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解蛊了,原来这世上真有爱你至死的男人,并不仅仅是无情?”
他的话落,青瑶一颤,心头忍不住有些痛,这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银轩给她解蛊了,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花文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还是受死吧。”
青瑶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周身的杀气,想到无情,想到花降族那个逝世的族长,想到他曾千方百计的害自己,这个男人该死,若不是因为他,还激不起她这股雄心,誓要灭了丹凤国,本来这些战争于她很远,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可是因为他,使得她恨不得杀了他,足以泄恨。
“我知道,自然是要死的。”
他笑起来,抬眸望着她,那眼瞳深处散发着柔柔的光泽,轻声的开口:“你知道,无情死的时候,我哭了一夜,我不是不心疼他,他是我费了千幸万苦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是他偏偏是个男孩子,在丹凤国,男子卑贱如泥,尤其是皇宫,更不是人待的地方,凡是留在后宫的男人,都要经过宫廷秘术,那手术痛苦万分,一百个人里面有一半的人存活就不错了,我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生了他,可他却是男子?”
花文博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悲鸣,低低的哭泣起来,把脸埋进大掌中,肩膀轻轻的耸动着,可见他真的很伤心。
因为人美,就连哭也透着美丽,可是青瑶知道,这个男人的所有一切都是一种伪装,就像一条死而不僵的蛇,不能给他一丁点的机会,否则受伤的总会是自己,因此她的眼神透着慧捷,静静的望着他,猜测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想干什么?
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呢?眼瞳瞄到凤案上,一本明黄封面的书籍,难道那就是花降族的秘蛊。
正疑虑间,那哭泣的人,忽然抬起了脸,神色镇定了很多,眼瞳晶亮的望着青瑶,缓缓的开口:“我死后,唯有一个要求,就是把花降族的秘蛊送回花降族去,你能答应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吗?”
青瑶冰冷的面容上一闪而逝的暗芒,微勾唇:“当然可以。”
这是她答应了无情的事,既然答应了他,当然完成。
“谢谢。”他说完,伸出手从一旁的凤案上拿过花族秘蛊,伸出手递给青瑶,青瑶缓缓的过走去,这时候,她身后的一队精兵叫起来:“元帅不可以。”
莫愁也阻止她的动作:“主子,小心这男人使诈。”
青瑶淡淡的笑,伸手去接秘蛊,花文博脸色一喜,眼瞳闪过激动的暗芒,这没有逃过青瑶的眼瞳,而她在最快的时间内,长剑一挥而过,生生的斩断了那只拿着秘蛊的,如玉的手。
一声痛苦的哀叫响在上书房内,一只手连同那花降族的秘蛊跌落到地上,血气弥漫在书房内。
花文博痛苦的叫过之后,身形一掠,疯狂的攻击向青瑶,青瑶后退一步,正待还击,却从身后猛的窜出一人,生生的接了他的招数,长剑如飞舞的雪花,带着锐不可挡的寒芒,直击向花文博,花文博一只手没有了,疼痛袭击着他,他脸色抽搐,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再也吃受不住银轩凌厉的招数,后退一步,长剑穿胸而过。
他的脸苍白中闪过痛苦,眼睛深幽得好似一片云海,再也分辩不清任何的颜色,可是却睁得很大很大,不甘心的跌跪在地上,掉头望着青瑶:“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万千人海中,难道你就是我的劫,自从出现一个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青瑶冷冷的上前一步,慑人的视线紧盯着他:“不是谁是谁的劫,而是你做的孽事太多了,这是老天在惩罚你,如果当初你心疼无情一些,给了解药,这后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寻根究底,是你自己的狭隘害死了你自己。”
花文博用力的喘着气,睁大双眼,挣扎着,最后扑通一声跌倒地上,死不瞑目。
就算这样,青瑶也不心疼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掉头朝后面沉声命令:“把他拖出去,悬尸三日城门,替死去的那些亡者奠灵。”
“是,元帅。”
立刻有兵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拖着花文博的尸体往外走去,而同一时间,上书房门外响起了痛苦的叫声,青瑶奇怪的挑眉,立在他一侧的银轩,冷酷的出声:“是姬雪,我把她找出来了。”
“嗯。”青瑶点头,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那本花降族的秘蛊有毒,你用东西裹好手,把它捡起来包好,送到花降族去,这是他们的东西,关于这毒,想必花降族的人能解,如若无解,也让他们存放着。”
“是,主子。”
莫愁领命去办事,这里,青瑶和银轩掉头往外走去,只见月夜透明,诺大的上书房外空地上,姬雪正在痛苦的挣扎着,双手紧揪着胸口,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翻滚,头发凌乱,惨不忍睹,哀嚎声起,一遍遍的响在夜色之中。
“求求你们,给我一刀吧,给我一刀吧。”
青瑶不舌头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她这样痛苦,前后联想着,一定是花文博对她做了什么?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虽然这个女人该死,但她和花文博是不一样的,她是迫于皇权,在皇室中成长,总是渴望皇权的,人之将死,何苦为难她,青瑶一念落,随手从身侧的士兵手中抽出剑,凌空对着那女人直直的刺过去,长剑落地,穿胸而过,姬雪一下子安定下来,睁大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青瑶的脸上,缓缓的说了一声:“谢谢。”
最后头一歪死了。
至此丹凤真正的灭亡了,皇族中的人根本不需要屠杀,因为没剩下什么人了,女皇的子女都被花文博赶尽杀绝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妃嫔,青瑶下令凡是没有子女存在的妃嫔尽数驱散回家……
华丽庄严的金鸾殿外,青瑶和银轩并排站着,两个人一起遥望夜色。
“是你解了我的蛊,为什么不说?”
银轩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眼神深幽幽的,刀削斧刻的精美五官上,勾出柔和的笑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很简单。”
青瑶一怔,简单吗?那个男人说了,这世上除了无情,竟然还有一个爱她至死的男人,想到这个,她的心便有一些疼痛,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无情,更是为了银轩,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皇,那样霸气凌厉,却独独钟情于她,可是他们却在对的时间里错过了彼此,现在还能回头吗?只要一想到无情,他们之间便生生的多出了一道鸿沟,虽然她和无情没有谈到任何有关情爱的事,可是在她的心底,如果接受了别的男人,似乎就是对无情不忠。
所以她不能回应他任何情感,正因为这样,自己心头的怕愧疚更生,她是宁愿他依旧那般狂放潇洒的。
现在她只能把有些事放在心底,想到这个,放松了整个心情,语气轻松的开口。
“我们终于攻下了丹凤国,收复了广大的疆土,皇上还是下令整顿这里的一切吧,这里以后可是弦月国的了,该怎么做,怎么整顿,一定要好好的管理一下,国虽大,上位者更难。”
她有感而发,这国家越大,越难管理,这就是天下分分合合的由来,因为疆土太多,所以总有触手不到的地方,所以合起来不久心会分。
丹凤国终于攻破了,青瑶她们并没有住在丹凤国的皇宫里,那里太凄凉了,戾气太重。
一行人住在凤莲城外的驿宫之内,短时间内不会兵犯任何国家,现在她们要好好的规化一下,接下来会有的动作。
驿宫之内,三步一兵,五步一卒,大家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四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元帅是何其重要的人,这种时候,只怕别人会动到元帅的头上,因此一定要保护好元帅的安全。
这守护的工作,安定峰做得滴水不漏,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十多万的精兵,除了驿宫内住了一部分,余者尽数在密林中搭建营帐,隐于密林之中。
三日后,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青瑶下了命令,所有的将领在驿宫内的大厅集合,召开军会议事,看看接下来有可能的动作。
正厅。
沉稳而严肃,青瑶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在安定峰的身上:“安将军,现在我们已攻破了丹凤国,你有什么想法,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安定峰听到元帅点名,立刻恭敬的起身:“禀元帅,末将的意思是,现在大军往东移,攻万鹤国,然后从弦月北部发兵,成合围之势,一定会拿下万鹤国的。”
安定峰一言落,青瑶沉凝下来,仔细的思虑这个可能性,现在万鹤国完全在她们的包围圈内,合围应该没问题,但是她有个更好的建议,唇角一勾,正待开言,不想一边的银轩倒是出声了。
“其实有更好的办法可行,听说现在万鹤国正在攻打月壤国,眼看月壤国不保了,我们可以派使者秘密前往月壤国,和他们谈判,我们和他们联手攻打万鹤国,只不过从此后,月壤国归顺弦月,皇室的人尽数降成番王,而且地方上不准超过五千兵将。”
银轩的话音一落,青瑶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很多时候,她们的想法都不谋而合了,刚才她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只要她们让使臣前往月壤国,此事一定可行,因为月壤国眼看就不保了,是被万鹤国吃掉,还是归顺弦月国,他们一定很清楚,弦月这一路攻打下来,七国之内有口皆碑,她们可是没有伤及任何一个百姓,虽然战争有无可避免的伤亡,但尽量降到最低了,因此大家才不会反弹她们,至使很多城池,自动投降,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好,这主意不错。”
青瑶赞同的点头,元帅都说好了,下首的人全都赞同的点头,安将军也满意的点头,最后青瑶命令张治泽带领一部分人,秘密前往月壤国去。
众将都退了下去,大厅里没有别人了,青瑶望向一侧的银轩,忍不住开口。
“你该回去了。”
他已经出来近半年了,那南安王一直冒充着他待在宫中,只怕会露出破绽。
“宫内的消息我一直掌握着,没发生什么大事,凡事有丞相大人还有御史大夫等人,所以你别担心了。”银轩慵懒的以手枕在椅背上,神态悠然,似毫不为皇宫内的事担心。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担心的,因为宫中有阿九,阿九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太监,他的习性他是了如指掌的,有他指点着皇弟,根本没什么担心的,还有宫中侍卫统领等人协助他。
两个人正在大厅内说着话儿,忽然有士兵从外面奔进来,飞快地禀报:“元帅,有人送信过来。”
“拿过来。”
青瑶恢复清冷,冷沉的开口,眼瞳闪过疑惑,这种时候谁会给她送信。
那小兵把信奉上,后退一步站定,青瑶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拿了信,仔细的看了起来,没想到 竟是上官昊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这个男人约她在丹凤国的花满楼一见。
见她何事?
青瑶面色冷冽,凝眉沉思,伸手把信递到一边银轩的手中,银轩飞快的看完了信,脸色同样很难看,这上官昊是他的师兄,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蒙骗着他,心里便恨得牙痒痒的,眼瞳掀起天翻地覆的狂浪惊涛。
“这个该死的家伙,我们不用理会,等月壤国的消息一到,我们就合围打他们。”
一向冷静沉稳的银轩,想到这个男人的可恶之处,连说话都不想和他说,所以何必见他。
青瑶凝眉深思了一会儿,唇角勾出凉薄的笑意:“其实我多少能猜出他想做的事,大概还想和我们谈判,真是好笑,他不会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而起和我们合作,联手攻打云仓国和青罗国,然后和我们平分天下吧,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这男人是疯了。”
“他早就疯了。”
银轩冷冷的开口,从他不惜心机对付他的时候,他就疯了,连兄弟情谊都可以置之不顾的人,不是疯了是什么,枉师傅一生自负清明,到头来,却也教出这种无耻之徒,所以说是人都会有弱点。
“我们见见他,避而不见不是办法,最重要的,如果能一举杀掉这个男人,那么万鹤国可就更容易得多。”
青瑶的眼瞳幽暗下去,唇角勾出血腥的妖调,不过要杀掉那个男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好歹是赤霞老人的弟子,不管是头脑,还是武功都是相当的厉害的,所以此事只能靠银轩。
青瑶掉头望着银轩,只见他脸色冷硬得好似寒冰,肆意萧杀,最后总算缓和一些,邪冷的出声:“好,什么时候。”
“明日。”
“好,那就明日花满楼一见,看这个男人搞什么花招,总之我们要小心以对,另外,我要杀了他。”
银轩狠狠的出声,脸色阴骜狠厉,这时候小鱼儿跟着莫愁的身后冲了进来,小小的脸蛋上红扑扑的,直扑着青瑶而来。
“娘,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看到小鱼儿的出现,青瑶和银轩不由得放松了心情,两个人均笑了起来:“没事。”
青瑶好奇的望着小丫头片子,这几日一直看不到她,她在做什么。
“小鱼儿忙什么呢。这几日一直躲在房中。”青瑶的话音落,一旁的银轩也好奇的望过来,这小丫头的脑袋是很精明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聪明。
小鱼儿抿唇而笑,神神秘秘的开口:“现在不告诉你们,还没有成功呢,估计再试试就差不多好了。”
“你啊。”青瑶伸出手捏了她的脸颊一下,小丫头的皮肤真水嫩。
“娘,外面花开得正艳,我们出去赏花吧。”小鱼儿说完,伸手拉青瑶,顺带的拉了一下银轩,一家三口便起身,一起往外走去,男的高大挺拔,女的清艳逼人,小丫头粉嫩可爱,真是阳光耀眼的一家人,而且一个比一个聪明,跟着他们身后的莫愁和冰绡忍不住的赞叹。
阳光下,莫愁眯起眼睛,扫了冰绡一眼:“真是很美的画面啊。”
“嗯,这是主子最开心时候的。”冰绡跟着主子多少年,以往的他一直是高深莫测的,让人难以分辨的,而现在只要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整个人像水一样润泽,柔和。
花园里,花草开得争奇斗艳,姹紫千红,浅蓝色的天空下,阳光洒下温暖的光芒,笼罩着整座花园,三个人在花园里嬉戏,引得蝴蝶围绕,动人的一幕,令人久久的掉不开视线。
远处,有士兵望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虽有些诧异,但仍然看得入神。
天蓝,云白,人和谐,一切都那祥和,再也没有一点战争的冷酷痕迹。
花满楼是丹凤国一家豪华的酒楼,因为战争,店内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偶尔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的吃饭,然后结帐离开,青瑶和银轩一行人到达花满楼的时候,楼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个年老的掌柜和一个店小二在门前,翘首望着冷冷清清的大街,一看到她们的影子,诧异万分,不过有客人上门,仍然很高兴,飞快的迎上来。
“客官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宿?”
店小二看着高大的银轩,不由脸色微红,这么俊的男人还真少见,这里是丹凤国,男子平时很少上街,都养在深闺之中,所以这店小二才会一看到银轩,便觉得这男子俊神美貌,不过楼上的一个男子也没错,像雅竹一样隽秀,整个人湿润有教养的样子。
“有人约了我们在这里见面,他没来吗?”
青瑶的话间一落,那店小二马上想起楼上客人的吩咐,立刻恭敬的开口:“有,有,有一位客人在雅间等你们呢,请问客官姓沐吗?“
青瑶点头,那店小二立刻恭敬的转身把她们楼上领。
大厅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很多人逃难去了,不过她们已张贴了榜文,让那些百姓回家,相信很快便会有人回来了,这里将依然喧哗一片,只是眼下还很冷清。
她们的脚步声响起,二楼靠窗的一间雅房,有一个淡雅的男子正在品茶,身材纤长有度,举止雅正,眉目秀隽,一看就是个不凡的人。
雅间的门外,响起店小二的声音:“客官,人带来了。“
“进来吧。”湿润的声音响起,莫愁伸手推开门,只见不大的雅间里,一男子安逸的坐着喝茶,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贴身手下,听到门边的动静,冷冷的望过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掉转视线,依旧望着半空。
青瑶一走进来,便看到那坐在桌边品茶的男子,正是上官昊,这男人周身的祥和,安逸的喝着茶,好似他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百无聊用的书生,对人全无危害似的,但是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阴险小人,青瑶不会不知?
“你来了?”上官昊抬首,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俏丽娉婷,从容淡雅,这样的一个女人,随意的溶入人群中,最多觉得她是一个美人,有谁会想到她竟是灭了丹凤国的兵马大元帅呢,可见她的脑子是多么的精睿,这样的她留不得?
上官昊的唇角勾出暖意,眸光柔和万分,望着沐青瑶,顺便瞄了一眼她身后的莫愁和另外一个男子,眼角有一要而逝的寒芒,就那么定定的立在门边,便冒出一种让人无法小觑的姿态,这男人是谁?难道他就是银轩,一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他究竟来源于何处,所为何事?
青瑶也不理会上官昊,径直领着银轩和莫愁,坐到上官昊的对面,抬起头冷冷的开口。
“你约我来此见面,所为何事?”
“我约你,是谈谈和你联手的事。”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便讥讽的笑起来:“这可真是个不错的笑话,我们为什么要和你联手,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己国家,而不是和我联手?”
青瑶慑威的视线冷盯着他,一句 话便阻住了上官昊口中多少话,他气结的怔住了,没想到这女人连谈的意向都没有,神态睥睨至极,似乎拿下万鹤国是誓在必得的小事一般。
“你?我们万鹤国的实力,不比你们弦月差,两家联手,你更有胜算不是吗?”
上官昊极力忍住脾气,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还是希望先能拖延住她们,因为现在的万鹤国正在攻打月壤国,再拖延几天,便可攻了下来,到时候,万鹤国的疆土扩展得更大,兵力更多,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最怕他们冒然出手,那样的话,只怕他们腹背受敌,万鹤国真的会亡。
“可是你为什么如此好心的要帮助我们呢?”
青瑶反问,难道他是毫无目的的帮助他们吗?只怕是另有玄机吧。一则想从她们手里得到好处,二则,是为了拖延时间吧,等他们攻下月壤国,就可以全神贯注的攻打她们了,到时候,他若再联手青罗国和云仓国,那么真正受伤害的会是她们弦月,她起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得了天下,我们可以平分,两国总比七国强。”
上官昊理所当然的开口,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青瑶陡的笑起来,放肆至极,完全不顾上官昊的脸色,他的手下噌的一声拨出剑来,怒目相向,上官昊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举手,手下把剑收了回去,只见他,深呼吸,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一贯的懦雅,淡淡的开口:“元帅不同意吗?”
青瑶陡的收起笑,神色严肃,语气认真:“不同意,如果今日是另外一个人,我沐青瑶或许可以考虑,但是你就免了吧,从你闯进沐府的那一晚开始,你在我心目中就等同于人渣,所以我是绝不会和人渣联手的。”
青瑶一说完便站起身,对面的上官昊,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你以为你们走得了?”
“有什么走不了的,就凭你们两个人,我就走不了了?”
青瑶本是有备而来的,即会怕他,冷睇着上官昊,她发现这男人的脑子真不够用,虽然出自赤霞老人名下,不过他真的学到了什么吗?她很怀疑,若非有充足的准备,她会来吗?而且她之所以来,只不过想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罢了。
“我们两个?”
上官昊冷笑,一伸手找开雅间的门,只见大门口飞快的涌进来很多手下,齐刷刷的分而在大厅中,冷威威的盯着楼梯口。
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幕,唇角露出阴冷的笑,陡的发生一声清啸,那大厅门外立刻涌出无数个人来,眨眼和楼下的人打了起来。
上官昊脸色一下子黑沉下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有所准备,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合作,只怕早就存了要打下万鹤国的意念,看来自己这一趟是白走了,眼瞳翻过阴险的波涛,身形一掠,直奔青瑶而来。
“今日本太子拼了一条命,也要杀了人这个女人。”
可惜青瑶肩膀一缩,让他的手落了个空,身形往后一退,银轩身如闪电窜了出来,而一侧的莫愁也不迟疑,直奔那手下而去,顿时间,狭小的雅间打了起来,很快由二楼打到一楼,大厅内,桌椅板凳柜台尽毁,那掌柜和店小二吓得躲在柜台下面抖个不停。
青瑶带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人数远比上官昊带来的人多,所以很快便杀了上官昊的很多手下。
上官昊自认天下间,除了师傅和师弟,其他的人皆不是他的对手,谁知这银轩和他一交手,他便感觉到他的厉害,而且这招数很熟悉,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不由得失声而叫?
“你?你竟然在这里。”
他终于从剑法和银轩的眼瞳中认出,面前的这个人原来竟是弦帝,他的师弟。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待在这个女人的身边,难怪这十万大军势如破竹,挥师北下,一路直攻丹凤,原来是两个能人的合作之果,这也难怪了,既然他在这里,保怕他要想杀沐青瑶,是绝对不可能的,看来此事还是智取为谋,听说沐青瑶身边有一个女儿,只有三岁的年纪,想来比这些大人好对付得多。
上官昊念头一闪,不动声色的飞攻而上,剑法凌厉,使得银轩往后退了一步,却在这空档,他飞身而窜,快如惊云的窜了出去,而和莫愁打起来的手下已负伤,看主子闪身离去,也不恋战,飞身而起,直追而去。
可怜大厅的那些手下,被青瑶的手下,尽数杀光,十几躯尸体,惨不忍睹的摆在桌椅之中。
青瑶从二楼下来,没看到上官昊,抬首望向银轩,只见他脸色难看至极,冷闷的声音响起:“他溜了。”
“为什么?”
青瑶奇怪的挑眉,按照上官昊的为人,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怎么会溜呢?
“只怕他已认出我的身份了。”
银轩的话音一落,青瑶大惊,脸色难看,如若上官昊认出他的身份,只怕会坏事,还是让银轩尽快回宫的要紧,这里的一切交给她来只就是了。
“你回宫去吧,如若他把这消息放出去,于你是不利的。”
“可是你?”银轩为难的望着青瑶,这种时候,他即能回去,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的,脸上左右为难,青瑶立刻怒斥他:“这种时候了,还想那些干什么?我不会有事的,你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应该可以抢先一步回宫的。”
“好,不过上官昊,你千万别和他正面冲击,要智取,知道吗?”
银轩不再说话,他相信青瑶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回宫处理一番事情,再来找她也行。
“我立刻回宫,你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临离去时,银轩沉声叮咛她,领着几个手下,跃身上马,回眸间,无尽的眷念在眸底,挥手,洒脱的策马狂奔而去,清风之中,长袍飞舞,黑发好似天边的云彩,整个人飘逸得好似一抹风,幽然飘远,慢慢的化为一个黑点消失了。
莫愁走到主子跟前,缓缓的开口:“我们回去吧。”
“好。”青瑶点头,她还有正事要做呢?那上官昊既然出现了,他断然不会善巴干休的,对于他接下来所做的事,青瑶一时无法探究,上官昊,她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不能尽数了解他的动向。
一行人上马回了驿宫。
小鱼儿知道父皇回宫了,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什么也没说……
因为上官昊的出现,青瑶命令下去,晚上的戒备一定要防得更严,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
一连三天没发生什么事,可是第四天晚上,子时时分,外面乱糟糟的,很是混乱,青瑶陡的翻身坐起来,眼神凌厉的叫起来:“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从外面飞奔百出,脸色阴暗,沉声开口:“有人闯进驿宫来?士兵们正在抓捕,进来好多人呢?”
“又是上官昊这个贱男。”青瑶咬牙,身子一动移到床边,莫愁赶紧动手侍侯她起来,房间里衣服还没穿好,外面便响起冰绡的声音:“主子,不好了,有人引开了属下,绑走了公主。”
“什么?”青瑶脸色一沉,连头发都未整理,便往外走去,顺手扯了一根丝带拢了墨发。
“你说有人带走了小鱼儿?”
“是的,属下失职。”冰绡恭敬的跪下来,她是做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使用了调虎离山计,她只追出去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带走了小公主,看来公主还真是元帅的软肋啊,不过现在的公主可不是前两次的公主,冰绡想起公主这两日鼓捣的东西,说谁也别想欺负到她什么了,不知道她搞的什么名堂。
青瑶的脸色难看,哪里还顾得了惩罚冰绡,而且她知道上官昊本就不是一般人,他的脑子可还有些用处的。
暗夜下,青瑶立在长廊之中,天很黑,没有一丝儿的亮光,四周不时有士兵跑过,安定峰和手下的几个副将住在驿宫外面的营帐中,根本不在这驿宫这内。
青瑶在等,她知道,上官昊的真正目标不是小鱼儿,而是她沐青瑶,他真正想杀的人,是沐青瑶……
果然很快有士兵禀报:“元帅,不好了,有人绑架了小公主,还说,还说?”
“说什么?”莫愁早心急的催促起来,上前一把提起那小兵的衣襟,唬得他赶紧开口:“让元帅立刻前往驿宫对面的巨峰山,要不然就别想见到公主了。”
“好,立刻往巨峰山。”
青瑶沉声命令,莫愁和冰绡立刻气招呼了一部分人跟着他们身后往巨峰山而去,今夜要小心,皇上不在这里,这些人未必打得过上官昊,本来大家都以为,上官昊一定想办法对付皇上,谁知道他却一心想对付主子,看来是势必要害主子的,她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主子一根汗毛的。
一行人出了驿宫,飞快的上马往巨峰山而去,莫愁另吩咐了一个手下,前去营地通知安将军带一些兵马过来。
巨峰山,就在驿宫不远,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巨人,暗夜中傲然林立在天地间,青瑶和手下翻身下马,上山,一直到巨峰山顶,一块宽阔平坦的空地上,此时小鱼儿正被一个男人看住,小小的身子似乎很害怕,惊恐的望着林立在放色下的上官昊,上官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小鱼儿是个小孩子,所以根本没有防备,既没有绑了她,也没有为难她。
他要的是沐青瑶的命。
夜色下,青瑶周身冷戾的出现了,身后跟着一群手下,冷冷的和他们对恃着。
“上官昊,放了我女儿,她那么小,你想对付的人是我,有什么本事冲着我来,为什么对一个小孩子小手。”
青瑶的语气清冷,不愠不怒,眼瞳中闪烁着讥讽和凉薄,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她是那种越生气越冷静的人。
对面,小鱼儿看到青瑶出现,提着一颗心,生怕娘亲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小手轻轻的往腰后面摸去,自从上次花文博绑架过她之后,她就认真思索了的,既要跟着娘亲,还不要拖累她,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再害她,唇角陡的冷笑,怒盯着上官昊。
可惜这个男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沐青瑶身上,完全忽略了身侧的小小人儿,就连那些手下也站起身注意对面的一帮人,而忘了手中的人质。
小鱼儿不急不燥,冷我异常,她在等最好的时机。
上官昊望着对面的沐青瑶,得意的狞笑,一向懦雅的面容丑陋至极。
“沐青瑶,今日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你死,二是你女儿死。”
他说完,伸出手来提身侧的小鱼儿,小鱼儿小小的身子一退,千钧一发的空档,陡的抽出身后的一柄长不过一尺余的长枪,对准上官昊碰的一声射了出去,炎药爆开,上官昊中了一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望着那还冒着烟的枪管,而上官昊的手下也呆住了。
山风吹过,上官昊跄踉的倒退一步,跌坐到地上,而同一时间,青瑶身如破竹,一疾而过,飘过来抱过女儿,闪身退了出去,而小鱼儿还不死心的,再对准上官昊射了一枪,碰的一声再次爆开,因为不是很准,打在了他的大腿上。
夜色下,响起铮铮的怒骂声,小鱼儿双脚一着地,小手叉腰站定。
“你们竟然敢绑架姑奶奶,姑奶奶一枪蹦了你,以为姑奶奶好欺负吗?”她骂完,继续瞄准视线,不过这一次是故意吓唬对面的人的,因为这枪只能射两发火药,可是就她这个动作也吓醒了对面的一干人,几个手下,飞快的退到主子的身边,紧张的追问:“主子,你没事吗?”
上官昊疼得五官纠结在一起,啪的一声甩了那问话的人一记耳光,他一次被打在左腰,一次被打在大腿上,能没事吗?豆大的汗珠往下滚,青瑶一看这机会,可真是千年难遇啊,哪里给他们丝毫喘息的空间,一挥手命令:“上,杀了他们。”
她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冲了过去,而安定峰也领着一帮人冲上了山。
这时候,所有人包围住了上官昊的手下,而沐青瑶面色阴冷的踱步走到上官昊的面前,只见他因为中了小印儿的两发火药,动也动不了,血流了一地,整个人都有些昏厥,强迫自己镇定。
“看来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
“你还很聪明。”青瑶冷语,银光一闪,长剑刺去,谁知道上官昊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身子就地一滚,直直的坠落下万丈深渊,漆黑的悬崖之下,风吹得凌萧一片,根本看不见半点的人影。
而安定峰领着的人,早已杀了上官昊的手下,空荡荡的巨人峰,一片血腥萧条。
“安将军,明日带人下去搜索,看看是否能找到他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看看他是不是死了。”青瑶冷冷的吩咐完,掉头望向身边小鱼儿,没想到今日是小鱼儿帮了她一次。
那上官昊可不是轻易被除掉的,今夜发生的事,完全在于他的大意,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么古怪的事。
“你没事吗?”
青瑶关心的问,小鱼儿仰头:“没事,娘放心吧,我们下山吧。”
“嗯,走吧。”
青瑶没有问小鱼儿关于火药枪的问题,这个火药枪其实是很小儿科的,只是用来防身罢了,并没有多大的威力,但今日却帮了她们一把,不过其他人却惊讶无比,但谁敢问公主和元帅这件事。
天色微明,一行人下山,安定峰领着人在巨峰崖下搜索,结果因为悬崖太深,根本下不去,最后作罢,既然悬崖如此深,想来那个男人也活不了了。
没想到她们竟然险中求胜的杀了上官昊那个难缠的人物,万鹤国了开了上官昊,根本没什么惧怕的,以前还有襄王和吴王镇守着,可是自从上官昊回宫,襄王就病逝了,吴王也身着了恶疾,眼下万鹤国是群龙无首了,正是她们出手的机会。
她们正在等月壤国的降书,只要他们归顺,她们立刻转攻万鹤国……
三日后,月壤国果然派了使臣,带着一份降书,自愿归顺弦月,成为弦月的番国,皇室将不复存在,而是一个王庭,皇室成员一律以王爷诸称,降书同时写下了,归顺之后,只留守望五千兵将,其余的皆归朝迁派用。
青瑶看着使臣恭顺的样子,很满意,看来月壤国是真心投诚,既然如此,她们就没有不打的道理。
青瑶吩咐下去,从丹凤国和万鹤国的边境打起。
这里的战火一起,万鹤国立刻把攻打月壤国的兵马收了回来,而月壤国在修生养息了几天,便包抄过来,这样一来,万鹤国等于陷入了包抄的境地。
而皇帝一直寄予厚望的上官太子,却失去了踪影,整个万鹤国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青瑶的兵马越战越强,一路冲锋陷阵,杀往万鹤国的京都。
九月十四,历时四个月,万鹤国再次瓦解……
为免僵死的蛇复苏,青瑶命令下去,屠杀了万鹤国皇宫内的所有人,百姓无一伤亡,战争在短时间内平息了。
风云大陆七国,现在只剩下三国,弦月国和云仓国还有青罗国,三个国家,弦月占了五分之三的领土,云仓国和青罗国占了五分之二的领土,因为连年的战争,将士们都很累了,青瑶吩咐下去,让大家休生养息调整三个月……
青瑶和小鱼儿既没有回无情谷,也没有回弦月,而是选了一处临山靠水的野外,搭建了一处竹屋,悠闲的过着日子。
这里离将士们的营地不远,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大伙儿。
日出听见,日落赏月。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到了,过了这个冬天,小鱼儿就四岁了,她完全像一个大孩子了,言行举止越发的敏捷,整个人泼辣而嚣张,既不同于青瑶的冷静,也不似弦帝的霸气,似乎融合了他们两个人的特质,安静下来,有青瑶的睿智,活动起来,周身就多了霸气,小小的年纪,在军中行走,很多人对她都很恭敬,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公主,而是她本身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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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33章疑是故人来
冬日,河上封冰,一夜大雪笼罩了整座山,一大早小鱼儿的欢呼声响起来。
“好漂亮的雪啊。”
前世她们很少看见雪的,所以一直向往这冰天雪地的美感,没想到现在倒是看得多了。
青瑶端坐在简单的梳妆台边,莫愁给她打理头发,如云的墨发挑起顶部的一束,用红色的丝带拢起,简洁婉约,既多了男子的洒脱,又有女子的柔媚,今日,她穿了桃红的薄袄,裙摆绣寒梅的百褶裙,整个人透着娇柔多情。
小鱼儿也穿了一件桃红的薄袄,下面是一条小小的水草裙,呣子二人既像着了呣子装,又好像冬日中两朵娇艳的花朵。
“娘,我们出去打雪仗。”
小鱼儿奔进来,拉着她往外走。
竹屋外面,是一乍晶莹的世界,远远近近的一片洁白,一阵轻风吹过,雪白的枝头上,簌簌落下洁雪,满天飘舞的雪花,美不胜收的美景。
可惜了银轩却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青瑶的脑海中忽然跳出这样的信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这想法没持续多久,一捧雪砸了过来,原来是捣蛋的小鱼儿,乘机偷袭了她,青瑶回过神来,立刻不客气的弯腰,抓了雪掷过去,两呣子一时间打得不亦乐乎,竹屋门前,莫愁和冰绡立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莫愁忍不住问冰绡。
“皇上怎么没有过来?不知今年他会不会赶过来陪主子她们过年?”
去年大家伙就是一起过的年,不知道今年会不会还是一起。
“应该会赶过来,说不定正在来的路上。”冰绡轻声的说,看到莫愁唇角染起笑意,不由得提醒她:“你别告诉元帅,若是主子有事耽搁了,赶不过来,即不是让元帅失望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
莫愁点头,想起皇上若是来了,主子一家团圆了,不由得心头起了愁怅,想起沈钰来,不知道沈钰怎么样了,上次主子让她去离京见皇上,他是留她下来陪他的,她没答应,一来,她不想成为他后宫的某一个妃子,二来,她是主子的人,明明是卖身于主子的,怎能离开她,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看着远处玩得气吁喘喘的两个人,莫愁笑着叫起来:“主子,公主,快回来用饭吧,用完饭,我们去踏雪赏梅吧,昨儿个,奴婢看到离此处不远有一座庵堂,庵堂的前院有几枝梅花,想必开放了。”
青瑶和小鱼儿停住手脚,两母女相视一眼,笑着点头:“好啊,早膳后,踏雪赏梅。”
“嗯。”小鱼儿赞同的点头,四个人一起吃了一些早饭,饭后,莫愁收拾了残羹剩饭。
一起出了竹屋,前往离此处不远的一座庵堂,还是前儿个她无间壁 发现的,那庵堂的香火并不是太好,人烟渺渺,立于深山之中,倒有些飘渺的离尘之位,庵堂中的尼姑也少,除了老师傅,似乎只有四五个小尼,打理着庵堂中的一切……
走过一段相对平坦的山路,便看到青烟渺渺,在雪白的天地中,还真有些离尘幻境之感。
庵堂建在半山腰,掩藏在大山之中,除了偶尔路过的人,只怕不轻易让人发现。
此时在庵堂之外,有两个青衣的小尼在打扫积雪,一看到青瑶等四人,诧异过后,恭敬的施礼:“见过施主。”
“我们能进庵堂看看院子里的寒梅吗?”
青瑶平和的开口,此时的她周身的安详,就像个居家的夫人,哪里看得出半点的锐利,有谁会知道,她就是那个历时两年,攻下丹凤和万鹤国的兵马大元帅。
“施主请。”
小尼并没有像俗世中的人那样势利,因为她没有上香,捐香油钱而另眼相看,依旧温顺平和的开口:“施主请自便,寒梅今早全开了。”
“打扰了。”
青瑶说一声,欲领着人走进去赏梅,这时候另一边的小尼抬起头瞄了她们一眼,先前她一直垂首尽心尽力的扫地,所以青瑶她们没有在意她,可是这一抬头,几个人同时叫了起来:“公主。”
小鱼儿以为是叫她的,飞快的抬首,却发现莫愁和冰绡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抬头的小尼,不由奇怪的望过去,只见那青衣小尼,并没有看她们,照旧低下头来打扫积雪,她似她们刚才的叫声并不是叫她。
青瑶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青衣小尼,竟是慕容如音,她不是一直待在胤王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世外庵堂之中。
“如音?”
她叫了一声,那小尼并不理会,好似根本不认识她们似的,神态详和,安然做着自己的事情,青瑶忍不住上前一步,刚才回她话的青衣小尼,奇怪的望了一眼,缓缓的开口。
“施主,她是无尘,不是什么如音。”
“无尘。”青瑶低喃,她的这一声唤,那叫无尘的尼姑倒是抬起了头,微微浅笑了一下,点头,然后照旧做她自己手中的工作。
神态安详,整个人平和得好像一块华玉,从前的戾气不复存在,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似乎完全不认识她们一样,青瑶掉头扫视了一眼莫愁和冰绡,三个人皆有些震惊,望向身侧的小尼。
“她怎么回事?”
“施主是说无尘吗?她失忆了,忘记了前尘后事,所以师傅给她起名无尘,就是希望她不染上尘世俗烟,平静的过一生。”
原来如此,三个人哗然,可是当日见她还是好好的,为何今日却失忆了,这其中出了什么事,青瑶前后连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银轩当日是不赞同留下如音的,因为她恨意太甚,生怕留着她会留下后患,也许他是对如音下手了的,可是最后一刻却心生不忍,所以只让她失去记忆了,从此后清清白白的过一生。
“打扰了。”
青瑶点头,照旧走进了庵堂,小小的院墙内,栽种着几株寒梅,此时正竞相怒放着。
青瑶站在廊下抬头观看,寒梅傲然的风姿,好似一团火焰般,开在冬日里。
院子内外只一墙之隔,她们一边欣赏梅的风姿,一边听到外面的两个小尼在说话。
先前和青瑶说话的小尼问那个叫无尘的尼姑:“她们叫你公主,无尘,你不会真的是哪一国的公主吧?”
现在是乱世之秋,弦月统治了好几个国家,也许无尘是落难的公主也说不定,小尼姑猜想着,当然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无尘仍是弦月的公主。
“她们认错人了。”
平顺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来她话里有任何的不满或者愤恨世俗,也许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最开心的,一切都放下了,心头才会更开心一些。
青瑶感叹,领着小丫头们观赏了梅,然后进供神像的前厅,拈香供佛,什么都没有想,世人有事都求佛,佛即不是忙死了,凡是能解决的还是自己解决吧,佛哪里管得了尘世中的事。
青瑶示意莫愁捐一千两的香火钱,这家庵堂的香火并不好,小尼姑们的日子都很清贫,而她只是希望无尘过得好一点,一千两可以让她们过好长时间了。
那一边侯着的小尼,看她们出手如此大笔,欣喜之余早去禀报给主持了,主持立刻走了出来,恭敬的请她们厢房奉茶。
老尼姑慈眉善目,很有些掸味儿。
“谢谢施主。”
她一开口,青瑶知道是指她捐的香火钱,淡淡的笑,双手合什,恭敬的开口:“在下有一个请求,只愿主持好好照顾无尘。”
老尼姑一震,抬首望着青瑶,她已起身,领着立在身后的两个婢女和一个小孩子,施施然的离去,那老尼眼瞳睿智,目光绵长,轻轻的叹息,原来是凤驾到了,那么无尘,一定有一个高贵的身世了……
一行人出了庵堂,照来时的路往回走,阳光融融的照着大地,积雪刺眼,那白更晶莹透彻。
几个人边走边欣赏风光,直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下了山头,前面不远便是林子,穿过林子,再过去不远,便到她们住的地方了。
虽然冬日寒冷,雪地上却有点点动物的花斑印,林中还有鸟雀的叫声,甚是有趣,几个人边走边看,倒是惬意得很,忽然周遭起了一阵彻骨的凉气,完全不同于雪后的寒冷,而是一抹杀气,笼罩在头顶上方,莫愁和冰绡都感应到了,警戒的全身而对。
忽然一道白芒飘过,有人在头顶拭过,从这棵树上跃到那棵树上,然后整个人吊在枝丫间,垂挂了下来,从上而下,一掌对准青瑶击来,青瑶一跃让了开来,莫愁和冰绡飞快的抬首望过去,只见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子,一着不中,嫉狠的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她们的对面,阴森森的怒瞪着她们。
这人,竟是当日在无情谷出现过的黑白双煞中的,白煞,没想到她竟然过来找主子报仇,莫愁愤怒的叫起来,长剑一抖指着白煞。
“你个妖婆子,找我们报什么仇,是公子杀了黑煞,关我们什么事?”
“呸,那薄命的贱男,竟然死了,老身本来是准备找他报仇的,既然他已死,只能拿你们添数。”
“你也配。”青瑶一听她骂无情,便恼了,周身寒意,冷威的声音响起来,望向莫愁和冰绡,冷沉的命令:“给我杀了她。”
“是,主子。”
青瑶话音一落,那白煞仰头哈哈大笑:“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我不会那么傻的。”说完仰头长啸,树林中很快多了几个人影,身手皆不凡,几个飞纵,已落在了白煞的身边,竟是几个身着怪装的男子,目光淫秽,一看到眼前的几个女子,每一个都亮丽逼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白煞阴沉的下命令:“徒儿们,给我上,一定要给你师傅报仇。”
“是。”几个人同时跃身跳了过来,莫愁和冰绡飞身而起,两柄长剑划出两道亮灼灼的银光,迎了上去,而白煞直直的往青瑶扑去,青瑶身形一退,拉过小鱼儿一抛,便把她扔到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小丫头的脸色吓得煞白,紧紧的抱住那棵树,一半是因为恐高症,一半是因为担心娘亲有危险造成的。
没想到竟然遇到坏人,今天她们根本没带武器出来,她的火药枪,还有娘亲的凰尾琴。
青瑶一甩手臂上的莲花环直直的攻向白煞,这两年,白煞一直隐在深山之中练武,武功比从前厉害得多,身子一跃,腾空翻了三百六十五度,轻盈的避开了那莲花环的攻击,而她手一扬,一条青郁郁的蛇,抛了出来,那蛇竟成了她的武器,笔直得如同一柄剑,吐着血红的舌头,直击了过来。
眼看要缠上来,青瑶全神以戒,正准备一掌拍过去,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有毒。”
她的手生生的收了回来,只见半空中抛出一根柔软无比的武器来,这武器,竟然那么眼熟,青瑶怔住了,这是无情的天蚕丝,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脑袋嗡的一声响,好半天做声不得,那天蚕丝飞快的缠上了毒蛇,锐利的寒芒闪过,蛇身分裂成两半,摔落到地上,犹自挣扎着。
莫愁和冰绡对付着白煞的几个徒弟,很快便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几个人相视一眼,感觉到了眼前的危险,最后竟然弃师母不顾,逃窜而去,莫愁忍不住讥讽白煞。
“这就是你的徒弟吗?都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一言落,白煞气得差点没吐血,脸色阴骜无比,却不敢多言,飞快的望向天蚕丝抛出来的地方,嘴一咧,露出一嘴阴森森的白牙。
“无情,你竟然没死,今日老身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话音一落,半空落下一道人影,不是无情又是谁?
这下不止是青瑶,连莫愁和小鱼儿都呆住了,众人一起望着那出现的男子,眉若弯柳,眼若星辰,肌肤若雪,樱唇红艳,一头白雪一样的发,完全无损他的容颜,却更添绝美,他的唇角挂着柔柔的笑,眸光穿过白煞望着对面的青瑶,轻吟出声。
“你没事吧。”
青瑶配合的摇头,她是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反而是惊骇大于激动。
因为当日她是亲眼看到无情死去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好端端的出现了,还有推着他的清风,两个人就这么定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小鱼儿不似青瑶的冷静,早吊在树上夸张的叫起来:“鬼啊。”
说完身子直直的坠落下来,莫愁身子一拭,跃过去抱住了她,以免她受罪。
那白煞一看无情出现,心下没底,有些胆颤,可是想到这两年的努力,还有黑煞的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早飞身而起:“无情,我和你拼了。”
“当日饶你一次,今日你是找死。”
无情一声怒喝,天蚕丝飞抛出来,毫无情面可留,直击向白煞的面门,她惊得一让,可是那天蚕丝舞动得好似一张密密的大网,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铺天盖地的杀气袭上来。
白煞心内一颤,难道今日难逃一死,如此想着,不如拼了,当下,狂劲大发,招招凌厉的往无情身上扑去,可惜根本靠不了无情的身,而且无情也不想和她做无谓缠绕,那天蚕丝锐利的缠绕上她的身子,用力的一抛,便把她抛射出去,对准一棵大树击了过去,直直的撞上去,白煞只觉得胸口一阻,便是一大口血吐出来,随之无情再次用天蚕丝把她缠绕上,抛了出去,这一次是直接抛到半空,然后坠落下来,跌落到地上,挣扎了两下,口吐鲜血,死不瞑目了。
无情收回天蚕丝,优雅柔和的笑望着对面的几个人。
这时候青瑶已醒过神来,想到又是他救了她一次,虽然这一次她并不一定输给白煞,可是想到每次都是他出手救她,心底便涌起温暖的流光。
“无情,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青瑶忍不住开口,一旁的小鱼儿和莫愁同时点头,是啊,公子是死了的,当日她们可是亲眼所见,这会子怎么会好好的呢?
无情淡淡的叹息一声:“没想到他终究不忍心亲手杀了我,那解药中掺了假死药。”
青瑶一怔,想到了花文博最后的死,他死的时候,深深的忏悔过,后悔害死了无情,究竟是花文博做作,不希望她再和无情见面,还是另有玄机,青瑶微眯起眼睛,望过去,银轩说过,如果是易容术,那么一定会有破绽的,他的笑容或者说话,面部的神经都有些不自然,可是无情的脸部线条柔和,而且很自然,丝毫没有破绽。
林中一片寂静,无情落寞的声音响起。
“青瑶,两年不见,我以为你很高兴我还活着,原来?”
他说完,慢慢的垂下了头,手紧握成拳,青瑶心内一颤,想起往日的种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他活着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怀疑他了,飞快的走进两步,扬起笑脸,淡淡的开口。
“无情,对不起,我只是太震惊了,一个死了两年的人忽然复活了,你不能指望我一下子就接受吧。”
“嗯。”无情点头,并不怪她,他从来就没有怪过她。
“我们走吧。”青瑶走过去,接过清风的手,推他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莫愁和小鱼儿相视一眼,都叫了起来:“公子,等等我们。”
两个人跟了上去,落在最后面的冰绡,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深深的为主子担忧起来,元帅对眼前的男人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连莫愁和小鱼儿似乎都很喜欢他,那主子怎么办?眼神闪过暗芒,她还是让主子快点过来吧。
竹屋内,青瑶和无情端坐在桌边,莫愁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那冰绡本来不愿意出去,不过被莫愁和小鱼儿给拖走了,三个人拉着清风去竹屋外面问话。
“清风,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公子复活了?”
小鱼儿紧抓着清风的手责问,清风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抓着自己的小手,似乎很无奈,最后神情漠然的开口:“就像公子说的一样,有一天我和明月给公子弹琴,那座新坟,忽然窜出一道骇人巨响,公子就那么直直的破土而出了,而我和明月吓坏了,公子就这么复活了,后来我们一起猜测,很可能那花文博,不忍心伤害公子,那解药中其实还掺了假死药之类的东西,所以公子才会复活。”
清风说完,不再说话,掉头望着眼前的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在阳光中照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跃进他的眼底,耀眼璀璨。
莫愁和小鱼儿扫视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也不以为意,清风一向是沉默寡言的,她们是了解的,他不似明月开朗。
现在她们两个人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公子复活了,那么皇上怎么办?
这两年,公子不在的日子,皇上一直陪在主子的身边,虽然两个人没有有说,但是彼此间的感情和谐,那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现在公子复活了,最为难的那个人该是主子吧,她究竟舍谁取谁,还是谁都不取,伤了哪一个似乎都不是她所乐意的,这两个男人对她的付出,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私心的。
竹屋内。
茶香弥漫,青瑶望着无情,好久才轻叹:“两年不见了,无情还是如当初一般。”
“青瑶却比当初更沉稳内敛了,我听说了你的事,你成了兵马大元帅,灭了丹凤国,还有万鹤国。”
他说话的声音和从前一样柔柔的,细细的,青瑶陷入沉静,抬头看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我知道你有那样的能力,不想误了你的事,如果我出现,势必影响到你攻打丹凤的计划,所以才会一直待在无情谷,本来以为你灭了丹凤和万鹤国之后,会回到无情谷去,谁知道你竟然没有回去,所以我便来了?”
无情的声音中有一抹难以抑制的伤痛,她的这处做法似乎伤害到了他一样,青瑶一颤,柔柔的笑望着他。
“你想多了,将士们在休生养息,很快会有另外的计划,所以我才会没有回无情谷,如果知道你活着,只怕我早就回去了。”
“嗯。”
竹屋内流动着温馨如水的气流,两个人自然的说着话,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无情谷那段最快乐的时光……
无情留下来,因为竹屋的地方不大,青瑶又吩咐了将士们挨着竹屋搭了一座竹房子。
冰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急如焚,整天哀声叹气的,脸色难看至极,主子怎么还不来呢,这无情赖在这里不走了,主子再不出现,只怕元帅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三天后,银轩终于赶了过来。
青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无情出现了,银轩也出现了,这两个男人可真会挑时候,而且那宫中怎么办?
一想到他又偷偷溜出宫来,青瑶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你怎么又出宫来了?”
“我来看看你和小鱼儿。”银轩安静的说着话儿,神色自然,他没有提到无情的事,也没提到冰绡给他送信的事,只是指了指竹屋边的另一幢竹屋,奇怪的挑了一下眉:“怎么搭了两座竹屋?”
青瑶的心头一颤,竟有种被老公抓个现行的感觉,糟透了,明明什么都不是,无情来看望她,而她住的竹屋只有里外两间,总不能和他住在一起吧,只得让将士们重新搭建了一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赶过来。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隔壁竹屋的门哇呀响了一声,清风推着无情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正式见面了,青瑶望望这个,望望那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现代的老公和小三男正式见面的场面,该是激烈火爆,还是互相攻击呢,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这起源于两个男人的好教养,而且她和无情什么也不是,和弦帝也什么都不是。
“你来了?”
无情淡淡的开口,银轩点了一下头,奇怪的挑眉:“你还活着?”
这是一般人对于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奇怪的本能反应,但是这话说出来有些怪,而且无情美丽的脸面上一闪而逝的伤痛,慢慢的开口:“你希望我死了。”
这声音一落,银轩立刻处于劣势,青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无情活着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银轩却没动,认真的望着对面的无情,似乎没有了从前的纯净,多了一些东西,虽然怪,却说不出来,倒是一旁的青瑶,赶紧走了过去,缓声开口:“无情,你想多了,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你还活着,走吧,我们去湖边,你不是说弹琴给我听吗?”
他的琴清悠得如同一杯香茗,使人烦乱的心沉浸下来。
听到她如此说,无情笑得开心,扬起眉,脸蛋璀璨,缓缓的开口:“好,我们走吧。”
“嗯。”青瑶点头,伸手推着无情的轮椅往不远处的湖堤走去,本来不想回头的,可终是忍不住回头扫视了银轩一眼,只见银轩的黑瞳中浓得似雨的沉痛,她伤害到他了吗?想到他曾为她做过的事,心头一痛,竟那样的刺骨,现在的她还真的是陷入了两难的状态,似乎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
银轩目送着两个人远去,身边的手下不由得唤了一声:“主子。”
这时候小鱼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冲了出来:“你来了。”
“嗯。”看到女儿,银轩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一伸手抱起小鱼儿,他还有女儿,怕那个男人干什么,如果他真的能给青瑶幸福,他倒是可以放手,可是对于无情,他总觉得很怪,这个男人虽然给予了青瑶很多东西,可是又给了她很多的伤害,好好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复活呢?那一次他是认真给他把了脉的,那人分明是死了的,怎么会又复活了?
莫愁和冰绡走了出来,没看到元帅,倒是听到不远处有琴意渺渺,便知道元帅去听无情公子弹琴了,心底不由得唏吁,这到底叫什么事啊?
其实真正难受的人,该是主子才是,她是不愿意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可是这两个男人遇到一起,便已经是一种伤害了。
“他怎么复活了?”
银轩抬首望向冰绡,冰绡恭敬的开口:“禀主子,听无情公子的手下清风说,好像他公子服了一种假死的药,所以当时只是假死,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假死药?”
银轩挑眉,他从十八岁开始便周游列国,还拜于赤霞老人的门下,从未听说过假死药这回事,人死了就死了,哪里还有假死的状态,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不敢肯定就真的没有。
“是的,主子。”
银轩不再说什么,陪着小鱼儿玩了一会儿,直到青瑶回来。
“刚才你不该那样说?”
青瑶淡淡的开口,她并没有怪银轩,对于一个死去又复活的人,那是自然的本能反应,可是她现在不知该如何和他说,之前她们相处的那份自然和谐被生生的破坏了,两个人之间有冷气流窜动,银轩虽然神态冷漠,可是心底仍然感受到了痛意。
“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知道。”青瑶点头,抬着望他一眼,虽然易了容,可还是看出他是瘦了的,下巴越发的尖挺了,这一段路程他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局面,可是她该怎么做呢?如果是行军打仗,她是毫不犹豫的,这种感情的事,她却不是精通的,可是看到他心底落寞,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沉沉的开口。
“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有些事只是大家没想到而已,现在他身边已没有了任何的危险,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的话,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也不用出宫了。”
他站起身踱步站到门前,声音淡漠,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的,他本来早就准备放手了的,如果那真的是她的幸福……
只是无情真的还是从前的那一个吗?她能分辨得清吗?
这一次他总觉得他不单纯,从前清明的眸子似乎笼罩上了深幽的气息,让人不安的因子,他可以断定,这不是他的多疑,可是她呢?
“你确定他真的是原来的那个无情?”
他掉转身,黑瞳好似深海,幽深无底。
“我试探过了,对于我们之间的事往,他什么都知道,就连弹的琴也是。”青瑶困惑的开口,她知道她和无情已恢复不了从前的单纯,因为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时间永远是往前走的,她无论如何也放不开心结,虽然不能给予他别的,但至少不想伤害他,她现在的心情郁闷极了,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银轩,就让她更为难了,她一向冷静的心,此时布遍了郁结,觉得自己好累。
“那就好。”他说完转身走出竹屋,高大的背影在雪地的映衬下,竟多了一抹苍凉,心一窒,忍不住叫起来:“你去哪?”
“营帐。”
他说完,身影浙远,很快成了一个小黑点。
青瑶木然的坐着,莫愁和冰绡还有小鱼儿闪身进来,大家谁也不敢说话,一起望着她,好久,小鱼儿才叹气,轻轻的开口:“娘亲,你是不是很烦?”
青瑶点头,是的,现在很烦,真想一个人躲起来,什么都不见,这所有的一切便迎头而解了。
“主子伤心了。”
冰绡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看着主子受伤的样子,好似雄师一样孤寂,做为属下,她还是心疼了,冰绡的话音一落,青瑶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她无所措,最后沉闷的开口:“好了,我想睡觉。”
现在只有睡觉,才能让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另一间竹屋内,无情默然的端坐在桌边,身后的清风恭敬的奉上茶水,淡淡的开口:“公子,他来了?你?”
无情陡的抬头,那张美丽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暗芒,沉沉的开口:“那又怎么样?”
“别忘了你该做的事。”清风一声落,无情沉默了,先前的神彩黯然下去,抬首望向清风:“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些。”
“我怕你忘了该做的事。”
清风说完,掉头走了出去,房间内,无情沉默了,是啊,他忘了该做的事,他费了这么大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银轩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两日后的傍晚才现身,并没有见青瑶,而是约了无情在湖边的木排上见面,有事要说。
清风推着公子跟着银轩的身后,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都默然不语。
小鱼儿得了消息,立刻飞奔而去禀报娘亲。
这两日娘亲一直躲着无情公子,她是既不见无情,也不见银轩,因为太烦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两个,不如谁也不见。
“娘亲,娘亲?”
幽幽清山之中,积雪融化了一些,枝头露出苍翠,满山的妖娆。
“怎么了?”青瑶抬头望向心急火燎的奔过来的女儿,小丫头四岁了,长高了,小身子更灵敏,再加上长年累月的习武,现在的身手已是极敏捷的了。
“父皇约了公子见面,两个人就在竹屋门外的湖堤木排之上,你说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只见眼前轻风飘过,娘亲的身影已飘飞,眨眼消失不见了,小鱼儿心急的叫起来:“娘,等等我,等等我啊。”
她想看热闹啊,娘亲真是的,打就打呗,她还真想看看两个高手对打,谁会更胜一筹呢?
湖边
阳光洒射下来,照在湖边两个男人的身上,一样的绝色,一样的耀眼,一样的深爱着的那个女人。
他们的风姿各有不同,银轩高大俊美,一身的霸气,而无情却隽美雅然,好似幽竹,两个人都是天地间少见的男子,却独独钟情于那个清冷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
银轩沉沉的开口,声音幽暗沙哑,这两日他心里上火,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嗓子,他想了两天两夜,最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根本不是无情,他虽然没有行医,但是对于医术很精通,当日他是接触过无情的脉络的,他是真的死了,那么眼前的人是谁?为何会冒充无情,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而且他的脸和无情一般无二,让人看不出易容的痕迹,连琴都弹得一样滴水不漏,这不是一般人容易做到的,他究竟是谁?
“我是无情。”无情笑起来,看到这个高大霸气逼人的男子心急起来,不由得有一种快感:“你是在嫉妒,你一定恨不得我死过去。”
清风站在远处望着他们,银轩唇角勾出冷笑。
“你不是,我会让你露出原形的。”
银轩沉稳的开口,他就不信自己没有办法逼迫他露出原形,如果他敢伤害她,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无情正想说话,眼瞳瞄到远处一抹悄然而至的身影,不由得释然的笑,抬眸望着银轩,小声的开口:“你能查出什么?”
那语气全然的不屑,阴森,银轩愤怒,怒指着他:“你真无耻。”
谁知道,无情忽然改变了方才的神情,一张美如仙的脸上布着温和的笑意,盈盈如水的声音响起:“如果我留在这里,真的影响到了你们,我便离去,我只是当她是朋友一样,想陪伴着她的身边,并没有丝毫破坏你们的想法。”
他的前后不搭调,使得银轩有些错愕,还没搞清楚状况,无情竟然伸出手来拉他的手,而他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退了出去,直落到身后的湖水中,结冰的湖面已融化了,承受不住轮椅和人的重量,扑通一声巨响,飞起半天高的水花。
远处,清风一身惊,怒喝起来。
“你竟然敢推公子下河。”
而岸上,清风原来站的地方,立着青瑶,她的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眼睛大睁着,望着银轩,是那般的心痛,这眸光让银轩快透不过气来了,原来这男人的心机在于此,他是早就看到了瑶儿的,先是故意激怒他,然后又改变了一番动作,没想到一个男人心机竟然如此歹毒,他还是个男人吗?
银轩的眸光不屑至极,一旁的清风已拉着无情出了水面,另一只手提着轮椅,飞快的往回闪。
青瑶瞪了银轩一眼,紧跟上前面的身影。
什么是痛入骨髓,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感觉了,从前伤害过她的,现在是变本加厉的还回来了,老天向来是公平的,不是吗?
银轩仰头呛然的笑,小鱼儿飞快的奔过来,心疼的伸出手抱住父皇的大腿。
“父皇,你别难受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太心急了,才会推公子的,是不是?”
银轩无语,连小鱼儿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还有谁会相信,他是压根没有动手推他的,这只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幕,可是还有人相信他吗?
“小鱼儿,我没有推他。”
他说完,好似一头受伤的狼一样,惨然的闪身离去,手下生怕他出什么事,伤心的紧跟上主子,密林中,冰绡冒了出来,挡住了主子的去路,沉沉的开口。
“主子,刚才我是看到了的,那个男人不是无情,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元帅是个精明的人,很快便会看出破绽的,你别难过了?”
“滚开。”
银轩冷沉的出声,冰绡飞快的让开,不敢再多说什么,主子大踏步的离去,不过仍抛下一句话:“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主子,你去哪儿啊?“
冰绡叫起来,没有人应她,只久久的回声,流连在密林中……
竹屋内,清风正在屋子内给公子换衣服,天气这么冷,再耽搁,只怕要冻出一身病来的,清瑶立在门外,心急的来回踱步,今儿个的事真是出了她的意外,按理银轩那样冷静的一个人不会做这种事,如果说两个人打起来,她到能坦然一点,可是却在别人毫无防范的时候推了一把,这是多么幼稚的行为,如若是别人告诉她,她是绝不会相信,银轩是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今儿个她是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无情激怒了他?
青瑶正猜测着,屋子内响起无情的声音:“让青瑶进来吧。”
清风恭敬的应声:“是。”
青瑶也不待清风招呼她,便闪身进去,竹屋内很简洁,并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便是最里面的一张床了,床上铺着柔软的夹花的长毛毯子,无情安静的卧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个被子,脸色有些苍白,唇有些乌,头发湿漉漉的,不过却没有影响他丝毫的美感。
这一次青瑶看得明白,他脸上的神情柔和,眉眼晶莹细腻,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一般易容,是最害怕遇到水的,遇水则走形,但是他在水里泡过了,脸色依旧没变,那么他真的是无情了,她心底说不清的一种感觉,既替他高兴,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没事吧?”
青瑶关切的询问,床榻上的无情摇了摇头,湿漉漉的发映衬着脸,越发的柔嫩。
“我没事,你别怪银轩,他不是有心的,是我说的话激怒了他,所以他无意的举动,青瑶,我没想到两年不见,有很多事都变了,看来我该走了?”
他说完,眼里升腾出一片雾气,柔软得好似快化成一汪水了,青瑶的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往日的种种,自己曾说过,不让他受半点伤害,不让他难过的,怎么最后反而是她伤害了他呢?
赶紧抻出手拉着他:“你别想多了,是他不好,我们是亲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留下来,等到雪后,我安排接下来的事,陪你回无情谷。”
青瑶决定了,陪他回无情谷,打云仓国和青罗国的事,交给安定峰就行了,她只要拿大方针就好了……
“好。”无情点头,眼瞳里是莹莹的雾气,这雾气好似云烟缠绕在青瑶的心头,使得她有些话说不出口。
下午,青瑶陪着无情说了会子话,吩咐他发生的休息,自己退了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她一走进来,几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她,冰绡陡的站起身,心急的开口:“元帅,你真的伤了主子的心,主子根本没有推无情公子下去,是他自己的动作?”
“自己的动作?”
青瑶有一瞬间的呆愣,冰绡说的话是真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青瑶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无情虽然冷漠冰寒,但是却从来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如果他有心机,就不会对花文博束手无策,如果真的如冰绡所言,那么这个人就不是无情?
他到底是谁?
还是冰绡在唯护主子,青瑶抬头迎视着冰绡,只见冰绡神色淡定,看不出来说谎的样子。
从攻打丹凤国开始,到灭了万鹤国,冰绡已由当初的八品骁骑尉升为四品的都司,她的为人青瑶是了解的,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怀疑过无情,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怎么会突然的冒出来,可是不管她如何的试探,还是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今儿个掉到河水里,如果是易容,应该见形了,可是他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青瑶正冷凝着脸思索,小鱼儿从一边跑了过来,抱住青瑶的腰,用很心疼很心疼的语气开口。
“娘,父皇伤心了,他很难过,他说他没有做,我相信他,小鱼儿好难过。”
房间一角的莫愁也站了起来,认真的开口:“主子,我也相信皇上,他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青瑶的脸色罩上一层寒冰,如果他不是无情,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么只要她杳出来,他真正是谁,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的,青瑶的眼瞳如深渊,沉沉薄雾笼罩,周身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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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34章 原来是杀机
暗夜,亮如白昼,洁雪的光芒映衬得天地一片圣洁,月色的光华融融的洒在大地上,山林之中,好似罩上了一层薄纱。
竹屋内,青瑶辗转难眠,她前思后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是何人冒充了无情,为什么要冒充无情呢,如果不能证明无情是假冒的,她是绝不能伤害他的,如果他真的是他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误会了银轩,她一样不好受,两两相难,竟比那行军打仗还要累人,一直熬到三更,整个人才迷迷糊糊的有些倦意,慢慢陷入睡梦中,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莫愁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局面最难受的就是主子了,皇上和无情两个人比较,现在她倒相信皇上了,因为公子这一次出现,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心胸比以前自私得多,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只会让主子为难痛苦吗?从前的他是不忍伤害一点主子的。
莫愁辗转郁结,最后也陷入了梦乡,半梦半醒中,忽然听到一声打斗,还有冷啸,似乎是从隔壁传过来的,莫愁被惊动了,飞快的坐起身子,连刚睡着的主子也惊醒了,冷沉的开口。
“怎么回事?”
“好像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莫愁一声落,已穿衣下床,青瑶也身手俐索的起来,穿上衣服,罩了一件斗篷,飞快的领着莫愁闪身出来。
只见月夜下,几个身手敏捷的家伙打了起来,其中有无情和清风,另外几个人出手狠厉,似乎是想杀无情,招招逼近,拼了命似的杀过去,似乎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无情,是何人和他仇深至此啊。
莫愁身形一拭跃了过去,一声喝:“大胆,什么人敢跑到此处来嚣张?”
长剑便脱手而出,对着刺客直直的刺了过去。
一旁的青瑶闪身落到无情的身边,缓声而语:“你没事吧。”
无情摇头,淡淡的开口:“我没事,她还没那个能力伤了我。”
语气狂妄不屑之极,这时候,他的神态和语气越发的像无情了,也许他就是无情。
青瑶抬首望向刺客,只见暗夜下,几个刺客一身的夜行服,脸上罩着一块黑布,为首的刺客在青瑶望过去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似乎不敢正面直视她,可就是这样,青瑶仍然看出来了,这为首的刺客不是别人,竟是冰绡,当下脸色一沉,冷喝:“冰绡,还不退下。”
莫愁一惊,飞快的收手,那清风也住了手,冷盯着那些刺客。
为首的人正是冰绡,一看元帅认出了她,当下一举手,制止身后的人行动,这些人都是暗卫,是以一般人没见过,冰绡见元帅认出自己来,也不隐藏,既然做了,要打要杀随主子惩罚,纤长的手一扯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妩媚的脸蛋来,果然是冰绡,她缓缓的收剑,望向青瑶,什么都没说,慢慢的跪下来。
“请元帅责罚。”她并没有求饶,脸色坦然,看到皇上不好过,她作为属下的心里难受,总想着该为主子做些什么?所以,她并不后悔,哪怕元帅杀了她,她也不后悔,只恨技不如人,没有帮助到主子。
“你好大的胆子。”
青瑶冷声,正准备教训冰绡,一旁的清风忽然出声:“她会不会受什么人指使来刺杀我们公子啊?”
此言一出,暗中的意味不言而明,青瑶愣住了,清风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银轩背后指使了冰绡,不过这一点她是不会相信的,银轩什么样的为人,她不会不知,虽然他霸道又狠厉,但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倒是清风,似乎和往日不一样了,以前的他虽然冷,却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倒不似现在,这话就是一个嫌疑?
青瑶的眼瞳微眯,泛着危险的光芒,射向清风。
她一直以来都在试探无情,却忘了试探清风。
一旁的无情望着青瑶微眯眼神,当下冷喝一声:“清风,退下,你胡说什么?”
清风也感觉到自己的多此一举,赶紧退后一步停在无情的身后,无情抬首笑望着青瑶:“他只是太心急了,自从我醒过来,他就很紧张我,不能像从前一样冷静。”
这话原也说得通,不过青瑶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只是不动声色罢了,微扯唇角,淡淡的点头,掉头望向跪在月地上的冰绡和几个手下,冷冷的命令。
“立刻到军营去领三十军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会如此轻罚。”
青瑶的话音一落,令人咋舌,三十军棍还叫轻罚,可见她治军是如何的严谨。
“是。”冰绡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起身领着手下准备离去,青瑶冷冷的开口:“还有这几个人,陪着你们主子,每人领三十军棍,再有下次,一个不留。”
毫无情面可讲,几个暗卫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这元帅是如何的狠厉,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的。
“是。”几个人应声,飞快的闪身离去。
月色下,只剩下青瑶和莫愁,还有无情和清风。
青瑶柔和的望着无情,淡然的出声:“现在没事了,你们早点息着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无情的脸庞柔柔的,瞳孔罩着深深的海一样深的柔情,这样子的他,实在和从前太像了,根本让人分辨不出他是谁?
不过,青瑶唇角一勾便是笑意,挥手领着青瑶走进竹屋。
另一边的无情脸色陡寒,转动着轮椅回屋,暗夜中,只有轮轴转动的声音。
无情和清风一进房间,寒气便罩在了整间小屋,他冷森森的瞪向清风:“今晚你差点坏事了,这是你该做的吗?”
清风默默无语,是他太心急了,他忘了她是多么敏捷的一个人,差点露了破绽。
“我知道了。”
“以后你尽量少开口说话,她不是一般人,”无情说完,眼瞳升起一抹光华,口气无比的自豪,似乎青瑶有能力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一直立着的清风,眼瞳幽深,冷冷的警告:“别忘了你该做的事。”
“我知道。”
无情一下子沉闷下来,不复之前的舒逸……
因为折腾了半夜,青瑶太累了,一倒头便沉沉的睡去,第二日起来得也迟,可是营帐那边却出了事,安定峰领着几个得力的手下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因为元帅还没起来,在竹屋外面不停的踱来踱去。
莫愁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赶紧追问:“安将军,出什么事了?”
安定峰抬首,扫了莫愁一眼,趋步小声的开口:“不好了,一大早军营中好几十个人中毒了,可是看着又不像中毒?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啊。”
莫愁惊叫一声,掉头便往屋内走去。
屋子外面的动静,已惊动了青瑶,她本就是个易醒的人,再加上最近的事,使得她睡眠并不好,也不踏实。
莫愁一走进来,她便蹙紧眉问:“出什么事了?”
“主子,不好了,营中有人中毒了,安将军过来禀报了。”
“中毒,那些人隐在密林子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地方,怎么会中毒呢?”
青瑶动手穿衣,心里焦急,莫愁赶紧上前一步侍候着她起来。
“把安将军叫进来。”
青瑶穿戴好,吩咐了莫愁把安定峰叫进来,她要问问什么情况。
“是。”青瑶出去,安定峰领着人走进来,恭敬的抱拳,沉声:“主子,不好了,有将士们莫名其妙的中毒了,这可怎么办?”
青瑶眼瞳深幽幽的,脸色罩着冰寒,直直的望着安定峰:“银轩呢?他怎么样,没有出事吧?”
“禀主子,银轩这两天一直未在营帐之中,末将不知道他去哪了?”
“啊。”青瑶叫了一声,却松了一口气,她最害怕就是银轩中了毒什么的,既然他没事,那就好,至于他在什么地方?一定是生气的躲在什么地方呢?也不去追问,人已站起了身,身后床榻上的小鱼儿也起来了。
一行人出了竹屋,准备往营帐而去,隔壁的竹门响了一下,清风推着无情走了出来。
无情看着青瑶一脸的急,奇怪的挑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看到无情,青瑶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飞快的走过去:“无情,营中有弟兄们中毒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好。”
无情义不容辞的点头,青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推着他,跟着安定峰的身后一路营帐而去,安定峰扫视了一眼无情公子,美若谪仙,可是给人的感觉有点阴险,怪怪的。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元帅似乎和这个人交情很好,听说昨儿夜里,那冰绡,领人刺杀了无情,被元帅责罚了,他们可不想触怒她。
弦月的军营,降藏在一座茂密的林子里,参天的古木之中,搭建了很多的帐篷,林中积雪难化,皮靴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着,一路往营帐而去。
安定峰直接把青瑶等带到其中一个营帐之内,今儿一大早临时搭建了一座营帐,把中毒的几十个人和其他的人隔开了。
青瑶和无情一走进去,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正蹲在地上为那些中毒的将士们检查,墨黑的发垂泻下来,认真而仔细,青瑶一怔,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无情也不等别人招呼,径自走了过去,拉着一个中毒的士兵检查了起来。
银轩听到门边的动静,抬首望过来,黑瞳幽暗,淡淡的点头:“你过来了。”
“嗯。”青瑶点头,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后,望着那些士兵,脸颊通红,脸上和手臂上不时的遍着红斑,整个人都有些昏迷,青瑶看着眼前的这些症状,不由得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银轩摇头:“好像中毒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鱼儿走来踱去的观察着,忽然突发奇想:“娘,不会是瘟疫吧?”
“瘟疫?”
青瑶吓了一跳,连带的营帐之中的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这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大家伙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便都瘟疫了,难道是水源的原因?
上次花文博也是这么干的,青瑶陡的抬首望向安定峰:“这些人早上有没有吃水?”
安定峰知道元帅的想法,赶紧摇头:“主子,这些人早上没有吃水?应该不是水源的原因。”
众人正在研究,忽然有小兵冲了进来禀报:“报,不好了,又有人中毒了,好似很多。”
营帐之中的人一惊,青瑶立刻命令安定峰:“马上把这些人转移过来。”
“是。”安定峰立刻带人奔了出去,很快把士兵转移了过来。
青瑶和银轩站起身踱步走到无情的身边,一起望着他,只见他微蹙了眉,慢慢的开口:“这是一种毒疫。”
“毒疫,难道会传染?”
青瑶吓了一跳,这十几万的兵马,可不能都传染上啊。
银轩的脸孔更是难看,他对医术颇精通,虽然没有悬壶问世,但是很多事都知道。
要想真正的传播毒疫,没办法一个个下毒,也并不是传染,而是把一种毒洒在上风口,顺风的方向,所有人都会中毒,这是十分辛辣的手段,那下毒的人太狠毒了,分明是想害这十多万的兵马,那么是谁会如此做呢?银轩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下除了两个国家,云仓国和青罗国,他们一定会想尽了办法害瑶儿和这十多万的精兵,这样才会保证云仓国和青罗国无事。
难道无情和清风,其实是云仓国和青罗国的人?
不会是文玉和长孙竺这两个男人吧,银轩心惊的抬首,那么他们是如何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
不过眼下还是救人要紧,银轩周身罩上寒气,冷沉的命令走进营帐来的安定峰。
“马上下令,所有的人都出密林,往上风口而去,这密林中弥漫着毒烟,如果再不撤离只怕会越来越多的人中毒。”
他的话音一落,立在营帐内的无情和清风飞快的相视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好厉害的本领啊,连这个都知道,无情立刻符合着他的话。
“是的,马上撤出去吧。”
不过如果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隐怒。
安定峰一听此言,哪里敢多做停留,立刻领命而去,飞快的命令下去,十多万的兵马立刻拔营出密林子,站到上风口,避开毒烟,至于中毒的上百个人,也移了出去,只是等到移出去的时候,人已全部死亡了,没想到毒疫如此厉害。
幸好转移得当,不至于全都染上毒疫,可是青瑶的心中仍然难受,这些人若是死在战场上,至少他们是死得其所的,他们的父母儿女也会受到朝廷很好的对待。
对于此次大军统一七国,青瑶下了一定新规矩,凡是在战争中阵亡的将士,即得到一面英烈令牌,凡是拥有这令牌的家属将得到朝廷每年的抚恤银两,这样的方针,一举得到了三军的响应,人人义无反顾,大军才会全无后顾之忧。
林外,青瑶站在山崖边,临风而立,望着远处的苍茫。
冬天快过去了,开春,大军将向西进军,进攻云仓国。
一抹身影悄声无息的靠近她,青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因为那熟悉的气味,充斥在四周。
银轩深幽的眼瞳一闪而逝的心疼,其实无情复活后,最难熬的那个人怕就是她吧,现在将士们中毒,她更难过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最了解的,对于好的人,她是宁愿伤自己也不愿伤别人的,虽然外表冷漠,世人都以为她是铁血无情的,只不过真正的她,只有靠得近的人才会了解。
“瑶儿,别想多了,总之能保住这么多人已属不易。”
“嗯。”青瑶点头,是啊,能保这么多人,已属不易,抬首望向一侧的银轩,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他了,没想到他对医术也颇为研究。
“这次谢谢你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军队。”银轩柔和的笑起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多了一个无情,他真的想拥她入怀,让她好好靠着他的胸膛休息一会儿,这一阵子她太累了,清丽的小脸越发的瘦弱了,下巴尖尖的,让人心疼不已。
“等安顿好了这些人,我准备陪无情回无情谷。”
青瑶凉薄的声音响起,银轩身子一怔,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好半天才开口。
“瑶儿,你不管这些将士们了?”
青瑶缓缓的笑:“怎么会呢?我会坐镇大后方的,前方的事,就交给安将军吧,经过丹凤和万鹤国的战争,他是越来越有能力了。”
“可是你一点不怀疑此次将士们中毒的事吗?谁会真正想杀这些弦月的十多万大军,为什么自从无情一出现,便连续的发生这些事?”
银轩的话音一落,便听到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幽幽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会怀疑我的?”
竟然是无情,清风推着他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银轩的话,他由于太激动了,所以声音很大,情绪有些不稳,所以便一字不落的落到无情的耳朵里。
青瑶抬首望了一眼银轩,他的双眸闪过很深的期盼,希望他相信他,无情不是以前的那个无情,他是另外一个人?
青瑶唇角一抿,掉头不看银轩,径直望向无情,只见他低垂的脸上是深深的伤心,白发银亮,洁净得一尘不染,青瑶走了过去,缓缓的开口:“无情,没事了,明天我们回无情谷吧。”
身后的银轩,眼瞳中满是伤痛,那样深那样的彻骨……
青瑶推着无情离去,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在心中对银轩说了好几声的对不起,她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的揭穿这个人的面貌,看看他究竟是谁?
就在先前将士们从密林退出来的时候,她推着无情出来,看到无情从一株双叶香莲上辗过,面不改色,毫不自知。
由此露出破绽。
他根本不是无情。
真正的无情,视药草如命,他曾说过,每一种药草也是一种生命,它们生来的使命就是救病医人,所以一定要善加利用,它才会死得其所。
那双叶香莲仍是草药,还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草药,而无情竟然毫不自知,他根本就不懂草药,可是却如何知道这毒疫的,说明他正是下毒之人,他为什么下毒,说明他其实就是云仓国万鹤国的人,是谁呢?
楚浅翼还是长孙竺,青瑶心中有底,回无情谷,只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只是苦了银轩,让他一再的心痛。
青瑶把无情送回竹屋,回自己的竹屋里,莫愁和小鱼儿连连的惊呼:“娘,你真的回无情谷吗?那接下来的大军怎么办?”
“我已经吩咐了安定峰,积雪融化之后,大家正式进军云仓国,没有我,弦月一样可以攻打云仓。”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大,她知道隔壁屋子里的人一定在偷听,既然偷听,何不让他们正大光明的听,而且让他们明白,云仓国是一定会打的,他们既然敢来惹她,她是断然不会放过云仓国的。
隔壁的房间里。
无情和清风面面相觑,两个人眼瞳闪光清光。
“看来要尽快除掉她,赶回云仓去,难道你真的准备陪她一起回无情谷?”
清风冷冷的责问,无情的眼瞳闪过痛苦,脸色难堪至极,伤害她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可是如果有她,云仓国必灭,她亡了,好歹可以多撑一会儿,她就好似一柄利器,先毁了利器,再想办法对付这些人,要容易得多。
无情抬眸望向清风:“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痛。”
他知道他的心意,清风抬起幽然的眼神,一闪而逝的沉痛:“现在已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除非你真的想以一个国家换一个女人。”
他是做不到的,他从小的使命便是国大于任何一切。
“我知道。”无情垂下头,双手紧握在拳,痛苦的把脸埋在手心里,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局面,若她只是一个平常人该多好,可是如果是平常人,他们这些天之娇子还会如此的深爱着她吗?
第二日,青瑶命令了下去,接下来攻打云仓国的事全权由大将军安定峰指挥,自己坐阵大后方,和无情回无情谷。
小鱼儿和莫愁虽然不甘愿,却只能默默无语的跟着娘亲。因为娘亲的决定不是任何人改变得了的。
安定峰领着几个副将和参将一直把青瑶等人送上马车,冰绡因为受了军棍,伤还未好,并不能随同她们前往无情谷,安定峰另外派了几十个精兵送她们回无情谷……
马车一路狂奔,直往无情谷的方向而行……
马车内,气氛很沉闷,宽大的空间里端坐着几个人都沉默无语,谁也没有说话。
小鱼儿一向喜欢热闹。抬首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嘟起了一双嘴巴,无力的耸拉着脑袋。
忽然马车外响起一声轻啸,杀气遍布,莫愁大惊失色,飞快的掀帘,只见官道之上,一字儿的排开几十个身着劲装的黑人,那大树上还有很多,足有百十号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这些人一看便是来者不善,杀机浓厚。
莫愁大惊失色,掉头望向主子。
“不好,有刺客。”
青瑶未动,抬首笑望着对面的无情和清风,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还有必要伪装下去吗?”
无情惊愕,眼瞳罩上暗沉,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多好呢,原来早被人家识破了,之所以愿意陪他回无情谷,也是因为想让他露出破绽吗?可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她有信心从他的手中全身而退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无情不否认,淡淡的开口,他以为自己一直很像,没想到还是露出了破绽。
青瑶笑得云淡风轻,轻盈的开口;“无情爱药草如命,而你却能面不改色的从药草上践踏而过,这前后根本是两个人的行为。”
她的话音一落,声音陡的拔高,好似是升腾而起的海啸:“你是谁?文玉,还是长孙竺?”
无情和清风相觑一看,同时苦笑起来,看来她对他们两个人真的深恶痛绝,一开口便猜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无情正想出声,青瑶一举手阻止他开口,唇角勾出冷然的邪笑。
“我来猜猜,你是文玉,你是长孙竺吧。”
她一手指着无情,一手指着清风,沉沉的出声。
眼瞳掀起毁天灭地的怒海,没想到无情人已死,他们竟然还拿他出来说事,她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马车上,莫愁和小鱼儿身子一缩,靠到青瑶的身后,而小鱼儿的手已悄悄的摸上了火药枪,没想到这两个男人根本不是无情公子和清风,而是另外两个人假扮的。
“你永远是那么聪明。”
无情轻轻的叹息,其实他正是文玉,眼瞳布满伤痛,他不愿意伤害她一丝一毫。
可是现在的她太厉害了,如果不除她,云仓国和青罗国必然不保,除掉了她,还能有一线生机,所以即便他们两个人很爱她,但是却无法拿她和一个国家相比较,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国家灭亡,这是身为皇室的子女的重责大任。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和无情如此之像,还有那些我们之间的细节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是的,她很好奇,为什么文玉对无情的一切事情如此熟悉,这又是如何办到的,即便他们抓了清风和明月,也不可能胁迫他们交出所有的事情,当日清风在无情的面前立下了重誓,从此后再也不做伤害她的事了,他是断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事的,那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无情抬首望向身后的清风,也就是长孙竺,然后一字一顿的开口。
“长孙竺认识一个世外高僧,他深黯易容之术,但是不是寻常的易容术,而是一种残酷的秘术,找出几十个和无情相似的面孔,取其脸上的皮肤,来制作人皮面具,经过了长达两年,几十次的试验,终于制出一张完美无暇的人皮面具来,这人皮面具用银针缝合上去,只要休养几个月,就全然的融合在自己的脸上了。”
青瑶惊骇的睁大眼,世上竟有如此血腥毒辣的秘术,那个高僧终不会有好下场的,恶人终会有恶报的。
莫愁和小鱼儿是直接吐了出来,想到面前的这个人,脸上的面具是取自于另一个活生生的人体上,怎么也让人无法平静,那个被害的人该有多痛苦呢?
“那么为什么对我和无情的事,如此深黯呢?”
“是移魂大法,只要运用了移魂大法,清风的脑子中的所有记忆都将注入到我的脑海中,那么你和无情的事我还不知道吗?”
无情的话落,青瑶指着一边的清风,也就是长孙竺。
“他不会脸上也有人皮面具吧?”
青瑶一言落,无情摇了摇头:“他只是寻常的易容,只是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所以才会忽略了他。”
马车里正说着话儿,外面已打了起来,兵器相撞,尖锐而刺耳,莫愁和小鱼儿警戒的盯着对面的两个男子,他们的功夫一定极厉害,她们三个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火药枪一定要一击即中……
“所以现在你是想杀了我吗?”
青瑶冷厉的声音一落,对面的清风,也就是长孙竺五指成钩,直接的抓了过来,莫愁长剑一抽生生的隔了开来,马车内空间太小,局限性大,根本施展不开。
长孙竺和文玉气体一运,强劲的罡气爆开,车厢四裂,两个人影好似两条蛟龙腾飞出去,青瑶和莫愁等三人也紧随其后飞身而让,小鱼儿还太小,受不了强劲的罡气,身子一弹,飞上半空,那长孙竺身形一沉,长剑一舞,直接刺了过去,青瑶大骇,飞身迎了上去,凰尾琴一击,气体隔开他的剑气,一伸手抱住了小鱼儿,小鱼儿落到了她的怀中,但是长孙竺并未罢手,紧随着第二剑刺了过来,青瑶身形一让,一剑虽未中要害,却仍是从肩胛之处穿了过去,疼得她紧蹙眉,落地倒退两步站定。
小鱼儿一怒,火药枪一瞄,对准了长孙竺,一枪击去,不想却未打中长孙竺,却打在飞身迎来的无情的手臂上,他手中的天蚕丝陡的垂落下来,疼痛瞬间笼罩着他,身形一颤,落地……
这时候,从密林的外围飞身窜起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狂情奔放,长袍飞舞,整个人好似天外神来之笔。
小鱼儿一看到眼前的男子,早忘了顾忌他的身份而大叫起来。
“父皇,救我们。”
银轩未言语,身如长虹,更似水中蛟龙,一看青瑶受伤,心头怒起,一掌拍来直攻向无情,都是这个混蛋搞出来的,今日他若不杀他,不足以泄恨……
小鱼儿的叫声,使得场上的很多人大惊,所有人都知道,小鱼儿的身份,仍是弦月的公主,那么她叫父皇,这个银轩原来是弦帝,长孙竺眼瞳幽深,原来弦帝一直隐身在皇后身边,难怪大军挥师直下,势如破竹。
今日他们哪里还得了手。
银轩也懒得理会别人的想法,身子一跃,大掌带着强大的劲风,直拍向文玉,文玉一个翻滚,忍住痛避让开来,长孙竺剑攻了上来,他若不出手只怕文玉不是他的对手,谁会想到那小孩子竟然还冒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银轩带来的手下,和先前安定峰派出来保护青瑶的人合为一股,很快便杀得长孙竺和文玉的手下伤的伤死的死。
浓烈的腥气弥漫在半空。
小鱼儿看着长孙竺和父皇打在一起,再次发怒,冷冷的开口:“父皇让开。”
银轩飞快的拭身,小鱼儿的火药枪一响,长孙竺哪里敢应,飞身避开,而银轩身形一移,快如闪电的击向那已中一枪的文玉,一掌拍了下去,正中他的胸口,十足的的力道,眨眼贯穿了他的身子,好似一个破布娃娃似的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直直的坠落下来,跌倒地上,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瞳望着青瑶,眸中是一抹留恋,不舍,脑海中浮起从前,如果当日他真心待她,是不是可以感动她,和她隐于市井之中,可是这一切已很遥远了。
“对不起……”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唇角却是一抹欣慰,尘世中的一切尘烟终于和他无关了,而且她还活着,知道她活着真好,至少自己不会是最痛的那一个。
长孙竺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文玉竟然被杀了……
他带来的手下,剩下的一部分,飞快的退到他的身后,十几个人警戒的盯着这边,沉声的开口:“太子,回去吧。”
“想走,想都别想。”
银轩冷沉的命令,狂傲凌寒,既然敢把脑筋动到他们头上,就别想全身而退,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对于眼前的情况,长孙竺知道自己和文玉的计划失败了,其实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文玉对青瑶痴心太重,忍不了下手,其实他最初的想法是想把她带回云仓国去,请那个高僧给她洗脑,只想单纯的留在他身边,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太聪明,识破了他的诡计,还害得文玉丧命。
“如果我死了,无情谷的清风和明月就得陪葬。”
他冷幽幽的声音响起,青瑶捂住肩,血顺着手指流出来,莫愁扶着她,只见她阴暗着脸,缓缓的开口:“今日放你一马,希望你立刻放清风和明月回来,否则?”
“如果你不停止攻打青罗国,我会杀了他们。”
长孙竺见青瑶有所顾忌,当下冷魅的开口,青瑶唇角一挽,讥讽的开口。
“你以为他们有这个分量,在我们弦月攻破云仓国,清风和明月还没有回到无情谷,那么我可以这么说,青罗国的皇室将无一生还,屠宫。”
她冷森森的开口,邪狂得好似暗夜中的一抹修罗,嗜血得令人胆颤,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威胁得了她。
“你?”
“我会用青罗国的皇室为他们陪葬,他们也是死得其所了。”
青瑶冷冷的开口,最后沉声建议:“如果你不想皇室死得难堪,可以降顺,从此世上没有青罗国,皇室将不复存在,你们可以挂有王爷的名义,一生享用不尽的富贵,而且不会伤及到青罗国的任何百姓。”
长孙竺听着青瑶的话,身子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立定,难道青罗国的要不战而降,只怕父皇不会同意的,转身大踏步翻身上马,他的手下也飞快的尾随而去。
银轩冷睇着那远去的身影,回身心疼的开口:“我们回营帐吧。”
“不,送我回无情谷。”
青瑶疲倦的开口,这一阵她太累了,真的好想休息,如果可以,她真是不想再出无情谷了,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至于云仓国和青罗国,就交给安定峰去指挥吧。
“可是你的伤。”银轩大手一伸扶住了青瑶,眸瞳中无尽的忧心,心疼不已,今儿早上他接到手下的送来的信,才知道原来她已开始怀疑无情的,之所以答应和他们回无情谷,就是迫他们出手,因为如果一直待在营帐那边,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这样只是把隐患一直隐藏着罢了。
“没事,走吧,到临近的小镇子,找个大夫看一下,并不是要害,不会有事的。”
连日的劳累,再加上受了剑伤,青瑶的脸色很苍白,银轩心疼的一把抱起她,飞快的跃身上马,而青瑶没有忘记吩咐几个手下:“把他葬了吧。”
简便文玉可恨,但是看着他顶着无情的容颜,抛尸荒野,她还是难受,所以命令手下葬了他……
银轩抱着青瑶安置在自己的怀中,这是他们两年多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因为青瑶受伤了,她亮色苍白,发丝凌乱,轻轻的靠在银轩胸前,安静得就像一株浮草,原来再强的人,也是需要人来陪的……
莫愁带着小鱼儿,而那些手下,尾随其后,一路狂奔。
谁也没想到,银轩竟然是当今皇上,谁还敢有半点大意。
一行人到了临近的小镇子,给青瑶请了大夫,剑伤未及要害,果然没什么大事,大夫开了药方,包扎了伤口,安心的睡一觉,精神便好多了。
身体上的伤远没有心里的伤来得累……
十五天后,一行人回到无情谷,谷中,桃花依旧灿烂,阳光明媚,天那么蓝,云那么白,新坟成旧坟。
往日热闹的无情谷,现在沉寂冷清,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一看到青瑶和莫愁还有小鱼儿回来,很是高兴。
“沐姑娘,你可回来了,清风和明月?”
几个人便落下泪来,本来公子不在了,没想到清风和明月竟然又被带走了,现在的无情谷一点人气都没有了,没想到姑娘回来了。
“他们不会有事的。”
青瑶点头,连日赶路,已是极累的了,挥了挥手,柔声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和我们说。”
几个人退下去,青瑶望着银轩,微微笑着,柔和的开口:“皇上回宫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银轩没有拒绝,点了头,望向一侧的莫愁,细心的叮咛:“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是,皇上。”莫愁领了命,是的,她会一直陪着主子的,她不出谷,她也不会出谷一步的。
银轩望了一眼小鱼儿,伸出手臂抱了她一下,柔声的开口:“我的女儿,父皇要走了。”
“父皇,我会想你的,你有时间来看我。”
银轩未出声,青瑶知道,七国统一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只怕没有时间再出宫来了,也不多说一句话,望着他坦然而去的高大的背影,融合在阳光中,她的眼瞳升腾起了雾气,心微微有些疼,为他,也为自己。
谁知那高大的身影忽然停住了,陡的转过身,一脸阳光明媚的笑意。
“青瑶,我会回来的,等到七国统一了,我会降旨把皇位传给南安王,到无情谷里陪你和小鱼儿,那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一言落,身子一纵,飞快的闪身离去。
青瑶的一滴泪落下来,喉头有些紧,忍不住想叫他,他是疯了吗?好不容易统一七国,怎么能做一个臣,不能做一个君啊,现在七国一统,更多的难事等着他呢?
“娘,父皇不会真的吧?”
小鱼儿似乎也被惊到了,父皇是真的很爱娘亲呢,这些日子的相伴,她也看出来了,娘也是喜欢父皇的吧,只是因为心头的一个结,所以才会住在无情谷中,因为无情一直对她有情,所以她不忍弃他一个人孤寂的留在谷中吧,可是真正的她是喜欢父皇的吧。
“主子,这可怎么办?皇上不会真的那么做吧。”
莫愁也蹙了眉,不赞同的望着桃林上空,轻风吹过,桃花落满地,好美的盛景,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没事,眼下还没有攻下云仓国和青罗国,他不会随便那么做的。”
青瑶肯定的点头,至于七国统一后,说不定他便忘了今时今地说的话了,又或者到时候,她会想到什么办法,让他不离宫。
三个人掉头收回目光走上石阶,进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无情谷,真的很冷清,以前的热闹不复存在,虽然没了公子,但是如果清风和明月在的话,一样还有些人气,可恨的是长孙竺竟然把他们两个给抓走了。
房间里,小鱼儿不免担忧的开口:“娘,若是那个贱男人,真的杀了清风和明月怎么办?”
“不会的,他没那么笨。”青瑶淡淡的说,掉头坐到一边的软榻上,现在她在想别的事,“莫愁,立刻去通知凤宸宫的林思淼来见我。”
“是。”
莫愁点头,出去发了信号,又走进了房间,不过很奇怪,不知道这种时候,主子要见林思淼干什么?
“主子,让她过来干什么?”
“七国即将统一,这时候是最乱的时候,我们凤宸宫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做为正义之师,只要是十恶不赦的人,弦月的蛆虫,这任务不但要接,而且还要完成得很漂亮,这样不是就帮助到皇上了吗?我们凤宸宫也挂了正义之名。”
“嗯,这主意不错。”莫愁点头,小鱼儿更是眉开眼笑:“嗯,这主意不错。”
傍晚的时候,林思淼领着凤宸宫的几个得力的手下过来,青瑶在花厅和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聚议,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还有要做的事,以后凤宸国分为情报组织,杀手组织,武装组织,不管哪一样都以利润为前担,但是杀手组织,接任务前,一定要反复的查探,被杀的人务必是十恶不赦的人,千万不要误杀了别人。
对于这一点,青瑶反复的申明了的,林思淼也牢牢记住了这铁律,银子可以大把的赚,但是不可误伤人命……
青瑶领着小鱼儿和莫愁在谷中安心住了下来,什么都不去想,心头反而一片坦然。
谷外不时有消息传进来,十多万的大军齐齐的奔赴云仓国和丹凤国的边境,他们准备从丹凤国的外围攻过去,绕过青罗国,先拿下云仓国再说,因为相对于青罗国,云仓国要薄弱一些,只是大家没想到。
青罗国竟然出了大量的兵力帮助云仓国,这样一来,边境竟然久久攻不下来……
虽然有先进的武器,但是云仓国的边境有一条河,阻隔住众人的去路,若是有船下水,对面的人便射箭过来,阻止船行进,安定峰调用了弦月北部,当初培养的一千水上精兵,那些人穿过河面,可是却靠不了城门,便被人射杀,目前已死了好几十个人了,大军停住了,两相僵持着。
这一仗,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毫无进展,安定峰派了手下的副将送了信进来,希望元帅能尽快回军营。
青瑶让副将先回去,自己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本来日子过得很惬意的,她是根本不想理这些烦心事,但是想到皇上救了她好几次,而她是一心想助他平七国的,这不去,云仓国就拿不下来,若是去了,只怕又要劳累很久了。
“娘,你要不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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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35章 京城风月
最后青瑶决定再帮助安定峰一次,使他攻破云仓国这一道防线,本来准备发信号过去,可是却也知道,自己的出现才能真正鼓舞士气。
“我们走吧。”青瑶领着莫愁和小鱼儿乘马车北上,还带了无情谷里的两个下人,无情谷中,即便只是下人,也都是厉害的家伙。
一行人乔装改扮,低调而行,飞快的赶往丹凤国莅临云仓国的边境月城。
十五天后,几个人总算赶到了月城。
大军并未住在月城,而是在城门之外搭建了营帐。
其实在天然的地方搭建营帐,更能保护好自己。
安定峰一看到元帅回来了,传令下去,三军的士气大受鼓舞,众人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只要元帅出主意,一定可以过河攻破对面的山海关。
“末将等见过元帅。”
安定峰领着张沼泽等得力的手下,恭敬的见过青瑶,青瑶高座在主位之上,淡然的点了点头。
主营帐内,一片沉寂,两边分别坐满了人,每个人的眼瞳中都闪烁着神采奕奕的光芒,紧盯着上首的主子。
“都坐下来吧。”
“谢元帅。”安定峰越发恭敬的开口,如果说先前他认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的话,现在却没有那份骄扬的心了,他只适合领兵打仗,而不适合出谋划策。
“安将军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陆续传给我了,对于这些事,我也大致了解了,没想到这一战,竟然持续了两个多月,还没有攻破山海关,这消耗可是极大的。”
青瑶淡淡的话虽然没有什么意思,但下首的一干兵将却已感到了压力,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青瑶挨个的扫视过去,唇角一勾,凉然的开口:“安将军,立刻吩咐三军,第一,搭大翼的风筝,可用,第二,准备大船,越多越好,第三扎各种稻草人。”
青瑶的话音一落,下首的众将齐齐的望着她,不知道元帅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青瑶扫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说话:“从营中抽调一部分精兵,乘大翼的风筝飞到山海关的上空,扔下雾雷,那山海关必然雾气腾腾,这时候,大船上堆满了稻草人,敌军哪里看得清这是稻草人,只当是我军进犯,必然下了力气射箭,而我们既得了箭,又可以大军进攻,这稻草人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的便是大军,那乘大翼的人等到你们上岸,立刻扔下手雷,炸毁城门,这样不就攻破了山海关吗?”
主营帐,陷入沉寂,好久安定峰才回过神来,那些副将参将也回过神来,立刻唏嘘不已,有人竟然鼓起掌来:“太好了,这连环计使得真好啊。”
“是啊,到底是元帅啊。”
青瑶一路赶过来,已是极累的了,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各营准备吧,我累了先休息会儿。”
“是,元帅。”
安定峰恭敬的领着人退出去,等到他们一走,冰绡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施礼:“见过元帅。”
青瑶点了一下头,正想问她,皇上是否来过军营。
“冰绡,你们主子最近没出宫吧?”
青瑶问,冰绡恭敬的摇头:“禀元帅,最近主子没有出宫,有发消息过来,让我随时把大军的动向回禀给他。”
“嗯,那就好,我进这里的事不要报给他,以免他再私自出宫。”
青瑶冷沉的命令下去,冰绡一怔,为难的开口:“这?”
其实她没有说,主子是下了命令的,一有娘娘的消息,就立刻禀报给他,现在她隐而不报,不是不忠吗?青瑶见她神色闪烁不定,阴森森的眸光射过去,冷冷的开口。
“冰绡,你现在不是暗卫,暗卫忠于主子,是为忠,可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军人要服从兵令,眼下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应该搞清楚。”
“是,元帅,属下知道了。”
冰绡恭敬的领命,不敢多说什么,既然元帅如此做,自然有她的目的,她是不会害皇上的,相反的皇上若是一直出宫,才是真正的有危险呢。
“嗯,下去吧,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是。”冰绡退了出去,主营帐内,莫愁侍候着青瑶休息,小鱼儿是早累得睡了。
三日后,该准备的东西一应准备了,上百个的大翼的风筝,还准备了从月城临近的河岸调来了很多的大船,船上摆放着成群的稻草人,别说大雾了,就是白日,远远的望去,也以为船头站着无数人呢,分辨不出那是稻草人,何况在雾气之中。
安定峰把进展禀报给了青瑶,青瑶又拿出一张图纸,让他立刻命人搭了来,因为附近没有高山,所以只能搭四四方方的云梯,从云梯之上飘飞出去,如果单纯顺着风向飘出去,只怕到达不了城墙之上,发挥不了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么多的兵力都白废了。
人多好办事,用翠竹搭建的四方形的云梯,牢牢的竖立在营帐之外。
很多将士跑过来看热闹,大家都小声的议论,元帅的脑子不知道是很么做的,竟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是他们这些人想都没想过,更没有看过的,可见她是多么的聪慧。
傍晚,东风起,真是天助我也。
青瑶一声令下,先命令小股的精兵乘大翼的风筝进城,扎着稻草人的大船前行,后面跟着大军的船只,一起浩浩荡荡的往对面的山海关而去。
青瑶并没有随行,如果攻下山海关,她便回无情谷,这里依旧交给安定峰。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只要攻下山海关,青罗国的人便会惊,如果安定峰他们打下了云仓国,那么青罗国必降……
大翼风筝乘风向飘进了山海关的上空,雾雷扔了下来,整个山海关内弥漫着一股浓烟,雾气缭绕中,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生生的冒出这么大的烟雾来,要说是夜晚起雾也不像啊,而且山海关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雾,一定大有名堂。
众人正疑惑间。
有探子报:“不好了,弦月的人乘大船过来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惊,主将立刻命令弓箭手密准备射击。
只见雾气中,也看不真切大船上的人,隐约可见人头攒同,山海关守城的大将,沉着的命令下去,箭不准停,先不以为意,大家伙拼足了命的射,可是慢慢的发现了端倪,为什么射了这么多的箭,敌手没有一点动静,而且大船依旧前进,等到大家疑惑起来。
夜空下陡的一声巨响,嘭的炸开了城门,船靠岸,弦月的兵马如狼似虎的上岸,直扑进山海关。
安定峰沉着的指挥战斗,和山海关内的将士血战了一天一夜,终于占领了山海关。
云仓国的第一道防线攻破了,云仓国的人慌了,青罗国也惊了。
青瑶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在马车上了,脸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手中的信,接下来便不是什么难事了,云仓国的人心已涣散了,这对于安定峰的大军无疑是有优势的,云仓国很快便会破了。
马车内,小鱼儿看娘亲一脸的高兴,早抢了信过来看,脸色也十分高兴。
“娘,天下一统,很快就要完成了。”
“嗯。”青瑶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小鱼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统一七国,我们小鱼儿的功劳不可淹没,应该让你父皇给你封个福星公主的称号?”
青瑶话音落,一旁的莫愁和冰绡赞同的点头,是啊,这天下能如此迅速的打下来,公主的功劳不可没啊,别说一个封号,她随便想要什么,皇上也一定会赏给她的。
“我才不要呢,娘不进宫,我也不会回去的。”
小鱼儿的话一完,莫愁和冰绡齐刷刷的望向对面的青瑶,如果她能回宫去,皇上一定会高兴死的,只是她会回去吗?
青瑶掀帘往外看,风从林中穿过,翠绿的枝叶簌簌生响,青郁郁的美丽。
路边山花烂漫,可是她的心该何去何从呢?心头浮起无限惆怅,不由想起宫中的事来,宫中,还有一个西门新月,她说皇上宠幸了她,她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南安王还是皇帝,不过初步估计,应该是南安王没错,所以南安王才会要娶她为妃吧。
只是她真的要回去吗?从此呆在后宫之中……
凉风习习的拂过她的脸颊,她慧捷的面容上一片清雅,马车内,莫愁和冰绡谁也不敢说话,这种事只能主子自己拿主意了,就连小鱼儿也不敢做她的主。
“先回无情谷吧,七国还没统一呢,而且清风和明月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瑶淡淡的叹息,放下薄纱帘子,挨在身后靠枕上,微微睑目,不想再提这样的话题。
马车一路疾奔回无情谷了。
这来来去去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是初夏了,天气炎热,青瑶和小鱼儿正好待在谷中,既舒逸又然。
安定峰的消息不时传进来,从山海关一路挥师直下,往云仓国的京都逼近,很多城池是不战而降,大概是知道大势所至,已没有退路可走了,不降只不过是挣扎一下,死得更惨,不如降了,朝廷已经控制不住这些兵马了。
又经历了两个多月,历时近五个月,云仓国被灭。
皇室人员被屠,无一生还,那安定峰的铁血嗜杀手段可比青瑶辛辣得多,而且青瑶也不想多说什么,一人一个作战风格,既然她放手,就该安心让人家去做,而且安定峰的忠心可嘉。
青瑶算算时间,清风和明月也该回来了,果然,几日后的傍晚,两个人回来了。
一进谷便先见了青瑶和小鱼儿,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恭敬的开口:“谢谢。”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起来吧。”青瑶挑眉,要说谢,该她说谢,是她连累了他们,若那个男人不是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动到他们头上来,现在他们这一跪,倒让她有些不安了。
清风和明月起身,一旁的小鱼儿早笑着冲了过去,拉着明月,得意的笑:“怎么样?没被毒打吧。”
说着手脚并用,拉明月的手上的衣袖,想查查看有没有伤痕,那明月一看到她的样子,便有点毛骨悚然,抗拒的开口:“小姑奶奶,我啥事都没有。”
他的话音一落,倒叫青瑶全然放心,那份怀疑他们是别人假冒的心情荡然无存,人的外貌可以冒充,人的说话可以模仿,但一个人的心态没办法模仿,明月一直以来对小鱼儿都有点胆颤。
“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青瑶淡然的抬首扫了清风和明月一眼,两个伙看上去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只是长孙竺为什么会没有伤害他们呢?
“没有,只是把我们两个囚在密室之中,一日三餐照给,就是不放出来,十几天前,那个男人终于放了我们,先前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天他不但放了我们,还让我们给你带话,青罗国归顺弦月,从此后国将不国,皇室的人自愿成为无权无势的番王。”
青瑶抿唇,脸上神色淡漠,没想到那长孙竺倒是个为国为民的人,也许打,青罗国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只是伤亡会很大,凭长孙竺的能力,他们要想拿下青罗国,也非容易的事……
长孙竺这么做,也许是怜悯皇室中的人,还有天下的百姓,还有那些将士。
“长孙竺还说了什么?”
青瑶淡淡的开口,也许曾经的那个人很卑鄙,但面对他的如此心胸,她倒有些敬佩。
“他说,他将踏入佛门,与红尘绝缘,从此后世上再无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
清风的话落,青瑶一怔,没想到最后长孙竺竟然坠入空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前尘往事如云烟,真是一场梦啊,淡淡的开口:“你们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
清风和明月退了下去,房间内,小鱼儿不时的发出欢呼声:“没想到那青罗国降顺了,那我们不是统一了七国,这真是太好了,最解恨的是那个长孙竺,竟然当和尚了,这男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小鱼儿的性格一向爱恨憎明,因为上次长孙竺对付了她们,她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此刻听到长孙竺去当了和尚,早高兴坏了,拍着手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的,轻咬无奈的望着她,好半天没出声。
云仓国被灭,青罗国降顺,那凰辕国也正式对天下宣布归顺弦月,到此天下统一。
七国归一,弦月独大……
天下终于安定了,虽然这安定中隐藏着很多不安的因子,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却很难啊,小鱼儿希望娘亲回京去,帮助父皇,明着是皇后,暗下里还有凤宸宫,这样要容易得多。
“娘,我们回京去吧,若是父皇真的下旨,把皇位传给皇叔怎么办?”
小鱼儿小小的粉嫩得像花瓣一样的脸蛋上布满了忧虑,青瑶抬首扫了过去,不但是小鱼儿,还有莫愁和冰绡都是一脸的担忧,这时候,清风和明月走了进来,方才他们在外面已听到了小鱼儿的话,心里颇赞同这个观点,而且他们知道沐姑娘为什么不走,清风便想起了公子的留下的一封信,他们都忘了。
飞快的取了信过来,恭敬的开口。
“沐姑娘,这是我们整理公子遗物时,发现他留下来的信,一直想给你,可是总忘了,现在你看看吧。”
清风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因为公子是留给她的,所以他们谁也没看。
青瑶一怔,没想到无情竟然留了信给她,诧异的伸手接了过去,白色的封面上已沾满了灰尘,纸质微微有些发黄,可看出是放了很长时间的。
打开信,慢慢的转身走到一边坐下来,房间内的人都退了下去。
寂静无声中,青瑶的眼瞳慢慢的晕染上了雾气。
原来无情在很早以前便知道自己的出路,所以怕她心中有负担,所以给她留下了这么一封信,他在信中说。
“青瑶我从小最渴望亲情,希望有一个人能真心待我,可是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自从遇到了你,你就好像温暖着我的阳光,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一点自私的,也没有想过霸占着你,青瑶,我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已付不起所谓的爱了,你给我的那些关心,我可以自动理解为亲人的爱吗?现在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妹妹,这样我今生无憾了,来生,我一定会等到你,那时候,我会给你一份全新的爱,还有如果遇到一个爱你的人,请真心接纳他,好吗?因为我希望你幸福,这样我就可以等到你的下辈子了。”
青瑶看到这里,眼瞳热热的,无情。原来你早就想到了,想到了我的心结,想到了我可能会自责,所以你先留了这么一封信吗?谢谢你,无情,我们就许一个下辈子吧,今生我有我该偿还的情债。
泪眼朦胧中,接着往下看,之间后面写着。
“一定要幸福,用力的幸福,我不会投胎,我会在奈何桥头守着你,如果你流泪了,我会难过的,你幸福了,我会开心的。”
最后面的署名是无情,青瑶捧着信,久久没有开口,用力的吸气,她,青瑶何德何能,此生拥有了两个男人的爱,原来冥冥中,所有的事皆是缘份,她在前世失却了一份爱,老天并没有亏待她,而是弥补了两个男人的爱,谢谢,不管哪一份,都值得她珍惜,既然许诺了无情,下辈子,那么这辈子就好好的和流尊走下去吧,该争取的,该要的,她都会要的。
青瑶下定了决心,收起了信,静谧的燃了蜡烛,把信烧了,她希望这封信永远的留在她的心底,不想伤害到另外一个人,不管哪一个,她都希望他们开开心心的。
房间里,青瑶静静的待了半天,大家也没人来吵到,等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廊下多了一道人影,竟然是沈钰,不知道这男人过来干什么?
三年多不见,沈钰身上少了青涩,成熟稳重得多,不过唯有一样没变,看到青瑶伊然那么恭敬。
“见过主子。”
青瑶挥了挥手,她已知道沈钰正式对天下宣布归顺弦月的事了,现在他不是个皇上,而只是一个寻常的王爷,只不过就算是王爷,他也有事要做啊,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无情谷内呢?
“你怎么过来了?难道王府没事可做了?”
“该做的事有专人做着,属下没什么事可做了,所以过来看望主子和?”
他说到这里拿眼瞄向一侧的莫愁,青瑶恍然大悟,她倒是把莫愁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经过三年多的时间,沈钰仍然喜欢着莫愁,有些感情像酒一样,月沉浸月甘醇,该你的就逃不掉,青瑶笑了起来,不由想起远在京城的皇上,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他们又回到了一起,至于西门新月,还有宫中的一切,只要她不合眼的,她就会清理掉,她是谁?
青瑶笑得眉眼如画,站在长廊之中的一干人看着这样柔媚动人的主子,不由得同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主子想开了,应该很快会了出山了,小鱼儿蹦跳起来,扑到青瑶的大腿上。
“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了,这一次我们直接住皇宫吧,我好想看看皇宫长什么样子?”
她是真的想看看古代的皇宫什么样子,如果娘亲回去的话,她不就见到了。
“你啊?”
青瑶翻白眼,皇宫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房子大一点,华丽一点,宫女太监多一点吗?如果让她一直待在宫中,只怕她很快便会腻的……
长廊下的一干人正在说话,谷中的下人走了过来,恭敬的对着青瑶行了一礼,心急的开口:“沐姑娘,谷外面似乎有人昏倒了,要不要救?”
他今天出谷去采购东西,没想到在谷外面看到一个昏迷了过去的人,本来想救进来,可是怕沐姑娘责怪,所以先进来禀报一声,青瑶脸上罩着淡淡的冷然,望向一侧的明月:“去把人带进来吧,如果受伤了,就医好他,带他来见我。”
“是。”明月点头,现在他和清风只当姑娘是主子了,因为他和公子是一样的,公子临死的时候,就是希望他们能照顾好主子,先前只是太伤心了,所以不愿意追随着姑娘,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这次的事件,他们是真心的当姑娘是主子的。
明月领命出去,谷外,果然有一个受伤的昏迷了的人,一身的风尘仆仆,似乎跑了很长的路,才会气血攻心,一时调适不过来,而昏迷了过去。
明月吩咐谷中的一个下人把他带回去,认真的诊治了一番,确实没什么大碍,开了药方,煎了让他服下,明月收拾好了过去禀报给青瑶。
“没事了。”
“他是谁?”青瑶微眯起眼睛,怎么会好巧不巧的过来昏迷在谷外面呢?这无情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啊,知道的人也不可能过来,因为根本进不来,可是这个男人却昏迷在谷外。
“认不识。”
明月俊朗的脸上布着迷惑,那个人他不认识,很高大,长得也很俊逸,可是他们却不曾见过。
“嗯,你好生照顾着吧。”青瑶挥了挥手,明月退了下去,小鱼儿天性好奇,早跟了明月的身后去看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这一看大惊失色,飞快的过来禀报给青瑶。
“娘亲。不好了,那个人我认识,好像是皇叔的手下。”
“皇叔,南安王?”青瑶噌的一声陡的站起身,脸上立刻罩上寒气,是京城出什么事了吗?要不然南安王的手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皇上,还是南安王,不会是南安王抗旨不遵,所以皇上对付他了吧,青瑶脸色冷寒,抬脚便往外而去,小鱼儿飞快的跟着她,房间里,莫愁和冰绡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难道是京城发生什么事了?
房间里,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身着玉色衣衫的男子,已被收拾干净了,此时安静的躺着,青瑶一看,便认出他正是南安王的得力手下,耿寒,耿寒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如果是皇上出事了,一定是皇上的人出来了,难道出事的是南安王,皇上怎么对待南安王了?
青瑶的脸色变了几变,身后的冰绡失声叫了出来,“耿寒?怎么会是他。”
莫愁和冰绡同时抬头望向主子,发现主子脸色很冷,而且很焦急,只是耿寒一时未醒过来,众人虽然知道京里一定出事了,要不然耿寒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事一定牵涉到南安王的身上,否则不可能是耿寒出面的,如果是皇上出事,一定是他的手下过来,而不是耿寒?
青瑶在房间里焦急的踱步,好在耿寒很快便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青瑶,一向面无表情的人,脸上罩上一层心痛,飞快的翻身下床,咚咚的磕起头来,青瑶忙伸手挡了他的动静,沉声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耿寒?”
“娘娘,你可要救救我们王爷,他被皇上下入了大牢,说他谋朝夺位,当时被皇上抓了个现行?其实那根本是皇上和南安王一直以来的动作,可是皇上带着一班手下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抓住了上书房里的王爷,说他杀君谋朝夺位?”
耿寒说到最后,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了,幸好想到了皇后娘娘,能救王爷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了,青瑶蹙起眉,想起流尊那一日离去之时所说的话,他明明说过要让南安王继位的,如果真的这样,怎么又会说南安王谋朝夺位呢?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次连她都想不透,他真正的目的了。
“除了南安王,京里别的还有动作吗?”
青瑶冷沉的开口,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如果他真的想治南安王的罪,她是不会相信的,难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逼她回京,因为他知道,南安王的手下一定会来找她帮忙,这样便可顺理成章的让她回京,虽然她本来准备回京,但对于他这样霸气的处事手段,还是有微词,而且南安王可是他一直宠爱的皇弟,他这样做,不是伤了南安王的心吗?
“没有,除了把王爷下入了大牢,其他的一切都挺好的,没想到天下一统之后,皇上还是视王爷为眼中钉,王爷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是皇让王爷如此做的,属下为了见娘娘一面,骑快赶到安将军的统领的大军中,然后又从安将军的嘴里得到消息,赶来了无情谷,只求娘娘一定要救王爷一命。”
耿寒说完,又准备磕头。
青瑶脸色阴暗,瞳仁闪烁着火花,她是一时摸不准头绪了,皇上究竟搞什么花招,难道他之前和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难道真的为逼她回京吗?
他一向很疼南安王流昭,还有公主星竹。
他的身边现在只有这两个亲人了,怎么会把南安王下入大牢,而且是他下了命,让南安王易容成他的模样坐镇宫中,现在来倒打一靶不是很卑鄙吗?
“好了,你别磕了,别乱说皇上的坏话,皇上不会伤害南安王的,也许是另外一些原因。”
小鱼儿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听着这些事,这不像是父皇所做的事啊,他一向是光明磊落的,怎么会如此陷害皇叔呢?难道父皇先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伪装,如果是真的,这也太会戏了吧?
“娘娘,你要救救王爷?”
耿寒见青瑶没有开口说回京,很害怕娘娘不回京,所以叫了起来。
“好吧,我本来就准备回京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你小心一点,别惊动京里的人,我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耿寒立刻松了一口气,似乎只要答应救王爷,他们王爷就不用死一样。
“那我回去了。”他话音一落,掉头准备离去,因为先前绷得太紧了,这会子一放松,整个人竟直直的朝天下栽了过去,冰绡飞快的一伸手接住了他,扶着他躺到床上去。
明月走过去一些,号了脉,沉着的开口:“主子,他没事,只是先前太疲累了,所以才会昏过去。”
“嗯,只要他没事就行。”
青瑶点头,领着房间里的人退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从头到尾脸色都不太好,她不说话,其余的人也不敢说话。
房间沉寂无声。
好久青瑶才开口:“我们准备回京吧,沈钰你回去吧。”
“不,若是主子有危险怎么办?我还是陪你们走一趟吧。”沈钰沉着的开口,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清风和明月,两个人同时开口:“我们也陪主子走一趟吧。”
“算了,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你们两个人就留在宫吧。”
青瑶望了望清风和明月,缓缓的开口,这一路上跟着这么多人了,而且现在七国已灭,谁还会打她的主意呢?
不过她的话音落。清风沉凝了一会,最后开口。
“那就让明月陪着姑娘一起前往吧,虽然你们人多,但是明月懂医,对毒什么的也有懂得多,跟着没有坏处。”清风的语气是执着,明月立刻点头赞同,现在他们两个真的害怕姑娘出什么事,因为他们从小到大没有别的亲人,除了公子,再也没有别人了,现在公子死了,可他们还有沐姑娘,如果她再出什么事了,只怕他们真的很孤寂了,因此清风才会坚持让明月跟着他们。
“那好吧,清风在谷中,明月跟着我们一起走。”
耿寒休息了一夜,一大早便坚持回京,青瑶和莫愁她们并没有和他一起回京,而是另分一路而行,众人装扮了一番,秘密的进京而去。
一路上,大家伙儿低调而行,日行路,夜宿地,转挑小镇子行进,因此不知道京里现在究竟什么状况,所以还是隐暗的好。
十日后进京,京城一派繁花热闹,现在的临安城,比从前更热闹了,生意兴隆。
大街上人山人海,香车宝马川流不息。
小鱼儿掀帘往外看,高大的小白挤了过去,还有小狐狸毛雪球也紧挨着她,一人两动物,那画面真有点搞笑,青瑶想起上一次回京,自己的脸上还有红斑,现在是完全的恢复容貌,也坦然得多,女人,不管能力再强,还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
马车后面跟着两匹骏马,马上高座着沈钰和明月,这两个人虽然尽量低调,也整了一下容貌,比之前差了很多,可就是这样,高大挺拔的身材还是吸引得很多女人望过来。
如水的阳光从云层倾泻下来,融融的照射着大地。
马车一路往丞相府而去。
南安王被抓,诺大的京城中,似乎毫无变化,一点动静也没有,各人做各人的事,全无影响。
难道是南安王的事还没有诏告京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皇上真的是为了把她逼回京城吗?眼神凉飕飕的,一言不发的端坐着。
莫愁忍不住开口:“主子,你说皇上为什么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为了?”
莫愁没说下去,她是想到了这种可能,那冰绡也想到了,所以娘娘的脸色才会如此冷吧,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她是知道她的个性,不喜欢别人用心计对付她,而且娘娘本来就准备回京了,皇上这一着,只怕是自讨苦吃,娘娘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车厢内,气流很冷。
马车很快行驶到丞相府,停了下来,六扇大门朝街面对开着,石狮踩着球,威武的林立着,门口分立着几个华衣的手下,一看到有马脚停了下来,飞快的望了过来,等看到莫愁从马车上下来,早激动的飞奔进去禀报了。
这时候天色已微暗,这一条街原本就僻静,此时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青瑶领着小鱼儿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后面的沈钰也翻身下马,一行人立于丞相府门前。
此时沐丞相已得了下人的禀报,领着一家人奔了出来,远远的瞧见,青瑶身着一长袖的白色拖地罗裙,裙摆层层叠叠的好似水烟纱,头上墨发高挽,Сhā了一枝碧玉流苏钗,那流苏在风中轻荡,凭添几许的灵气,她的容貌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再也没有之前的红斑了。
“瑶儿,你可回来了。”
沐丞相叫了一声,领着家人迎了上来,青瑶盈盈拜了一拜,如水的声音响起。
“见过爹爹。”
身侧的小鱼儿机灵的叫起来:“见过外祖父。”
“好,好,你们回来就好。”左丞相沐痕快老泪纵横了,三年多的时间没见,女儿依旧冷眼逼人,没想到她领着十多万的精兵,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便统一了七国,这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奇迹,她也是世人眼中的奇人,不亚于神佛之类的。
沐痕身后只立着沐青香,而沐青珠早已嫁了人的,是太仆寺卿的公子,为人很低调,两个人倒也相敬如宾很是恩爱。
那沐青香一看到妹妹回来了,早高兴的上前一步,恭敬的见礼。
“见过娘娘。”
“起来吧。”青瑶伸出手去拉二姐,三年的时间没见,沐青香依旧是闺阁小姐的衣着,发鬓未改,看来她并没有嫁人,一直待在家里,她早就过了适嫁的年龄,但愿老天垂怜,能赐予她一份真情。
沐青香见了礼,那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领着沐府的下人见礼,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见过娘娘。”
青瑶抬首扫视一圈,回首望了一下街面,淡然的挥了挥手,人已往府邸中走去,那沐痕本就是睿智之人,一看女儿的动作,便知道她一定是秘密回京,立刻沉稳的挥了挥手命令合家大小:“都起来下去吧。”
“是,老爷。”
大夫人和二夫人应了,赶紧领着家下人都散了去,沐痕并着青瑶还有青香一路走进了沐府,莫愁和冰绡尾随其后,马车也被拉进了后院。
一行人直奔沐府的书房。
书房门外,石阶上立着莫愁和冰绡,沈钰和明月被管家领导厢房去招待,而书房内,沐痕请了青瑶坐下,伸出手拉着小鱼儿上下的打量着,慈爱的开口。
“公主长得真是可爱,而且看上去很聪明。”
小鱼儿一听有人夸她,早就乐了。笑眯眯的开口:“谢谢外祖父的夸奖。”
青瑶坐了下来,那沐痕便抱着小鱼儿坐到了一边,沐青香亲手给爹爹和青瑶沏了茶,端上来:“娘娘,请用茶。”
“坐下吧,自家姐妹用不着客气。”青瑶淡淡的柔和的笑,烛光下,她的脸笑靥如花,美如出水的芙蓉,清艳逼人,令人移不开视线。
“妹妹可真是一点也没变。”
青香叹息,时光任迁,只有青瑶还是那般的娇美,而且她一个女子竟然成了兵马大元帅,领了十多万的兵马,统一了七国,就是男子也没有她这等的气魄,以前的她,一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便郁郁寡欢,可是自从青瑶打了江山,她忽然看得开了,睡说女子不如男,她就算不嫁,一样要活得开心,所以现在是完全的放开了心胸。
“姐姐也没变。”
青瑶伸出手拍拍青香的手,青香柔婉的笑,点头坐到下首去。
青瑶扫了一眼书房内,只有爹爹和青香,都是自家人,因此缓缓的开口:“我本来待在无情谷中,南安王的手下耿寒到无情谷找我,说皇上把南安王下入了大牢,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青瑶的声音一落,沐青香有些错愕,她一介书房闺秀,根本不清楚这件事,但是沐痕的脸色却阴暗下来,眼瞳闪过凌寒,冷沉的开口:“皇上说,南安王想谋朝夺位,当时是抓了个现行的,他正身穿龙袍,易容成皇上的样子,理所当然的在上书房批改奏折,你说这不是谋朝夺位,是什么,好在皇上大人大量,这件事还压在刑部,并没有诏告天下,所以这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南安王被下入了大牢。”
“爹爹相信,南安王会谋朝夺位吗?”
青瑶的眼瞳泛着冷如冰的寒气,淡淡的问沐痕,不过语气中却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极糟,所以沐痕不敢多说什么,凝眉深思了一下,照他对南安王的了解,他是不会做这件事的,只是为何南安王会易容成皇上的样子待在上书房内?
沐痕是一头雾水,找不着北了,当然他可不敢想像,是因为皇上让南安王冒充自己,待在皇宫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主意,皇上当初还想把皇位传给南安王呢?现在怎么会把南安王下入大牢呢?这件事还真是前后矛盾。
“按照为父对南安王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这件事的,可是皇上捉了现形,是人证物证俱全的?”
“那么你们怎么不问皇上,为什么南安王会待在皇宫里,而他却不在宫里呢?”
青瑶反问,沐痕一怔,很快回话:“我们问了,皇上说,他没想到南安王把心思动到他的头上,所以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南安王所伤,带出宫去了,本来必死无疑,后来被人所救,所以才有命回到皇宫来。”
“什么?”
青瑶的眼瞳越来越冷,这皇上真是太过份了,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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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36章 进 宫
书房内安静下来了,沐丞相看青瑶的脸色亮亮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下来。
青瑶调整好气息,缓和的扫了一眼爹爹和沐青香,淡淡的开口:“其实皇上一直不在宫里,宫里的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南安王。”
“什么?”
沐痕失声叫起来,抱着小鱼儿从虎椅上陡的起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复又坐下来,认真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皇上让南安王假扮的自己。”
青瑶点头,看来南安王还真有演戏的天份,扮演这皇上的角色三年多都未露出破绽,朕不知道是他太厉害,还是朝中的一班文武大臣太无能。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就算有些出入,只怕也没人敢往这方面想。
“嗯,皇上一直和我在一起。”
青瑶淡淡的出声,沐痕听了青瑶的话,眉头蹙了起来,颜色很严肃,“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他为什么还要抓了南安王呢?”
难道真的是为了逼她回国,可是照目前的走势又不太像。
青瑶连日来赶路,已是极累的了,既然一时想不出头绪,也不急在一时,反正她已回京,断然不会让南安王出任何事的。
“爹爹,你能安排一下,明日我想见见南安王。”
“这?”
沐痕迟疑了一下,因为南安王是刑部大牢中重刑犯,一般人根本不让见,如果青瑶亮出身份,自然是见到的,但是她让自己安排,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她已回京的消息,这倒有些难度,不过可以想想办法。
“好,那我去想想办法。”
沐痕说完,便放开了小鱼儿,起身慈爱的开口:“青香,领娘娘去青院安息吧。”
“是,爹爹。”青香柔和的起身,走到青瑶的前面,伸出手牵着她,举止娴雅优然,温润润的好似一朵解语花,让人心底舒展开来,说不出的舒服。
这样的女子老天是不会负她的,一定会给她一下好的姻缘的……
沐青香和沐青瑶去青院,沐痕乘夜出府到刑部尚家走一趟。
青院中,冰绡守在寝房外面,莫愁本是沐府众人,对青院是熟悉的,因此动作俐落的安排了沉钰和明月休息,回身走到寝房门外,陪着冰绡,两个人一起坐在长廊边的栏杆上,欣赏着天上的月亮,心情都有点沉重。
因为表面平静的京城,似乎笼罩这一层不安的因子,这南安王下狱似乎只是拉开一道序幕,后面还会有更厉害的大戏上来,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让人不安。
寝房中,穿出细细的说话声。
青瑶侧卧在寝室中的美人榻上,如云的墨发随意的披散下来,白色的纱衣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即便那么静静的卧着,也透出一股如云的灵气和清冷,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大姐家人了?”
青香端坐在美人榻的绣凳上,点头笑:“是太仆寺卿柳大人的公子,叫柳从云,这柳从云不喜欢入仕为官,现在自己做些生意,对姐姐也挺好的。”
沐青香现在说道沐青珠,眉眼皆有笑意,似乎那个姐姐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一样,这样想来,她们的感情已是极好的了,这让青瑶很欣慰,一家人亲姐妹就该是这样的,勾心斗角有什么好处。
“嗯,她能幸福就好,你呢?”
青瑶的瞳仁闪过光华,掉头望向青香,现在的二姐少了以前的那股小心眼,整个人柔柔融融的就好像沉浸在清澈湖底的一块鹅卵石,圆融透润,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她的认知,未必就是沐青香的认知,她的眼神黯然了一分,随之释怀的笑起来。
“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的事,我这样的女子又怎能配上那些公子,残花败柳而已。”
“二姐”青瑶动了一下,不满意的瞪了沐青香一眼:“你别妄自菲薄,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你会遇到属于你的缘份的,只是还没到时候呢。”
“好,托妹妹的吉言,姐姐我等着。”
青香笑意盈然,青瑶松了口气,看来沐青香是真的放开了那些事,这样是最好的了,以后她总会找到属于她的一份幸福的。
“沐府的其他人都还好吧?”
青瑶顺带问了一句,沐青香知道她问的是大娘和娘,赶紧点了一下头,想到青瑶连日来赶路,一定是极累的了,忙站起身来,笑着开口:“妹妹一定是极累的了,今天早早息下,赶明儿个我们姐妹再好好聊着。”
“行。”
青瑶挥了挥手,青香退了出去,领着自己的丫头出青院。
莫愁和冰绡走了进来,房间里小鱼儿早就睡了,只有青瑶卧在美人榻上动也不动一下,微睑起双眸,根本就没有睡着,可是眉宇却带着一抹清冷冰寒,死云般挥之不去。
莫愁知道她是在心烦南安王的事,而且想不到皇上为何会做那样的事。
“主子,先休息吧,别想多了,回头再想吧。”
青瑶点点头,她确实是挺累了,再看好命的小鱼儿,早睡下了,现在还真是羡慕小孩子,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轻叹了一声:“好吧,先休息吧。”
一行人收拾一番,安寝的安寝,守夜的守夜,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日,沐痕下了早朝便赶了过来,青瑶刚起来,在花厅里用早膳,一听到爹爹过来了,赶紧吩咐了莫愁让他进来,他过来,一定是昨儿个晚上自己提到的事办妥了。
花厅内,小鱼儿正在逗弄小白,昨儿个回复因为是夜晚,大家都没太在意小白,这会儿沐痕才看清楚,温顺乖巧的假话竟是一头大白狼,虽然看上去乖乖的,可是那眼睛还是精光四射,摄人至极。
磨痕心里一怵,叹息起来,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本事。
“臣见过娘娘。”
沐痕规矩行礼,青瑶挑了下眉,有些不乐意了,轻声的开口:“爹爹以后在沐府,我只是你的女人,你用不着总是行君臣之礼。”
“臣遵旨。”磨痕一板一眼的回话,一直蹲在地上逗弄小白的小鱼儿终于忍不住翻白眼,古代人可真是老古董,自个的女儿也搞得那么生分,也不知道累。
“瑶儿吩咐我的事,昨天晚上我已经办好了,你是现在过去呢,还是待会儿过去。”
一说到公事,沐痕的脸色严肃得多,眼神闪过睿智的光芒,沉着认真。
青瑶凝眉,她想立刻见到南安王,探听一下,他和皇上之间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事。
“我立刻去刑部的大牢。”
青瑶说着便站起了身,一向沉稳的人,眉宇见染上些许的焦急,因为被关的是南安王,皇上最重视的人,也许现在他一冲动,做出了什么决定,可是事后却后悔了,她不希望他后悔。
“好,爹爹已安排好了,你们过去吧,不过还是打扮一下吧,要不然会被人认出来的。”
“是,爹爹。”
青瑶应声,领着莫愁和冰绡两个人易成男子的妆容,前往刑部大牢。
小鱼儿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也不要求跟着,那明月和沉钰也没去,因为人去得多,目标大,破绽就多,很可能会落入有心人的眼底。
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门前有层层兵卒把手,另有一兵将守着,当青瑶说出爹爹的身份,那人便吩咐人把她们带进去,只嘱咐一定要快点出来。
这事本来就是担着风险的,青瑶岂会不知。点头,领着人进去,想到南安王身为高贵的王爷,这已是他第二次陷入牢狱之灾了,上一次是姬凤的死,这一次竟是皇上亲自把他送进来的,想必他一定伤透了心吧。
就是青瑶也为流昭心疼,他是那种正直无私的男人,虽然冷漠如冰,但是为人却侠胆忠心,以前打过自己一巴掌,相反的自己也打过他一巴掌,但他是那种一旦认定你好的人,便会一辈子好的人。
南安王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里。
两层的牢门,铁锁锁着,而且阴暗潮湿的牢中,既没有被褥也没有任何东西,和前一次完全一样,前一次南安王虽然坐牢,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早晚会出去的,所以牢房里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很不堪。
那个一身长袍坐在地上的男子,墨发如云的垂挂下来,遮盖住了俊逸的面容,看不清他脸上的任何申请,他就那么定定的一动不动的坐着,好似石化了一样,就是青瑶等立在门前,好久也没有看他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青瑶的心头酸楚不已,挥手让身后的牢卒退下去。
寂静的空间里,她缓缓的出声:“流昭,你还好吗?”
这声音一起,南安王慕容流昭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僵住了,因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冰绡的焦急的声音想起来:“南安王,主子过来看望你了,你好歹说句话啊。”
这一次南安王慕容流昭听清楚了,飞快的抬首,大手一伸,分开脸上的墨发,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眼瞳中是浓密得化不开的愁苦,排山倒海似的翻滚而至,看着一向冰冷狂放的人变成这样,青瑶岂能好受,上前一步。
“流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抓你入大牢,是你得罪了他吗?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慕容流昭一看到青瑶的出现,整个脸色缓和了几分,罩上一层轻辉,他知道一定是手下找到了青瑶,能看到她真是太好了,即便死,也算死而无憾了……
“青瑶,你回来了。”
吵哑的声音想起来,可看出他是备受煎熬的,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不过并不影响他的面容,看上去依旧英气逼人,周身的冷若冰霜,那黑色晶亮的瞳仁似乎只有在面对青瑶的时候,才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嗯,你不会有事的。”
青瑶缓缓的说,虽然不知道他和皇上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是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皇上一定不会杀南安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青瑶,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兄了。”
慕容流昭站起身走过来,大寿一握指节突起,紧抓住木质圆柱形的栏柱,青筋遍布,可看出他心内是多么的愤怒和绝望,周身浓得似雨般的痛苦。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是皇上让你假扮他留守在宫中的,怎么有成了你某朝夺位了。”
慕容流昭抬起头,那冰薄的唇角挂着虚无缥缈的轻笑,“是啊,是他让我假扮成他留在宫中的,我一直安分守己的做着傀儡,虽然心里深恶痛绝,可是想到他是去帮助你的,我就心甘情愿的留在宫中,可是他一回来,并领着人把我下入了大牢,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不都是他的主意吗?还是到了兔死狐亨的地步了,天下终于统一了,他不再需要我们这些人了。”
“不会的,流昭,你别想太多了,皇上不是那样的人。”
青瑶看他心痛,飞快的劝慰。
南安王双眸陡的睁大,释放出摄人的寒光,胸前的郁气辗转难出,心痛莫名。
“也许我们都被他骗了,这才是他最高明的地方吧,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世人眼中精明的弦帝呢,一直以来,我以为他是不一样的,青瑶,只有他才能给予你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永远的在一起,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但是现在,青瑶,如果他真的杀了我,他的心机就太深沉了,青瑶,你就回无情谷去吧。”
“流昭,你疯了,他是你皇兄,他是怎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青瑶摇头,对于南安王慕容流昭的话不敢苟同,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这三年来,她们多少个日夜在一起,他关心她照顾她,那种真挚的情感,她知道都是真实的,他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他是君子,为了他,她才准备进宫的,如果到头来一切都是异常假象,那么自己情何以堪?
“我一直以为我了解他,他是那个疼我宠我的皇兄,可是你看到了?这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吧。”
“流昭,我想,皇上一定是为了逼我回来,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总之,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让那个你出事的。”
青瑶肯定的出声,不管她和皇上怎么样,最终的道义,使得她绝不容许南安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如果皇上真的一意孤行的话,她会救出南安王。
“可是你看?”
流昭看着骄傲自负的青瑶,为那个男人辩护,心里说不出的同,如果当初是自己坚持守护着她,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他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拼了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去成全他,可是到底来却得到了这样的对待,怎能不痛不难过,可是最痛的是发现,青瑶似乎真正的接纳了他,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她们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深厚。
现在他最害怕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害怕青瑶最终会收到伤害,她是怎样兰心慧质的一个女子,如果发现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一场假象,只怕她会痛入骨髓。
这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或者我去见他,一定会尽快让你离开这里的。”
青瑶说完,伸出手握着栏杆上的那只手,沉着的出声。
这时候牢门外有牢卒走进来,小声的开口:“快走吧,再不走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好,一会儿好了,”青瑶一开口,旁边的莫愁立刻递过去一张银票,那牢卒睁大眼睛一看,竟是一百辆的银票,马上不出声了,吵外走去,不过扔不忘吩咐:“快点,要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嗯。”
青瑶应声,再望向南安王:“我走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出不出去都一样,青瑶,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在我临死前,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
南安王俊逸的脸上布着认真执着,凌乱的衣着并不影响他的仪表,依旧是那么伟岸不凡。
“你说?”
青瑶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说,俏丽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光泽,静静的等着,只听见流昭一贯冰冷的声音,此时充满了感情,缓缓的响在牢房里:“青瑶,我喜欢你,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
“啊。”
好几个人叫了起来,不但是青瑶,连冰绡和莫愁也瞎了一大跳,没想到南安王竟然喜欢娘娘,还在这种形态下表妹自己的心,这可真是要人命啊,青瑶带愣住了,都不知道做何反应了,冷漠如冰的流昭竟然说喜欢她,这是她做梦也没想过的,现在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伤了流昭的心,他已经如此愁苦了,自己若是说得重了,岂不是打击到他了,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慕容流昭已掉头回身往牢中走去,冷沉沉的声音响起来。
“青瑶回去吧,我不想增加你的任何负担,如果不是这次的劫难,我是到死也不会说的,但是我要死了,这是我死前唯一的希望了。”
莫愁和冰绡也顾不得理会南安王了,这牢房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只怕就有麻烦,因此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伸手扶着她往外走。
知道走到刑部大牢,外面阳光刺眼,青瑶还有些恍恍然,总觉得刚才的事太不真是,掉头望向莫愁。一字一顿的开口:“刚才南安王说什么了?”
“禀主子,南安王爷说喜欢娘娘。”
莫愁尽心尽力的禀报,她也是做梦没想到这件事。
这一次青瑶总算肯定自己刚才没听错了,但是脸色一白,她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怎么又会遇上一个南安王呢?真是令人头疼。
“回沐府。”掉转头上了刑部门前的马车,莫愁和冰绡随后上了马车,一行人回身往丞相府而去,身后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盯着她们,知道马车消失不见了。
弦月,华丽的上书房门外。
阿九领着几个太监和宫女安静的立在外面,四周一片寂静,这时候一顶软轿停了下来,从轿子后面走上来几个身着宫服的宫女,恭敬小心的掀起锦帘,阳光如水的洒了下来,笼罩这她的周身,她身着一件绛紫色的长裙,墨发挽成碧云髻,郑重Сhā着朝天金凤凰,凰嘴中吊着尽显流苏,顺延而下,在脸颊钱左右晃动,凭填出几分柔媚娇情,身子柔软得好似一汪水,举步娴雅,周身的华贵,一步三摇的走到石阶前。
阿九和手下爱的太监和宫女恭敬的施礼。
“小的(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西门新月似笑而笑的冷睨了阿九一眼,阿九轻颤颤的抖了一下,越发恭敬的垂首。
西门新月片就不放过他,唇角擒着阴骜的冷笑:“阿九,皇上呢?”
“皇上在书房内批改奏折呢?说不见任何人。”
“是吗?也包括本娘娘呢?”
西门新月阴险的开口,阿九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可是心门新月并没有放过他,而是抬起一脚对准阿九踢了过去,直直的把他踢翻了。
“你个狗奴才,你大概没想过我有一日会得宠吧,而你会落到如此地步吧,你给我等着,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西门新月说完,气势凌人的跨上石阶,往上书房走去,她的婢女怜烟赶紧跟上前面的人,守在上书房门外的二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上书房内,端坐着身着龙袍的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布着认真,正低头批阅奏折。
听到门边响动,抬首望了过来,一看正是淑妃娘娘,不由微蹙了游戏i啊眉,嗓音便有些不悦:“你怎么过来了。”
“皇上。”
西门新月早小鸟依人的钻进俊美男子的怀抱中,柔媚的开口:“人家想你了,皇上,你都不来看人家。”
俊美的男子五官刀削斧刻般精致,漆黑的眼瞳深不可测,闪烁这灼灼华贵,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弦月的皇帝,美容流尊,眸底是逼人的寒气,不过在迎视着怀中的女子时,却温和了下来,唇角一挑,便是如水的笑意。
“新月可真会撒娇,朕最近几日有点忙,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一定好好陪着你。”
“谢皇上了。”心门新月两只手臂勾着皇上,主动奉上香唇,男人用力的深吻下去,温香软玉的报满怀,既能不勾动欲火,大手一伸便抱着怀中的女子往一边的软榻而去,炽热的视线热切的缠绕着怀中的女子,大掌一挥,她身上的束缚已除,把她放在了软榻之上,整个人已伏了上去。
上书房内,上演了活色生香的一幕,淫秽之气充斥着。
书房外,急匆匆的奔进一人来,一抬首,之间上书房内,两台白如银鱼的影子缠绕在一起,当下骇得脸色大变,飞快的退出书房内,并扑通一声跪在外面:“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皇上责罚。”
“说吧,出什么事了?”
书房内响起冷然的声音,阿九忙小心的开口:“刑部侍郎求见,说皇后娘娘回京了。”
此言一落,男子陡的停止了动作,榻上的女人的身子扭得好似蛇一样柔顺,不依的轻吟着,还想要求更多一些,可是男子却抽身而起,冷冷的视线射向那满脸红潮的女子,似乎还没尽兴,瞳仁中满是嫉恨
美容流尊一伸手捏了她的脸颊一下,声音柔和的开口:“乖,回去吧,回头补偿你,朕有事要处理。”
“你真被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西门新月不满的冷哼,一边穿衣服一边不甘心的追问,美容流尊的眼瞳阴骜下来,冷沉的开口:“这不是你的事。”
“你?”
西门新月想反驳,抬首望过去,接触到他阴森的眸,便不敢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个男人够狠够毒,所以不敢惹到他,唇角勾出莹莹如水的笑意:“知道了,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嗯,回去吧。”
西门新月走出去,书房二门口内,怜烟立在一边,想到自己未尽的事,西门新月火冒三丈地瞪了怜烟一眼,小丫头莫名其妙的垂首,根本没想过皇上和自己的主子如此大胆,竟然敢白日在上书房内做这种事情,倒是那阿九,吓得胆颤心惊,几倍坏了这女人的好事,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念头一落,那西门新月已对准他扬起了手,狠狠的不客气的扇了过去,很响亮的一记耳光阿九不避不闪,生生受了一巴掌,半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这西门新月虽然长相柔媚,可是真实的她却心狠手辣,是真正的蛇蝎心肠,可怜自己从前还认为这女人美呢?真是自找苦吃,不过他不敢惹怒她,否则只怕……
阿九再次打了一个寒颤,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
不过心底却有一抹欣慰,皇后娘娘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所有的希望全都在她的身上了,这是唯一的,也是仅有的生机了,凭着娘娘的聪慧,肯定会很快发现端倪的。
阿九正想得入神,房内想起一道声音。
“阿九,立刻把刑部侍郎带过来。”
“是,皇上、”阿九起身退了出去,很快把刑部侍郎领进上书房,刑部侍郎恭敬的见过皇帝。
“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听说皇后娘娘回京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冷沉萧杀的声音响在上书房中,刑部侍郎小心的开口:“禀皇上,娘娘曾来过两次刑部的大牢,前两次臣陪着尚书大人接待过娘娘,所以对娘娘的习性有些了解,这一次娘娘虽然易容了,但是臣还是从她的一些行为上,看出来,她是皇后娘娘。”
“嗯,没想到她竟然回京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沉闷,眼瞳闪烁阴骜难明的气息,让人难以看清,皇后娘娘回京,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脸上却挂着温润如水的笑意。
“阿九,立刻带人去丞相府把娘娘接回宫来。”
皇上一声令下,下站着阿九愣了一下,缓缓的领命:‘小的遵旨。’
刑部侍郎也不敢久留,恭敬的开口:“臣告退。”
高座上的人挥了挥手,等到大家都退了出去,一身慵懒的靠在龙案后面的软榻智商,肆意冷然,看不清他要想什么。
青瑶刚回府不久,但听到管家忠叔过来禀报,说宫中的太监阿九过来宣旨。
青瑶眼瞳闪过意兴阑珊的光芒,既然让她进宫,她就进宫走一趟,看看那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好,你先退下,我随后久到。”
青瑶开口,吩咐忠叔先到前面去招呼着,自己扫视了一眼身侧的人,莫愁和冰绡,还有沉钰和明月,眼神阴暗难明。
“我们待会儿进宫去,你们都要低调一些,我要看看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是,娘娘。”
几个人同时应声,既然娘娘决定回宫,就不能坏了轨迹,宫中可不比别处,规矩大如天,听说宫中还有一个西门新月,那女人只怕不是凡物。
小鱼儿似乎有些沉默,慢慢的走过来,抬首望着青瑶。
“娘,我们真的要进宫吗?那个女人还在宫中,我讨厌看到她,父皇究竟在搞什么?上次说为了我们连江山都可以不要,这次我们回去,竟然还没休了那个女人,真是太可气了。”
“我们进宫去正好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青瑶沉着的出声,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错,她们是一无所知,所以妄加猜测,也没有用。
“好吧。”小鱼儿有气无力的点头,反正娘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只是一想到宫里还有一个女人,便觉得恶心,好似吞了一口苍蝇似的。
沐府的正厅里,沐痕正陪着阿九坐着喝茶,一听到有人的声音响起:“见过娘娘。”
“起来吧,”冰漠请悠的声音响起,阿九和沐痕两个人站起了身,阿九飞快的抬首忘望了过去,只见门人,众人簇拥着一个美貌出尘的女子,女子眉眼如画,周身的雅然出俗,一身天蓝色的拖地长裙,衬得整个人好似踏着水波而来的仙子。
这女人不是皇后又是何人,阿九立刻领着几个太监给青瑶施礼。
“小的们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阿九什么时候如此恭顺了。”青瑶调侃的开口,随意肆然,施施然的走过去,坐到高出。
阿九心内一颤,没想到娘娘只一眼,便看出他的不一样之处,只怕更深一层的内容,娘娘是想都没想过的,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
“皇上让你过来做什么?”
青瑶淡淡的挑眉,阿九立刻恭敬的回话,他身侧的这些太监可不都是他自己的人,还有别人,现在的他是举步维艰了。
“禀皇后娘娘,小的奉了皇上的口谕,过来接娘娘回宫。”
“好,”青瑶也不废话,干脆的点头,这倒让阿九愣住了,他以为娘娘是不可能随便进宫的,毕竟她当初是从宫中出去的,而且宫中还有一个淑妃,不过他做奴才的不敢多说什么。
厅里,除了阿九,连沐痕也怔住了,还有那沐青香,也呆愣愣的,只有莫愁心里了然,娘娘本来就准备回宫的,现在只不过界坡下的驴罢了,现在南安王出事了,她正好进宫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过那脚长在她身上,进宫后是啥情况还未定呢。
不过沐痕和沐青香不知道啊,同时叫了一声,“瑶儿(妹妹)你真的愿意进宫?”
青瑶淡笑着扫视了亲人一眼,这一次回来,她本来是准备了进宫的,但现在的状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爹爹,既然皇上已派人来接我了,那我就回宫去吧,要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岂不给沐府带来麻烦。”
青瑶调侃的话响起,阿九的脸色一片白,什么都不敢说,头块垂到胸口了。
上首的青瑶眼瞳跳烁了胰腺癌,奇怪的开口:“阿九,你是怎么了?我有说了什么让你害怕的话吗?”
艾灸信了很痛,恨不得把什么事情都所出来,可是他不能啊,因为只要他有一丁点的表情,只怕,只怕?现在宫中变化莫测的风云,只能靠你智慧来发现了,阿九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就发现其中的端倪的。
想到这,心中竟轻松一些,笑着开口:“娘娘的凤驾不比从前了,阿九即有不害怕的道理,从前是阿九唐突了。”
青瑶蹙眉,却什么也没说。
缓缓的从高座上下来,拜别了爹爹和二姐,还在沐府的其他人,跟着阿九和几个小太监的身后往沐府门外走去,小鱼儿紧随着她的身后,一路上默然不语,而且凡是在现代待过的女人都知道,后宫是多么险峻的地方,而后宫的女人更是如狼似虎,她只希望自己的娘亲幸福,不希望她遇到任何危险。
莫愁和冰绡,还有沉钰和明月紧随其后,亦步亦随,每个人都知道这一进宫,只怕有未测的事,凡事务必要小心。
月色清明,揉揉的月光洒在沐府门外。
豪华的辇车上,明黄|色的锦帘垂挂着,辇车的顶部镶嵌这一颗大可的猫儿石,在月夜下,散发着栩栩的光滑,好似猫的眼睛一样灵动。
青瑶上了辇车,莫愁搀扶着小鱼儿上去,自己和莫愁随后,沉钰和明月随着小太监坐后面一辆马车,也很豪华,两辆车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行去,丞相府,沐痕领着一家大小在门前,目送着她们一行人消失。
辇车飞快的往皇宫而去。
一路上很太平,青瑶本来还预估,那西门新月一定会派人来杀她,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没有动手,看来是她失策了。
辇车一直行驶到凤鸾宫门外。
层层石阶之下,花草摇曳,暗夜的露珠,浸湿了花草,一片晶莹,泛着华光。
空旷的广场上黑压压的贵了一层人,为首的正是依云,柔润恭敬的开口:“奴婢等见过皇后娘娘,恭迎凤驾回宫。”
青瑶一眼扫视过去,都是熟悉的面孔,心疼感慨万千,前尘后事,恍然一梦啊。
“都起来吧。”
青瑶挥了挥手,依云领着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起身,鱼贯而退,立到一边候着。
依云上前两步,小心的弯腰:“娘娘,请进宫。”
“嗯。”青瑶点头,一旁的小鱼儿骨溜溜的大眼大量着层层叠叠,翻卷如云的宫墙,闪光的琉璃瓦栩栩生辉……
“娘,这里就是皇宫吗?”
娇嫩悦耳的声音响起,大家立刻发现了这小丫头,依云立刻领着一帮人跪了下来:“女婢等见过公主。”
“奴婢(小的)等见过公主。”
整齐悦耳的响声,小鱼儿扫视了眼,颇有架势的开口:“都起来吧。”
“谢公主。”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凤鸾宫。
磨蹭和冰绡等紧随其后走了进去,这一次回京,似乎所有的事都透着压抑,南安王被抓,西门新月仍然好好的待在宫中,皇上竟然让阿九卿娘娘回宫,按理应该先废了西门新月,然后皇上再亲临丞相府,迎皇后娘娘回京。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这种情况完全初伏大家的意料之外,可娘娘偏偏回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为了南安王吗?现在看来只能这样解释了。
青瑶走进凤鸾宫,打量着眼前的锦绣画壁,一如从前,什么都没有改变,连这一殿的太监宫女都没有改变,青瑶的眼神深幽下去,罩上一层若有所思,众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殿安静极了。
“这里还是老样子。”
她轻声的感叹,依云扑通一声跪下,恭敬的开口:“皇上不让任何人动这里的东西,也不让任何人进这里,只有他,会夜宿在凤鸾宫,不过这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最近光是一直操劳国事,所以没有空暇过来。”
依云清蹙眉回话,以前皇上有时候一连几个月不进这里,有时候一连几个月宿在这里。
这凤鸾宫快事他的寝宫了,由此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极想念娘娘的,现在娘娘总算回来了,想必皇上一定很高兴。
依云猜测这,人还没起来,便听到殿门外传来太监总管阿九的声音:“皇上驾到。”
声落,一道明黄的身影已出现在大殿门前高达挺拔,周身的狂放,身着一袭明黄的龙袍,手戴紫金劳冠,灼灼生辉,光彩逼人,周身的霸气,配上他那张俊逸的面容,清明的笑意,真是天下间少见的男子。
青瑶立在大殿正中,遥遥回首望过去,唇角噙着笑,悠然的望着他,不开口,一动不动的站着,美容流尊轻润的声音响起。
“你总算回来了,瑶儿。”
“是,皇上,我回来了。”
青瑶轻声应,静静的望着他,希望从他的眼瞳中看出些什么,可是此刻他瞳孔中盛满浓烈的,炽热的火焰,似乎块火山爆发了,这样子的他是很少见的,以往的他,即便感情浓烈如酒,也是隐而步伐的,像甘酿一样绵远悠长,余香阵阵,从来没有过像火山一样喷发,这还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他高达的身子紧走两步,上前一步欲握着她的手,青瑶一个转身,轻轻巧巧的往一侧走去,却让开了他的手,现在的他,让她有一些探不着底,虽然依旧那么俊美,依旧麽麽霸气,俄开始却总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子的他,让她无法安心接受,难道真的是和银轩处久了,她喜欢那个肆意清雅的银轩,对流尊多了一份隔阂?
青瑶猜测,不动声色的往大殿的一侧走去。
慕容流尊的眼瞳随意的扫视了自己落空的手,眼神一暗,却什么也没说什么,走到高座之上,坐上。随之爽朗的笑声响起,温润如古语的声音响起。
“瑶儿,朕一听到有人禀报,你回来了,朕真是太高兴了。”
“皇上有心了,”青瑶淡淡的开口,一双清丽的眸子别有深意的望着上首眉眼如花的男子,他的笑容,灿烂夺目,从前的他不是个喜欢笑的人,虽然也笑,但都是内敛而沉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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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37章 宫变
等到上首的男子坐定,大厅内的人齐齐的跪了下来,恭敬的开口:“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弦帝大手一挥,霸气十足的开口,那沉稳刚劲的声音响彻大殿。
“谢皇上。”
众人起身,退到一边去,小鱼儿望着坐在高座上的弦帝,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亲近不起来,她是怎么了?父皇可是一直很喜欢她的,一直喜欢抱着她转圈圈的,把她举到头顶上的,可是现在她却不想靠近他,不过该有的礼节她不会忘,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小鱼儿见过父皇。”
“起来吧,小鱼儿也回来了,父皇真是太高兴了。”
皇帝似乎真的很开心,这使得一直偷偷观察他的青瑶,看不出任何端睨,南安王被抓在大牢里,皇上似乎全然不知似的,究竟是这男人太能装,还是自己想太多了,总之现在的皇上,虽然是一模一样的面容,连霸气都一样,可给她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变味儿。
青瑶正想得入神,小鱼儿已谢过皇上,站起了身立在一边,难得像平时一样像皇帝撒娇。
大殿安静下来,青瑶回过神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莫愁把小鱼儿也带了下去。
空荡荡的大殿内,男子觉悟的视线凝望着青瑶,热切幽暗,青瑶淡然的避开,缓缓的开口:“皇上为何要把南安王关进大牢里,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吗?”
慕容流尊沉沉的笑了,如沐春风的眉眼。
“瑶儿想多了,朕只是想让你回京罢了,现在你回来了,朕会让人马上放了南安王的,不过为免朝中大臣多说什么,让南安王待在南安王府里暂避一段时间。”
青瑶眉梢挑了一下,皇上的意思她知道,就是南安王被禁足了。
虽然不满皇帝的做法,但是一回来,她不想和他为这个话题争执,而且她总觉得皇帝有些不一样了,所以一定要好好找找,为什么会不一样?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自己的原因。
“南安王没事就好。”
“瑶儿,”弦帝走下高座,一步一步往青瑶的面前走来,他漆黑的瞳仁闪耀着火花,凉薄的唇微勾出笑意,那声音柔润得荡起了一池的旖旎,人走近,修长的大手快摸到青瑶的脸颊,青瑶陡的起身,使得他的手落了个空,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皇上,我累了,想早点息下了。”
“好,”慕容流尊听到她如此说,动作自然的收回手,眸底一闪而逝的寒芒,随之柔声的开口,身子一移准备离开,不过没忘了细心的叮咛青瑶。
“瑶儿,你回来了,以后就是大弦的皇后,在统一七国中,你立下了汗马的功劳,才打下了这锦绣江山,以后这江山朕与你共享。”
说完狂放霸道的话,便转身大踏步的离去,青瑶望过去,只看得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慢慢的消逝不见了。
殿门外,很快响起了太监阿九的叫声:“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
等到皇上走了,小鱼儿早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紧随着莫愁和冰绡,还有沈钰和明月,凤鸾宫太监和宫女没有娘娘的召唤,也不敢随便闯进来。
大殿上,小鱼儿飞奔到青瑶的身侧,脸色凝重的开口。
“娘,父皇似乎变了,不一样了。”
莫愁一听小鱼儿的口没遮拦,赶紧拦住她的话:“公主,在皇宫里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知道吗?”
冰绡也赞同的点头:“主子还是以前的主子,没什么改变的啊。”
沈钰和明月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们本来就和皇上不熟悉,小鱼儿见没人赞同她的话,不满意的嘟起了嘴:“娘,我不喜欢这里。”
青瑶望着小鱼儿,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反感这里,以前可是很渴望进宫的,看来是她父皇让她失望了,这次回来,连她都觉得有些压抑,在无情谷里,她是一心相见流尊的,可是真正见到了,却反而没了那份迫切,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接不上来感觉。
“好了,小鱼儿可别发什么牢骚了,娘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
重点是心累,因为总觉得这皇宫内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那种念头一闪而逝,却让她什么都抓不住。
“好。”
小鱼儿立刻乖巧的点头,青瑶站起身准备进寝宫休息一会儿,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回来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理清事实。
这时候,大殿门外奔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敬的禀报:“禀娘娘,星竹公主求见。”
“星竹?”青瑶的眼瞳一亮,她怎么把星竹给忘了,她可是一直待在皇宫里的,如果皇上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她一定是最先知道的,立刻挥手示意:“让她进来。”
“是,娘娘。”
小太监退了下去,大殿门口很快看到一个翩纤娉婷的身影,一身淡粉罗裙的星竹,比以前更俏丽了,三年未见,她似乎稳重了一些,不过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轻愁,似乎被什么困惑住了,领着贴身的丫头蓝衣,轻盈的给青瑶行礼。
“星竹见过皇嫂。”
“嗯,起来吧,”青瑶点头,招手示意星竹过去坐了,伸手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罩着柔润的笑意:“星竹长大了,皇上怎么会没有给小丫头指婚呢,该到了大婚的年纪了。”
她记得星竹今年十九岁了,这种年纪在古代,早该大婚了,皇上怎么还没有给她指一门婚事呢?
青瑶的话音一落,本来沉稳的星竹,眼里忽然罩上了雾气,吸着鼻子,楚楚可怜的抬眸望着青瑶,唬了大家一跳,公主是怎么了?
“怎么了?星竹,谁欺负你了?”
按理不会啊,就算这宫中有西门新月,可皇上是很宠爱这小丫头的,怎么会让人欺负她呢,那么是别的什么事了,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星竹用力的吸鼻子,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了,赶紧压抑下来,好久才缓缓开口。
“皇嫂,我有话想对你说。”
接下来她并没有多说,想必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青瑶挥了一下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
莫愁等应声,虽然很想听,但是一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公主才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件事不会是和公主的心上人有关吧,莫愁猜测着退出去,其他人随后。
不过小鱼儿可没有出去,一来她和星竹姑姑本感情好,二来,她是个正宗的八卦婆子,这么八卦的事,她才不想离开呢,竖起了两个耳朵,好看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星竹姑姑。
慕容星竹见大殿上没什么闲杂人,除了皇嫂还有小侄女,剩下的就是自个的婢女蓝衣了,才松了一口气,伸出手紧握着青瑶的手,柔软的开口:“皇嫂,你要帮帮我?”
青瑶奇怪的挑眉:“好,你说?”
星竹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气,这才的出声:“皇嫂,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一说完,青瑶和小鱼儿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笑望着她:“这是好事啊,让皇上给你赐婚就是了。”
“可是?”
星竹为难的顿了一下,最后镇静的开口:“可是他没有良好的家世,身份低下,而且还是一介武夫。”
星竹的话音落,青瑶和小鱼儿睁大眼,嘴巴能塞下鸡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别说她们势利,实在是难以想像,一个皇室的公主会爱上那样的人,没有家世,身份低下,还是武夫,她们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青瑶的另一只手同时搭上了星竹公主的脑门,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这样你还喜欢他什么呢?”
没家世没地位没人品,这分明是三无男啊,公主可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人品有人品,她能确定那男人爱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身上的光环。
“那人是谁啊?”
青瑶和小鱼儿好奇了,两个人迫人的视线盯在公主的身上,小鱼儿天生性急,早伸出手晃着姑姑的手臂:“谁?是谁?”
那声音陡的拔高,尖锐无比。
青瑶瞪她,这小丫头激动成这样干嘛,莫不是思春了,虽然她的身体是四五岁,可是脑子却是成|人的,完全有思春的资本。
谁知道慕容星竹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说出那个人是谁,好半天还期期艾艾的扭捏着:“他是,他是?”
“倒底是谁啊?”小鱼儿又叫了起来,那蓝衣一看公主说不出来,早上前一步,认真的开口:“公主喜欢的人是侍卫统领花离歌。”
“花离歌?”
青瑶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花离歌的样子,花离歌外形妖美,为人更是冷漠,武功高强,青瑶呼出一口气,那男人不错啊,不知道公主纠结的啥?
一旁的小鱼儿立刻睁大眼,发出欢呼:“公主和骑士,好有爱啊。”
“骑士?”星竹公主怔了一下,不知道这骑士是啥东西,不过抬眸小心的望向青瑶,生怕在皇嫂的眼中看到不赞同,好在皇嫂的眼里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心里放心不少。
“皇嫂,你看?”
“行啊,那花离歌人挺好的,外形俊美,又是一品侍卫,虽然星竹是公主,不过只要男人爱你就行,皇室中什么都不缺,你去和皇上说,让他下旨赐婚就是了。”
青瑶理所当然的开口,她知道皇上很疼爱公主,只要让他看出花离歌很爱公主,他一定会给公主赐婚的,他不是那种在意身份俗礼的人。
“可是我已跟皇兄提过有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他根本不同意,而且立刻给我赐婚了,让我嫁给永宁候的公子阮子默,可是我不喜欢阮子默,幸好我没有告诉他喜欢的是离歌,要不然离歌一定会有麻烦。”
星竹俏丽的小脸蛋冷沉一片,那阮子默她是见过的,根本就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她一看到他便讨厌,生气,没想到皇兄竟然命她嫁给阮子默,这几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差和离歌私奔了,好在皇嫂回宫了,希望她能阻止这件事,因为她真的不想和皇兄闹翻了,皇兄,从小到大最疼爱她,虽然只是一个兄长,却不亚于父皇母后的爱,所以她想得到皇兄的祝福。
“永宁候?”
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永宁候府,她是知道,听说曾是先皇重视的一名重臣,和西门正豪并驾齐驱,是弦月的双骑二将,但是先皇临终的时候,卸了他们两家的兵权,所以他便隐身下去,现在,皇上把公主嫁于永宁候府,分明是重视起阮家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但重视起西门家,还重视起阮家来。
青瑶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他难道是为了打压沐家,和朝廷中现任的大员,难道他要换血?
青瑶眼瞳闪烁着火花,心底一闪而逝的寒芒。
如果皇上真的敢动沐家的话,她不会坐视不理的,唇角是冷盛的寒气,这前后变化真的太大了。
“星竹,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和皇上提的,实在不然,让花离歌抢亲也行,到时候你们游山玩水岂不是更好。”
青瑶冷冷的出声,若是照以前皇上的性格,一定会成全公主心愿的,因为他留了公主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希望公主能幸福。
现在竟然自作主张把公主嫁给永宁候的公子阮子默,分明是当她一棋子。
“皇嫂?”
星竹叫了起来,青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纤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会有事的。
星竹安定下来,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抬首望向青瑶:“皇嫂,你知道吗?三皇兄被抓进在大牢中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个中的细节,星竹公主并不清楚,只是很担忧,最近宫中发生了很多事,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皇兄的态度令人迷惑不解。
“不会有事的,皇上已答应放了南安王,你别担心了。”
青瑶的神色冷冷的,拉过星竹的手,细声的询问:“星竹,最近宫中发生了什么异样的事情没?”
“异样的事情?”
星竹想了下,不知道什么为异样的事情,皇嫂在怀疑什么,飞快的抬首盯着她,眉冷凝起来,认真的思索着:“要说异样,那就是皇兄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那个女人现在是尾巴翘上天了,在后宫中可以用无法无天来形容,而且听说她怀孕了,有两三个月了。”
“怀孕?”
这叫声是小鱼儿叫出来的,这丫头根本是气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脸色青郁的难看至极,来回的在大殿上踱步,双手叉着腰,似乎真的被气到了。
“娘,我们走。”
小鱼儿飞快的冲到青瑶的身边,一伸手拉过她,想拉青瑶离开。
青瑶一动没动,她的脸色同样很难看,心里凉到了极点,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还让她怀孕了,那么她留在宫中还有什么意思呢?只是南安王的事,还有公主的事,一时没有完善好,她不能一走了之,虽然皇上答应放了南安王,可她看得出,他似乎有些不甘愿,再说公主婚事,还没有落实好,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这皇宫隐藏着什么不安定的因子,难道皇上有什么苦衷,他是怎样深爱着她的一个人,她是知道的,那么眼前的解释是什么?
青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当然更深一层的东西,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既然已经进宫了,也不在乎多留两三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青瑶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寒冰,脸上的表情更是寒冷异常,只是心口的痛消散不去。
“娘?”
小鱼儿一看到青瑶的神情,便知道她的心底难过,她的心里也很难过,父皇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也许现在的他全无顾虑了,从前看她和娘亲有能力,所以才会那么温和疼宠的对待她们?
“好了,我没事。”
青瑶挥了挥手,镇定的出声,掉头望向旁边的星竹,见她不舍的望着自己,不由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我没事,倒是你,你确定花离歌真的爱你吗?”
星竹用力的点头,青瑶不再说什么,既然两个人相爱,那就好好在一起吧。
皇上那边,她会提一下,如果他真的不同意,公主又不想嫁给阮子默的话,只有让花离歌抢亲了,如果真的那么爱的话,至少可以做到这一点,从此后两个人相忘于江湖,等到皇上消了气,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嗯,那就好。”
星竹见皇嫂子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或者是很难过,其实她心中何尝好受,前一阵子,她是可以看出来,皇兄是那么爱皇嫂,几年的时间没有碰西门新月一下,可是现在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皇嫂,你一定累了,多休息,星竹回头再过来探望你。”
“好,你回去吧,我躺一下。”
青瑶点头,掉头朝大殿边唤了一声:“莫愁,送公主出去。”
“是,娘娘,”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把星竹公主送了出去,冰绡走过来,只见皇后的脸色很冷,面容罩着一层寒冷,眼瞳幽深得好似深渊,冰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言不敢发,拿眼偷瞄小公主,脸色同样难看,莫愁从大殿外面走进来,奇怪的开口:“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未说话,小鱼儿却早已气愤的开口。
“姑姑说,父皇宠幸了西门新月,她还怀了身孕,你说我们还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吗?”
“啊?”
莫愁和冰绡同时叫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之前皇上是那么爱皇后,还为了她准备放弃皇位,可是现在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前后反差真的是太大了,让人完全无法接受,如果知道他变成这样,只怕娘娘是不会回宫的。
“娘娘?”
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娘娘还愿意待在这宫中吗?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青瑶已起身,对于现在的状况,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皇宫内一团糟,自己的心头一团糟,按理遇到了这种事,她应该掉头便走,头也不回,但是奇异的还能保持冷静,似乎想从这一团糟里理出些头绪。
“是,娘娘。”
莫愁恭敬的走过去,扶住她的身子,往大殿一侧的寝宫走去,身后,冰绡和小鱼儿面面相觑,等到前面的身影消失了,小鱼儿才愤恨的开口。
“父皇真的让我失望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阻止娘回来了,没想到回来还是让她受伤害了,我不会原谅他的。”
小鱼儿说完,气恨恨跺脚,追上前面的人,冰绡默然的望着眼前的僵局,皇上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心底有多爱皇后娘娘,她岂会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守在皇后的身边,默默陪着她,就是希望自己能和娘娘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呢?
青瑶躺在寝宫的大床榻上休息,脑海中一再浮现刚才星竹所说的话,眼神一片冰寒,微睑双目。
一时了无睡意,可是却从心头觉得很累。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既便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小鱼儿却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极难过的,即便行军打仗也没有这样累,竟然睡得如此沉。
莫愁和冰绡也不好受,诺大的凤鸾宫,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即便这样,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淑妃西门新月领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和几个太监宫女,阵仗庞大的过来给青瑶请安。
青瑶刚刚起床,早膳还没用,脸色凉薄薄的,什么都没说,立在她身侧的小鱼儿早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滚,让她立刻滚,我们不欢迎她。”
小太监吓得脸色大白,赶紧往外退,青瑶却适时的出声,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请她进来吧,带到大殿。”
“是,娘娘。”
小太监退了出去,莫愁不赞同的挑眉:“娘娘,只怕那个女人不安好心,我们还是不要见她吧。”
“我会怕她,”青瑶的声音陡的上扬几分,先前她是难过来着,但是所有的难过并不能让自己在这场仗中赢得任何先机,所以自己何必伤心,只要她搞清楚皇上的目的,而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西门新月的怀孕,那么她从此后,这皇宫与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莫愁,给我打理头发。”
“是,娘娘,”莫愁走过来,双手灵巧的给主子挽了一个朝凤髻,在髻边Сhā了好几粒闪闪莹光的玉珠,耀眼至极,又挑了一件秋香色的罗裙,腰际采用了束腰,从腰往下,层层叠叠的烟纱,委迤拖地,纤腰楚楚,身材细挑玲珑,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光华,这件罗裙,是娘娘自己设计的,让宫中的御裁做出来的,意想不到的效果,女子的柔媚和优雅一览无遗。
“娘娘,好了。”
莫愁依照娘娘的习惯,把梳妆台上的铜镜端起,对准青瑶照了一下,青瑶黑沉沉的眼神朝镜中瞄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凉薄如水的冷笑,满意的点头。
“嗯,走吧。”
“娘娘还没用早膳呢?”冰绡赶紧开口,娘娘从昨儿晚上就没用晚饭,这会子还没吃,真怕她受不了,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没见到她这么累,看来皇上让她劳心累神了。
“走吧,我还不饿。”
青瑶领先往外走去,小鱼儿紧跟着她身后,左边跟着小白,右边跟着毛雪球,一起往外殿走去。
大殿的一角,坐着淑妃西门新月,正一边吃茶一边打量着殿内的一切,唇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这里的一切早晚有一天属于她的,沐青瑶这个女人,皇上只不过是为了对付她,她太厉害了,就是皇上心目中的一根钉子,所以不除是不可能的,皇上费了这么大的精神,把她弄回京,就是为了要除掉她,而她,西门新月娴雅的笑起来,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肚子,这里可是皇上的骨血,皇上答应了她,只要产下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封她为皇后。
西门新月正打量得起劲,忽然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抬首望去,只见从内殿走出一群人来,众人簇拥着走过来的女子,眉若弯月,眼若晚星,肌肤莹润光泽,周身的冷然,难以掩饰的华光,只是简简单单的往那里一站,便带来一股强大的压力,使人不敢小觑。
这时候,西门新月可不敢大意,即便没有皇上,只怕这女人的能力也不是好对付的,当下小心的起身,领着身侧的几个人恭敬的开口。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吧,”青瑶随意的开口,眸光从西门新月身上掠过。
今日的西门新月是盛装打扮了的,淡妆浓抹,两相得仪,举手投足,柔媚多情,莹莹如水,说实在的,这女人不论是脑子还是身姿,都是极优秀的,只是傲气太盛,这傲凌驾于一切,并不是好事。
“谢皇后娘娘,”西门新月起身,等到上首的女子坐了下来,才慢慢的在先前的位置坐了下来,一双隐藏着嫉妒的眼神望着上面的女人,耀眼夺目,尤其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迹,让身为女子的她,也对她敬佩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皇后的话,她真的很想结交这样的朋友。
连男子都自叹不如,竟然可以领着十多万的兵马攻下了丹凤和万鹤国,连带的不动一兵一卒的使月壤国和凰辕国降顺,最后连青罗国那样的大国家也降顺了,世人都觉得统一七国是难上加难的事,照她爹爹的初步预估,打下七国至少要历时十年之久,可是这个女人愣是打破了所有人的猜想,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便七国统一了。
因为她能力太强,所以皇上才会容不下了她,一定要除掉她。
因为只要有她的存在,有些事早晚会露出水面的……
“不知道淑妃娘娘过来所为何事?”
青瑶淡淡的开口,身侧的莫愁早奉上了茶水,另一边坐着小公主,西门新月看着小公主,眉眼和皇上极像,好似一个模子脱出来似的,水灵灵的,让她看一眼便嫉妒不已,那个男人连碰她都是不屑的,可是却有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让她的心如被虫驻,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西门新月的手触上肚子,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抬首望向那发话的女子,盈盈笑意起:“听说姐姐回来了,所以做妹妹的过来拜访姐姐一下,以后我们共同侍奉皇上,当然要相处和谐。”
她的话音一落,上首的小鱼儿立刻脸色大变,朝身侧的小白狼命令:“小白,给我咬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的话音一落,那小白得了令,飞身一窜往西门新月身上窜去,西门新月没想到公主的脾气如此大,脸色大白,好在她本就会武功,而且射手不凡,身形一起,让了开去,可是那小白狼是经过特训的,一扑不着,再缠上了她,西门新月的婢女唬得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皇后娘娘饶命,我们家娘娘怀上龙种了,求娘娘千万不要伤害我们家娘娘了。”
她的话音落,青瑶眼瞳更深了,这小丫头倒是精明,先禀明了这件事,若她们真伤了西门新月,可就担着一个大罪了,虽然她不害怕,但是没必要,朝身侧的小鱼儿开口:“还不让小白回来。”
小鱼儿虽然不甘心,但是娘亲发了话,也不敢不遵,当下朝下首命令:“小白,回来。”
小白狼得令,立刻收起爪子乖乖的走到上首,伏在小鱼儿的脚边。
而下首,西门新月的一张脸花容失色,因为刚才动了武功,先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有些凌乱,小丫头怜烟早扑过去,紧张的追问:“娘娘,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西门新月的呼吸有些急促,等到气息平顺了一些,才缓缓的开口:“我没事。”
抬首望向上首的女子,只见她并没有教训公主,气定神闲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西门新月的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有些难看,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娘娘,妾身怀了龙种,公主这种玩笑开得可有点大了,如若龙种不保,只怕这话就难说了。”
“淑妃娘娘的龙种有问题吗?”
青瑶冷然的声音响起,西门新月一怔,眼瞳泛着寒光,无奈的瞪着上首,这女人什么意思,是说她的龙种还没有事吗?
青瑶冷冷的望着西门新月,这女人到这里哪里是给她请安的,分明是炫耀来的,一口一声龙种,看她高傲是像个孔雀,不就是因为怀孕了吗?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有这么高兴吗?
周身罩着寒芒,阴森森的瞪着西门新月。
西门新月望着上首的亮丽的女子,想到这女子出宫的事,就是因为皇上纳了她这么一个淑妃,如果,她给皇上纳很多妃子呢?这女人亦不是气得更厉害了。
想到能打击上首的女子,西门新月没来由的兴奋。
自古皇帝后宫佳丽无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倒认为这女人太不正常了,竟然还想霸着皇上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西门新月脸上挂着娴雅的笑意,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妾身今儿个来,是有事和娘娘商量,公主倒底是个小孩子,妾身岂会和小孩子计较。”
青瑶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她不认为西门新月会如此好说话,她之所以转换话题,只怕是因为动了别的心思,青瑶不动声色的望着下首的女子,一字一顿的开口。
“说吧,什么事?”
“禀娘娘,七国一统,诺大的后宫冷清无比,妾身已征得皇上的同意,要给皇上纳妃,不知道娘娘有何计较?”
西门新月说完,眉眼笑成了一朵花,她就不信还气不到这女人,看她还如何的嚣张。
西门新月的话落,青瑶倒是没说什么,虽然脸色越发的冷,但神情淡漠,保持不变,只是一旁立着的小鱼儿早愤怒的叫起来,整个小身子也跳了起来:“纳妃?”
连莫愁和冰绡也呆住了,本来有个西门新月就够添堵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想纳妃,这后宫美人三千,皇上如果真的同意西门新月这么做,只怕娘娘是没办法待下来的。
西门新月见皇后没动静,不过公主的脸色很难看,就算气到这小小人儿,她也觉得解恨,配合的点头:“是的,公主,这是皇上同意了的,因为后宫太冷清了,皇室的孩子太少,所以妾身准备给皇上纳妃,这样后宫人多了,公主很快也会不寂寞了,因为皇上会有很多很多的皇子皇女们。”
西门新月的声音落,小鱼儿双手叉腰,尖声大叫:“不行,我不同意父皇纳妃。”
西门新月愣住了,没想到不同意的竟然是公主,而不是皇后,不过好歹有一个人闹腾了,这事就不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了,有点意思了,而且就在刚才,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有妃嫔进宫,那么自己不是多了对付女人的帮手吗?这真是太好了,本来是吓唬这女人的事,现在看来是势在必行了,一定要做这件事了。
其实纳妃这件事,皇上到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哪个男人不好色,不喜欢后宫佳丽三千,除了那个男人例外吧?
西门新月想到这个,眼瞳深幽下去,脸色阴暗,好久,才放开心胸。
既然他如此宝贝这女人,那么她就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唇角勾出阴森森的笑意。
“公主,这是皇上的事,别人没权干预。”
“你?”
小鱼儿脸色变了又变,明显的要发火了,青瑶怕她一怒之下口没遮拦,说些有的没有的,惊骇世俗的话,因此抢先一步开口:“淑妃,既然这是皇上决定了的事,淑妃娘娘就去办理吧,挑选一些佳丽进宫吧。”
西门新月的笑僵在脸上,她以为这女人多少会表示一些生气,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镇定的吩咐她这件事。
心头不由得升起恼怒,不过话已说出口了,她岂有不办的道理,而且那些女人进宫来,可以帮助她对付这女人,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太好了,脸上的笑意恢复过来,柔婉如水的开口。
“妾身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妾身办理吧,到时候纳妃之时,还请皇后娘娘亲自住持。”
西门新月笑得志得意满,她就不信这女人不生气,总之想到她生气,她便开心,总算扳回了一局。
西门新月领着婢女怜烟走出凤鸾宫,一路往自己的建阳宫而去,身后远远跟着一批太监和宫女,怜烟忍不住轻声的开口:“娘娘,你真的要给皇上纳妃?”
声音里有诧异,现在可是娘娘得宠的时候,她没必要把别的人女人接进宫来争宠吧,现她怀孕了,如果这段时间皇上再喜欢上别的妃子,自己不是要失宠了吗?
西门新月怎会不知道怜烟的想法,掉转身望着怜烟,得意的笑。
“我这么做,一来皇上心中有数,会感激我的,只有对我更好,男人不喜欢善妒的女人,二人,那些女人进宫了,只会靠向我,正好可以帮助我对付那个女人,如果没有了她,你说谁最有机会当皇后?要知道皇后一定要心胸宽广,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事。”
“原来这样。”
怜烟呼出一口气,她们家小姐的脑子一向比别人聪明,看来还真有些道理,忙点了头:“奴婢知道了。”
一行人回建阳宫而去。
凤鸾宫的大殿内,青瑶一动不动的坐着,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小鱼儿担忧的望着娘亲,莫愁和冰绡哪里敢多说一个字,娘娘只怕心里一定很痛苦吧,不但有了西门新月,马上还会有很多的女人进宫来,难道皇上先前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娘娘,现在七国统一了,所以竟然忘了娘娘的付出。
大殿,静谧得好似一潭死水,一复一点春光。
冰冻寒冷。
小鱼儿再也受不了似的往外冲去,愤怒的声音响起来:“我去找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娘亲?如果他还要纳妃,我们就走,再也不留在皇宫了。”
莫愁一听公主的话,脸色大变,青瑶也回过神来了,沉声吩咐:“快,去追回公主,别让她去找皇上。”
“是,娘娘。”
莫愁闪身出去,大殿上,冰绡望着娘娘,缓缓的开口:“娘娘,现在怎么办?是离开皇宫,还是?”
她实在没有力气提到让娘娘留下来的事,因为发生的所有事实在大出人的意外。
青瑶眼瞳幽深,好久才开口。
“冰绡,你知道吗?我总觉得皇上似乎变了,不再是以前的皇上了,我一点不怀疑以前的皇上,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那么现在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皇上受了什么刺激?我要查出这其中的真相,如果那时候,仍然发现,他是真的利用我,我无话可说,我并不是那种离开了男人,就没办法活的女人。”
青瑶冰凌凌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的大殿流过……
“娘娘。”
冰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皇上不但伤了娘娘的心,也伤了她们这些人的心,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真挚啊,可是现在究竟叫什么事啊?
莫愁追上小鱼儿,挡住她的去路,柔声劝她:“公主,娘娘让你回去呢。”
小鱼儿冷冷的望着莫愁,喘着粗气儿,冷沉的开口:“莫愁,带我去见父皇,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马上带我过去,我要听听他是不是真的想纳妃。”
莫愁左右为难,主子不让公主去见皇上,可公主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她和娘娘一样,只要说了,就一定要做的主子。
不过对于此次纳妃的事,莫愁也很反感,心痛娘娘的心不比小鱼儿少,所以莫愁用力的一点头:“好,走吧,奴婢领你过去,皇上一直住在琉璃宫内,日常的杂事,也都在琉璃宫处理。”
一路上,两个人不再说话,直往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离凤鸾宫并不远,两个人很快便到了,琉璃宫门前,层层白玉石阶,自上而下的立着很多的太监和宫女,最上首站着一人,乃是太监阿九,阿九一看到走过来的人,赶紧领着几个小太监过来行礼。
“小的们见过公主。”
“起来吧,我要见父皇。”
小鱼儿冷冷的开口,粉嫩的小脸上布着阴云,冷沉萧杀,阴森森的开口,阿九唬了一跳,从来没看过小孩子如此沉稳的,说出来的话带着一抹儿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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