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壮汉的辩解与赵枢的劝说,周侗心中的怒气彻底消失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母亲有病却没钱医?这般情形下,才开了几个台子耍水,已是难得,若换了其他人,说不得便去拦路打劫了
想到此,周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自是能原谅他,可大宋律法又当如何?便是误杀,也得充军刺配,哪得善了…”
“唉…”壮汉听得此言,却是叹了口气道:“只要师父不怪,徒儿便心满意足了若事不可为,徒儿这便收拾家当,连夜离去,也免得连累师父…”
“你能去哪里?”周侗叹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大宋的,难不成你要跑到西夏或是辽国去?”
“师父说笑了,徒儿再不肖,也做不得汉jiān!”壮汉擦了把脸道:“徒儿在曾头市尚有个至交,为人甚是仗义若徒儿前去投奔,他定会收留,只是怕连累了他而已…”
“曾头市?”赵枢听着这名字觉得十分耳熟,不由笑问道:“师父,这位师兄进门便喊救命,却是不曾通过姓名…”
“这位想必是师父新收的弟子,俺唤作史文恭,却是早几年入门,当是你的师兄!”壮汉却也爽朗,笑着拱了拱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原来是史师兄!”赵枢连忙施了一礼,却在心中急转道:“史文恭,这名字怎地这般熟悉?曾头市史文恭卢俊义,莫不是水浒传中,一件shè杀晁盖的那个史文恭?”
想到这,赵枢心中窃喜,毫无疑问,这史文恭是个有本事的,而且本事不在卢俊义之下眼下他正在难中,绝对是收至麾下的好时机虽说自己这里没有地方安置,可赵桓那里却可以给他个身份只是赵枢尚不知他人品如何,却是不敢直接收留
“师父,我有话与你说…”看了看史文恭,似这等人才,赵枢实是不想放弃,便将周侗拉到一旁问道:“师父,这史文恭人品如何?”
周侗蹙眉道:“为师的弟子自是不错,文恭此人虽是有些小聪明,却也并非坏人,于大是大非上,尚能把持得住为人也颇为仗义…”
“行…”赵枢要得便是为人仗义,若是不义之人,救了也白救,他便笑道:“师父,师兄既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徒儿便救他一救…”
“你待如何救他?”周侗蹙眉道:“若是利用你的身份免除他的罪过,为师宁愿你不救他为师不要作jiān犯科的徒儿,更不要贪赃枉法的徒儿…”
赵枢笑道:“师父哪里话,些许小事,怎值得徒儿贪赃枉法?以徒儿观之,史师兄当未曾杀人,只是有人买通了开封府中人,企图霸占师兄的产业我只需让开封府尹详查,定能洗清师兄身上罪过若师兄果真作jiān犯科,徒儿也不会救他…”
“如此最好!”周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可不想让赵枢为了史文恭而枉法须知做人便是这般,一旦做错,往往会一错再错就如同那句儿时偷针,长大偷金一般赵枢是个有前途的,又出身高贵,何必沾上污点
见周侗同意了,赵枢这才上前扶起史文恭问道:“史师兄,你打死人之事,确实是冤枉的么?”
“自是冤枉的…”史文恭虽不知周侗与赵枢说了些甚么,可他是个聪明人,见赵枢这般发问,连忙没口子答道:“那rì来俺店里闹事的是街面上有名的泼皮,唤作白花蛇李武,为人最是刁钻,岂会真被打死?再说了,打完他第二rì,俺还见他在街上向来往客商索要钱财去耍,便是当夜死了,又与俺何干…”
“既如此,我便帮你洗了这杀人罪!”赵枢笑道:“可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我得知你曾作jiān犯科,休要怪我不讲情面…”
“师弟放心,为兄自幼与师父学艺,虽说爱拴小聪明,却从不做那些坑害百姓之事!”史文恭满脸自豪的拍了拍胸口,倒让赵枢觉得他一身正气
见此情形,周侗没好气的说道:“还好意思夸口,若非你开设赌档,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倘使能逃过此劫,休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须知人在做,天在看虽说官府不禁关扑,可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徒儿晓得…”史文恭羞愧的应了句,却又满脸失落的说道:“这贼老天当真不给人活路,俺便是洗脱了杀人罪,恐怕也难以在汴京城中立足自打官府将俺拿去问询,禁军便将俺开革了,那食肆也被封了没了营生,俺那老娘的病也没得医了师父能否帮俺寻个营生?”
见史文恭竟这般凄苦,赵枢收服他的信心更足,不由笑道:“休要这般的,若你果真冤枉,届时一并发还与你至于你老娘的病也不是问题,你我乃师兄弟,小弟家资颇丰,休说须得人参,便是拿人参当饭吃,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