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黑衣的烬背着白光罩身的可诺在小路上奔跑
待到出城防五里之外,烬就想办法把那架显眼的家族马车处理掉,还想把可诺身上更显眼的正气甲剥掉,只见刚被压制到体内的黑色纹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上钻出来,一阵群魔乱舞可诺气息奄奄地多次表示她没关系但与其赌上可诺的性命,烬宁可赌他们两个人的安全,最后背上小太阳一样的可诺,他鼓起所有力量狂奔2m
“白痴”趴在背上的可诺毫不客气地大翻白眼,“要是被布鲁亚人发现,两个人都回不去了”她不能感动,尤其不能因为感动拖累其他人层层叠叠的关卡和工事面前,烬体力已经消耗十之八九,再加上百来斤的累赘简直是布鲁亚的福音可诺尝试挣扎,可惜动不了一根指头:“带着我,我们过不了国境线”
“闭嘴!听我的!或者,我们学姬黔,一起找个地方去死!”
可诺立即不说话
烬头一次对她大吼大叫,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去”要你信我,太难了
太阳升高又下降,烬灵活如鹿,刚健的身躯在各种地形跳跃通往国境线的区域搜查人员见缝Сhā针设置卡口,每个路过的人都被祭祀摸过脖子,确认体内没有黑暗元素才得离开烬远远地看到就得踏着流星步绕路,两百多公里的距离,他走了一天,还没赶过四分之一可诺半死不活地随着他颠簸,就连呻吟也几不可闻,她身体里黑暗元素拼命冒头与外部正气的压力争斗,经脉内强烈的烧灼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她的意志,强迫她内视解决
内视的可诺端坐在绿色光圈之中,右手食指缠绕着一丝黑暗元素,慢慢将它从大团黑云中牵出她平伸双手,左手食指缠绕着丝线的另一端,在两只手指之间,丝线由黑到白,不是单纯地将黑暗元素抽出,而是彻底转变为无属性元素可诺并不是很懂其中的原理,只知道在自己可控范围内,念头所及,元素就能发生变化积攒了几圈莹白无属性元素以后,轻轻一点,将转化完毕的元素注入岌岌可危的神经线加固,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织绒线的孩子,在杂乱无章的线团里找着线头,织起不太牢靠的毛衣大片黑云狂躁地伤害着她脆弱的经脉,飘摇的神经线只靠她一根手指在维系
你要死了黑云当中飘来平淡话语,不带任何嘲讽,只是说明了一个事实
艾大概吧可诺抬眼看了看好像百无聊赖站在黑云中的亡灵骨龙神念如果我放弃的话,现在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不放弃?亡灵骨龙双眸鬼火大盛,问道
可诺听言差点笑出来,没看出来,亡灵骨龙还有这么二的一面?她随口回道,我不想死
这是本体对你提出的问题,你必须好好考虑再回答亡灵骨龙束手背后,轻轻地挥了挥衣袖,似乎并不在意可诺会有什么样的答案现在时间还多,到即将归天那刻,我再听取
可诺看着他融化在翻滚的黑云中,有丝领悟划过心间,这个问题很简单却也很复杂,除却浮华的表层,拷问她真正的本心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不想死?只是人对生命的依恋吗?她沉思了很久,只觉得经脉中的烧灼感逐渐轻微,有个声音从体外传来
“可诺”烬将背上的女孩缓缓放下,往她眉心处又注入了些斗气,减轻她的痛苦,“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回来”他把动弹不得的可诺塞进一个储藏柜,放在事先用稻草和破布非承细地铺好的垫子上,再用一些干柴遮掩住外放的白光,掩上橱门,检查三四遍终于迈出门去,萧瑟的身影在一片坟茔里越走越远
不是他想把可诺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坟地当中,只是方圆几里,只有这间守坟人小屋空置许久,位置隐蔽,还有一些守坟人常用的器具若不是这间小屋,烬绝不敢独自离开,一整天不吃不喝疯狂赶路,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可诺边“织毛衣”边努力沉思,没有注意到,小屋的外面有个身影哆哆嗦嗦缓步走来
“嘁,独眼老王那个混账,守坟守了这许多年,居然在这当口死了!”身影手中汲拉着昏黄的灯笼,原本魁伟的身材弓着背,团虾似的小步向前挪,那对袍不住东张西望,可惜了猛将的相貌,皱得仿佛一团面筋,“死了也就罢了,这片坟地空置六月,没人看也没出事儿,可气的是,居然还要抽选新的守坟人!”
更可气的是,这许多闲汉,居然让他给抽中了!
更更可气的是,村长当众挤兑,奸猾地说抽中的若是怕,也可申请换人他“小霸王”巴米桑横行乡里十几年,老虎也打得死,会怕?!他巴米身体强壮,正当壮年,连高级战士看见他都要竦三分,会怕?!他巴米桑……能实话实说吗?
若是有一丝露怯,他巴米桑就别想在村子里再混下去了,何况不欺负人,他又不种地,哪儿来的米面,哪儿来的漂亮媳妇?于是他只有硬着头皮,雄纠纠气昂昂地背着大家伙儿的目光迈出村,再宛若鼠辈似的蹭到坟地,若不是这几天非得把独眼老王的一些家什带回村,他就算躲到外村混时间,也绝不会来这一趟
“谁?”一阵阴风刮过,风声鹤唳的巴米桑本就心虚,车轱辘样地转了大半圈儿,把灯笼撑得老远,“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你!”
枯树飒飒地摇晃着叶子,仿佛对他的嘲笑灰扑扑的土包还是那样平常,在巴米邵里,好像背后时刻会蒸腾起幽兰的荧光,几朵鬼火在死了许多年的祖宗骨骸上发亮,随时准备侵占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