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夜道,“奶娘,王府后园的白牡丹,每年都开得特别盛美,国色天香,是不是?”
徐奶娘倒吸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我的姑娘哎,你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心惊肉跳的,王府后园,有几个人敢进啊,那白牡丹花,开得好与不好,谁敢去看啊!”
夏心夜淡淡笑,徐奶娘看着,心不由怦怦跳,这女子的笑,当真是美极了,清淡极了。
夏心夜道,“王府的四处都是花木幽深,那后园小院想必更如此,王爷平日,该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去吧?”
徐奶娘道,“那里埋着王妃和三个小主子,谁敢碰王爷的伤心事啊,见了,都是远远地躲着走。”
夏心夜轻叹道,“可惜王妃正当盛年,就香消玉殒。”
徐奶娘忽而含了泪,说道,“王妃贤德,所有下人都念着她的恩德,王爷更是宠爱,夫妻情深,别说是纳妾,别的女人,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北狼人着实可恨,战场上打不过王爷,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那真是,惨啊!”
夏心夜看着徐奶娘悲伤,递过锦帕去,柔声道,“是奴婢不好,勾起奶娘的伤心事。”
徐奶娘擦着泪道,“王府上上下下一百三十二口,死了一地,外出幸存的,不过六七人。我这一把老骨头,活到如今,有时候想想,你说有什么意思啊!我的丈夫,儿子,孙子,都在那时候被杀了,偏偏留下个我,”徐奶娘说至此,咬牙切齿道,“王爷祭花,外人痛恨,王府的人却无不拍手称快!王爷是什么人啊,统帅千军万马的,整个大周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这个仇要是不报,他怎么甘心!”
夏心夜默然道,“王爷雄才,只可惜运命多舛。”
话说着,一道火光冲天亮起,夏心夜一时惊悸,和徐奶娘面面相觑。徐奶娘轻声道,“祭花怕是要开始了。”
凄厉的惊叫声飘起,尖利得直冲云天,呼痛声惨绝人寰。夏心夜面苍白,暗夜静坐,看着那道冲天的火光,想起民间的传说,秦苍祭花,行的是寸磔之刑,千刀万剐犹不解恨,食肉饮血方自罢休。
徐奶娘亦是怕了,一把抓住夏心夜的手,夏心夜的手冰凉。徐奶娘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哆嗦,“老头子,儿子,媳妇,小孙子,你们都好好安歇吧,王爷给你们报仇呢,报仇呢!”
惨叫声再起,夏心夜身自痉挛,当下强自镇定,面色白如死灰。徐奶娘抓着她的手道,“姑娘别怕,别怕!”
她说着别怕,却也是心惊胆战,握着夏心夜的手不住颤抖。夏心夜蹙眉,在惨叫声再起的时候,抱起桌上瑶琴,顾自弹奏。
徐奶娘怔怔地望着她,琴声响起,缓而畅,似乎慢慢化去了空气中的血腥暴戾。
一时徐奶娘盯着她,看着她面色温润冲淡,琴声泠泠,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抚慰包裹了一般,觉得屋外的惨叫声,也竟自远了不少。
一道黑影破窗,琴弦断,待徐奶娘回味过来,夏心夜已然失去了踪迹,徐奶娘欲惊叫,可是盯着断弦,却是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熊熊火光映衬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缚住双手吊在树干上,空气中是浓焦的味道,原来烈火上是烧得通红的铁链,秦苍用之抽打少年,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夏心夜被一只鉄钳般的手锁住咽喉,来人冷冷地盯着秦苍,不动言语,秦苍背对着他们,正在火旁挑选烧得最红的那根铁链。
来人道,“想不到赫赫有名不可一世的安平王爷,竟也学会折磨小孩子了!”
秦苍不动声色,笑道,“我欺负小孩子,阁下不也是掳了个女人,我们俩,彼此彼此。”
来人纵声笑,“王爷雄才伟略,在下不敢比肩!这当今天下,还有哪个比王爷您更毒更酷烈,对自己都舍得下毒手,在下唯有佩服!”
秦苍将通红的铁链拿离烈火,侧目而笑道,“兄台谬赞了,”他转过身来,将手里略冷的链子重又扔进火里,清风朗月般言笑道,“诚如阁下所说,我对自己都下得了手,更遑论一个女人?”
来人掐紧夏心夜的脖子,冷笑道,“王爷,在下劝你一句,死者已矣,还是先顾下你自己吧,你这个鬼妾,虽说是命不久矣,但却是你一两个月唯一的解脱,换小王子一命,对王爷你来说,值!”
秦苍笑道,“值吗?”话说着,骤然出手,通红的铁链如同一道道火龙,竟是重重击向北狼小王子的七处死|茓,将那孩子齐齐卷起,甩至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呃,最近现代文那边入V,要更新得紧,这边就写得很慢了,抱歉~
这文的确看着有点阴森啊,汗死,~另外,关于这王爷没女人的事,以后会有解释,女尸的事,也有解释,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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