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五月的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富团长刚接到师部打来的电话，天气预报说，有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入侵，在塔里木地区已经形成雨带冷云团，估计有冰雹的可能。他马上叫来马玉花，让她赶快广播，通知全团场各连队尽快采取措施，做好预防工作。熊路已经去乌鲁木齐开会两天了，还没有回来。

他就与杨淑柳做了分工，由她负责检查园艺站和畜牧连的预防工作，他负责敦促其他十几个农业连队的预防准备工作。杨淑柳先去了园艺站。那里有几百亩的实验田，还有苗圃，种植的都是优良品种。她得赶快通知罗雨轩。从场部到各连队的高音喇叭一遍一遍重复着预防冰雹的紧急通知。

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大雨点，还刮起了大风。杨淑柳坐在吉普车里，沿途看见军垦战士们正在忙碌的身影。到了一个叉路口，她就跳下车，朝不远处的园艺站的苗圃跑去。富团长带着马玉花驱车直接去检查其他农业连队了。

冰雹比人们预想的要来的早。杨淑柳跑到苗圃时，冰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此时朱秀霞正与王善修和张云扑往大棚该草席，盖了一半，让杨淑柳给叫下来了。

“你们快躲起来，别管了，”杨淑柳喊着；“这冰雹太大了，会砸破脑袋的。”

朱秀霞他们拿着脸盆和水桶顶在头上，冰雹打在上面，咚咚直响。但是他们还要坚持盖草席，被杨淑柳一个个地硬拽进温市里。“你们不要命啦？”

“这都是从云南引进的树苗呀。俺不能眼睁睁地就看着它毁掉啊！”朱秀霞说。

“是呀，俺也心痛啊，但是人比苗宝贵。天老爷要下冰雹，你有什么办法？”

冰雹下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是瓢泼大雨。眼看着苗圃里的苗，瞬间被冰雹打得七零八落的，大家都呆住了。罗雨轩冒着大雨，找到杨淑柳说；“完了，一切都完了。”说完就抱头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你真没用！哭什么？一个大男人家的，你快说说情况吧。”杨淑柳数落他说。“损失大吗？”

“怎么不大？所有的实验田都毁啦！这可怎么办啊？”他又哭起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她不相信。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没等他开口，就拔腿往实验田跑。朱秀霞拉都没有拉住，望着她在大雨中奔跑的背影，朱秀霞就拽罗雨轩；“罗娃子，你还哭什么？快去把老婆追回来吧！”

罗雨轩才如梦方醒似的，披了一块塑料布，追上去了。

富团长的吉普车，顶着拳头大的冰雹，一直往前冲，路过的连队，看见的景像真是惨不忍睹。马玉花担心地说；“老富，还往前开吗？”

“开！”他咬咬牙，把住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吉普车又像喝醉酒一样，在公路上摇摇晃晃的行驶。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冰雹，辘轳压上去老打滑，但是他要看看冰雹到底给他们团场带来多大的损失。车里就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人坐在位子上，上下颠簸的很厉害。

车沿着塔里木河畔行驶，这条路更不好走，还很滑。车左右摇摆，路因为冰雹的缘故，老是打滑。不一会儿，马玉花就将瘫软地靠在他的身上。

当车想过桥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车几次都上不去，突然就熄火停下了。他将头扒在方向盘，听着周围一片雨声。抬起来头来，前面的桥朦胧在雨雾里……

“我冷，好怕……”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