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脖子,我说:“你脖子上的勒痕真性感,看起来就像是上吊过,难道是窒息玩法?”式月瞥了我一眼,接着再次挪过视线,专注地凝望着前方的水井说:“别说这种风凉话,很快就有东西要从这口井里爬出来了。”我肆笑着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会出来什么东西……”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蓦地,前方那口水井里传出一下诡异的声响,井中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
弥漫在附近浓浓的黑雾当中,杂草丛生的空地上,所有一切都被一种诡异气氛所笼罩着,只有式月提在手里的油灯,散发出昏暗的细微火光。
就在这点火光下,猛地有一只手从井里窜出来,泛青的五根手指抓在长满苔藓的井壁上,顿时在井口上留下五道带着血迹的诡异抓痕。
接着,整条手臂摸索着自井里攀上来,仿佛厉鬼一般,而从我的角度望去,恰巧能看到井壁上那头黑色的长发。
在油灯微弱昏暗的光线下,那头黑色长发泛着一种幽幽的蓝光,但是突然从被废弃的古井里冒出来,显得格外诡异。
接着,她的整个上半身都从井里钻了出来。
有着一头漆黑长发,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赤祼少女,胸口趴伏在井口石壁上,用手臂向外爬行的这一幕,怎样看都是诡异绝伦。
我边考虑着是否要回头,边不经意间向旁边的式月扫了一眼。
只见式月脸上带着种高兴的神情,十分认真地打量着从井中钻出来的诡异少女,一副随时都会走过去的模样。
而正在这时候,伏在井口上的少女抬起头。
只见这是个十九岁左右的年轻少女,苍白的脸上蒙着层惨澹的青色,这种奇妙的脸色使她带着种奇异又超乎寻常的魔力,显得既美丽又恐怖,黑色长发在微弱的手电筒余光下泛着种幽幽的蓝光,而这副长相赫然就是晓云!
我盯着这个从井里爬出来的“晓云”,一时间搞不清楚她究竟是人是鬼。
但是当我又朝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却见她隐隐有些发青的脸色阴沉,在周围漆黑的浓雾中,神情显得可怕至极,脸上的表情更是异常恐怖。
顿时之间,我已经可以完全肯定,她现在绝对不是人而是鬼。
因为人脸上根本不可能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而晓云现在的感觉,和在这幢阴宅里见过的一些厉鬼完全相同,想到这里时,又看了一眼从井里爬出来的晓云,我心里竟然有些庆幸,幸好她不是以井中被吊死时那副模样出现的。
以晓云现在的这副模样,就算想找人报仇,也没人会太介怀,相反,如果是一个外貌恐怖的厉鬼来找别人索命就糟了,毕竟外表实在很重要。尽管现在,晓云周身都带着种美丽到让人恐怖的感觉,但是比起那些让人倒胃口的鬼魂,给人感觉舒服多了。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式月突然向前点了点手指。
顿时间,从和井壁贴在一起的腹部开始,刚爬出水井的晓云身体,逐渐与身下的土地融合在一起,尽管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到最后,整个身体全都被那口井旁边的土地吸收进去了。
有些发怔的望着那片杂草丛生的土地,我心里仿佛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
记得去式月那儿的途中,也有只手突然伸出来拽住了自己的脚,和现在的情况简直完全相似。难道说,脚下的这些土地里还藏着许多类似的鬼?
我走过去,手搁在濡湿的井口边缘,霎时,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湿气迎面扑来,味道浓得好像只要我一松手,就会被吸进古井中似的。
向前方的这口水井里看了一眼,我顿时有些发怔,发现这口水井里,竟还悬挂着晓云那具恐怖的尸体。
看到这里时,我立刻开始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我向旁边的式月身上看去,越是仔细观察,就越发觉这家伙的兴趣实在很变态。
记得从第一眼看到式月,这个养鬼和式神的人,我就想起了岛津司流。
我只觉得式月这小子,应该也是按照自身“本我”行事,因为心理得不到满足,因此以自己喜欢的方法虐待他人的人。在别人看来就是恶毒,虐待狂的本我是不会悔改的,本我是遵循快乐原则行事。
虽然我本身并不排斥这种家伙,但却一点也不想和这种人沾上边。
因为只要和这种人碰到,总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自动找上门,而且,这种人还会突然翻脸。
想的事情虽多,却只是一秒钟之内想到的事。
而这时候,式月也正巧朝我这边望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随口说了一句:“鬼向来都是这样出现的,内心蕴涵怨气越深,越恶毒的人化成的鬼也就越强大。”接着,又抬抬下巴说了一句:“像她这样的最是适合。”我瞥了他一眼,说:“……恶毒的人是你吧,竟然忍心把这么漂亮的少女害死,最后竟还让她活活吊死在井里,临死前的死状这么凄惨。”别看式月外表像受虐狂,其实却是受虐狂和虐待狂的综合体。
勒死晓云的那根井绳实在很古怪,看来式月除了喜欢被别人勒之外,还喜欢吊死别人。
我上下打量着式月,边听他说话,边想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一件没相处长久很难看出的事,他似乎一直以自己喜欢的恶毒方法虐待别人,所以在其他人的角度看来就是恶毒,难怪当初一见到他时,会立刻感觉他是个恶毒的人。
我把按在井口边缘的手抽回来,用力在上衣衣摆上擦了几下,说:“你这幢阴宅真古怪,不管是雾还是土地,都简直像是有生命一样,居然能把人整个吸收在土壤里,对了,难道晓云以后就只能在这里井和井附近活动吗?”式月说:“因为长年累月接受死者的怨气,不管是阴宅本身,还是阴宅中的土壤都早已经起了异变,每到夜晚就会听见的蠕动般的奇怪声音,其实就是尸体穿越土地和墙壁的响声,那些人死后,一直都活在这幢阴宅的土壤和墙壁中,然后不断来回的穿墙而过。”这时候式月脸上浮现出种诡异的笑意,又说:“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和这土地一起被融合了呢?具体的数目连我都说不清。”专注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我顿时就听见,在蔓延的浓雾中,尽是那些奇怪的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声,甚至听不出是从哪个方向。
但是如果不注意,这种声音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过去。
这种声音似乎我以前也听到过,而现在又重新听到了这种声音,就像是有东西在蠕动爬过墙壁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当时我不知道,认为是周围太过寂静所产生的幻听。
原来,竟是死在这儿的人,在地下挣扎着,想要爬上来时所发出的响动。
顿时间,我感觉自己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虽说这种事对我来说也没有很恐怖,但却确实是骇人听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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