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说,“哎呀,刚刚数到第几只鸟来,忘了忘了,从头再来。一只,两只,三只……”
凌芊依径直绕过他把玉烟背进了房间,吩咐阿星照顾着,然后出了房间,道一扭过头来看她,招了招手,凌芊依小步快跑过去。
道一说,“带走带走,上次你被砍得半死不活,救你也就罢了,谁让在你身上捅出血窟窿的是我造的火陨刀呢,这次又换成他半死不活的了,烦!”
“老头儿……”
“这次就算是叫师傅也没用,哼,你上次不是走的很潇洒?”
凌芊依也不说话,走到石桌前拿起上面的一把小铜壶作势就要摔下去,道一这下急了,差点跳起来跟她拼老命,凌芊依抱着铜壶往后躲。
“老头儿,你还真宝贝这把破铜壶啊,有什么好的,都这么旧了,造型也不够精致美观,莫不是情人送的?”
道一脸色变了变,随即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一下。”
凌芊依也不问是去哪里,将铜壶往腰间一别,大摇大摆的跟在他后面,兜兜转转地走了几条山路,道一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小茅草屋内,凌芊依笑,“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把我毁尸灭迹吧?”
道一瞪了她一眼,口气不善地道,“把铜壶拿来!”
此时两人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茅草屋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不像是有人居住,倒像是一个铸铁的地方,凌芊依把铜壶扔给他,随即在里面转着圈打量起来。
道一也不管她,从一个兵器架子上取下来一件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那件兵器看上去比一把的剑要短,却比一般的刀要细长的多,微弯,而且越往下越尖,道一说,这是一把短刀。
短刀上面还有一个发黑的刀鞘,雕刻着很繁杂却十分精致的花纹,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紧密的纠缠在一起,显得有几分阴暗。最奇特的是这把短刀的刀柄是一个人右手手掌骨骼的形状,惟妙惟肖,像是把一具骷髅上的手掌直接移花接木到了这上面,使整把刀看上去更加的血腥和诡异。
“这把刀名唤鬼手。”道一说着抽出了短刀,无声,却似黑夜中乍然出现了一道冷光,凌芊依不自觉的抬手一挡,遮住那一抹阴寒的刀光,眼睛从指缝间透过去,那把刀的刀身冷如秋水,极薄,刀刃锋利无比,吹毛可断。
看到凌芊依的反应,道一似乎是很满意,笑了笑,将刀Сhā回刀鞘之内,将短刀递了过去,“送给你了,算是师傅给徒弟的见面礼。”
凌芊依撇嘴,“我还没答应做你这个怪老头儿的徒弟呢,再说咱也不是初次见面,见面礼什么的算不上。”
话虽这么说,凌芊依却伸手接了过去,一个身怀武艺的人,是永远不会拒绝兵器的超绝的,她即使再不懂,也看得出这把短刀的不一般。
“做我的徒弟有什么不好?”
“那又有什么好,像你一样七老八十了还嫁不出去吗?”
道一难得的没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脸上的神色黯了黯,凌芊依自知失言,急忙转移了话题,“这把刀有什么来历么?”
“我造的。”
凌芊依不屑,“你怎么净造些邪物啊。”
“看上去邪恶的,其实未必就不好,看上去一派浩然正气的,也未必就坦坦荡荡,伪君子永远比真小人要阴险可怕的多。”
“怎么跟说绕口令似的,这刀我收了就是,又没说不要。”
“这把刀虽然看上去像是些邪魔外道,却实际是那些邪物的克星,那把火陨刀,造型倒是精美别致,玲珑小巧,可还不是害人的魔物么,给你这把鬼手是专门用来对付火陨刀的,谁让你专门长了一个招火陨刀喜欢的体质。”
“怎么对付?”凌芊依拿在手里比划了比划,手感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被火陨刀伤到的人,伤口不会愈合,会一直流血到死,但如果用鬼手剔除刀口周围的血肉,伤口就会变成一般的普通伤口,随便上点金疮药就能好。”
凌芊依浑身打了个寒战,想起自己胸口的那一处深刻的刀伤,莫非这人当初就是用这把鬼手在她身体里钻啊钻的钻出了一个大洞?那太可怕了!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道一高兴的飞了飞眉毛,笑,“那是自然。”
一边说着,道一飞快的抽出短刀,银光一闪,短刀入鞘。
凌芊依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好半天血丝才渗了出来,一滴滴落在鬼手的掌形刀柄上,她指着道一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这是滴血认亲?”
道一很认真的点头,“那是,好刀都是会认主人的,而且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你该感到荣幸。”
“还说不是邪物。”凌芊依嘴角抽了抽,把手指头在衣角上擦了擦,心想刚刚这人就算是打算要自己的命,自己也完全阻挡不了,甚至连挣扎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摸起腰间的铜壶喝了一口酒,道一淡淡地道,“这是早就注定了的事,躲不掉的。”
“什么?”
“没什么。丫头,你的那套医术我见过,天下间会那套医术的人只有顾……只有那一个家伙,你是怎么会的?”道一岔开话题。
“谁?”凌芊依想了想,是指自己给玉烟保命用的那套针法吗,她不记得了,似乎中间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看见她的表情,道一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再次叹气道,“算了,既是他看中的人,我帮忙照顾也是应该,只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这把鬼手的妙处日后你自会体会。”想了想又道,“不过,凌丫头,你犯了我的一个忌讳,我似乎有告诉过你不准领外人入内的。”
凌芊依把眼睛挪到脚尖上,一寸一寸的往后挪,“那个,其实……”
“呼啦”一下子,身后的门被倏地关上,凌芊依索性放弃了逃跑,踩着道一在地上的影子道,“颜珈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那你还留着她在你身边?”
凌芊依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人留在身边,总觉得这人在身边,她和颜珈就还有再相见之日。她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有些烦闷地道,“我不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你看她对玉烟也是极好的,看不出什么阴谋,而我也不认识她,谈不上谁暗算谁吧?”
“你不是掉了一部分记忆吗,怎么知道原先不认识她?”
凌芊依张了张口,无言,她的确忘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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