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城北城东
顾乾的葬礼办得相当隆重。送葬厅中央一口水晶棺材,由百合花与掬花簇拥着。500多个花圈、花篮遍布整个送葬厅里,围立在棺材四周的人,一副黑社会打扮,全是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黑墨镜。
密密麻麻来送别的人排成了长龙,看不到边,这些人里面有市领导,企业大亨,亲戚朋友。只听见执事者大声喊道:“起葬喽!”顿时和尚的念经,笛子,唢呐,锣省,混合成一首“哀乐”。
送葬厅外面,一直天气晴朗的Y市竟也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单调地拍溅着地面,始终如一,永无尽止。送葬的队伍从送葬厅一直到青龙公墓一字排开,极为壮观,单是来送葬的豪华轿车就有几十辆,一辆凱迪拉克加长型礼车作为排头兵,气派十足,随后是那张加长座的黑色奔驰、悍马、林肯、宝马、等名贵轿车,后面两张大卡车上面堆满了纸扎的汽车、别墅、液晶电视、菲佣以及二奶。这个长长的送葬队伍一度使Y市交通瘫痪三个小时。
由于整个葬礼和入葬仪式并不对外公开,因此墓园方面聘请了两家保安公司的保安工作,几乎每100米就有一位保安,墓园内外均有警车驻守。出席葬礼的亲友,都必须经过邀请函和身份证双重身份确认,方才可以进入。很多年以后,这一场葬礼都被这个城市的老百姓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谈的津津有味。
“那个葬礼太气派,呵呵,就是牛”“那可以作葬礼中的典范了”“那是,国家干部都就这个级别了。”“我死后像那种也不错了。”“你倒是做梦可以,现实里没希望了。”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乌云蔽日,阴风瑟瑟,枯叶飞舞,在山坡上,整齐划一地矗立着一排排一模一样的墓碑。在这场死亡的盛宴会中,没有高低和贫贱,没有输家和赢家,也没有得到和失去。大部分亲友都离去了,只剩下顾小北和母亲站在那里。顾乾的墓前庄严肃穆,周围摆满了鲜花。顾乾的照片贴在墓碑上,笑容依旧,和蔼可亲。顾小北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摆上一大把开得黄灿灿的掬花,深深地三鞠躬,本来自己觉得不会为这个男人难过,可是还是感到了胸口痛得很。
顾乾现在就躺在地下,在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有谁记住了他,有谁知道他的故事,有谁清楚他的爱情和青春,他又记住了谁,知道谁的故事,了解他的爱情和青春,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原来时间向来是静止的,而我们的生命却不停地流逝着。生命是如此得渺小和无奈,哪怕我们生前疆界无边,富可敌国,名声大噪,可是死后所占据的地盘不过大地上小小的地盘,死后最长的名声微不足道,家财万贯也带不走一分一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多年之后,我死去后,我还会活在谁的心中,谁还会知道我的故事,谁还会了解我的爱情和青春。顾小北伤心地想着,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顾小北扶着母亲默默地伫立在风中,母亲的眼眶通红,不住地小心抽泣。母亲的头发稀稀疏疏,那是做化疗的负作用,她默默地承受着疾病的折磨,生活的艰辛和生命的无奈。那一刻,顾小北发现,母亲面对这一切是如此的坚强。
顾乾的葬礼结束几天后,在Y市出名律师所的宽敞大厅里,李梅丽坐在一张长长会议桌的中央,顾小北坐在旁边,几个西装笔直的律师围坐在他们周围。
李梅丽不解地问:“你们今天把我和儿子喊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律师甲说:“根据顾乾的最后遗嘱,顾先生已经将自己名下的物业、私家车、现金、股份债券全部转入你的名下。”
律师乙说:“顾先生的名下有一辆悍马、一辆奔驰、两张宝马、两张三菱、三张本田、三张奥迪共十二辆轿车。”
律师丙说:“顾先生的名下的物业有8间,其中有两间别墅,一间在北京,一间在Y市,另外6间是商品房,三间在Y市,一间在深圳,一间在上海,一间在香港。”
律师丁说:“顾先生持有乾坤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40%的股份,蓝宝制造集团的30%股份,宏大投资公司的10%股份,好来利食品有限责任公司的10%股份。”
律师甲说:“除此以外,顾先生还有五家店铺,两家酒吧,一家发廊,多支股票、国债和基金,这些东西都有详细的资料记录,请你在这里签字接受。”
李梅丽面对桌上堆得像是小山的资料,有点发呆,思绪又回到了她和顾乾认识的那些日子里去了。
李梅丽和顾乾是在建筑工地上认识的,那时,她在工地上记账,那年她才19岁,年轻动人,活泼开朗,许多工人都把她作为自己的梦中情人,而顾乾那时还没有发达,只是那里一个经常受欺负的小工,可是他很能吃苦耐劳。两人本来素不相识,可是一次意外使两人从认识到相爱,最后走在了一起。
那天,李梅丽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本来她是有两个伴,可是他们都突然有事提前走了。那个时候,中国正处在改革开发的时候,治安非常混乱,许多少女妇女被侮辱后都不敢声张最后心理受不了选择了自杀。李梅丽提心吊胆地准备回家,果然三个大汉拦住了她,准备对她实施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