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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追杀

我冷冷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因为发了太长时间的怔,我丧失了逃走的机会。

我的周围站著十多只身材高大的家伙,他们把我完全包围了,不对,或许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和Kamijo同类的'怪物'。

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何这群家伙们想要杀我,何以他们知道我的姓名。

但看看他们疯狂的眼神,他们现在根本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恐怕就算我问了也是白问。

这些'人',姑且把他们当做是人,我不认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所以绝对和他们没有半点仇怨,今天遭到这样的袭击,却丝毫不明白他们袭击我的原因,不知为何,我觉的这种事很荒谬,又觉的很委屈。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我自己也很清楚,以我现在这样糟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和这么多的人对抗。

然而,即使我似乎没受伤,恐怕也一样逃不过,难道我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街灯昏暗的灯光照在我身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黑暗当中,公园里一片寂静,周围即使有人,也早应该在汽车相撞爆炸的时候,就已经被吓走了。

我退了几步,靠在了街灯上,肩胛处枪伤的疼痛,让我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何办法能从他们的手底下逃出去,如果真的要死,我只希望能死的痛快一点,不要再受那些零碎折磨。

一时之间,公园里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嗖'

这时候,有一条黑影朝我冲过来,我反­射­­性­地往旁边躲去。

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当对方冲过来的时候,我眼前蓦地一阵发黑,胸口像是快要被撕裂般,那种难以言喻地痛苦在刹那间传遍了全身,甚至是肩胛的枪伤,都不及这种疼痛来的让人难以忍受。

我的脖颈,仿佛在同时,被对方尖利的牙齿紧紧咬住,脖子几乎快要被牙齿穿透了,那个位置正好是颈总动脉,所以有一股麻木在身上蔓延开来。我也知道,颈总动脉被咬穿肯定是死定了。

全身的疲惫,却使得我根本不想再反抗了。

我的手腕一振,使得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榨了出来,猛地推开在我脖子上吸血的那人。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我寻着街灯发出的光晕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这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人求生的欲望居然可以如此强烈,

〈居然用这种方式杀人,或许他们真的是吸血鬼。〉

走了这几步,剧烈的痛苦,就使得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只能软弱的靠在灯柱上喘着气。

不止是脖颈,刚才那家伙在靠近我的时候,在我的胸前深深划出一道伤血口,不知用什么利器,所以当我伸手去抹时,整只手掌都被血染红了。

在这种时候,我居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这次能活着逃出去,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家伙。

但是,我现在却连站直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我解放出去。”

我的脑中突然响起声音,那声音很遥远,但仿佛就来自内心深处。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我帮你把它们全清理掉,把我解放出来!”

其实并没有声音,确切的说那不过是我脑中的一个想法,那个存在于我内心深处的恶魔,力量似乎更强大了,我几乎忍不住马上就答应了它。我才只活了十七年,并不想死,但是害怕身体被夺走的念头,却使我踌躇不定。

我也知道,在我身上出现的这种现象,科学上来讲根本没办法解释,玄学中一种现象叫做二重身,也就是指另一个自己,看见自己二重身的人,在之后的不久就会死去,这又和我的情况不太一样,我更像是有双重人格般,但却不是。

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无法解释的清楚。

时间迫在眉睫,如果现在不答应它,我恐怕马上就得死,死神正频频在向我招着手,我低喃着道:“好吧,但你有什么方法能帮我?”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相信了一个飘渺的声音所讲的话,并在心底深处生出一丝逃走的希望。

位於新宿的华盛顿酒店,在东京的夜空下看起来豪华至极。

酒店内的侍者,推著餐车边走边看门,看到相应的门牌以后,侍者在门外叫了声:“魔风先生,您要的晚餐。”

一个低沈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示意侍者可以进去,侍者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原来,这扇门一开始就没有上锁,只是被虚掩着。这里是酒店中极其豪华的房间之一,在四十三楼,如果拉开窗帘,从整面的落地窗向外看去,东京的全部夜景可以尽收眼底。

但侍者进去之後,却立刻愣了愣,因为屋里面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这位客人却并没有开一盏灯,窗帘也拉着,他又一直不做声,使的屋里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侍者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迅速把东西放好之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在侍者出去之后,遮掩住落地窗的窗帘,被他一把拉开,随后,他又把灯也打开了。

夜晚的星光,透过落地窗照进这间很暗的屋子里。

这时才能看清楚,他的双眼极其有神,从他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深沉,冷静,那种五官所构成的充满坚毅的轮廓,使得他看起来十分异于常人。

在卧房的床上放着一只皮箱,装着的全是大大小小刻着古怪花纹的古董刀,几十把锐利的古董刀,极薄的刀身,在酒店客房的灯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寒光。

看起来,这些都是能吹毛断发的好刀!

而这些刀也是真正年代古久的古董,这点,就连对古董鉴赏毫无研究的外行人也能看的出来,更何况刀的刀身上雕刻着咒符般的花纹,仿佛是来自某个神秘古老国度的古物。

他将刀横握在手中,对着光源,一侧刀身,立刻就能反­射­出来刺目的光,刺目的强光,使人的眼睛也要经过几秒钟才能恢复视力。

他正在用一种十分奇异的姿势,观察着其中一柄刀的刀身,这样古老而锐利的刀,价值绝对不菲,

一直这样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才将刀收起来,并且小心地将它放在床上的皮箱里,这只皮箱显然也是特制的,里面放着的全部都是刀,锋利而寒冷的古董刀。

坐回到宽大柔软的沙发当中,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相薄。

这其中只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每天都要拿出来注视许久的缘故,照片上三个人的面孔磨损的有些模糊不清。

照片上有他的妻子和女儿,他的妻子温柔体贴,女儿可爱又佻皮,但现在却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她们曾是那样的温柔可爱,带给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他低叹了一声,轻轻触摸着照片上的面孔,然后才把照片重新夹进相薄里,准备去吃晚餐。

就在这一瞬间里,他忽然察觉到了异样的妖气,那股气息十分强烈,极像是吸血鬼的妖气,是从离酒店不远处的小公园中传出来的。

吸血鬼一向都单独行动,那股强烈的妖气,却说明这次有很多只聚集在了一起,究竟是什么特殊的事,使他们聚集起来的?

〈但,只要是吸血鬼,都绝对不能放过!〉

双手攥紧,青筋浮现,他脸上的表情痛苦无比,这种长久以来积蓄成的恨意,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他也不能不恨,因为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是死在吸血鬼手中的。

他可以算是除魔人中的咒符师,除魔人这种职业很特殊,比职业杀手更不为人所知,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职业存在,除魔人处于­阴­阳两界之间,他这次会来东京,完全是因为接受了一个顾客的委托,他本来打算明天办完那件事就离开东京,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他也绝对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因为他就是一个除魔人。

他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准备起匕首和咒符,即使那里真的聚集了一大群吸血鬼,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除魔人也完全能解决掉,虽然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这里是四十三层楼,从电梯下去太慢了,他念起召唤浮游灵的咒语,浮游灵是一些虽然已经死去却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或对世间还有留恋的人,便会变做浮游灵在人间游荡,用来当作临时式神非常好用。

有些浮游灵还能作为高速飞行的工具,正适合这种时候用。

他打开窗户,从四十三楼的阳台上跳下去,他在高空中往下飞掠,夜晚的空气刺激着他的灵觉。

感觉到吸血鬼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情越来越愤慨。

我靠在街灯上,冷汗顺著我的额头直往下流,汗水流进眼中使眼前变的一片模糊。

我盯着眼前的一群'怪物',但他们在我眼中都已经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就像是十几团扭曲了的黑雾,正在不断的拉长变形,消散于眼前。

僵持下去决不是办法,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麻木了。

若不是因为我刚杀了他们的头子,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们早已经开始围攻我了。

有一点我也没想到,被我趁其不备勒死的那只吸血鬼,居然发生了那种恐怖的变化。

他软倒在地后,血液就开始顺着七窍倒流,眼睛、鼻子、口中,耳中都有血液泊泊流出,看上去异常恐怖,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液迅速被土地吸­干­,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他的­肉­体就像腐朽了一样,被微风一吹,就迅速化为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这时候,土地上虽没有血迹,但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那只吸血鬼没留下一点曾经生存的痕迹,在黑夜里发生这样的变化,使得整个过程奇诡无比。

也就是因为这个诡异的变化,这群嗜血的吸血鬼才不敢靠近我。就连我自己也几乎僵住了,我虽然一直睁着眼,但一回想起来,那个画面仿佛又会重演。

但这样僵持下去决不是办法,因为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疼的麻木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倒下,疼痛的感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空荡荡的,就仿佛我已经失去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如果不抓住点什么,连自己也会跟着消失。

周围的景物在不断幻化,骤然间出现了许多个人脸,亲人,还有兰水月的背影,当我伸手去抓的时候,兰水月转过身来,我才发现自己抓到的竟然是张音,我刚想唤住她,但在下一刻,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是不是我对不起太多人,才会得到这种下场,但我却根本不想向他们道歉,因为我没有任何不对。

〈就是这样,即使死了也没有任何感觉。〉

恍惚中,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我快要死了,难道死就是这样吗,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牵挂的人,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也总会感觉到寂寞,所以喜欢在喧杂的场所,感受着别人的感情。

即使能笑出来,我心中也从来都没有快乐过,这样毫无知觉的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财富,权利,女人,想追求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满足,享受由满足感带来的快乐,也许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我太挑剔,如此濒临死亡,我的思想却格外清醒。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到像火一样熊熊燃烧的灵气。

而且,这股带着冷酷杀意的灵气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

我怔了怔,在中了颗子弹之后,我仿佛能觉察到一些奇特的事,比如这种难以解释的感觉。

称它为灵气,是因为这股气很像人生命的力量,也能称为灵魂的力量,奇怪的是,这群吸血鬼却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咯啦'颈骨碎裂的脆响,陡地打破了寂静。

围在我正前方的一只吸血鬼,突然软软滑倒在地,一个浑身杀气的人出现在它身后。

他带着满身沧桑,双眼炯炯有神。居然就是那位我在飞机上见过的大叔。

“魔风!”

一只吸血鬼蓦地看见了那位大叔,面­色­剧变,陡然高叫。

吸血鬼们一听见叫声,似乎都知道魔风是什么意思,全紧张起来,朝那位大叔扑过去,臂膀化为黑­色­蝠翼,速度迅猛。

在吸血鬼群扑中的一瞬间,那位大叔凭空消失,那竟然只是残像。

我只看清一条比幽灵还快的影子,从吸血鬼群中穿过,一连十几声惨叫,尾音几乎在同时打住。

一阵重物落地后,十几只长着黑­色­蝠翼的吸血鬼,全变成用各种姿势躺着的尸体。

我这才看清,他们每只的额头上,几乎都贴着一张像咒符的纸。

而纸的周围都有被烧伤的痕迹。那位大叔从尸堆里走过去,顺手把两把刀从吸血鬼的咽喉里拔出来,鲜血顿时激­射­出来。

他却毫不在乎,拿出块白绢把两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朝我这边走过来。

他边走边问:“这群吸血鬼为什么要围攻你?”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我苦笑了一下。

眼看他脸上没有帮忙的意思,我忙道;“大叔,你不觉得我受的伤很重吗?”

“说不定我马上就会死,请你帮我找辆车,如果你不想帮忙,我可以自己开车去医院。”

每说一个字我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口,引来一阵刺骨的剧痛,但我一见他,就总想逗他开口,话就不由自主多了起来。

他瞪了我一眼,突然之间表情很惊愕,显然看清楚了我身上的伤,低沉地说:“快死的人不会有力气说这么多话,大叔?我还没那么老。”

“我叫魔风。”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把我扶起来,我差点疼得昏了过去。

“啊,那吸血鬼认识你?”

我觉得奇怪,其中一个吸血鬼曾叫过这个名字。

魔风冷冷地笑起来,眼中浮现出一抹残酷的恨意:“认识我?算是吧。”

“莫非你……和吸血鬼有仇?”

他眼中的恨意虽然一闪既过,但我却看的很清楚,还有,他刚才杀死那群吸血鬼用的是极残酷的手法,都使我不禁这样想。

远方传来警笛声,逐渐离公园越来越近,魔风扫视了满地的吸血鬼尸体一眼,扶着我迅速离开。

这时,我只觉得一阵异样的昏眩,我感到眼前天旋地转,一切景象都翻转过来,有一阵强烈的想吐的感觉,我终于忍受不了大量失血后的虚弱和强烈的痛楚,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知觉,口又­干­又渴,就像咽喉中有火在灼烧。

我慢慢睁开眼来,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我又闭上眼睛,在过了一会之后才又睁开眼睛,这次,看到了有一个人正在俯视着我。

苍白的灯光下,对方的脸庞削瘦而坚毅,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个救了我的大叔魔风。

〈能看见他,那么我还活着?〉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我感到很迷惑。

我想问他的时候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皱着眉,道:“什么也别说。”

正当我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从身旁的医药箱中取出一柄利刃,先用手在我伤口附近按住,然后,陡然用刀尖Сhā进了伤口之中,手腕一振,一颗子弹已给他挑了出来。

在刀尖和伤口接触的瞬间,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在我身上蔓延,痛的我全身都抖个不停,就像筛子般。

我不想让自己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被别人看见,所以一直在强忍着灼烧般的剧痛,没有呻吟出来。

他的动作十分快,拿刀的手更是稳健而有力,似乎对每一个步骤都很熟悉。处理伤口时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就像是外科医生,他甚至比专业的医生看起来更要专业许多。

这时,我已经意识到他是在帮我疗伤。

就这样也不知忍耐了有多久,不止是肩胛,脖子上,胸前,都疼的很厉害,当我简直要再次昏过去的时候,难以忍受的疼痛忽然减弱了许多。

在霎时间,我有一阵昏眩的感觉,而他则替我注­射­着。

接着,我的神智渐渐模糊起来,隐约间听见他说道:“给我好好躺着,等烧退了之后,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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