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路战况惨烈,水路亦是毫不逊色。当两军马队刚刚接战时,河面的义军楼船上,突然亮起无数火花。那是弓箭手燃着火摺,准备点燃火箭了。
“吴用果然料事如神。”齐小远心里赞叹,“比我强太多了。我就不知这水战该怎么打。”
陆行儿站在舷首,皱着眉头,盯着远处那四、五十艘快速驶来的赤马舟,有些困惑不解。这些小不点儿,楼船一下便会将它们撞个粉碎。难道梁山军不知道吗?这是不可能的。既然知道,为何还来送死?足见其中有甚阴谋。
“将军,弓箭手己准备就绪了。”副将成贵过来禀报,“可以下令全速前进了。”
“再等等,”陆行儿不安地道,“看见这赤马舟没有……”
“这一定是梁山军的什么潜水营了,”成贵笑道,意似不屑,“这厮们不懂水战,把这通江大河当他梁山草洼了,妄想着来凿沉咱这楼船。呵呵……”
成贵绰号“玉爪龙,”是钱塘江上有名的艄公帮首领,江上剧盗,见多识广,亦知晓梁山水军的情形。
“原来如此。”楼船舱板极为坚厚,不同于寻常的江船,岂是那么容易凿穿的?陆行儿放下心来,大声道:“全速前进!撞过去!”
楼船浩浩荡荡前行,掀起滔滔激流,离赤马舟还有十丈远近时,舟上水兵发一声喊,一起从船上跳入水中。
陆行儿哈哈大笑,眼见梁山船队己在弓箭射程之内,大喝道:“准备放箭!”他眼角偶尔一瞥,又呆住了,随即惊惶地喊了起来:“退!快退!”
原来那四、五十艘赤马舟不知何时被点着了,燃起熊熊烈焰,顺流而下,向着义军船队漂来。梁山水兵早就潜得无影无踪。
梁山船队己减缓了速度。齐小远看着那四、五十个火舟向对方大船撞去,笑道:“你用火攻,我也用火攻。看是你的火箭厉害,还是我的猛火油厉害。”不知为什么,看见火,他反而感到亲切。
赤马舟上装了纯度很高的猛火油,一撞上楼船,各发出一声闷响,小舟就散了,反而使得火势曼延开来。几艘楼船和其余的船只先后起火,义军忙做一团。这时梁山船队己很接近了。穆弘的神投军早在甲方上列好队形,立即投出标枪。
神投军经过严格的水上训练,在船上亦如在陆地上一样发挥自如。标枪如雨,飞入敌船,这下义军大乱,发出一片鬼哭神嚎声,许多人丢掉兵器盔甲,纷纷跳入水里。但一样难逃标枪的打击。逃到岸上的人在步军翼护下,侥幸留得性命。后面十几艘侥幸未烧到的船只开始向城里撤退。
梁山军大获全胜,水陆并进,向前追杀,直追到城下,城上擂木滚石如倾盆大雨般打下来,这才停止了追击。齐小远下令打扫战场,回收辎重,就在余杭门外立下中军大帐。
杭州城中,败报频传,人人面色惊惶。等败军退入城中,这种恐慌几乎达到极限了。方腊的行宫里,众臣齐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吵得宫殿像个菜市场。方腊坐在王座上,脸色阴郁。他刚听王寅禀报过,陆行儿、司行方及水、马两军部将大多数阵忙,只有步军损失最小。
北路连吃败战,加上刚才的溃败,令方腊心情格外郁闷。早在得知对手是梁山军后,他就大为光火,恨宋江不念江湖道义。群臣的意见,他都听进耳朵里,大多都是认为不该让梁山军占据金陵的。而当初也正是这帮人竭力反对吕将的建议。
“都别吵了,”国师邓元觉大声道,“此刻宋江兵临城下,应当如何应付,拿个主意出来,别尽说没用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元帅石宝沉着地道,“立即檄调各路圣军勤王,大军一到,本帅率军合击,宋军必然远遁。”
“据线报,梁山卢俊义部己进围歙州,西路战事吃紧,哪里还分得出兵来?”天师包道乙不阴不阳地道,“要解围,还得靠自己。”
“子明,你有何高见?”方腊突然问道。
他声音不高,但一出言便自然而然压住了众声。众臣均把目光投向了吕将。人人均想:起事之初,如果采纳了吕将的计谋,此时局势不会这么被动。正因为他料事如神,众臣对他的观感亦己改变了,希望他再出奇计,扭转逆势。他现在的职位是左军师,亦即副军师。右军师则是陈箍桶,因与包道乙意见不和,自请镇守睦州。
“臣有上中下三策,可解杭城之围。”吕将不紧不慢地道。
不是一策,不是两策,居然还是三策?吕将就是吕将啊!众臣皆来了兴趣。
“哦?”方腊眉毛一扬,开郎地笑道,“还是子明有办法。说来听听。”
吕将眼睛向左右看看,欲言又止。方腊会意,对值殿的皇侄方杰道:“让众卿都散了吧。各回本衙,各司其职。”
等众臣散尽,殿上只有十几位###重臣,方腊道:“子明,说说你的三策,大伙儿好好参详参详。”
“招安。”吕将一开口就语惊四座,“只受宋江招安。潜伏爪牙,以待时机。此为上策。”
“什么?”包道乙失声道,“投降!还只向宋江投降?老道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