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医院,那股浓厚的消毒水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熏的我一阵做呕。可是,相对于见到向东,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被佳琦拽着我飞奔到一个病房里。我顿时觉得眼前一花。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褥,还有墙壁上粉饰的那洁白的油漆。白的苍白,白的迷茫。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惨白的一片。
我讨厌这铺天盖地的白。身在这苍白中,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飘荡在宇宙中的尘埃,渺小,不真实、永远都没有归属感。这也是我不喜欢来医院的原因。
可是此时,这大片的惨白中,正躺着一个被药布包裹住的男子。
他的脸上遍布疤痕,青青肿肿的很难遍别出原本的模样。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似是蹙着,又似是痛苦的拧着。他的头发都被剃光了。整个脑袋光溜溜的。因为Сhā了呼吸机的关系,他的嘴唇又干又烈的张着。看起来是那么虚弱,又那么的脆弱。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失去呼吸一般。
如果不是佳琦哭着告诉我这是谁,我绝对不会把这个满身Сhā着管子的人和那个笑起来温暖的向东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这是向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温暖耀眼如阳光之子的男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他是上个星期出的车祸。因为公司有紧急会议要开,他的车就开的比平时快了些,可是迎面一个大卡车逆行,他本来想躲开,可是…可是刹车失灵了。
医生说。他伤了脑子,好在他求生意识够强。否则很可能当场死亡。可是,医生又说,如果他求生意识够强,也许会在两年之内醒过来。
如果不强,他…他可一辈子就会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变成…变成植物人…只能用呼吸机来维持生命…”
“轰~”
听佳琦断断续续的哭着说完,我的大脑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所有的思维瞬间被劈成了空白。耳边只有几个刺耳的几个大字反复不断的回荡。
植物人…植物人…一辈子躺在床上…用呼吸机来维持生命…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心,像有一万把刀同时扎过来一样,疼的我无法呼吸。眼泪,在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此时此刻,那滚烫的液体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我想控制,结果它却如同肆虐的洪水猛兽,越流越勇,越阻越猛。倾刻间我已泪流满面。
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脚下就像有万斤重的大石头压着一样,重的抬都抬不起来。离他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可是,我却觉得走完这三四步,真的用掉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
走到向东旁边,鬼使神差的,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又干又硬,不但不在温暖,竟然还微微发冷。握着他的手,我浑身轻颤了一下,我终于意识到,这双手,在不是曾经在雪夜里,和我画花了人家的爱车后,拉着我狂奔的那双手了。
泪水,欲加汹涌的流了出来,爬过颊、滑过腮、落进了嘴里。咸咸苦苦的。
为什么?为什么世事会这么无常!为什么天会有不测风云!为什么这么不幸的会是他?
看着他青肿的脸颊,我突然想起了在雪地里的初见。那时,他一身蓝衣,像个天使一样的对我微笑。那笑容里,有阳光、有温暖、还有像极了某个人的放荡不羁。我当时就被迷惑了。不知是迷惑于他的温柔,还是他的不羁。
他在雪夜里,在花坛边等我。然后和我在雪地里奔跑。看着他的侧脸,我又一次悸动了。不知是悸动于他的恶作剧,还是他像极了他的侧脸。
后来,听了佳琦的什么练爱计划,我和他开始玩起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