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随便哼了一声,弯下腰去翻车载mp3里的歌,这是阿尾自己做的一个小专辑,全都是老港剧的Сhā曲。他这人有点强迫症,什么都喜欢归类。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观音山,阿尾对她说:“记得,十年之后,再路过这里,请不要忘记,这是我们初遇的地方。”
“出狱?”她故意误听。
“呸,童言无忌。”
她怔忪了片刻,也觉到了不吉利,自顾自地“呸”了半天,认真的侧脸,被斜阳隐没。
3.
“是不是觉得我也不那么讨厌,舒琪配葛优,也一样有票房。”见面之后,第三天,阿尾才在线等到小卷,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小卷打给他的印象分。
“我挺喜欢舒淇的。”小卷顾左右而言他。
“又不是喜欢葛优。”阿尾泄气。
“呵呵。”
“我们见光死了吗?”
“呵呵。”
“好了,再说就招你烦了,男人要学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啊?”
“看见没,我用了三个四个字的词语,小时候,我觉得四个字的词语用得多的作文就是好作文,和你聊天,我可是写作文一样用心。”
“呵呵……”
阿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的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小骄傲的,他忽然想起了租书店那个圆脸爱笑的女孩儿,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了小卷呢,难道因为她也是圆脸,又爱笑,该死的强迫症,什么都喜欢归类。
那天下午,阿尾去租书店还过期了很久的书,发现租书店那个女孩儿又回来了,穿着红色的围裙,头发上包一条红色的头巾,弯着腰在搬门口的一盆金盏花。
阿尾赶紧过去帮忙。
女孩儿抬起头,笑得坏极了,阿尾吓得差点摔坏手里的花盆,居然是小卷,“我看见门口有招聘广告,就进来试试,老板娘很喜欢我呢。”
“那你……”
“我辞职了,我不想和一个汤圆精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嘿嘿……”阿尾一脸贼笑,“我还以为我们见光死了。”
“我们没有见光死。”她的回答很认真。
她这样说的时候,阿尾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咯噔了一下,漏了一拍,“终于骗到喽。”
“我头脑简单容易被骗行了吧?”
“哪个骗子好意思骗你啊?骗你一下子,回头内疚一辈子,到不如内疚一下子,骗你一辈子。”
“你绕口令喔?”
阿尾借了几本漫画,摊在膝盖上看,小卷每隔一会儿就会跑出来,陪他坐在租书店的台阶上,两个人小声商量着去哪里吃饭,“就去美食街吧。”
“吃什么?”
“干锅。”
“干锅?太饥不择食了。”
“啊?”
“太色了,连锅都不放过。”
“讨厌。”
胖胖的老板娘走路蒲公英一样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身后,瓮声瓮气地接腔,“放过锅,先干活。”
那天租书店格外地忙,阿尾干脆放下手里的书,推着小轮车,帮忙将每一本还回来的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他喜欢分类整理,又对这家小书店无比熟悉,所以做起来井井有条,乐得老板娘的脸笑成了一朵大波斯菊,皱纹夹死蚊子。
4.
姐妹们的聚会好嗨p,妖精们大喊着:“小卷,帮我亲一下你们家阿尾。”
小卷抱着阿尾的脸狠狠啃一口,姐妹们还在起哄,“再表演一个爱情动作片,就要《色戒》的体位。”
小卷说:“《苹果》的行不?”她跳到阿尾的身上,双腿缠住他的腰,“床、床、床……”地叫唤,一群人笑翻在ktv的沙发里。
那天晚上小卷吞吐量惊人,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半天,又跑回来,嚷嚷着,“倒倒倒,倒出个规模来……”
她端着酒杯走来走去,先是唱《珊瑚海》,又唱《候鸟》,《可惜不是你》的伴奏响起,她又开始唱,“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被一群人抡着沙发垫子轰出门去。
阿尾出门去找她,顺着生锈的铁梯爬上天台,上面一片狼藉,满地酒瓶,枯萎的花盆堆在一起,小卷坐在花架上,影子倒影在斑斓的水地。她手里拿着手机,横过来,翻看里面的照片。
阿尾看到了,是一组春游的照片,集体的,风景的,花朵,蓝天,她一一往后翻看。然后她的手指停留在一个男孩儿的单人照上,看了很长时间。她继续往后翻看,又忽然退回那个男孩儿的照片,停留很长时间。
她把照片全看完了,闭上了眼睛。听见阿尾上楼,也没有睁开眼睛,把手机塞进靴子里,依然疲倦地靠在花架上。
那天晚上,阿尾也喝了许多酒,但依然感觉很饿,饿到感觉胃在消化自己,他靠着小卷坐下来,想说什么,却只是搁浅的鱼一般开合着嘴巴,等死的样子。
“她们还在唱?”
“没人唱了,包厢里倒了一地。”
“我们回去吧。”小卷想要站起来。阿尾拉着她的手,“再坐一会儿吧,头太重了,撑不住。”
清风朗月,小卷干脆整个人躺在阿尾膝盖上,阿尾抚摩她宽大的额头,细碎的短发垂在风里。阿尾弯下身体,开始亲吻她宽大的额头,双手越过驼峰。
小卷也有些迷醉,圈着阿尾的脖子应合。楼下的酒店有新人在结婚,燃起了烟花,他们坐在天台,那烟花一朵一朵噼里啪啦就在眼前。小卷忽然睁开眼睛,猛地推开阿尾,拉下裙子,“我们下去找她们吧。”
阿尾又吻过来,“等一下,烟花多好看。”
小卷有点不入戏,显得很被动,阿尾停下来,看见她哭了,“他昨天找过我。”
阿尾不想听,再一次贴近小卷的嘴巴,小卷奋力挣扎,“他要和我去领证。”
“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结婚并不是说再也没有问题,但那是结婚以后的问题……”
阿尾不再说话,他更用力地抱紧小卷,动作变得粗鲁。小卷起身想跑,被阿尾狠狠掼在地上。他抽过去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你不是说你打死也不相信爱情吗?谁要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我就抽她个大嘴巴,抽她个大嘴巴……”
“你混蛋。”小卷被阿尾野蛮地折叠成《色戒》的体位,动弹不得。
“干……”
并不是酒壮色胆,整个过程阿尾无比清醒。他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他特怀念那个偷偷暗恋的自己,那个纯情的黄花小伙子。
一阵风过,月光渐渐晕厥式微,烟花在他们的身侧一朵一朵绽放又隐没,触手可撷。
回家的路上,车开过观音山脚下,突然一阵细碎的红叶蔌蔌飘过,秋天就这样来了。阿尾心里很难过,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和那位盲人算的不一样呢,是盲人没有算对,还是自己活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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