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不禁笑了,从幼儿园开始到现在研二,教过她的所有老师当中属他最不像个老师,何况他比她大不了几岁,又是很好的朋友,因此除了刚开始的两年在课堂上,她从不拿他当老师看,他也最不乐意学生们叫他老师。她摆摆手,根本不把他那句话当真,笑着说:“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反正‘弟子服其劳’,是不是啊安老师?”
果然,一听这称呼,安逸的俊脸顿时垮下来,埋怨似的说:“说过多少次别叫我‘老师’,真受不了!”说着掏出个纸袋丢给她,“我是受人之托!”
她随手放在茶几上,说:“谢了,好久不见,你怎么样?”
“还可以吧!你不都看见了?”他笑着说,“先别说我了,你怎么样?我大哥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私人医生了?他可是很贵的哟!”
她不禁皱眉,“拜托!你用词就不能斟酌斟酌?别说得他好像‘卖’的一样!”
“喂,到底是谁说话过分啊?”他刚说了一句,见她瞪起双眼,赶忙又说:“好好好,是我有错在先!”不管怎样,他要给“未来大嫂”点面子。想到这,他又笑了,说:“到底我大哥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不愿意见他?你们吵架了?”
慕容看着他,这么说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按他当初一相情愿的想法推测,进展倒比实际发生的还快!安适不是个多话的人,尤其是这件事更不会告诉他这个多事又多话的弟弟,那么今天他是来打探情报的。
他接着说:“不会吧?我大哥很有绅士风度的,寡言少语,人又冷淡,你们怎么吵得起来……”
她还是不开口,懒懒地依在沙发扶手上,手托着头做沉思状,将他所说的和她所认识的加以对比:绅士风度是有点,但也有蛮横的时候,那么这个“很”字就说不上了;他的话的确不多,但算不上少言寡语,难道都得像他一样多话吗?冷淡嘛,至少她感觉不到,也许他只是对她才不会那样吧!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安逸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听到了呀,请继续。”她说。
“你怎么说?”
“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不起!拜托你行行好,有什么要紧事赶快说,我实在累得不行了!”
“你现在睡饱了,晚上又该失眠了!”他皱眉,接着却笑着说:“看来我大哥这药送得还真及时!”他拿出张请帖给她,说:“十八号我生日!”
她翻开一看,地点又是锦江,不禁皱眉,说:“三十二岁又不是什么大生日,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我也不想啊!”他苦笑着说,“斯图非要这么搞,我有什么办法?我刚说要辞职去巴黎、米兰游历两年,他就这么做,看来是不想放人啦!”
“你要出国,那学校的工作怎么办?”
“算是外派进修,不过是自费的,学校的事好办,就公司这边麻烦!”
“学校这边当然好办,出去进修又不用它出钱!这英国佬儿也真是,总要去充充电嘛!你辞职又不是不回来了,公司里不是还有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吗?”她拿请帖轻轻敲着自己的脸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叫道:“天哪!那家伙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她用怜悯的目光打量着他,感叹道:“难道男人长得太帅也是种错误?他该不会看上你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人家斯图可是有未婚妻的。”
“是真的最好,这年头这种事也很平常,你们这两个帅哥整天在一起,传言还少得了?说真的,安逸,你也该认真谈个女朋友了,再这么下去,不说别人连我都会以为你是个‘同志’呢!”
这大概是除了学生对他的称呼之外,他最不乐意讨论的话题了,赶忙说:“行了!赶明儿你成了我大嫂再来说这个吧!”见她变了脸色,他笑眯眯地又加上一句:“俗话说‘长嫂如母’嘛!”
这家伙就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过,非得人家跟他一样不痛快!她瞪他一眼,起身送他,到了门口,她才问:“十八号你大哥也去吗?”
“当然!”安逸转过身面对她,用少有的、正经的语气说:“你该不会为了躲他连我的生日宴会也不来参加吧?那我会很失望的!慕容,这也不是你的作风!避而不见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
她低声说:“并没有什么误会,而是……”她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安逸也没有问,尽管他十分好奇。他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件事他当然乐见其成,但不想多管闲事。其实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没有他人置喙的余地,何况一个是他大哥,一个是他好朋友,他对做“夹心饼”不感兴趣,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安逸走后,她困意未消,但并没有马上回到卧室倒头就睡。她的确需要认真考虑考虑了,如他所说,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即使对待感情问题,她也极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如今对他却是这样,是不是表明他是特别的呢?想到这儿,她不禁笑了,拿起茶几上的药袋,仔细看了看,把它握在手里,这就拿定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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