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身在何处……他可还欠着自己那么多…血呢……这么想着,祁蓝不禁又噗嗤笑了出来,右腕撑着床铺起身,走出内室。
“呃…与风?”
前厅中站着一个高冠华服男子,听见身后的声音,慕与风转过身来,苦笑着看着祁蓝道:“祁蓝,你和南宫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正常些来我这里?别每次都…一来都先向我叩头……”
“呵呵…与风,怎么着?无福消受了?”祁蓝笑着道,想着那一次自己拖着大麻袋,衣衫破烂不堪的被敦煌城门的守卫拦住硬要盘查麻袋中装着什么。还是面前这个城主替自己解了围,在城中摆上酒水洗尘。一晃已然八年了……
慕与风看着祁蓝无可奈何地道:“你伤的那么深还能笑出来,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伤了你的人是谁啊?我倒是更佩服他。”
“我自己。”祁蓝轻轻道。
“你?”慕与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祁蓝。“你若着实没有东西可以喝,你会怎样?”祁蓝只是淡淡道。
“自饮己血,不啻饮鸩止渴……”
“……”祁蓝没有说什么,突然正色道:“即墨怎样?”
“即墨……祁蓝,我来便是想告诉你,即墨内息极为紊乱,我已试着调引了几次,但没有一点用处。”慕与风缓缓地说道,然而祁蓝没有回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道:“所以他应该是……被下了蛊毒。”
“哪一种?”
“我怎么会知道?他若醒过来,应该会告诉你吧。”慕与风无奈地摊了摊手,“为什么你们两个来总是他伤的比你重……我倒真想不通。”
“我倒希望我们永远不会被伤着……即墨在哪?”祁蓝淡淡笑着问道。慕与风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转身走出了前厅。
同样只是点了一盏油灯,而榻上的人早已转醒,在一片昏黄中静静冥想。
或者说,在作着最为艰难的抉择吧……
“即墨……?”
内室的门被推开,祁蓝缓缓走了进来,却看到了榻上静坐不语的即墨,他着实一惊,道:“你…醒了……”
即墨看了看祁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而却猛然看到了祁蓝左腕上的一卷纱布,渗着淡淡一丝血痕。
他盯着那道伤口,忽然间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嗫嚅着道:“祁蓝…我……”然而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全部涌在了一起,良久,即墨只字字道:“谢谢你。”
“和我说什么谢字。咱们是兄弟!”
祁蓝笑了笑,如是道。
须臾的沉默。即墨并没有提到身中蛊毒的事,只是缓缓阖上眼睛,不再说话。
是了…他又怎么会说那种事情…他是那么要强的人,万万不会说出来的吧?
“即墨,你身上没什么大碍的话,我们明日便走,如何?”祁蓝走到门边,回过头向榻上的白衣男子问道。
“嗯。随你。”
两袋水,一袋干粮,方才写下的便条墨迹仍未干,祁蓝并没有睡意,翻身跃到了屋檐上,双眼半闭着望向西边隐隐约约现出的山峦。
那里…即墨他在那里的四年,定然是刻骨铭心吧……否则又怎会突然变成这样,他这个人,心中隐秘之事必然很多……即使作为兄弟,他只怕也不会知道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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