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寒气流窜而过,红色的纱曼掀起,荡起满殿的妖娆。
几个人默然无语的望着主子,等着主子的吩咐,青瑶前思后想了一番,眼瞳阴恻恻的,银牙轻咬:“从现在开始,盯住西门新月,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都要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藏人的地方?”
“是,娘娘。”
莫愁和沈钰领命。
一时间,整个皇宫蕴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是那宁静透着不寻常的压抑,似乎有什么正在发酵。
自从小公主怒打众妃之后,后宫之中的女人安分守己得多。
不过皇上依旧宠幸梅妃,相应的也宠幸过了别的妃子。
大家都有些心惊胆颤,不过接下来小公主并没有再出来惹麻烦,整日待在凤鸾宫中,似乎被皇后禁足了,难道皇后真的如此大度?
就连皇帝都觉得诧异,他这样做,一来是美色当前,是男人总会雄心万丈,二来,是想激怒皇后,因为皇上一直陪着她南征北战,两个人应该很恩爱,但是现在他一连宠幸了几个妃子,那女人也不惊不动的,这使得他心头笼罩着不安,似乎有点不正常。
皇帝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朝殿外轻唤一声:“来人。”
小太监奔进来,恭敬的垂首:“小的见过皇上。”
“去长乐宫宣旨,着钦天监选黄道吉日,公主下嫁永宁侯之子阮子默。”
“是,小的遵旨。”小太监立刻领命前往长乐宫宣旨。
金碧辉煌的高座上,男子的脸流光溢彩,忽明忽暗,眼瞳隐在一片灼光之中,眸底一片算计。
星竹公主一听这旨意,早气哭了,她都和皇兄说过不嫁了,没想到他依然一意孤行,执意要让自己嫁给阮子默,等到小太监走了,蓝衣早把侍卫统领花离歌叫了过来,自己领着宫女退了下去。
高大俊逸的花离歌,一身妖娆的红色,映衬得他黑发如墨,眉眼如画,此刻那眼瞳中注满了深情,浓得好似满天的云彩。
“别哭了。”
花离歌叹气,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触她柔顺的墨发,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她真的会注意到他的真情,从她还是很小的小女孩时,站在高大的柳树下,他的心便动了,一直守候着她多少年,终于使得她正视了他的感情,可是到头来,他们的身份还是阻隔了一切。
“离歌,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星竹投进他的怀里,紧搂着他的腰,眼泪轻轻的流下来。
她不要嫁给别人,那个自命不凡的阮子默,她只想嫁给离歌,这几年,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疼惜着她,她想一直拥有着这样的呵护,可是现在皇兄竟然让她嫁给别人,她不甘心。
“你不是说找皇后吗?”
花离歌抱着她,她的身子娇小,正贴合着他高大的身子,两个人柔情相拥,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星竹仰起脸,眼瞳中一片赤红,咬着唇,轻声的低喃:“皇嫂最近也不好受,你看,皇兄纳了妃,又宠幸了那些女人,她心里不好受,我不想麻烦她。”
“那我带你走。”
花离歌沉着的开口,满脸的执着,为了她,他愿意做个不忠不孝的人,两个人从此浪迹天涯,游走江湖。
“好,那我们一起走。”
星竹点头,当初皇嫂也这样建议了的,既然皇兄执意让他嫁给阮子默,那么她就走,星竹一做了决定,立刻朝外面叫了起来:“蓝衣,蓝衣?”
蓝衣从殿门奔进来,恭敬的望着大殿上的两个人,只见公主的眼瞳一片红,显然是哭过了,花侍卫的脸上一片冷沉,两个人似乎决定了什么似的。
“公主?”
“立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既然皇兄执意如此,我又何必顾念兄妹亲情的留下来,反正我是不会嫁给阮子默的,你快点帮助我收拾两件衣服。”
“好。”
蓝衣身为星竹公主的婢女,知道公主很喜欢花侍卫,而且花侍卫真的很爱公主,对她疼护有加,她希望公主能幸福。
蓝衣奔进内殿,动作迅速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并没有带多余的东西,三个人一起,从窗户跃了出去,外面就是假山堆砌的小花园,三个人刚一落地,便从假山后面涌出大批的侍卫来,一众人齐齐的用宝剑指着花离歌,花离歌脸色大变,伸出手拦着星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沉着的抱拳:“兄弟们,平日我们相处得不薄,今日是否可以放花某一条生路。”
他的话罗,那些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为难,这时候众人自动分开,从侍卫后面走出一个高大明黄的身影来,俊逸的脸上罩着薄怒,冷沉的眼瞳闪过寒凌的光芒。
“大胆花离歌,竟然引诱公主和你私奔,来人,拿下。”
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过来了,星竹噌的奔上前,伸手挡在花离歌的面前,眼瞳是一片清明,小脸蛋上布着执着,冰冷的盯着皇兄。
“皇兄,我不想嫁给阮子默,你让我们走,至少这样,我的心中还是感念你的,你别让我恨你。”
俊美如珠玉似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狠厉,阴冷的开口。
“不知羞耻的东西,给皇室脸上抹黑,竟然还有脸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给我把公主带下去。”
皇上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侍卫奔了过来,花离歌怕伤到公主,立刻放弃了挣扎,最后被侍卫带了下去,而公主也被人请回了长乐宫。
长乐宫中,公主哭得伤心欲绝,蓝衣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可想,长乐宫的外面,皇上派了很多内侍守着,不准别人靠近,也不准她和公主离开,这可怎么办?
现在花侍卫被带走了,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惩罚他呢?若是他?
蓝衣不敢往下想,脑门一皱,立刻想到皇后娘娘来,娘娘一向很疼公主,这会子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的,虽然她和公主没办法出去,但是长乐宫的其他人可以自由的出入。
“阿娇,过来。”
蓝衣立刻招手示意和她交情最好的姐妹,阿娇过来。
“立刻去凤鸾宫给皇后娘娘送个口信。”
“是,蓝衣姐姐放心吧。”
阿娇点头,对于公主和花侍卫的事,她也是知情的,因此不待蓝衣说全,她便已心下明白了,立刻点头领命而去。
凤鸾宫内,表面一片和乐融融。
大殿的一角,青瑶正和小鱼儿在下棋,小鱼儿不时的耍赖,走完一子,想想又后悔,重新来过,两母女不时的嘀咕着。
这时候,依云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禀报:“娘娘,长乐宫的宫女阿娇求见,说长乐宫那边出事了。”
青瑶正拿着一只棋子准备落下,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长乐宫?不是星竹住的地方吗?她出什么事了?立刻放下手中的额妻子,吩咐莫愁把棋盘收了起来,淡然的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依云退了出去,那阿娇很快被她领了上来,扑通一声跪下,便哭了起来:“娘娘,不好了,皇上把花侍卫抓起来了,公主正在伤心的哭呢。”
“花离歌?”青瑶挑了一下眉,眼瞳深幽,好好的怎么把花离歌抓起来了,那男人真是太过分了。
“皇上下了圣旨,让钦天监择黄道吉日,把公主下嫁到永宁侯府去,公主不乐意,决定和花侍卫离开宫中,谁知道被皇上逮了个正着,所以花侍卫被抓走了,公主被囚在长乐宫里,不准离开半步。”
原来如此,这男人好好的怎么想起给公主赐婚了,还是他有些警觉了,处在他那样的位置,本就是多疑的,而现在她还没找到皇上的下落,看来自己还是多动动才是,减少那个男人的怀疑。
青瑶一想到这里,陡的起身,沉声开口:“随本宫去长乐宫走一趟。”
“是,娘娘。”
莫愁柔缓的应声,小鱼儿也用力的点头,两个人跟着她的身后除了凤鸾宫的大殿,依云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随娘娘一起去长乐宫。
长乐宫门外,白玉栏杆之下,立着四五个内侍,一看到浩浩荡荡的一堆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女子冷艳逼人,寒光四射,当下不敢大意,忙恭敬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要见公主。”
“这,皇上说?”
那为首的内侍一脸的为难,皇上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见公主,直到她大婚的那一日为止,可是眼前的这位可是皇后,听说皇后武功很厉害,如果她出手,还有他们的命在吗?所以眼睁睁的看着皇后领着几个人走进去,直到皇后的身影消失,才有人敢开口。
“快去禀报皇上,就说皇后娘娘过来了。”
“是。”其中一个内侍跑了出去禀报。
长乐宫的大殿上,星竹一听到太监的禀报,说皇嫂过来了,立刻止住哭声,迎了下来,一看到从大殿外面走进来的青瑶,早忍不住扑进她的怀中,哭泣起来,青瑶伸手搂着她,往大殿一侧走去,扶着她坐下来,抬起她的脸轻轻的给她擦干眼泪,心疼的叹气。
其实星竹根本不知道,皇宫里的这个人不是她的皇兄,如果是真正的皇上,一定不会阻止妹妹的幸福,说不定会敲锣打鼓的把她嫁出去,可是现在这个人根本不是,所以她的伤心是多余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花离歌救出来。
“别伤心了。”
“皇兄,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呢?他以前那么疼我,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竟然还骂我不知羞耻,如果不是他强行让我嫁给阮子默,我会和离歌离开吗?皇嫂,你一定要救救离歌,我不想他有事啊。”
“好了,别伤心了,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你三皇兄。”
青瑶柔婉的开口,为了流尊,她一定要帮助星竹一把,她知道流尊的心愿,他是最渴望这个妹妹幸福的,所以他一定希望是一个真心疼宠妹妹的男子相伴她一生。
“皇嫂。”
星竹总算好受了一些,这时候大殿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星竹一听到小太监的声音,早急了起来,拉着青瑶的手冰凉一片,眼瞳阴暗的叫起来:“皇嫂?你看?”
“好了,有我呢。”
青瑶拍了拍星竹的素白纤手,抬首望向大殿门外,看到那明黄的身影跨进来,她才不紧不慢的偕着星竹起身,缓缓的施了一礼。
“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
皇上大手一挥,玉竹一般秀雅的身姿往高座走去,缓缓的坐了下来,双瞳直射向青瑶,最后落到星竹的脸上,好久没说一句话,青瑶淡然的挑眉:“皇上怎么过来了?”
语气悠然,好似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这话使得皇上一窒,不知道从何开口,眼瞳深幽如渊,好久才出声。
“皇后,好好劝劝公主,钦天监已择了黄道吉日,下个月初五就是好日子,安心待嫁吧,别总想着和别人私奔。”
说到最后,这话里含着隐怒,青瑶低低柔柔的开口:“下个月初五,不是只有七天吗?这么急促,该准备的东西赶得上吗?”
“瑶儿不必费心,朕已着礼部全力打点,该有的一样不会少她的。”
青瑶不动声色的冷哼,他当然不会少,因为现在正准备中用永宁侯,怎么可能会少得了他的厚礼,只怕更多。
“皇上费心了。”
青瑶淡然的开口,一直坐在她身侧的公主见她多说什么,早心急的叫了起来:“我不嫁。”
“由不得你了。”
皇帝一下子生气了,脸色难看,阴狠的瞪着慕容星竹,青瑶赶紧拍了拍星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她真正的皇兄,惹毛了他,吃亏的是她自己,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可没有半点的同情心,所以凡事要讲究手段,青瑶抬首笑望着上面的男人。
“公主嫁倒是没问题,只是那花侍卫,皇上准备怎么处置他。”
星竹一听到皇嫂提到离歌,总算安静下来了,是啊,她闹腾什么,离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是皇嫂想的周全。
“如若公主安心嫁了,朕不会要他性命的。”
“好,公主大婚那日,希望皇上放了他。”
青瑶神色淡淡的,认真的望着端坐在上面的男人,一脸温柔的笑意,使人探究不到她心底的喜怒哀乐,黄河上的眼瞳暗了一下,这女人还真是个角色,难怪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统一了七国,原来当日师傅所说的事是真的,凤临相府,可一统七国,当时他还觉得好笑呢,只不过拿这件事来对付师弟了,从来没想过在她身上动脑筋,想到要除掉这个女人,心里竟然有些不舍,一直以来,总看到身边的花痴女,真的很难见到一个既聪明又美貌的,可是他却不得不杀了她。
“只要公主安心嫁了,朕会放了他的。”
皇上站起了身,对于眼前的状态很是满意,现在看皇后,也许她是认命了吧,即便再聪明的女人,最后依然依附着男人。
不过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青瑶领着星竹站起身,恭敬的开口:“送皇上。”
“嗯,瑶儿陪陪公主吧,让她安心些,如果再闹,那花离歌?”
他抛下冷冷的威胁的话,大踏步的走出长乐宫,公主慕容星竹气得跳起来,指着空荡荡的大殿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上下起伏,好半天才开口:“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还是我的皇兄吗?我皇兄做事光明磊落,虽然冷,但是个坦荡的君子,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一旁的小鱼儿早忍不住了,不冷不热的开口:“他早就变成小人了。”
“皇嫂,我不嫁,我不想嫁啊,而且我也不想离歌有事。”
星竹说到最后再次哽咽了,她是既不想嫁,也不希望离歌有事,可是这事似乎没有旋转的余地了,世上事本难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她真的不想嫁给那个男人,少女的心脆弱得好似风中一盏孤灯,透着无尽的苍凉凄惨······
青瑶站起身,眼睛望着大殿之外,那空寂寂的眸底,绵远悠长。
“你别伤心了,我说过有我呢,你安心的做个新嫁娘吧,只是嫁的人一定是喜欢的那个人,只是最近安心待着吧。”
她说完也站起身往外走去,那背影纤瘦却挺直,如一座山般屹立在星竹的心头,她没来由的相信她,心头升腾出希望,喃喃的低语。
“蓝衣,皇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一定有办法救出花侍卫,然后让你嫁给他,公主最近这段日子还是安分些才是要紧的,千万别惹出事来,皇后既然答应了你,必然有办法。”
小丫头永远比主子多了一抹魂,要不然如何在这深宫内帏行走自如,蓝衣的话落,星竹就像吃了定心丸,无比的舒畅,哭了这半日,整个人快虚脱了,伸出手扶着蓝衣,便觉得身子一阵昏厥,慢慢的开口:“扶我进去休息吧,蓝衣,我有点累。”
“好,公主进去休息吧。”
蓝衣扶着主子一路内殿走去。
青瑶领着莫愁和小鱼儿还有一溜儿太监回凤鸾宫。
一路上,小鱼儿几次想问娘亲,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姑姑,但是看她神色冷峻,而且她们的身后还有一堆的太监和宫女,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她们自己人,她们根本不知道,所以该小心的还是小心些才是真的。
进了凤鸾宫,那些太监和宫女留在殿外。
小鱼儿立刻心急如焚的开口:“娘亲,你准备怎么帮助姑姑呢?”
“这事不急,不是还有七日才大婚吗?刚才我突然浮出一个想法,我们必须在七日内找到皇上的下落,乘着大婚的时候,皇宫很忙碌,可以把皇上送出宫去,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愁和小鱼儿面面相觑,虽然这主意不错,可是现在皇上在哪呢,根本不知道啊?这宫中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那冰绡每个宫殿都查了的,没发现有任何痕迹······
“如果说,宫外面没有动静,肯定在皇宫内的话,西门新月一定把他藏在最僻静的角落里,是别人想也想不到的,这皇宫什么地方是大家想也没想过的呢?”
青瑶在大殿上踱步,喃喃自语,小鱼儿的瞳仁闪光:“会不会是冷宫?”
“冷宫?”
这冷宫她们倒是没搜过,青瑶立刻来了兴趣,望向莫愁:“你悄悄的吩咐冰绡,在冷宫的范围搜索一下。”
“是,娘娘。”
莫愁领命正准备出去,这时候,殿外面依云跑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娘娘,毛雪球不见了。”
“什么?”
这次叫得最大声的不是青瑶,而是小鱼儿,这毛雪球和她的感情最要好,她从出生下来到现在,那小狐狸就陪在她的身边,小鱼儿飞快的冲到依云的身边,严肃的叫起来:“不是吩咐了专人照顾它们吗?怎么会不见了?”
“是,那两只动物还是奴婢亲自照顾了的,平日度好好的待着,可是今儿个竟然不见了一个?”
“那小白呢?小白呢?”
小鱼儿漂亮眼瞳睁大,瞳底是一片升腾的烈焰,紧张的叫起来,依云恭敬的开口:“小白还在,只有毛雪球不见了。”
“这不可能啊。”小鱼儿摇着头,立马想到一件事,是有人故意抓走了毛雪球,抓走毛雪球的人还是个身手不错的家伙,因为小白不准任何人靠近它们的身边,怎么会让毛雪球冒冒失失的不见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有功夫的,才能够带走毛雪球。
“小白,受伤没?”
小鱼儿一问,依云怔了一下,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丢了毛雪球,公主已是极伤心的了,如果再知道小白受了伤,一定更难过,不过公主已猜出来了,她也没办法隐瞒,赶紧点头:“是,小白被人打伤了,所以?”
依云的话音一落,小鱼儿的身子已旋风般的冲了出去,青瑶从高座上站起身,眸光深远,唇角噙着冷笑,这宫中,看来有些人已待不住了,想动手了吗?
青瑶一边想着,一边优雅的从高座上下来,扶着莫愁的手一路往殿外而去。
小白和毛雪球有专人侍候着,以前都是小鱼儿自己照顾着,这阵子因为每个人都很忙,所以便让宫人照顾着,谁知,这才几天的空子便出事了,一想到毛雪球可能遭毒手了,青瑶的心便沉甸甸的,那可是素歌姨娘送给她的礼物啊,跟了她好几年了,不但和她,就是和小鱼儿的感情也好啊,没想到在这深宫之中,竟然惨遭毒手。
后殿最偏的一个房间。
明月正在为小白检查,小白的腿上有剑伤,血迹斑斑,此时已站不直了,小鱼儿心疼的同时,也忍不住发出闷哼。
“我绝不会饶了那个家伙的。”
这后宫之中能带走毛雪球,打伤小白的家伙也就那么一两个,若是没有武功,只怕根本没办法对付小白。
青瑶和莫愁走进来,便看到小丫头脸色黑沉沉的,眼瞳闪烁着火花,小巧白皙的手摸着小白的脑袋,那小白狼配合的发出一声呜咽,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小鱼儿安慰了小白,身子陡的站直,怒火狂炽,双手叉腰,愤怒的骂。
“西门新月这个可恶的贱人,竟然敢抓走毛雪球,我去找她算账。”
整个人好似离弦的箭似的往外冲了出去,青瑶一伸手,准确无比的提起她的身子,使得她小小的身子在半空晃荡着,挣扎着开口:“娘亲?”
“带几个人在后宫搜一下,看看毛雪球究竟被谁带走了。”
青瑶的话音一落,眼瞳闪出寒气,莫愁立刻明白她话中的指示,招手示意长廊外面走过来的一群太监和宫女,沉着的吩咐:“快,毛雪球不见了,你们立刻保护公主去那边搜索,还有人跟着我去那边搜索,快点。”
莫愁果断的分配了任务,和小鱼儿兵分两路,领着人大肆搜查后宫。
小鱼儿虽然冲动,但冰雪聪明,刚才娘亲的一提一放,还有说的话,她已全然明白,娘亲是让她们带着一帮人搜查整个后宫,这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心安理得的搜查一遍,看看父皇是不是被人藏在后宫中。
小鱼儿和莫愁领着人走了。
青瑶走进房间,立在明月的身后,明月已给小白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了,起身恭敬的开口:“娘娘?”
“它没事吧。”
“嗯,没事,只是皮外伤,要不了它的命,可能是来人有点心急了,所以出手打偏了,不至于伤得它太重。”
明月恭敬的禀报,青瑶点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白,安慰了它一番,起身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依云,还有另外几个宫女:“照顾好它们,若是再有差池,你们就别想安生。”
眼瞳一片寒光,冷冽的扫过依云和另外其她宫女的粉颊,几个人唬了一跳,赶紧垂首回话:“是,娘娘,奴婢一定当心。”
青瑶吩咐完,领着明月回凤鸾宫的大殿,心底带着期盼,脚下生风,迅疾的穿过长廊,现在她在等消息,但愿,西门新月真的把人藏在后宫内,但是照冰绡最近查探的情况,似乎这后宫并没有藏人,现在正好彻底的搜查一遍,如果后宫里没人,那么范围便缩小了,她可以排除掉这个范围,到外围寻找,这样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应该可以抢在公主大婚的时候,找到皇上。
青瑶领着人在凤鸾宫等消息。
小鱼儿和莫愁分别领着一帮人在后宫搜查,小鱼儿和几个太监宫女直接闯进了西门新月的建阳宫,太监和宫女慌慌张张的禀报给西门新月,这女人黑青了一张脸,领着一帮人出来,阻住小鱼儿的去路。
“站住,干什么?”
“搜查。”小鱼儿干脆利落,脸孔寒气四溢,双手叉腰,双眸闪着炽热的火花。
西门新月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芒,唇角勾起阴晦的笑意,伸出手挡住小鱼儿的去路,冷冷的开口:“别以为仗着皇后娘娘撑腰,就可以在后宫无法无天,今日,妾身是不会让你搜建阳宫的。”
小鱼儿嘿嘿冷笑两声,也不和她多话,因为心急自己的父皇,还有毛雪球的下落,因此手往腰后一摸,就抽出平日玩耍的火药枪,长尺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西门新月的脑袋,阴森森的开库。
“你再拦着,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此言一落,西门新月怔住了,她不知道小公主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她嗜血狂冷的样子唬住了她,而且她知道一件事,即便这丫头现在打伤了她,甚至于打死了她,她都不会有半点事,因为皇后一定会护着自个的女儿,只要她女儿没事,最后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人,所以好汉不知眼前亏。
西门新月一咬牙,沉着的后退一步,脸色黑幽幽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响,却奈何不了小丫头,小鱼儿一挥手,命令下去:“给我搜,一定要找到毛雪球的下落,每一个都不准放过,听到没有,否则当心你们的命?”
她嚣张跋扈的话音一落,那些太监和宫女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前几日公主刚打了进宫的妃子,现在他们可不想再挨一顿,因此一时间所有人都小心以戒,恭敬的应声:“是,公主。”
众人分散开来,四下寻常。
小鱼儿紧跟其后,和那些人一起搜查建阳宫。
而西门新月不知道是因为不放心,还是生怕建阳宫少了什么,一路跟着她们一帮人身后,到处看着。
建阳宫并不大,各房各殿,很快便搜查完了,包括下人房,还有隐暗的刑房,都完整的搜了一遍,但是别说父皇,连毛雪球的影子也没看到,小鱼儿感到很失望,小小的身子立在柳枝之下,伸手扯着一根儿柳枝,审视的打量西门新月,只见她眼神镇定,并没有丝毫的慌张,或者不安,看来这建阳宫里确实没藏什么东西,所以这个女人才会如此坦然,只是一想到她把父皇藏了起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现在找不到人,她哪里敢惊动这女人。
纤小的手一松,柳枝回弹出去,晃动满树轻颤,小鱼儿一声娇喝:“走,到别处搜,我就不信毛雪球不见了。”
接下来她开始搜别的妃嫔的宫殿,整整搜了半天也没搜出结果来······
而莫愁搜了另一部分的宫殿,虽然没发现皇上的下落,可是却看到了毛雪球的痕迹,可怜的小狐狸竟然惨遭毒手,被人剥了皮,挂在柳枝上晾晒,血淋淋的惨不忍睹,莫愁虽然愤怒,却不敢做什么决定,因此用一块布包了小狐狸血淋淋的身子回头便走。
迎面碰上了脸色难看的小鱼儿。
“公主?”
莫愁的声音忍不住的轻颤,小鱼儿立刻感受到了,狭长入鬓的细眉一挑,沉声而语:“怎么了?毛雪球有下落了。”
“嗯。”莫愁点首,小鱼儿立刻冲了过来,紧张的问:“它呢?它呢?”
莫愁的眼神有些散,余光瞄着手中的一包东西,用油纸包着,看不真切,可是看她的动作,小鱼儿似乎有些预估,身子倒退一步,指着她的手:“不会是?”
“是的,公主。”
莫愁一点头,小鱼儿的身子便冲了过来,莫愁不忍心让她面对这种残酷,用力的举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公主还是别看了,它已经死了,奴婢回去把它埋了就是。”
“不?”
小鱼儿尖叫起来,吼声哀切,好似负伤的残狼,在暮色中席卷而过,留下凄惨的余音。
她的小身子陡的一跃,疯了似的想看到毛雪球究竟怎么样了?莫愁没防着她这一手,一个不慎,手中的油纸包打翻在地,生生的露出狰狞血肉模糊的小身子来,血淋淋的,被剥了皮毛,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小鱼儿一看到这样的毛雪球,胃里排江倒海似的翻腾,身子一个倒退,冲到一边去大吐特吐起来,此刻真恨不得把整个胃腔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直到吐干净为止。
她的毛雪球,一直陪伴了她很长时间的小狐狸,竟然变成了这样,那么漂亮的家伙,还是个臭屁爱美的家伙,竟然死得这么惨,小鱼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晚风中,她小小的脸蛋上流过一行清泪。
原来真的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这后宫中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莫愁早手脚利索的重新包好了油纸,她就知道会这样,看着小丫头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在青白的光芒中,几近透明,眼瞳睁得大大的,盛着寒凌凌的秋暮之色,如冰的声音响起来。
“在哪里发现的它?”
“温德宫。”
莫愁缓缓的开口,她的话音一落,那小人儿已狂疯的冲了出去,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莫愁一惊,生怕她吃什么亏,立刻把油纸包好的毛雪球交给身侧的一个小太监,沉声的吩咐:“立刻把它拿回去埋了。”
“是,莫愁姐姐。”
那小太监的声音有些发颤,刚才他也看到了毛雪球的惨状,心里发怵,腿脚都发软了,总觉得毛雪球的那一双大眼睛阴森森的盯着他,脚步轻滑,赶紧掉头回去。
其余的人跟着莫愁的身后往温德宫而去。
温德宫的大殿上,掌上了宫灯,一身红裳纱衣的梅妃,笑得慵懒而得意,眉眼皆有得意之色。
她的身侧立着一个俏丽的宫女,一边柔声的说着话儿,一边给她捏着肩膀。
“娘娘,今天很高兴呢?”
“想想除掉了那个小畜生,我可就高兴看公主敢拿我怎么样?”
梅妃得意的开口,上次那丫头竟敢打她,这次她就剥了她的小狐狸,难不成她还敢剥了她,梅妃得意的笑起来,一旁的婢女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些,不理解为什么主子要和一个小孩子斗,小公主本性顽劣,你不理她是了,偏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逮了小公主的宠物,这事只怕没有完啊,婢女想着这些,身上不时的冒着冷汗,可偏偏自个的主子有点找不着北,只不过因为皇上宠爱她而已,可是她怎么意识不到,公主的背后是皇后娘娘,娘娘的能力在大弦可不输于皇上。
皇上会为了她而得罪皇后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婢女虽然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和主子说了,还被她训了一通,命令了学士府的一个武功高强的手下进宫来,逮了小公主的宠物,还残忍的剥了皮毛,晾晒在树上,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了,想抵赖都没办法,又或者主子根本就没想过抵赖吧,她还以为自己干了一件很能干的事呢?却不知这大祸只怕临头了。
这时候,有太监从外面冲了过来,一脸的惨白。
“禀娘娘,小公主过来了。”
梅妃一听,唇角勾出邪笑,把手中的茶盅重重的往高几上一摔,冷冷的训斥着。
“慌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怕她做什么?”
梅妃说完整理了自己的头发,拉了拉衣服,优雅的挥了挥手:“下去吧,她过来就让她过来吧。”
她想着,若是这一次公主再打她,她就不信了,皇上会容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这一次她打她,皇上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的,梅妃正算计着,身后的婢女脸色都绿了,大祸临头,主子还能坦然自得,真佩服她,不知道咋想的?轻颤着声音:“娘娘,还是避开吧,奴婢让人去请皇上,说不定娘娘还能没事。”
“什么?我怕她?”
梅妃眼一瞪,怒目相向,看着身侧这些个没用的奴才,心里就火冒三丈,不错,那小公主是刁蛮任性,难不成她还能打她一顿,只不过是一个宠物,剥了就剥了,她还能杀了她不成,如果她再干打她,她正好可以禀报皇上,连上次的事一起算,梅妃盘算着。
大殿外冲进来一道小小的身影,好似狂风扫落叶,水过无痕,眨眼人已立在梅妃的面前,小手冷冷的怒指着梅妃。
“是你杀了毛雪球?还是受人指使的?”
小鱼儿黑色的瞳仁放大,周身的杀机,唇角一勾,便是嗜血的杀机,腾腾的从头顶冒出来,那梅妃后知后觉的有点害怕,但这时候,她仍然还顾着讲义气:“是我做的怎么样?谁让你上次打我了,你打我,我剥了你的小狐狸,这算一报还一报?”
“啊?”
小鱼儿陡的冲天怒吼起来,小身子陡的跳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扯住梅妃的头发,拼命的往下拉扯,完全的疯了,她是被气疯了,一想到毛雪球的惨状,她什么都不顾了,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因为习武,手劲很大,她两个手用力的按住梅妃的脑袋,一直按在地上。
大殿上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叫起来:“公主?娘娘?”
小鱼儿是真的气坏了,这一次她几乎疯了,经历的多少世,虽然每一世都只待了
几天,但是她自认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像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么坏的,太残忍了,一想到毛雪球,她的眼泪便下来了。
“我打死你。”
她说完,小手一抽,火药枪便顶在了梅妃的脑门上,这火药枪虽然不那么厉害,但是打死一个人足足有余了,莫愁唬得大惊失色,心惊的叫起来:“公主,公主,不可以?”
梅妃更是吓得一颗心都停止跳动了,此刻她是真的后悔了,没事去惹她干什么,那西门新月为什么不动手对付她,知道她们不好惹,为什么偏偏自己这么傻,梅妃也吓哭了,可是小鱼儿根本不管别人,手一勾,便待开枪······
这里的动静,早有人禀报给了皇上,还有凤鸾宫的皇后娘娘。
一道明黄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看眼前的架势,温德宫大殿上上下下的跪了一殿的人,而小鱼儿一手用力的捺着梅妃的头,一手用火药枪抵着她,梅妃都吓得半死了,就那么歪在地上,只流泪,一句话也不敢说,此刻看到皇上的影子,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只想紧紧的抱住,拼卒了力叫起来:“皇上救我。”
而小鱼儿一想到这个男人不但害了自己的父皇,现在还连带的把这些女人招进宫中来,害了毛雪球,心里的恨意顿起,手中的火药枪一勾,生生的打了开去,不过在电光火石间,皇上的大掌袭来强大的掌风,使得她的火药枪打偏了,没有打中梅妃的脑门,却打中了她的肩胛,疼得她脸色惨白,不停的尖叫起来。
整个大殿一片慌乱,皇上看着罪魁祸首的小鱼儿,眼瞳陡的一片冰寒,仿佛看到那一日巨峰崖上的一幕,自己中了这东西,才会坠下悬崖,而使得万鹤国亡,皇室的人无一幸免。
大掌再次拍了上来,小鱼儿睁大眼睛,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父皇,可是看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么残忍,不顾情面的一掌拍了下来,她还是愣得忘了动,这时候殿门外飘进来一道白逸的身影,如鬼魅似的,一声娇喝响起:“住手。”
人已窜过来,小鱼儿被皇上的掌风拍飞出去,那飘逸的人生生的接进怀中,不舍的叫起来:“小鱼儿,小鱼儿,你没事吧。”
小鱼儿的眼瞳流下泪来,哽咽着开口:“娘,毛雪球被那个女人杀了,它死了。”
“娘知道了。”
青瑶说完,看也不看大殿上的一幕,皇上生冷的望着她们,见青瑶抱着小鱼儿,掉头便走,不禁又气又恼,冷冷的大喝:“站住,皇后,小鱼儿差点打死了人,就这么走了?”
青瑶陡的停住身子,回首遥望过来,眼瞳是一片薄薄的雾气,冷森森的开口。
“你还想怎么样?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杀了亲身女儿,你的心可真硬,难不成当真要杀了她,你怎么不问问梅妃做了什么?一个美人偏偏蛇蝎心肠?看来这就是皇上的品味,你一向和别人不一样。”
最后一句话完,青瑶也懒得理会那黑青了脸的男子,径直抱着女儿走了出去,莫愁和几个太监宫女赶紧跟着她身后走出去。
温德宫的大殿上,御医已经赶了过来,正在为梅妃诊治,皇帝冷峻的扫了梅妃一眼,沉着的发问:“你做了什么惹恼公主的事了?”
“我?”梅妃有些害怕,咬着牙,楚楚可怜的叫了一声,脸色一片苍白,连唇瓣都是灰白的:“是妾身做错了,皇上饶过妾身一次吧,妾身不该抓了公主的宠物,妾身只是生气上次她打了妾身,所以一狠心才会杀了那宠物。”
梅妃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飞快的说出事情的经过,皇帝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看来这些女人都是没脑子啊,光有美貌,连一点脑筋都没有,什么人不好惹,偏要惹皇后的人,她能统一七国,岂会是那么好对付的。就是他也不敢随便的对她下首呢?
“你们真让朕失望。”
皇帝气恨恨的扔下一句,也不管梅妃的死活,径直调头往外走,一大堆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温德宫,梅妃哭得梨花带雨的,后悔极了,可是也没人理会她。
凤鸾宫,青瑶安抚了小鱼儿,伸出手搂着她,问莫愁:“搜查得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有。”莫愁心情沉重的开口,皇上根本不在三宫之内,那么排除了三宫,还会在什么地方那个呢?正在这时候,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殿门外冲了进来,竟是冰绡,满脸的激动之色。
“娘娘,奴婢看到西门新月去了一个地方。”
“哪里?”青瑶放开小鱼儿的身子,陡的站起了身子,大殿上几双眼睛齐齐的盯着冰绡,只见她眼神跃起凌寒的光芒,冷沉的开口:“浣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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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41章 不 离 不 弃
浣洗局是整个皇宫最低等的地方,那里居住的是这个皇宫最低等的奴婢,平日只知道洗衣服,连温饱都难以周全,西门新月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恐怕皇上藏在那里。
浣洗局,不但活多,人累,听说还会闹鬼,平时根本没人去哪里”因为后面有一排废弃的空房子,平时堆放一些杂物,另外还摆放一些受不了苦日子自杀的宫女太监,因此便有闹鬼的传说。
听说白日也阴气重重的,根本没人敢一个人过去。
西门新月一定把人藏在那鬼屋之中了,那女人习武为生,根本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对于这些虚幻的事,根本不可能相信的”因此一定把人藏在了那里。
这正是她聪明的地方,谁会想到真正的皇帝关在那里,只要派两个人暗中看住他便成,那些浣洗局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皇上,所以只当是寻常太监,哪里知道那是皇上。
青瑶一想到这个,恨不得立刻赶过去,可是夜色还未全黑下来,所以她只能捺着自已的性子。
“娘娘?”
“等亥时再行动,千万不可惊动其她人?”
青瑶压抑的声音响起来,莫愁和冰绡还有明月等皆点头。
小鱼儿想到父皇的下落,把心头毛雪球死的悲痛稍稍的压抑一些,脑海中似乎多了盼头,只要父皇没事就好,她们会对付宫中这些个可恶的家伙的,为毛雪球报仇。
梅妃,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只不过被一个假皇帝给宠了,就以为自已飞上枝头当凤凰了,那么残忍的对待一只小狐狸。
凤鸾宫,掌上了宫灯,亮如白昼。
里里外外的一片安静,大殿内,不时的响起皇后教训公主的话,殿外的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看来这次娘娘是真的生气了。
“以后如果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本宫一定重重的罚你。”
“是,娘。”
娇嫩的声音响起,事实上,大殿内,两母女正对面坐着,喝茶吃点心,而一侧侍候着她们的莫愁和冰绡,不时的还杂夹着一句。
“娘娘,饶过公主一次吧。”
“哼,下次再犯,绝不轻饶”青瑶咬了一口香酥饼,好几个日子,她吃不下睡不好,今晚多少吃一点,因为待会儿会夜闯浣洗局,救出皇上。
“娘,我知道了。”
小雨儿吃饱了,懒散的坐到一边,随口应着,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因为小狐狸死了,心头的酸楚挥之不去,即便有父皇的消息,可还是不能全然的舒展心胸。
夜越来越深,薄雾笼罩着整座皇宫,天地间一片迷离,远远近近的宫灯晃悠,绵远而鬼魅。
半空,稀稀落落的星辰遍布着,暗淡的光芒洒下来,映着薄雾,分外的苍凉。
深秋,夜风凉薄,不时有太监和宫女走过,脚步飞快,单薄的宫衣,在夜色中行走,凉飕飕的,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呵着气儿,那气儿很快凝成轻霜,凝结在指尖间,更凉更寒。
暗夜中,两三道黑影滑过,快如鬼魅,一闪而过,好似晃神间花了眼,走神而已。
几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行走着,一路往皇宫最后面的浣洗局而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些人好似天生便是夜的魂魄,与黑暗融为一体。
浣洗局,低矮的房屋,空荡的水井边,杨花飞舞,残叶飞卷,不时的扫过,此时一片寂静,那些劳累了一天的低等宫奴,只怕已沉入了梦乡,冰绡这一阵子,早已把皇宫的位置打探得清清楚楚”因此知道浣洗局的方位,径直在前面领路。
很快越过一排低矮的房屋,穿过渍乱的翠石林,隐约可见那杂乱无间的废弃的屋子。
有一盏孤灯闪闪烁烁的在暗夜冷风中摇曳,好似幽冥彼岸的鬼火,隔世而来,配合着簌簌的响声,饶是胆大心细的人也不禁毛骨悚然,何况那些胆小的,谁敢到这种地方来……
灯影晃动间,似乎有人影走过。
冰绡一挥手沉着的开口:“主子,走吧,好像就那间房。”
说完当先在前面飘过,身后的两道影子如影附随,悄然的往鬼屋而去。
果然有人在外面监视,是两个婆子,端坐在房前一侧的大青石上聊天”不时的骂着。
“这鬼天气的,真骇人,偏我们在这里守着。”
“也算是个轻闲的活儿了,不比那些洗衣服的人轻闲。”
另一个婆子干笑着开口,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起屋子里面关着的人。
“这家伙是怎么得罪娘娘了?”
“不知道,不会是娘娘的情人吧,我看不是太监。”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嘀咕着,冰绡一伸手击昏了两个婆子,挥手示意娘娘进最东面,挂着灯笼的那间屋子。
木制的门被推得吱呀声响,门内的地方不大,并没有杂物,只有一副架子,此时在架子上用铁链锁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乱糟糟的遮盖住了面容,使人看不真切,一动也不动的垂挂着头。
青瑶上前一步站定,试探的叫了一声:“流尊,流尊,是你吗?”
她的声音有着一抹颤抖,如果他真的是流尊的话?
这念头一起,胸腔钻心似的疼痛,就连冰绡和莫愁也锁起了眉头,这是皇上吗?如果真的是,真的是太凄惨了,手上和脚上有铁链锁着,因为锁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手臂和脚脖子上,有一困黑黑血痕,似乎磨的时间太长了,那血迹已黑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受了多大的苦啊,西门新月这个歹毒的女人,真是做孽啊,如果这个人是皇上?
三个女人的眼瞳瞬间全都罩上了一层雾气,齐刷刷的盯着那个人,可是那人一动不动的,好似睡着了,抑或是昏迷了。
时间紧迫,青瑶掉头望向身侧的莫愁,沉着的命令:“砍断铁链。”
“是,娘娘。”
莫愁领命,她的武器,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剑光一闪,咣当有声,铁链应声而断,跌落在地上,那架子上的男人手臂慢慢的垂挂了下来,头晃了晃,似乎极不舒服,嘴里不知道轻喃着什么。
青瑶走过去,伸出纤长细腻的玉手,打算分开他的头发,看看他究竟是何人,可是她的手还没靠近那个人的头发,身子陡的被一股强大的狂风撩倒在地上,那个披头散发看不见脸的男人,整个人的坐在她的身上,渍乱的墨发中,隐约露出一双眼晴,似狼似豹般的残恨,莹莹冷光嗜血的射到她的身上,双手大力的掐上青瑶的脖子,整个人好似颠狂了一般,发出兽似的呜咽声。
眼前的状况完全出了众人的意料,莫愁和冰绡一震,眼见得毫无防备的主子,被掐得脸色发白,呼吸困难,飞快的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去拉那男人的手臂”轻冷的喝止:“放手,放手,你干什么?”
青瑶的两只手也下意识的去拉他的大手,他大手的力道十足,而且似乎全无意识,神智不清,只知道一味的下了力道掐她,可是从那隐约可见的墨发间,她已认出了这个人,真的是皇上?
眼见着冰绡伸出手想打昏她,青瑶挣扎着阻止:“别,他是皇上。”
她的声音一落,冰绡怔住了,莫愁也呆住了,皇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连娘娘都认不识了,他快要掐死娘娘了。
青瑶望着他,眼眸一片清波,升腾起温和的光华,柔柔融融的开口:“流尊,你不记得我了吗?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来救你了。”
说完,她的眼中滑落一滴泪,她的泪使得那个用力掐着她脖子的男人松开了一些,她的呼吸顺畅无阻了一些,只听到男子粗嘎的声音响起:“我是谁?”
他竟然不知道自已是谁了,青瑶惊骇而愤怒的想着,他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老天真是太残忍了,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啊,把天下间最霸气狂放的男人,变成这样一个连人都认不出来的人了。
她抬手,轻触他的发,男子头往后仰,想避开,但看到她眼底的泪光,不禁升起迷惑,挣扎,定定的望着她,青瑶分开他脸上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俊逸却不堪的面容来,这面容,眼晴很大很黑,像一汪深潭,注满的却是死气沉沉的湖水,眸底是一片空白,但他千真万确的是她们要找的那个人,弦月真正的皇帝,慕容流尊,虽然整个人瘦弱了几分,下巴尖尖,但是那俊逸的轮廓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莫愁和冰绡唬得扑通一声跪下:“见过皇上。”
男人冰冷的眸子扫过去,好似没看到一样,整个人依然坐在青瑶的身上,执着的问:“你又是谁?”
青瑶柔和的望着他笑,想到他所受的苦,眼神旋旎得好似香花飘落在清泉之上,顺水婉涎而下。
“我是你的娘子,相公,我找到你了。”
“娘子,你是我娘子?”
慕容流尊错愕,随之冰冻一样的脸庞,好似化开了,草上春日的暖流,身子一翻,扶起被他压在下面的青瑶,大手一伸搂她入怀,话里是浓得如雨似的欣喜。
“娘子,太好了,你来找我了,我好害怕啊,那个坏女人一直绑着我,娘子,你可来了,以后再也不要抛下我了好吗?”
他说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悲戚,莫愁和冰绡看呆了眼,眼前究竟是怎么状况,她们实在有点适应不了,所以眼晴睁得很大,嘴巴都合不扰了,两个人脑子热热的,神情恍惚,好似身在梦中。
不过青瑶可没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边柔声安慰流尊,一边拢了拢滑落到一侧的衣衫,沉着的吩咐:“我们快走吧,若是惊动了人,麻烦可就大了?”
“娘子,我们这是去哪啊?”
“娘子,我们回家吗?”
一行人出了浣洗局,暗夜中不时响起皇上迷茫的声音,青瑶紧拉着他,迅速的溶入夜色之中,身后的莫愁和冰绡小心警戒的注视着四周,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几个人很快便过亭越桥,眼看着要到凤鸾宫了,青瑶怕慕容流尊大声嚷嚷,惊动凤鸾宫内的那些太监和宫女,谁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别处的人,所以还是小心一些。
“相公,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说话,谁说话谁输了?赢的人可以要一个奖励。”
青瑶哄劝的开口,夜色中,她的眼晴晶亮如璀璨的星辰,使得清冷绝艳的面容,越发的迷人,莫愁和冰绡对于眼前的状况再次的呆住了,现在倒底是啥情况?
娘娘从来没有如此柔声细语的说过话,一向霸气伟岸的皇上竟然变得像小孩子一样神智不清,两个丫头纠结得一脸痛苦,这时候,慕容流尊欢喜的声音响起来:“好,不说话,不说话。”
说完,他果然安静了下来。
青瑶伸手拉着他的大手,却正好被他反握过去,两个人相揩而行。
这一握,青瑶发现,他的内力仍在,可是却很乱,真气若有似无,时而沉如雨点落地,时而虚如轻风飘渺,青瑶蹙眉,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凤鸾宫到了,也没时间再探究了,等到进去后,让明月好好给他珍治一番。
一行人不敢从大门而入,以免被守夜的太监发现,顺着来时的幽径从后面拭身而入,越过花园,寝宫的窗户仍然打开着,几个人闪身进去,莫愁立刻关上了窗户。
这时候,青瑶松了一口气,掉头望向身侧的男子,莹莹光亮下,只见他一身白色袍子上,乌漆巴拉的全是灰尘,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几个月没洗过了,有很多都打了结,身上还有一股异味儿,大概好久没有洗澡了,青瑶一阵心酸,心疼至极,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还活着,至少是活着的,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此刻的欢欣,感谢老天爷还让他活着,想到他以前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那些疼宠关爱的日子,她的心便注入满满的情爱,伸出手紧搂着他。
“流尊,感谢你还活着,感谢老天爷。”
流尊回身搂着她,指尖轻触到她的脸颊,一手的潮湿,这潮湿滚烫了他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疼,他让娘子流泪了吗?不舍的言语忍不住脱口而出。
“娘子,你哭了,是我不好吗?”
“没有,你很好,是我不好”青瑶自责的开口,越发大力的搂着他,流尊大手一伸紧搂着她,两个人静静的簇拥着。
寝宫内安静无比,这时候小鱼儿颇着明月和沈钰冲了进来,一看到父皇的身影,早飞奔过来想抱住父皇,谁知她的手连边都没沾到,便被一道内力甩了出去,流尊瞬间像一只警戒的野狼似的竖起周身的防线,冷沉的盯视着小鱼儿,如狼似的怒吼:“滚。”
寝宫内,所有人都呆了包括青瑶,没想到流尊不肯让别人靠近,可能是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对人有一种防备,不准人随便靠近,连小鱼儿都不让靠近,小鱼儿的眼里浮起泪殊儿,心痛的望着他。
“父皇,我是小鱼儿啊,我是小鱼儿啊。”
小鱼儿抬头望着娘:“父皇怎么了,父皇怎么了?”
青瑶想起他所受的苦,多少个日日夜夜被人锁在铁链上,所以他的潜意识里是恨人的,再加上他现在的神智不清,所以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身边,谁靠近他的身边,他就攻击谁,先前还差点掐死了自已呢,不过他似乎从心底接受了她,但他还没接受别的人,似乎还很抵触……
“小鱼儿别怪你父皇,他被人锁在铁链上,足足几个月,现在他的神智不是太清楚,所以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慢慢他会接受你的。”
寝宫之内,众人的喘气声都很重,谁会想到,堂堂一国的皇帝,绕一七国的霸主竟然沦落到被人锁在铁链上过日子,这真是一场劫啊,若不是娘娘找到了他,只怕他最终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谁会躲得出这样浩劫。
青瑶和小鱼儿说完,伸出手拉过毛发倒竖的流尊,柔声的开口。
“流尊,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小鱼儿就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的女儿。”
“女儿?”流尊低喃,似平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青瑶招手示意小鱼儿走近前,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放进流尊的大手里,柔柔的开口:“她是我们的女儿,你忘了,她一直很喜欢粘着你的,以前你很宠她,很爱她的。”
“女儿,小鱼儿,她是我女儿。”
流尊似乎有些接受了,一只手指着小鱼儿,一只手指着自已,慢慢的笑了,他俊逸的五官上,肌肤莹白,再加上瘦弱,眼晴大大的,少了往日的深骜,一片清明,干净纯明得好似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单纯的接受着这些信息,然后便很开心的笑了。
“娘子,你输了。”
他还记得刚才青瑶说过的话,听着他纯明清悦的声音,众人只觉得心头酸酸的,眼瞳一片雾气。
青瑶却坦然,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这一次,她都会陪着他,她会医好他,然后杀了上官昊还有西门新月那个女人,他们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青瑶的瞳底一片冰霜,周身的戾气,慕容流尊立刻感受到了,不安的开口:“娘子,怎么了?”
他清瘦的面容隽美如玉,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瞳底清晰的映出不安,手紧抓着青瑶,不明白娘子的脸色怎么一下子难看了。
青瑶回过神来,扬起笑脸,现在的流尊很易惊,而且很冷漠,难得的他还愿意相信她,如果连她都不信,只怕就难以制服了,偏偏他的武功还在,这样才是危险的,可是他的脉相为何很乱,很杂,不平顺。
“没事,是我输了,流尊想要什么呢?”
青瑶柔柔的笑起来,流尊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只要看到她的笑脸,他心底的不安便消逝不见了,多少日子以来的肆虐沉浸下去,但是他的眸光越过众人的时候,很冷很防备,似乎只要谁走到他三尺之内,必被他的寒气所伤,而且他的性情不稳定,很容易便颠狂起来。
“娘娘,皇上怎么会?”
明月忍不住开口,想靠近一点,流尊立刻警戒的盯着他,直到青瑶拍着他的手,柔声的开口:“流尊,没事,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不会害你的。”
“朋友?”
慕容流尊从鼻音发出一声冷哼,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狂妄,和以前的神情倒是极像,不过随之是面无表情的冰寒,再转过头来望着青瑶,又是一番春意盎然的柔软,好看的薄唇勾出孤度,融融的开口:“娘子,我困,我要跟你睡。”
此言一出,寝宫内的所有人皆面面相觑,是彻底的愣住了,虽然听着暖昧,可大家只觉得别扭,青瑶的脸颊在一瞬间烧烫起来,虽然知道他现在的脑子很纯净,可是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歪,再看他的周身,渍乱不堪,还有一股馊水的味道,怪怪的怎么休息,青瑶抬首望了莫愁。
“立刻准备一桶水进寝宫。”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眼瞳跳跃了一下,顺手摘下头上的玉珠对准窗户打了出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窗外有人跌倒了,青瑶一挥手,莫愁飞身而出,窗下立着一个簌簌发抖的小太监,正是凤鸾宫内的小太监,莫愁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这小太监偷听,一定是奉了谁的命令,她也懒得问他是谁派来的,手起刀落,一刀斩了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自找死路,然后干脆俐落的提着小太监往凤鸾宫后面的古井走去,那是一口废弃的枯井,反正没人看见,顺手扔了进去,这事便烟消云散了。
莫愁回来的时候,冰绡已准备了洗澡水。
高大的圆形浴桶,腾腾热气缭绕出来,寝宫之内,很快罩上一层湿漉漉的潮湿之气。
青瑶掉头望向明月和沈钰,淡淡的吩咐:“你们两个帮他清洗一下。”
青瑶的话音落,沈钰和明月立刻点头,往皇上身边走去,谁知道他紧抓着青瑶的手,根本不松开,掉头朝明月和沈钰怒瞪双眸,瞳底一片赤红,似乎已起狂怒之意,使得明月和沈钰不敢近前一步,若他不想让人靠近,只怕谁靠近便会受伤。
“流尊,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困了吗?让他们帮你洗完好睡觉。”
“我要娘子陪。”
慕容流尊理所当然的开口,那语气中带着软软的撤娇意味,顺带晃着她的手,此刻的他的心智就好似七八岁的孩童,很是依赖青瑶,似乎只有靠着她,他才能感受到暖意,燥动的心才平稳下来,不那么烦燥。
“啊。”
青瑶再次的窘了一次,这男人,虽然她和弦帝有了两次的肌肤之亲,但是两次都在朦脑的状态下,何时与一个男子如此坦呈相见了,一想到大刺刺的帮一个男人洗澡,她的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寝宫之内,几个人中都望着她,眸底有压抑着笑意。
连心情不好的小鱼儿都舒展开了眉头,调侃的出声:“娘,你就帮父皇洗吧”反正都是老夫老妻了?”
“谁?谁老夫老妻了?”
青瑶不满的瞪着小丫头,眼看夜色不早了,而且身侧的男人双瞳可怜楚楚的盯着她,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好了,我来帮他吧,你们都退下去,待会儿等他洗完澡了,明月帮他查一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是,主子。”
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青瑶和慕容流尊两个人。
寝宫内,高大的慕容流尊,眼神清明得好似孩童,没有一点的杂质,可是他的高大挺拔的身子可是正宗男人的身材,青瑶牙一咬眼一闭,摸索着上前,干脆俐落的脱掉了他的衣服,掉头命令他:“进浴桶去。”
“嗯。”
难得的这家伙乖乖的听话,跨进了浴桶,等到他蹲下身子整个人泡了进去,青瑶才敢掉转头望过去,只见那宽阔的背,明显的瘦了很多,想着他所遭受的罪,她的心便难受,默然无语的伸手帮助他洗澡,而他一动不动的任她摆布,久久的一句话未说,寝宫内只有水流滑落的声音,溅出无数朵的水花。
“娘子,以后你别离开我。”
他忽然开口,仰头望着她,眼晴清亮得好似天上的星星,璀璨好看,已洗净了的墨发一甩,披散在他的肩上,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来,眉狭飞鬓,眼细长有型,鼻子很挺,唇很薄,很好看,世人都说薄唇的男人寡幸,其实万事不尽然,他却是个痴情的人,青瑶的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脸颊,从眉毛,到鼻子,到嘴巴,他瘦了好多,但是眉宇间依然那么俊美,和以前的霸气不同,是一种冷冰冰的,阻隔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似乎只有她才能靠近他的心。
“好。”
青瑶的喉头有些酸疼,缓缓的点头。
“嗯,那我就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
他探探眼晴,真的真的好困,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睡一觉了,因为有一个坏女人,总是喜欢跑来对他上下其手,所以他不敢睡,要一直保持清醒,只要她一靠近,他就发出咆哮,怒吼,那女人就会吓跑了,但是现在他有娘子了,娘子会保护他的。
“来,洗好起来吧,待会儿到床上去睡。”
青瑶看他头垂下来,似乎马上就能睡着。
不过青瑶一说话,他便认真的听,用力的点头,似乎真的很害怕她生气,那份小心翼翼的样子,使得青瑶的眼泪滴落在浴桶里,手指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凉,灯光优然照过,她的脸颊一片水湿,不知是雾气所湿,还是泪水所浸?
因为寝宫内没有男子的衣物,青瑶正困惑着,屏风外面已响起沈钰的声音:“主子,衣物拿来了。”
“好”青瑶立刻走过屏风,接过沈钰手上的衣物,他的身材虽然没有流尊的高大,但也几近相同了,衣物正好适穿,青瑶拿了衣服,走进去侍候着流尊穿起来,面对着他澄明的眼瞳,她也坦然得多,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不过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她再一次的流泪了,帮他穿好衣服,让他坐到床沿边,找了干布为他拭干头发。
一边为他打理头发,一边朝外面唤着:“莫愁,进来。”
几个人都进来了,莫愁冰绡,明月,沈钰,还有小鱼儿,洗净了一身铅华的皇上,依旧那么俊美,墨发微湿的披散在肩上,白色的亵衣微敞,说不出的诱人,虽然人瘦了,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姿容,可是他双眸随意的扫过来,便是寒潭一样的冰冻,三尺之内,谁也不敢靠近。
“把东西收拾下去。”
“是,娘娘”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浴桶抬了出去,收拾了地上的潮湿的水迹,又打开了窗户透了一下气。
小鱼儿看着这样干净的人,唇角勾出笑,父皇又回来了,慢慢的走过去,那冰冷的人望着她,慢慢的总算露出了笑意,淡淡的开口:“小鱼儿,我的女儿。”
“是,父皇。”
小鱼儿高兴的笑了”这是她整晚最开心的事了,走过去,握着父皇的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和娘都会对他不离不弃,而且她们会治好他的,父皇,你放心吧。
等到寝宫之内收拾干净了,青瑶掉头望向明月:“你过来帮皇上查一下,究竟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心智好似七八岁的孩童,而且他的脉相很乱。”
青瑶一开口,明月趋步上前,可惜他还没靠近皇上的身边,那男人陡的坐直,冷沉的怒视着她,那张华冠一样的俊容上瞬间罩上嗜血的杀气,手指一握,便待出手,青瑶忙伸出手握着,缓缓的开口:“流尊,娘子在这里,他不会害你的,他是给你治病的。”
谁知道,皇上虽然心智低,却很孤执,冷冷的回绝。
“不需要。”
“你?”青瑶一听他的话,哪里如他的愿,因为他必须尽快恢复过来,如果不能治好,一个低能儿,如何统治江山,难道真的便宜了上官昊不成,而且他们也没有儿子,只有小鱼儿,谁来继位?
“娘子生气了。”
青瑶说完,作势起身,脸也不看他,慕容流尊一下子被吓住了,飞快的伸出手握着青瑶的手,万分委屈的开口:“好,娘子,你别走,我给他看就是了。”
说完乖乖的伸出手来,不过俊逸的面容上,却嘟起了嘴,万般不情愿似的。
青瑶哪里理会他,飞快的示意明月近前,虽然他同意了,可是青瑶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为防他下意识的伤到明月,因此一直坐在他的身侧,紧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不时的说话安抚他。
“没事的,他是个好人,是为了给你治病的。”
明月给皇上珍脉,很快脸色阴暗下来,似乎很严重,寝宫内谁也不说话,都静静的等着他,直到他放开皇上的手,恭敬的起身,青瑶理了理他的鬓发,安置他睡下来,他似乎真的累了,一躺下来,便闭上眼晴,但是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青瑶的手,牢牢的不放开,睡梦中,眉还紧蹙着。
“皇上,怎么样?””
青瑶心疼的扫视了一下,抬首问明月,明月轻声开口。
“皇上的内息渍乱,是因为他的经脉受伤,所以才会导致,气流混乱,他这样的状况,根本不适宜运用内力,如果经常运用内力,他会走火入魔的,而且他的心智受损,是因为他脑子似乎被撞了,有血块。!”
“有没有办法解?”
这是青瑶最关心的,眼下一定要皇上尽快恢复过来,这样才可以除掉上官昊,上官昊那只疯狗,如果知道皇上没死,一定会逮住人就咬的,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他的能力并不差,所以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事。
“血块倒好解,银针刺|茓,只是需要些时间,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两三个月不等,只是他的经脉受损,需要尽快修复经脉,而这需要内力修为极高的人,也就是比他内力高的人才可以帮到他,我根本办不到,就是我们这一群人恐怕也办不到。”
“那怎么办?”
青瑶有点急了,这男人不准别人靠近他的身侧,动不动就会运用内力,这可是会加快他的血脉逆流,致使走火入魔,所以短时间内,不准他运用内力。
“娘娘别急,这世上武功高强的人很多,我们可以找世外高人帮忙。”
明月的话落,冰绡立刻上前一步,缓声开口:“可以找赤霞老人帮忙,他是主子的师博,仍是世外高人,一定可以帮助到主子的。”
“好”青瑶立刻点头,等这里的事情妥善处理之后,她们立刻去天山,这样可保流尊没事。
“今夜天色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从明儿个开始,明月就留在皇上的身边,帮助他除掉脑子里的血块。”
“是,娘娘”,几个人都下去了。
寝宫内,小鱼儿站在青瑶的身侧,看着大床上沉沉熟睡的男人,睡梦中他的眉还紧蹙着,小鱼儿不禁心疼的开口:“娘,父皇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她的眼晴瞄到父皇手腕处和脚腕处,黑色的血痕,他竟然被人锁住了吗?
有谁会想到,霸气威震天下的皇帝,竟然也有被人用铁链锁住的一天,还一锁几个月,若不是娘亲发现得早,只怕?小鱼儿不敢想接下来的事,现在父皇没事就好,只要他活着,剩下的她们会一一办到的。
上官昊,西门新月,你们等着,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慕容流尊留在凤鸾宫里,他一直很安静,只要青瑶说的话,他便乖乖的听话”似乎很害怕她生气,偶尔心情好了”也和小鱼儿说说话,但大部分的时间,他会一身白衣飘飘的躺在软榻上冥思。
他不再排斥别人,只不过依旧很冷,要想靠近他的身边,要得到他的许可,否则只有自找苦吃,虽然青瑶一再警告他不可用内力,但偶尔他还是会使出来,但因为用得不多,再加上明月调制了药物给他服用,短时间倒没什么大碍。
一晃眼,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再有三日,便是公主下嫁永宁候之子的日子。
青瑶早命令了下去,在大婚的那一天,劫牢,然后让花离歌去抢亲,带着公主远走高飞,当然暗中有凤宸宫的人配合着他的行动,务必要把人劫走。
至于慕容流尊,青瑶偷偷的吩咐了沈钰去把南安王秘密的请进宫来。
现在该把皇上送出宫去,藏到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皇宫倒底是非多,若是时间长了,只会露出破绽,而她不能在短时间贸然的离开,只有找个藉口,和皇上发生冲突,借机离开,才会保全住沐家,还有京里和沐家有关连的所有人家,这上官昊可是虎毒之人,如果惹到了他,只怕沐家一家大小都会倒霉。
所以青瑶只能先把皇上送出去,但是这男人不随便让人接触,再加上他心中的伤痕太重,所以把他送出去,怕他反弹,所以青瑶才冒着风险留了他一些日子,这两日他已平静得多,虽然依然阻人于千里之外,但好歹不发怒了。
沈钰刚走,风鸾宫便来了不速之客。
淑妃西门新月,几日不见,这女人的脸色很难看,眼下一圈黑色的眼袋,明显的睡眠不足,眼瞳间是惶惶不安,小心翼翼的给青瑶请安,顺带打量着凤鸾宫,看凤鸾宫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动静,但是什么都没有,高座上的女人依旧很冷,凤鸾宫上上下下一片安静,看不出一丝的端睨,可是除了这个女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从浣洗局把真正的皇上劫走,这事如果落到上官昊的耳朵里,那男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即便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也没用,好在眼下他还没发现这件事,所以她只能强装镇定。
今儿个借着请安为名,前来凤鸾宫打探虚实。
“淑妃生病了吗?”
青瑶随意的开口,西门新月盯着沐青瑶,只见她悠然自得,一脸的不为所知,如果她真的知道宫中的是假皇帝,而她锁了皇帝,这女人还能如此静吗?
这还真让人怀疑,只怕恨不得杀了她吧。
可是不是她,还能有谁呢?特地跑到浣洗局去打昏了两个婆子,劫走了那男人。
这件事断然不可能是上官昊做的,如果是他做的,只怕他早就过来找她算帐了,而且他派出来的太监视着她,她是知道的,所以有几天一直未动,根本没去浣洗房。
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这可如何是好,西门新月心急如焚,不过可不敢在皇后的面前露出来,这女人精明得很,如果她真的不知道宫中的皇帝是假的,而她露出破绽,可麻烦了。
西门新月一想到这个,挑起眉淡笑,只不过那笑带着苦涩,怪异至极。
“妾身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饮食下降,才会有所倦怠。”
“喔,原来是本宫想多了”,青瑶心知肚明这女人为何过来,看她的眼神游移,在凤鸾宫里里外外的张望着,她自然没有小鱼儿的胆量敢跑到凤鸾宫里搜人,而且这事上官昊还不知道,如若知道,只怕她死路一条。
“淑妃娘娘为了肚子里的龙种可要保重身体。”
青瑶的声音暗沉得好似焦石之下的暗流,涌动着不知名的隐晦,那西门新月听得心惊胆颤,总觉得这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可是认真的细看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似乎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可是那个男人倒底被谁带走了?
西门新月一脸的迷茫,陷入了深思,心里很害怕,如果让上官昊知道?她不敢往下想,手指不经意的触上肚子。
孩子还保得住吗?
不,她不能让孩子出半点事,所以现在还是保密的要紧,干万不能让上官昊知道,反正他一直以为那男人死了的。
“谢谢姐姐的关心。”
西门新月知道再坐下去也不会有收获的,而且坐在这里,尴尬得很,那女人一脸的冰冷”似乎不屑与她为伍,自已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ρi股了,还是赶紧走吧,到别处找找,看看是不是被别的什么人掳走了。
“嗯,好说。”
“那妹妹告辞了,姐姐万安。”
“莫愁,送淑妃娘娘”青瑶冷淡开口,西门新月心底一窒,阻得难受,这女人可真是一点也不和她客气,在她的眼中,也许从来没有过她们这些女人吧。
“是,娘娘。”
莫愁恭敬的施了礼:“淑妃娘娘请。”
虽然言语恭敬,不过神色却很冷,今日公主被娘娘留在内殿了,否则依照公主的脾气,只怕饶不过这女人,这也是娘娘为何要把公主留在内殿的原因。
西门新月离去后,青瑶起身往后殿走去。
寝宫之中,一抹翩然俊秀的身姿,林立在窗前,半敞开的窗户,有落花卷飞进来,他周身的淡漠,却增添了他出尘的味道”就那么定定的站着,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视线,这几日的调养,他的脸色好看多了,整个人水润有朝气,长长的如墨一样浓黑的发,用蓝色的丝带拢着,慵懒随意,透着冷峻之色,让人不敢靠近,整个人美丽而出尘,连女子都自叹不如了,可是却没有一丝让人亵渎的念头,神圣而不可浸犯。
听到琉璃屏风边的脚步声,他蓦然回首”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喜悦,晶亮有神。
“你回来了。”
“嗯,流尊想什么呢?”
慕容流尊未说什么,高大的身子走过来,一直停在她的身边,伸出大手执着她的小手,温热的灼烫瞬间温暖了她的周身,她的脑海不由浮现起他们第一次握手,那时候,他的手很冰很冷,就像二月的霜降,不但冷而且彻骨的寒,但是现在,他的手是热的,义无反顾的拉着她,没有一丝儿的迟疑,
“在想你,我在想,以前我们一定很好很好。”
他一说话,便露出孩童的幼嫩,干干净净的好似一张白纸,不说话,和常人无异,完美无暇。
但是青瑶相信,他会好的,她绝不允许他出事。
因为这天下还等着他来打理呢,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把这江山打理得服服贴贴。
“是,那时候你最喜欢吹萧给我听。”
她不想让他知道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付出,现在她要记得的都是他的好,其实那一次离宫,并不全然是他的错,他从头到尾都是喜欢她的,只是她因为前世的情伤,而懦弱了,现在她不会轻易的放开他的手,风雨之中,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萧呢?”
他掉头寻找着,努力的想着,脑海中似乎真的有些影像,他喜欢吹萧给一个人听,还说过此生只为她一个人吹萧,看来她真的是她的娘子,想到这,他大手一收,把她整个人窝进胸前:“娘子,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好,不离不弃。”
她的话里有浓浓的喜悦,没想到两个人坦呈真情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浑沌如幼童的时候,真不知道日后他醒过来,是否还记得今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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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42章 西门新月挨打
是夜,月华洒下淡淡的冷辉,栏杆的影子穿过宫墙之间的空缺,静卧在白玉石阶上,夜风飒飒,冷且寒,雾气铺下朦脑的青纱帐,花园中满目光辉。
两道瘦长单薄的影子快速的滑过亭台搂阁之间,落在花园里,眨眼,便到了凤鸾宫的寝宫外面,轻敲了两下窗棂,莫愁小心翼翼的近前,打开了窗户,窗外立着一身玉色锦袍的南安王,后面是身穿藏青色袍子的沈钰,两个人融在夜色中,好似暗夜的幽灵。
“快进来。”
莫愁沉着的开口,两个人闪身进来,她飞快的掉头四下探望,直至确定没有人跟踪,或者泄露秘密。
寝宫内,宫灯晕染了满室的明辉,南安王眉稍染了些许夜的冰霜,淡淡的开口询问:“娘娘,让臣进宫所为何事”
青瑶站起了身,淡淡的开口:“让你见一个人。”
她说完,起身撩起寝宫内碧色的纱曼,只见纱曼之后的躺椅上,赫然睡着一个睡势美丽的男子,一头乌丝如云般倾泻下来,青丝之中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来,狭长的眉,长长的睫毛掩盖着锐利的眼瞳,白晰的肌肤因为连日的调养,透出淡淡的粉红,一袭简单的长袍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子,令人移不开眼光,这个人正是弦月的皇帝。
“皇兄?”
南安王受惊的叫了起来,这声音惊到了躺椅上的男子,他陡的睁开眼晴,那瞳底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渍寒万分,迎面便是一抹凉飕飕的席卷而来的狂风,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望着南安王,声音僵硬。
“娘子,他是谁?”
他防备而生疏的话,使得南安王一怔,怀疑自已看错了,认真细看下去,是皇兄没错啊,为什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娘娘,这是?”
“南安王,皇上经脉受损,脑中有血块,是以智力停留在七八岁的孩童阶段,不过那血块会除去的,只是受伤的经脉,只怕难以修复,短时间内,他不能动用内力,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把他带出去,宫中他不能再待了,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露出蛛丝马迹。”
慕容流尊总算后知后觉的知道青瑶要把他送走了,他一下子慌了,那冷漠隔离除去,眸底是惶恐,飞快的跃身冲了过来,紧拉着青瑶的手:“娘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离开。”
他说完一伸手紧搂着青瑶的身子,抱进怀中,头伏下埋在她的脖窝处,也许外人不了解他的心底的恐惧,但青瑶是知道的,他的身子僵硬,一动也不动。
那几个月的痛苦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阴影,何况他的智力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于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总是难以接受。
是以他用力的抱着青瑶,不轮她如何哄说,他都不放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寝宫内。
南安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胸腔似乎炸开了什么东西,既酸涩又难过,看着这样子皇兄,真是让他很心痛,可是看着他自然的和青瑶相处着,还是在那份心痛中多了一抹酸涩。
青瑶哪里知道南安王心底的纠结,伸出手拍了拍流尊的背,声音微微有些冷:“流尊,娘子说的话你不听,娘子要生气了,娘子一生气是很严重的,以后娘子就会不见了,再也不找你了。”
她知道流尊心底的阴影,知道他只是害怕失去她,现在的他如彷惶无助的孩子,可是她不能不硬下心肠来对待他,否则他是不会乖乖听她话的。
果然青瑶威胁的话一出口,流尊一僵,慢慢的松开手,清眸中蒙上了雾气,咬着牙万分委屈的开口:“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南安王是你的兄弟,他会保护你的,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然后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如果你乖乖的跟着南安王爷的话,我很快便会去找你了。”
“可是我害怕?”
他接下来没再说话,因为真的好害怕娘子生气,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还不太了解娘子的意义,但是他知道她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安心,别人与他都是隔膜,就是小鱼儿,也是勉强接受了的。
南安王知道当前的情况,宫中确实危险,如果让那个人知道皇上还活着,只怕整个弦月将迎来飘摇的风雨,不过这风雨再大,他有义务和娘娘一起保护好皇兄,要不然这弦月即不便宜了别人。
“皇兄,我是流昭啊,你跟我走吧,我不会害你的。”
南安王真情流露的开口,慕容流尊总算抽空看了一眼南安王,不过神色间凉得好似冰霜,并没有因为流昭说的话而认同他,相反的眉间升起一抹戾气,凉凉的飘过去,最后落到青瑶的脸上。
“娘子,那你很快便会来找我吗?”
“嗯,很快,只要流尊乖乖听流昭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我一定会治好流尊的病,那时候,我们会杀回来,亲手除掉害你的人。”
后面的话对于现在的流尊已没有多大的意义,他更大的注意力是在前面的话上,最后不甘不愿的开口:“好吧,娘子,你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
青瑶看着他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咛她,眼瞳罩上薄雾,其实她何尝想离开他,这样子的他,离开她,她还真担心呢?不过眼下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今儿个西门新月过来,虽然她什么都没打探到,但是已起疑心,而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上官昊多疑的个性,也许会查出皇上还活着的事,如若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必然伤到很多人,所以她只能镇定的呆在宫中,他无话可说。
青瑶安抚了流尊,掉头望着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开口:“你别把他安置在南安王府,而是安排在外面,把他送到临安城东郊十里河畔去,那些人会收留他的,切记千万不可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娘娘。”
南安王点头,哪里敢有分毫大意,郑重其事的点头,青瑶掉头望向一侧明月,明月武功高强,医术了得,现在的他是真心视她为主子的,因此对于她的命令,是百分百听从的,有他跟着他,她很放心,另外还有沈钰呢?
“明月,你好好照顾皇上,一定要尽快除去皇上脑子里的血块,还有沈钰,你们三个人务必要保护好皇上。”
“是,娘娘。”
三个人同时头,寝宫笼罩上一层凝重。
青瑶掉头望着流尊,见他俊美的五官上罩着不舍,不忘挥了挥手叮咛她:“娘子,别忘了来接我。”
“好,你一定要听从南安王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接你的。”
“嗯,我会的”流尊难得的安静,不过面对南安王和明月等人的时候,神情极是冷漠,好似罩上了一层寒冰,防奋又警戒,但好在没有反抗,这已是足够了,三个人哪里敢计较他的态度。
“快走吧。”
“好”南安王在前面领路,明月伸出手拉着流尊,几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寝宫,青瑶扫视了一眼冰绡,缓缓的开口:“你在后面相送,看看暗处有没有盯梢的,如若有,一个不留。”
杀气冲天,冰绡点头,身子一缩,已穿窗而过。
寒夜中冷风从窗户窜进来,青瑶缩了一下肩,只觉得少了他的寝宫好大好冷清。
原来爱一个人,有了他便有了整个世界,这话一点都不假。
“娘,我们为什么不陪父皇一起离开?”
小鱼儿有些迷茫,她看出父皇和娘亲有些难分难舍,既如此何必分开,若是她们想走,谁人留得住。
青瑶雾蒙蒙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莫愁走过去关窗户。
房间里已响起清冷的说话声:“我们走,只怕明日沐府的几十口人,还有太仆寺卿柳家的人,还有朝中那些和沐家有牵扯的大臣,一个都逃不过牢狱之灾,所以我们要留下来,不动声色的找一个藉口,顺利出宫,或者借着那个男人的陷害出宫。”
“喔”小鱼儿点头,抬起晶亮的眼晴,心底有一丝不安,缓缓的开口:“娘,只怕凡事未必如意。”
“先缓缓再说吧,总之要等公主大婚过后,总不能撤手不管你姑姑的事吧。”
青瑶叹气,没想到她和流尊最大的瓶劲不是统一七国,也不是无情,而且上官昊这个阴险的小人,他不但为人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还武功厉害”这样的小人其实是最难对付的,现在他还宠幸了梅妃等妃嫔,就算她们把真相抖出来,只怕朝堂之上也未必能镇得过那一帮人,再加上流尊现在心智低下”如果他好好的,对付那个男人自然不在话下,他本来就是皇帝,可是现在她们手上没有一张好牌,所以只能小心行事。
“好。”
青瑶点头,莫愁立在身边,一会儿的功夫,冰绡从外面走回来,小声的开口:“娘娘,他们出宫了,一路上并没有大碍,娘娘放心吧 ”
青瑶点头,这恐怕有益于西门新月的极力掩盖,她现在是不敢随便乱动的,因为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她的日子就别想过得安生,上官昊即会放过她。
所以她只能暗下打探着,在不惊动上官昊的情况下。
不过上官昊不是浪得虚名,在皇宫,他已安Сhā下自已的众多眼线,是以,这一晚子时,他正在中室殿宠幸云妃的时候,鱼水之欢刚进入Gao潮,便听到殿门外传来太监心急的禀报声:“皇上,皇上?”
重重纱曼之后,云妃愉悦的轻吟声响起,不依的冷哼:“皇上,妾身还要?”
绵软的身子好似一条无骨的蛇般攀附在男子精壮的腰身上,不时的上下颠荡着,好似在海上行进的大船一般,既舒服又享受。
一殿的暖昧旋旎,淫秽的情yu绵漫在每一个角落里,不过男子却停住了动作,因为他听出殿门外的太监是他的人,这时候过来,必然是有重大的事,否则即敢过来破坏他的好事,想到这,他悠然的抽身,看也不看身下瘫成一汪水的女子,慢条斯理的下床拿起搭在屏风上的白色亵衣,冷冷的开口。
“进来。”
小太监飞奔出来,抬眼一瞄,只觉得白花花的肉体横阵在大床上,胸口一窒,赶紧垂下头一眼都不敢看,小心的凑上前去,在皇上的耳边听语了几句,俊美的男子瞬间脸色难看至极,黑色的瞳仁一片寒芒,抬首便是嗜血戾气。
“这事你已查探清楚了?”
“小的查过了,还救了一个婆子,她说淑妃娘娘曾让她们照看过一个太监,不过他们说那个人不太像太监,脾气残暴,没人敢靠近。”
“可恶。”
大手一扬,掌风直直的拍了开去,香案之上的青底小铜炉被震飞了,炉内香灰四散,弥漫在整个淫秽的寝宫之中。
大床上的云妃,先前还心有怨气,此刻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知道一定和淑妃有关,不和道淑妃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
“走,摆驾建阳宫。”
皇上一声令下,小太监松了一口气,立刻在前面领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中室殿往建阳宫而去。
建阳宫此时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孤寂无声,薄雾缭绕,香露滚落枝头,颤了一地的潮气。
太监的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暗夜中这声音尖锐得好似一柄刀,那刚刚入睡的西门新月立刻便醒了,心惊胆颤的猜测着,皇上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心底浮起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怜烟早起身侍候着主子起来,前往大殿迎驾,两个人刚出了寝宫,便看到迎面而来的皇上,眼瞳阴森森的,满脸的狰狞,此刻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全然的陌生,似乎和先前变了一个人”怜烟唬了一大跳不敢去看,赶紧跪下来。
“见过皇上。”
皇上似乎怒极了,抬起一脚,直直的把怜烟踢飞了出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直踢得怜烟胸闷异常,难以承受的昏了过去,西门新月看着这样的皇上,恐惶的叫起来:‘”怜烟,怜烟。”
人准备往外冲去,上官昊哪里给她这样的机会,大手一伸便提起她走进寝宫,绕过屏风之后,啪的一声把她扔到地上,脸色阴沉的转身坐到软榻之上,声音冰寒的开口。
“你是要自已说,还是让人交待?”
西门新月大致已猜出上官昊知道了什么,眼瞳一片灰暗,唇也泛着白色,但是面对着如此狰狞的男人,她却没有承认的勇气,只想胆怯的逃避:“皇上说什么呢,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皇上?”
西门新月闷哼,坚决不说出来,她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那两个婆子明明被她处理了的,怎么会让上官昊知道呢,还是他所想的和她所想的不一样,所以她如果冒然说出来,即不自已找死,于是一脸的委屈,似乎根本不知道上官昊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官昊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脸色更沉了一分,朝外面叫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是”立刻有太监走了进来,两个小太监手中架着一个年迈的婆子,那婆子一抬首看到西门新月,忍不住叫了起来:“娘娘,你好恨的心啊,奴婢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把奴婢们沉入湖底?”
西门新月一看到这婆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子一歪虚软的瘫到一边去,细密的冷汗从发梢间溢出来,脸如死灰,脑海飞快的闪烁着,自已该如何自救,躲过这一劫?
“皇上饶过妾身一命,妾身知道做错了,皇上饶命啊?”
“那个人呢?”
上官昊咬着牙,只要那个人活着,他的美梦便不可能成真,只要他活着的一日,他便不踏实,这皇位本来就不是自个儿的,他只不过冒名顶替而已,如若那个男人回到宫中,只怕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毁在西门新月的手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不见了,妾身不知道他被谁掳走了?”
“掳走了?”
上官昊忽然笑了起来,脸孔忽明忽暗,身形陡的一站,径直走过来,他的眼瞳是嗜血的红艳,整个人已频临疯狂了,西门新月一看到这样子的他,早知道他心中杀意顿起,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了她了,连连的磕头:“皇上,你饶过妾身吧,那个人已傻了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皇上饶过我啊?”
西门新月求饶的时候,一直望着她的婆子忽然抬起头来,一看到走过来的上官昊,吓了一跳,指着上官昊结巴着开口:“那个人和皇上好像?好像?”
她的话音未落地,上官昊的大手一伸,嘎嘣一声响,脖子清脆的断裂声,那婆子的脑袋和身子已分裂了,只有中间的一层皮粘连着,眼晴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双眸紧盯着西门新月,西门新月看着这样嗜血残恨的手段,早吓呆了,尖叫起来。
“皇上,我怀了你的骨肉?皇上你饶了我吧。”
“要为朕生孩子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上官昊冷血的开口,他说完手已伸了过来,虽然西门新月有武功,但她知道自已的身手在眼前的男人面前,只不过是小儿料的把戏,只要他一出手,自已必死无疑,西门新月脸色白了,身子往一边让,可怜楚楚的开口。
“皇上,那人离开了,只怕会卷土重来,难道你不要西门家的势力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势力,如果我出事了,只怕我爹爹未必肯帮你,到时候说不定帮助那个人?”
她这话起了一点作用,上官昊的手停留在她的脖子两寸远的地方,手陡的一握,青筋遍布,渍寒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一定会让你们西门家陪葬的。”
上官昊说完,一甩手一记响亮的耳光闪过,西门新月被他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只打得脸颊肿涨,脑袋嗡嗡作响,耳朵也响,身子虚弱的往一边歪去,连日来的担惊心受怕,再加上怀孕,她的身子本就极端虚弱,此时还被这个男人毒打,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后悔,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吧,当日是怎么回事?”
上官昊一开口,那小太监拖着被打死的婆子离开了寝宫,这些宫中的秘闻还是少知道为妙,已免性命不保。
西门新月唇角溢出血来,嘴里一片腥红,挣扎着挺直腰跪好,慢慢的望着上官昊,不敢再有任何的欺瞒,一字一顿的开口。
“那日你打死了那个人,命令建阳宫的几个小太监把他的尸首沉入人工湖,事后再杀了那几个小太监,谁知道那人命大,还有一口气在,当时恰逢阿九经过,发现了端睨,杀了那几个小太监,准备把他带走,那时候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便尾随过去,看到了阿九所做的一幕,因此把那个人抢了过来,阿九因为怕你知道,只得放手,把那个人交给了我。”
西门新月说完,连头都不敢抬,即便这样,她也能感受到上官昊浓郁的杀机。
“你干的好事?”
上官昊用力的一捶身侧的高几,发出激烈的响声,冷彻狠戾的开口:“那么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失踪了,你不是有派了专人看住他吗?”
“是,我派了人看住他,还锁住了他的手脚,因为他脑子坏了,总会发狂,所以妾身害怕,乘他开始意识迷糊的时候锁住了他的手脚,可是他却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救走了他?
一想到有人救走了他,上官昊的脸色阴森森的格外难看,那个救走他的人不会是皇后吧。
那个女人此次进宫一直很安静,完全不似先前休帝的那个女人,传闻当日她连弦帝纳一妃都受不了,现在他纳了多名妃子进宫,她都无动于衷,不会是早就看出他的破绽,知道他是假的吧。
一想到这个,上官昊就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得了这皇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所以那个女人一定要死,如若不是她劫走了那个真皇上,还会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把人带走。
上官昊脸孔阴沉的越过西门新月,这女人此刻一片凄惨,脸颊肿得厉害,披头散发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柔媚娇美,再想到她所做的事,越发的戾恶了,西门新月一看皇上走过去,连忙哀求着:“皇上,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今日起闭门建阳宫,除了朕的旨意,否则不准出建阳宫一步。”
“是”西门新月应声,眼下这男人如此生气,她哪里还敢违逆他的意思,恭敬的领命,等到殿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起驾回宫。”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这都是自已做的孽啊,当日怎么就相信了那个男人,这男人根本是披着人皮的虎狼啊,刚才若不是自已抬出西门家,只怕他能眼也不眨的杀了她,连自已的亲生骨血都不放在眼里,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西门新月哭得凄惨无比,婢女怜烟从外面走了进来,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一咳便吐出一口血来,她是被那个男人踢伤了,只怕时日无多了,怜烟看着一向高贵的小姐遭受到这些对待,过去抱住她,主仆二人哭成一团:“小姐,我的小姐,怜烟只怕撑不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怜烟,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这时候西门新月就像溺水的人一样紧抓住怜烟,可是怜烟只能虚弱的笑笑,再咳,唇角又是一点樱红,西门新月朝外面大叫:“来人,传御医,传御医啊。”
寝宫外面走进来两个小太监,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冷冷的开口:“皇上下了旨,建阳宫所有人不准出去,不准请医,请娘娘别为难小的们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这宫中的奴才本来就是如此势利,一日得宠,鸡犬升天,一日落难,猪狗不如。
怜烟看到伤心的小姐,缓缓的开口:“小姐,我没事”你安心养身体吧”小姐,请听怜烟一言,找个机会逃出宫去吧,这里不是你久留的地方啊。
“怜烟?”
西门新月再次哭了起来,暗夜中这声音好似幽灵的哀鸣……
因为那个人不见了,上官昊心急如焚,眼下最有可能就是皇后救走了那个人,她最近一直以来的表现,很显然是发现了他是假冒的,之所以不动声色,只怕就是为了救那个男人,难道那个人现在在凤鸾宫,可是自已该用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搜宫呢?
琉璃宫,上官昊皱眉深思,至丑时三刻,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很快布署了行动。
青白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皇宫,薄薄的雾气缭绕着,深秋的花草本就单调,此时越发显得苍白,在冷霜中摇曳。
忽然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天际。
随之整个皇宫都颤抖起来,因为有人行刺皇上,宫中的侍卫倾巢而动了。
皇上的圣旨,不论哪一宫哪一殿,一个都不放过,一定要搜出刺客的藏身点,不能让刺客再伤到别人。
天还未亮,青瑶睡得正熟,因为流尊已送出宫去,她心里的巨石落地”所以睡得特别香,只到寝宫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的眼晴陡的睁开,望着从外面奔进来的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禀娘娘,说有刺客行刺皇上,所以皇上下了旨,各宫搜查,现在有侍卫在凤鸾宫外面,娘娘看?”
青瑶抬眉,冷凝着脸色,心里飞过的闪过一个念头,只怕刺客是假,来搜宫是真,那么皇上活着的事上官昊发现了,只怕接下来有些困难,青瑶镇定的翻身起来,示意莫愁侍候着她和小鱼儿起来,两呣子收拾好,走出寝宫,只见大殿门前,立着一帮的侍卫,全副武装,来势汹汹,不过面对皇后仍然不敢大意,众人恭敬的施礼。
“见过皇后。”
“免礼。”
青瑶淡然的一挥手,宽大的白色水云袖扬起一阵清风,香飘大殿,那些侍卫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意,垂首不敢乱动,青瑶缓缓坐下,淡淡的询问:“皇上没事吧?没让刺客得手吧。”
“皇上身着一剑,不过并无大碍,因为怕刺客躲到别的宫殿中,再伤到各宫的娘娘们,所以皇上命令属下一定要严查,一个宫殿都不放过。”
看来那男人在宫中已布下眼线,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重用了一批人,这心思可算惧密的了,包括纳妃,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铺路,也许他曾设想过,如若有一天被戳穿身份,那么有朝中那么些大臣的庇佑,还有何人能推翻得了他。
只是现在他发现了皇上,恐怕接下来,皇城内外要刮起腥风血雨了,自已也是躲不掉?
青瑶挥了挥手:“皇上有心了,你们搜吧,任何一个地方都别放过,千万别让刺客躲在什么地方?若是伤了本宫,皇上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是。”
这些侍卫本就是奉旨办差,个中的详情并不知道,只当帝皇帝后恩爱,哪里想过是风雨飘摇的前兆呢。
一队侍卫分散开来,飞快的搜索起寝宫来。
青瑶以眼神示意莫愁和冰绡,两个人立刻俐落的陪同跟着那些侍卫,虽然宫中没人,她还是小心一些,不能着了人家的道,若是上官昊有心栽脏,即可让他得了手。
一番搜查下来,什么都没有。
青瑶捧着茶盎,淡淡的挑眉,细心的询问:“什么都没有吗?”
“娘娘,没有,娘娘安心吧”侍卫长抱拳恭敬的往后退去,领着一帮人离开了凤鸾宫。
大殿总算安静下来,莫愁和冰绡走到主子跟前,小心的开口:“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只怕那个人已起疑,才会有刺客一说,这刺客未必是真,他只是想搜出皇上在什么地方?看来他很快就会动手,我们就借着他的手出宫去吧,现在已有人在凤鸾宫外面监视了,这两天千万别乱动,等到公主大婚的那一日,莫愁乘乱出宫一趟,去永相府,让沐家的人和赵家的人立刻离开临安城”等事情明朗化再回来。”
青瑶脸色凝重的吩咐完,莫愁点头,不过脸色有些迟疑。
“老爷若问起来,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就说宫中的皇上是假的,不过让他别张扬出去,另外太仆寺卿赵家的人让老爷去通知他们,老爷说的话,他们会相信的。”
莫愁点头,大家的心头都沉甸甸的,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上官昊那个人不是君子,充其量只是小人,世上最难的就是遇到小人,还是一个有能力的小人……
十一月初五。
公主大婚的日子,一大早长乐宫内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立着很多人,礼部派出一帮人来亲自主持公主的大婚,可是公主却不让任何人进长乐宫的大殿,眼看着吉时要到了,殿外的人面面相觑,左右为难,礼仪官正在思付是不是要去通知皇上,可是听说前两日皇上被人行刺了,这种事若是惊动皇上,只怕会迁怒到他们礼部来。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后娘娘过来,应该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一干人皆跪拜下来:“见过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起来吧””青瑶点头,看着眼前的僵局,心下了然,一定是星竹不肯嫁吧,这小丫头的心思还真坚定呢?青瑶眼瞳深幽下去,淡淡的开口:“都起来吧。”
“谢娘娘”所有人起身恭敬的立在一边。
青瑶望向礼仪官,随意的询问:“是不是公主不想嫁?”
“是,娘娘,眼看吉时要到了,可是公主还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你看这事?”
礼仪官满脸的为难,青瑶勾出浅笑:“公主是小孩子家的,刚刚大婚,没人陪着,心中难免焦虑,本宫进去劝她两句,很快就会好的,你们别心急,不会误了良辰吉时的。”
“谢娘娘了。”
礼仪官总算放下心来,抬首见面前一倩丽的身影施然上了石阶,进大殿,空气中留着花草一样清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青瑶领着小鱼儿和莫愁等人走过大殿,往后面的内殿走去,人还没进去,便听到内殿的寝宫里,不时传来劈咧叭啦的响声,真不知道又毁了多少东西,走到近前,隐隐听到蓝衣的声音响起来。
“公主,你别担心了,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吗?会让你嫁给花侍卫的。””
“可是最近宫中的事太多了,我怕皇嫂忘了,要是她忘了,我不会真的嫁给那个阮子默吧,我不要啊。”
星竹的声音透着凄凉,话音里还带着哽咽,青瑶叹气,这小丫头对自已还真是没信心,又或者是太喜欢那花离歌了,所以很担心吧,生怕事情不如意。
青瑶绕过屏风,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是谁在背后不相信我啊?”
“娘娘?”
蓝衣一听这声音早惊喜的叫出声,这后宫之中,能说出如此清冷的话,只有娘娘了。
一直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星竹早飞快的起身,扑向屏风边,一看到青瑶的身影,眼泪再次流下来了,伸出手抱住青瑶:“皇嫂,你可来了,我好害怕啊。”
青瑶扳正她的小身子,牵着她走到一边坐下来,伸出一只手,蓝衣立刻机灵的递上香绢,青瑶接了细心的给星竹擦干了眼泪。
“看看你,眼晴都肿了,还怎么当个漂亮的新娘子。”
“我不想嫁”星竹接过皇嫂手中的香绢,低垂下头,好半天才哼出一女尸。
青瑶掉头望了一眼寝宫内七零八落的陶器,古董,这小丫头身上还是有皇室的高贵病,也只有花离歌那男人能包容她了,如若不然,嫁给谁只怕都有她的苦头吃,掉头缓缓的开口。
“你们其她人先退出去吧,我和公主说几句话。””
“是”长乐宫的太监宫女们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守在殿门外,寝宫里,只留她们几个近身的婢女,青瑶伸出手握着星竹的柔夷,她又即会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不幸福呢,她可是流尊重视的亲人,流尊不能处理的事,她当然要帮他处理好。
“如果是你喜欢的人呢?也不嫁吗?”
青瑶柔声细语的说,星竹一下子愣住了,木然的看着青瑶,皇嫂这话什么意思?有点迟疑,又有点不敢相信,睁大一双小鹿似的眼晴,越发的楚楚可怜。
青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安心吧,今天离歌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他会来劫花骄的,你们就安心去江湖上游玩一番吧,等到时局定了,再回来吧。”
“离歌,他被皇上抓了起来?”
星竹一想到离歌,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青瑶一声冷笑,只要她想,总会找到他的,而且上官昊那个男人可算是有心眼了,竟然把花离歌关在临安府的地牢里,想瞒天过海的欺过她吧,她做事即会那般鲁莽,自然要打听清楚的。
“你放心吧”现在安心的梳妆打扮吧,别到时候,误了良辰吉时,惹来了皇上可就麻烦了。”
青瑶警告她,如要她一直这么闹的话,礼仪官一报上去,那个男人就会过来,到时候是真的会很麻烦,所以她要安份一些,尽快出宫,这皇宫离永宁候府有一段距离,而现在只怕林思淼他们已经动手了,所以她要尽快出宫才是,乘消息还没有禀报进来,如果消息一落到皇上的耳朵里,她想走都没办法了。
“好,我听皇嫂的。”
星竹立刻应声,青瑶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拉过星竹的手放进去。
“别的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带,但是少不了这个,等到时局定下来,皇嫂会让你们回京的。”
青瑶凝重的语气,使得星竹起疑,挑起了粉黛眉,轻声的追问:“皇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瑶望了她一眼,想到她心里对皇上的增恨,忽然觉得有必要让她明白”她皇兄从来就没有变,如果他在宫中,一定会大力的会她探办这件事的”青瑶俯身贴着星竹的耳朵上说了一句。
小丫头立刻睁大眼晴,捂住嘴巴,好半天才开口:“皇嫂,你说,你说?”
“好了,快梳妆吧。”
青瑶拍了拍手安抚她:“你皇兄很好,这是他让我做的,他希望你开心点,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原来是这样。”星竹呼出一口气,眼晴里浮起泪珠儿,她就说从小到大一直宠着她的皇兄怎么了,原来,原来是这样,皇兄还一直关心着她,她总算放心了,星竹用力的紧握着手中的几张银票,心里轻念,皇兄,你一定要快回宫,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青瑶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给公主大妆。”
“是,娘娘”殿外长乐宫的奴婢还有太监应声走了进来,另有人去通知了大殿外面的礼仪官和婆子下人,一众人走了进来。
一时间整个寝宫都站满了人,上妆的上妆,整理衣饰的整理衣饰,有条不素,倒和她大婚的时候完全不像,那会子手忙脚乱,整个寝室中只有一团糟,没想到那样匆匆忙忙的一个婚礼,竟然是天注定的姻缘,走过了多少的曲折,两个人最终竟然走到一起了。
看来古语说得好,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
青瑶看着莫愁的影子,唇角挑起笑意,她和沈钰也是一段美好的金玉良缘,等到时局定下来,她会亲自为她主婚的,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果梅心还在?
想起那个丫头,心里仍有些痛,还有那些陪伴着自已的人和事,青瑶的心潮湿湿的一片雾气。
耳边听到了小鱼儿的热切的声音:“姑姑,今天好漂亮啊。”
“嗯,谢谢小鱼儿”一大一小两个人紧抱在一起,青瑶回过神来,笑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礼仪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吉时到了,吉时到了,公主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里面有婆子应着,大红的霞帔披上去,星竹陡的掀开来,抬眸望着青瑶,哽咽着开口:“皇嫂谢谢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她多少也估计到一些,也许事情比想像中复杂得多,为什么一个可恶的坏人竟然跑到宫中成了她的皇兄,而皇兄却待在外面呢?但是此时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了,青瑶点头:“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意思只有她们自已人知道,大红的霞帔再次盖了上去,骋婷艳红的身影施施然的往外走去,身后尾随着一溜儿的太监宫女,寝宫很快寂静下来,青瑶没有亲自去送她,只抬眸望着冷寂的宫中,淡淡的开口。
“莫愁,立刻去沐府送信,小心一点,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娘娘”莫愁应声,闪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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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43章 心 计 动
沐府的书房。
沐痕脸色凝重的望着莫愁,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晴:“你说什么?”
莫愁知道老爷有些没办法相信,皇后娘娘让沐家的人暗中离开临安城,老爷身居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永相,掌握着朝中的很多大事,现在皇后娘娘让老爷离开京城,老爷怎么能理解这件事。
沐痕深幽睿智的眼晴盯着莫愁,似乎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否是别人易容的。
不过看来看去还像自家的那一个,如果她是真的,那这话就真的是娘娘的意思了,可是娘娘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呢?
“老爷,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要不然恐怕沐家会有灭顶之灾。”
这话莫愁可没有讹他,只怕这样的事很快便会发生,所以老爷还是尽快离开吧,走迟了沐家的人要尽数入大牢了。
“发生了什么事?”
沐痕总算感应到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女儿不会好端端的让他离开的,而且这件事只怕不是小事。
莫愁轻盈的走出书房,张望了一眼,确定书房外面的下人皆离得很远,才回身走到老爷的声边,小声的开口:“宫中的皇帝是假的。”
“假的?”
沐痕轻喝,随之噤语,这是怎样的惊骇之闻啊,竟然有人敢冒充他们弦月的皇帝,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啊,先前有南安王冒充皇上也就罢了,紧接着又出来一个人冒充皇上,天哪,沐痕捂住胸口,一时不知道如何表示,他真的不知做何反应了,不过就算宫中的皇帝是假的,瑶儿为什么如此急切的让他们沐家的人离京。
“难道瑶儿发现了假皇帝,所以那假皇帝准备对付沐家?”
沐痕压低声音询问,莫愁点头,总之事情差不了多少,若是多说,其中的曲折很多,只怕要耽搁不少时间,不如就这样让他以为着。
“是的,老爷,所以娘娘希望你偷偷解散家中的奴仆,领着府中的人悄悄的出临安城。”
“原来是这样”沐痕整个人虚弱的瘫到一边的椅上,想到宫中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假皇帝,可是却把皇上的霸气渍寒,模仿得维妙维肖,连处事的手段都很像,究竟是谁能做到这一点啊,而且真正的皇上呢?这才是关键?沐痕立刻反应过来,飞快的开口问:“那真正的皇上呢?”
“在外面呢,皇上受伤了,休养一段时间,便会回来的,所以老爷只是出去躲一段时间,你出去后,娘娘会给你安排地方的,到时候娘娘也会出宫的,在外面一起会合吧。”
“好,我会想办法。”
这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看来他们确实要离开才好。
莫愁想起了太仆寺卿赵家”忙提醒老爷:“还有赵家,你要尽快通知他们,一定要劝他们一起离开,要不然到时候会受牵连的。”
“我知道了,你还是回去吧,小心点。”
沐痕挥了挥手,单手支着脑袋,这事还真是需要时间消化,莫愁知道老爷会知道事情的轻重的,因此领命闪身离去,回宫复命。
而被皇上关在临安府的花离歌也被林思淼等人救了出来,随之,凤宸宫的几十个精干人员,陪着花离歌一起去抢皇家的辇车。
朗朗烈日之下,大衙上人头攒同,大家伸长脑袋探望。
只见公主华丽的辇车缓缓的行驶过来,今日皇家前后护卫的兵将众多,足有一千多人,还有大批的陪嫁之物,可见皇上是要重用永宁候了,不但嫁了公主,还陪了这么多的嫁妆,衙头小巷一下子议论纷纷,没落的阮家终于又要出头了,这京城果然是风云变幻,瞬息万变啊。
谁会想到先皇削掉了阮家的兵权,现在皇上又要重用他们啊。
五百铁骑之后是仪仗队,再后面是高头骏马,身披红花,意气风发的附马爷阮子默,整个人春风得意,眉眼间数不清的风流,在马上频频的向衙道边的人点头,今日他很高兴,不但他,整个阮家的人都很高兴,不是因为娶了一个公主,而是阮家要被重用了,阮家的老太爷,本来病了的,一下子好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阮子默拿眼望着身后的华丽辇车,浅纱笼罩住辇车的四周,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个维妙的人儿,公主俏皮可爱,他是早就见到的了,以前看了也很满意,只是公主仍千金贵躯,而阮家并不是受重用的门户,他做梦也没想到天上掉下一个香馍馍来,还真的被他捡到了这样的好事。
不过阮子默的得意没有维持多久,便有人冲破了和谐的婚礼进行曲。
大衙上,黑压压的阴云罩住了头顶,几十个身着黑衣的人影飘然而至,停落在屋檐之上,那些人身着黑色的披风,面无表情的盯着大衙上停了下来的迎亲队伍,阮子默一看这阵仗,不会是抢亲吧,当下愤怒,他可不想到手的权势失去了,如果公主不能如愿嫁进阮家,皇上又凭什么重用他们。
一想到这里,怒叫起来:“来人啊,有人抢亲了,保护好公主。”
阮子默一身的大义凛然,在马上挥舞着手,示意前面的铁骑卫保护公主殿下。
谁知,那星竹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早一伸手掀掉了头上的霞帔,双瞳隔着纱帘晶亮的望着对面檐角之上的花离歌,一身妖娆的红衣,玉簪束发,周身的魅惑之气,眉眼勾出邪冷,身形一拭,手中的打出一窜儿暗器,细如银毫,那指手划脚的阮子默一下子被他打下马,翻滚两圈挣扎着起来,只见手上肩押之处皆中了银针,疼得他脸色大变,朝着那铁骑马大叫。
“抓坏人,抓坏人。”
“是,附马爷”铁骑卫首领一抱拳,身形一起迎了上去,不过花离歌并未动手,身后早有几十个黑衣人飞身而起,迎了过来,挡住了五百铁骑。
大衙上尖叫声起,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吓得四处逃窜……
眨眼很多人逃得看不见影子了,酒楼茶肆里,人人退避三舍,警戒又好奇的盯着楼下的动静。
只见花离歌身形一拭,飘然如一片晚云,悠然的落到辇车之上,伸出修长的大手,清润的声音响起:“公主。”
“你来了?”
星竹眉眼如画,笑意盈盈的从辇车之中走出来,但凡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公主是多么的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原来她不喜欢阮子默,想嫁的是抢亲的这个人。
“嗯,我来了。”
花离歌一言落,抱着她身形陡的跃起”往半空拭去,不过长手一伸扯掉了阮子默胸前的红花,悠然的开口:“我们大婚去。”
艳红依血的红丝带在空中翩然而过,眨眼缠上了他的身子,两个人腾空而去,半空还听到他沉魅的声音:“兄弟们,谢了。”
“好说。”
林思淼一声开口,陡的挥手,今日的目的是抢亲,并不是和这些铁骑卫怒斗,现在人已抢到了,他们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走。”
眼看众人都走了,小丫头蓝衣心急的跳起来:“小姐,我呢,我呢?”
一人陡的回身,一伸手提起她,纵身而起,紧跟上前面的影子,
几十个人好似几十只黑色的大鹏鸟,几个纵身便失去了踪影,而大衙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众迎亲的队伍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阮子默绝望的蹲下身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公主不见了,阮家翻不了身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注定。
“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玩阮家啊。”
茶搂酒肆内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想必很快大衙小巷又有了热切的话题,本来可以咸鱼翻身的阮家再次落幕下去了,想必这是先皇的旨意啊,冥冥中一切天注定。
公主大婚被抢,花离歌被劫,这事很快传进了琉璃宫,皇上的脸上黑沉沉的,难看至极,大发雷霆之怒。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派了一干铁骑卫保护公主吗?”
铁骑卫的首领唬得扑通一声跪下来:“禀皇上,来的那些人意在抢人,并不和我们正面交锋,而且身手个个都很厉害,再加上花侍卫的武功本就高强,所以便让他们逃掉了。”
大殿下跪了一地的人,都以为皇上一定是因为公主被劫才心痛至此,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大殿上首的男子眼瞳阴森,冷然的瞪着下首,凝眉深思,究竟是谁暗中动了手脚,只除了她?
那个人被救走了,花离歌被劫,公主被打伤,只怕都是那个女人动的手脚,试问天下还有谁有如此的能力做这种事?上官昊的眼神沉沉没没,其实他还真的不忍心一下子杀了她,可是现在真的留她不得了。
“来人,摆驾凤鸾宫。”
“是,皇上。”
皇上的贴身太监小林子立刻朝外面叫了起来:“皇上摆驾凤鸾宫。”
凤鸾宫内,青瑶正听着莫愁的禀报,爹爹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不知道那男人会不会派了人监视着沐府,如果真的这样,只怕轻易走不掉,但愿爹爹能聪明的解散掉府内的奴仆,这样的话,她们的目标就少得多,到时候走得也容易一些。
还有赵家,姐姐的夫家,搞不好在这一次事件中,也会受到牵连,这还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一切已没办法改变了。
“离歌能带走公主,我就放心了。”
“是,娘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莫愁思索着,皇上被救,花离歌被劫,公主被抢,只怕那个男人很快便想到娘娘的身上,那么一定会对娘娘下手的。
“他对我有所顾忌,短时间不会有事,而且他一定要知道皇上的下落,没有皇上的消息,他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
青瑶冷哼,殿内一片清冷,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叫声:“皇上驾到。”
“来得好快,看来他是得到消息了。”
青瑶起身,领着莫愁和冰绡起身,这时候大殿外走进来一道明黄的身姿,青瑶下了高台,缓缓的拜了下去:“见过皇上。”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官昊伸出手轻轻的搀扶起青瑶,缓缓的如水一样的话响起:“瑶儿,请起。”
“谢皇上。”
青瑶戾恶的望着一眼手腕之处的修长大手,强行压抑下自已的冲动,真怕自已一个冲动甩开他的手,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抽过来:“皇上怎么过来凤鸾宫了?”
“今日公主大婚,竟然被人抢了,朕虽然早有准备,想不到还是被那人得手了?”
皇上说完,半俯下身子,靠近青瑶的身子,他身上充斥着一股迷淫之气,青瑶冷然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关心的开口:“公主被抢了,那皇上还不派人追回公主?”
“既然有心走,又怎能追得回来。”
上官昊的眼神眯起来,虽然这女人表现得很镇定,可那又怎么样,他是认定了,只有她才能办到这么多事,因为他没忘了她手中有凤宸宫,为免她再和三军联手,他已秘密派武将接替了安定峰的将军之职,并让他交出兵权。
“喔。”
青瑶应了一声,抬起眸望过去,只见上官昊的眼神闪着狂风骤雨,雷闪电鸣,怒意深深层层的翻滚而至,青瑶哪里怕他,清眸闪过华光,气定神闲的望着她,根本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而因为她的悠然自得,两个人靠得又近,她倒是看清楚一些这个男人的面容,俊逸的五官上,在发根处,隐隐露出一条边缝的肌肤,和现在的不能完全融合在一起,这样想来,原来他脸上戴了一张面具,不知道这个面具他准备了多长时间,而且比起无情上一次的面具可要差远了,他那是根本没有一点的暇疵的。
“你以为自已所做的事朕真的不知道吗?”
上官昊阴沉的开口,看到沐青瑶不动声色,他趋步上前,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你安心留在皇宫内,朕不会亏待你的。”
这利诱哄骗的神态使得青瑶不由得好笑,自古与虎狼谋皮,谁能安然而退,唇角一勾,冷声:“皇上以为我是西门新月吗?而且一切都是皇上多想了,臣妾现在很安心。”
“你?”
上官昊脸色狰狞起来,看来这个女人是软硬不吃了,好,那么就别怪他对她动手,她就等着吧,阴森森的笑容闪过,站直身子,缓缓的开口:“那就好,朕累了,皇后安心吧 ”
“送皇上。”
青瑶不卓不亢的开口,施礼送上官昊离去,他走得又快又急,脚步明显沉重得多,想来他真的急了,只怕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青瑶回身望向莫愁和冰绡:“看来暴风雨要来了,我们正好借用这暴雨退开宫中吧。”
“是,主子。”
冰绡知道主子心中一番计较,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做什么?
“娘娘?那小鱼儿?”
莫愁的话音一落,小鱼儿探着眼晴从寝宫走出来,她还不知道上官昊来过,因此奇怪的挑眉:“我怎么了?”
“今夜冰绡把小鱼儿送出宫去,交给南安王,现在我们这里,沐府,还有南安王府只怕都被监视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娘?”
小鱼儿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很担心,哪里愿意走:“我陪着你吧。”
“不用,你和你父皇待在一起,我很快就会和你们会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担心知道吗?因为我会全身而退的。”
青瑶怕小鱼儿知道她的异动,到时候一心急,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青瑶郑重其事的,小鱼儿越恐慌,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心底难安:“娘,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如果你留着,只会拖累我的后腿,到时候成为我的软肋,上官昊一定会先从你下手的,所以你就安心的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青瑶的态度很坚决,小鱼儿不敢多说什么,因此只得点头,而且她有成|人的思维,自然知道娘说的没错,她现在的武功还很浅薄,根本对付不了上官昊,留下来只能成为娘的软肋。
“好,娘,你要当心”小鱼儿尊重其事的点头,如果不是沐府的人,只怕娘也和她一起走了,现在她只能先待在宫中,让沐府的人退出去,如果一有人发现娘娘不见了,沐家的几十口人立马下大牢,所以娘才不敢动。
是夜,莫愁和冰绡悄悄的出去,果然有人监视着凤鸾宫,只不过她们都是经历过千军万马,上过战场的人,因此警觉性比一般人高得多,那些监视的人根本监视不了她们,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那些人,顺利的出宫了。
因为莫愁沈钰有联系,早就知道皇上并没有在南安王府,而是根据娘娘的指示,安置到东郊十里河畔的烟花之地,那里是莫愁的家,也就是当初青瑶出银子搭建的地方,那些人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来头,但是一听到是皇后的人,立刻义无反顾的帮忙,所以即便上官昊派了很多人注意着京城的动静,也搜查不到皇上隐身在烟花之地中。
南安王府外面果然有监视的人,沐府外面也有监视的人,莫愁和冰绡一路闪身而过,直往东郊,很快找到一家民房,简洁雅致,轻敲了门,有人应声,打开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民妇,看到莫愁,掉头朝里面开口:“是她们吗?”
妇人的话音一落,沈钰从里面走了出来”点了点头,他在等莫愁和冰绡。
一看到她们,连忙点头,莫愁让了开来,只见从后后走出粉妆玉彻的小人儿,正是小公主”身侧跟着一只高大的小白狼。
“沈钰见过。”
沈钰上前一步正想参见公主,但是小鱼儿早飞快的扑了过去,抱住沈钰脖子,吊在他的脖子上:“沈大哥,我可找到你了,爹爹还好吗?”
说完俯身在沈钰的耳朵上轻喃:“在外面还是不要客气了。”
沈钰含莞一笑,小公主还真是机灵,刚才自已是失策了,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处,看他们如此神秘,只当他们是朝廷抓捕的钦犯,如果知道皇上的来处,只怕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好””沈钰伸出手抱住小鱼儿,掉头望向那妇人,淡淡的笑着介绍:“这是我妹妹。”
“好可爱的小丫头啊”妇人一眼便喜欢小鱼儿了,伸出手摸她的头,自行忙碌去了,沈钰抱着小鱼儿领着她们进去。
这民房外表看很简洁,但里面收拾得很整齐,有小花园,还有小小的假山,沈钰领着她们穿过长长的抄手流廊,一直往后面走去,没想到这民房后面竟有一座竹海,原来这一整排房子建在山外面,团团包围住了整个山,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山,而竹海之外,是一处碧湖,碧湖的傍依着几百棵青郁浓绿的翠竹”在翠竹之中,此时有一间新建的竹屋,几个人顺着小径走过去。
只见竹屋门外有一竹桌,此时有两个人正在下棋,正是皇上和明月。
明月为了治皇上的病,因此经常陪他下棋,磨练他的韧性,用以压抑他体内燥动的魔性,没有暴燥易怒的个性,血液平缓得多,这对他是有益的。
此时两个人一听到竹林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望着外面。
只到看清了沈钰的身影,才放下心来,小鱼儿早从沈钰的怀中一跃而下,飞奔到父皇的身边,热切的开口:“父皇,你没事吧。”
流尊望了望沈钰的身侧,瞳仁中一闪而过的希望,不自觉的开口:“娘子没来吗?”
小鱼儿柔声的开口:“娘很快就来了,父皇放心吧,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嗯”流尊听到小鱼儿提到一家人,一下子高兴起来,视线移到小鱼儿的身上,伸出手自然的握着她:“来,小鱼儿,我们下棋。”
“好,小鱼儿陪父皇下棋。”
明月立刻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小公主,公主的棋艺不错,她来了,陪着皇上,对去除他身上的恐惧和脑海中的血块有好处。
莫愁望向沈钰,眼中有浓浓的关切,沈钰抿唇笑,淡淡的开口:“我没事,你放心吧。”
“嗯,当心点”莫愁柔声开口,眼晴不由自主的瞄到皇上的身上,皇上虽然很冷,但是比起前几日来,似乎很详和,莫愁关心的问走过来的明月。
“皇上好点了吧。”
“嗯,还行,因为住在这里,与世无争,对他的病情很有好处,这样下去,脑子里的血块,应该很快就可以除掉,你让娘娘安心些吧。”
“好”莫愁点头,这时候明月和沈钰凑到近前,小声的问:“是不是皇宫出什么事了?”
要不然娘娘是不可能把小鱼儿送出来的,她一送出来”似乎就快宫变了,难道是假皇上发现了端睨,既然如此,娘娘何不出宫来?
“既然出事了,娘娘为什么不一起出宫来,待在宫中即不更危险。”
明月担心的开口。
莫愁蹙紧眉,轻叹气:“娘娘是怕沐府的人受牵连,现在自已稳住不动,好让老爷把府内的下人尽数驱散出去,而且最重要的,如果娘娘冒然的离开,那上官昊必然编排一个中伤娘娘的理由,使得娘娘有口莫瓣,到时候这临安城只怕引起腥风血雨,娘娘明知有危险却不动,只不过是等那个男人给她安排一个理由,这样可以退出来,到时候,就不会引起朝变,皇上如果好了,到时候还是要回来的,这弦月的根基不能大动。”
莫愁跟随了娘娘很多年,对于她的心思,很多时候是知道的。
四个人说了会子话,冰绡催促莫愁回宫去,现在一定要小心以戒。
两个人和沈钰明月分手,出了这座山林,离开这一排的民房,
莫愁的眼瞳似有若无的飘向一方的位置,冰绡已听说了莫愁的身世,不由关心的开口:“要不然去看看他们吧?”
莫愁掉头,坚决的摇头:“这种时候,还是安定些为好。”
两个人立刻没落到夜色之中,一路回皇宫去了……
建阳宫,西门新月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皇上过来,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便吓得脸色大变,生怕又变出什么事了,所以当听到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她恨不得自已立马昏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个狠毒的家伙了,可是在她还没有昏过去前,高大身着明黄龙袍的上官昊已走进建阳宫的大殿,西门新月愣怔的望着他,只见他脸色有些隐晦,黑瞳幽幽的泛着寒气,西门新月的心头不由一颤,她发现这男人特别喜欢穿龙袍,几乎从来没有脱下来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穿着龙袍,这是不是表示他心里其实没底,生怕这皇位不保?
西门新月的脸色变了几变,想到怜烟的死,心头不禁一阵痛,她对怜烟的感情很深,她一直照顾她陪伴着她,就像她的妹妹一样”以前她还没意识到,可是怜烟死了后,她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她的生活里就好像少了个主心骨,做啥事都没有力气。
而这一切都舞自已的愚蠢害的,现在她是后悔了的,深深的后悔着,当初安心的做个南安王侧妃,不是一样衣食无忧吗?如果她不是那么大的野心的话,至少活得很快乐。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她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只能和这只野狼为伍,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命了。
西门新月颤抖着走下座榻,给上官昊请安:“见过皇上。”
这一次上官昊没有为难她,虽然脸色难看,但是看到她卑微的态度,脸色倒是温和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牵起她,往高处的座榻走去,拉着她挨着自个坐下来。
西门新月脸色木木的,一点喜色都没有,如果现在自已仍然那么天真的话,真是枉费了怜烟的死,这个男人怕是又动了什么心思吧,西门新月缓缓的开口。
“皇上怎么想起来看望妾身了。”
“前两日朕的火气太大,所以亲自过来探望淑妃,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上官昊柔声的开口,西门新月狐疑的抬眉,只见眼前的一张脸,温润的笑着,那么真挚,似乎很关心她,可是她只觉得心里很凉,这男人笑得越温柔的时候,那做出来的事只怕越恶毒,她不由得周身起了一阵寒意,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已的肚子,不动声色的开口:“多谢皇上关心,新月心里很高兴。”
他不说破,她就不去问,她真的害怕那是一个残忍的事情。
但是上官昊可没有多大的耐心和她耗,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只顾想着对策,哪里还管别人的感受。
“你知道吗?今儿个花离歌被人劫走了,公主大婚当衙被抢,朕的联姻被毁掉了,而且那个人也被救了出去,你说朕能不担心吗?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
说到最后上官昊的脸色扭曲起来,眼瞳一片狰狞,咬牙切齿的一扫平素的温润,使人只觉得可怕,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先前还觉得他俊雅,根本就是一个丑陋不堪的魔鬼。
“所以呢?”
西门新月接着他的话,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的手心全是汗,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她的煎熬,好似几百几千年那么难熬,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难道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太过贪心,太过虚荣。
上官昊一听她问,阴骜的盯着她:“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朕了,新月,你帮朕一次,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若是朕能永保皇位,一定封你为皇后。”
西门新月眼神深沉下去,想到正因为这个位置害得她自已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害得怜烟丢掉了性命,自已现在的日子痛苦至极,不由得苦笑起来,上官昊用足了力气握她的手,他用了很大的力道,使得她手指很疼。
“你说吧,就是没有皇后的座位,我也会帮皇上的。”
现在的她已没有说不的权利,她没忘了自已背后的西门家,爹爹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有府中的一干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好”上官昊听到西门新月如此说,脸色总算露出一点高兴,手劲松了一些,凑过身子俯到西门新月的耳边,慢慢的说了一句话。
西门新月的脸一瞬间白得如纸,唇颤抖起来,身子摇晃了好几下,强撑着慢慢的滑落到一边跪下来,眼泪如雨而下:“皇上,求求你,饶过这个孩子吧,皇上,虎毒不食子呢,他可是你的亲生孩子啊,除了他,你还没有任何的孩子。”
上官昊脸色陡的渍寒,大手一伸提起西门新月的衣襟,阴森森的开口。
“我是让你帮忙,不是让你来说教,只要我稳坐了宝座,你以为我会没有孩子吗?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只要你怪怪的听话,我以后依然让你受孕,会还你一个孩子的。”
“不?”
西门新月柔媚瘦弱的小脸蛋上,潮湿一片,用手捂住嘴,阻止自已尖叫出声,阻止自已恨不得冲过去撕碎这个男人的脸,他真是太无耻了,世人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要亲手毁掉自已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就算是皇上,他只是不爱她,可是从来没有如此羞辱过她啊,这太痛苦了,如果没了怜烟,没了孩子,她还怎么活啊?
“皇上,求求你想个别的方法吧,妾身一定帮你完成,皇上,求求你了,他是你的孩子啊?”
上官昊耐心用尽,望着脚下哭成一团的女人,心内冷哼,真是成不了大事的女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狼,一点成大事的气节都没有,嗜血残忍的开口。
“你有两个选择,一,舍了孩子保住西门家,二,舍了西门家保了孩子,但是朕要和你算算私藏那个人的帐,三日内看不到你的动静,朕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上官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门外响起太监小林子的声音:“皇上起驾回宫。”
大殿上方,西门新月瘫倒在地,整个人伏着,眼泪顺着发端一直流淌到地上,连死过去的心都有了,现在活着就是一种煎熬啊,如果怜烟还在,至少可以劝慰她,可是现在连一个人也不理会她了,建阳宫内的人看她失庞,谁还会尽心尽力的侍奉她,若是因为这件事,惹恼了皇上,只怕还没有好下场,因此她哭断了气,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望她一下。
空荡荡的大殿,好似一抹幽魂在孤泣。
虽然她伤心,她绝望得恨不得死过去,但是她知道现在能选择的唯有一条路了,舍孩子保西门家,如果舍西门家保孩子,那个男人照样来找她算帐,她只有什么都保不了了,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得选择,只有一条命可走。
西门新月哭累了,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已的肚子。
孩子,对不起”是母妃不好,母妃不能保护你,你别恨我,也别恨任何人,重新投胎去吧,下次一定不要投在帝皇将相家,投到平凡人家去吧。
她说完,竟昏了过去,空荡荡的建阳宫死一样的沉寂。
凤鸾宫的内殿,寝宫内传来窍窍之声。
“娘娘,一切都办好了。”
青瑶歪靠在床上,缓缓的披衣坐起来,眸中跳跃着两小簇的火花”柔声询问:“他没事吧?”
莫愁知道他问的是皇上,忙恭敬的开口:“娘娘放心吧,他没事,明月脑子里的血块会很快去除的。”
青瑶点了一下头,心里总算好受一起,只要脑子里的血块除掉,他就恢复记忆了,只要记忆恢复,他们前往天山去找他的师博治愈他,到时候一定要收拾了上官昊和西门新月。
“嗯,那就好,你们两个跟着我,接下来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没事,娘娘。”
莫愁和冰绡立刻出声,青瑶轻叹一声,想想她们两个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不由得嗟叹。
“等到尘埃落定,我就把你们两个嫁出去吧,都老大不小的人了。”
“娘娘”两个丫头心里染起感动,没想到这样的光景里,娘娘还想着她们的事,即便肝脑涂地,也应报答这样主子。
“我们不急,娘娘早点休息吧,现在要养足精神,要不然没有精力对付接下来的暴风雨。”
“嗯,这话倒也对,你们两个轮番休息着,不要一起守着。”
“好”两个人点头,莫愁走过去侍候主子,冰捎先下去休息……
一连两日都没什么事,而就在这两日,莫愁又出去了一趟,回沐府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沐府和赵府的人走了,她就放心多了,到时候可以义无反顾的脱身,莫愁带回来的消息不尽如人意。
首先是沐府,沐痕解散了府中的下人,让他们分批假装出府采卖东西,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少,府中只剩下那些老仆,坚决不愿意离开的,沐痕也没办法,只得留下他们,诺大的沐府空荡荡的,除了老爷就是二小姐,还有两位夫人,几个奴婢,总数十个人左右。
还有柳家,沐痕让他们离京,但又没办法和他们说明宫里的皇上是假的,因此那太仆寺卿根本不理解他,所以柳府的人一个都没走,最后沐痕没办法,强行让女婿休妻,谁知道那沐青珠怀孕了,柳从云心疼妻子,根本不休,只到沐痕偷偷的把事情的真告诉了柳从云,女婿才迫于无奈写了休书一封,但自已却陪着妻子秘密的离京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沐永相的女儿被休掉了,最后越说越离谱,竟说沐家的女儿因为被休,投河自尽了,所以诺大的京城才会看不到她的人影儿,总之越说越离谱。
青瑶听着这些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赵府倒还好说,休了沐青珠,想来皇上没话可说,即便他想治柳家的罪,也没有任何的藉口,倒是沐家的十多口人,被监视住了,说明上官昊是盯上他们了。
“主子,你看怎么办?老爷根本走不了?”
“明天召凤宸宫的人把他们救出去吧,只要他们一走,上官昊必然动手对付我,我正好借机会全身而退,这样就没事了。”
青瑶清冷的开口,但是她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麻烦便上门了,来得如此之快。
第三日早,这是上官昊给西门新月最后一日期限,今日一过她如果还没有动静,西门家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这个男人虽然阴险狠毒,但既然这么说,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所以一大早,西门新月便哭了一通,然后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打扮了一下,前往凤鸾宫而去。
青瑶也早已醒了,只是没有起床,歪靠在大床榻上想问题,看有什么好的计划可以把沐府的人顺当的送出去,整个人懒懒的,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映衬得一张小脸好似雪一样白晰,大大的眼晴中染着潋滟动人的波光,神色淡淡的。
莫愁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娘娘,淑妃娘娘过来了?”
“这时候,她过来干什么?”
青瑶挑了一下眉,凉凉的问,对于西门新月,她是既憎恨她,又同情她,总有一日她会后悔的,与虎谋皮,反伤其身,这是千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说是给娘娘请安。”
“嗯,请安,我倒想看看她又起了什么心计”青瑶身形动了一下,便滑到床沿边坐下,莫愁立刻走过去侍候她起来,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肩上,本来想给她挽上,但被她阻止了:“走吧,回头再打理吧,看看那女人搞什么鬼?”
青瑶猜测着,那上官昊该动手脚对付她了,唇角不禁挽出一抹冷笑,如若不是为了流尊保全住这弦月的根本,她何苦留在这里,早就一走了之了的,谁人留得住她,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让上官昊把矛头对准她一个,而不是任由他编排理由,到时候来个皇后谋反作乱,连后把朝中不合眼的大臣尽数除掉,尤其是这些大臣中,还有和她出生入世共同对敌的安定峰,他也被上官昊调回京了,明着是高升,实际上卸了他的兵权,这个男人现在是草木皆兵,若是自已乱动,只怕整个京城将起腥风血雨,而她只想把伤亡降到最低,只要她不走,相信那个男人不敢异动。
或者是他和她正面交锋,他也不能把藉口动到别人的头上。
青瑶计算了一番其中的厉害关系,脸上神色不变,优雅的走了出了寝宫。
外殿之上,西门新月正端坐在下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水,神情不安至极,一抬首看到青瑶走了出来,缓缓的起身施礼,脸色一片苍白,唇上虽然施了脂膏,却仍然透着死灰的白,看着这样子的她,青瑶不禁笑了,看来这个女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终于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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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44章 一 吻 制 魔
青瑶在高处坐了下来,凉然的开口:“淑妃娘娘起来吧,今儿个怎么想起本宫了?”
西门新月听到皇后的问话,心里一痛,眼泪差点没流出来了,这几日她是无人能言,无处诉苦,虽然知道皇后未必同情她,说不定很恨她,可是她的指尖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不过为免皇后起疑,她极力的忍住了,虽然忍住,可是话里已多了一抹轻哽,慢慢的开口。
“姐姐仍是三宫之主,妹妹该给姐姐晨省。”
这话一落,青瑶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她可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等心思,还是省省的好。
“坐下吧”既然来了,她总不至于把人家撵出去,就让她看看她耍什么花招吧。
“谢谢娘娘”西门新月侧身坐在下首,微低头垂首,眼角瞄到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好痛好痛,他正慢慢的从她生命中消逝,虽然这个孩子是上官昊的,可也是她的,她一直是真心希望他能生下来的。
可是现在?
有凤鸾宫的宫婢给她再续了茶水,莫愁亲自给青瑶泡了茶奉上:“娘娘,请用茶。”
青瑶接了过来,举高示意下首的西门新月:“淑妃娘娘请用茶。”
“谢姐姐了”西门新月欠了一下身子,捧起茶杯,轻轻的喝了起来,此刻她的面容详和得多,和先前比起来”似乎坦然了,青瑶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西门新月,见她把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放下。
青瑶唇角一勾,眼瞳幽暗,难道这茶有如此好喝吗?一大早跑到凤鸾宫里海饮,只怕这是她的一个机谋吧,只是她的动机是什么,青瑶的眼瞳移向西门新月的肚子,慢慢的难以置信的张大嘴,不会吧?
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淑妃的脸色好难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放下茶盎,一脸的好奇,盯着西门新月,只见她脸色冒冷汗,双手下意识的去捂住肚子,身子缩成一团,似乎正极力的忍受痛苦,青瑶不紧不慢的从高座上走下来,并不见丝毫的慌张,这药效发挥的好快啊,这一杯茶的功夫就发作了吗?分明是先吃了药的?
“姐姐,我肚子疼。”
淑妃一言落,青瑶走到她面前,看她整个人已滑落到地上去,下身很快汪出一瘫血,这可是一条生命,这女人可真是毒啊,为了害她无所不用其极,慢慢的蹲到她面前,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真的不配为母亲,老天会惩罚你的。”
她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痛苦中的女人,掉头朝殿门外唤了一声:“来人,传御医,立刻去禀报皇上。”
莫愁和冰绡站在她的身侧,心下忧虑的叫了一声:“娘娘”眼下的局面于娘娘可是十分不利的。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本宫自该成全他们不是吗?”
要想保全住朝中的一批大臣,只能置死地而后生,所有的罪都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加害别人呢?
凤鸾宫的小太监很快把御医请了过来,皇上更是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一把抱住淑妃西门新月,焦虑万分的开口:“御医,怎么回事?”
御医已给淑妃珍过脉了,缓缓的语重心长的开口:“娘娘的胎儿已滑落了,以后怕难再孕。”
御医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只觉得五雷轰顶,脸色红白相间,绝望漫延了整个人,一个女人连生育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啊,眼瞳中的恨意铺天盖地的袭上来,狠狠的盯着上官昊,这男人是魔鬼啊”是魔鬼啊,他亲手毁了她,她真想扯掉他脸上的面具,告诉世人,这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是她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她后面还有西门家,爹爹没有错,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一切啊,西门新月死灰般的眼瞳中流下绝望的泪水,陡的闭上眼晴。
“这是怎么回事?新月,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他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无力抬起手指着青瑶,虚软的开口:“是姐姐,我喝了姐姐的茶?”
此言一落,凤鸾宫大殿上很多人都望着皇后,原来是皇后容不下皇上的其她孩子啊,上官昊更是脸色黑沉,阴森森的开口:“皇后,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害朕的孩子?他可是朕的亲生骨血啊?”
青瑶不说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瞳是卑睨,是不屑,这男人可真会演戏,似乎从他出现后,他一直很会演戏,戏里戏分,也许连他自已都分不清,谁是自已,谁是戏中人了?
他是不是真的当自已就是弦月的皇上了,这还真是好笑,想到好笑,青瑶真的笑起来。
上官昊大怒,看着她的笑,就感觉自已像个跳梁小丑,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她心中,一目了然,越发的恼恨起来,朝青瑶大叫:“说,是不是你害的淑妃,你个妒妇,是不是以为帮朕打下了七国江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连朕的孩子也可以毒害了?”
青瑶凉凉的开口。
“皇上,难道只凭淑妃的片面之词就可以定本宫的罪吗?难道就不能是淑妃先吃了药跑过来诬陷本宫吗?”
青瑶字字如珠,说的话本没有错,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还有御医都赞同皇后的话,而且皇后似乎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
不过上官昊即会如此放过她,朝殿门外愤怒的吼叫:“来人。”
一队侍卫冲了进来,青瑶冷冷的望着一切,原来这一切是上官昊指使的,西门新月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还害得自已失去了孩子,从此之后不能怀孕,这女人也有今日,真是活该,老天的报应。
“皇上。”
“把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抓起来,严加拷问,如果胆敢欺瞒者,杀无赦”上官昊一声令下,那一队侍卫得了圣旨,如狼似虎般的把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尽数抓了起来,足有二十个人,此时黑沉沉的跪满了大殿,很多人吓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此至终,青瑶都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倒要看看上官昊这戏怎么演下去。
上官昊抱起西门新月,把她安置在软榻上,命令御医:“立刻开药,让淑妃服下,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是,皇上。”
御医领命下去开药,西门新月歪靠在软榻上,眼泪如雨而下,心里的悔恨煎熬着她,她知道自已与上官昊还有用处,否则他不会如此对待她。
上官昊吩咐了御医,掉头在凤鸾宫的大殿上踱步,脸色冷魅,眼瞳森冷,寒气笼罩着整座大殿,陡的一声大吼:“说,皇后指使了你们当中的什么人给淑妃下药?”
此言一出,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都慌了,赶紧哀求着:“皇上饶命,我们没做这件事,娘娘没有让小的(奴婢)等下药。”
哭喊声一片,上官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候,凤鸾宫的女官依云缓缓的移动了两下身子,趋身上前,连连的磕头:“皇上饶命,奴婢说,请皇上饶过大家吧,这事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做的,奴婢该死,请皇上饶仓 ”
此言出,整个大殿一片静谧,大家止住哭声面面相觑,抬首望向皇后,很多人的眼瞳中闪烁着不信,皇后似乎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青瑶犀利的眸光落在依云的脸上,她的眼神闪烁,一点都不敢直视着她,她是想过这宫中有人是上官昊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依云,真是好笑。
“依云,你真是好样的。”
青瑶淡淡的开口,她的话不知是褒是贬,不过语气凉得好似一块寒冰,上官昊陡的掉头,慑人狰狞的眸光射向青瑶:“皇后还有什么话说?”
“既然有了人证,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娘娘?”莫愁和冰绡叫了起来,凤鸾宫大殿上的太监和宫女也叫了起来,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理皇后?
上官昊面无表情,森冷的开口:“皇后无德,自持功高,善妒,谋害皇室血脉,刷去后位,押入大牢。”
“是,皇上。”
上官昊的话音一落,一队侍卫冲了过来,齐刷刷围阻了青瑶和莫愁等人,但是却不敢大意,因为他们知道皇后武功很厉害,如若她反抗,他们未必是对手,青瑶越过众人的视线,神色淡定的望了望上官昊,唇角勾出一抹凉薄如冰的笑意,转身大无畏的走了出去,一行三个人出了凤鸾宫,抬首望天,阳光明媚,她舒出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放松,总算出宫了,掉头望向身侧的这些侍卫,这么些人就想困住她吗?她只不过想在不连累他人的情况下顺利出宫罢了。
凤鸾宫内,上官昊冷冷的扫了一眼大殿内外的宫女,冷沉的开口:“公主呢?”
依云立刻小心的开口:“回皇上,一早就没看到小公主了,她似乎不见了。”
“不见了”上官昊一听,便知道是沐青瑶那个女人送走了,气恼愤恨的一抬脚把依云踢飞出去,恼恨的叫起来:“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带下去重责三十大扳。”
三十大板过后能活着几个人就不知道了,凤鸾宫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哭了起来,哭到伤心处,还不忘恨恨的瞪着依云,这个女人活该。
上官昊一声令下,很多太监奔了进来,把凤鸾宫的一干大小带了出去,空荡荡的大殿,一下子冷清无比,透着沉闷的窒息之气,西门新月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现在的她是心如死灰了,可是那痛然在,下体都麻木了,而在人前一副深爱她的上官昊,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吩咐她身后的两个宫女,面无表情的开口:“把淑妃娘娘带回建阳宫去。”
“是,皇上。”
两个宫婢应声,上官昊再也懒得和西门新月多说一句话,大踏步的离开凤鸾宫,现在他该想办法让那个女人把那个人交出来才是真的,如果她不交,别怪他拿沐府的一干人开刀。
刑部的大牢,重兵把守着,由护国将军安定峰守着,这是上官昊的又一毒计,如若皇后被劫,那安家一门尽数控制在上官昊的手中,上官昊料准了安定峰不敢询私舞弊。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青瑶席地而坐,神态自然至极,一点不担心自已此刻的处境,可是身为她的贴身侍婢莫愁,忧心忡仲。
“娘娘,现在怎么办?”
“没事,那个男人一时不会拿我怎么样?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皇上,现在倒不急着杀我和沐家的人了,所以我们眼下要拖延时间,把该救出去的人尽数救走,然后再离开吧,当然这事要布署严密,要不然会连累很多人的。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然牢道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可清晰的听出来人心情是何等的沉重,青瑶抬眸望去,只见牢门之外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不是安定峰又是何人?
“安将军,好久不见了。”
青瑶笑得悠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落魄,安定峰心头很沉重,在他的心目中,青瑶依然是统一七国,睿智英明的元帅,只是元帅为何会得到这样的下场,难道真是帝心难测,就算皇后真的不想留有淑妃娘娘的孩子,皇上也不该把娘娘关进大牢里啊?
安定峰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他本是忠心耿耿之人,不知道阴奉阳违的那一套,因此此时只有沉默。
好久才开口:“臣见过娘娘。”
“罢了,这里何必客气,现在我是阶下囚,安将军不必客气了。”
青瑶肆然的挥了挥手,虽然语气轻快”但是心底却一窒,她是万没有想到上官昊那个狗贼竟然把安定峰调过来,那么安家其他人一定控制在他的手中,这倒是出她的意外,青瑶有些怔神。
“娘娘需要臣做什么,尽管吩咐。”
只要他能力所及的,他一定帮娘娘完成。
青瑶挑了一下眉,不焦不急的开口:“如果有人要见我,把他带进来,我不想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好,娘娘。”
安定峰垂首领命,他和元帅共处了三年多,知道她并不是心肠狠毒之人,虽然为人冷漠,但是不必要的伤亡是不可能去做的,那么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毒杀皇室血脉呢,难道是因为功高盖主。
安定峰正在左思可想,牢道里飞快的奔过来一个人,正是他的手下,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两句,安定峰脸色一变,赶紧开口:“娘娘,臣先告退,皇上过来了。”
说完他动作俐索的退了出去,他自然不能让皇上看到他进了牢房,那么不但是娘娘,就是安家也会倒霉的。
牢房空寂下来,青瑶坐着一动未动,她在思虑,这安定峰该如何处置,如果自已被人劫走了,那么安家一门必遭灭门之祸,她总不能全然不顾吧,只为了自已逃命,而害了别人,良心上也过不去,何况安定峰还是弦月的一名重臣。
“娘娘,这可怎么办?”
冰捎忧虑的开口,本来倒可以走得顺顺当当的,因为一定会有人来劫牢的,南安王府的人,还有凤宸宫的人,当朝皇后娘娘被下狱,这个事情只怕早就传开来,整个弦月的人都知道了吧,所以他们那些人即会无动于衷,只是现在出现了安将军,还真是难办的一着。
牢房陷入寂静,这时候,牢道里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不是一个人,似乎是一群人,青瑶唇角上勾,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至于他来干什么,她是心知肚明的,眼瞳阴冷寒潭,这男人还真是做梦,他以为她会真的交出皇上吗?
为首的果然是一身白衣的上官昊,锦色的白袍上,袖口绣着几林寒梅,懦雅至极,可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青瑶只觉得他脏了这颜色,亵渎了那寒梅,梅之高雅,即是这小人可拥有的,这男人不但卑鄙无耻,还顶着流尊的容貌,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去见上官家的祖宗,这时候,青瑶倒觉得长孙竺还算个君子,至少心中有大节,不愿百姓受苦,自愿降顺,自已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这清明之心”倒配上竹之高雅,可唯独这男人,不配这世上任何色彩。
青瑶冷冷的审视了一番上官昊,上官昊也在打量着她,他以为这女人至少表现得落魄一点,伤心一点,难过一点,谁知道走进来,看见她的竟是这般大无畏,神色淡然,周身的肆意,似乎关进大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皇上怎么舍得来这大牢?”
上官昊掉头一挥手,安定峰和陪行的刑部等一干人,默然无语的退下去,安定峰最后看一眼青瑶,也不动声的退了出去,牢房内外,只有上官昊和青瑶,还有莫愁和冰绡,静静的林立在牢房中一角。
“说吧。”
青瑶知道这男人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开口,好似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意。
上官昊眼神犀利,一闪而过的嗜血杀机,随之,那张俊美的五官上闪过缓和:“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和我合作,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把那个男人交出来,二,你保全了那个男人,但是你和沐家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这?”
青瑶脸色凝重下来,似乎被震住了,好久才开口:“你想对沐府做什么?”
上官昊心底冷哼,果然还是沐府的份量重啊,想想也是,那里可是她的亲人,爹还有姐姐,他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
听说那个男人已傻了,连经脉都受损了,现在的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傻子,难道她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傻子,而葬送了沐家人的性命。
“如要你执意留着那个男人,那么沐府一门全都别想活。”
上官昊冷冷的威胁青瑶,青瑶一下子懵了,久久的反应不过来,好久才单手支着脑袋,状似困惑的开口:“让我想想。”
“好,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如果三日后你还没决定,那么就等着接你爹爹和其她亲人的尸体吧。”
上官昊说完,一甩锦袖离开,心底却在盘算,现在让兵部调出一大部分的部力,包围了沐府,让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来,谁若胆敢私闯,杀无赦。
他的眼瞳一片阴暗,等到他离开后,牢房再次安静下来,青瑶抬起头”哪里有先前的迷茫,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讥讽,她只不过在拖延时间而已,那个男人难不成真以为,她会交出皇上?可笑至极。
皇后善妒,谋杀皇室血脉,此事整个临安城已有耳闻,大衙小巷,人口一耳,皆讨论着此事,对于皇后入狱,很多人愤然,皇后立下功德无量,就算真的伤了皇室的血脉,也不至于入了大牢,而朝廷之上更是波光谲异。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得到消息,早心急如焚了,但是现在的他也是被人监视了的,就连南安王府也没逃过这恶运。
可是皇后被捉,他皆能袖手旁观,就算丢掉了性命,他也要把她救出大牢。
早朝过后,南安王回府,秘密的召来手下。
“我要进刑部大牢一趟。”
“王爷,此事需谨惧啊,王爷贸然进大牢,只怕会给皇后惹来麻烦。”
“不怕,守牢的可是护国大将军安定峰,虽然有刑部一同监视着,但是本王的面子,他们还是会卖一点的,这朝堂之上,并不是全然皇上一人说了算,本王只要见到皇后,她必然有对策下来。”
“好,那属下陪王爷一同前往。”
南安王点头,如果救出皇后,一定要让她和皇上尽快离开临安城,前往天山而去,皇上不能动武,而且智力低下,只能远离临安城静养,等到他全然恢复过来,再进京不迟。
“你让断日去一趟东郊,通知明月和沈钰,准备出京。”
“是,王爷。”
耿寒立刻走出去,吩咐断日前往东郊,烟花之地去通知明月和沈钰,他陪着王爷立刻去刑部的大牢。
东郊烟花之地的,竹山之中。
虽是寒冷的冬天,山中的一方翠竹依然绿意盈然,在那片绿中,一个小丫头在逗弄地上的小虫子,而她的身后有一个躺椅,一个男子正在休息,墨发用玉簪束着,一张脸精致水润,眉狭长,密密的睫毛掩盖住冷漠的眼眸,唇散发着淡淡的粉,周身的肆然,沉沉的熟睡着,身上盖了一件大氅。
断日一出现,把沈钰和明月叫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皇后被下入大狱了,王爷正在想办法救娘娘,你们准备准备,随时准备离开临安城。”
“娘娘被抓入大牢?”
沈钰和明月受惊,发出惊呼,这声音立刻惊动了一边的小鱼儿,她一跃而起飞快的冲了过来,拉住明月叫起来:“你们说我娘被抓入大牢了?”
她的声音一响,沈钰和明月担忧的掉头望向身后躺椅上的男子,见他仍然未有醒转的迹像,才放下心来,这两日皇上整个人安定得多。
明月压低声音,语气沉重的开口:“公主,刚刚得到消息,娘娘被抓紧进大牢里了?”
“啊,这可怎么办?”
小鱼儿焦急的声音一落,一阵狂风飙起,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一直睡在躺椅上的男子以雷霆之速闪了过来,那精致的脸上此时闪过冷森森的寒气,咧开一嘴白牙,吼叫了起来。
“我娘子怎么了?谁把他抓到牢里去了?”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皇后是谁?直到小鱼儿问到娘,才知道是他的娘子,一想到娘子被抓进牢里,他就快疯了,想到了自已被人锁在铁链上的画面,娘子也是被人锁着吗?
一想到这个,慕容流尊就好像疯了似的啊啊的吼叫起来,顺带的掌风一凝,在林子里窜来窜去的,那一道道的内力飞泄出去,竹林里,一根根碗口粗的翠竹应声而倒,发出扑通扑通一响声。
明月一看眼前的状况,大骇,皇上又运用内力了,这才刚刚好点,真是他们大意啊,忘了他的敏捷度第一,刚才说话根本该顾忌他的,现在怎么办?
几个人同时朝半空叫起来:“皇上,你先冷静下来,你先冷静下来。”
鱼儿也吓得叫起来:“父皇,你快下来,娘不会有事的,父皇,你下来吧。”
可惜慕容流尊根本不听他们的叫唤,依然大力的劈着竹子,劲风扫过,墨发狂舞,身上的一尘不染的白衣在风中张扬的飞舞,俊美的脸上,闪过狂怒,眼瞳是赤红的,明月一看,焦急起来。
皇上这样下去,非魔障不可,心急如焚,却无可施。
小鱼儿眉头一皱,对着半空叫起来:“父皇,快下来,我们去救娘亲。”
一言落,皇上陡的一收内力,缓缓的落下来,眼晴内的赤红慢慢退去,但是运力太久,已伤到经脉,咳嗽了一声,血从唇角溢出来,小鱼儿脸色大变,忙调头命令明月:“快,给父皇服药。”
“好。”
明月赶紧给他服压下焦燥的丹丸,控制住他的情绪,直到他安定下来,望着小鱼儿:“走,我们去救你娘亲。”
“父皇,等会儿,我们就这样过去,根本救不了娘,会害了她的,你等等小鱼儿,好吗?”
小鱼儿开口说完,掉转头望向沈钰:“只怕皇家别宛也被那个男人控制了,所以我们手里连武器都没有,你现在帮我去找一些材料过来,我要炸掉刑部的大牢,竟然敢抓我的娘亲。”
小鱼儿眼瞳嗜血,咬牙切齿的很骇人,一旁的慕容流尊一听到小鱼儿的话,竟然拍手称好:“小鱼儿,好样的,父皇支持你。”
一行人分头行动,断日回王府禀报这里的情况,皇上已知道事情的经过,一定会去救皇后娘娘的。
小鱼儿立了该要的材料,让沈钰去采购了,明月赶紧给皇上调理身体。
刑部的大牢。
南安王立在牢门外,遥望着牢内的女子,一身的悠然,依旧清雅逼人,没有丝毫的落魄和心慌,看到他出现,唇角勾出笑意,淡然的开口:“你来了。”
好像老朋友一样,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嗯,需要我做些什么?”南安王沉着的开口,看着这样子的她,他知道,她一定有所计划,要不然不会如此气定神宇。
“帮我调出凤宸宫的人,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救沐府,一路来救我,然后在城门前集合,还有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因为留下来,那个男人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们一起走。”
南安王肯定的点头,南安王府虽然兵力不多,但也有几百精兵,足可以派上用场了,再加上凤宸宫的一帮人,他就不相信救不了这些人。
“嗯,一定要快,才会出奇制胜,今夜行动吧,让那个该死的男人做美梦去吧。”
这时候青瑶才表现出一丝的嫌恶,对上官昊极为不屑。
南安王还有另外的一层忧虑:“那安定峰怎么办?安家的人都在皇上的手里,若是我们劫走了皇后,只怕安家一门几十口人,都难逃恶运。”
“你说,如果安定峰身负重伤,口不能言,你说那个男人还有理由怪他吗?还会伤害安府吗?除非他真的不想坐在那皇位上了。”
“好。”
南安王知道青瑶的意思,点头领命,这里不宜久留,飞快的往一边闪去:“今夜子时动手。”
“嗯”青瑶轻应,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安王离开了刑部的大牢,秘密的回了南安王府,却得到断日的禀报,眼瞳有些阴暗,冷冷的瞪了断日一眼,这事可是断日的失策,赶紧跪下:“请王爷责罚。”
“今夜,你领着一部分人,务必保护好皇上,将功赎罪。”
“是,王爷。”
南安王命令下完,立刻命令断魂发发消息给凤宸宫的那些人,自已把王府的精兵调动一下,小心又隐秘的,府外只怕有高手伏着,若有过大的动作,必然惊动他们。
而另一侧沈钰找来了东西,小鱼儿立刻动手制造手雷,时间这么紧,根本不可能造出太多这样的东西,只能造出一个是一个,炸了大牢再说,至少要娘安然无恙的出来,这一次,一定要全身而退。
是夜,整个临安城都笼罩着一股腥风血雨,燥动不安。
子时未到,南安王爷就调出一部分精兵,正面出击,府门外面果然有高手,却是皇帝的暗卫断魂,武功极是厉害,而且手下人手众多,那些精兵一出,死伤很多,不过,南安王却带着十几个亲信,绕过那些打斗的人秘密的出了南安王府,直奔刑部的大牢,凤宸宫的人也同时行动了,一部分人前往沐府,沐府门外监视着的人也是皇上的贴身暗卫长亭。
原来上官昊把皇帝的暗卫都调了回来,而这三个人一时不觉,根本不知道宫中的皇帝仍是假的,所以尽数听命调遣。
不过凤宸宫的人数众多,大部分的人员都集中在沐府,其余小股的人前往刑部的大牢。
远远近近的天空,一丝儿星辰都没有,寒夜北风渍厉,呼呼生响。
众人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风霜,无数条身影直奔刑部的大牢。
而同时,东郊竹山后面,皇上慕容流尊再也等不及了,眼看他要再次发狂,明月和沈钰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行人出了东郊,也去了刑部,一时间各路人马云集,尽数赶往刑部大牢。
等到慕容流尊和小鱼儿等人赶到的时候,刑部大牢外面已打成了一锅粥,安定峰倒是宁愿有人把皇后救出去,可是这大牢外面还有别的人马,兵部派出了两千精兵,还有皇上的暗卫团的人,这些人都是极厉害的,为首的是一名叫湘波的女子,武功十分厉害”所以凤宸宫的人马和南安王一时得不了手,在外面打了很久。
慕容流尊一到,便把明月叮咛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要一想到娘子被关在大牢里,说不定也被人锁起来了,那心里早愤怒了,内力一凝,身如闪电跃了过去,狂性大发,内力爆开,所到之处,血流如河,手中的长剑荡开,剑气如虹,招招嗜血拼命,暗卫团为首的人正是湘波,看着眼前杀性顿起之人,不由手下停滞,这不是皇上吗?
为何眼前有一个皇上,宫中也有一个皇上,好几个见过皇上的人都发现了此种端睨,安定峰睁大眼望过去,确是皇上无疑,可是此刻皇上杀性大起,似乎什么人都认不识,只管拼足了命杀人。
而这时候小鱼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掉头命令明月和断日:“你们赶快帮助父皇,沈钰,我们去炸牢门。”
“是”几个人同时应声,冷静异常的分工合作,明月和断日飞身而起,去帮助皇上,一路横冲直扫的往皇上身后而去。
小鱼儿和沈钰悄然的往前挨去,现场一片混乱,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杀得性起的男人身上,哪里留意小鱼儿和沈钰的动作,一挨近牢门,小鱼儿立刻不客气引爆手雷,瞬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起,牢门前炸死了很多的人,大家惊骇得倒退几步远,爆破声中,不待小鱼儿和沈钰进去,已从浓烟中闪身出来三个人,正是皇后和手下莫愁和冰绡。
三个人一现身,大牢外面的人,立刻有一部分人围了过来,而青瑶的眸光越过众人,一看便看到杀得性起的皇上,慕容流尊,他的墨发在暗夜中张扬的舞动着,白色的锦袍张扬的飞开,整个人好似成了嗜血的修罗,此时整个人似乎已入魔障,不由心惊的身形一拭”人已腾空而起,清冷的声音响起:“流尊,流尊”
可惜他的意念全陷在杀气之中,疯狂的杀戳,满目的血红,脑海中再也充斥不了别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掉这些坏人,娘子就不会有事了,杀,杀,杀掉这些人,娘子就可以出来了,而对于青瑶的召唤。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时候,除了青瑶,南安王和明月等人也是心急如焚,心里大骇,这可怎么办?皇上出不了魔障,现在他是走火入魔了,如果再不醒过来,只怕今夜难逃一死。
青瑶心痛难忍,再也顾不得别的,身形疾驶如剑,飞身而起,直掠到流尊的身边,他已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行动稍有迟缓,青瑶一靠近他的身侧,陡的伸手搂过他,唇直直的压了过去。
柔软的触感,轻盈的落到慕容流尊凉薄的唇上,触动他心中的一根弦,他蓦然回过神来,赤红的眼瞳慢慢退去魔气,嘴里微微的甜腻,眼晴一眨不眨的望着轻柔吻着他的人,那张精致的脸上,瞬间罩起兴奋,柔柔的细腻的声音响起:“娘子,娘子。”
大手一伸,陡的搂住青瑶,长发墨发,两个人的白衣在暗夜中飞舞,缓缓的落下,众人看呆了眼,眼前的一幕是那样的神圣不可浸犯。
皇后竟然当众一吻,这男人是谁?
一吻制魔,如果不是这一吻,只怕这男人要走火入魔了,没想到一吻唤醒了他的神智。
南安王等人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酸涩,但是皇上能醒过来是好事啊。
慕容流尊和青瑶一落地,青瑶清冷的出声:“给我打。”
她的一言落,凤宸宫的人和南安王的手下,早拼了命的打起来,这时候,两方差距明显拉大,因为见过皇上的人心有疑惑,下手自然削弱了不少力量,那湘波看到冰绡站在皇后的身边,一路往外撕杀,身形一拭,乘乱混到她的身边去,低声的开口:“冰绡,你在做什么?竟然背叛了主子。”
冰绡并不理会她,一声冷笑,反讥:“究竟是谁背叛了主子还未可知呢?”
说完继续打,根本不理会湘波,因为眼前的状况,已没有空闲的功夫再多说话。
安定峰领着手下边打边退,并未尽全力,但是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直紧缠着他,下手又快又恨,眨眼便打得他落花流水,一剑挑过去,刺向安定峰的前胸,他身形一趋,往后跌去,立刻有人惊呼:“安将军。”
这一站安定峰受了重伤,而青瑶领着凤宸宫的人和南安王的人杀出了一条血路,领着人只奔皇城之外。
这里很快有消息报进皇宫去,上官昊大惊,没想到出动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困住那女人,这女人出去还真是个麻烦”他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原来还是个真情挚性之人,一直以为她为人冷漠,又冰寒,一定会迫于无奈交出那男人的。
皇宫之内,上官昊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幽暗的眼瞳望着漆黑的夜空,现在就是派人阻止她们出城,只怕也赶不上了……
凤宸宫的另一部分人,救出了沐家的几个人,直奔城门口,两方人马会合,攻破了城门,小鱼儿的手雷一响,城门爆开,暗夜,惊动了多少人,谁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城。
一路策马狂奔,直到五十里开外,确定没有人追踪,青瑶才命令所有人停下来,整顿盘点了一下,这次凤宸宫的伤亡极大,死了不少的弟兄,青瑶心情沉重,唯一值得庆幸的事,皇上没事,他终于出宫来了,接下来只要修复他的经脉,除掉脑中的血块就好。
左丞相沐痕亲眼看到皇上,还是震憾不小,没想到皇上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唯一欣慰的是,皇上和皇后感情很好,经此一劫,只怕两个人情比金坚,瑶儿的感情归宿,也算有落了。
“爹爹,皇上受伤了,我决定送他去天山找赤霞老人,可是你们跟着我们行动不方便,所以我派人把你送到无情谷,等到皇上的伤好了,我就接你们回京城,到时候一起对抗上官昊。”
“好”沐痕知道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医好皇上,只有皇上好了,他们才可以对付上官昊那个小人,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一行人就此分手,青瑶吩咐了林思淼等人护送爹爹和沐府几个人去无情谷,自已带着流尊小鱼儿还有几个手下,前往天山去找赤霞老人,只要找到赤霞老人,流尊便不会有大碍。
天色微明,青瑶立在古道边,目送着一众人尽数离开,掉头望了一眼身侧的流尊和小鱼儿”柔柔的开口:“我们走吧,流尊,我们会回来的。”
“娘子”流尊伸出手自然的拥着青瑶,小鱼儿嘴角勾出笑意,虽然失去了很多,而且吃了这么多的苦,但是父皇和娘亲的感情却真正的融洽了,老天一定自有他的安排,她相信,他们一家人会回来的,到时候除掉了上官昊和西门新月,他们就会开心的活下去了。
“上马车啦”小丫头率先跃上马车,发出轻快的欢呼声,提醒着马车外面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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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 第145章 恩 爱
冬日,古道两边,景物萧条,朝霞破层而出,天地间万物皆有光辉,小小的丫头,身着粉色的罗裙,好似翩纤的彩蝶,招摇的晃动着小脑袋瓜儿,两串樱红的珠花,就是冬日最觎丽的花朵。
青瑶和慕容流尊相视一笑,自然的牵起手,紧握着,从此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个人跃身跳上马车,马车前面,驾车的是明月,而莫愁和冰绡等人自觉的骑马尾随在后面,而且远远的离了一戴,现在是皇上和皇后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的日子,经历了干辛万苦得来的这幸福的甘果。
马车内很快飞扬起笑声,是小鱼儿骄扬的说话声,飞泄出来,顺延而下,一路往北而去。
马车内,慕容流尊紧拉着青瑶的手,直到这一刻,他心头的不安才隐去,周身收敛起寒芒,嘴里的腥味慢慢的消去,服用了明月镇定心神的药已好多了。
小鱼儿望着坐在一起的父皇母后,心头忽然释然,前情后世的等待,这一刻忽然放开了,甚至于想到,也许她们前世的那一个恍神,就是为了让她重生在这里,与这个男人相遇,这就是她们彼此的使命。
心潮澎湃,激荡无比,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娘,小白留在那户人家了,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帮我好好照顾它。”
小鱼儿话音落,想起那大婶发白的脸,嘴角自然地勾出笑意,虽然大婶很害怕,但答应了帮她照顾,就一定会照顾得好好的,她再回京来,一定会接它回去的。
“人家答应了你,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的。”
青瑶安抚她,真佩服了这小丫头的一惊一乍,不过想起她昨晚拼了命的救她,不由伸出手紧握着她的手,一起放进流尊的手心里,沉沉开口:“以后,我们一家人要相亲相爱的,永远在一起,流尊,我们会永远在你的身边。”
慕容流尊清明冷漠的眼神注满了神彩,用力的点头。
这一刻,盛满荆棘的心开出了鲜艳的花朵,那些阴影离得他越来越远了,他的脑海闪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那么快,却抓不住,干脆放弃了去想,现在有娘子,有女儿,他已知足了。
马车一路狂奔,往天山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便生出一些笑料,马车内总是响起旖旎无比的话来,就是小鱼儿也听得脸红心跳,最后坚持要和莫愁共乘一骑,她是实在受不了父皇那股粘糊劲儿,她可是个小孩子……
马车内,流尊又缠上了青瑶,拉着她的手臂,一脸笑的叫着:“娘子,我们玩亲亲,我们玩亲亲吧。”
青瑶一脸红,知道外面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只恨有个地洞好钻进去,一向冷若冰霜的她,这下真是跌到地扳了,那一晚只不过是为了唤醒他心中的理智,所以她才会突发其想,一拥吻了他,谁知道这男人,现在整日想着那个吻了,哪里一不舒服,便让她亲亲,说那样就不疼了,好舒服的感觉。
“这次又怎么了?”
青瑶小声的嘀咕,不满的瞪着这厮,这厮经过几日的观察,一点也不像先前的害怕她生气了,越发的楚楚可怜,捂住胸口,装模作样的开口:“娘子,胸口好闷,娘子亲下就不疼了。”
“你?”
青瑶怒目瞪他,伸出手轻弹他的脑门,流尊立刻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并未妥协,因为两个人一直坐在马车里,有的是时间和娘子耗,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亲亲了。
娘子亲他,他觉得娘子喜欢她,他亲娘子,觉得娘子好香啊,不过谁亲谁,都很高兴。
青瑶看着这样赖皮的他,翻白眼,有好几次准备弃马车把他一个人扔在马车上的,不过明月却声明,娘娘还是陪着皇上吧,这样子的有利于皇上复原,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极力忍住笑意的。
青瑶只得陪着流尊坐在马车里,一路受这男人茶毒,谁说他弱智来的,明明阴险得很。
此刻一张俊逸的脸乘她不注意,一个趋身,偷了香,得意的笑了起来:“娘子,好香啊。”
“你啊?”
青瑶无奈,只能任由他了,马车内安静下来,马车外的人同时在心里默念一句,看来皇上偷香成功了。
天山,终年积雪不化,白雪笼罩着天地间,一片晶莹,纯洁无比。
青瑶等人下了马车,仰头望着高山,能上得了这山颠之上的人,内力要极深厚,他们这一群人里面,除了皇上,只怕连南安王也未必上得去,青瑶望了望身侧的流尊,掉头吩咐南安王:“你们在山脚下吧,我陪皇上上山,那赤霞老人仍天外奇人,只怕生性怪僻,我们这么些人上去,必然遭他嫌戾。”
“好。”
南安王点头领命,望向身后的几个人,大家正抬首望着冲入云宵之中的天山,暗自叹息,这山可真高啊。
明月先给皇上服用了丹丸,禀报主子,除了攀山别再使用内力,因为前一阵子他劫牢,已经历过一次大的血逆,如果再有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青瑶脸色凝重的点头,只要见到赤霞老人,一定会求他救回流尊的,而且听说赤霞老人平生最爱这个徒弟,应该很珍惜他的性命,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了,我们上山了。”
流尊见青瑶说完了话,早高兴的伸手抱着青瑶,高兴的开口:“娘子,我们上山去。”
说完脚下一拭,人已如大鹏鸟似的脚尖轻点崖壁,攀崖而上,眨眼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小鱼儿望着高山上失去踪影的两个人,心里感叹:“但愿赤霞老人能修复父皇的内力,这样就可以对付上官昊那个贱男人了,只要一想到他顶着父皇的脸面,在宫中生活着,我就气得想骂人。”
小鱼儿发着恨,莫愁立在他的身侧,柔声安抚她:“公主放心吧,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流尊和青瑶上了天山,山顶洁白无垠,一个人影也没有,白茫茫的天地中,隐约可见一竹屋,青瑶拉着流尊飞快的走了过去,一直走到竹屋门前,清润的声音响起。
“请问赤霞老人在吗?”
一连问了两遍,也没人应声,青瑶微微感到诧异,记得她曾听流尊提过,这天山之上除了师博,还有一个小师弟照应着,怎么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呢?心里暗自诧异着,推开虚掩的竹门,竹门内,简单的摆设,竹椅竹桌”墙上挂着淡雅的水墨画,虽然是最简单的布置,可是却透着一股儿清雅,还有那种离尘之味。
青瑶走进去,用手一抹桌面,手上立刻沾染了厚厚的灰尘,这里似乎好久没有人来了,心下难安,赤霞老人怎么不见了?
“流尊?”
她回首唤了一句,没听到反应,掉头只见流尊走到竹屋里面,对着一架瑶琴发呆,不由得心里染起欣喜,悄然的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问:“是不是对这里有些影像。”
流尊点头,回首望着青瑶:“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是却抓不住。”
青瑶一听他如此说,早高兴了,虽然没有看到赤霞老人,但是留在这里,说不定可以让流尊恢复记忆,于是决定留下来一晚,看看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这里是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与别处有着不一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