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学生时期的老师有多尊重,只从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不管到多大岁数,就是到了七老八十你的老师会像教你小时那样,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而且一直是哪个样子,好象永远也不会老似地。
想象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脑海里扎根一生,在人的一生中也不会有几个。我小学的一个老师从二年级一直教到四年级,在三年里和这个老师来往也就是平平淡淡的。老师认认真真教书,我规规矩矩读书,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可就是这样一位老师,在我这么大岁数人的脑海里想起来,他还是那么年青,那么有朝气,那么和蔼可亲。他后来调到了别的学校,考高中时他是我们的监考老师,那时是*中考试也是个样子,但老师看我们几个学生的目光,都透着喜悦和高兴。只可惜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没多久他就得病过世了,后来见过他的儿女们,心里也格外的兴奋对他们说:
“我是你父亲的学生,他是一个好老师,也是一个好人。”
学校里那时就有奖学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放的,可能是大部分学生都有吧,也许是一小部分?一年二元钱,这些钱正好够交学杂费。家庭困难的学生没有钱买新书,就借上一年学生用过的书,小学里的《语文》和《算术》多少年都没有变过。价格也就是一毛多钱一册。两本加在一起也就三四毛钱。
三儿的大儿子大宝,有一年借书都没有借上和别人和着看了一季的书。上到六年级时还没有钢笔,三儿家孩子多,总是凑不出钱来。还是老师亲自找到三儿才给大宝买了一只,可大宝的学习成绩在学校里是数一数二的,字也写得特别好,过新年时大宝会在家里支着桌子给村里人写春联,嘴里还会叽里咕噜说俄语。
三儿的二儿子二宝比大宝的学习就差远了,成天就知道和我们一块儿玩。大宝比我们大六七岁,琢磨出的点子来,很会招孩子们的喜欢。他和二宝弄了一个纸盒子,在纸盒子的壁上,挖一个洞将一个瓶子的底糊在上面,将小人书的画面放在里面,从瓶子底看进去,迷迷糊糊就放大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放大了也感到稀奇。
其实大宝也是看西洋镜想到的。和后来我去赶庙会亲眼看到的西洋镜差远了,西洋镜里能看到长江大桥上走着穿裙子的摩登女郎,再听那玩西洋镜的用一条细绳子一拉,小锣、小鼓、小铙一齐响,嘴里唱着:
“来一来,看一看。看罢了长江大桥就到了上海,上海的南京路又宽广来又漂亮。看罢上海咱到北京,看一看北京的天安门••••••”掏一分钱看一张画。我只有一分钱,看罢了长江大桥也没有去上海看看南京路,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后悔的不行。
有一次,我们听见基干民兵在南山里打靶子,第二天,就去拾子弹头去,从子弹射进的土崖里总能掏出子弹头来。我还拾过一个铜的子弹壳,子弹头孩子们手里都有,子弹壳就我手里有一个。
那可真是个宝贝,将子弹头装进子弹壳里一摔,露出半截子弹头像真的子弹,一按就缩了回去变成了一个子弹壳。而且摇摇还会发出悦耳的响声。
有子弹没有枪是一大憾事,同伴们就生着法的造起手枪来。有用木头,也有用泥土造的,用泥土要用石头缝里的红胶泥,捏出来的枪用刀雕刻出准心、枪栓等手枪上应该有的。用黑锅灰上色跟真的一样,Сhā在腰里威风极了。
一群孩子吃罢晚饭后在街上,拿着枪骑一根树杆当马,演示着《沙漠追匪记》,冲过来冲过去满头大汗的玩得不亦说乎。大宝见我们对枪的衷爱,看了看我经常在手里玩的弹壳就问我们几个:
“你们想不想玩一支会响的真枪?”这还用问做梦都想玩,不让玩看看也过瘾。就问:
“在那里?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大宝说:
“我那里有,我是说给你们造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