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悦然木然地望着摊在桌上的《刑事诉讼法》,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她是半点也没看进去。
自从大哥告诉她那个消息后,她这几天走神的厉害,做什么事都恍恍惚惚的,连煮个开水想泡咖啡都差点把锅子给烧了,幸亏姜缘发觉她离开书房太久,觉得奇怪而下楼查看,才免除了一场灾难。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非常不好,姜缘太了解她,一定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他不像平常那样追根究底的逼问她心事,只是默默替她收拾无意间创出的祸事残局。
但无论如何,她很庆幸他没有追问,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小悦。”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此时响起。
她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原该在写稿的男人,早不知何时关上笔电,一脸高深莫测的望着她。
“你已经停在《自诉》那章整整两个小时了。”他淡淡的道。
“啊?”她低头,发现右边那也大大写着“自诉”两个字。她试图回想自己最后有印象读到的东西是什么,脑中却一片空白。
“我们谈谈吧。”他起身将椅子移到她身边,再坐下,“你最近究竟在心烦什么?”
“没、没什么啊!”她吞吞吐吐的道,硬着头皮继续用这个烂理由,“还不就是国考的事?”
姜缘在心中暗暗叹息。能笨到像她这样,连说谎都说不好的只怕不多了。
不过他却没拆穿她,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考,那就别念了。我让你辞职考国考,是因为那是你的理想,并不是为了给你压力。我姜缘不会连自己的妻子和小孩都养不起。”
大概是心虚,孟悦然在听到他说起“孩子”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我没有不想考,只是考期慢慢近了,有点紧张……”
姜缘无奈的打断她的话,“你还不肯告诉我实情吗?”
“什、什么实情?”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超鸵鸟,但坦白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装死下去。
“当然是你最近失魂落魄的原因了。”他向后靠进椅背,“你要自己说呢,还是让我猜?”
……可以都不选吗?她很想这样问,却没胆子说出口。
“好吧,那我就自己猜了。”见她没反应,他也不以为意,径自说道:“我猜你之所以最近失常,是因为大舅子告诉你,他找到让我回宋朝的办法,要你自己决定该不该告诉我,是吧?”
“你怎么……”她瞠大眼,惊讶他竟猜的如此神准。
“这也没什么。”姜缘耸肩,“打通电话去问大舅子就知道了。”
既然发现她不对劲,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去问“嫌疑人”,那会傻傻的自己闷着胡思乱想?
“他竟然肯告诉你?”她语气干涩的问道。
可恶的大哥,明明要她好好考虑,却又直接告诉姜缘这事,那她这几日是在纠结挣扎什么啊?
“我说你很不对劲,他就马上告诉我了。”他太清楚小悦对孟家男人的重要性,知道说什么能换的他们妥协。
“可是……”她一阵迷茫。
不对啊,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都没反应?不管是怪她隐瞒还是表明想回去,好歹该有点动静吧,怎么闷不吭声的,直到现在才一脸平静的说出来?
“你大哥说,要是我敢说要回去,他就先把我剁了丢进海里喂鱼。”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他悠悠的道。
“什么?!”她一惊,差点把桌上的杯子给打翻,慌慌张张的起身,“你别理会他的威胁,如果你真想回去,我马上告诉他,要他不可以耍赖……”
“你真的这么希望我回去?”他轻叹着打断她的话,“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呢,小悦。”
他实在不懂那颗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怎么这么死硬,认定了一件事,就算头破血流也非蛮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