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查自己的,那就好,好酒好菜招待着就是了,又不是没有招待过上头来的人。
他换上慈祥的笑脸,连连摇着中年警察的手,一副荣幸之极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样子。
摇了半天,村长一拍大腿,呼喝着指挥起两个儿子:“还愣着干啥,快,前几天你们表叔家才杀了猪,去提半个回来,难得有警察同志来家里,要招待好了nAd3(”
那警察也不客气,只是摸着裤兜笑道:“村长太热情了,不过家常便饭就行,出差的经费有限,奢侈不起啊。”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心里暗暗骂道,这帮官僚,都是一丘之貉,想要靠他们来保证疯子的安全,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中年警察看看我,又看看站在远处傻傻的呆呆的只顾着拍着手叫黑猫警长的疯子,笑了笑,指着疯子道:“看来村长家平时就很乐善好施啊,我刚一来,就遇到上门寻求帮助的村民了。”
村长尴尬的笑着,只好让小孙子进去取点热菜热饭来打发疯子,并责令他:“天黑了,快点回家去,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好好个大活人,丢了算谁的?”
疯子欢天喜地的拿起了村长的施舍,隐蔽地向我递了个眼色,再也不黑猫警长黑猫警长的叫了,快步转进了村里,很快不见了影子。
我稍微放下些心来,看来,今晚疯子不会去野外过夜,这就好,哪怕他回到自己的家里,能温暖的睡一觉,那也好啊。
回过头,村长又指着我给警察介绍:“这也是你们城里人,专门给人扫墓的,也住我这。”
警察冲我笑,伸出手道:“看来,咱俩都算是客人了,我姓胡,你叫我胡大叔就行,咱俩啊,晚上估计得做个伴喽。”
我忙叫了声胡大叔好,心里暗暗叫苦。
疯子不知道我晚上会跟这胡大叔住一个屋,万一他出来给我传递白天见面的消息被这警察听到了,该怎么办?
我不信这姓胡的警察,所以也就没有借助他的手来保护疯子的打算。
而后,村长请我们两个客人往院子里走,我走在最后,突然发现这姓胡的警察制服的腋下部位,居然隐蔽的藏着一块红色的布条。
那布条,绝对是用来辟邪的!
警察也信这个?
我的心又凉了一半,彻底对这个姓胡的失望了。
而当我们进入村长家的主房里,等着厨房中飘出一股一股的肉香味的时候,我又发现这姓胡的警察放在村长家柜子上的公文包里,一个圆盘形状的类似于罗盘的东西露出了痕迹。
他是警察,还是看风水算命的?小心地把酒收藏起来,让女人和小孩们去旁边屋里吃,村长和两个儿子陪着姓胡的警察……和我,觥筹交错着在正屋里吃了起来。
姓胡的对村里的菜赞不绝口,但他也说了,这是要从他差旅费里出的,不然,他就违反了纪律。
我心里话,大概是碍着我在这里,要不然,恐怕红包都塞你公文包里去了吧?!
吃到痛快的时候,说起村里的奇怪之处,姓胡的打开他的公文包,里面居然真的装着用红色朱砂画上符号的黄表,几根细细的长长的钢针,还有一块我没看错的罗盘。
用手在罗盘上敲了几下,姓胡的得意道:“说实话,我们这些当警察的,平时难免也会遇到点这样那样的鬼怪事情,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可真是一道护身符啊。”
村长脸上的笑容,终于真诚了许多。
也许在他看来,这个下乡办公居然会带罗盘和黄表的警察,其实是不足为虑的。
看了我一眼,村长劝着姓胡的多吃点,然后才说出他的计划:“胡警官,咱们村里虽然比不得城里方便,可就这屋子多,地方大,我听你刚才说要跟小王挤在一起,不值当啊,就再打扫个屋子出来就是了。”
姓胡的哈哈大笑道:“可不是这个原因,村长啊,你们乡的领导送我下来的时候说了,这次的任务,是少不了要和你们乡里的派出所互相配合的,我看啊,很可能他们大晚上会派人下来,如果没有给他们留屋子,到时候又要去村里挨个敲门,岂不麻烦?”
村长表示,胡警官你完全多虑了,咱们村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千万不能走夜路啊,乡里派出所的,当然也不可能大晚上派人下来,所以,你俩还是分开休息的好。
我也淡淡道:“村长叔说的是,我这人,睡觉也不老实,要是打扰了警官,从而干扰了警官办案的精力,那可就不好了。”
姓胡的指着自己肩膀上的警衔,冷笑道:“就我这位子,放你们县里当一把手都低了,派出所的领导敢把我一个人丢在村里一晚上不管不问?我这人睡觉很死,晚上你就明白了。”
村长十分无奈,只好依着姓胡的来。
我再也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脸上挂着麻木的微笑,心绪早已飘到了村外那诡异的新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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