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在昏迷中,他不断地做着梦,时而回到了小时候,时而与哥哥一起闯荡江湖。在梦里,哥哥并没有死,他也忘记了自己曾亲眼见过哥哥的尸体,一切还是像以前那样――幸福、快乐。
然而梦终于还是醒了,伴随着颈间的疼痛,沙舞风的意识渐渐清晰,在他完全睁开双眼,从梦中走出的刹那,他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叫道:“哥!”
眼前只有破旧的柴房,和成堆的柴禾,却哪里有哥哥的尸体?沙舞风惊慌地站了起来,茫然四顾,找到柴房的门后,立刻飞奔过去,推门而出。天已过午,阳光正烈,高大的昼星楼,就在前方不远处,他疾步向那里奔去,但方出了柴房小院,就被一个大汉拦住,道:“你想去哪里?”
沙舞风用力推他,叫道:“让开,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他哪里推得动那大汉,却被大汉一巴掌推倒在地,冷冷地对他说道:“在这里等着,但不许再进楼中!”
“为什么?”沙舞风叫道。
“因为你不配。”大汉冷笑道:“过去你沾了老沙的光,可以享受老字辈刺客的待遇,但现在,老沙已经不在了,你又没有半点本事,只能干干劈柴烧水的活,所以自然也只能有下人的待遇,根本没有再进楼的资格。”
沙舞风愣愣地看着那大汉,又看了看那高大的青石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里从此以后再不是他的家了,那个他无比熟悉、整天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地方,已不允许他再踏足了。
“我哥呢?”他痛苦而又焦急不安地喊道。
“我说了,在这里等着!”大汉无情地说道。沙舞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越不过这道阻碍,泪眼朦胧地坐在原地,抽泣起来,那大汉看得颇不耐烦,吼道:“在这里哭什么丧?滚回你房里去!”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柴房,沙舞风却不理他,只自顾自地哭,那大汉恼火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把拎起沙舞风,将他拖进小院,一脚踏开柴房门,将他扔进了里面。
沙舞风只觉无比委屈,他虽然从小失去父母,过着苦日子,但却一直有哥哥照顾,可说是被哥哥宠大的,如今竟被人拎来扔去,与过去相比,实是天上地下,再一想到哥哥已死,心中更是悲苦,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柴门突然打开,老秦和小江两人走了进来。小江回手将柴房门关闭,眯着眼睛打量着沙舞风,老秦则走过去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沙舞风的头,道:“小伙子,别哭了,再哭可要哭坏身子了。”
沙舞风一把抓住老秦的手,连声问道:“我哥哥呢?”
老秦轻叹一声,道:“咱们这里也不能老停着个尸首啊。楼主已经吩咐王博,将你哥哥运到城外去葬了。你放心,用的定是最好的棺椁。”
沙舞风哭道:“凭什么将我哥哥就这么葬了?为何不让我去?”
小江在一旁不悦道:“让你去?好哭得让全城人都知道我们这里死了人吗?”老秦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再温言安慰沙舞风,道:“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可小江说得也对,你这么一哭一闹,外人岂不都要知道这里出了事?舞风啊,难过归难过,有件事可得和你说清了――你们的房子,是‘老’字辈刺客才有权居住的,所以……所以现在你得将它让出来了。里面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告诉我,我替你取来,不然可就便宜新搬进去的人了。”
沙舞风此刻哪还有心思想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只是不住抽泣,念叨着哥哥。小江不耐烦地走了过来,一把将老秦拉开,揪着沙舞风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问道:“小子,别他娘的哭丧了!快说,你哥的剑谱在哪里?楼主吩咐我们必须把它找出来交给他!”
沙舞风拼命挣扎着,大声叫道:“什么剑谱?我才不管,我要我哥!”
小江怒道:“不说是不是?好!”说着,抡起巴掌狠狠打起了沙舞风的耳光,一边打一边叫道:“快说,你哥的剑谱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老秦则在一旁装好人,道:“快些说了吧,徒受这些皮肉之苦,多不值啊!”
沙舞风被小江打得鼻血直流,却突然生出一股凶悍之气,嘴里不住口地骂道:“天杀的狗才,有本事就打死我,我化成厉鬼再来找你报仇!”
小江一咬牙,狠狠将他掷在地上,一下便将沙舞风摔得昏了过去。老秦一把拉过小江,气恼地叫道:“你弄死了他,咱们上哪里找那剑谱去?”小江哼了一声,弯腰在沙舞风身上搜了起来,却是一无所获,他皱起眉毛,道:“怪了, 天行健之谁与争锋sodu沙行威身上没有,沙舞风身上也没有,他们能将剑谱藏到哪儿去?难道说,根本没有什么剑谱?”
老秦叹了口气,道:“想必是如此,不然怎么沙行威如此厉害,而他弟弟却是个窝囊废?看来老沙的确是个练武的天才,本事都是靠自己一点点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