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的墓道今天也挖通,她的媳妇、闺女、侄媳妇、侄闺女、孙媳妇、孙女儿要去坟地里给她暖房去,我母亲端着一个摊煎饼的凹子来要烟。她拿了一盒烟后要走,我也撵着去。
到了坟地里,带着人挖墓道的安儿堂哥将挡门打开。墓室的两扇石头门上,刻着两个字:宝、地。安儿又用铁钎撬开了两扇门,四爷的棺材除去颜色陈旧了一点以外还好好的。墓的墙壁和顶全部是四四方方一块块青石砌的。
几个妇女在外面点火烧摊煎饼的凹子,凹子烧热后,用铁锹端着送进了墓里,四奶的媳妇、闺女端着在家里就伙好面的盆子进去,赶紧的摊煎饼,第一个摊出来的煎饼扒成四块,扔在墓室的四角。有摊了几个给挖墓道几个堂兄和侄儿们吃,说侄儿是我有几个大伯的孙子比我大多了,有两个和安儿他们在这里打墓。安儿说:
“你们吃了算了,我们的饭也送来。”正说着,有人提着一壶水一个篮子给挖墓道的人送来大饼。几个堂兄们喊我们一块来的几个孩子过去吃饼,我们没有过去都要吃在墓里摊的半生不熟的煎饼。
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母亲忽然想起拿来的烟,忘了给安儿他们,几个打墓道堂兄的母亲也在我们中间说道:
“这几个孩子,傻得也不知道要烟,给咱们省下。”后来想起来不是他们傻,而是不好意思要。要是在其它地方,你看看他们要不要,用铁楸把往墓道上一横,不给烟不让你上来。
在这里你给他就要,不给也不张嘴要。毕竟是老四奶奶过世。那几年我们这一家子办红白事时,自己家里的人就够用,不用去村里找其他家族的人来帮忙。有家族办红白事,因为化的钱多了钱少了闹矛盾的,我们家里还没有因为这一方面闹过什么意见。
从地里给四奶奶暖房回来,父亲正在和几个大伯、叔叔、哥哥们计算着明天会有多少人,自己家里多少人,亲戚会来多少人。需要多少小米,多少菜,往菜里放多少粉条。烟有几条就够了。
多少男人要戴孝帽子,多少妇女要白手巾。后家来的男人是多少,孝帽子比我们家里人的大多少。妇女又能来多少,白手巾应该比我们家里的大多少。准备的白布够不够。有多少亲戚会来花糕,有几家亲戚上钱的,抬花糕的人一垛花糕一毛钱,准备的零钱少不少。那两个堂叔搀孝子,那个堂叔当主祭,那个堂大伯当陪祭,那个堂大伯陪后家的男宾,那个堂大娘管招待后家的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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