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这座偏远的乡野小村,除了落叶静雨,还若有若无的飘荡著惹人琴声。
村民们不懂的欣赏,他们根本连钢琴是什麽都不知道,但无疑他们却很享受,享受著一种从没有过的舒服。
而朝歌并没注意到,自从那次雷击後已经在身体上慢慢的发生著诸多奇妙变化,每逢雨天,他的身上就会静静的泛起一层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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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停了,所有人的心情都爲之一畅。村里负责给衆人炒菜作饭的大嫂们开始唧唧喳喳嘻嘻哈哈的准备开火起竈了。
婉姨心情很好,主动提出给大家做个菜尝尝。这在衆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真不知道有著洁癖的婉姨,连每次吃饭都要用一种带著酒精味的消毒水擦一遍食具,这次竟然主动提出深入油烟弥漫的重污区,爲大家奉献一道据说是她本人家乡的一道极品美味。
而除了对婉姨的惊人之举比较意外外,衆人更多关心好奇的还是婉姨所说的那道家乡美味到底是如何的美。
爲了配合婉姨做出的重大牺牲,梁库也异常勤快的帮姐妹花摘起菜来。
菜都是现从菜园里摘的,新鲜的还顶著花带著刺,全是农家一手原始栽培,全无一点人工化肥。虽然菜叶瓜型上不如受过人工改良的菜种肥大好看,但味道几乎天差地别。让人吃起来不光是味觉上的菜香清美,更多的是一种心情上的时光倒流感。对於拥居都市的现代人,是很难有机会一饱如此口福了。
村人对於肉类的保存也有自己独特的原始方法,但凡有多出的鲜肉,就用塑胶袋封好放入提水的木桶。然後再沿著井绳把木桶一点点的沈入到深凉井水中。因爲无论天气如何炎热,这种以原始方法打挖出来的深井,都是凉气浸人,就像是一个巨大深长的天然保鲜库。
而婉姨要做的这道家乡美味是山药炖排骨。
婉姨生长在江浙之间,菜肴风格喜欢淡而清鲜。所用主料不多,只有山药、排骨、小青菜三样,配料就更少之又少,除了半段小葱、些许清盐和几朵飘浮若无的菜籽油花,剩下的就几乎全是井泉汤水了。
这让吃惯北方浓重口味的梁库不禁生出满脸狐疑,就这些个清汤寡水还能做出什麽美味?
同是生长在南方的姐妹花口味相近婉姨,自然知道这清汤寡水的妙处,此刻只是微笑不语。
梁库就更加摸不到边际了,大有一种天下人皆清醒,惟独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不踏实感。
可一等到汤味溢出,梁库就不说话了,口水几乎要从眼睛里流出来。实在是太美了!菜是菜的味,肉是肉的香,除了最大限度的保存了菜肉本身的原汁原味外,更多了种少许若即若离的合香。
更绝的是泛著淡淡菜绿的汤水,喝一口舌底生津,就像是在挠你胃里的痒痒,越是淡中藏味,就越是放不下手中之汤。
梁库稀里胡噜的几乎包揽了整碗汤,意犹未尽之馀有点忘乎所以:“好喝!太好喝了!婉姨呀,真没想到您还有这手绝活。除了对骨头在行,对骨头汤更在行!”。
梁库的一时忘情美赞,却忽略了正在吃饭衆人的感受,好好的吃著饭却让人联想起残白枯乾的人骨。
小灵嗔道:“汪汪汪,有骨头吃还让你闲不住,坏梁库!”。
梁库反应过来,呵呵的傻笑著捧起大汤碗,做豪侠饮酒状把剩下的残渣汤料一饮而尽。
饭後衆人又开始对明天的挖掘进行了各种憧憬加閒聊式的猜测,期间热情的村民越聚越多,偶而Сhā上两句乡野逸事,更把全场气氛一浪浪推向Gao潮。一直闹到很晚才渐渐散去。
人声一去,雨晴後月朗星稀的村野中顿时响起蛙声一片。
朝歌和梁库、阿光、老赌头睡在一间农舍里。此时已经夜半,保持著很规律生活的阿光已经睡去。沾枕就著的梁库、老赌头当然更不在话下,早睡的不醒人事。
惟独朝歌仍还朦朦胧胧的半醒著,自从那次雷击後,他便越来越感觉出身体上的诸多微妙变化。等再次经过人骨坑的阴火激发,身体上的变化就更明显了。先是睡眠渐少,但相反人更精神了;然後饭量也在逐日减少,每次稍多吃一点,就会有种说不出燥热心烦。
并且身体变得异常敏感,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轻风吹入窗子後分成几股微流从不同方向击到屋内的墙壁上,然後再反弹散去各方。越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感觉就越灵敏。
而此时身体内就四处很规律的回圈著一种光质类的流,充盈而又柔和。朝歌除了依稀还记得老赌头的那几句话外,便不再知道如何对这种流再进一步引导和利用。就这样任它们像涓涓溪流一样,往来不息的流淌在自己这座人体山水中。一直在这种美妙感觉中,渐渐入睡。
但在朝歌的诸多变化中却有一样始终没多大改变,那就是多梦。
朝歌自小就多梦,这可能跟朝歌多思少语的个性有关。尤其是小时候那段自闭症,很长一段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醒。完全构架在一种现实与虚幻相交替的混沌之中。
虽然随著年岁的增长,朝歌已经渐渐从自闭的世界中走了出来。但多梦仍然是一直伴著他的另个世界。
而朝歌的这个漫长繁杂的梦境世界说来也简单,几乎大部分都在反复重复著童年或是比童年更小的幼年中一些片光碎影。
并且这些残梦的片光碎影有一样都很相同,就是所有的场景中都几乎只有朝歌自己一个人。
今天重复的这个梦除了朝歌自己一个人,还有一条鱼,一条装满了各色糖豆的透明玩具鱼。
这条鱼是吊在空中的,鱼的底下就是一动不动仰躺著的朝歌。朝歌曾有过一段很长时间,专门对这些重复的梦做过推测。从这种毫无自主的状态看,此时盯著鱼看的朝歌应该是很幼小,幼小的甚至连爬起来都很艰难。
但对於正常人来说,连爬起来都很艰难的幼龄段,又怎麽会有如此清晰的记忆呢?这便是朝歌有点解释不清的地方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种错觉,也许这场景并不存在,也许只是童年时候一个清晰似真的梦。
只是这个梦忽然有点跟往常不同了,按以往,这个梦会在鱼与朝歌的对视中渐渐的淡出,但今天不同了。先是从仰吊在空中的鱼开始的,那鱼一双大而透明眼睛後的两颗白色糖豆开始渐渐转成红色,像是两只充血的人眼死死的盯著朝歌。
紧接著透明鱼腹内的所有五蜒六色的糖豆都像著了魔似的一个个都变成了怕人的血红色,瞬间把整条透明的鱼变成了一条恐怖的血鱼,有著一双血红死鱼眼的血鱼。
朝歌随著那渐渐欲红滴血的血鱼心跳剧烈,他很奇怪,梦里的自己远没有清醒时的自制力,他甚至想叫,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想挣扎,身体却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这种因极度惊惧而导致崩溃临界点的时候,那瞪著一双死眼的血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块暗红色样的东西。
朝歌迅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也渐渐看清了那块红色样的东西,原来是块吊在房梁上的红布。
这种红布几乎是家家农房在起梁的时候,爲了吉利而系上的一块红布。朝歌仰躺睡觉,那红布正不偏不倚的吊在他的头顶。
朝歌呼出了口长气,也明白了爲什麽那好好的梦鱼变成了红色。一定是因爲就在梦境淡出的那一刻,朝歌看到了那块红布,而月夜中的红色对人的神经有某种刺激性,於是就有了这种恐怖的浅意识转变。
但随即一个念头从朝歌脑中闪过,如果按这个次序,那一定是在朝歌做梦间就睁开了眼睛,否则又如何看到那块引起恐怖意识刺激的红布呢?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朝歌头脑中一闪而过并未深究。
可就在他翻了个身,侧卧著再准备睡去的时候,朝歌忽然发现炕上少了个人,再仔细看,少的竟然是老赌头。
老赌头人老体衰,晚上起个夜倒也正常。朝歌并未在意,合上眼准备再睡过去,可一时被刚才的惊梦激得全没了睡意,一闭上眼睛,各种虫鸣草动天籁杂响,没一处不听的清清楚楚。
朝歌索性任它去,心神游荡,一会想到明天的挖掘,一会又想到近日来的诸多变故。伴著颇有节奏的群虫夜鸣,朝歌渐渐有了些睡意,正慢慢朦胧过去时,心底里却无由的生出一种异样感,不觉又转醒过来。
朝歌自幼多思少语,常年累月下来养成了逻辑思维习惯,但凡有某种不合常理的事情,虽不一定马上察觉得出,但总会在潜意识中留下异样感。朝歌仔细的查想了下,虽然连日来发生了很多出乎意料的事,但显然这次异样感一定是刚刚发生的。
朝歌左右想不出结果来,於是又翻了个身准备再次睡去,可就在翻身微微睁眼再合上的一刹那,朝歌注意到了一件事情:炕上老赌头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本已翻过身去的朝歌又翻了过来,他忽然清楚了刚才那种潜意识的异样感是怎麽回事了,再细微的虫鸣声都听的清清楚楚,可出去了这麽长时间的老赌头却怎麽声息全无?
朝歌坐了起来,再仔细听了听,仍是人声全无。奇怪中轻轻下炕推门而出。
这里的人家几乎都没有院墙,几排枯枝扎成的疏散围栏,有的更连这种围栏都没有。视野开阔,朝歌借著月光一眼望出老远,却也没见到老赌头的半条老影。
这就更让朝歌觉得有些异样了,如果不是起夜,深更半夜的,人生地不熟的老赌头能去哪里呢?
朝歌走出院子,开始沿著村街慢寻。也同时开始对老赌头这个人进行了从认识到现在从没有过的细细剖析。
其实对於老赌头的身份,朝歌早就质疑过,就算用雷击来启动朝歌体内能量是老赌头歪打正著瞎蒙对的,可引雷入室的术力掌诀又作何解释呢?如果也理解成绝妙的凑巧,那这个凑巧也的确绝妙的有点不可思议了。
事後朝歌也曾问过当时一直在场的梁库,可梁库对老赌头一直蔑视在先,就算曾在关键时刻被老赌头的严肃震慑过,但过後每每看到赖气十足的老赌头便全没了当初的敬畏,反而变本加厉的蔑视起来。
所以每次朝歌问起引雷掌诀的事,梁库都唾沫横飞的一顿猛批,恨不得把全国无赖名人的头衔,全掼到老赌头一人脑袋上。
再加上老赌头一不身残,二不短寿,从特徵上看,完全不符合五行族和六甲旬。所以朝歌虽有诸多怀疑,但始终无从确定。
虽然在被人骨坑质气逆转时,朝歌曾不自觉的再次运用了老赌头在昏迷中念给他听的导引掌诀,可那毕竟在狂燥中一闪即过,而且除了这两次,朝歌就再也没私自用过,大部分时候,朝歌都是任由体内术力来来去去,自行回圈。
再加上忙於对古村遗址进行挖掘诸多繁事,也就没再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可这次老赌头深更半夜的不知行踪,又再次勾起了朝歌的疑窦。
不知不觉间,朝歌已经绕著小村走了一圈,可还是没发现老赌头的身影。整个已经沈睡的村子,只有朝歌孤单单的一条长影,和刷刷的脚步声。朝歌停住脚,立在村头的高埂上再次静听了会。
此时已经後半夜,蛙声虫鸣此起彼伏,月光下的小村子没有一点灯火,如同荒墟似的,静静的只剩下虚虚的轮廓。
就在朝歌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在衆多颇规律的天籁杂音中,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异响,可当再聚神的倾听时,那异响又消失在天籁中。
朝歌净了净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努力的放松了听觉,不刻意去听,也不刻意不听,相反如此一来,各种杂音更清晰了。於是他就又听到了那微弱的异响,那好像是土粒簌簌撒落地的声音,若隐若现的就像偶尔悄悄浮过弯月前的云气,揪的人心一蹦一蹦。
而当朝歌辨别清这声音的来处时,心底里忽然有了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因爲那土粒簌簌的洒落声,正是来自远处古村遗址中央的那个黑幽幽人骨坑的方向。
朝歌睁开眼朝人骨坑那里望了望,然後又向荒墟般的小村望了望,忽然头一回的有了种孤立感,不过很快这种感觉被一种强烈的征服意识压倒了,越是压力,就越是反弹,这正是朝歌的性子。朝歌开始寻声向远处已经光秃秃古村坡田的人骨坑走去。
随著渐渐接近,那簌簌的异响更加的清晰起来,好像是有碎土间歇的落入人骨坑,虽然在虫鸣草动中仍算微弱,但因爲怪异的不和谐,在月夜中把人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朝歌屏住气,把脚步声放到了最轻,虽然听起来像是不断有碎土落入人骨坑,但他可以朦朦胧胧的看到,那人骨坑除了四周微微堆起来的散土,便只剩下洒满坡地上惨惨淡淡的月光了。
每探前一步朝歌都在想,究竟是什麽发出的声音?分明像是有人在往坑里填土,但却惨淡淡的看不到半条人影。难道会是有人在坑中吗?如果是人,会是老赌头吗?如果是,那又深更半夜鬼祟的做些什麽?如果不是,那会又会是什麽呢?
朝歌从不信鬼,但此时也不禁生出些凉意来。经不住停下来往身後看了看,惨朦朦的旷野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大地中央的他,和他前面那个发出簌簌落土声的黑洞洞人骨坑。
朝歌再次擡起了脚,一步、两步、三步,那落土一声、两声、三声。
当朝歌距离人骨坑还剩五步远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像人手的东西慢慢从黑幽幽的人骨坑中伸出来。
朝歌一下子感觉到血涌到了头上,即便是单身面对老神婆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那时毕竟他还肯定面对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此刻黑幽幽的坑中,确实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在等著他。
但这种从没有过的恐惧感,马上又激起了朝歌一种莫名的兴奋。他炯著一双神目,脚步离坑更近了。
他越来越看清,那慢慢伸出坑中的的确是一双人手,一双老而枯乾的人手,伸出後又缓缓的把坑边的土拢落坑底。
朝歌再进一步站在了坑边,那双手几乎要碰到他的脚了,借著月光,朝歌终於渐渐看清,坑中这双手的主人,正是老赌头。
古术 第五十七章:一个一个的解剖(中)
更新时间: 04/12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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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人骨坑中,举动怪异的老赌头究竟在做什麽?
朝歌并未急叫出声,而是下意识的又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又回头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老赌头来。
老赌头的一双手仍慢慢的一上一下的往坑中拢著土,依稀月光下,老赌头的眼睛竟然是似睁未闭的半眯著,机械呆滞的样子,很像是在梦游。
朝歌又努力向坑中的每个角落扫视了一遍,月正当空,虽光线朦胧,却也能看的清楚。除了剩下的那几块还泛著幽幽磷光的残碎人骨,便只剩下如在梦中的老赌头了。
朝歌左右猜不出原由中忽然想到了女子抱著孩子向上伸出的那只手,这坑中很多人在还未死尽中被活埋的,而此刻老赌头往坑中拢土的动作,看起来也竟像是在把自己一点点的活埋起来,两者之间有什麽联系吗?难道真像民间传说的那样,横死之窟可以招魂?
想到这,朝歌再次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两眼背後,不禁生出森森寒意。不过很快又镇静下来,一想到自从进入牧家村以来,原本不信神邪的自己,竟然也渐渐不自觉的被沾染些了民间气,不禁又自嘲式的笑了两笑。
却不想这一放松,忽然隐隐感觉到就在身边地势风水格局中,似乎有些异常的变动在潜伏著。
因爲刚才朝歌一直全神注意著坑中的落土声,所以就忽略掉了周围风水相力间的微妙异常。
朝歌心中一动,迅速静下心来,於是这种异常感觉就越发的清晰起来。顺著脉络寻去,他很快发现就在左手坑边不远处的一堆碎土後,静静的闪著几只碧碧绿光的小眼睛。
朝歌心跳中再定了定目力,於是他就渐渐看清了,那堆碎土後正并排蹲著三只肥肥的老鼠。
三只老鼠!又是三只老鼠!三只被术力催动的老鼠!朝歌的第一反应:那个已经消失了很久的背後之手再次出现了!
而此刻的老赌头一定是被三鼠迷了心窍困在这里,但这个具备可怕术力的隐藏之人爲什麽要对身无术力的老赌头下手呢?
朝歌来不及细想,首要的是先把老赌头弄醒,可当朝歌叫了几声,甚至抓住老赌头的肩头晃了两晃,却不见老赌头有半点醒的迹象。朝歌知道了,身无术力的老赌头被迷至深,要是不破了这个三鼠之局,恐怕很难转醒。
真没想到,事隔半月之後,朝歌再次与这可怕的隐身之人对阵了。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上次牧家村中的朝歌几乎身无术力,而现在已决非昔比。虽然先後两次由雷电和百骨质气引发的巨大骇人能量,都随著瞬间爆发而消失,但却在朝歌体内激发了神奇的火性术力,而且这种火性术力正在朝歌体内沿著一种独特的运行方式在自行回圈著。
不同的地点,相同的阵局,相同的对峙,不同的境遇。朝歌忽然有了某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感,虽然这不太像他以往的内敛性格,但也再次证明了,体内的颠覆性激发,正在慢慢的改变著他。
而此时的那三只老鼠竟齐齐的仰起了头,似乎正在表明他们背後的主人,也很有兴趣看看已经今非昔比的朝歌到底有多了得。
看著渐渐涨起、充满挑衅态势的三鼠局,朝歌的斗志更激了。
可朝歌同时也比谁都清楚,这催鼠之人的术力实在诡异惊人,而自己虽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启动了体内能量运转,但对於如何自如应用却生疏的很。除了那两次半昏迷状态下的潜意识应用,其馀时间几乎都是在放任自流。
其实这也跟朝歌的心理有关,自从人骨坑那次差点毁灭一切的能量爆发,朝歌就一直挣扎在两种矛盾心态之间。一方面爲自己在有能力毁灭一切时而産生的兴奋深深有著负罪感,另一方面却抑制不住的对这种独特而强大的术力有种留恋。
於是朝歌就在这种越是负罪就越是兴奋、越是兴奋也就越是负罪的矛盾心情中乾脆对体内的变化置之不理。
可一旦有个理由出现时,这种因矛盾挣扎而産生的暂时均衡状态就会産生倾斜。而这个理由就是眼下的三鼠之局。
於是在朝歌的心里,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很快压倒了负罪感。他暗暗的掐起了掌诀,开始尝试著对体内的火性术力进行第一次自发性导引。
其实术力并不是什麽很玄的东西,它最初只是古气功中的导引吐纳,而当因长期习练在体内産生的气与个人奇局命格发生互融时,这种本来很中和的气便産生了很强烈的偏彼性,土性旺的人,其术力就会偏土性,依次类推,火性旺的人,其术力也就自然偏火性了。
而朝歌却似乎是个例外,表面看他的命相清奇之中又带深虑,平静之下又有刚欲,应该是个个性极强的偏局。但出乎意料的是,每当遇到强烈的外力冲击时,体内都会奇妙的産生一种相容性,从而可以很快的吸收化解掉外来的突然冲击。朝歌也曾爲自己的这种奇妙变化迷惑不解,而且这种迷惑因不断发生的变化而逐步加深著。
朝歌按照还记得的老赌头所念掌诀推导起来,很快体内潜伏的术力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但这并不能完全证明老赌头的大有来历,因爲但凡对术数和道医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人体之骨骼、神经、回圈、呼吸、消化、生殖、分泌、筋肉及泌尿……等系统所构成後天人体的生活与活动,是由父精生成骨,母血生成筋脉、神经……。
而其中的大脑十条中枢神经,按其属性正好是十天干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主司人体全身动、静脉的小血管,有记忆、发音、辨色、说话、生智慧等作用。
小脑的十二条周围神经,却正合十二地支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它有使人举手投足,活动自如等作用。
这大小脑不同分属的二十二条主神经再与骨血内脏里外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繁而不乱的五行人体格局。
老赌头的导引掌诀并不希奇,完全有可能在哪本古术气功或是周易参同契的今本注释上看个支言片语。这也是朝歌并未对老赌头来历认真追究的一个重要原因。只是有一样还是颇爲蹊跷的,老赌头的这几句掌诀竟与有著奇偏火性的人坑百骨有著奇妙化合。所以老赌头在朝歌心中,始终是明明暗暗、浮浮沈沈著。
此时朝歌已经没有时间多想,边渐渐熟练的推著掌诀,边迅速的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势格局,整个坡田面朝正南离卦之火,背向正北坎卦之水。
整体看来全坡风水正是聚火大旺之地,真不知这催鼠之人是何目的,把依靠用水的三鼠之局用在了这块地方。
因爲要知道,虽然在五行生克里水正克火,但若是水入火旺之地,反有被烧干之险。这便是五行相克的反乘之理,所以从根本意义上讲,五行术力并没有绝对的高低之分,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风水地势的有利。
火行正旺之下,朝歌再次向自己的老对头三鼠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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