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室外很阴暗,所以外室甚至比内室更暗。
屋舍外室有糊着的纸窗,通过两扇到地的陈旧纸窗能隐约窥见外边景象,而外边院落一直被仿佛来自黄泉般的黑雾所笼罩,而且不管白天或是黑夜,外边都阴森诡异的像黄泉一样,在夜里时奇怪的声响会莫名其妙多起来。
虽说到这幢阴宅之后,比想像中更顺利的见到式月,而且甩掉了让我痛苦万分的式神,使人感觉过去四五个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可自从进到这座阴宅中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阳光。
虽然在以前并不觉得晒太阳很舒服,可在这里实在让人分外想念阳光。
而且这幢阴宅中,除去式月常住的那座祠堂以外,其余大多数屋中的陈设都几乎完全相同,房间的格局很像日式风格,里面摆设并不算多,每间屋内左边靠墙的香台上也供奉着一尊神灵,也都有两面屏风,放在内室入口的正前方几米处。
式月似乎派式神将阴宅里的屋舍打扫了一遍,所以虽然这里的屋舍古老而残旧,却非常干净。
但是住在这种格局的屋舍中,始终有种甩不掉的感觉,就像待在古代屋舍中,让人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宁,当我再次醒来时,几乎是被嘈杂的声音硬生生吵醒的。
就连睡眠中都能听见那种嘈杂的声音,简直像是隔壁正有两个人在争吵,那声音嘈杂的使人头脑发胀,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
我一边暗骂着邻居没有公德心,一边迷迷糊糊从地铺上爬了起来。
直到过去好半晌,才从梦游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摸索着从旅行包中找出手表,看一眼之后,我发现手表上的指标指向三点,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凌晨三点还是下午三点。
不知道究竟睡了多长时间,是几个小时还是整整一天。
坐在地铺上,沉闷压抑的环境使人完全提不起精神,我怔怔看着手表,又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后,才终于恢复神智。
抬眼朝四周的环境扫几眼,只见这间内室里的光线比刚进来时更暗,阴森森的室内,能看见正前方几米外的屏风上映着我的人影。
我怔怔看着那道屏风,蓦地,最近的事在一瞬间全部涌进我脑中。
突然间,我想起来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家中,而是身处在一幢阴宅里,刚才则是被一阵奇怪又大声的争吵声吵醒的。
而这里又不是城市的公寓,在这种鬼地方居然也会出现吵架声,才最让人感觉奇怪。直到现在,那争吵的声音还在。
侧耳倾听着那古怪至极的声音,我感觉到很古怪,这幢阴宅中只有我、式月、晓云三个人,但听声音并不像是式月或者晓云。
我转念一想,想起晓云说过她是和两个朋友一起进来的,难道是她的同伴找过来了?
他们的运气这么好,晓云一个人能找到式月那里还能算是碰运气,而她的两个同伴居然也没有被怨灵袭击而死,真是运气好的一伙人。
想到这里,我迅速从地铺上窜起来,打算去吓吓那两个家伙。
我收起地铺,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行李箱之后,立刻快步往外走去,绕过屏风走出内室,我几步就走到门前,随后拉开面前的门。
刚拉开面前的门,阴冷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大量的黑雾涌进屋中。
我快步走出去,接着,随手把身后的门拉住,只见外面的世界仍然在浓浓黑雾笼罩下,可能现在确实是凌晨三点,黑雾似乎比刚进来时更浓,甚至还带着夜晚的阴气。而眼前的院落显得荒芜而败落,更能使人毛骨悚然。
同样在这个院落中,正对门的回廊后,一间屋舍中似乎有亮光。
而那种诡异莫名又嘈杂的争吵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放轻脚步,向那边走去,很快就经过庭院中间的那口水井,翻到对门的回廊上,翻进回廊。
从微微敞开一些的门缝中,我看到屋中的情况,立刻就被窥见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从门缝中,能看见两双飘浮在地上的人脚,纸窗上印出三个人的黑影,除去一个坐在地上不知正在做什么的黑影外,其中两个,竟然是飘浮在空中的。
顿时之间,我又惊讶又奇怪,完全猜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已经打消光明正大走进去看的念头。
伸出一只手,“噶啦”一声轻微几不可闻的声音过后,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推拉式的门又拉开一点,把眼睛凑了上去。
通过这道足有一指宽的门缝,我清楚的看到屋中的情况。
只见那两双飘浮在半空中的脚,属于一高一矮两个鬼魂,此刻它们正围着晓云绕来绕去。屋舍中的场面诡异而古怪,而在这两个鬼魂脸上都是未干的血迹,狰狞的面孔在油灯的昏暗光线下更显得凄厉至极,周身都带着丝丝血气。
由于它们飘浮在地面再往上些的半空中,所以我才会第一眼从门缝中,看到它们悬浮着的双脚。
一盏油灯放置在屏风前的地面上,晓云就安静的坐在油灯后面,阴暗的昏黄光线下,脸上更带着恶毒的神情。
而在晓云稚白的修长左手掌中,拿着两个稻草和纸编成的纸人,右手里还拿着柄大铁锤,把放在地上的铁钉一枚枚扎进草人身体里,伴随着铁钉被锤头敲打时所发出的沉闷声响,那两个鬼魂始终没对晓云有实质性的伤害。
而吵醒我的那种嘈杂难听的叫骂声,居然是这两个鬼魂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