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影飘走,床上的秦香伊眼睫微微一颤,缓缓醒来,屋中的摆设渐渐清晰。墙上的丝绸画精美绝伦,桌椅床榻明亮如新,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好熟悉的地方!对!这里是荣王府的东厢!记得当初,就是一身红嫁衣走进这个苑子——本是荣王妃住的地方。
可笑,三年后故地重游!竟是以另一种身份。
秦香伊显得格外平静,再没了来时的恐慌,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榻,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摆设,梨木椅,罗汉床,金镂炕,一样都不少,跟三年前的一模一样。
“物是人非!”她摇头一声冷笑,幽眸里多了一份坚定,拂了拂白袖,像只蝴蝶似的飘出了房间。
“太妃娘娘,皇后正在休息呢。”苑门口传来小宫女的声音,那声音很卑微。
“本宫正是探望皇后的。”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动听却满是高傲。
声落同时,一抹紫色像云朵一样飘来,她依旧高贵、美丽,风韵不减,只是双鬓微微添上几缕银色,她身后依然跟着那名婢女:粉依。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旭风的母妃——哈多妃,先皇已故,她这个皇帝德妃也就成了太妃,久居荣王府。
哈多妃,三年不见,你还是见老了。秦香伊不再紧张,微微扬头,嘴角泛起一抹温馨的笑。
四目相对——
哈多妃倏地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紧落在秦香伊的身上,脸上升起惊疑之色。
“臣妾给太妃娘娘请安。”秦香伊吸了吸气,压抑住心中的痛楚,上前一步,小手挪至侧身,盈身一拜。毕竟她是先皇的德妃,算起来也是长辈。
没有挑破身份之前,一定要装作不认识。
“皇——后?!”哈多妃整个人一怔,身子摇了一摇,紧紧抓住了粉依的胳膊。
“臣妾正是。”秦香伊亲和地笑着,看不出任何异样。
哈多妃狐疑地看着秦香伊,思绪回到三年前,眼前的皇后为何跟那个含香公主如此像?难道——不可能,古木崖深不可测,掉下去的人不可能活着!想到这里,她稍吁一口气,吸了吸鼻翼,此女子身上没有香气,对,她不是含香公主!“皇后曾见过本宫吗?为何本宫一进苑子,皇后就能认出本宫。”她镇了镇神,精致的脸上挂起僵僵的淡笑。
“太妃娘娘气质不凡,怎能不认识?”秦香伊平静极了,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
“哦。本宫听说皇后刚刚晕倒了,所以过来看看。既然皇后无碍,那本宫也就不打扰了。”哈多妃脸上的惊色犹在,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难以理清,再无心思多与秦香伊攀谈,急急拂袖而去。
离开了东厢,哈多妃回了自己的房间,闷闷地坐在梨木椅上,眉目紧锁。
“粉依,你觉得像吗?”过了好久,她抬首望了一眼候在一边的粉依。
“像。简单是一模一样。”粉依很肯定地说。
“那她到底是不是含香公主?”哈多妃明显地惊慌起来。
“粉依觉得不像。当初的含香公主是个痴儿,而且身有异香。而皇后从气质、举止,各方面都与含香公主大有差异。”粉依认真地分析道。
哈多妃摇了摇头,长长吁了一口气,瘫靠在椅子上,道:“真是吓死本宫了。真是太像了!”
“娘娘不要过于担忧。皇后跟含香公主只是长得像而已。”粉依安慰道。
“希望如此。”哈多妃的目光挪到窗外,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