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缓慢地点着头,却陷入沉思之中。
此时,沙舞风已在那青衣人陪伴下,一路来到顶层叶偶红屋前。途中二人曾遇上两批人阻拦,但那青衣人连使眼色,那些人虽不明就理,还是退了下去。到了叶偶红门前,那青衣人深吸了一口气,敲响屋门,不多时便听到叶偶红的声音响起,道:“谁呀?”那声音娇媚无比,直听得青衣人骨头都快酥了,神魂颠倒地低声道:“红姐,有位杂役兄弟要见您……”
叶偶红声音一变,先是讶道:“杂役?”随即微怒道:“杂役的事自有老秦和王博去管,怎么却跑到我这里来了?”
她之前声音娇柔妩媚,如三月春风,此时一怒,却如刮骨钢刀,那青衣人立时打了个哆嗦,吓得不刚接话。
沙舞风缓缓道:“红姐,是我――沙舞风。”
“沙舞风?”叶偶红一怔,随即道:“老沙的弟弟?”沙舞风微一点头,道:“不错。”
片刻沉默后,叶偶红的声音再起,却是平静得有些冰冷,道:“进来吧。”
那青衣人擦了把汗,急忙将门推开,引沙舞风迈步走入屋中。叶偶红此时已在屋内上首椅中坐好,脸上表情严肃,不怒自威,那青衣人见了,急忙低下头去。叶偶红冲他皱了皱眉,转向沙舞风,道:“你有何事?”语声冰冷,便如君王询问臣下政事一般。
沙舞风并没有低下头去,他平静地注视着叶偶红的眼,仿佛自己是一位与她平等的君王一般,缓缓说道:“我听说,红姐似乎有意让沈艳儿做些什么。”
这话令叶偶红和青衣人都是一愣,叶偶红轻轻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沙舞风道:“红姐应该明白,这与门内的规矩不符。”
叶偶红再次皱眉,道:“门内的规矩,似乎还不用你这样的杂役来提醒我。沙舞风,不要以为老沙曾为门内出过力,你便可以对别人放肆,他是他,你是你。况且,他的付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回报,门内并不欠他什么。便如沈德,虽然是为门内而残,但既然当初分红一文没有少过他的,那门内便不必对他有什么歉意。我们只是合伙做生意而已,赔与赚,都是双方的事,大家各负其责。对于你,对于沈德和沈艳儿,门内已经仁至义尽,你们所要想的,应该是如何回报门内,而不是自私地考虑自己的前途,不自量力地去管别人的闲事。沈德如果不是依靠门内帮助,根本无法将沈艳儿养大,是他欠门内的,现在,在门内有困难的时候,他必须回报。”
“说到亏欠,那么我哥哥的死又怎么说?”沙舞风目视叶偶红,冷冷问道。
“老沙死得可惜。”叶偶红的证据依旧冰冷,表情也更加严肃,道:“但我刚才说了,既然分红时一文没少过他,门内就不欠他什么。”
“那么我哥的积蓄呢?”沙舞风目光冰冷,道:“难道门内就没发现,一向省吃俭用的老沙,死后竟连半文钱也没给他弟弟留下?”
叶偶红笑了,道:“那只能怪老沙和你理财不善,与门内无关。沙舞风,老沙死后,门内还留着毫无本事的你,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你还敢和我啰嗦这些事?”
这话令沙舞风对昼星楼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刹那消散。如果说,叶偶红处理那次火灾时,令他对其生出了一些好感,那么这好感在今日听过这番话后,也已经荡然无存了。他明白了,叶偶红其实和小江、老秦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小江和老秦考虑的是个人的私利,而叶偶红考虑的是昼星楼的“私利”而已。叶偶红的意思很明白,能让他沙舞风活着,已经是开恩了。
“红姐是当家人,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沙舞风冷冷地说道:“但我不想让沈艳儿当陪酒姑娘。”
叶偶红盯着沙舞风的眼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冷然道:“你不想?”
“不错。”沙舞风点点头,道:“我不想。”
“你凭什么?”叶偶红冷笑一声。
“就凭我能在一招内,便折断了小江的手臂。”沙舞风还以一个冷笑。
这声冷笑和这句话,令叶偶红倏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沙舞风,愕然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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