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的左掌一时间也抬不起来了,只能施展出推山诀,右掌相迎。他原想着,推山诀未必可以挡住,自己这下只怕得遭殃了,却哪里想得到,一掌推出去,那寒冰长矛居然轻而易举地被打断了四五尺。
威力怎么减弱了?
秦峰心念一转,已然知晓:“看起来,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了。”
杨融等人还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将寒冰长矛向秦峰盖下来。
秦峰的左手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知觉,当即又运天头巫,化掌如刀,猛地一斫。手掌与冰柱一撞,居然直接将那一根冰柱打断。杨融等三人好像都脱了力一般,齐齐倒摔出五丈之外。那一根冰柱落地,顿时寸裂开去,化成了无数的寒冰碎屑。
秦峰猜的不错,方才澄碧宫三人以合力之阵催动练气术,将三人的力量全部汇集给了杨融。他们本想着,方才那一击,至少也可以让秦峰身受重伤的,至少在数天前,这一击还是可以可以办到的。可是,天头巫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万万想不到,秦峰居然可以凭借手掌挡住如此凌厉的一击。而以他们的修为,却只有能力施展一击,第二下,其实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第三击,不过就是夕阳余晖罢了,哪还有什么威力可言。
秦峰狂啸一声,手掌在地上一拍,整个人跃起十丈,居高临下,当先向杨融攻击过去。这是一式最为简单的豹扑,也最为直接。
强弱对此,杨融跟秦峰的差距就好像野兔之与蛮豹。
就是这厮出的主意,在城中制造混乱,杀人放火,第一个,就杀他!
强悍的力道,加上迅疾地速度,身受重伤的杨融如何去抵挡?
“嘭!”
离地三丈,秦峰的手掌已经重重地击打在一人的身上。强悍的掌力,顿时将那人大的筋骨寸断,将其击毙。那人身形坠下,居然砸出了一个五六尺身的大坑来。
秦峰敢一落地,眼前又撞过来一道黑影。
不及多想,猛的就是一拳。这一拳正好击打那人的头上,一刹那,那人的头颅整个被击飞出去。而他的身体,却恰恰原地顿住,逶迤落地,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溅射出来,淋了秦峰满身。
这两人,却都不是杨融。
在生死的一刹那,杨融果断的放弃了他的同伴,并且将他们当成了阻拦秦峰的最好方式。他的身法远比秦峰高明,此时此刻,他已经身在三十丈之外了。
秦峰眉头一皱,手上运劲一吸,拿起一块两三斤的石块,猛地投掷出去。这是他打猎时候的绝技,此时他的力量数十倍,石块飞击出去,好似闪电一般。
杨融正想继续奔跑,突然间左腿一轻,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滚出十来步远。知道他身形顿住,才刚觉到脚上的剧痛,就在那一刹那的功夫,他的一只左腿已经整个被秦峰打不出去的石块击断。
秦峰身形一纵,直接到了他的身前,不由分说,一脚踏在他的胸口。
全身浴血,怒目圆睁,夕阳之光从背后映射过来。
这哪里还是秦峰。
根本就是一个死神。
“慢!”
可是,杨融真的不想死,求生的本能,使他竭力嘶,“大将军饶命,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情非……我们乃是澄碧宫特使,是五长老让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峰脚上突然用力,将他的心头踏碎。
这几个月,有太多的不忍,太多的恻隐之心。可是,敌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亲人朋友爱人,一个个被杀,一个个被害……
这一刻,他不想再听,尤其是仇人的废话。踏死杨融之后,他没有半步的停留,向车丘城赶去。
“哇哇!”
便在此时,秦峰的耳边突然响起两声怪叫。这声音像极了婴儿的哭声,但明显刺耳了许多。循声看去,却见二三十丈之外,正有一只通体黑色、麻雀一般大小的三眼怪鸟。
那怪鸟飞行速度极为惊人,只在秦峰注意它的一瞬间,已经出了百丈之外。秦峰本想用石子将其打落,却已经晚了。
夜晚悄然降临,在车丘城主的府上,却正在举办者盛大的宴席。白日里送走了澄碧宫四使,就意味着神弓城之事已经完全结束了。从此而后,方圆三百里之内,车丘城主无疑就是唯一的王者。
只不过,无偿今日却显得有些不安。他跟宣若夏坐在车丘城主的左席,却是滴酒未进。因为他无法放心下来,他在担心,如果秦峰整个时候回来,该怎么办?秦峰身受重伤不假,跳入关河也不假。可是,他毕竟是一个聚灵上境的练气士,小小关河,岂能奈何得了他?
再说了,去找秦峰尸体的老陈老金,至今也没有下落。他能活一百七十多,靠的不是聚灵初境的修为,而恰恰是谨慎。眼下,澄碧宫四使者都走了,若是真的遇到秦峰,如何抵挡?
宣若夏更绝了,什么也不曾吃,这热闹的宴席,就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坐在那里,低着头,眼泪一直没有停过:“秦峰死了……”想来想去,却只能想到这一个念想。
“师父。”
车丘城主饮了一通之后,看到师父跟妹妹都好像局外人一样,不禁有些奇怪,大笑道:“师父,可是酒菜不和胃口?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将侯月影的灰麋鹿烹了,一会就到。”
无偿眉头一皱,瞪了徒弟一眼:“灰麋鹿几乎是一只灵兽,你当真鲁莽。”
车丘城主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本欲将其送给小妹,没想到这小妮子死活不要,索性大家吃了了事。此战大家都出力不少,吃它一只灵兽,也算补补元气。”
宣若夏在一边冷冷道:“大哥,你真恶心。”
“城主,灰麋鹿肉已经烹好,请您跟军师先品尝。”
说话间,六个侍从已经抬着一只偌大的红烧灰麋鹿上来。看这样子,皮脆肉嫩,倒是好手艺。车丘城主大笑一声,取过一把短刀,将一大片前腿肉切下,递给无偿:“师父,此次多亏有你,你先尝尝。”
无偿眉头一皱,却是不去接。
车丘城主无奈,只好将肉放在他的案上。然后,他又切了一块,递给宣若夏,宣若夏却是看也不看。车丘城主面子上下不来,骂了小妹两句,又拿刀去切灰麋鹿的脖子上的肉。
“……”
就在他堪堪低头的一刹那,一道寒光突然从他的脖间上闪过。他几乎半句话也来不及多说,庞然的身躯已经轰然倒下,那颗狰狞的头颅滚落在一边,卦死不瞑目。
凶器,是一把短刀,是车丘城兵士们最为惯用的兵刃。
那把刀杀了车丘城主之后,去势不绝,将他身后的铜屏风撞成了七八块还不算,硬是在大厅的后墙上留下了一个两尺方圆的大洞。
好强悍的力道。
“大哥!”
“徒儿……”
大厅中人几乎都还来不及反应,一个人已经大步走到了灰麋鹿前面,撕下一大块肉塞入嘴中。
“秦峰!”
宣若夏惊呼一声。
无偿面色大变,拉起他,转身就跑。
秦峰倒没有立即去追,又割了一块灰麋鹿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当日他腹中饥饿,要吃着灰麋鹿,因而见到了一生至爱侯月影。今日他激战许久,也是腹中饥饿,他要把它吃回去,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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