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超限抑制。"老董点着一颗烟:"你要不要来一支?"
"不要,女的抽烟就是特务。"我说。
"男的呢?"老董问。
"男的抽烟像是首长。"我说。
老董就笑:"我像首长?有那么老吗?"我们那个时候的首长都是红军什么的,一个小营干都是打鬼子的老兵,比方我们的所长同志。1942年就同鬼子打上了。
"你看我几岁了?"
我看老董。头发薄薄地盖在脑门两边,一说话,眉间一条川字纹。
"你快四十了吧?"我下决心把老董往小里说。
老董从沙子上咣地跳起来,溅我一嘴沙,咸咸的。
"你他妈的,会看人吗?"卟卟地歪着身子走了。
晚上苇躺在沙滩上说:"你活该,人家老董才三十出头。人家还在找对象呢。你不知道?他想找刘护士。"
刘护士,所里的大美人啊。卷毛、白脸、红腮帮子。军装到了她身上,锦上添花。
"你怎么知道的?"
"全军指战员都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啊。"苇告诉我,老董托好多人找过刘护士了,刘护士就是不表态。
"支左表态也没这么难啊。"苇说:"关键是她不爱他。"
老董哭了,在放射科里。
教导员找老董谈话,把老董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