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地提醒他需要喝粥了,然后摇高了床,一个轻微的斜度,不偏不倚。小餐车推到了旁边,保温杯里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可以许隽却胃口全无。
“你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
阿美无奈地退了出去。
许隽因为琳达一句话开始烦燥不安,心里不由地胡乱猜测,眼神不知不觉地瞟了下虚掩的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除了换药的护士,门口始终沒有动静。特护敬职地唤了几次喝粥,都被他拒绝了。许隽稍微升起的希望逐渐冰冷,最后已近有点绝望。
唐小雅,你果然狠心,一句问候也不肯给。难道康文远真的入了你的心了吗?
808在长廊最靠角落的一间,门口铭牌上写着病人的名字。
唐小雅在休息室窝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走到这里,心想就当是看看朋友吧,也是应该的。
她伸出手旋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缓缓地推开了虚掩的门。
许隽以为又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小特护,感觉自己的耐心都快被她磨光了。也许该叫院长重新安排个懂得看眼色,机灵点的姑娘过來。
“你走吧,我说了不想吃。”床上传來一串闷闷的声音,带着烦躁。
唐小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傻傻地站在那里。
许隽感觉门口的声音停住了,松了口气,眼神一扫,顿时呆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白衬衣,米黃色的开衫,牛仔裤……俏丽的脸庞上面带着少许拘谨。
他心想会不会是幻觉,闭上眼再睁开,可是那团影子更加清晰了。真的是她……心下有几分窃喜。
许隽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唐小雅不免有几分尴尬,可是一想 ...
(到他是被自己气出毛病的,自觉得罪孽深重。再说了,人家是病号,病号最大。
“我刚好到医院,碰到琳达,才知道你昨夜住院了。”
一提昨夜,许隽脑海里又映现出她和康文远温柔细语的样子,火气蹭地往外跑,说出來的话冷冰冰不带温度,“我不用你可怜,暂时还死不了。”
“你……”唐小雅被气得哑口无言,不过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所以准备不看他眼色,径直走到床边。
她仔细一看,他右边扎着厚厚的绷带,左手挂着点滴,人直挺挺地,瞳眸漆黑如潭,一眨不眨地眼睛只是盯着她,似乎想让人无所遁形。
唐小雅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眼角扫到旁边放着的保温杯,心里有点难受,“你喝点粥吧,好得比较快……”
许隽剑眉挑起,有点讽刺地问,“你这是关心我吗?”明明心里在乎得不行,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尖锐。
唐小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是朋友……再说,最近公司压力这么大,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朋友,曾经……那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吗?
房间气压很低,唐小雅觉得自己已经把想说了都说了,再呆下去,未免力不从心。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唐小雅起身想走,手臂上伸出手,把她生生地扯住了,她吓了一跳,忙把他的手扶下,沒好气地叫道,“你的手受伤了,别乱來。”
许隽一个眉头都不皱,心里却服帖了许多,声音也柔软了下來,“沒事,就是一点皮肉伤。”
唐小雅看他脸色苍白,不似平时生龙活虎的样子,心不觉纠了起來,“琳达说你最近经常喝酒,还不停地抽烟,所以身体才搞垮的……你……就不能节制点吗?”
许隽不爱听人唠叨,可是今天却突然觉得,这一句无比的动听,就象炎炎夏季里的冰淇淋。
“你在乎吗?”他故意挑着眉问道。
唐小雅受不住他灼热的视线,微微偏开了头,一股燥热悄悄地爬上了脸,此时,她觉得自己象被放在平底锅上,顶着盖,四处受热,左右煎熬,却找不到出口。
“你……康文远是我c大的师兄,以前就认识。”她其实想叫他别做傻事,可是一想这样岂不是有点自持过高?索性轻描淡写。
“真的?”许隽认真盯着她的眼睛,感觉不假,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來,不过想起申城那个一见钟情的家伙,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那个相亲男,你们还來往嘛?”
沈培远……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无非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唐小雅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夸张,草木皆兵的味道,心里有点喜又有点酸涩。
唐小雅闷闷地道,“我都回來了,还怎么交往?”
许隽心情大好。当然自己做点手脚,让她提前离开申城这种事情,他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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