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伏在对面屋上,只听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正要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却忽听韦君茹叫道:“不是虫子,是针!”随即便见她一跃而起,转身向后,身子却突然一颤,惊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孙知周紧接着站起,一把将她扶住,刚问了句:“你怎么了?”便也是身子一软,两人一同倒了下去。
沙舞风不由大惊,知二人必是中了暗算,急忙飞身而起,向对面屋顶跃去。他身在半空中,突然生出一种惊恐之感,只觉前方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等着自己撞上去,当下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双刀拔出,舞成一团,护住前胸。只听刀锋破空声之内裹着两声微弱的叮当之音,却是钢刀打落了什么金属之物。
沙舞风立时猜到,这必是“忘川白蜂”惯用的蜂毒之针,心中不由一惊。此次本是他们三人伏击白望烽,却不想在刹那之间,攻守双方竟易了位,反成了白望烽偷袭他们。
转眼之间,沙舞风已落到对面屋顶,只见孙知周和韦君茹倒在一起,孙知周脸面朝上,冲他咧嘴道:“师父,我们只是动不了,没大碍……”韦君茹脸朝下,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只听她道:“师父小心,那针太厉害……”
沙舞风见二人并无性命之忧,便放下心来,抬头向前方望去,只见三丈外一间大屋屋顶一个黄衫人负手而立,正冲他缓缓点着头。
那人看上去约有三十多岁,身材匀称,一身文士打扮,看上去极有书生气,便似戏里的风流才子一般,他一边点头,一边微微地笑着,光看那笑容,沙舞风只觉他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者。
不问可知,这就是那暗器功夫出众的“忘川白蜂”――白望烽。
“沙舞风。”白望烽点头微笑,缓缓道:“好久没见你了,竟然已经长成这般伟岸的男子,老沙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沙舞风与他遥遥对视,但注意力却集中在他倒背的双手上,道:“阁下就是忘川白蜂,白望烽吧?”
白望烽继续点着头,道:“没错。当年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只知哭鼻子的小鬼,如今,却已可与我对峙,有杀我的胆子了,岁月这东西,还真是奇妙,竟可将人改变至此。”
沙舞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冷然道:“当年你也有份参与害我哥的事,对不对?”
白望烽微微一笑,道:“不错,而且老沙中的那枚暗器,就是我打的。”
刹那间,沙舞风再无法保持冷静,那发自心底深藏已久的愤怒,呼地一下爆发开来,他两眼圆睁,猛地发出一声尖啸,疾冲而出,借冲势一跃而起,瞬间越过两丈远的距离,在空中疾风般挥手,将右手刀向白望烽射去。
刀势虽快,但在白望烽这种暗器高手看来,却远构不成威胁,他早看准了钢刀运行路线,只一侧身,便从容地躲开刀锋。
正当他打算出手还击之际,沙舞风却已抖腕收刀,刚从他身侧射出去的钢刀,忽又倒退回来,并顺势向他脖颈抹去,这可将他吓了一跳,因为他并无沙舞风那般夜眼,虽看到钢刀,却未看到钢刀后那条细索,聚觉颈后风响,还以为另有一人偷袭自己,急忙躬身旋转而出,身子停稳时,摆了个侧马步,半边身子对着沙舞风,半边身子对着身后,手中已多了一对七寸钢针。
他这边方站稳,沙舞风已收刀在手,落在屋顶,持双刀向他攻去,白望烽这才弄清,偷袭自己的仍是沙舞风的刀,猜到他刀上必有绳索连接,在心中微感吃惊,沉着地转过上身,以钢针与沙舞风对了几招。
几招下来,白望烽已出了一身冷汗。他这人一向自大,虽知沙舞风杀了何上仙,伤了金尘飞,但总觉得是因为二人功夫不济,加之轻敌之故,又遇上什么“神秘人物”暗中相助沙舞风,才着了道,但没想到甫一交手,自己就被沙舞风的刀招压住,竟还不了手,这才明白沙舞风武功之强,已然不亚于四星。转眼之间,他便已是险象环生,几次险些被沙舞风斩中。
白望烽与敌交战,常使那激怒对方的伎俩,令对方失去冷静,他便容易从容出手发针,不想沙舞风刀招与众不同,步法、身法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奇招,却令他大吃了一惊,亦失了冷静,而沙舞风满腔怒火,出招只攻不守,加之与他武功相近,却令他难以应付。
他深知,如此缠斗下去,自己实是有败无胜之局,情急下喊道:“沙舞风,老沙在死前留下了一句遗言,你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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