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俊上了梁山,晏银山转为家族茶市管事,双方有很多年未见面了。此次为了走私,李俊想起这一条门路,便和武松、李逵、鲁智深、项充、李衮来到海州。
晏银山对李俊始终抱着小弟对大哥的近乎崇拜的心理。宋末的梁山,像后世的延安,是江湖后生晚辈心目中的圣地,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李俊的到来,令晏银山受宠若惊。
但晏银山无权决定这么大的事,便领了李俊去和晏铁彪当面商谈。照晏银山的想法,李俊是他义兄,本人又是江湖名人,素与晏家有来往,梁山是北地绿林道魁首,有此三点,二叔无论如何要给面子。
进了大宅,三拐五绕,来到一所幽静的后院,晏银山领着三人进了门房,道:“哥哥稍等,待我去禀报二叔。”又低声道,“此处机关重重,哥哥切不可乱走。”说罢匆匆穿过秘道,进入正厅。
晏铁彪人其如名,高大彪悍,眼光阴鸷,左颊一条刀疤,从额头斜贯到嘴角,但面色发青,肤色有些晦暗。这是享受太过,被酒色淘虚了身体。他年过五旬,近两年来己不大外出了,凡事皆由子侄代劳。但大权还是在他手中。
此刻,他正在与汴京蔡府的一个刘供奉密谈。见晏银山走了进来,两人停止交谈。晏银山认识刘供奉,是他父亲和二叔的同门师弟,据说铁棒功夫出神入化。后来不知怎么巴结上蔡府,成了个八品供奉官。
刘供奉身材高瘦,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目光总是阴沉沉的。他与晏铁彪交情极好,与晏金彪的关系却很平常,晏银山自小就不喜欢此人。
晏铁彪道:“银山,来见过你刘师叔,”
晏银山向刘供奉拜了几拜,客气地道:“刘师叔来啦?啥时到的?”
刘供奉笑道:“昨天到的。去州衙干办公事,顺道来看看。贤侄肌肉强劲,功夫想必更上一层了?”
晏银山擅长剑术,功夫是父亲传授,和晏铁彪、刘供奉出于同门,在家族小一辈中,无人能敌。他谦虚地笑笑,垂手侍立一旁。
晏铁彪道:“有事吗?”
“有点小事……”晏银山瞥了刘供奉一眼,欲言又止。
“刘师叔不是外人,”晏铁彪不悦道,“但说无妨。”
“梁山泊李俊来访,”晏银山道,“他是小侄义兄。叔父还记得他吗?”
“是不是浔阳江那个混江龙李俊?”晏铁彪脸上刀疤一跳,沉声道,“他来干什么?”
晏银山陪笑道:“李大哥来寻小侄,是想与咱们做些茶盐生意。小侄不敢擅专,特来禀告。”
刘供奉道:“他人在哪里?来了多少人?”
晏银山心道:“我叔侄的事,那轮到你管?”不情愿地道:“李大哥就带了两个伴当,现在门房。”
他是知道与李俊同来的还有十几人,都在州城外官河的大船上。但晏银山也不是傻瓜,多留了个心眼,绝口不提。
刘供奉道:“只来了三个人,空手买盐吗?”
晏银山道:“李大哥只是来商谈,谈妥了,自会派人来。”他盯着晏铁彪,“叔父,李大哥与我家素有交情,梁山现在己招了安,掌十县地界。搭上这条线,对我家买卖大有好处。”
刘供奉干笑两声道:“十县?不知能维持多久?宋江一伙,目下虽然得势,但其仇人却是蔡太师、高太尉、童枢密。这三人,任一个都得罪不起,何况是三个?师哥,三思而行。要见信于蔡府,这倒是个大好机会。”
晏铁彪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刘供奉的意思他懂,是要他拿下李俊。他通过刘供奉,每年给蔡府进贡,家族势力也赖蔡府庇护。可梁山势力浩大,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区区李俊,不值一提,”晏铁彪缓缓道,“不做这笔生意即可,不用扣人吧?”
晏银山一听这口气,差点跳起来。“扣人?叔父,李俊是我生死兄弟,怎么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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