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赶到练武场时,地下已经哼哼唧唧躺了一排的人,朱厚照正死命的击打着沙包,浑身怒气冲天即使不用靠近他都能感觉得到,只要有人过来阻拦就会被他拳打脚踢地打趴在地上。那些亲兵侍卫不敢伤他,动起手来自然畏手畏脚,加上朱厚照又有内力,本来武功就比他们要高,结果一直没人能把他拦下来。
“来呀,谁还再来试试!”朱厚照怒道,这时候就感觉到有内力的不好了,若是以前心中郁闷的时候,在靶场或者练武场折腾一番把自己弄到筋疲力尽,心里也就舒坦一些了。可是现在有了内力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精神越来越好,心情反而越来越烦躁。
他隐约感觉身后又有人朝自己出手,那人动作很慢一点也不像学武的人,于是他捏紧拳头顺手一拳挥了过去。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明黄,他心中一惊,连忙将拳头硬生生的挥开,反冲的内力让他一个踉跄跌到来人身上。
“打呀,怎么不继续打了!”看着他血迹斑斑的拳头,朱佑樘心中又急又怒,冷冷地道,“停下来干什么,你不是能耐了吗?”
朱厚照自知理亏,耸拉着脑袋望着地面一声不吭。朱佑樘气他不爱惜自己,怒道,“脾气够大呀,还见人就打,这会儿怎么不继续了!出去学了两年你就学了这些吗!”
朱佑樘的脾气在旁人眼里一直是温和有礼,即使是生气也最多不过是佯怒,从没有人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骂人。被这样好脾气的父皇突然一阵教训,朱厚照心中莫名的委屈,他紧咬着下唇望着地面,忽然倔强地瞪了一眼还在发怒的父皇,转身就走。
见他还敢耍脾气,朱佑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他朝寝宫走去。
“给朕老实点!”
“干什么,我不去!”朱厚照想要甩开他的手,刚刚挣脱又被朱佑樘眼疾手快的抓紧。从他指尖传来的那微凉的温度让朱厚照心中一缩,停止了挣扎。
两父子一前一后的不说话,于是朱厚照被硬拽着拖回了乾清宫。
朱佑樘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抱着他,沉声道,“皇儿今天很不对劲。老实告诉朕,是因为李广死前的事,还是因为夺天丹?”
朱厚照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回避着父皇的视线,他一点都不奇怪朱佑樘会知道这些事情,但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让父皇的性命更加危急。
“是李广临死前下咒的事情?还是夺天丹的药性出了意外?”朱佑樘看着他的脸色猜测道,“是这两者都有,对吗?”
朱厚照轻轻点了点头,将李广临死前的血咒对夺天丹药性的影响低声说了出来。血咒不同于其他的法术,不需要太多灵力,又是李广死前拼着魂飞魄散,调动以前埋在皇帝身体里的血发出的毒咒,根本防不胜防。
虽然朱厚照心中清楚,但是却还是自责不已,他闷闷地道,“父皇,对不起!”
朱佑樘摸摸他的小脸,狠狠地捏了一下,看着他龇牙咧嘴地样子,笑了起来,“只是这样而已!吓了朕一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他毫不介意地道,“生死由命,父皇这性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能多活一年,多活一天都是幸运!”
看着儿子不赞同的表情,他轻笑起来,“你可知道,当年太祖虽然有机会却不愿修仙,因为他认为,帝王如果能清心寡欲勤于政事,不做无益害民的事情,能够使老百姓安于田里衣食丰足,这就是神仙!对帝王来讲,功业垂于简册,声名流于后世,这就是长生不死!”
轻轻抚着儿子的发丝,朱佑樘神情自满地道,“父皇自幼身体就不好,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没办法根治。朕也知道修习仙道不过是一件飘渺的事情,自从看到太祖的教诲之后,朕就下定决心要做一名勤政的好皇帝,父皇有自信日后交给你的江山绝对是繁荣强大的。现在托皇儿的福,父皇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朕已经很高兴了,所以照儿就不要再自责,好不好?”
听着朱佑樘的话,朱厚照心中却更加难受,他狠狠地下定决心道,“父皇,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别想太多,你只要想着过两天的出阁大典就好!”看着儿子那倔强地小脸,朱佑樘不由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开心地笑了,得儿如此,夫复何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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