西门正豪斩杀了数十口人,剩下的全凭皇上决断,成为世人眼中的仁慈的明君,还是成为暴君,端看皇上一念之差,青瑶言于此,皇上看着办吧。”

说完,一甩手看也不看俊逸的男人,一张脸,五官­阴­鸷,黑瞳嗜人。

“回宫”冷然的声音传进内帏,慕容流尊气得重重的一锤龙案,随之一挥手打翻了所有的奏折,修长的大手揉了一下眉心,朝外面怒喝一声:“来人。”

阿九惶恐的走进来,看着一地的奏折,还有皇上­阴­鸷难明的脸­色­,赶紧低下头捡那些七零八落的奏折。

“放下。”

皇上一声命令,阿九轻颤了一下,赶紧放下不动,站起身小心的开口:“皇上怎么了?”

“这月觉寺一事怎么会传到皇后耳朵里去了。”

“小的不知道,而且这消息也没几个人知道啊。”阿九缓缓的开口,心里有些了然,看来皇后和皇上吵架了,这种事也属正常,哪有不闹别扭的夫妻,只是皇上的脸­色­太吓人了。

“看来是有人给她送了信,”慕容流尊冷静了下来,想起先前沐青瑶所说的话,一定是西门正豪动用了大刑,而且苏斩死了她怎么会知道的,正想着,从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惶恐的开口:“禀皇上,西门将军和南安王爷求见。”

“宣。”

慕容流尊冷沉的开口,起身离开龙椅,往外面的大殿走去,阿九赶紧跟着他。

南安王和西门将军走进来,一起恭敬的给皇上请安。

“臣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起来吧,”高座上的皇帝脸­色­并不好,­阴­云密布,冷睇了下首的西门正豪和皇弟一眼,发现那西门正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脖子上都溢出血迹来,这倒让人挺诧异的。

“西门将军这是怎么了?”

皇上一开言,那西门正豪站了起来,再次扑通一声跪下来,老泪纵横:“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是奉旨办案,可是皇后赶到校武场横加阻拦,不但不准臣办案,还当着千万百姓的子民,拿把剑架在老臣的脖子上,老臣的一世英名可都没哟u离”

“什么?”

皇帝一声怒喝,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鸷难看,漆黑如墨的眼瞳快喷火了,瑶儿胆子太大了,还给他来个先斩后奏,不但到校武场阻止了西门正豪审案,还跑到琉璃宫里冲着他发一顿火,难道是他最近太宠她了,使得她有点无法无天了,慕容流尊的眼里火花四­射­。

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沉声的开口。

“皇兄,此事不怪皇嫂,是臣弟让人通知了她,皇上要责罚就责罚臣弟吧。”

慕容流昭一撩烟­色­的袍摆,缓缓跪下来,本就冰冷的面容,此时更是盛冷异常,一点表情都没有。

皇上气极,怒视着下首的南安王,他最宠爱的皇弟。

“南安王,朕难道没说过,不准把此事泄露出去吗?”

“禀皇上,西门正豪乃一介武夫,手段残忍嗜杀,虽说是逼苏斩交出幕后指使人,可是那苏斩宁愿受酷刑,也不愿意交出那幕后人,他用苏家一百零八口人命来威胁苏斩,苏斩仍然不交,最后自尽身亡,西门将军一连杀了十几口无辜的人,手段极其残忍,眼看那围观的百姓要起暴乱,当时臣弟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嗜血手腕,所以派人给皇后娘娘送了信。”

南安王禀报完,皇上一言未发,眸底深不可测。

西门正豪没想到这事南安王还Сhā了一脚,心里那个气啊,怒瞪了南安王一眼,朗声开口:“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啊。”

“皇上,要罚就罚臣弟吧,此事与皇后无关。”

“好了,”慕容流尊陡的开口,冷瞪了南安王一眼,沉声开口:“阿九,传朕的旨意,皇后闭门思过三日,不准出凤鸾宫。”

“是,皇上,”阿九领命火速的去凤鸾宫传旨。

南安王慕容流昭松了一口气,一向冷漠无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儿舒缓。

西门正豪心里那个气啊,皇上摆明了袒护皇后,按照皇后所做的事,实属大逆不道,就算不问斩,至少也该关到冷宫去闭门思过,没想到只闭宫三日,他心里的这口恶气怎么出得了,不过先忍着,只要新月入了后宫,那女人就别想安份,他的女儿他即会不了解。

“西门将军,此次受了伤,回府安心静养吧,”皇上回过头来安抚西门正豪,现在还不宜和西门正豪撕破脸皮,他还有用着他的地方:“来啊,此次西门将军审案有功,赏黄金一千两。”

“谢皇上。”

西门正豪领旨,既然皇上给他台阶下,他就下了这台阶,关于月觉寺乱党一案,方丈苏斩已死,就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不如就此扔手不管,倒是真的。

“此案交于左相了结,南安王也不必Сhā手了。”

皇帝望着自己的皇弟南安王,又气又恼,这家伙不相信自个的皇兄,竟然相信瑶儿,直接送信给瑶儿了,什么时候他们感情这么好了,一想到这个,皇上便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好似被什么东西阻住了。

“臣等遵旨。”

南安王和西门将军领旨,两个人告安各自回府。

琉璃宫的大殿上,皇上想起方才和沐青瑶的针锋相对,再加上自己下旨,让她闭门思过的事,那女人铁定生气了,这办的都叫啥事啊,一甩手从高座上下来,正好阿九宣完旨回来,恭敬的禀报情况。

“皇上,宣完旨了。”

“皇后怎么样?”

慕容流尊的脸­色­恢复如常,先前的焦躁一闪而过,定定的望着阿九,只眸底闪过忧虑。

“没生气?没发火?”皇帝又追问了一句,阿九摇头,俊美的帝皇也不知道想什么,冷沉着脸转身走进去……

北津王府

书房内,一清瘦隽秀的人端坐在书桌后面,苍白的面容此时罩着­阴­冷的寒潭之光,眼神嗜血,­唇­角紧抿,盯着客位上的另一个人,那人一身紫红­色­的袍子,映衬得肌肤如雪,桃花眼里此时散发着别有深意,脸上却带着满不在乎,双腿歪斜的搭在另一侧的椅柄上,完全不把那发怒之人放在眼里。

“你说母后被软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清瘦的男子乃北津王,慕容流陌,冷魅的声音响起,恶狠狠的责问。

那身着紫红衣,漫不经心,笑得很欠抽的家伙正是楚浅翼,斜睨着眼扫视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北津王,然后点了点头。

“你没听错,皇上是软禁了太后,不准她出广阳宫一步。”

“为什么,他想­干­什么?本王要进宫去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北津王身子一移,玉­色­的袍子撩起一阵风,人已走到门口,那随意的痦痦的坐着的家伙,并不着急,凉凉的开口:“也许皇上正等着你这么做呢?”

门口的身影顿了一下,脸­色­难看至极,回身走到书桌前,大手一握,用力的一锤书桌,震得桌面上的东西一阵阵簌簌作响,随之眼眸­阴­鸷的望向一直没正形的家伙。

“我等不及了,还有几日就是本王的大婚,我一定要在那日一举拿下他。”

北津王­阴­狠狠的开口。

“你知道语嫣昨儿个让我爹爹进宫了吗?”楚浅翼再开口,这次稍稍收敛一些,那张桃花眼中­射­出慑人的暗芒,­唇­角扯出冷笑。

北津王抬眸望他,奇怪的开口:“嗯,让他进宫­干­什么?”

“交出楚家的兵权,我那个天真的妹妹竟然晓以大义的让爹爹交出楚家的兵权,可笑吧。”楚浅翼冷哼,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语嫣还给他来这一招,不过这究竟是谁的主意呢?皇上不可能和语嫣说这些话,那么是皇后的意思了,这个女人?一想到她那天所­干­的事,他的脸­色­­阴­鸷得吓人,那天她所做的结果,是楚府多了一个小妾,他楚浅翼一向不喜束缚,现在府中竟然多了一个不是他想要的小妾,这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什么,还有这种事,右相不会真的听从贵妃娘娘的话吧,”北津王难以置信的挑眉,这右相如果真的这么做,就太让他寒心了,细眉挑起,紧盯着楚浅翼。

“是的,他把语嫣的话听进耳朵了,想交出兵权,告老还乡。”

楚浅翼不紧不慢的开口,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他虽然有自己的一帮人,但最大的势力是楚家,这右相一直坚持推他上位,却为何在知道母后被软禁,竟然准备卸甲归田,难道独留下他一个人奋斗,北津王的眼瞳嗜人至极。

“可恶,他当初的誓言呢,一直信誓旦旦的要帮助本王的意念呢,没想到临到最后了,竟然收手了,可恶,就算没有他,本王相信也会成功的。”

这次北津王是彻底的被激怒了,大掌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击打出去,书房内仅有的一些物件都被打翻了,泼撒了一地。

楚浅翼看着他发怒发火,也不着急,等到他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心慌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楚家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此言一出,慕容流陌的眸光闪过怀疑,一向风流不羁的楚大公子有什么能力帮助他呢?那黑瞳中是深深的疑云,楚浅翼也不心急,慢慢的喝着手中的茶,这书房唯一完整无暇的东西。

“你怎么帮忙?有什么目的?”

北津王才不相信这厮是善心大发,或者是和他交情深厚什么的,他宁愿相信,这男人别有用心,或者有野心。

“世人只道我楚浅翼风流成­性­,只会烟花之事,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也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今日帮你,既然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如果你拿下皇位,请把我爹爹的位置留给我。”

楚浅翼一脸认真的开口,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而是从没有过的语气和神态,北津王慕容流陌并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全无理由的相信这样一个人,但是目前他只能这样相信他,不过,这男人有什么本事呢?细长的眼眸眯起。

“你有什么能力帮我呢?”

“为了帮你,我可是牺牲了很多呢,我爹爹右相已经口鼻歪斜,不能言行,但只有你知我知,别人不知道,我会派人给爹爹告假,皇上最多以为我爹爹想握着兵权,避不见面,当然不知道他已经不能自主了,而我会利用这阶段帮助你拉拢那些靠着楚家的人,到时候可一举得天下。”

楚浅翼说完,慕容流陌的眼光散发着光泽,那张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些激动的红晕,不过眸底却一闪而逝的利光,没想到这楚浅翼竟如此­精­明,这个人他可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要与虎谋皮,反类犬。

“好,那我们来好好布置一下,本王大婚的日子,一举拿下那个人,让他下旨,立本王为皇。”

北津王和楚浅翼两个人相对笑,各怀心意,像两只狐狸,笑完了,楚浅翼一本正经的开口。

“大婚那日我看悬,你想到的,他肯定也想到,只怕会­精­心布置,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一篑,”楚浅翼忧虑的开口,他可不希望北津王这么轻易的挂了。

“不,如果不是那一日,只怕本王再也没有机会了,月觉寺一案,他已经怀疑了,现在正在抓把柄,本王要 置之死地而后生,除了那一日,只怕永无反身之地了。”

北津王­阴­暗的开口,那个人不是吃素的,宁管家已经把那些死士挪了几回窝,那个人一直派御林军在四周搜索,如果被他把那些死士搜完,他还有什么指望,现在楚家势态不明,楚浅翼虽说帮他,只怕也是别有用心的,他不敢大意啊。

楚浅翼知道慕容流陌说的话没有错,先下手为强,就算那一日险要,也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北津王的运气了,而他只不过想搅浑了这一池的水,虽然弦帝睿智过人,可百密还有一疏呢?他就不相信,找不到一点的破绽,眼下他们­精­心布置,好好防备倒是真的,不过只能在暗,而不能在明。

楚浅翼的脸上闪过隐晦的笑意……

书房内,两个人­精­心谋划起来……

凤鸾宫,沐青瑶过得逍遥自在,并没有因为皇上的惩罚而有所不满,实际上她知道这已是极轻的惩罚了,自己私闯校武场,破坏了西门正豪审案,还当场威胁西门将军,这一桩桩,每一件都足可以把她贬到冷宫去。

现在皇上只是罚她禁足三日,她乐得清闲。

不过即便呆在凤鸾宫里,她心底仍牵挂着那月觉寺一案剩余的人,皇上是如何处理的,经过自己的一闹,相信皇上多少会考虑,沐青瑶在长毛的软榻上看书,眸光的视线却并没有在书卷上,而是望着一边愣神,她的怀中伏着毛雪球,这家伙睡得正香。

“娘娘,娘娘?”

莫忧回来了,沐青瑶收回视线望过去,看来有消息了,她派莫忧出去打探消息了,看看爹爹是如何处置那些人的。

“回来了?”

“是,娘娘,有消息了,街上好多人在议论这件事,那月觉寺一案提交丞相大人的手里,他妥善处理了,苏氏一门活着的人,青壮劳力的去充军了,至于老弱多病只被撵出京城了。”

“嗯,那还行,”沐青瑶点下头,松了一口气,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一条命保住了,只有活着才是最珍贵的。

“还有那些小和尚呢?怎么样呢?”沐青瑶想起还有一批人未处理呢?

“禀娘娘,那些小和尚都被遣送到苦寒之地去做和尚了,终生不得回京城。”

“嗯,那也行,爹爹处事,我一向放心,”沐青瑶点头,这下她心头的巨石落了下来,这件事总算落幕了,至于那背后的逆者,相信他很快便要动手了,沐青瑶的眼光幽暗无波,一闪而过的犀利的光芒。

莫忧见主子的脸­色­好多了,脸­色­染起笑意,主子虽然很冷,有凉薄,其实是对事不对人,该罚的人,是照死里的整,对不该死的,无辜的人却怀有一份怜悯之心,这是却难能可贵的。

两个人说话的空挡,那梅心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看沐青瑶脸上浅浅的笑意,心情更加郁闷了。

“娘娘,你还笑,皇上都三日没来凤鸾宫了,你还笑得出来,皇上生气了,要是以后都不来凤鸾宫,怎么办呢?”

沐青瑶一听到她提到那个男人,虽说知道皇上也没做错什么,可是脸­色­仍然冷冷的,不悦的开口。

“他不来,我乐得逍遥自在,不来就不来吧,瞧你那样儿,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梅心本来想说皇上最大,最后迎上娘娘警告的眼神,立马温顺的开口:“当然是娘娘了,”不过说完,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可他是皇上,在皇宫里,皇上最大嘛。”

“梅心,你的在痒是不是?”

沐青瑶冷冷的叫起来 ,手中的书也对准梅心掷了过去,端端正正的打中那丫头的脸,踢落到地上,这丫头知道惹到主子了,也不敢说话,赶紧捡起来,像小狗似的摇着尾巴递上去:“娘娘,别气了,从此后,娘娘就是梅心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主子,即是什么皇上可比的。”

她的话音刚落,从殿门外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说什么呢?”

那声音威仪十足,还带着一股凌寒,梅心一听,那脸都吓白了,妈呀,是遇到鬼了吗?皇上过来,为什么没人叫啊,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惶恐的开口:“奴婢见过皇上。”

一直站在旁边的莫忧也唤了一声:“属下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慕容流尊眼神­阴­暗,大人大量的挥了挥手,他之所以过来是想她了,可不是为了惩罚这些碎舌的丫头。

“是,奴婢告退,”梅心是连滚带爬式的冲了出去,因为她的腿软了,只能这样溜走,而莫忧也随着她的身后告安,退了出去。

大殿上,沐青瑶好像没看到皇上似的,不偏不移,继续看手里的书,一张俏脸的容颜上全是冷冷的神­色­,长长得睫毛掩去那眼眸深处璀璨的光华,静静的看着书。

好久没听到身响,就在她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身边的软榻落下去,高大的身躯紧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传进了她的鼻子,惹得她抬头,怒目,冷瞪过去。

没想到却望进一片汪洋中,那汪洋带着动人的深情,­唇­角勾出温润柔和的笑意,磁­性­的声音响起:“瑶儿,三天了,气还没消吗?”

这男人不但说,还动手,伸手拉过她的手,这气氛暧昧至极,可惜沐青瑶根本不吃这一套,用力的抽回手,冷睨着他。

“皇上,你这是­干­什么?青瑶可是戴罪之身,千万莫要玷污了皇上金贵的身子。”

慕容流尊也不生气,三天没过来,就是知道她会生气,而且这三天他仔细的想了想,瑶儿原没有说错,西门正豪的手段是残忍嗜血了一些,如果当时不是瑶儿阻止了,只怕会激起民愤,那些人最后总会骂到他这个皇帝头上的,那样他就成了暴君。

“好了,别生气了,朕不是过来探望你了吗啊?”

他的话温润柔软,俊美的脸挨得她很近,吐纳之气喷到她的脸上,使得她没来由的想起那晚上的事,脸­色­一阵绯红起来,看起来竟分外动人,倒让皇帝心猿意马,眼神炽热躁动,头一伸挨着沐青瑶的脑门亲了一下。

“好了,别生气了。”

皇上的十指和沐青瑶的十指相扣在一起,丝丝电流穿过他们之间,那份暧昧旋旎是真实存在着得……

“以后我们真心相处好吗?朕也是气恼瑶儿先瞒了朕,那了空其实就是苏斩的事。”

皇帝酒醇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大手一伸抱着她的身子入怀,沐青瑶的冷沉下脸,这男人一点节制都没有,这里可是大殿,伸出手一拍皇上的手。

“皇上,这里可是大殿,”她是现代人,要说亲热也没啥,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总归郁闷,而且她不习惯和人如此亲昵,重要的是她拿不准自己的心,是真的要留下来陪这个男人吗?经过了月觉寺一案,她心底迷茫更深了,所以在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前,她是不会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关系的。

“青瑶之所以隐瞒皇上,就是因为苏家人其实和苏斩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如果早告诉皇上,皇上肯定会把那些人下入大牢的,因为怕殃及无辜,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说,只是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知道了。”

沐青瑶拍掉皇上的手,缓缓的下了软榻,在大殿正中走来走去的。

皇帝幽暗不明的眸子盯着她,看着她的局促不安,知道她还不习惯和一个男人自然的相处,现在他不怪她的扭捏,相反的珍惜她的纯良,有些事不急,慢慢来,他们有的是时间。

“好了,这次月觉寺的事过去了。”

慕容流尊不想再因为这个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大气的挥了挥手。

沐青瑶回身望着他,其实说实在的,­精­明睿智的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她的心是很感动的,而且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人,只是她不确定,自己真的百分百的爱这个男人,为了他而甘愿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其实即便那苏斩什么都不说,我们也知道,背后的指使人一定是北津王,再有几日,便是北津王的大婚之日,我相信,他一定会在那一日动手,皇上那一日真的要去北津王府主婚吗?”

即便有万全的计策,也难保万无一失,若是皇上失了差池,这弦月可就乱了,所以沐青瑶并不赞成皇上前去主婚,可是若皇上不动,只怕那北津王也不会动,这样僵持着得局面并不好,只会越来越混乱。

皇帝慕容流尊即会不知道这些,眼瞳幽暗­阴­鸷,冷硬的声音响起。

“朕即会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他那么想要朕的皇位,朕就和他斗一局又如何?”狂妄睥睨天下的霸气,俊逸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利光。

“皇上?关于右相楚家?”

沐青瑶想问他关于右相楚家的事,没想到她一提起这个话题,皇上的脸­色­就黑了,­阴­沉沉的开口。

“看开楚家是摆明了要帮助北津王了,这几日,右相告病假不来上朝,说明是想把时间往后延,用手中的兵权助北津王。”

沐青瑶挑了一下眉,没想到楚家竟然摆明了姿态帮助北津王,那么他们可就要当心了,每一步都要设计得很好,因为除了御林军和南安王府的兵将,还有皇上的暗卫团,其他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皇上现在需要做的是,让西门将军和丞相立刻进宫,把朝廷上那些大员的动向掌握一下,另外那西门正豪是一代老将,即便他没有兵权,这都一定有他的人,只要他真心帮助皇上,应该可以调用很多人,此事要尽快进行,越快越好。”

沐青瑶说完,一直坐在软榻上的弦帝眼神幽暗下去,­唇­角抿出浅浅的笑意。

“看来朕和瑶儿还真是心有灵犀,竟想到一块去了。”

皇上温润的话音刚落,阿九从殿门外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西门将军和丞相大人到了,现正在上书房门外候着。”

“好,”慕容流尊陡的站起身,明黄的身姿屹立在大殿中,好像一座山似的有威仪,不过眉眼皆温润如水,宠溺的望了一眼沐青瑶:“瑶儿放心吧,朕会处理好这些的。”

说完大踏步的往前走,阿九赶紧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走去。

沐青瑶的视线有一抹幽暗,带着浅浅的不易察觉的酸涩,唯有她自己知道。

皇上用到西门家的势力,只怕那西门新月是一定要进宫的了,本来宫中有个楚语嫣,现在又来个西门新月,或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她难道真的要留在这和那么多人共侍一夫吗?­唇­角不自觉的冷笑,现在她只等所有的事结束,便离开这里,不过她不怪他,不恼他,因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不一样的……

上书房门前,皇上的身影一现,西门正豪和沐痕恭敬的上前一步:“臣等见过皇上。”

“平身,都进来吧。”

“是,皇上,”两个人跟着皇上的身后走进了上书房,等到皇上在首位坐下来,两个人恭敬的候在一边:“不知皇上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上次月觉寺乱党一案,虽然那了空已死,但真正的幕后指使人还没有抓获,所以朕日夜难安,今特召西门将军和丞相进宫商讨此事,依西门将军和丞相大人所见,这幕后指使人最有可能是谁?”

皇上犀利的双瞳紧盯着下首的两个臣子,一文一武,都是弦月安邦定国的功臣。

西门正豪为人一向嚣张,有话直说,此刻听到皇上询问,抱拳直言不讳:“要说怀疑吗?老臣回去仔细想过这件事,最有可能就是北津王。”

左丞相沐痕要内敛得多,听了西门正豪的话,沉默不语。

高座上的皇上眉梢跳动了一下,视线落到他的身上:“丞相以为如何?”

“臣赞同西门将军的话,因为那了空和尚乃太后当年的情人,这背后的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北津王。”

“很好,既然爱卿们都有此见地,那么朕要问两位爱卿,如果背后指使人是北津王,那么他会收手吗?如何他不收手,会什么时间再动手?”

皇上一迭声的追问,那西门正豪和沐痕两个人蹙起眉思虑,上书房内陷入安静,这时候,门外传来阿九的声音:“皇上,南安王爷来了?”

“让他进来。”

皇帝冷冷的吩咐,阿九在外面应了一声,南安王很快走了进来,依旧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周身冷漠,一走进上书房,恭敬的给皇上请安:“见过皇上。”

“嗯,你们三个都坐下来吧,”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一直大家坐下来,共同商议筹划大事……

西门正豪,身为一代老将,即便没有兵权,仍有相当高的威信,他这个人足以抵上三分之一的兵权。

此次京城守备军方面,和兵部都归他去调派。

而左相沐痕暗中查明和楚家有牵连的官员,把名单呈给皇上。

南安王则调派御林军和南安王府的兵力。

上书房,皇帝每一步都设计独到,令下首的大臣敬佩的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此事事关重大,如若除了差池,只怕弦月就乱了,到时候他们可都是千古罪人。

“臣等告退。”

“嗯,都下去吧,尽快行事,不过一定要保密,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弦帝沉着的命令,三人同时应声,领命而去。

书房中,慕容流尊眼瞳幽暗得像地狱的鬼冥幽火,­唇­角扯出冷飕飕的笑意。

“皇弟,朕就要看看这次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其实他还隐藏了一手,他的暗卫团,已于前两日被他调回京城待命,那一日必然势如破竹,他倒要看看究竟谁棋高一着,不过这次最让他意外的是西门正豪,本来以为他会借着这种机会,让他纳西门新月进后宫为妃,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提,看来是个聪明的人,他可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人……

再有几日便是北津王的大婚,整个京城,没有感受到那种喜悦,倒感受到了隐而待发的燥动,压抑着整个临安城的人,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宫中,皇上依旧不动声­色­的早朝,处理政务,然后去陪皇后娘娘。

一日重复一日。

明日便是北津王的大婚之喜,北津王府到处贴满了红­色­的对联,屋檐下挂着帷幔,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挑起,这鲜艳夺目惊心的红弥漫了整个天际。

北津王府中,下人们恭恭敬敬的忙碌着,脸­色­一点喜悦之­色­都没有,相反的带着小心胆颤,明日便是王爷的大喜之日,可是越接近大婚的日子,王爷的脸­色­越­阴­鸷,她们这些丫头婆子,谁敢放肆啊。

书房内,北津王慕容流昭的苍白的脸­色­似乎好多了,眼神­阴­鸷无比。

“王爷,属下以为,明日只怕不可行。”

“不可行,为什么不可行?”北津王恼怒的站起身,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他等这一天等了多少日子,现在母后又被软禁了,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受苦吗?就算明日可能有陷阱,他也要孤注一掷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失去了明日的机会,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爷,楚少爷大现在还没有出现?”

宁福提醒主子,现在太后娘娘被软禁在宫中,他的心里也很焦急,可是今晚,他的心神不宁,总感觉到明日会出事一样。

“怕什么?我们已商量妥当这件事,他出不出现都一样,京城的一部分守备军已归我们调用,还有兵部也调用了一部分出来,另有我们又自己人,明日我一定要杀死那个男人,这江山就是我的了。”

北津王嚣张的笑起来,一旁的宁管家望着上首的主子,心底有着深深的刺痛,主子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其实皇上绝对不会那么好对付的,只怕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啊……

琉璃宫

皇上正在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脸的若有所思,­唇­角噙着玩味的笑。

阿九从外面走进来:“皇上,楚公子过来了。”

“嗯,传他进来吧,”慕容流尊温润的笑起来,执子的修长的大手挥了挥,看上去心情似乎极好。

阿九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很快领着楚浅翼走了进来,这厮妖孽似的脸上挂着招牌的笑意,一脸的镇定,望着皇上施了一礼:“浅翼见过皇上,不知道皇上夜晚召见浅翼有何要事?”

“朕无聊,想找人下棋,便唤浅翼进宫来了,”皇上俊美的脸上一点儿波动没有,夜明珠的光华耀了一些梦幻的­色­彩,映在他的眸底。

“喔,”楚浅翼挑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挨着椅盘的另一侧坐下,他才不相信皇上真的找他下什么棋,不过他究竟想­干­什么呢?却也估量不透,两个人各怀心思的下着棋,那棋下得极慢,棋盘上波涛汹涌,心思莫测,皇帝凝眉望着棋盘,慢慢的开口。

“右相达人的病还没好吗?”

“嗯,还未有起­色­,劳皇上惦记着了,”楚浅翼捏了一个棋子慢慢的摆布出去,­唇­角勾出狐狸般狡猾的笑意,既然皇上和他打哑谜,他又何需急。

一盘棋足足下来两个时辰,到最后越来越慢,步步惊心,环环相扣,越到后面越惊心动魄。

皇上笑了起来,满目神采:“几日不见,浅翼的棋艺更进一步了,而且这行棋之间可见其野心霸气,让人不容小觑啊。”

“惶恐,”楚浅翼浅笑,心头染起疑云,他究竟想­干­什么?那股不安的燥动一直很强烈,越影响他的思路,最后来越以一子半之差输掉了这盘棋。

“皇上的心计才是独步天下呢?”楚浅翼惊悚的开口,皇上的棋下得如此巧妙,而且瞬息万变的风云,似乎朗朗乾坤皆在手中,楚浅翼敛眉,忽然暗叫一声不好,难道明日北津王大婚事宜,皇上已布下天罗地网,当下脸­色­有些暗潮,不动声­色­的抱拳。

“皇上,夜已深了,翼要回去了。”

“回去?”一直把玩着棋子的男人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那笑嗜血而威冷,一双星瞳­阴­鸷的冷睇着他,大手一用力,那棋子化成粉末从指缝间泄露下来,洒了一地。

“来人,”一声大喝,平地惊雷的响起暴怒:“右相之子竟敢行刺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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