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呆呆地坐在椅上,只注视着地面,却不发一言。孙知周道:“今天多亏了金尘飞,否则,师父虽然伤了白望烽,却还是要被他把咱们一一杀掉。可……可这金尘飞出手也太毒了,倒真不愧是昼星楼的刺客,今夜他杀的,少说怕也得有几十号人……”
韦君茹连连向他使眼色,他却说个不停,韦君茹这才想起屋内黑暗,他又怎能看清自己眼神,急忙拉了他一把,孙知周却没回过味来,道:“你拉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白望烽喜欢折磨对手,可那对手毕竟还算是他的敌人,金尘飞倒是不折磨人,好家伙,一下就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我看他却比白望烽狠毒多了。”
韦君茹见沙舞风黯然不语,不由急道:“就你明白,啰嗦什么?”孙知周这时才发觉沙舞风的异样,愣了片刻,道:“师父,这事不能怪你,又不是你要他杀的人……”顿了顿,终长叹一声,道:“师父,咱们还要不要金尘飞帮忙?不用他,恐怕难以成事,如果用他,我怕还要再死人,若是那样,我……”
这次韦君茹只是低头不语,却没有拦他,但他却没有说下去。其实这话不用说出口,沙舞风也明白。
韦君茹叹道:“这事委实难办,咱们也没法去怪金尘飞。可……”话未说完,便又陷入沉默之中。
沙舞风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低头看着地,仿佛人已经化成了一尊石像。孙知周想再说些什么别的话题,但嘴张了几张,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韦君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拽着他回到里间,留下沙舞风一人在前厅之中。
他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整个建曲如同烧开的水一样悠悠了起来,“乌鸦巷血案”传遍全镇,且越传越离奇,官府派出大批衙役守住了乌鸦巷,禁止任何人靠近探视,县令钱远亲自到场查看,随后,捕快全体出动,在镇内各处查访,各客栈更是被来回盘查了数遍,凡外来者,皆被逐一问话,那些走江湖的武师、带着兵刃的江湖浪子,更是被“请”入县衙,细细盘查,一时间,建曲府内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雾。
孙知周和韦君茹醒来时,已然过了辰时,到前厅一看,却未见到沙舞风,连二人的兵刃也不见了踪影,二人急忙下楼,打算外出寻找,却见店里早已来了一队捕快,正盘问店家,见二人下来,便上前喊住,盘问起来。二人假装害怕,只说是外出游玩的商人夫妻,那捕头问来问去,也未问出什么破绽,到房中搜查,也未搜出可疑之物,见二人不似歹人,只说今日全城戒严,令他们不可随意出城,便盘查他人去了。
二人这才明白,沙舞风必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趁夜离开,却不知此刻躲在何处,二人商议一番,决定留在店内等候。
此时此刻,在建曲府县衙后堂之内,县令钱远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满脸的愁容令他那布满褶皱,本就显得有些苍老的面孔,更加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但实际上,他上个月才过了四十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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