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女人平时不是总是一副笑脸迎人,忠善老实的模样吗?平时还没少和程依兰称姐道妹的。
她居然会做这种事?
人们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却无法说服自己忽略貂裘女子铁一般的指控。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阵喧闹,只见一道粉红的身影惊慌的从人群中仓皇而逃,不少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惊呼出声:“是她,姿韵的老板娘!”
刷——
无数双眼睛看过去,却见那道身影逃得更快,眼看着就要跑出优雅的大门。
貂裘女子一看见那道身影,立刻就激动起来,疯狂的大吼,挣扎着身子,想要追上去:“就是你!你跑不掉的,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程依兰听见女子如此疯狂的声音,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就在貂裘女子挣扎的时间,就看见那粉色的身影惊慌的又跑了好远,即将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但是,叶晨会让她逃掉吗!
人们只觉得眼前几道黑色的残影飞快的掠过,快的让人几乎以为是幻觉。然后,就是一道女子凄厉的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接着,他们就看见那粉色的身影被两个黑衣人押着,返了回来。两只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嘴巴被一块皱巴巴的白布胡乱的堵住,面色惨白,有阵阵冷汗不停的流下。
她的两只手臂,被生生地卸了下来!
貂裘女子几乎是一看见这粉衣女人就扑了上去,狠狠地踢着,嘴里不停的骂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狗咬狗,一嘴毛。
众人皱眉看着貂裘女子,忍不住齐齐后退了一小步,想离这个疯女人远一那憎恶的眼神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的黏在貂裘女子的身上,让貂裘女子更加的恼羞成怒,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
程依兰退后了半步,皱着绣眉,看着貂裘女子。这女人之前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就像是一瞬间突然就疯了。而且,她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卡在事情最紧急的时候,反咬出姿韵一口。
这件事看起来诡异的,蹊跷。
形势容不得程依兰多想,因为,那个质检的青年跑了!
这个消息让程依兰忍不住皱了皱眉,一种略带不详的预感开始慢慢的笼罩。
相对于程依兰的皱眉,人群则是一阵一阵的惊呼,指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姿韵的老板娘:“还真的是姐弟呢!你看那双眼睛,那张脸,像了七成。若是有人说他们不是亲戚,反倒有人不信了。”
这下子,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正,这一张脸就说明了问题。
叶晨垂眸浅笑,漆黑的眼睛深潭一般深邃,带着动魄的冰寒。
说起来,还是这个姿韵的老板娘自作孽,若不是她自己忍不住跑过来看优雅的热闹,叶晨也不至于发现她那张与质检青年像足了十成十的脸,从而猜出他们的关系,令人提前把她控制住,让她连逃都逃不掉。
天作孽,犹可活≡己作死,谁也救不了。
至此,真相已经全部大白于世。
优雅的清白,自不用说。
貂裘女子还在疯狂的喊叫,双目已经充红,面色狰狞似鬼,再加上那张已经接近毁容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厉鬼。看得许多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叶晨勾唇,亲眼看见这个跋扈骄横盛气凌人的人变成这幅鬼样子。
还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为了吓着小孩子,她还是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把人拖下去。
黑衣人沉默,面无表情的立掌为刀,手起刀落,准准的劈在了貂裘女子的脖子上,然后,就看见她的头软软的歪了下来,被死鱼一样的拖到了里屋。
还好,姿韵的老板娘已经疼晕了过去,所以,只是被拖到了里屋,和貂裘女子关在了一起。
至于貂裘女子醒了之后,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就没有人关心了。
没有人注意到,那貂裘女子的后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Сhā上了一根细若牛豪的银针,针芒上还可以清楚的看出幽若罂粟的冰蓝。
叶晨冷冷勾唇,看着奄奄躺在地上的貂裘女子,得罪了一位国医,特别是会功夫的国医,这后果,你早该想到。
她之前不动她,只不过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反咬对手一口,让对手彻底翻不了身罢了。
聒噪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叶晨忍不住挠了挠耳朵,这世界终于安静了。
看着依旧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叶晨微笑的说道:“今天店里面发生了一点意外,让大家见笑了。为了补偿大家今天的惊吓,今天店里面推出一个优惠,凡是今天来店里的客人,将会免费赠送一次金牌医师的全面肤质检查,以及针对肤质做出的一个疗程的特制产品。大家看,满意吗?”
叶晨的话音刚落地,店里面就响起了阵阵惊喜的叫声。
要知道,优雅店里面按照顾客满意度以及资历水平划分出了金银铜三个等级的药师。金牌医师的数量少,而且价格昂贵,每次都要最起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预约得到时间。
平时给她们做面膜护理的都是铜牌药师,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们的肤质也比在其他面容院里面提升了很多。闺蜜们都不止一次的夸过她们的皮肤。
只是铜牌医师就有这么好的效果,如果是金牌医师,那岂不是···
而且还是经过肤质全面检查后,针对他们的肤质特制的一个疗程的产品。天啊,光是想想就觉得捡到大便宜了!
店里面的女人几乎是一拥而上,疯狂的挤成一团,争先恐后的报名,生怕再晚了一步,自己就会被漏掉。
店里面的几个店员也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虽然累,脸上却还是带着满足的微笑。
见到此景,程依兰也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小老板竖了个大拇指。
本来,这件事情之后,优雅的生意不管怎么样都会受到影响,声誉也大不如前。
但是,自己小老板这一招,看似在亏本的,却用这一招将那些还有些犹豫的,彷徨的顾客死死的抓在了手中,稳定了顾客源。
而且,这些贵妇人,千金小姐,享受过金牌医师的服务之后,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向身边的推荐。
这样,实际上是为优雅再度打了广告。
可以这么说,小老板这样做,简直就是利用了这一次的事情,来为优雅做了一场实施浩大的宣传。
这一场宣传中,优雅一分钱都没有花,反而把对手气得半死。
不知道那个昏迷的姿韵老板知道以后会不会气的醒过来。
程依兰略带恶意的想着。
对于这种情况,她自然也有办法能让优雅的生意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不过,她用的时间要更长,而且效果也远没有小老板这一招来的好。
程依兰有时真想敲开自家小老板的脑袋看一看,她才十四岁的脑袋里面是怎么装下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让自己这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手都自愧不如。
人比人,气死人啊!
只是——
她想到那个趁乱逃走的,质检的青年,心里略略有些不安。
安静的房间里面,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不停的走着,让空间更显寂静。
叶晨独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本纸页都有些泛黄的厚厚线装书,面色沉静如水,一页一页的翻着,细细地读着。阳光下,那模样格外的淡然,静好。
她的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杯热气氤氲,茶香缭绕的清茶。
茶香清甜,盈盈环绕。
突然,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叶晨的面前,沉声道:“堂主,人抓到了。你要现在带上来吗?”
叶晨微微抬眸:“你们的身份暴露了没有?”
那人低头,声硬如铁:“没有。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被绑匪绑架了,等着有人拿钱来赎他。”
叶晨合上书页,抬眸,漆黑眸中一道寒芒划过:“很好。查到他背后的人了么?”
“我们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别墅区,他慌慌张张的从其中一栋别墅里面拿了一些钱,然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机场,我们在机场拦住了他。”那人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经过我们调查,那个别墅的户主名叫程安国。”
“程、安、国!”叶晨手中捏书的手倏然收紧,那一本书顿时被捏的紧紧皱成一团。
片刻,叶晨又恢复了常色,下颚微扬,示意那青年继续说。
那青年依旧微低着头,沉声道:“经过我们查实,姿韵的老板娘和龚安国存在着非正常的男女关系。龚安国还为那女人买了一套房子,那女人弟弟的工作就是程安国一手安排的。”
“而且,程安国这些年,借着姿韵老板娘和她弟弟的手收了数额巨大的受贿资金,累计达到八千万人民币。其中,八成是来自恒星集团。”
那青年抬头看了看叶晨的脸色,见她平静的端着一杯微温的清茶,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一般。只是,愈是这样的平静,却愈让他感觉一阵阵心悸。
见到叶晨如此反应,那男子喉结滚了几滚,咽了咽口水,才犹豫着缓缓说道:“还有···我们怀疑,当年优雅老板,也就是程依兰丈夫的死,就是因为撞破恒星集团和姿韵之间的交易,才被他们以意外的形式灭了口···”
一阵令人呼吸都困难的威压铺面而来,那青年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温度都顿时顿时降了十度,鼻尖下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半晌,他才听到头顶上缓缓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这件事,程姐知道吗?”
那青年摇摇头:“我们并没有确凿的把握,不敢告诉程依兰。”
叶晨长长的叹了一声:“也好,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那青年点头,沉默如铁。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微微抬起头,问道:“堂主,我们手中的受贿的证据已经足够让程安国和恒集团覆灭了,为什么不现在动手呢?”
叶晨双手握着茶杯,里面的茶已经有些凉了,通过骨瓷杯微凉的杯面透出丝丝寒意。她却恍若未觉。
她漆黑的眼中寒芒一闪:“不够,我们现在的手中的证据虽然足够让他们吃一个大亏,但是远不足以让他们覆灭。程安国浸淫官场多年,还有恒星集团这些年在北省积下的关系,都不容小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要的,是一击而中,让他们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以后再也翻不了身!”
叶晨唇角勾起,冷意萧然:“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那青年心一惊,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莽撞,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默默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青年离开之前,门后,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带着些许慌乱,仓皇而逃。
叶晨静静的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热水注进,那些枯萎的茶叶再次展开,在水中上下扑腾。
其实,她刚刚还有一点没有说,她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远远吞不下恒星集团这个庞然大物。若是贸然打垮恒星集团,便宜的只能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别的医药集团,自己收不到一点好处。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她叶晨从来都不会做。
叶晨捏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骨节泛白,眸中一缕寒芒掠过。
待到合德集团长大之时,便是恒星集团的死期!
想到那时,王万新知道自己几十年的基业都成了她人的垫脚石的表情,叶晨恶趣味的一笑。
一定非常的···赏心悦目!
北省,江城,巨大的机场候机厅内。
叶晨紧紧的抱了抱任奶奶,轻轻的抹去任奶奶眼角的晶莹泪滴,拍着任奶奶的背,柔声安慰道:“任奶奶,小晨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一有时间,我就到港岛去看你,好吗?”
齐恩绣抬起头,温柔着摸着叶晨的脸,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小晨,真的不考虑奶奶的建议吗?港岛那边教育条件还有生活水平都要比这边好很多。到那边有奶奶罩着你,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叶晨微微摇摇头,握着齐恩绣的手,她的手因为年老,略带着一些粗糙,但是却有着令人心暖的温度:“奶奶,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我还有父母家人在这边,走不了。奶奶,你放心,两年之后,你的六十大寿我一定会来看您的。”
齐恩绣无奈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提议确实有些越距了。只是,她对这个小丫头几乎是一见如故,每次和这个小丫头相处总是舍不得分开,这种感觉,让她很眷恋。
这个小丫头,安安静静的,却像一枚暖阳,总是默默的给人温暖。
不骄不纵,淡看荣辱。
突然,她眼神一黯,自己当年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若是能够平安长大,恐怕也有这般大了吧。
世人只知任氏集团董事长夫妇有一个能力卓越的独子,又有谁知道他们还曾有过一个出生后不久就夭折的女儿呢。
齐恩绣默默抬头,脸上又是温柔地笑,罢罢罢,只当自己此生与那女儿缘分太浅吧。
任学信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齐恩绣的背:“阿绣,咱们该走了。”
齐恩绣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低头黯然的走上登机梯,背影看起来格外萧索单薄。
叶晨也是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目送着齐恩绣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若不是港岛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太多,对任奶奶的恢复健康有着更好地帮助,叶晨也是断断舍不得这位慈祥温柔地老人的。
任学信看着齐恩绣的背影远了,才回过头来,看着叶晨,慈祥的笑道:“小丫头,这次多亏你了。我看的出,你的未来的路还很长,将来要经历的风浪也会很多。这些,都得靠你自己去闯。不过,你要记着,日后,若是你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任爷爷永远是你的一个避风的港湾。”
任承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眼里分明是写着与任学信一般的意思。
叶晨狠狠的点头,鼻尖酸酸,眼眶热热。她起初想要救任奶奶,是存了自己的私心的,但是,阴差阳错之间,却收获了这一种不是亲情更胜亲情的感情。
她只得叹一句,此生有幸!
目送着飞机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叶晨挥舞的手好半天停下,轻轻的呢喃道:“任爷爷,任奶奶,两年后,港岛再见!”
两年后,港岛再见!
刚刚送走任爷爷,任奶奶,叶晨心情还有几分没有平复,坐在机场候车厅的椅子上,背影有些落寞。
打了个的,回到了合德堂中,就看见段德坐在门口的地方,似乎在与人说着话,看样子是游刃有余,只是那表情像是等着什么人。
叶晨见此,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才缓缓步近,微笑着向段德打了个招呼,这才将目光投向合德堂里面。
店内,古色古香的红木椅上,一中年人独自而坐,墨色西装,笔挺庄重,国字脸,目光锐利,笑容慈和,眉宇间有着难以忽视的威严。
叶晨微微扬眉,这人竟然是前两天才见过的副省长,许明浩。
泰然自若的坐到段德的身边,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温度适宜。她气度优雅的浅酌一口,掀起的白瓷茶盖掩去了她嘴角勾起的一丝冷意。
看来她上次的药效足够猛呢,这才两天,许副省长就忍不住了。
叶晨进来,段德也不在说话,把主场还给叶晨。
叶晨也不急于说话,只是面含着一丝意味莫名的微笑,专心致志的品着自己的茶,蒸腾起的热气袅袅而上,把叶晨本就莹白的皮肤衬得更有几分娇嫩,人比花娇。
这样,一时间,合德堂内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像是一把巨大的手狠狠的捏着人的心脏。
许明浩是官场的老狐狸了,自然懂得叶晨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看。要是寻常时候,有人敢这样对他,他只怕会立即拂袖而去。
只是,现在,他走不得,更不敢走!
他扯出一抹笑,主动向叶晨打了个招呼:“叶小姐,真巧啊。”
叶晨漆黑的眸中一缕寒芒闪过,勾唇:“是啊,还真是巧呢。到这里都能遇见您,也不知道这私底下费了多大的功夫,是吗?许副省长!”
被叶晨毫不留情的说破,饶是许明浩脸上也有些尴尬,干笑一声,抹了抹额上的汗。
叶晨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宛若料峭春风:“还忘了问了,许副省长大驾光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许明浩神色一动,眉头跳了几跳,略带纠结期期艾艾的说道:“叶小姐,上次的事情是许叔叔没有考虑周全···许叔叔也有自己的苦衷···那个药方,你真的有办法修改吗?”
叶晨嘴角微扬,还好,许明浩第一句问的是不是自己的状况。而是那个关系着北省数千万人民生命安全的药方。这让她心中对许明浩的评价不由得高了几分。
此人,或许能够重用!
叶晨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中闪着明亮耀眼的光芒,自信飞扬,毋庸置疑的语气:“我提供的药方,除了我还有谁有能力修改!”
不是嚣张到令人厌恶的自大,不是夸大其词的张狂,而是一种由内至外散发出的一种自信,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许明浩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时间被镇住了。这种强大的气场,自从他身居高位之后还从未感受过。他未曾想到今天居然会在一个年仅14岁的少女身上感受到。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许明浩看着这样的叶晨,不禁摇了摇头,越来越为自己当初被药监局长拉出来而得罪叶晨的决定后悔。
踌躇了好久,许明浩才咬了咬牙,面上露出一丝决然:“叶小姐,既然这样,我们诚心邀请你你为这个药方制作总监,负责我们药材的生产制作监制,同时收取百分之十的利润。”
这是许明浩与药监局长程安国斡旋许久之后的结果,毕竟他不是专管这个方面,不能Сhā手过多。
若不是这一次看着药监局长和自己是一个阵营,又有上头的命令的份上,他才不愿趟这趟浑水。
他知道,这个结果并不会让眼前的少女满意。可是,那个药监局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样子简直是没把药方的主人放在眼里。若不是他费尽口舌,这点利润分成恐怕那药监局长都不肯给。
听到许明浩的话,叶晨不怒反笑,眉梢一缕冷寒,缓缓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这是她的习惯,越是遇上令人愤怒的事情,她就越冷静。
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清心静神。
浅浅酌了一口茶,叶晨合上茶盖,缓缓微笑,眉目低却:“许省长,你最近是否总是感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早起时甚至会出现短暂的晕厥现象。”
许明浩没有料到叶晨会如此问,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叶晨话里的意思,呆呆的点头,脸上的表情定格住了。
神了!
简直是神了!
这些症状他一直都有出现,但是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有当回事。就在前两天,他的症状突然加重了,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出现过突然昏厥的现象。
他还记得,今早,他的好友兼主治医师拿着他的检查报告时露出的的惋惜伤心的表情。在他的再三坚持下,才肯让他看。
当他看见上面的字的时候,几乎是如五雷轰顶,一时间失去了听觉,耳里是嗡嗡嗡的声音。
肝癌晚期。
尽管好友再三安慰可能是误诊,要他明天去复诊一次。但是,他心里明白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结果,怕是错不了。
若不是担心那些可能染病的人,他今天恐怕都心灰意冷,不愿走上这一趟了。
可是,这些,怎么会被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知道!
看见许明浩的表情,叶晨微微一笑,勾唇,低头垂眸:“而且,许省长最近是否总感觉心焦气躁,经常会感觉无端的想要发脾气,而且最近感觉体内发燥,喝的水都要比平时多上很多?”
许明浩的眼睛瞬间瞪大,目光呆滞,手抖了两抖,手中的茶杯无意识的掉落在地,哐当一声。
这些状况,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连医生好友都不曾说起,可是现在却被叶晨一下子点了出来,他颈后一阵阵的发凉,有一种被窥破的强烈危机感。
叶晨风轻云淡的一笑,弯腰替许明浩把杯子捡起来,递给许明浩,嘴角笑意莫名:“许省长,您的杯子。”
许明浩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这已经是他在叶晨面前第二次失手将杯子打落在地了,也是他仅有的两次如此失态。
这个少女,总是一股浅笑优雅,淡然如菊的模样,可一旦她发怒起来,即使不必任何动作,都能让你如背针芒。
想起自己的检查报告,他又是苦笑摇头,自己这状况,就算这女孩真的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帮自己治好不成?
叶晨自然知道许明浩在想什么,可以这么说,这一次,许明浩的病就是她引出来的。上次她看见许明浩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身体状况十分不佳,不多久后,必定有一场大病!
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气,其味酸,其色苍,为阳中之邵阳,通于春气。
肝脏是人体重要器官,它的健康证状况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出。一者,肝者,其华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气,而发为血之余。因此,肝脏的健康状况可以从手脚,关节肢体协调,与头发生长状况看出。
从这两次的见面中,她就注意到几个细节,许明浩喝茶的时候端着茶杯的手总是带着微微的颤抖,虽然他有意控制,不让人察觉。而且,他两次摔茶杯,便可以看出手关节活动协调性不强。
而且,尽管他染过发,极力掩饰自己脱发和发质差的问题,但是,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还有,他的面色虚黄,天庭隐隐发黑,定是肝脏出了大毛病。
看许明浩还没有半分察觉的样子,叶晨便动了个小手脚,在他的那碗茶杯中抹上了一些药材,让他的病症提前爆发。
其实,许明浩还要好好感谢叶晨,若不是她的这一手,任由着他的病这样子发展下去,哪天一旦爆发便是生死攸关的大病,神仙都难救。
而且,叶晨给他喂得也并不是什么对身体有害的东西,而是一种她自己研制的药材,先在许明浩的体内打下底子,以待日后的治疗。
段德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己从来都弄不清楚自己这个小老板的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她的想法每次都要领先于他们十倍百倍。
就拿这次来说,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是怎样有着人脉和机遇能够让一省之长亲自屈尊来找她。更有,刚刚的一番话中,分明自己的小老板是力压着许明浩的。
要知道,许明浩可不是寻常人物,浸淫官场多年的他会这样被一个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孩子的气场压倒?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自家的小老板身上却是那么理所当然。
想着自己的病情,许明浩又是一阵苦笑,终于,抬起头来:“叶小姐,你说这些,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叶晨微笑勾唇,睫毛微抬,漆黑的眼瞳中闪着自信的光:“如果,许省长,我说,我有把握治好你的病呢?”
许明浩闻言猛地一惊,几乎是一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死死地抓住椅子扶手,声音都在颤抖:“叶小姐,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晨端坐在椅子上,双手合捧一杯茶香氤氲的清茶,双目微垂,声音依旧淡淡,听不出什么起伏:“许省长,我叶晨很少做保证,但是一旦做了承诺,那必定是万全的把握!”
许明浩听这话先是不信,然后看着叶晨的眼神,那样的坚定,自信笃定,却莫名的信了几分了。
只是,那份报告上可是分明的写着自己的病症,肝癌晚期。这可是神仙都难救的病,就是自己的朋友,国内数一数二的权威人士都没有办法说可以治愈。
他承认,叶晨相较于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上许多,但这并不代表着她的其他方面的能力。
叶晨微笑,宠辱不惊,抬眸,眸光明亮而耀眼,如同濯濯闪耀的黑曜石,散发着令人安定的光彩:“许省长,想必你对自己的身体的状况已经有过了解了。肝癌晚期可不是这么容易治愈的,这个机会把不把握,可全在于您了!”
许明浩一惊,额上禁不住冒出一些虚汗,心猛地一紧。
这份检查报告可是自己刚刚拿到的,连自己的朋友,北省卫生厅的专家组的专家,也要经过多少精密仪器的检验,才敢下这个定论。可是这么一个小丫头,却敢如此笃定的点出来,而且纹丝不差。
或许,可以信她一次。
正想着,叶晨又缓缓开口:“许省长,到了这地步,我也不想瞒你,那个药方,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它是我拿出来的,也只能属于我。希望你明白!”
听完叶晨的话,许明浩苦笑,他算是明白这个小丫头的意思了。
之前闭口不谈这件事情就是为了一步一步将自己套在她的这一边,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肯定不会放弃。就这样就把自己和她绑在了一条船上。
然后,现在再提出这个条件,自己肯定拒绝不得,只得帮她。
步步为营,筹谋算计,滴水不漏,还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
一个小丫头到底是怎样有能够如此紧密的算计。
叶晨看着许明浩的反应,微微勾唇,她上一世对许明浩的印象还算不错,若是没有这件事,她也是想要帮上他一把的。
现在这件事,不过是凑巧而已。
经过王家一件事,她已经意识到了人脉的重要性。王家就像是一把时时悬在头顶的一把剑,让叶晨不得不加快拉拢属于自己的人脉。
许明浩正是她的突破口!
据她的记忆,上一世,许明浩可就是因为被人举报贪污**而落马,在监狱中度过后半生。这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许明浩的平时名声极好,爱民如子,清正廉洁,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的北省正省长,谁知,就在这时候冒出这件事。
那时叶晨尚且年幼,不能明白其中的关键,现在向来才觉得奇怪。
这个时间,也太巧了些。
许明浩咬了咬唇,犹豫道:“实话和你说吧,叶小姐,这件事我也决定不了。是有人想要你的药方子,只是借着我的口说而已。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他手上,我只能尽力劝他,别的事···”
叶晨闻言皱眉:“是谁?”
“药监局局长,程安国。”
听得那个名字,叶晨坐在椅子上脸一冷,捧着茶杯的手指倏然收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许明浩看着那个笑容,暗暗心惊,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惹上这个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的小丫头。
突然,叶晨抬头,对着许明浩说道:“许省长,我记得今天就是北省换届选举的时间吧。”
许明浩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叶晨垂眸,细密如梳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浅浅的阴影,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许省长,你可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
许明浩先是一惊,随即苦笑:“我的竞争对手也不是吃素的,听天由命吧。”
叶晨从包中拿出一沓纸,推到许明浩的面前:“许省长,你看看吧。”
许明浩疑惑地拿起那一沓纸,翻了翻,越看越心惊,拿着纸张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声音带着颤抖:“你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叶晨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怎么拿到的许省长就不必管的,重要的是,许省长看完之后的选择。”
许明浩的眼里满是挣扎,脸微微抽搐,明显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把文件推了回来:“叶小姐,我许某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叶晨微笑,扬眉,将东西接了过来,收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许省长,若是许省长什么时候需要这些东西了。我随时都可以为你提供,还有药方的事,麻烦许省长了,我相信,不久就会结果的。”
许明浩挑眉,对叶晨的话,不予置否。
叶晨看了他的表情,笑了笑,不做解释,只是拿过一张纸,刷刷刷,写下一张药方,然后取出一盒药,放在许明浩的手心,接着说道:“至于许省长身上的病情,我先给您几剂药,回去之后泡服,三天后来找我,可以吗?”
许明浩点点头,接过药,其实他的心中对于叶晨还是半信半疑,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是夜,天高星稀,寂静的树林,树影憧憧,风声时断时续,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行三两人身着黑衣,背上着一个大麻袋,左顾右盼了许久,将麻袋猛地扔在地上。
其中一人低声问着:“人准备好了吗?”
“早就等着呢,十分钟就可以过来。”另一人借着麻袋,低声道。
两人将麻袋口解开,往下猛一拉,里面赫然出现一个人头,双目紧闭,面色蜡黄,脸上还有几块淤青。
如果叶晨在这里一定可以可以认出来,这个人分明就是当日被她废掉的程族鑫。
两人将程族鑫的手脚绑好,反复几遍,确定其不会被挣脱才作罢。
一人掏出传呼机:“已经准备好了,把人带过来吧···”
另一人一盆冷水浇在了程族鑫的脸上,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见其悠悠转醒才肯作罢。
树林很静,夏日的夜晚带着几分凉意,其中一人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妈的,这是什么差事,下次老子绝对不来了。”
另一人左顾右盼后,方才低声问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招惹老大了?想起今天这招,我就头皮发麻,这被整的叫一个惨啊···”
另一人俯下身,低声答道:“听说这人胆特肥,调戏了老大看上的女人···这可是我听凌头说的,可千万别说出去了,你知道的,咱老大脸皮薄···”
“哦——,我懂我懂——”
···
两行昏黄的灯光撕开了漆黑的夜,一辆小型货车摇摇晃晃颠簸而来,缓缓停下,从车上跳出两人。
那两人连忙迎了上去,几人一起将后车门打开,里面躺着十名大汉,铁塔一般,肌肉横生,横七竖八。
一人问道:“药都喂了吗?”
“喂了,整整一包的药都喂完了···十足十的量···”
两人将程族鑫抬起,扔上了那个货车后车厢,然后麻利的,把后门死死的锁紧。
几人拍拍手,大功告成。一人掏出烟来,分给其他几人,几人借着火,哆嗦着将烟点燃,猛地一吸,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
几人靠着树,吸着烟,听着背后的车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破旧的车身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里面不断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夜一点一点加深,车内的晃动和喘息声越来越大,惊走了附近的夜鸟。
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想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就一阵恶寒,忍不住摸着自己冒出的鸡皮疙瘩。
终于,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破旧的货车也在如释重负的发出一声长响之后,归于沉寂☆终,树林里面又是一片死一般的静。
“你去里面把人拖出来,看看死了没?”其中一人捅着另一人的胳膊。
“你怎么不去,我才不想去···”
“猜拳,谁输了,谁去!”
“哥俩好,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
最后,那人从里面将满身是血的龚族鑫拉出来的时候,扶着树吐了整整十分钟,面色惨白如纸。
另两人立马钻上车,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剩下一人踢了踢死鱼一般瘫在地上的程族鑫:“没气了,就扔着吧。”
几人走后,树林又回归一片寂静,只有惨白的月光如霜,树影黑黢黢,一个人瞪圆眼,毫无生气,冷冷躺在地上。
几十层的高楼上,一人临窗而立,单手握着酒杯,一身黑衣如同墨染,眉霸道而嚣张地横着,从内而外散发出一阵让人心疼的孤单。
将手中酒一饮而尽,他看着转身,大步离开,背影渐渐淡去。
沙发上,坐着一个全身耀眼燃烧般的红衣,吊儿郎当的凌子涵,一边往嘴里送着葡萄,一边啧啧道:“哎呀呀,铁树都会开花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你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看来你对那个丫头是上了心的···”
话未说完,就看见一颗葡萄飞快的向着自己奔来,一下子就堵住了他的嘴。
凌子涵揉着腮帮子,嚼着葡萄,含含糊糊的说着:“也不知道轻点,疼···”
萧子腾只是冷冷的看了凌子涵一眼,凌子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不一会儿,凌子涵好容易将葡萄咽了下去,又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道:“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想帮人家出气,还不告诉别人···现在搞出这么一出,估计所有人都要以为是那个小丫头做的了,得,人又帮你背了一黑锅···要我说,那小丫头也正是倒霉,居然被你这么个别扭看上了···”
“她是老爷子的人!”冷冷的话语,只是一句,却成功让凌子涵闭了嘴。
长叹一声,凌子涵也不在说话,只是低下头去,默默的吃着葡萄,可是嘴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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