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怀疑他别有用心的,至少,他能在9514上工作过却活到了现在,这就是很值得探究的问题。
一边发车,我偏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手,示意他:“我生病了,不得不打扮成这样。”
他没再说话,好像很累的样子,靠着车上的靠背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上,我心里一直很发毛,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有一次,趁着等红绿灯我偷偷飞快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他微微闭着眼睛,却并没有完全闭合,他在看着我,嘴角上挂着诡异莫测的笑容nAd3(
那笑容,让我想起动画片里大反派算计纯洁小主角的笑容。
我又打了个寒颤,不由低声咒骂:“天要降温了,果然会感冒,怎么弄都预防不住。”
“不,你可不是因为天要降温而感冒了。”他好像就等着我说句话,好让他一下子挺直腰板坐直了身体。他两只手搭在我脑后的靠椅上,一下子睁圆了眼睛,用低沉的嗓音徐徐说道,“知道吗,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脑后有风,是他的呼吸。
那不应该是一个人类所能具有的呼吸啊,冰凉的彷佛是一根钢针。
我努力忍着不舒服和与他保持开最大的自认为安全的距离的冲动,装作不以为然地不屑道:“又骗人不是?危险的气息?那是什么味道?能吃吗?”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用和他的呼吸一样冰冷的口吻冷笑道:“死的气息,你没体会过吗?能吃吗?”
我脚下一踩油门,出租车飞快窜了出去——我可不会说我是一不小心踩错位置了。
我沉默着,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在我想来,他应该巴拉巴拉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避开才对,那样的话,可能他的目的就要露出来了。
可一直到了火葬场门口,他根本一个字也没有再跟我说,直挺挺的下了车,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我还是忍着,打开驾驶室的窗户,点上了一根烟,并问他:“来一根?”
他脚步一顿,静止着站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回过头来,从我手里接过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又徐徐地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夜空里形成了一股白练。
“要是不想死,最好就去乡下呆几天把,城市里,哼哼,藏污纳垢的地方太多了,到处都是厉鬼汲取力量的源泉,凭你那点狗血,就算伤害到了她,没几天她又可以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到那时候,你还有什么办法让她知难而退?”中年人吸烟很有特点,那就是每一口都吸的特别大,而一支烟又只三两口就吸完,他丢掉烟蒂,并用脚用力地把它碾碎了,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趴在驾驶室的窗子上看着我的眼睛告诫道。
去乡下?
乱葬岗下的那个村,算是乡下吗?
我也问了他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上一次,你去那个村里,是……”
“人老了,就怀念起生命当中印象深刻的地方了。”他苦笑着,脸上的血色时隐时现,抬着眼皮子,他无比郑重地告诉我,“如果我说几十年前,我也是用刚才说的那个办法才避开杀身之祸的,你相信吗?”
他是在乱葬岗下的那个村里躲避,才能一直活到今天的?
我没有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可我就是纳闷,那高跟鞋是多久才出现的厉鬼?她不可能是几十年前就存在的,那么,那个时候这个中年人遇到的厉鬼,又是谁?
对付她的办法,用来对付高跟鞋,那有用吗?
中年人摇着脑袋,他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但他苦笑着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不过有这么个可能会有用的方法,所以告诉你而已。用不用,那是你的事情,管不管用,那是老天爷的事情。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也管不着。”
说完这些,他从我烟盒里又取了两支烟:“抱歉,忘带烟了。”
我忙把烟盒都塞给他:“你拿着抽吧,我回头找个小卖部就能买到。”
“那多谢了,再见。”他似笑非笑的和我告辞,转过身走了好远了,又大声的笑道,“小老弟,希望你的运气不会太差,过些天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你还开着车跑在这城市里。”
妈的,走了走了还要吓唬我!
我烦躁地低声破口大骂,想想又觉着心里直发虚,忙又要伸手拿根烟来抽,这一找,才想起烟都被他拿走了。
郁闷,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我那半盒烟算是给他的谢礼?
当然,如果他的办法真的能帮我逃避开高跟鞋的追杀,别说用半盒烟做报酬,就算千倍万倍于此,那也是值得的。
我低头挂档,抬起头来倒车,车子从火葬场门口离开了有十米远的时候,无意中往倒车镜上一看,咣当一下,我从座位上吓得差点摔了下来,要不是手脚麻利,出租车一定会撞上路边的石墩子。
原来就在我刚才停车的地方,那双让我十分眼熟的红色的高跟鞋,彷佛有人睡觉的时候脱在那里一样,那颜色,那款式,刺的我一阵一阵的头发晕,血压蓦然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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