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帝都,乃大唐国天子居所,皇城之内,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暗中潜伏之大内高手,分布于各个殿宇,平常人等莫说潜进这长安内城,便是远远望上一眼,也觉内里凝重如山,暗藏玄机。
这等深宫内院,却有一处偏殿孤立于角落,外间没有往来卫队,更无太监宫女进进出出,旁人不知,这里却是当今风头正盛的大唐国师乌禅清修之所,远处传来三更打鸣,这偏殿之内仍然烛火摇曳,华丽厅堂之上,却是一鹤发童颜之老道悠然而坐,正悠闲摆弄着身旁数种草药,整个房室空间,弥漫着淡淡清香。
“无量寿佛,既有高人来访,何不进来一叙,外间寒气甚重,站久了怕会伤身。”
乌禅国师眉目不动,只是盯着手中药草,口中却是淡淡而言,好在这室内只他一人,若是有人在旁还道这国师臆言妄语,这外边秋风肃杀,只闻落叶之声,何来人迹?此语甫落,竟不知从何处出来一人,缓缓推开大殿之门,正是名贯天下的大悲寺主持明觉大师。
“原来是明觉主持法架亲临,贫道未曾远迎,实在失礼。”
乌禅国师见得明觉真容,竟似毫不意外,语气平淡间不见任何惊诧之色,反而嘴角含笑,轻松自如。
见得对方如此神态,明觉心下也是暗叹,这乌禅国师处变而不惊,单是这份定力已远非常人能及,其必定是个厉害角色,当即也是淡淡回道:“阿弥陀佛,老衲深夜冒昧前来,还望国师见谅。”
“呵呵,哪里哪里,大师贵为大悲寺主持,乃我修真界中泰山北斗,贫道早是久仰,今日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步履如山,气岳如渊,大师之修为实已登峰造极,非我辈可及。”
“国师见笑了,老衲观国师威严气度,也是非同凡响,隐而不露,含而不发,却不知国师乃何方高人,竟自愿屈身于这凡俗之中?”
双方甫一见面便是相互客套,但对方打的什么心思,二人均是心知肚明,既然都不挑明,两人也不急在这一刻,明觉大师侧身而坐,已是出言试探,想摸清这神秘国师的来历。
“贫道乃山野之间闲云野鹤,何足大师挂齿,不提也罢,却不知大师深夜造访,所为何来?”
乌禅老奸巨滑,自是不吃这一套,三言两语间已将皮球踢还明觉,自己只是静观其变。
见得对方不肯吐露身份,明觉也无他法,只得明言道:“国师,老衲听闻当今皇上欲取八百对童男童女之心炼丹,寻那长生不老之道,老衲孤陋寡闻,从未听说世间竟有如此灵丹妙药,只叹为一人之私,这世间却要惨遭横祸,想那啼哭于野的孩童父母,还有这上千无辜的年幼稚童,凡存一丝善念者皆是于心不忍,今夜老衲特来拜访国师,还望阁下能劝得天子回心转意,拯救这无辜幼童于危难之中。”
一番话娓娓道来,绵里藏针,明觉绝口不提乌禅乃此事主谋,只是替民请命,但言外之意已是再明了不过,只盼这乌禅能悬崖勒马,断了这炼丹一事。
哪料对方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把玩着手中药草,将之轻轻揉捏,淡淡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万法,亦是玄奥非常,贫道从不曾向陛下许诺长生不老之术,只是若得仙丹相助,即使凡胎肉体亦可延年益寿,这一点贫道还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