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惩最新章节见沙舞风并不答话,云梦虚微微一笑,道:“沉默有时是最好的回答。沙兄,我知道我的身份,令你不敢轻易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但我原也未打算能凭今日一番对话,说动你和郎兄助我一臂之力。我只是想将天下纷乱大事说给二位,二位将来打算如何做,却与我无关。”
郞歌道:“天下纷乱大事?那与我们何干?”
云梦虚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不为,也有所必为。郎兄当日一怒下火烧云州录事参军府,为的又是什么?那录事参军与山贼勾结,又与郎兄何干?”
郞歌眉毛一挑,道:“这事你也知道了?”
云梦虚温婉一笑,却并不接郞歌的问话,而是将话锋一转,道:“各位,可听过‘例竟门’这名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一怔,沙舞风却是心头一震,沈德当日听沙舞风提过这“例竟门”,此时不由望向沙舞风,却立时被云梦虚发觉。沙舞风只觉云梦虚向自己望来,不由回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之际,沙舞风却觉自己仿佛被云梦虚的目光看穿了一般,情不自禁地移开了视线。
云梦虚已知沙舞风听过例竟门的名字,却并不点破,接着说道:“各位自然应当不知,因为那并不是一个门派,而是当今圣上所设推事院之别名。那推事院实际便是座牢狱,位于神都丽景门处,而凡入其内而能生还者,百中无一,这才被朝臣们取那与丽景门相谐之音,私下叫成‘例竟门’,意为只要一入此门,例来都是生路将竟,死路将至。”
郞歌一撇嘴,道:“这等朝廷的事,与我们何干?”沙舞风却盼他再说下去,两眼只注视着云梦虚。云梦虚自然明白沙舞风的意思,道:“自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以来,每日最担心的,就是天下男子因不服女子统治,而扶植李唐宗室,夺了她的权,所以时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后来听从鱼保家之言,令天下人尽可风闻言事,密告当朝官员,所告属实即奖,不实亦不罚,各州府县郡还要为进京告密者准备车马,告密其间给予五品官待遇,一时间,天下告密者云涌而起,如潮之不绝。随后,将鱼保家制造的铜匦,设立于朝堂之外,告密者直接向内投书即可,却为告密大开了方便之门。”
水月忍不住道:“这些我们都知道,那铜匦四面四孔,一孔用来让人投献赞颁之词、求仕途之书;一孔用来投议论朝政之谰言;一孔投伸冤之状;一孔用来投告密之信,本来也算是个好东西,可皇帝只重那告密之事,弄到后来,大家却都忘了另三孔之用,专投那告密信了。”
云梦虚点头道:“水帮主说得不错。这铜匦设立之后,天下告密之风大起,无数人因之家破人亡,包括那制造了铜匦的鱼保家。但也有不少人因之平步青云,其中有一个最了不得的人物,名叫来俊臣,他原本是一名死囚,因告密而起,渐渐被他攀上官位,办了几件大案,受到皇帝重用而不断受到提拔,如今坐上了左台御史中丞的位子,成了皇帝眼前的大红人,那推事院,实际便是他的天下。”
揭毅道:“来俊臣这人可是朝堂红人,我等倒都知晓,只是不知,他原来竟只是一名死囚。”
孙知周道:“我听说这来俊臣手段极是狠毒,看谁不顺眼,便借机灭人九族,说起来,似乎比皇帝还要厉害三分。听说谁要是在官府门外喊上一声:‘来大人到’,保管吓得里面的高官尿裤子。高官尿裤子,这种事可不得了,不过话说回来,普通百姓若是尿了裤子,也是一样的不好看。普通百姓也是人,高官也是人,也得吃白米饭,这白米饭……”不及说完,旁边的韦君茹早一脚过去,把后面的无数言语踩回他肚中。
沙舞风从未听过这些,此时听来,只觉胆战心惊,暗想:“我原以为时下虽是女子当权,却还是天下太平,却不知,如今得势的竟是这等人。”又想起那日在云州录事参军府里,听那录事参军所言,不由大感厌恶,心道:“若让这等人得势,天下还有宁日,百姓还有得好活么?”
正想着,云梦虚已道:“岂止是尿裤子。凡夫但云做官好,却不知,如今朝廷大臣每日上朝前,先要和家人洒泪道别一番,只因每人都不知自己进得朝去,还出不出得来。”
沈德讶道:“就是皇帝本人,也不能说杀谁就毫无理由地杀谁,这来俊臣有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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