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铭秀第一次乘船南下,一路上经不住颠簸,竟然反胃吐了几回。面前那金冠束发,面色如玉的贵公子忍不住有失风度地笑了出来,徐铭秀一脸酱色,委屈极了,可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却有感到一股腥臭扑鼻,忍不住大吐起来。金传侠担心徐铭秀会身体不适便建议她回船舱歇息,又向安莫如讨了两粒缓解晕船症状的药丸至舱中交予徐铭秀。
金传侠好笑道:“想不到才智双全的神医弟子,居然会晕船。”徐铭秀感到胃部空乏疼痛,想必是刚才吐得太多了,将胃吐空了所致。本是步步紧逼的徐铭秀这次却细语道:“这是我第一次乘船……我徐铭秀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不要再……”誓没有发完的徐铭秀哇的一下开始干呕,徐铭秀只觉得自己的胃不住痉挛,十分不适。
这时,安莫如笑嘻嘻地走进船舱对着金传侠的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只是这金传侠的表情变得愈来愈难看,忙道:“不可,不可……”
那安莫如倒是一肚子坏水似的走到徐铭秀的榻前,连忙作揖道:“女神医,得罪了……”
徐铭秀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酸痛,一觉醒来下船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江南小镇。这镇子在夏雨的洗礼后,显得清爽透明,但是不知为何,街上的行人甚少,几个人本想在镇上走走,却连避雨的亭子中也只见依稀人影。而且,这些人对一行人戒备得紧。
原本观赏的兴致便一扫而空了。
随后,一行人在客店落脚,向店家打听了情况,才了解了镇中的情况。
那女店家满面愁容,面色如土,结巴地交代道:“近日,镇上招鬼来着……听说是个女鬼啊,镇上死了很多男人,现在这镇上除了些……我们女人当家的小店和县衙……都……都没有男人啦……我同客官说的都是实情……你们还是赶早离开吧……”女店家好心劝道。
安莫如却是十分豪爽不羁的人,同金徐二人一般,皆是不信那怪力乱神的东西,便感谢道:“倒是谢过女店家的关心了,我等不相信世间真有此物,即使有,我等一身正气又怕什么?今日天色不早,我等便在这里歇下,还烦劳店家备下饭菜和客房。我定当重谢店家。”
女店家笑盈盈道:“这……那多谢公子了。”
席间,徐铭秀突然冒出一句“若当真有的话,我可不怕,因为我是女人”的话来,周围的侍从吓得面如土色,有的手中的菜也夹不稳,手直发抖,只有同桌的金传侠,安莫如和他的贴身侍卫面色不改地吃着饭。徐铭秀见了这情景放下筷子,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安莫如突然放下筷子,对徐铭秀说道:“女神医,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怎么?你怕啊。”徐铭秀笑道。
“不是,读书人怎能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呢?只是你让我的弟兄受了惊吓,就不好了。更何况‘食不言,寝不语……’”
“受教了,”徐铭秀突然问道,“谁今晚同我抓‘鬼’去啊?”
侍从们面面相觑,徐铭秀看了正在吃饭的金传侠,说道:“你必须去,你别忘了答应我什么了?”金传侠酒足饭饱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出一趟城,很快回来。”
在跨出客店大门之前,他回过头略有深意地对徐铭秀叮嘱道:“你也不要忘了我的事情,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又是阑珊。
徐铭秀突然觉得这些日子来以来同金传侠说话的耐性都快磨光了。多事的安莫如却在这时不识时务地询问徐铭秀,自然是被徐铭秀劈头盖脸地啐了一口。
身后的贴身侍卫安峦不解地嘀咕道:“我真不明白主子喜欢这女子什么?”
“或许就是这样的率真吧。安峦,你陪金公子出城。”安莫如离席时对安峦悄声道。倒是安峦虽是面不改色,心中却为这话给主子听到而后悔。
他突然意识到主子所说话的含义,着急地劝道:“主子,你是要……”
安莫如点点头。
安峦静静地伫立在桌旁,默默盘算……
明月高悬,繁星如流,竹影婆娑。
安莫如独自把酒庭中,风呼啸而过,撩开衣袂。朦胧间,安莫如似乎见到轻纱霓裳,款款而来的女子,他自问道:“可是在安某人的梦中?”
举杯自嘲的安莫如有些飘飘欲仙的醉意,他起身抓住女子抚在他脸庞的玉手。那女子娇嗔道:“公子真是好雅兴,可是公子将奴家抓疼了……”女子低眉,安莫如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怀疑道:“这不是安某的梦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