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十年一品温如言加6番外 > 77

77

他的呼吸很轻,安静地,是清恬的气息。

她抓住他的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一点点相合,温柔地,而后,错了

位,紧握,十指相扣。

已见青筋,骨细硌人。

他又瘦了许多。

仙人掌留下的疤,已变成一条条细索的暗痕,有些狰狞。

与言梵高的画着实有些不符。

所以说,生活不能假设,假设出来的,预料了结局,饶是皆大欢喜,却永

第 19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远有一丝瑕疵。

她有些疲惫,看着他,安静地。

没有白天黑夜,不停地注­射­药物,不停地睡眠,连梦都不会做。

言希,你是否想过阿衡

她轻轻晃着他,沉睡了的那人,由于药效,难以醒来。

她轻轻揽起他的身子,轻轻让那人靠着自己,双臂拥抱着,缓缓地拍着他

的发,温柔的指温。

“言希,快些醒过来,我们该回家了。”

某年某月某日,某人也是这样嫉妒地看着她温柔地抱着哄着那个赖床的娃

娃,她说——宝宝,起床了,要上幼儿园了。他则是上手直接蹂躏娃娃——

呀,起来了起来了!老子都没这样的好待遇!

她却笑。笨蛋,我也曾经这样宠着你,只是你可曾记起?

他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温暖好闻的气息,睁开眼,迷迷茫茫地,看到一

个人。

他看着她,看到她的眼睛,那样温柔,带着倦意,似乎,好久,都没有人

这样看过他。

他揉了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很久很久。

然后,轻轻昂起了头,微凉的体温,浅浅的吻,印在她的眼皮。

痒痒的,软软的吻。

而后,像个小孩子,笑了起来,从她怀中挣开,天真而腼腆。

阿衡愣了,无奈,又不好跟他计较什么。

因为,三个月,足够他忘记她几千次,她端足架子训他,也是浪费口舌。

然后,她猜想,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散播爱的天使,把吻当作了任务。

于是,也笑。

牵着他的手,开了口——“言希,我们回家。”

他望了她一眼,却低着头,晃荡起七连环,看着一个个小环,只陷入了自

己的世界。

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抬眼,爷爷和郑医生已经站在病房前。

她拉着他的手,他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认真地玩着七连环。

郑医生眼睛有些发亮——“难得,今天言希这么听话,平常,醒了,总是

要哭闹一阵子。”

阿衡皱眉——“言希受伤了吗?”

她知道天武收拾病人的手段,不听话的,总要绑了,然后打镇定剂。

郑医生有些讪讪——“并没有流血。”

阿衡撩开言希的衣袖,白皙瘦弱的手臂上,都是麻绳捆绑后留下的青青紫

紫的淤痕。

心里一阵疼,阿衡黑了小脸,礼貌上说了几句话,但是气氛终究冷了下

来。

平常言希磕了碰了,她虽然嘴上每每骂少年不小心,但是磕在了那个栏杆

上,碰到了哪个椅子,心底却总要诅咒哪些椅子栏杆十遍八遍的。

阿衡向大人道了别说着爷爷我们在外面等你,垂着头,一边诅咒郑医生,

一边拉着言希的手往外走。

温老笑了,怎么看不出阿衡的那点小心思——“小郑,孩子在家惯坏了,

你不要见怪。”

郑医生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如果是她,我怎麽会怪。温

老可知道言希每次哭闹些什么?”

温老摇头。他料想不出,病人实在反复,这怎么能猜得出

第 1 9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不要忘了,不要忘了,阿衡,阿衡,阿衡,”郑医生喃喃,学着那

少年的语调,语气大悲。

他多么不舍得他的宝贝,不要忘了他的阿衡,可终究,渐渐忘却。

他已经忘记如何说话。

所以,如何才能开口喊他的阿衡。

**********

**********************分割线

**************

**************************

她教他说话,他看着她,只是笑,大眼睛­干­净而无辜。

她喂他吃饭,指着排骨——排骨,排骨,言希,你最喜欢吃的排骨,跟我

念,排——骨。

言希歪头,不说话,只长大嘴,咬住她伸过的装了排骨的勺。

她拿着牛­奶­,故意不给他——言希,你的巧克力牛­奶­,牛­奶­,这是牛­奶­,

念了才给喝。

言希看着她,迷迷糊糊地,却抢过了玻璃杯,咕咚咕咚地喝着,喉头发出

很响的响声。

阿衡抽搐了­唇­角。不是这样的声音。

想了想,和颜悦­色­,又教他——“言希,言希,言希,这是你的名字,知

道吗,言希”

她拖长语调,念得很清晰好听,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

他有些茫然,然后,很用力很用力地想了,乖巧地递给她剩下的半杯牛

­奶­,忍痛割爱。

在他的心中,牛­奶­和言希是等同的概念。

他以为阿衡要喝他的牛­奶­。

阿衡沮丧了,自暴自弃——“阿衡,阿衡呢,算了算了,你要是记得,我

跟你姓。”

那少年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笑得堆起半边酒窝,孩子气地拍手,轻轻温

柔低头,六公分的距离,浅浅吻上她的眼皮。

凉凉地,痒痒地。

阿衡,阿衡等同于亲吻么?

**********

*******************************分割线

**************

*********

阿衡上学的时候已经不能带言希,因为言希开始害怕到人很多的地方。

除了一年固定的几场音乐会,温母并不忙,便在阿衡上学的时候,把言希

接到家中照顾。又买了一支手机给阿衡,如果言希哭闹的话,会及时打电话给

她。

温母总是笑——好像又重新养了一个娃娃。

思尔撇嘴——哪有这么大的娃娃。

阿衡心中对母亲十分感激,温母却笑着摇头——十七年还顶不过两年,小

希当真是个白眼狼。

思莞想起什么,有些怅然,望着阿衡,颇不是滋味。

温母按着阿衡的吩咐,教言希说话,言希却总是不理会,坐在电话旁,不

眨眼睛地盯着。

铃声响了,龙眼般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抢着接电话,可总是陌生的声

音,于是,扔了电话,撅嘴,转身,留下一片灰­色­的­阴­影,十分之哀怨。

温母大笑——“我的宝哟,不是阿衡,你也不能扔电话呀。”

她来了兴致,教言希记阿衡的手机号码。

1-3-6-5-2-7-3-6-1-9-6,宝,记住了吗?

温母念了一遍,厨房里张嫂喊人,便停了,走到厨房。

第 19

9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回来的时候,言希正抱着电话,笑得嘴几乎成了心形。

对面,“喂,喂,喂,妈妈吗?喂,信号不好吗?妈妈,言希不听话了

吗?”那样温和软软的声音,正是阿衡。

温母怔怔,看着眼前这孩子欢喜天真的容颜,话筒中的另一端很远又很

近,眼泪,却一瞬间流了下来。

没有,他很听话,很听话,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乖乖地想着你,虽

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念你的名字。

可是,你就是你。

chapter50

思莞七月份独木桥走得极是顺利,被Q大录取,学了金融,在院子里各家孩

子中,是一顶一的尖子,温家脸上十分有光,连带的,大家看阿衡的眼光也热

切许多。

原本阿衡以为,思莞饶是上大学,也不会离开家的,因为这里有言希。可

是,他却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学校的公寓中。

他走的那一天,言希还是躲在她的身后,大眼睛­干­净懵懂地望着思莞。

思莞伸出手,修长的指节,还带着阳光揉入的温度,想要触摸那个少年的

发,却被他躲开,后退了一步。

思莞微笑了,漂亮的酒窝,阳光灿烂的眼睛,他走上前一步,不顾那个少

年的挣脱,紧紧地拥抱了他。

然后,放了手,由着这个眼睛大大被他爱了许多年的少年重新缩回木偶

中。

他说——“阿衡,我要试着戒毒了。”

阿衡抬眼,望着他,目光温和。

思莞他,也要放手了

思莞微笑着,目光带着说不清的怜惜——“阿衡,你今年十八岁了,是

么?”

阿衡慎重,点头。

“你明年十九岁,后年二十岁,然后会走到三十岁,会结婚,会生子,会

有一个完整的家,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等到四十岁,会担心儿女的成长,会

在工作中感到疲惫,会偶尔想要和同样忙碌拼搏的丈夫在林间散步,到了五十

岁,儿女长大了,渐渐离开家,你会和丈夫彼此依靠,所谓相濡以沫;六十

岁,含饴弄孙,享尽天伦;七十岁,坐在摇椅上,回想一生,兴许阖上眼睛,

这一生已经是个了断。”

思莞淡淡叙来,平静看向言希,眸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阿衡抿抿­唇­,心中有些惶恐,明知思莞说的全都是她所期望的幸福,却觉

得遗漏了什么。

她脱口而出——“言希呢”

“当你十八岁的时候,他十七岁;当你十九岁的,他十七岁;当你七十岁

的时候,言希依旧是十七岁。他这一辈子都兴许不会再长大,而你不经意,已

老。你说,言希还会在哪里?”

言希笑颜中的七连环,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冷光,很晃眼。

她退了一万步,微笑着牵着少年的手,指间若素,温软平和——“毕竟,

他还活着,是不是?”

思莞轻笑,看着榕树下的两个身影——“阿衡,我现在试着,离开言希,

看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朝,你觉得累了,或者,言希不再依赖你,把他托付

给我,好吗?’

第 20

0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

**************************分割线

**

*************

*************************

高三开始了,小虾如愿以偿,考上西林,何爷爷身体本来虚弱,逢了喜

事,却也硬朗许多。达夷不再像只陀螺似的围着游戏机转,也开始认真起来。

mary讥讽——“装什么勤奋,你丫以为牛拉到西山就不是牛了?”

达夷拍案,橹胳膊——“林老师,我表和这个死人妖坐一起,他影响我学

习,您老管不管!!”

林女士咳,装作没听清——“辛达夷,上课不要大声喧哗!”

男生群呸——“大姨妈,你他妈别拿天仙不当女神,八辈子修的福能和

mary同桌两年!”

辛达夷宽泪,指,老子早晚曝光你的­性­别,你丫等着!

­肉­丝冷笑。等着什么,等着你丫宣传大姨妈暗恋人妖不成反而甘愿当人妖

的受啊。

辛少愤怒了,­奶­­奶­的,别说老子是直的,就是弯的,也是攻,并且总攻!

!!

­肉­丝嗤笑——你攻?你攻冰箱还是游戏机?

阿衡被口水呛到,憋笑憋得痛苦。

“总算是笑了。”­肉­丝撩了眼角,看到阿衡的笑颜,也笑了,眉眼如画,

像极玫瑰花瓣。

不知道思莞那小子对她说了什么,整天愁云惨淡的,没有一丝笑摸样。

阿衡微笑——“mary,我七十岁的时候,真的很想躺在摇椅上,什么都不

去想。”

mary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阿衡轻轻开口,闭了眼睛,­唇­角是温和的笑意——“我一直想要一个家,

完整的,只属于我。我的身旁,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们是我最亲最亲的

人。我会学着做一个很好的妻子,很好的母亲,当他们快乐时,分享他们的快

乐,当他们伤心时,把快乐分给他们,而当我很辛苦很失败的时候,看到他们

会觉得拥有了全世界。这样的家,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达夷转身,看了她半天,勾起浓眉,粗着嗓子开口——“这样,很好。”

阿衡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犀利而平静——“即使你们心中有许多不满,也

是无法质疑这样的人生吗?只因为这是我选择的,所以无法也无能为力吗?”

达夷愣了——“难道不是?你的人生,别人怎么能替你妄下决定。”

**********

*******************************分割线

**************

*******************

天越来越冷了,似乎离冬天越来越近。思莞上大学许久,并未正经回家住

过几天,听mary说,他已经和林弯弯分手,那女孩要死要活,甚至跑到家中

闹,看到客厅中坐在母亲身旁的言希,煞白了脸,一句话未说,便离去。

阿衡送客出门,林弯弯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和难堪——你不怕他吗?

他是指言希吗?

阿衡笑。怕他什么?

林弯弯恼怒——温衡,我不是告诫过你,离言希远一点吗?被他沾上,你

一辈子都毁了。

阿衡若有所思——林弯弯,你真的是喜欢思莞的吗?

林弯弯脸更煞白——思莞长相英俊,温柔体贴,人又这么优秀

阿衡笑——如果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再无挫折,对不对?

转眼,掩了笑意,和门,淡淡开口——林小姐,再见,啊,不,再也不

见。

温妈妈摇头——这样的女孩子家贸贸然跑到别人家,看着实在不像有家教

第 20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的。你和思尔以后要是这样,我一定要骂你们的。

阿衡挽住母亲的手臂,微笑——妈妈,昨天我带言希去医院检查,郑医生

说言希可能下一秒恢复,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温母叹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阿衡,你以后是要和你哥哥一样,念最

好的大学的。

阿衡点头,温和回答——我会的。

温母瞅着她半天,又看了沙发上的言希一眼——有我们温家在,你以后想

找什么样的工作,都成。

阿衡微笑——我知道。

做母亲的,横了心,开了口,不忍却也硬下心肠——你再大些,我和你爸

爸会给你找个品貌相当的孩子,你看怎么样?

阿衡望着窗外,天­色­已晚,起了身,紧紧握住言希的手,那人对她笑,满

目的天真无知。

“妈妈,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温妈妈摇头,不赞同她逃避的态度——“阿衡,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问

题,除非你和小希一样,被时光挽留,永远不会长大。”

阿衡转身,满眼泪光——“妈妈,那我,长大了,嫁给言希好不好?我不

要儿子,不要女儿了,好不好?我不要轮椅了,好不好?”

这样,好不好?

言希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一丝迷惑。

缓缓地,有暖暖热热的液体烫过他的手心,一片濡湿。

灼热的温度,他缩回了手。

好痛好痛,不是鼻子,不是手,不是脚,不是眼睛,那是哪里,为什么这

么痛,木偶为什么会痛

她哽咽着,不晓得是欢喜还是悲怆——“言希,你等我长大,我们一起结

婚好不好?”

**********

********************************

***分割线

**************

*******************

去年的时候,B市无雪,今年,却是一入了十二月份,就降了温,思莞打电

话回家,笑说天气预报未来几天都要大幅度降温,后天初雪,你们可要赶紧加

棉衣。

阿衡微笑看某某,早已被她装扮成小熊模样,底气足了——你放心,今年

言希一定百分百不会感冒,以前是他不听话,不好好穿衣服才总感冒来着。

思莞沉默,半晌,才开口——那就好。

他不舍得挂电话,东拉西扯,阿衡笑了,把笨重小熊拽到身旁,话筒放到

他的耳畔。

言希平素是看到电话就激动的,抱着电话,乐呵呵的,可是,转眼,咦,

这个人明明就在,然后,脑袋像浆糊一样,转不开,听着话筒对面絮絮叨叨,

听不懂,就使劲用手拉围巾。

好紧好紧昂,好难过

他像个孩子,拽着暖暖的向日葵围巾,阿衡佯装没看到,为了防止他冻

着,绕了这么多圈,依言希现在的智商,想解开,实在是白日做梦。

小孩子憋得脸通红,还是解不开,然后,开始,用牙咬,咬咬咬

阿衡怒——“呀,言希,不准学小灰!”

他不知何时,趁她不注意,和小灰臭味相投,每天学着小毛巾,在毛地毯

上滚来滚去,总是滚了一身的狗毛。所幸,没有过敏。

思莞本来叮嘱着言希你要乖你要多穿衣服多多听话,嘴皮子利索极了,摹

地被阿衡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手机啪叽摔到了地上。

第 20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通话结束。

阿衡纳闷,思莞怎么不说一声就挂电话了,可是注意力终究在言希滴在围

巾的口水上,黑了小脸,拿抽纸擦沾了口水的向日葵。

无论是不是生病,这人口水一向丰沛。

然后,多年后,某人调戏某宝宝,做嫌弃状——“哎哎,媳­妇­儿,你看,

他又流口水了,这么多口水,不知道像谁”回了眸,痛心疾首。阿衡无语

问苍天,是呀是呀,不知道是谁的优良基因,宝宝一天报废一条小毛巾,吐泡

泡跟泡泡龙一个德­性­。

他不记得她的名字,教了千百遍的言希阿衡也不会念出声,就像是一个代

号,在他的心中,隐约的有了无可替代。

这个模样,阿衡是习惯了,预备了一辈子的,就算是思莞来了,她也必然

会拒绝托付的。

言希是一个宝,即便长不大,永远停滞在旧时光中,也只是她的宝。

她离贤妻良母的梦想好像又远了许多。

阿衡笑,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吃感冒药之前,把言希送到了温家。

传染了可是不得了。

她笑眯眯拍了拍他的手套——言希,你乖乖在这里呆几天,等我病好了就

来接你。

言希学她,也笑眯眯。

温母赶她回去,叮嘱她好好躺着,用温水用药,在阿衡面前,越来越像一

个真正的妈妈。

阿衡吸吸鼻子,昏昏沉沉,看着母亲微笑——“妈妈,要是我没有生病,

很想抱抱你。”

然后,转身,挥挥手,在寒风中离去。

言希意识到什么,哇地哭了出来,要去追阿衡,温母拉住了他,抱在了怀

中,小声哄着。

乖,宝你乖,阿衡只是生病了,你跟着她,她的病会更重的。

然后,想起女儿走时的那句话,眼角潮湿,又温柔地抱了抱少年。

阿衡,妈妈这么抱着你这么喜欢的言希,可以等同于,抱着你吗?

阿衡,这样,你会不会不那么辛苦

**********

**********************分割线

**************

************************

她缩在被窝中睡得天昏地暗,迷糊中咳嗽了,可是四周那么安静,那么放

松,一点也不想要醒来

她真的很累很累,是一种踩在棉花上,身体完全被掏空透支的感觉

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就算是龙卷风了,也不想醒过来。

黑甜乡中一片宁谧,这个世界,很温暖很安全。

放松了所有的力,只剩下指间,握着什么,却不敢轻易放手。

上天知道,丢了,凭她这点资质,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那是她的宝呵,不能丢

她醒来时,床前坐着一个人,伶仃的身影,紫红的毛衣,黑发垂额,明眸

淡然。

是他。

她挣扎着,起来了,笑着问他——“你怎么跑过来了,是不是瞒着妈妈,

偷跑过来的,不听话!”

他看着她,眉眼依旧­干­净漂亮,可是,看起来,又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

方。

阿衡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却发现他忘了戴手套,指尖有些冰凉,捂了,放

第 20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进被窝,开始吓他——“又不戴围巾,不戴手套,冻着了,要吃很苦很苦的

药,要打针,这么粗的针管!”

她比划着针管的粗细,少年的­唇­角却有了温柔促狭的笑意。

阿衡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却把她抱起,小心翼翼地。

拉开窗,含着雾气的窗,一层冰凌,结着的霜花,美丽盛开。

再抬眼,外面已然是白­色­的世界。

飘飞的雪花,鹅毛一般,悠悠落下。

那是一年韶华落尽的余音,是白雪皑皑的时光的流淌。

初雪呀。

阿衡笑,在言希怀中,有些不安,抬起头,那人却缓缓低了头,有些凉的

半边面庞轻轻贴在她的脸上,缓缓地,泪水濡湿了整张面孔。

他许久未开口,此时,却沙哑着嗓子,­干­涩着发音。

“阿衡,我回来了。”

阿衡,我回来了。

遵守诺言,第一个,见到了你。

chapter51

阿衡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心跳得极快,有些喘不过气,猛咳起来。

言希把她放下,取了热水,带着十足的笑意递给她。

阿衡迷糊了,掐了掐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不疼,看来是做梦了。”

本来就知道自己感冒得极重,只想着言希入了梦中,看着他,心中莫名地

欢喜。

拉住他的手,牵了牵,又抚了抚他的双颊,软软的。

呵呵。

阿衡笑了,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晓得从何开口,只好看着他,不住

地笑意温柔。

言希认真地看着她,眉眼有了动容。

阿衡微微叹气——“嗳,可见,我是真的很想你了,言希。”

垂了头,眼眶有些发红。

那少年开口,嗓子荒了许久,声音嘶哑——“阿衡”

阿衡揉揉眉心,笑了——“言希,你不要喊我的名字,这样我醒来,

会不习惯的。”

虽然真的很想听到,但是,宁愿不要听到。

她一直努力着,想和那个像孩子一样拥有不完整灵魂的言希一辈子平安喜

乐,如果此生,再妄想着言希亲口喊她一声阿衡,即使是梦中起了贪念,也是

会遭天谴的。

阿衡想了想,推开他的手,闭上眼,淡了表情——“你还是,快些走

吧,以后,不要来我的梦里了。”

­唇­角有些发苦,是儿时中药的味道,现在记起,实在是难喝。

身旁一直是他淡淡的呼吸,清恬的,带着窗外寒雪的冷薄。

一直未散。

她睁开眼,那个少年,看着她,后退了许多步,站在了远处,眸中沉沉浮

浮,像极­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氤氲。

“阿衡,我拼了命,才把皮诺曹打败的”

这语气,茶叶沉了杯底,沙哑着嗓音,带了悲意。

他这样说着,想起什么,不安地睁大眼睛,带了讨好和刻意装出的镇定—

—“阿衡,你不喜欢我,我回去,把那个听话的皮诺曹还给你,你不要

第 2 0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不要生我的气”

渐渐微弱的声音

他垂了头,软软的发没了光泽,沉默起来。

漫漫微弱的哈气,像是电流,瞬间击破她的耳膜。

然后,溃不成军。

她哭了,强忍着,连呼吸都无法顺遂——“言希"

伸出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渗出血,疼痛回到感冒后迟钝的感官。

原来,不是梦。

她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把他撞倒在地毯上,呼吸埋进白­色­的绒毯中,

下巴几乎要揉入他的颈间,压抑许久的委屈,躁动起来。

言希手足无措,遭了突然的袭击,后背有些疼痛,可是,听到她的心跳,

和他一同跳动着,酥酥麻麻的,终究,无力地垂下双臂,沉默地仰望天花板。

缓缓地,落下的,是泪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胸口有什么东西,滚烫的,不晓得

如何对待方好。

“言希,我真的很讨厌你。”阿衡咬牙切齿,嗅到他身上清甜的牛­奶­香

味,含混,几欲落泪。

言希瘦削的身躯微微颤动,可是,终究无话。

“下一次,你要是再敢生病,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找到你。”

他愣了,轻轻闭上大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的心形,认真开口——“

我会的。”

“你就不能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阿衡磨牙。

少年伸出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后背痛得发痒,难以忍受——“

好,我再也不生病了。”

那样平淡的语气,谈论天气一般。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了鼻音——“你要是撒谎了,怎么办?”

问完,方觉不妥,这语气太亲昵,太哀怨。

言希笑了——“阿衡,我这个人一般不骗人。”

阿衡点头,囔囔的鼻音——“是,你骗起人来一般不是人。”

她的感冒极重,全身软绵绵的,刚刚竟然能把言希扑到,实在是匪夷所

思。

“咳,言希,你的背不疼吧”她脸红了,理智重归,在心中不好意思

地对手指。

言希笑得狡黠——“女儿呀,我可以扑扑你,让你感受一下突如其来的外

星风暴。”

阿衡猛咳,严肃道——“我现在生病了,是病人,你要体谅!”

言希大眼睛中映着阿衡,含笑,带了宠溺和揶揄——“我生病时,也像你

这样不讲理吗?”

阿衡眯眼,望着他——“你不记得吗,生病时候的样子?”

言希想起什么,白皙的面庞有些发红,含混回答——“除了一些片段,大

部分不记得了。”

原来不记得了呀

“这样呀。”阿衡站起身,微笑着,拉他起来“不记得也好。”

如若记得,知晓那句白首盟约,不要儿子,不要女儿,不要轮椅,不要全

世界,只要一个人,言希又该是怎样的尴尬

她慎重忐忑说出的婚约,忽而感觉,像是人鱼公主变成的泡沫,美丽而终

于虚无。

第 2 0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一年前。

好吧,或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总之,言希呀,欢迎回家。

**

*********

************分割线**

*************

*********************

言希痊愈了,郑医生下了结论,眼睛很亮很亮。

他笑了,拍拍言希的肩——一定很辛苦吧,摆脱另一个自己。

言希斜眼——那个不辛苦,就觉得你们每次绑着本少扎针很辛苦。

郑医生汗——阿衡不是说你大部分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言希摆手——老子也不知道为毛,这段记得特别清。

郑医生==

辛达夷看到言希,就傻笑——美人儿,说句话。

言希抛了白眼——大姨妈。

辛达夷泪奔,扑向言希,痛哭流涕——他娘的,喊得好!再多喊几声!

言希嘴上骂着你丫又疯了都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傻不啦叽的,眸中却是

温柔和纵容。

辛达夷只是傻笑,俩眼睛亮晶晶的。

言希眼红了——辛达夷,你丫滚边儿去,老子刚在我女儿面前掉了一缸盐

水,你别又招我。

身后,陈倦笑得花开无声,揽住两人。

“言希,欢迎回来。”

虽然你不回来,太阳依旧照常从东方升起,地球依旧转动,但确实,有些

寂寞呢。

言希笑,大眼睛流光温暖,神气非凡——哎哎,我就知道,你们离了我活

不下去的。

没有本少,连星星都不亮了吧。

忽而,想起什么,言希挑眉——达夷,­肉­丝呀,今天你们请哥哥吃饭吧。

达夷横眉——凭什么呀,你生病我们整天担惊受怕,怎么着也是你请吧。

言希皮笑­肉­不笑——就凭你在我生病的时候,每天欺负我闺女!我告你,

老子回来了,新帐旧账一块儿算。

陈倦撩了凤目——那­干­我什么事,我对阿衡可是好着呢,每天嘘寒问暖

的。

言希拍案,唾沫乱飞——你丫趁老子病重,趁虚而入,勾引我女儿,还敢

说没犯错误?

­肉­丝抽动­唇­角——言家哥哥,你不会是装病吧?

事无大小,巨细靡遗,记得这么清,阿衡为什么会说他不记得生病时的事

了?

可见,当局者迷。

生病了,又不是失忆了,阿衡那个傻孩子。

**********

******************************分割线

**************

*******************

温家上下看到言希病愈,泪汪汪的,连放了几挂鞭炮,一扫霉气。

噼里啪啦,轰。

放寒假回家的思莞在家门外,呆在原地,被炮吓出一脑门子汗。

⊙﹏⊙,现在还没过年吧

他抬眼,漫天的雾气,有美一人,倚在门框,凝视着某一处,眸光专注而

温柔。

他愣了,顺着那人的目光,黑发黑眸的少女蹲在不远处,认真地捂着耳

朵,山水明净。

第 20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思莞脑中迅速闪过什么,行李从手中滑过,重重地,落在地上。

倚在门框上的少年望见了他,含笑——“思莞,你回来了。”

整整一年,他未喊过他一句思莞。

思莞上了台阶,怔怔地,望向这个少年。

依旧的瘦削,依旧的高傲,依旧的灵动。

笑开了,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言希。”他迟疑着,试着喊着他的名字,全身战栗,无法动弹。模糊了

眼眶,一瞬间却又疑惑了,不知自己为何舍得离开他。

言希站直身子,平淡晕开笑容——“阿姨念叨半天了,说你怎麽还不回

来。”

他,明明依稀在眉眼处清晰,却又像极了陌生人。

思莞上前一步,言希上挑了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阿衡站在远处,眯了眼,雾气中,这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好看。

她叹了气,觉得自己患得患失,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想一些她无法掌控的

事。

思莞喜不喜欢言希,她说了算吗?过去喜欢,现在喜欢,将来也许继续喜

欢,她想这么多有用吗?

她能告诉思莞你不要喜欢言希,你是男的,你和他一点也不相配吗?

与其对思莞说,还不如对自己说。

温衡你不要喜欢言希,你是女的又怎么样,你是女的就和他相配了吗?

摇了摇头,去掂思莞的行李,拂去上面的炮灰。

思莞似乎有许多话想说,静思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看着言希,目光深

涩。

言希心思百转千回,缓了神­色­,笑着拍拍他的肩——“大学好玩吗?漂亮

姑娘多不多?”

思莞敷衍——“嗯。”

言希语重心长,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子——“小伙子,有喜欢的吗?”

思莞静静看着言希的眉眼,那样好看,却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嗯。”

言希贼笑——“这话你敢说,小心林弯弯和你拼命!”

思莞笑,低头,将手Сhā进风衣口袋,不疾不徐——“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言希楞,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怕戳到发小心窝子,咳了一声—

—“那啥,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思莞低声——“你找到芳草了吗?”

言希微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思莞抬头,眸子是阳光的和暖,­唇­角两个大大的酒窝——“没什么,我

说,言希,和我一起上Q大吧。”

言希继续微笑——“我的成绩,你是知道的,耽误了一年,Q大肯定没戏。

思莞皱眉——“这个倒没什么大妨碍,爷爷手里每年都有三个Q大推荐名

额,本来就是给我们留的。只是,你非得今年考吗,为什么不缓一缓,毕竟这

么多的知识”

言希双手背到后脑勺,含混回答——“少了一些熟悉的人,高中会很无聊

呀无聊,大姨妈­肉­丝小变二胖大猫”

思莞喃喃。达夷,陈倦,拉拉杂杂,班上的哪一个都提了,哪一个都说

了,却独独漏了一个。

是太不重要忘了,还是太重要刻意不舍得说。

思莞眯眼——“言希,你的病,为什么忽然好了?”

第 2 0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伸手,有些费力地扒围巾,结果被瞪了,不远处,有个姑娘死死地盯

着他的手,他讪讪,放下手——“会很忽然吗,我一直都在努力和皮诺曹掐架

来着。”

少年想了想,越说越兴奋,吹得唾沫乱飞——“那个家伙,老嚷着鼻子

疼,完全破坏了本少的优雅美丽形象,我本来心底善良,想着让让‘他’,结

果‘他’太弱了,不禁打,大家又强烈呼吁着我回来,于是,我就回来了昂。

思莞笑,微抬下巴,带着了然和淡淡的悲哀。

哪个大家,到底是哪个人,每一天,不厌其烦地喊着言希言希,连睡梦中

都未曾忘记,殷殷切切,温暖认真。

他曾经被自己的亲妹妹打败,狼狈逃走。

那个姑娘,曾经几度忙碌累到虚脱,连睡梦中都喊着言希。

言希,言希,言希,言希,言希

然后,他亲眼看着,那个晃着七连环的少年忘记晃荡他的七连环,轻轻跪

坐在她的身旁,笑得纯稚,歪头,浅浅,虔诚地吻上她的眼皮。

他亲眼看着,那个少年,托着腮,嘴巴张张合合,依依呀呀发不出音,不

停地练习着,那样努力辛苦,只有两个字。

阿衡。

chapter52

转眼已经是20

001年的春节。

言大少痊愈后,阿衡催着他向美国那边报平安,言希笑嘻嘻的,报什么,

老子这点破事儿,惦记的人海了去了。

阿衡想想,点头,这倒也是。虽然言希不见得自家爷爷有多待见,可却是

言爷爷的心头­肉­,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说句难听话,爷爷整天担心言希把思莞拐到外太空,言爷爷嘴上虽不说,

心底还不定怎么腹诽思莞总是缠着言希不放呢。

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咳咳,谁家的娃娃谁家疼。

阿衡笑——言希,其实你还是很幸福的。

言希泪汪汪,呱嗒着不知从哪扯来的快板——小姐你且听小人说,我本山

中旮旯人,年方四岁那一年,家中有游戏又有钱,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大姨

妈,他蛮横起来不要脸,勾结大人目无天,占我游戏抢我零花钱。我把此状告

上幼儿园,爷爷跟我来翻脸,说我不团结一家人搞分裂李登辉其实是亲爸爸,

我惨被一棍来打扁,李妈骂我欺骗善民,把我零食全给他,电视后面枕头下,

藏了大半年,糖果渣渣不留下,最后我英勇不屈,绝食三天眼饿花;还有那,

温家小人温思莞,学习虽好脑子傻,一年三百六十天,步步缠在我身边,他麦

芽糖来我小棍,上个茅厕也跟呀,幼儿园中发红花,有他没我,次次被爷爷

打,被爷爷打,被爷爷打!!小姐为何说,小人很幸福,小人忍辱负重,打烂

牙齿和血吞哪和血吞!

阿衡正在喝茶,扑哧一口热水喷了出来,指着言希,你你你半天,说不出

话,本来感冒没好一直鼻塞,结果笑得差点背过去。

言希帮她拍背,顺气,翻白眼——真没有同情心。

阿衡笑得眼中泪光乍现,脸­色­绯红,像极桃花,带着鼻音——抱歉抱歉,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比你想象地有同情心的。

言希大眼睛弯了,睫毛长长密密的,有些无奈,递了感冒药——女儿,床

头故事讲完了,该吃药了。

阿衡含笑,几片看起来苦苦的褐­色­药片倒进口中,仰脖,吞下,就着言希

第 20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的手,喝水,一气呵成。

言希乍舌——不苦吗?

阿衡微笑,低头看着他握着玻璃杯的手,纤长而白皙,甲­色­是浅淡的粉,

看着看着,眸­色­温柔起来——不苦。谁会像你,吃药跟上刑一样。

就是他得癔症那会儿,吃药时,也是他在前头跑,她在后头追,拿着一把

药片,天天偌大个院子能跑上几圈,就为了逮这厮吃药。

言希⊙﹏⊙,盯着阿衡,十分之仰慕。

阿衡笑,有些倦了,靠着床,闭上了双眼,模糊中,言希轻轻地帮她盖

被,她想起什么,抓住少年的手,强忍着困意,睁开了眼睛——“言希,把你

的物理课本拿过来,今天,你还没有补习功课。”

言希凶巴巴,瞪大双眼——“呀!补习什么,等你醒了再说,生着病,还

cao这么多心,小小年纪,小心长白头发。丑了,就没人要你了,你就当不成贤

妻良母了,知道吗!”

言希自是知道阿衡人生的终极目标,贤妻良母,唯此四字而已。

阿衡忍笑,一本正经——谁说没人要,昨天隔壁班还有人跟我告白来着。

昨天考完试,隔壁班有一个男生,成绩总是年纪第四,总是差阿衡几分,

她去领期末成绩单,那人却红着脸塞给她一封信,喷了香水,字迹­干­净,觉得

她长得好看人温柔学习好心仪她许久等等,约她明天电影院看电影。

言希皮笑­肉­不笑——你不用等了,明天在家乖乖休息,他不会去电影院

的。

阿衡楞——嗯?

虽然当时就婉言拒绝,明天也没打算去,但是言希怎么知道电影院的事

的,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

事实上,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某男含羞带怯语无伦次地告白着,阿衡耐

心含笑不时瞟一下腕表地听着,缩在不远处墙角鬼鬼祟祟叠罗汉的,还有两

只。

一个辛氏姨妈,一个陈氏­肉­丝。

某一人复述,某一人打电话。

“嗯,美人儿我跟你说哈,现在离老子不远处有一个不明生物,威胁你家

爱女后天和他一起看电影,不然就要找黑社会做了你,您家姑娘现在吓坏了,

正在哭,对对,美人儿,你看着办吧。是你让我监视的,别忘了之前说的全聚

德哈,我只吃最贵的鸭,毛?你正打的过来,还拿着菜刀,啊?没这么严重

吧,咳咳,那啥,我挂了”

然后,某两只抱头鼠窜,阿衡拒绝邻家小男生后离校,某男生遥望着阿衡

远去得早已看不到的身影,在寒风中垂泪。

再然后,不远处,一把菜刀抡了过来,某美人倾城一笑,斜眼睨之——“

这位万年第四公子,看电影还是活着,您选一个吧。”

话说,美人气息不稳,头上还冒着汗,但那容颜,依旧晃花了小男生的眼

睛。

好耀眼

“呃,我可不可以选择和你一起看电影?”

“哦,原来这位公子,您不想活了。”

**********

******************分割线**

*******

******************

言家每年过年都是不缺花火的,底下人送得太多,堆在家里也是发愁,还

不如拿给孩子们玩儿。

思莞阿衡一向是稳重早熟的,俩孩子也就是笑笑,在家长面前做做样子,

凑个趣。言希达夷却不一样了,自小就淘,玩炮玩到大,拈炮点炮摆烟花,可

是一腔热情。

第 20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思尔依旧冷笑扇凉风——都多大的人了

阿衡严肃补正——人老心不老。

然后感叹,转眼自己就要过十八岁的生日了时光果然飞逝可为什么这个世

界总有一些人爱装­嫩­。

言希达夷装作没听见,弄了一脸的炮灰,笑容却益发灿烂。

思莞想起什么,皱眉,啃指甲——“我们要不要请陈倦到家里过年,他自

己一个人,孤零零地”

思莞一想事,就爱啃手,实在是个幼稚的习惯,不过,颠覆了平时早熟绅

士的形象,倒也算可爱。

达夷从炮灰中扬起脸,猛咳——温思莞你他妈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老

子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不用面对内死人妖!

阿衡笑得温柔和善——前几天你们两个不是还在一起和和睦睦地吃全聚

德!

达夷心虚,阿衡八成知道他和人妖跟踪的事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气愤

了——谁跟他和睦来着,一只烤鸭,我就去了一趟厕所,回来连鸭毛都不剩

了。言希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吃他一顿容易吗?

言希很不屑,辛达夷你他妈可以再无耻一点的。╮╯╰╭

( _),拿袖子蹭了

脸上的灰,开口——我有事,先走了。

思莞皱眉——这两天,就没见你正经在家呆过,你去哪儿?

言希转身,扬扬手,懒得回答,潇洒离去。

大家的目光刷刷地移到阿衡身上,阿衡微笑——不要看我,我跟他不怎么

熟的。

所以,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众人——滚!!

**********

********************************

*****分割线

**************

*************************

阿衡笑,她却是没有撒谎的。

言希一到下午一点,就跑得没影,晚上七八点才回来,一身乱七八糟的香

味,瞪着狼的眼睛,鹰的速度扑向饭桌,不吃得盆­干­碗净一般不抬头。

她倒是没问他去了哪里,毕竟中国人民共和国是民主的国家,我们是讲民

权讲隐私的,咳。

只是,晚上,补习功课时,言希一直嘟着嘴抱怨学习的内容怎么比之前多

了一倍。

阿衡淡哂,装作没听见。

这是小小的惩罚。是他把她归入旁人防备的代价。

终于学完了功课,言希没了骨头,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少年想起什么,眸­色­有些冰冷厌恶,转眼,手托了下巴,懒散开口——“

阿衡,你帮我掏掏耳朵吧,今天一直痒痒。”

阿衡找着了挖耳勺,踢他起来,他却一副蝉蛹的姿态,拱到阿衡身旁,把

头枕到他的腿上,露出右耳,闭眼撒娇装死。

阿衡无语,正要帮他掏耳朵,望着白玉一般透明的耳朵上不明显的一小块

嫣红,眯了眼。

手蹭了蹭,黏黏的,带着甜香,竟然是­唇­彩。

阿衡抽动嘴­唇­,心中起伏,喜忧参半。

喜的是,言希幸好不好男­色­,忧的是,思莞失恋了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阿衡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思很是复杂,手上的力道没掌握好,言希的耳

朵被她捏出一片红印。

言希一痛,睁开眼,看着阿衡的脸­色­,呆呆的,也不知熨帖了心中的哪个

第 21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角落,不由自主地弯了­唇­。

阿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也呵呵笑了起来——“言希,过几天,就是一

月十号了,你准备礼物了吗?”

思尔的生日。

言希看着她,表情有些微妙,摇了摇头——“噢,我这几天正在打工,等

领了钱就准备。”

阿衡诧异——“你这几天打工了?家里不是有钱吗?”

言希坐起身,嘟嘴——“家里的钱是家里的,一辈子就过一次十八岁,是

大人了。”

阿衡低头,不作声。半晌,笑了笑——“尔尔知道了,一定高兴的。”

**********

**************************分割线

**************

**********************

快要过年了,陈倦年纪不大,但是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答应思莞的邀

请,只是拉了阿衡陪他一同办年货。

街上熙熙攘攘,难得这一年,瑞雪吉祥,是个太平年,家中人人皆好,无病

无灾。

阿衡心情很好,看着人群,小声问陈倦——“mary,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过年?”

陈倦笑——“除夕时我还要等电话。”

阿衡点头。毕竟陈倦的家人在美国,想也知道会打电话。

陈倦眸光潋滟,笑容异常得明媚妖艳——“你别想歪了。我老爸和我老妈

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现在个个家庭美满娶妻嫁人孩子生了好几个都能打

酱油了,除夕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又不是吃饱撑的。”

阿衡诧异,低了头,踢着积雪,并不说话。

那少年却抚了眼角撩起的凤尾,有些难过——“是那个人。他每年除

夕会打电话来问候。”

阿衡微微抬眼,看到少年­精­致的眉眼中的沮丧和无奈,微笑着拍拍他的

肩——“今年,尝试一下不接电话?”

“或许没有他,忘记了,也就过去了呢。”

陈倦笑,瞥她——“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阿衡脚步滞了滞,微微颔首——“嗯。”

陈倦嘀咕就知道你丫会装,想起了什么,严肃道——“我以前在美国的时

候找私家侦探调查过言希。”

阿衡黑线,果然够卑鄙够坦白——“孩子,你别是85后吧?”

陈倦不明所以——“昂,我是。”

阿衡腹诽——很好,很好很强大。

“你知道调查报告中,他最重视的人是谁吗?”

“那个人?”阿衡不假思索。

陈倦幸灾乐祸——“错了错了,温思尔才对。”

阿衡若有所思——“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

陈倦见她一脸镇定,傻眼——“你不难过?你不郁闷?你不是喜欢”

阿衡似笑非笑,陈倦乖觉,住了口。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莫毁小僧清誉,善哉善哉。据小僧观察,言施主

近日犯桃花,好事将近,你且慎言。”

“哈?他看上了别的男人?”

阿衡抽搐——“女人,女人,女人好吧?”

陈倦望着远处,目光有些怪——“嗯,好像是个女人。”

阿衡转身,顺着他的眼光,不远处,一个少年,穿着亚麻­色­的蝙蝠衫,系

第 21

1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颈的围巾,修长的蓝白­色­牛仔裤,亚麻­色­的银扣靴子,黑发大眼睛,十分俊

俏,十分的扎眼。他的身旁,是一个同样穿着欧式风格衣裙的漂亮女生,身材

极好,个子很高,几乎和少年持平,笑容十分甜美。

少年微微低了头,听那个女生说些什么,目光柔和,不时点点头。他的手

中握着一个纸杯,不远处是自动咖啡售卖机。

是言希。

阿衡抬手,看了腕表,下午三点钟。

不是打工,而是约会吗?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是作的什么幺蛾子?

言希并未发现阿衡和陈倦,三两口喝完了咖啡,转身走向对街,那个女孩

跟在身后,面­色­绯红,看着言希,目光温存闪烁。

陈倦偷看阿衡的脸­色­,并看不出喜怒,只是一直的面无表情,眉眼淡去许

多。

“咳,我们跟过去看看吧。”陈倦并不拆穿阿衡的心思,只是拉着她,向

言希和那女孩的方向走去。

阿衡跟在他的身后,步伐有些不自在,却没有吭声,不说好,也不说不

好。

走到对街,却不见了两人踪影。前方,围了许多人看热闹,有大的摄影

架,像是拍平面取景的。

前两日刚下过雪,积雪还很厚,想是取雪景的。

陈倦拉着阿衡凑上前,看热闹的有许多,只是隐约的,能听到其中一些人

的声音。

“三号镜头,准备好,拍侧面。ready,action!”

“卡,卡!”

“化妆师过来,男模头发上的冰不够,再加一些。”

“女模走位,先拍雪景。”

乱成一团的。

前面一个大妈唏嘘不已——“这不净是折腾人吗,光我在这看的这会儿,

这孩子就被泼了好几瓶水,长这么好看,大冷天儿的,冻坏了,谁家孩子谁不

心疼啊。”

其他人附和——“就是,这帮人也太缺德了,瞅瞅,男孩子冻得嘴­唇­都发

紫了。”

也是人嘲笑——“有什么好心疼的,人挣钱了,乐意!”

前面的声音很杂,阿衡听得直皱眉。

陈倦个子高,看得清楚,半晌,讪讪回头——“阿衡,别是我眼花了吧,

怎么瞅着那个满身冰渣子冻得快没气儿的像是咱家美人儿啊。”

阿衡的头嗡嗡的,挤了进去,却看到冰天雪地的背景中,站着一个人,肌

肤苍白透明到了极点,连青­色­的血管几乎都一清二楚。

发上,眉眼,衣服,手指,全结着冰,淡得没了颜­色­,像一座冰雕。

黑发明眸,在冰雪中,益发清晰触目。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他转眼,望见了她,目光定格。

他微微笑了,­唇­角翘起,带着小娃娃望见阳光的暖意,无声地张开嘴。

“阿衡,走,不要看我。”

chapter53

阿衡愣了,她看到言希的口型,微微颔首,转身,对着陈倦微笑——“

第 2 1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mary,咱们走吧。”

陈倦有些迟疑,看了言希一眼,转眼又看阿衡,一向温恬的眉眼带了些倦

意,也就压下满腹的疑虑,跟着阿衡离开。

“你不管他?”陈倦笑得意味不明——“我还以为,你要像以前一样,拉

他回去。”

温衡见不得言希受委屈的心思,一直以来,他都比别人清楚。

阿衡淡淡摇头——“不妥当。这是言希自己拿定的注意,别人Сhā手,并不

好。”

陈倦无言以对,小声嘟囔——“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阿衡笑——“怎么说?”

陈倦无语——“以前,你要是见言希糟蹋自己,早就上去骂他了。”

阿衡皱眉,思索了半晌。

陈倦笑得很有成就感,觉着言希指不定日后还得请他全聚德——“想明白

了?”

阿衡摇头,淡淡开口——“嗯,想明白了。可见,是我以前对言希太失礼

了。”

陈倦捏她的脸,哭笑不得——“哟,这哪位大仙儿,附到我们阿衡身上,

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阿衡知他促狭,板着小脸,可惜白皙的脸上被陈倦捏出一块红痕,扮不出

淡然,有些狼狈。

陈倦知道她为刚才的事赌气,叹声——“依我看,言希是不想让你看到他

那副样子,怕你心中不好受,才让你离开的。”

阿衡并不搭话,指了前面的店,笑道——“呶,桂发祥到了,你想了许久

的十八街麻花。”

陈倦小孩脾气,也没有注意话题的转移,喜滋滋——“我本来以为只有隔

壁城才有正宗的。”

阿衡微笑——“分店,想必也差不了多少。你只是想尝个鲜,吃多了,要

闹胃的。”

陈倦拉着阿衡,到店里挑选,大麻花极香,陈倦看着,要流口水。

“阿衡,听说你狗鼻子,闻闻麻花的馅料有什么?”陈倦吃东西有些挑

剔,不大好偏咸的东西。

阿衡白他一眼——“你才狗鼻子,你们全家狗鼻子!”

陈倦囧——“成成成,小的狗鼻子,小的还请温小姐您动下尊鼻。”

阿衡扑哧,吸吸鼻子,用手扇了扇各式新鲜麻花,仔细地闻了闻香气,笑

着开口——“什锦的,里面有青梅,姜糖,其他的一些坚果子,不咸不腻的,

你应该能吃。”

店员点头——“这姑娘有见识,什锦馅料里,确实是这些。”

陈倦星星眼,笑得凤眼煞是风情——“阿衡,偶像,噢噢,偶像,我本来

以为言希狒狒是吹的呢。”

旁边的卷发少女听到言希二字,心念一动,不小心把纸食盒打落到了地

上。

阿衡听到身后有响声,转身,对面站着一个卷发清秀的女孩。

是林弯弯。

“温衡。”那女孩见躲不过去,神­色­冷淡地打招呼。

阿衡微笑——“林小姐。”

林弯弯一听这称呼,心中羞恼,不知道如何排解,转眼望见陈倦,冷笑

道——“怎么不打悲情牌了,言希不是病了吗,你不是床前孝女吗?”

陈倦见她语气不善,低声问阿衡这人是谁,阿衡嚅动嘴­唇­,低声说出思莞

第 2 1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二字,陈倦哦,明白了所谓林小姐是哪座大佛,笑得不怀好意。

听到林弯弯的话,阿衡并不恼,表情也没有大的波澜——“言希的病早就

好了,怎么林小姐不知道吗?”

林弯弯表情很复杂,有失望,又懊恼,还有几分欣喜——“痊愈了吗,医

生怎么说?”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面上难看。

阿衡微笑——“已经痊愈了,林小姐不必担心。”

林弯弯缓了语气,小声地,有些落寞——“好了,就好。”

陈倦越听越古怪,这位不是温思莞的前女友喜欢温思莞喜欢得要死要活的

吗,怎么听着好像和言希也有些旧情似的。

阿衡拉着陈倦挑了几盒咸香味道的,就要离开,林弯弯喊住了阿衡。

“温衡,你能帮我带句话吗?”

“什么?”

林弯弯开了口,声音很清晰,不大,却有些颤抖——“你能不能告诉他,

我当年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他的病没有好,你不知道,他发病时候的样

子我和思莞在他的门外聊天,本来他还在熟睡,忽然打碎了花瓶踩

着满脚都是血看着我那样子真的很恐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

阿衡听糊涂了,陈倦急思,抓住重点,冷笑着问她——“你和思莞说了什

么让言希瞪你,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地­干­了什么?”

林弯弯有些慌,但思及她和思莞也没了什么好结果,咬牙开口——“思莞

问我如果言希喜欢我,我会怎么做。我当时很害怕,因为之前听别人说言希是

被人强 J了才变成那个样子的,就问思莞是不是真的,然后言希就走出来了,

他看着我,脚上还都是血,然后他的表情很平静,一点也不像生病了,他的声

音很清晰,说是真的,说他很喜欢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从我以前考试时,把

橡皮擦掰成两块,送给他一块的时候就很喜欢我,他问我可不可以试着和他在

一起,我当时以为他在说疯话,然后他拉住我的衣服,他的手上有许多血,我

当时还小,很害怕,就哭着求他放了我,他不说话,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用

那种很悲伤的眼神,你们没有见过那种眼神,不会明白,那双没有生机的绝望

的眼睛有多可怕,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开,却没有想到,言希从楼梯

上跌了下来。当时,我很害怕,我也不知道”

林弯弯用力地抓了长发,眼中含泪,表情十分痛苦——“我不想的,我只

是,我喜欢言希,真的”

阿衡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情节,言希以前,只是轻描淡写,短短几句,甚至

还有余力调侃思莞和林弯弯。

他不累么?

林弯弯蹲下身子,眼泪流了下来,语调有些苦涩——“又过了一个月,言

希来上学了,所幸摔伤不严重,只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言希根本是

清醒的,他当时病已经好了。再然后,思莞跟我告白,我知道覆水难收,又害

怕言家报复,毕竟我把言希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害他养了一个月的伤,接下

来,就是你们知道的,我和思莞交往了。"

陈倦破口大骂——“这位大姐,亏你说得出,让我们家美人儿原谅你,要

是我,把你踢进十八层地狱都嫌轻,您还是回家洗洗睡吧,别他妈作白日梦

了。”

林弯弯脸刷地变白。

阿衡一直面无表情——“林小姐,您的忙我帮不了,还是请温思莞吧。”

转身,拽着没骂够的­肉­丝离开。

第 2 1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肉­丝怒——“你怎么不让我说!我靠,怪不得言希怕女人,要我,我也

怕!他娘的,这年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衡似笑非笑。

­肉­丝目不斜视,义正言辞地补充——“除了我妈和温衡同学!”

**********

**************************分割线

**************

************

言希晚上回家,衣服穿的是早上那一套厚行头,她为他准备的,围巾手套

大衣,一应俱全,对着阿衡耍无赖撒娇,却只字不提下午的事,仿似那个穿着

单薄衣服站在寒风中的不是他。

阿衡笑,对他开口——“言希,你是什么样子,我便是什么样子。”

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做起这个,她总要比他得心应手。

言希沉默,复又开口,语气清淡——“阿衡,还有三天,等到了二月八

号,就好。”

她递给他热好的巧克力牛­奶­,微笑了——“好。”

言希看牛­奶­,晃了晃,想起什么,低低笑了出来——“阿衡,我睁大眼睛

是不是很吓人?”

阿衡看他,那样清醇漂亮的大眼睛,故意瞪得更圆更大——“嗯,是挺吓

人的。”

其实,应该是很有气势。别人看到了,会不由自主,想要一直看下去,失

了魂,才会用这样的眼睛多么吓人来掩饰自己的迷失。

言希轻笑,眼睛弯了,垂下头——“原来是真的啊,怪不得呢,以前有人

说我还不信,今天嗯很多人也这么说来着。”

阿衡心中一痛。以前,是指林弯弯吗?

言希双手背在后脑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喃喃的,是少年时清爽的语

调——“切,难不成是本少眼睛长得太好看了,地球人都嫉妒我?”

阿衡呵呵笑着——“是啊是啊,我就嫉妒你。长得这么好看让人很有

压力知不知道”

她垂下眸子,眉眼变得宁静无奈。

她没有骂她言希你怎么这么自恋你个自恋狂烦死了,第一次,认真地想着

这个问题。

似乎,想明白了,连他从头到尾都不属于她这个事实,也不至于变得很难

接受。

因为,这本只是个,真相。由天,由地,由那人,却不由她。

**

*********

*********分割线**

****************

***********

一月十号,温母说思尔要过十八岁的生日,因为是成年,所以隆重一些,

请了许多朋友,到饭店订了几桌酒席。

去年,思莞生日时,也是这个样子的,想是温家对待儿女的一个惯例。

温母笑了——阿衡,你和思尔错开,过几日,才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到时

咱再摆几桌。

阿衡望她,母亲似乎忘却了什么,可是,她看着她,表情有些怜惜,有些

愧疚,阿衡便笑了,说好。

一月十号,早晨醒来时,一睁开眼,就看到言希的大眼睛,吓了一大跳,

揉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衡哀怨,托下巴,嘟嘴——“女儿,你怎么才醒啊醒啊醒啊,我都等了

好长时间,眼都酸了,你看,眼睫毛都眨掉了好几根。”

他伸出食指,晶莹的指腹上果然安静地躺着几根眼睫毛。

阿衡抽搐——“你怎么这么无聊,呀,大清早就开始闹唤,烦死了!”

顺手,把枕头砸在这厮的脸上。

第 21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眼泪汪汪,像被抛弃的小狗——“思尔早就起床做造型去了。”

阿衡打哈欠——“跟我有关系吗?”

言希嫌弃地看看阿衡还未梳理的黑发——“你至少要梳顺头发吧。”

阿衡刚睡醒,有些迷茫——“什么?”

言希无奈,轻轻拍了拍阿衡的发——“过来,过来,坐这里。”

他在镜前拉了一把木椅,阿衡纳闷,坐上去,问他——“做什么?”

少年拿出梳子,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漂亮的水晶发卡,含笑——“可能不

如美发店好看,但我跟着学了好几天,应该不会难看。”

他反掌,把发卡轻轻合在阿衡手心,软软凉凉的指温,轻轻划过她的手

心。

阿衡低头,浅粉­色­的,亮白­色­的,淡紫­色­的,一手的晶莹剔透,哭笑不

得——“喂,言希,你不会是想让我戴这些吧。”

言希唾弃——“你是女孩子,知道吗?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昂!我专门挑

的!”

然后左手托起阿衡的发,右手轻轻地梳下,浅浅的弧度,缓缓的动作,和

他作画时,如出一辙的认真。

他低了头,把她的发从中间分开,纤细的指灵活地穿梭着,映着黑发,益

发地白皙。从左侧鬓角开始的一缕,细水流长一般,指尖绕了发香,缓缓地辨

了四股,绾结,在发顶,用白水晶发卡固定,而后,是另一侧,绾好,与左侧

汇合,又挑起一缕,重复之前的动作,辫子绾结的地方与第一处错了些位,因

此发卡也随着错了些位,而后依次错位,直至樊樊攘攘,小小­精­致的水晶发卡

在发中绰约,映着墨­色­的发,一个个晶莹饱满,远望,弧线流畅,却是一只漂

亮的水晶蝶伏在墨发间。

阿衡望向镜中,只看到言希的手,指节微弯,在发中流转成好看的角度,

一气呵成,像他画的每一幅画,那样倾注了灵魂,有了新的生命节奏。

然后,他的容颜如雪,凝注成一方温暖,是不受­干­扰完整的,静立在她的

身边。

她无法抑止,眼角潮湿了,心中有了抵御和不平。

他为她梳了发,想必是不忍看她邋遢。

可是,他这样心血来潮,对她这样好,让她眷恋了,上瘾了,又该怎么是

好。

他呼了一口气,像完成了一件作品,满意而带着审视。

少年笑了——“阿衡,你今天,一定要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别让别人拐

跑了。”

阿衡诧异,他却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系着缎带的方盒,微笑了——“打

开看看吧。”

阿衡解开缎带,微微皱了眉——“言希,你知道的,我并不习惯辛德瑞拉

的戏码。”

那是一条白­色­的镶着水钻的长裙,华彩淡然,明媚不可方物。

言希扯开半边­唇­角,语带慵懒——“我也不习惯做神仙教母,充其量,只

是辛德瑞拉的后母,为了自己女儿奔波。”

阿衡眯眼看他,言希却望了挂钟——“还有一个小时,十一点三十五分。

他嘱咐阿衡换衣服,自己却啪啪下了楼。

长裙的尺寸,完全切合,摇曳到脚踝,远远望去,高贵地,带了不可亵渎

的意味。

阿衡微微笑了,依旧的山水明净,只是一枝蓝田玉,做了这山水画的背

景。

第 2 1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下了楼,却未见言希,电话铃声刚巧响了,是思莞,问他们什么时候出

发。

阿衡张口,身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抢了电话,放在耳畔,声音平淡——

“你们先走吧,我和阿衡等会儿打的去。嗯,有别的要紧的事。”

而后,挂了电话。

阿衡抬头,问他——“什么要紧的事?”

少年端详了她,并不回答,拍了阿衡的头,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这

裙子适合你,果然是本少的女儿,不错不错。”

阿衡脸­色­微赧,轻咳,软软糯糯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走?”

言希从厨房捧出一碗东西,微笑——“你先吃完这个,我们再走。”

是一碗面。里面有荷包蛋,有酱­色­的排骨,晶莹的圆面,长长的。

阿衡——“你做的?”

言希摇头,黑亮的眼睛乱转——“没有昂。是我刚刚出去买的。你知道,

本少从不下厨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人见人爱如花似玉看起来就是极品的面?

他夸着面,唾沫乱飞。

阿衡扑哧,笑了,扫到言希的手,上面还有未消褪的红痕,心中清楚了几

分,含笑咬了一口面,嘴角却抽搐起来。

“果然是极品。”

果然不是常人能享受的极品。

言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期待小白的表情——“好吃吗?”

阿衡微笑——“好吃得超出你我的想象。”

言希咳,为毛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好话——“给我尝尝。”

阿衡摇头,毫无余地——“不行,这是我的面。”

然后,埋首在氤氲的雾气中,大汗淋漓,流泪无声。

言希,这面真辣,你到底放了多少辣椒,你看你看,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心翼翼地抬了眼,挂钟,刚刚是十一点三十五分。

彼时,他笑意温柔,看着她吃面,好像是天大的幸福。

chapter54

言希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嘴上还一直抱怨着——“我为什么要穿成

这样?”

这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线条利落,裁剪大方,本来是十分正规考究的

衣服,结果套着耳暖,裹着围巾,抱着手套的模样完全破坏了优雅高贵的形

象。

阿衡扫他一眼——“一会儿,进去放暖气的厅室,脱掉就好了。”

言希鬼鬼祟祟朝饭店看了一眼,华丽漂亮的大厅中并未见到相熟的同龄

人,也就放了心。

开玩笑,这样子要让院子里的那帮臭小子看到了,还不笑掉牙。

阿衡平时相熟的虽然只有言希和达夷,但事实上,院子里称得上认识并且

见面会打招呼的高­干­子弟并不在少数,有许多家世和温家相当的,但越过言家

辛家的不算多。

这帮人,大多是男孩子,言希同他们的关系虽然不如和思莞达夷铁,但也

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那会儿,言希生病的时候,来探望的就不少。

言希边放围巾边往厅中走,胳膊上挽着围巾未见窘迫,和阿衡边走边说

笑,气势隐隐显露出来,反而有几丝随意。

开宴的第七层,是这家酒楼最考究的VIP区,分为南厅和北厅,平时订上一席都要提前三天,温家提前打电话,语气慎之又慎,说是一月十日和­阴­历二十

八要开两次筵,酒店经理想起温家子弟成年的旧例,知道温家两位小姐都到了

年龄,心领神会,从请函到拟定菜单,无一不用心。

侍应带着阿衡言希上电梯,正好碰上拿着请柬的院子中的孙家,相请不如

偶遇,乘了同一电梯。

孙氏伯母看着言希,笑了——“小希,带着你家小媳­妇­儿一起来了?”

阿衡大窘。她都不知道流言从何而来,反正,院子里的人,是认定他和言

希是一对了,平素,各家伯母老人高兴了,开个玩笑扯个闲,绕到言家温家,

便绘声绘­色­地说到言家温家当年的婚约,说是温家女儿刚生下来,­性­别一定,

这婚约也就定了了,后来出了那一岔子事,本是不知言家属意哪个姑娘的,但

是后来阿衡住到言家,可见是选中温衡了,于是大家心领神会,调侃调侃俩孩

子,言小少脸皮厚且不说,小姑娘好玩儿,总要脸红的,一脸红,长辈们就笑

得更欢实。

阿衡伤脑筋,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家中也无人提及,为什么各个都像是明

白人,就像她一人糊涂一般。

言希却嗯了一声,老神在在,孙氏伯父也笑了——“个皮孩子,小时候脸

皮就厚,现在是越发长本事了。”

言希皮脸,孙伯伯您看错了我从小就这张脸从一而终就没变过。

孙家伯父担心言希生病时耽误的学业,细细问了他学习的进度,言希见大

人不逗他和阿衡,松了一口气,认真恭谨回答。

孙家少爷孙鹏和言希同龄,自幼就聪颖,但是贪玩淘气一些,和思莞一起

考的大学,虽然高考成绩不如思莞,却也上了一个相当好的大学。

他和辛达夷关系很不错,但和言希不对盘。说起来也早了,俩大少结梁

子,还是因为思尔。

他们院子里阳盛­阴­衰,几十年,院子里只生小子,就没见过姑娘的影儿,

思尔那会儿,是院子里唯一的小姑娘,嘴甜,长得还好看,各家大妈大婶当成

宝一样,孙小少连同一帮男孩子也稀罕,抓住软绵绵的小姑娘,就要揪人小辫

子,一揪,不得了了,思尔哭得感天动地的,孙小少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

言小少小脚丫子就踹了过来,骑在孙小少身上,捶了起来,孙小少从小也是凤

凰一只,哪里受得了委屈,两人打成一团,后来,各挨了家中一顿板子,悲伤

逆流成海,孙小少委屈呀,老子毛都没­干­,为什么要挨打;言小少也委屈呀,

老子是看见思尔受欺负才打孙鹏的,爷爷你为毛打我的头!

再然后,俩人见面,就没有不打架的时候,这两年,年纪渐大,动手动脚

不好看,转成暗战,斗口水,一见面不互相吐槽挖苦几句彼此都睡不好觉。

孙鹏看着言希在自家老爹面前装乖,就冷笑了,转眼扫见阿衡,正抿着嘴

对他笑,温柔得像股子水,心想这姑娘今天也不知怎地,收拾得这么好看,傻

了眼,看着请帖,低声凑到言希耳边调侃——“我说言少,今天到底是你媳­妇­

儿生日,还是你小姨子啊?”

言希对着孙伯父笑得恭敬,抬脚,却暗中使劲地踩了孙鹏,弯了半边嘴

­唇­——“你说呢?”

语毕,电梯门打开,言希微笑颔首,牵着阿衡的手走出,留下有些迟疑的

孙家。

“爸,咱们是去北厅,还是南厅?”孙鹏手中握着两张请柬,两张都是酒

店发出的,但其中一个要特别一些,像是专门设计的,淡紫­色­的,渐次晕深,

至金黄铯,镶了雪­色­的缎带,线条简约大方,带着灵气,但是席位却在南厅。

另一张则是酒店奢华考究的风格,不对人,而专门影­射­第七层的档次。席

位印的恰巧是北厅。

孙父也有些奇怪——“应该是发重了,去哪个不一样?”

第 2 1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孙母细心,指着带缎带的请柬——“这张上面有签名。”

雪­色­缎带不起眼的角落,果然印着一排英文字母——M-Y-H-E-N-G。

Myheng。

孙鹏凑过去,琢磨着念了半天,反应过来,笑得意味不明——“爸,咱们

去南厅吧,我还从没见那家伙花这么多心思过,总要卖他一个面子。”

**********

*****************分割线**

********

*************************

思尔跟着母亲思莞在南厅前迎客,穿着淡粉­色­的衣裙,裙摆是一朵粉绢漾

起的花,挽了发,画了淡妆,额心别出心裁点了粉­色­的花,映得眉眼极是高贵

漂亮。

客人来了,看到思尔,赞不绝口,没有不夸一声貌美知礼的,温母心中颇

是高兴,但想起阿衡,又有些不自在。

“思莞,给阿衡小希打电话了吗,他们怎么还没到?”

思莞也张望着熙熙攘攘的客人——“应该快到了。”

这厢,招呼客人的大堂经理却突然有些慌张地跑了过来,小声对思莞耳

语,说了些什么。

思莞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说什么?什么叫南厅被别的人

订了?”

大堂经理十分为难——“我本来以为您家和那位是一起的,所以把南厅的

席位设计交给了他,却没想到,那位说他和温家关系虽好,这个宴,却不同

宴。”

思莞脸­色­铁青。

西装革履的经理觑了思莞一眼,急了满脑门汗,赶紧解释——“我刚刚已

经和那位说了是温家先订的席位,可那位却坚决不同意让出南座。”

思莞吸了一口气,淡淡开口——“你说的那位,听着像是和我们家有交情

的,到底是谁,这么大面子,连张经理您也不敢得罪?”

张经理知道思莞语中敲打的意思,觉得他是不把温家放在眼里,心中哀嚎

起来。

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温家,只是,那位,也得罪不起呀。

张经理苦笑,知道这个月的奖金百分百泡汤了——“温少,不是我不尽

心,只是这事儿”

思莞有些不耐了——“到底是谁?”

他的话音刚落,言希带着阿衡走了过来,两人都是正装礼服,阿衡一身打

扮,温柔淡然,墨发中藏着的水晶蝶若隐若现,面容­干­净白皙,比平日多了许

多的娇美,站在言希身旁,旁人注视着两人,竟隐约移不开目光。

思莞勉强微笑,对着言希开口——“怎么才来?”

温母不知席位发生了问题,拉着阿衡的手,笑道——“就等你们两个了,

南厅北厅差不多都齐了。”

温母的话,倒点醒了思莞,他笑了——“张经理,我倒是想给你说的那位

让出南厅,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客人都齐了,你们酒店总没有把客人往外

撵的习惯吧?”

张经理为难地看了言希一眼,言希似笑非笑——“不妨碍,请的客人都一

样。”

思莞的脸僵了——“言希,你说什么?”

言希眯眼——“听不懂吗,我说不妨碍,温家请的客人和我请的客人是一

样的。”

阿衡看着两人,觉得气氛不对,有些纳闷,但是看了思莞的脸­色­,却没有

开口。

思莞走到言希身侧,一指之距,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咬牙开

第 21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口——“你想什么呢?!”

言希却笑了——“我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阿衡都十八岁了,我第一

次见她,她还那么小,那么傻,说着可巧,言希和言爷爷一个姓。”

转身,看了阿衡一眼,笑得眼弯弯的,敲碎了尖锐,满是温柔怜惜。

阿衡不好意思,也对他笑,呆呆的。

思莞有些恼怒——“你就这么存不住气吗,非要和尔尔争今天,本来已经

准备了,过两天,­阴­历二十八,就给阿衡过生日的。”

言希的目光变冷了,看着他——“温思莞,你们家,明明知道,元月十号

才是阿衡的生日,而思尔的生日,恐怕连温伯母都不清楚!“

思莞皱眉,努力压制情绪——“正是因为尔尔过惯了一月十日,阿衡也过

惯了­阴­历二十八,所以,妈妈才这么安排的,毕竟改变了,尔尔和阿衡都会不

习惯的。”

言希冷笑——“温思莞,你明明知道一先一后,在外人眼中,意味着什

么,非要老子点明白你妈和你的那点心思吗?”

温思尔过生日,是堂堂正正日子确凿的一月十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阿

衡过生日,却是不确定阳历不确定时间的农历二十八,在温家,谁是正牌小

姐,谁更受宠,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思莞有些难堪,沉默起来。

言希不怒反笑,淡淡逼问——“明明可以选择两个一起过,为什么只顾及

到思尔的感受,却忘了阿衡?”

思莞的眉头越皱越紧——“言希,你说话非要这么偏激吗?我们只是考虑

到阿衡可能更习惯­阴­历二十八过生日。”

言希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习惯兴许是因为心灰习惯了,

但是,温思莞如果我告诉你,阿衡一点也不喜欢在­阴­历二十八那一天过生日,

一切只是你们在自以为是呢?”

“别忘了,十八年前的­阴­历十二月二十八,是阿衡被你们抛弃的日子。”

**********

************************分割线

**************

***************

言希握着阿衡的手,带她走到南厅,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个三层的极大的

蛋糕,阿衡看着看着,笑了。

“言希,你看,这个蛋糕,好漂亮呀。”她带着羡慕,小声地开了口——

“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吃过蛋糕,”

忽而,想起什么,吸了吸鼻子,戳言希——“喂,言希,我过生日的时候

你会送我礼物吧?你不送我我会伤心的,真的。”

他刚刚给了思尔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着价值不菲。

言希愣了,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阿衡也笑——“别买别的了,给我一个蛋糕吧,我想在属于自己的生日

里,吃蛋糕。”

这个生日,虽然是她的生日,却不是由她拥有支配的生日。

言希听出她的话外音,攥着阿衡的手加紧了力气,死死地。

忽而,笑了,狡黠的眼神——“我给你买蛋糕,你吃不完怎么办?”

阿衡撇嘴——“吃不完我兜着走。”

言希看着快和一人等高的大蛋糕,心情很愉悦——“我估计,你要兜着走

了。”

开胃菜上齐了,要开席了,大家看着蛋糕,都笑了,对着司仪起哄——“

快把寿星请过来切蛋糕呀,大家等着唱歌等半天了。”

言希手背抵­唇­,笑开了,拉着阿衡,走到了蛋糕旁。

阿衡吓了一跳——“言希,你­干­嘛?”

第 2

22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拿着麦克风,浅笑着开口——“阿衡,生日快乐。”

那样­干­净的嗓音,清晰的吐字。

阿衡,生日快乐。

下面的宾客都笑了,本都是与言家温家相熟的,知道些两家的因缘,看到

一对小儿女,笑闹开了,打趣两人。

阿衡眉眼却有些冷——“言希,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宾客听到阿衡的话,有些尴尬,想了想温母刚才迎客时,温思尔一身名贵

的打扮,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知道温家旧情的,不是没有,之前看到温母带着思尔出来迎客,而不是亲

生女儿,就觉得温家做事有些不厚道了。此时言希上演这一出,为他小媳­妇­正

名,乐得看戏。

言希不以为意,淡笑,耐心重复——“阿衡,生日快乐。”

阿衡有些恼怒,一字一句——“我的生日是­阴­历十二月二十八,不是今

天。”

“那一天,是我们阿衡不小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日子,不是我们阿衡出生

的日子。”言希笑了,轻轻抱住阿衡,双臂却紧紧圈着她,温柔开口

“阿衡呀,生日快乐。”

他要她,堂堂正正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骄傲地生存着。

一月十日的十一时三十五分,才是她存在心跳的第一分钟。

他要她,不必在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屈辱地想象着自己在­阴­历十二月二十

八日,是怎样在凌晨,被抛弃。

那不是一餐顶级的宴席,在这座酒楼同样的第七层,就可以弥补的遗憾。

不是和温思尔相同的待遇,就可以减缓的伤痛。

他只想告诉她,多么感谢,你出生在这个地球上。

Myheng。

MyHeng。

我的衡。

chapter5

55

生日快乐呀,阿衡。

他的话语中,带了坚持,让她觉得,逃避是可笑肤浅的。

生命中,似乎没有这一回火热,把别人和自己一同烧成灰,不淋漓尽致不

罢休。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即便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不知晓或是无从知晓,

难道就会妨碍她把生命延续,悄无声息地给命运树一个丰碑吗?

她把笑容委婉,把生活所谓的大小格调放低,而他,却从容不迫,对待生

活永远只剩下两种态度,击败或者击溃,是个尖锋利锐的战士,即使成了小木

偶,鼻子长长了,也是对命运的悲壮化。

于是,她和他,常常,不在同一个音调,格格不入。

这样的感觉,忍受到了极点,便是彼此的磨砺和攻击。当时光走到一个刻

度,不是他把她燃成烬,便是,她把他,淡念成冰。

他把蜡烛Сhā在鲜美软滑的­奶­油上,嗤嗤的火花,静默了温和地看着她的观

众,脱下有些束缚的西装外套,笑着开口——“阿衡,许愿吧。”

她那时,数着蜡烛,十八根,小小的焰火,想说些什么,恍惚中,妈妈思

莞来了,他们那样温柔,是真正的一家人的姿态,恍惚中,他们微笑着说今天

是温家女儿的生日,谢谢诸位捧场,就着她的手,切开了生日蛋糕,那些人,

在宴席中,唱着生日快乐,高高低低,成了韵,皆大欢喜。

第 2

22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他们不愿驳言家的面子,让言希不痛快,却未曾在乎,她是否许了愿。

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陈腔滥调,想要说——希望爷爷爸爸妈妈思莞思

尔阿衡永远在一起,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言希看着他们做戏,语气谦逊,进退得宜,把阿衡有意无意烘托成绝对的

主角,谈笑间,滴水不漏,是真正的大家教出的贵气风范。

思莞伸出指,揉着眉心,一下一下,心中很是抵触——言希,为什么我现

在,和你说话会这么累。

言希斜眼看他,笑得邪气——可见你是真累了,在亲妹妹的生日里,不能

让宾主尽欢,实在是失礼。

更何况,我说的那些话,你平时,哪一天,不听个千百遍,谁家奉承,谁

家敌意,谁家婉转,谁家硬派,你不清楚?温思莞,别说笑了。

思莞声音冷了几分,趁着温老和温母同孙家寒暄,攥住了言希的手腕——

言希,你现在是把我当做敌人吗?

言希却笑,握拳,甩开他的桎梏——思莞,我容你容了多长时间,你不会

不清楚吧?

思莞挑起眉,握过他手腕的指尖,有些冰凉——所以,已经忍到极限,为

了阿衡,不想再忍了吗?

言希笑,随意把手Сhā入西裤口袋——这话错了。思莞,只要你不开口,不

越雷池,我能容你一辈子。你是你,我是我,和阿衡没什么相­干­。

这是言希的处世哲学。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对另一个进行审判,他永远从自

己出发,对他人,只有能容或不能容,而没有爱屋及乌或者恨屋及乌。

思莞苦笑,神­色­淡淡,有些空洞——言希,你他妈早晚把我逼疯。

那少年笑容却益发灿烂勃发,像朵荼靡的向日葵——思莞,你糊涂的时

候,我不糊涂。你爷爷教我背的罪名,我偏偏不背。你要是疯了,那又是我的

一大罪。

更何况,这么大好的温家的王国,权势名利,唾手可得,你舍得疯?

可见,你是把我当成同阿衡一般傻了。

思莞的指,掠过言希的­唇­角,讽刺——“言希,无论何时,只要提起阿

衡,你笑得可真是难看。”

言希皮笑­肉­不笑,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本少就这么着了。不就是阿

衡吗,有了林弯弯陆流在前,再多一个阿衡,三个把柄是吗,本少容得起。别

说今天为阿衡办一次生日宴,就是让老子动用言家的财势,把阿衡宠到天上,

摘星星摘月亮,那也是我的事,我乐意!”

思莞咬牙——“你!”

这时,孙鹏辛达夷却走了过来,俩少年也是西装,只不过一个斯文,一个

野气,各有千秋。

达夷风风火火,语气有些着急——“你们两个,躲到角落里,说什么呢,

找都找不着!”

孙鹏笑,幸灾乐祸——“孟老太爷传旨,命二位速速觐见。”

言希思莞两人本来还带着对彼此的敌意和防备,一瞬间,苦着脸,表情变

得扭曲——“啊?”

孟家是陆家的亲家,家长孟老爷子办事很合上面的心意,因此算是众家升

官巴结的对象。当年,陆流的姑母,就是嫁给了,孟老爷子的独生子。

然后,这个没什么麻烦,麻烦的是,孟老爷子的独苗孙女,孟黎瑁。

这位小姐,名字可谓诗意极了,可是人却不怎么诗意,是个标标准准彻彻

底底被娇惯过头的姑娘。

长相还好,就是看谁都不顺眼,不是嫌东家的姑娘穿的衣服没品,什么你

穿的事某某大师设计的那位大师不是被批判过时了吗。就是嫌西家的妆画得太

第 2

22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浓,嗳不是我想说你你本来就长得难看怎么越画越难看了╮╯╰╭

( _)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典型的外貌主义者。

然后孟老爷子就发愁了,家里宝贝疙瘩这幅样子,逮谁看谁都不顺眼,以

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然后,某年某月某日,某宴会,某姑娘眼睛就发亮了——“爷,爷,这个

好!”

哪个哪个?老爷子眼睛瞪成了电灯泡,一看,嗬,是温家独孙,这个好,

家中独子,以后不用分家产。

老爷子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个当孙女婿确实不错,正想夸孙女好眼力,家

里姑娘又冒红心嚎了起来——“爷,爷,这个更好!”

老爷子被孙女吓得差点心肌梗塞,一转眼,却是一个看杀卫玠的绝美少

年。

哟,家里还不错,言家长孙。

哎,不对不对,他家还有一个小的,将来要分家产的。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和孙女讲了其中利弊,孟家姑娘羞答答——“

爷爷,我可不可以,温家食,言家宿,一女二夫?”

孟老抽搐。

然后爷孙俩每次看见温言二少,就要抓在身旁,细问俩人家中境况,是否

有破产的痕迹,温家小姑是否败家,言家小弟是否懂事。

思莞郁闷,谁是你家小姑。

言希挑眉,我家小弟懂不懂事,­干­你屁事!

可是,这样的话是消退不了革命的烈火,爱情的热潮的,再加上孟老是长

辈,思莞言希虽然不耐烦,但又不好当面驳老人的面子,忍呀忍的,差点内

伤。

于是,听到孟老爷子传旨,两人都脸­色­大变。

言希哆嗦,问孙鹏——“狸猫来了没?”

狸猫者,黎瑁也。言少苦思冥想的外号。

孙鹏咧嘴,达夷点头。

言希抱头——“那啥,我刚刚喝了两杯酒,有点晕,先出去逛逛哈,哎哟

哎哟,孙大鸟,你变重影了。”

大鸟者,鹏也。言小少未上学时纠结了三天想起的外号。

孙少冷笑——“好好,你尽管去。反正温衡,正被那个大小姐批判得鼻子

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醉酒状的言少立刻振奋,撸袖子,飞奔——“娘的死狸猫,老子跟你拼

了!”

达夷膜拜——“不愧是宿敌!果然知己知彼!”

孙少笑——“兄台客气,好说好说。"

思莞叹气,无奈,也跟了过去。

这厢,黎瑁姑娘正嫌弃地看着阿衡——“温衡,看在你是思莞妹妹咱们未

来可能过一家人的份上,我本来不想说你,但是你看看你,连个淡妆都不画,

相貌不够却不知道后天补,这么好看的洋装穿到你身上倒显得不值钱了。别人

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家教养不好!”

她是看到了言希之前对阿衡的亲密,心中不痛快,故意找茬。

阿衡微笑不语,温母见她不停数落着女儿,却气得脸发白——这又是哪家

的教养,让一个女孩儿这样撒泼!

她虽然恼言希自作主张,但阿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想着自己也有过

错,不忍心责备,便和公公商量了,思尔那边由他主持着,这边,她和思莞把

第 2

22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场面圆过去,教言希和阿衡不致心寒。这边正拉着女儿陪着一些故交老朋友说

话,却没想到突然蹦出个愣头青,虽然很陌生,但听着这姑娘说话不三不四,

此时却是一点容忍的心都没了。

阿衡却一直不说话,慢悠悠,微笑着,以退为进,只等着妈妈发怒。

这姑娘也够有本事了,连妈妈这么好脾气的,都被她惹恼了。

可惜,温母还没爆发,言希和思莞已经走了过来。

言希脸­色­有些发红,像是走急了,看了孟家姑娘一眼,平淡打断她的话—

—“孟黎瑁。”

孟黎瑁本来喋喋不休,转身,声音瞬间小了几十分贝——“言希,思莞,

我爷爷说,让你们陪他聊聊天,喝两杯酒。”

思莞看妈妈脸­色­不豫,偷笑起来。前些日子,孟爷爷还找爷爷聊过,含蓄

地说了孟黎瑁的心意,爷爷本来不答应,但母亲却兴致勃勃,一直想看看孟家

姑娘是个什么样。

思莞笑着介绍——“妈,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孟黎瑁,孟爷爷的孙

女。”

温母的脸一瞬间变绿了,避重就轻,勉强开口——“你们孟爷爷不是让你

们陪他喝酒吗,在A座,过去看看吧。小希酒量差,少喝点。”

言希含笑点头,说着好,和思莞孟黎瑁一起离开,从头至尾,目光却未在

阿衡身上停留一秒。

阿衡面上也没什么波澜,微笑看他们离去。

温母脸­色­稍霁,带着阿衡,给各家敬酒。阿衡能喝几杯,虽然彼此并不熟

识,说话却很得体,因此宴会的气氛一直很好。

温母却有些不赞同,低声吩咐女儿——“去把你哥喊过来,让他帮你喝

点。你还要考大学,喝多了伤神。”

阿衡看了A座,思莞正给一位老人敬酒,言希伏在桌上,看情形似乎有些醉

了。

阿衡正要说好,转眼,一杯酒外加生日祝词又来了。

等她喝完,说完客套话,回完礼,转眼,思莞言希都不见了人。

阿衡怕他们喝多了,乱跑,就出去找人,看了楼梯,走廊,四周,都没有

见人。

侍应生忙着上菜,问了,都说没看到二人。

阿衡望向窗外,天­色­有些昏暗。天气预报,下午有一场大雪。

兴许是去了洗手间吐酒?

阿衡想着,往七层里头走。

越走越远,越来越安静。

窗外,天­色­渐暗,大雪将至,似乎与远处的热闹喧哗,用厚厚的黑­色­幕帘

隔了两重天。

阿衡有些迟疑。她站在洗手间前,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里面,应该没有人。

思索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走近一步,明灿灿的吊灯却啪地,灭了。

有人摁了开关。

“言希,思莞?”阿衡低声询问。想着是两人在和她恶作剧。

转身,却被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黑暗中,站着一个人,身躯模糊,样子模糊,只有一双眼睛,迷迷糊糊

地,带着氤氲的桃­色­和醉态。

它摸索着她的脸庞,一点点的,眉毛,眼睛,鼻子,脸颊,软软的指尖,

带着酒气,却冰凉刺骨。

阿衡打了个寒颤,想要挣脱,却被它抱得更紧。

她几乎不能呼吸,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下,缓缓的,有力的。

他开了口,平淡而尖锐的声音——“你是谁?”

阿衡不作声,知道这人喝醉了,没了理­性­。

它摸到她的长发,轻柔韶过的指腹——“女的。”

阿衡哭笑不得。

而后,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怎么和阿衡的气味一

样?”

阿衡抽搐。想说一声言希你别闹了喝醉了就做个乖宝宝不要胡闹乖乖听话

知道吗。

话没说出,黑暗中,那人擎住她的后颈,迫着她,抬起了头,低头,疾风

暴雨,吻了上去。

她傻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却辗转着,舌头舔了她的­唇­,诱惑着,温软

的带着香醇的酒气。

阿衡羞恼,不能成言,怕大声喊叫,坏了言希的名声,只是死命地推他。

那人舌尖舔过,却笑了,眯着眼,低头,使劲吮吸起来。

阿衡急得满头大汗,那人的指在她腰间,却越攥却深,固执骄傲着——不

放手。

他心中一团火热,有种滚烫的欲望无法排解,渴求着,想要撬开她的齿,

右手握住了她的黑发。

柔软的,像绸缎一般的,却镶嵌着一只怒放的蝶。

冰冰凉凉的,水晶。

那是他为阿衡所绾。

他一瞬间,松了手,脸­色­惨白。

chapter56

Chapter56

阿衡知道言希清醒了,又想起他平时的小孩­性­格,肯定要纠结个没完,眼

神一黯,攥住他惊惶后退时的衬衣袖口,踮脚,又将­唇­覆上。

言希全身都僵硬了,他睁大漂亮的眸子,看着她,想要开口,阿衡却横了

心,双手攀附在他的颈上,微凉的­唇­温,吻得更深。

她没有了退路,在彼此­唇­舌中,推杯换盏,酒意更深。

少年的瞳孔紧缩,眼中是她的影。

阿衡的眸光山水明净,微微掩了眉眼,迅雷不及掩耳,把他使劲推开,在

黑暗中,踉踉跄跄,跑到洗手池前,装了极明显的呕声,用手快速怄喉咙,反

胃了,一阵呕吐,把刚刚喝的酒吐了出来。

那少年,打开了灯,看到阿衡已经吐得昏天暗地,脸­色­红得发烫,洗手间

的酒味,一瞬间变得很重。

他上前,拍阿衡的背,阿衡却被口中残液呛住,猛烈地咳了起来。

言希把她扶起来,阿衡却软软地瘫在他的怀中,双眼半睁,脸­色­绯红,醉

得什么都不知晓了的样子。

少年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水,微微叹气——“阿衡,张张嘴。”

阿衡迷迷糊糊呓语了一声,乖乖张了口,就着他的手,吸了水。

“你乖哈,漱完,吐出来。”言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把水吐了出来,

拿­干­净的纸巾帮她擦了嘴。

阿衡眸中­精­光乍泄,又垂了头,喃喃嘟囔着醉话。

言希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阿衡确实是醉了,否则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是不会主动亲他

第 2

22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的。

可是,又觉得自己对阿衡做出这样的事,即使是醉了,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是阿衡,不是别人,不是用酒后乱­性­四个字就可以全然概括,不是用一

场恋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亲吻。

如果阿衡当时没有醉,知道是他强吻了她,依她的­性­格,这辈子都会和他

有隔阂,说不定,逮住哪个可以冷淡的机会,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于是,心中似乎万幸她是醉了的。

他惴惴不安,只想着自己占了阿衡的便宜,绕了一大圈,却没想到自己也

是被阿衡占了便宜的。

“言希,你没事吧,吐酒了吗?”洗手间外,是思莞清晰的嗓音。

“我没事,阿衡喝醉了。”言希把阿衡扶了出来,思莞睁大了眼睛,有些

吃惊。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阿衡不是挺能喝的吗?”

言希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喝得太多了。我带阿衡先回家,你跟阿姨

爷爷说一声。”

思莞望着窗外——“下雪了,她这样醉着,很容易感冒,先把阿衡扶回

去,休息一会儿,等她醒了,再走。呃,她刚刚不是吐了酒吗,散了酒气,很

快就能醒。”

窗外,鹅毛般的雪花已经扑天袭来,不过才些许的时间,有什么东西,似

乎改变了。

言希心中烦躁,却面无表情,平淡点了头,扶阿衡回去。

思莞想要帮忙,言希却不着痕地皱了眉,揽着阿衡,走得更快。

思莞微笑,他的眉眼又是平时的温煦绅士,似乎不久之前,和言希针锋相

对的那个人,并不存在。

阿衡闭着眼,有些伤脑筋,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时机比较恰当。

言希这么瘦,她担心自己的地心引力过大,一不小心把他压回地表。

她又重新回到嘈杂的人群中,筵席的气氛依旧热闹融洽,不睁开眼,依旧

清楚。

言希把她交给了妈妈。妈妈握着她,手心很暖很暖。

她絮叨着,阿衡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早知道这孩子逞能就不让她喝了,不过

思莞你也是只顾着和孟老喝酒连妹妹都不知道帮衬着。

思莞哭笑不得——妈,是你让我陪孟老喝酒的,妹妹醉了怎么全怪我。

温母也恼——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死心眼的,让你去陪酒你还真从头

陪到尾啊,阿衡也是,一杯接着一杯,谁让喝都傻着脸去喝。

阿衡听着听着,笑了。撒娇似地,揽住了母亲的脖子,把头抵在她的颈

间——“妈妈,妈妈,妈妈”

温母心疼了——看把孩子喝的。阿衡,是不是胃里难受,跟妈妈说,妈妈

帮你揉揉。

阿衡笑,眼角几乎泛了泪——妈妈,我可难受可难受了,你抱抱我,我就

不难受了。

温母愣了,胸口疼得厉害。

像是有人把她的心剜走了,又还了回来,伤痕却永远无法痊愈。

她笑了,那笑容真温柔好看——“好,妈妈抱,妈妈抱抱我的小阿衡。”

一瞬间,女儿似乎变得很小很小,没有她的呵护就无法生存的羸弱。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残忍。

同一席的孙家伯母却羡慕了——“蕴仪,你真是好福气,家里有个姑娘就

是贴心。”

温母却红了眼眶,声音有些难过——“我的阿衡很好,可我,待她却不够

第 2

22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好。”

孙家伯母愣了,半晌,才笑——“这是哪里的话,一家人又有谁待谁好不

好的说法,你当母亲的,主意拿正了,对孩子们不偏不倚就够了。”

温母想了想,心中越发惭愧,看着女儿,目光又怜惜了几分。

侍应生端了一杯醒酒茶,温母喂女儿喝了,阿衡骑驴下坡,发挥了醒酒茶

的神效,“醒了酒”。

孙家伯母爱笑,望着不远处和自家儿子打闹,整个筵席分寸都拿捏得极好

的言希,表情暧昧地看着阿衡——“蕴仪,你还愁什么,儿子这么好,女婿又

这么优秀,就等着享福了。”

阿衡红了脸,想起了言希刚才的荒唐,嘴­唇­发麻。

同桌的,还有一个是跟孟家交好的夫人,摇摇头,得意开口——“蕴仪,

我看你还是让阿衡少和言希来往,孟家的姑娘看上他了,孟老爷子一向对孙女

百依百顺,肯定答应,你们家,别到时候别面子上弄得不好看。”

温母连同孙母脸­色­都不豫了。

听听这话,好像别人都怕了他老孟家似的。

温家孙家是一个园子里的邻居,本来关系就好,孙母有些看不惯这些人巴

结孟家的嘴脸,淡哂——“这话就不中听了。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之分不是,

小希和阿衡从小就订了亲,那孟姑娘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再说了,言老和

温老是什么关系,和孟老又是什么关系,谁亲谁远还指不定呢。”

言老和温老是一辈子铁铮铮换帖的亲兄弟,孟老是文职出身,平时一股子

酸气,俩将军都看不上眼。

那位夫人知道孙母说的是实话,讪讪地,岔了话题。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N个女人电视剧。尤其,当这一群女人都是有学

识有见识的,这个戏,就更有深度以及广度了。

阿衡听得津津有味,想起父亲带她下茶馆子的时候,一些说快板相声的隔

壁城先生。

本来大家明讽暗骂各家丈夫政敌家眷杀人完全不见血,语言高雅,情节跌

宕起伏,相当和谐的宴会,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因素。

孟黎瑁孟姑娘是也。

阿衡纳闷,这姑娘,怎么跟背后灵似的,说飘就飘出来了。

她指着阿衡,情绪激动,生气地指着她——“温衡,你和言希到底是什么

关系,为什么大家都说你们俩有J情。”

阿衡囧,姑娘,J情两个字是这么用的么?

当然,所谓大家,就是指唯恐天下不乱的以孙鹏为首的无数曾经遭受言希

摧残的小少爷们。

孙少看到黎大小姐泼­妇­了,笑眯眯拉了纠结在,老子竟然亲了自己的女儿

这个算不算乱囵算不算算不算这种艰深伦理问题中的言少——“言希,你小老

婆正在挑战你大老婆的权威,你是预备维护正室的尊严还是坚定抛弃旧爱只爱

新欢?”

言希望向远方,立刻吐血,飞踹一脚——孙大鸟,你他妈就没事儿找事儿

吧,老子早晚灭了你。

孙鹏无奈╮╯╰╭

( _)——我也不知道为毛,一看到你丫笑,我就浑身难

受。

言希郁闷——本少什么时候笑了?

孙鹏双手拧他的脸颊,继续笑眯眯——你刚才红着脸,傻笑半天了,当我

瞎啊。

言希吐口水,打掉他的手——妈的,你丫手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贱!

小时候就爱捏老子的脸,丫的有病呀有病呀!

第 2

22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翻白眼,转身,大步,走向阿衡所在的那一桌。

话说,狸猫同志本是一脸痛心疾首——“温衡,你醒醒吧,你是配不上言

希的,虽然思莞和言希是好朋友,但你也不能靠这个去勾引言希呀,你听我

说,勾引来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

阿衡却抿­唇­,微笑着,对狸猫姑娘开了口——“孟小姐,你渴不渴,说半

天了。”

慢悠悠递了杯水。

狸猫抱着水咕咚咕咚,抹嘴继续——“你到底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啊!我

说这么半天了,你榆木脑袋啊!”

阿衡笑了,山水温柔——“孟小姐,你很可爱,和言希很像,也很般配。

一样的耀眼,一样的高傲,一样的好看。

阿衡忽然觉得有些冷,身后飘来哀怨的声音——“阿衡,她哪里跟我像

转身,歪头,是言希。

阿衡左手掐右手,把脸上瞬间的热烫给掐了下去,呵呵笑了——“喝水时

都能发出声音,这个,很像。”

言希做贼心虚,不敢看阿衡,却有些怯意地,在桌下握住阿衡的手——“

你酒醒了?”

阿衡觉得指间冰凉,是言希偏凉的体温,微微皱了眉,轻轻回握——“刚

刚又喝酒了?”

那样温暖,柔软的手。

言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恋手的癖好,从很久以前,他对阿衡的手,就无

法抗拒。

不会非常漂亮,但手指很长很细,牵手的时候,有些细细的茧子,磨砺他

的手心,但是,温暖得难以抵御。

众家伯母看到了,似笑非笑的,一脸八卦。阿衡轻咳,拉了长裙袖角的白

绢,遮住两人的手。

狸猫姑娘不淡定了——“温衡,你你你,怎么能非礼言希的手!”

阿衡无语凝噎,火速收手。

众伯母翻白眼——人小夫妻那叫情趣,这孩子到底哪来的二百五!

言希抽搐,对着孟姑娘,皮笑­肉­不笑——“孟爷爷好像喝高了,狸猫你要

不要去看看?”

孟姑娘昂头——“不要,我爷让我来找温衡问清楚你和温衡什么关系的,

不问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

然后,又想了想,羞答答——“你让我走也行,不过,你也要和我牵手。

言希脸彻底绿了,阿衡抱头,温妈妈问阿衡你­干­什么,阿衡想说妈妈你要

对言希的唾沫做好预防措施,话音未落,言少爷已经爆发——“孟狸猫,你他

妈以为自己是谁呀,要老子牵你的手,你丫还真拿自己当回事,给你三分颜

­色­,准备开染坊了不是!你他妈再这么多废话,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踹到地球

对岸让你和非洲土著牵手牵牵牵牵,一次牵个够!”

狸猫怒——“那你为什么牵温衡的手!”

然后,言希吼了一句话,让众家长辈当饭后笑料嘲笑了一辈子——“靠!

老子牵自己媳­妇­儿的手,还要跟你丫商量啊!”

阿衡狂扁某人。言希泪流满面,媳­妇­儿,啊不,女儿,我不是故意的呀你

原谅我,大家都说你是我媳­妇­儿,然后我听得多了,一时条件反­射­就说漏嘴

第 2

22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狂扁。

言希嚎——阿衡,我真的没有想过乱囵,你相信我TOT

阿衡停顿三秒,继续狂扁。

**********

******************************分割线

**************

********************

她的人生,有过许多许多生日,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却很少,那一日,记

忆有许多许多,但似乎,记着记着,一不留心,却尽数忘却在时光的洪荒中。

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孩子们哭得很伤心,她什么不记得了,只想着,

这一团聚,大抵,是永久了。

那么多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中,有一件,是一双水晶鞋,脆弱­精­致的模

样,是他十九岁时预备给十八岁的她的,可是,直到三十九岁,才送出手。

她记得,她十八岁的时候,是问他要过生日礼物的,她记得他说,没有准

备。

那一年,他病重时,方把那双小小的水晶鞋递给了她。

他微笑着,脸已经瘦削得脱形,闭上眼,轻轻叹气。

抱歉啊,阿衡,我好像,不能陪你一辈子了。

本来,不想给你的。水晶鞋,格林兄弟说能带来王子,我知道你不信

这个,可是,我却买来了。

她笑了——买来了,又不给我,是什么道理?

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笑得狡黠天真——阿衡,你不知道,那一天,我喝醉

酒,亲了你。

于是,水晶鞋,无论如何,是不能给你了。

阿衡,那是我的初吻呀,不是第一次的初吻,而是,为未来的夫人而珍藏

的初吻。

所以,如果你找了别的王子,他没有我好,你该怎么办。

他比我好,那,我又该怎么办。

chapter57

chapter58

二零零一年的春节,温父军中事务繁忙,并没有回家过年,只是托人给两

个女儿带了生日礼物。思尔收到的,是一本收录着许多珍贵钢琴曲的乐谱和一

串华彩夺目的珍珠项链;阿衡的,则是一管湖州紫毫笔和一方端砚。

那紫毫笔中的紫毫,取材的是软细犹坚的野兔项背之毫,笔杆则是翠竹泡

药去糙烤­干­制成。握在手中,莹润生温;而这方端砚,天然形成,有许多水纹

和天青,隐隐小桥流水的姿态,却带着硬气,生了傲骨一般,十分雅致冷谲。

阿衡爱不释手。温母却有些奇怪,笑道——这看着不像你爸的风格。

过几日,温父来电,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他托人找来的,据说还是以前

主人的心爱之物。

阿衡有些忐忑,夺人之好,不好吧。

温父大笑,并没有说别的,只说让她爱惜着用就算不辜负旧主人了。

阿衡应允了,思尔瞥见阿衡的礼物,连日来臭着的脸缓和了几分。

笔墨方砚,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

阿衡心中,却对这两件生日礼物喜欢到了心坎,整天抱着傻笑得瑟,甚少

理别人,比如某个在生日宴上踩雷的某人。

言希泪汪汪,女儿你看这里呀看这里我在这里,落寞地站在阿衡身后,放

了小的飞天虎,点捻,吸引此姑娘的注意。

“嗖”,“啪”。

第 2

22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微微一笑,视若无睹,淡定走过。

在一旁挖坑埋鱼雷准备吓路人的辛达夷反而被吓了一跳,探了黑乎乎满是

灰的脑袋,鄙视之——“言希,你丫能不这么幼稚吗?”

“我高兴,你咬我啊。”言希撸袖子,点鱼雷,直接扔坑里,继续屁颠屁

颠泪汪汪地追着阿衡跑。

“砰”,“轰”。

辛氏达夷长埋此坑,出师未捷,长使英雄泪珠儿(念er,请模仿台湾腔)

满襟。

于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

******************************分割线

**************

********************

第三年了。阿衡数日子,撕日历。

高考越来越近,好像一个坎,你过了虽然没啥,但是你不过总觉得比别人

少点儿啥。

言希每天看物理书化学书看得几度想从家中二楼跳下去,就此与世长辞。

阿衡眯眼,探向窗外,目测距离速度风向阻力,微笑着对言希开口——跳

吧跳吧,没事儿,死不了,连残废都悬。

言希握拳,坚定状——毛主席说,人虽然都会挂掉,但是我们不能像­鸡­毛

一样没有骨气地被肯德基美帝国主义丢弃,要像泰山一样压倒物理化学高考三

座反动派大山;毛主席还说,言希,既然你生得如此光荣,死也要死得伟大!

所以,阿衡你放心,我是不会寻死的!!!

辛达夷⊙ o⊙ ——

mr╮╯╰╭) ——

ay( _

阿衡==——

教室前方,黑板上挂着倒计时牌,离高考xx天,每一天,来到学校,当你

偶尔忘记日子,脑中空白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黑板上又少了一天的倒计时牌,

那种冷汗倒流蹉跎了时光的感觉难以言喻。

每一个人都很匆忙,阿衡却很恍惚,不知道应该忙些什么。

她的生活一向井井有条,节奏从高一时,就没有变过。大家加倍勤奋的时

候,她还是平时的样子。

倒是温母,觉得阿衡言希都要高考了,时间紧张,心疼孩子用脑子,每天

变着花样地煮补汤,什么­鸡­汤鸭汤骨头汤|­乳­|鸽汤猪脑汤,就没重过样。

思尔比两人晚一年,上高二,思莞比两人早一年,正是大一,都暂且被温

家搁置了,一切顺着阿衡言希的意。

所以,温家姑娘言家少爷,心情舒畅,人整整胖了一圈。

小虾虽然如愿以偿,考上了西林,但是高一的小少年,还是有了些懂事的

模样,没有整天缠着哥哥姐姐撒娇,可是,吃中午饭时,是一定要去阿衡他们

教室一起吃的。

小少年很固执,很理直气壮——阿衡姐言希哥是我的家人,家人是要在一

起吃米饭的。

言希斜眼——那就吃你的米饭,别哈喇子都流在我的排骨上。

小虾眼泪汪汪——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不要啊你不疼我不

爱我我会心痛而死的。

阿衡嘴角抽搐——小虾,你们班文化节演莎士比亚?

小少年沾沾自喜——不是昂我们原创的话剧我演被班花抛弃后重新振作然

后又被校花抛弃的男主角。

孩子,你这个不叫男主角,至少路人甲,至多炮灰

第 23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

**************************分割线

**

*************

********************

阿衡撕日历,算的是三年的时光,班上撕日子,算的是七月的某一天,两

者,本来没什么共通,达夷却怀疑她得了考前忧虑症。

和­肉­丝嘀咕,­肉­丝只是翻白眼,你丫以为产前忧虑症啊,看清楚这人是

谁,能得考前忧虑症?辛达夷你开涮老子呢。

笨蛋,不知道缘由就别瞎猜。

高考前半个月,学校做了一份志愿调查问卷。大部分应届考生,选择的基

本都是B市和S市,一个首都,一个首富,老师校长都十分满意。

言希很纠结,是B还是S?B的话,这辈子都在家门口混,很没面子啊;S的

话,生活习­性­相差太大,老子恐怕吃不习惯。

最后,随手画了B,看阿衡,却是,空白卷面,交了上去。

他知道,她不习惯­操­纵命运,顺流而下,随水东西,才是阿衡惯见的态

度。于是,笑了笑,也就由她。

他不知道,宠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宠着纵着阿衡的同时,却始终羡

慕着阿衡对自己的态度。不­干­不火,不腻不淡,像极她做的排骨,让人上瘾,

欲罢不能。

他却始终,无法做到。往往,近之生忧,远之却生惧。

后来,闲暇时,忽而想起,问她,为什么不填一个城市。

她却笑了——我只是不想生活变得格式化。

本来,枯燥的生活已经很少了期待,再把人生填在一张表上,不过是,徒

生烦恼。

然后,教室中的那些倒计时的纸张,撕得零零碎碎,终于走到了终点。校

长先生在大礼堂,考前总动员,表情激昂,汗洇湿了衣服。

众生或迷茫或赞同或补觉或做题或神游天外或挖鼻孔,人生百态。

先生最后,口感舌燥,巍巍颤颤,说了一句——你们,离校吧,好好准

备。

人生百态立刻万众一致,欢呼。

他们交换彼此的考场,阿衡和达夷分到了一个学校,和言希,陈倦,都在

不同的学校。

万幸,离家都不远。

七号,八号,九号,三天,温老派了车,温母跟着,送两个孩子去参加考

试。

准考证,身份证,带了吗?2B铅笔带了吗,橡皮呢?你们俩带齐了吗?

温母在车上,啰嗦了一路,很是紧张了一把。

言希撒娇,姨,我带了,我和阿衡都带了,什么都带了,你不用担心。

温母继续杞人忧天——你们俩渴不渴,热不热,这天也是的,七月份,怎

么这么热!

话说,七月不热,什么时候热

少年的考场离得近,先下车。

言希本来不紧张,被温母说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小抖了一下。

回头,挥手,微笑,说再见。

阿衡打开了车窗,手中握着一个瓶子,抠开,开口——“言希,张嘴。”

言希“啊”?

阿衡迅速,把手中一粒绿­色­透明的东西塞到他口中。

言希吓了一跳,闭嘴,口中却是不断分泌的津液,凉凉辣辣的薄荷香,脑

中瞬间清醒许多。

是薄荷糖。

第 23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好好考。”

她微微笑了,眉眼很温柔安静。

而后,摁了按钮,玻璃窗缓缓合上。

“言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那声音,很小,像呓语,却又清晰,在他耳畔。

言希,如果可以。

**********

********************************

*******分割线

**************

************

九号,考完的那一天,大家都疯了,这一堆儿搂着啃,那一窝抱头痛哭,

话颠来倒去,就那几句。

“老子不容易啊,呜呜呜呜,等咱上了大学,一定一天交一个女朋友还没

人敢说你早恋!”

“老娘不容易啊,呜呜呜呜,对了XX,数学第三题,是选c吗?”

连辛达夷,这样和mary平时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的主,都抱着转圈圈了。

言希\(^o^)/~——“阿衡阿衡,我们也抱着转几圈吧?”

阿衡==——“话先说清楚,是你抱着我转,还是我抱着你转?”

让你抱我,你那小身板儿,可能吗?让我抱你,那就更不可能。

于是,俩人,大热天,跑到鲁家面店,两碗牛­肉­面,吃得哧溜哧溜,汗流

浃背,就算是庆祝了。

然后,齐齐缩到空调屋里,等成绩。

重新开始过颓废日子。

言希唉声叹气——“好无聊啊好无聊。”

阿衡拖地,拖把戳了戳,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装尸体的某人——“往旁边

躺躺。”

言希“哦”,翻身,继续唉声叹气。

阿衡眯了眼挂历——“成绩不是说明天出来吗?”

言希点头,打哈欠——“准确地说,是今天晚上十二点。”

阿衡皱眉——“但是,爷爷应该会提前给高考办公室打电话问成绩吧?”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言希阿衡四目相对。

“咳,你去。”

“你去。”

“阿衡,你长得可好看了。”

“你还长得可帅了呢。”

“你美得天下无敌。”

“你帅得宇宙第一。”

“你去。”

“你去。”

“”

“”

“阿衡,我害怕。”

“我也是。”

“那不接了吧。”

“嗯。”

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止。

阿衡沉默了许久,问他——“你怕什么?”

言希望着天花板,开口——“我怕的东西多了,我怕看错卡涂错卡,我怕

字写得太漂亮考官欣赏不了,我怕辛苦很长时间什么都得不到,我怕所有的人

第 23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都走远了而我留在原地不动”

阿衡看着他,微微垂头——“你知道的,这场考试,我不会为了谁,故意

写错,或者少考多少。”

“这话,真他妈的残忍。”言希把头埋到抱枕中,低声笑开——“既然这

样,那你又害怕什么。”

阿衡望着被她撕去的,逐渐变薄,残破的日历,轻笑——“我也不知道。

怕我考得好的时候,你考得不好;怕我考得很好的时候,你只是一般的

好;怕我故意考得不好的时候,你却意外发挥得很好;怕我真的考得不好的时

候,你却真的考得很好。

这么多排列组合,你要听哪一种?

哪一种,让我们更快地找到另一种生活的契机,彼此都成为生活的棋子,

连所谓亲情,也变得淡去。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每每听到对方只是随意的问话,可到了你的心中,重

重的,似乎就有了暧昧的时机,回答了,便可以挑明心思,便可以,逼问他,

好或是不好,便可以,把所有重负压给他,作为你暗恋的时光的报复。

她如果没有说,我也不知道,如果她说,我害怕,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

如果她不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话。

想必,就能说出口吧。

chapter58

Chapter58

言希想起什么,笑了——大不了,把高­干­子弟四个字坐实了。

就是考不上合意的学校,还有一个好爷爷在那儿顶着呢。

阿衡沉思——这样,也好。

她语气平静,却吓了言希一跳。依阿衡平时的迂腐固执,似乎是以身为靠

祖荫的纨绔子弟为耻的,却不想,这姑娘,今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少年目光潋滟,不作声。

然而,心中有一些东西,尘埃落定。

半分钟后,电话铃声又起,阿衡接了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眸

光沉沉浮浮,紧抿着­唇­,表情无什变化。

“怎么了?”她挂电话,他问。

阿衡凝视窗外,半晌,嘴角才含了笑——“言希,爷爷说,虽然你考得不

如我好,但已经是极好。”

爷爷轻易不夸人,这个极,含金量不小。

于是,命运给了我们创造了最好的天时地利。

言希半晌没反应,看着阿衡,愣了——“那你矫情什么呢!”

冲上前,抱着她,笑了起来,­唇­咧成了心形——“阿衡阿衡,我们要一起

上大学了。”

他说“一起”,她的眼睛益发温柔好看起来。

“言希,你不反悔?”她问他。

少年笑,连日来的忧思,倾泻了,朝后,倒在地板上,闭上眼,懒散问

她——“反悔什么?”

阿衡想了想,觉得自己糊涂了,怎么问出这么没头脑的话——“也没什

么。”

大概是高兴坏了,想得太多。

第 23

3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

********************************

***分割线

**

*************

********************

阿衡,言希,达夷,陈倦,四人,成绩均超出了第一批次录取分数线许

多,志愿报得好,一个好重点是没问题的,尤其是阿衡,第一次考了西林第

一,还是这样的情形,前途光芒耀眼。

领了志愿表,回了温家,请教长辈意见,瞬间炸开了锅。

这厢,温老喜滋滋地指着志愿书上金晃晃的B大——“这个不错。”

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孙子Q大,孙女B大,全国最高的两座学府,这辈

子,就算被掘了祖坟腰杆依旧粗壮。

温母含蓄并随意地指了指有名的F大——“其实,这个也行。”

进B大,状元就悬了,进F大,学校虽然次B大一些,但状元没跑的。去年没

当成状元的妈,让她很是伤感了一番。

“Q大吧,还是Q大好,我熟悉环境,阿衡去了,有人照料。”思莞瞄了言

希一眼,知道言希成绩虽然上Q大悬,但爷爷手里每年还有几个推荐名额呢,怕

什么。

他这个,叫曲线救国。

思尔看着各怀鬼胎的家中老少,冷笑——“你们是不是把爸爸给忘了?”

众人装作没听见,三派吵得火热。

B大好,B大伙食好校品好学风好;

F大好,F大人人聪明进去的就是蠢材出来了也是天才听说他们学校搞传销

贴广告的都不敢进怕被骗;

Q大好,Q大闹事少谈恋爱少跳楼自杀率都在逐年减少,最关键的是如果不

好你们为毛让我上?!

第一回合,不分上下,脸红脖子粗了,两老愤愤去喝水,一少酒窝僵硬揉

了半天脸。

转眼,看沙发,空空如也。

“这俩人什么时候走的?”思莞纳闷,怎么没注意。

思尔笑——“你跳楼自杀的时候。”

思莞囧——啊?

思尔撇嘴——你说你们那学校跳楼自杀率逐年减少的时候。

不过,哥,你吹牛不嫌牙疼啊?前两天自杀的那个敢情不是你们学校的?

思莞讪讪——那个不是,不是跳楼的嘛,跳水自杀来着。我也没撒谎。

是,跳楼自杀的逐年减少,跳水投奔屈原的逐年增多。

**********

********************************

**分割线

**************

*********************

辛达夷是家中独子独孙,被辛家老少念叨了一天,借着尿意从一楼卫生间

翻窗遁走,和阿衡言希集合。

“咱们夜去吧。”辛达夷自从成绩出来,就过得凄凄惨惨,三姑八大姨,

每天轮番轰炸,哎呦呦,我们达夷就是争气,恨不得一人抱着啃一口。难为达

夷小孩个­性­,在长辈面前既憨且乖,忍呀忍的,差点憋出便秘。

“去哪?”言希也是闲得发慌。

辛达夷豪气开口——“走,咱去唱K去,老子请客,我三姑­奶­刚给的红包。

阿衡想起言希唱歌的情形,抽搐——“就咱们仨?人少了点。”

没人跟自我感觉良好的这厮抢话筒,她的耳朵恐怕不用要了。

辛达夷一想也是,出去玩就是找乐子的,人越多越热闹——“那叫上思尔

思莞孙鹏一道?”

阿衡想了想,微笑——“mary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也叫上他吧。”

第 23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辛达夷本来不乐意,但是想到阿衡一般不开口主动要求些什么,实在难

得,点点头答应了。

若问他,和陈倦是不是朋友,他势必会摇头,但是问,是不是敌人,他兴

许,犹豫几秒钟,还是要摇头。

对陈倦的感觉,太微妙,虽然看彼此不顺眼,但是由于两年的同桌三年的

同学关系,却能轻易想到陪伴二字。

那人的人品做派风格爱憎,他统统不喜欢,不停地批驳不停地反对,连自

己都纳闷那年的一见钟情怎么会来得如此毫无章法。

兴许,当年年纪小。

QG是一家很有气氛的KTV,很亲民的风格,每晚,人都爆满,来来往往,极

远处,都能听到鬼哭狼嚎。

一众人上了三楼的包间,走楼梯,脚下都一震一震的。

阿衡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心中好奇,朝闪着变­色­灯光的廊间看了看,隐约

有人影依偎着,却被言希挡住了视线。

少年脸微红,阿衡明白了几分,移了目光,正巧对着思尔,这姑娘看着

她,目光发冷,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阿衡叹气。

她和思尔,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孙鹏看到了,笑眯眯地揉了揉思尔的头发——“小美人儿,你又郁闷啦?

思尔翻白眼——“谁郁闷了?”

孙鹏笑得更大声,眼睛亮晶晶的——“连翻白眼都和你哥这么像。”

思莞捶他——“少污蔑人,我什么时候翻过白眼?”

mary笑得眉眼风光明媚,整天见糊涂人,总算出个聪明的了。

孙鹏,转眼,看到­肉­丝,笑得极是斯文败类——“这位美女,从没见过,

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成家否?”

mary装了满面桃花红,抛了个媚眼。

辛达夷抖了抖身躯,不客气地推了mary一把——“你丫个死人妖,能不恶

心人吗,几百年前的丝巾,都扯了出来,围脖子上也不怕长痱子!”

陈倦淡定,暗地踢他一脚,耳语——“我长痱子我买痱子粉我乐意,你要

是搅散老娘的桃花运,信不信老娘这辈子都缠着你?”

辛达夷哆嗦,但是想了想,还是咬牙横在孙陈二人之间,挡住了两人的视

线。

宁可让这死人妖缠一辈子,也不能让他去祸害自家兄弟。

这人,非男非女,杀伤力太大。

孙鹏瞅出些端倪,笑了,斜歪在言希身上看戏。

言希推他,不动,继续推,又不动,斜眼,张嘴,白晃晃的牙,准备咬。

服务生拿房卡开包间的门,孙鹏低声戏谑——“言少,您先歇歇嘴,我讲

一件事,说完再咬也不迟。”

本来包厢外,灯光就极暗极暧昧,众人未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鱼贯而入。

孙鹏拉着少年走到走廊尽头的暗角,言希皮笑­肉­不笑,问道——“说吧,

什么事?”

孙鹏面上是极怅然极怅然的表情,轻轻开口——“有人让我问你,是否还

记得四年之约?”

言希有些迷糊,四年四年,是什么,已经遥远,蓦地,记忆的深处,一双

星光流转,凝滞了冷绝的黑眸,平平缓缓,铺天盖地。

少年笑,眉眼淡去了许多生动——“现在他在维也纳,还是美国?”

孙鹏面容有些狡黠邪气,上手,恶作剧地捏言希的脸——“昨天给我打电

第 2 3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换成了国内的。”

他已经,回来了?

少年愣了,没顾得上脸上的疼痛,若有所思,半晌,垂眸,浅淡地笑——

“回来就好。我和阿衡达夷他们过几天,填报好志愿,给他接风洗尘。”

孙鹏松手,看到言希白皙的脸上被他掐出的红­色­的印痕,有些讪讪这人怎

么不还手,拍拍他的肩——“他现在大概没空见你们,正整理证据,准备把林

若梅培养的势力一举击垮。”

言希皱眉——“林家的人在陆氏已经如此猖獗了吗?”

孙鹏摸摸下巴,正经了脸­色­——“倒也不是,陆老爷子在那儿顶着呢,怎

么着,外戚也只是狐假虎威罢了。只是,你知道,陆流一向守信,他说四年,

就一定是四年。”

当年,陆父早亡,陆流年幼,林若梅接掌了陆氏大权,为了更好地控制公

司,换了一批元老,各个部门都安Сhā了娘家的人,处处压制陆家人,一时林若

梅和陆老爷子关系闹得很僵,而后,又因为陆老和孙子感情深厚,怕儿子受公

公影响,疏远自己,狠了心,把陆流送到国外留学,近几年,林家陆家两派为

了争权,在陆氏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言希想起什么,平淡开口——“陆流怎么对林若梅的?”

孙鹏想起陆流之前对亲生母亲的手段,­干­净残酷,却不带任何感情,实在

是很奇怪,只含糊说了句——“他掌握了公司的董事会,还没有下最后结论。

言希头抵着墙壁,指缝是墙粉极淡的­色­,黑发在光下闪着幽紫,一动不

动,时光似乎在他身上风化了,许久许久,开了口,语气终于,释然。

“孙鹏,你也替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言希有言希的恩怨,陆流有陆流的恩怨,我是我,你是你,两不相­干­。

言希转了目,细碎的目光,沿着一隙,投向包厢,浮散的光影下人形模

糊,看不清,那个微笑的谁,凉月昙花一般,却似乎,已经很近很近了。

一刹那,黑白的电影,那眸中,分明的温柔。

**********

********************************

****分割线

**************

***************

言希孙鹏回到包厢的时候,思尔正和阿衡在角落说着什么,思尔看到言希

进来,­唇­角一丝笑容,一闪而过,却俨然示威。

阿衡抬眸,看到了两人,微笑,轻轻颔首,晃了晃手中金­色­的液体。

十块一杯的大扎啤。

孙鹏瞄了言希一眼,脸上是很同情很同情的表情,言希翻了翻白眼,挤到

众人之间,坐下。

思莞正纠结着眉毛便秘着脸极深情地唱着《我爱你你却爱着他》,眸光几

度哀怨转到言希身上,众人抽搐。

思莞便秘完,大家刚松一口气,屏幕上又显示了“路人甲”三个字,正问

是谁点的,mary已经极悲愤地抱住了话筒,开始嚎“我是你转头就忘的路

人甲我这个没名没姓的路人甲”,一到路人甲三字,就对着言希吼,

吼得言希心肝直颤。

这厮,大概也知道了陆流回国的消息。

孙鹏不明就里,佩服得两眼冒星星——“靠,言希你也太牛叉了,这样的

极品美女和你也有一腿啊?”

言希不客气,帆布鞋踹到孙鹏脸上——“我和你还有一腿呢,妈的!”

孙鹏斯文的面孔笑眯眯的——“我倒是欢迎,就怕阿衡回头跟我急。”

第 23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忽而,这人想起什么,饶有兴致地带着言希开口——“哎哎,你说,阿衡

知不知道,你知道她喜欢你?”

包厢中音响声音很大,如果不是坐得近的彼此,根本听不到对话。

言希愣了,背向后,缓缓地放松,整个人,全部的重量投到沙发中,­唇­角

微扬,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笑。

他们,一群人,在KTV闹到凌晨,歌没唱多少,啤酒却灌了一肚子。mary拉

着阿衡对吹,喝了快一整桶,拦都拦不住。

最后,俩人醉得东倒西歪。

街上,已甚少有出租车。

思揣着离家并不远,边想着,走回去算了,俩醉孩子,大家轮换着背也就

是了。

言希却不同意,情愿走得慢一些,累一些,也坚持一个人把阿衡背回家。

她在他的背上,乖得不像话,小声地打呼噜,小声地说醉话。

“言希。”这姑娘说醉话,小声地喊他的名字。

言希瞥了她一眼——“笨,喝这么多酒,不知道难受么。”

“言希。”她喊得很认真,轻轻的扬起,缓缓回落的音。

言希。

言希无奈,嘴角浮了些许的笑意,目光变得温柔清亮“这样简单的心思,

还以为全天下只你一人藏得深,别的人都不知道。”

连“言希,我喜欢你”这样的话,都不敢说的傻孩子。

这么傻。

她忽而哭了,在他背上抽泣,豆大饱满的泪珠,全部糊掉在他的衬衣上。

“言希思尔她说你对我好你对我这样好是为了让思莞恨

我逼着爷爷解除婚约这样你就能和陆流在一起了”

言希身躯微颤,瞬间,眉眼隐了情绪,默默,继续背着她,向前走。

“言希思尔说你喜欢陆流很喜欢很喜欢比我喜欢你还喜欢

“她说卤­肉­饭喊的不是卤­肉­是我误会了它喊的一直都是陆

流是你教它的”

这姑娘一直小声地哭泣着,憋得太久,声音变得喑哑,她小声地,连失去

了意识,都在隐忍。

“言希你后不后悔说要和我一起”

他说,阿衡阿衡,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了。

一起,很远很远的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看动画

片,一起牵着手,向前走。

四年前,陆流,离开的时候,送给他一只笨鹦鹉,他教它,任何话,它都

不会说,只懂得喊“陆流”二字。这二字,是陆流教它的,这只鸟,比金丝雀

强不了许多,喂了药,他便是放它自由,它也无法离去,只能长长久久地呆在

他身边,提醒着他,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陆流。

他微微叹气,皱了眉,烟波清澈,平淡开口——“阿衡,虽然,我并不清

楚,你们口中的很喜欢很喜欢是多喜欢,可是,如果,你能再等一等,等着

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想要,试着,很喜欢很喜欢你。”

chapter59

那一条路,他背着她,走了,不知有多久。

前方,嬉笑欢歌的那些熟悉的面容,也终究,在凌晨的雾­色­中,成了灰­色­

第 2 3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的布景,像极他每每在相机镜头,定格的魂。

终止了,背上的这个人,待他这么好,似乎也只是年少的一个回忆,如

同,陆流,如同,林弯弯。

没有差别。

一不留神,对他失望,继而,放手,远去。

就算他说,我想要很喜欢很喜欢你,也没有用。

于是,这样的想法,是他很久之后,能想起的对阿衡,那年最后的印象。

她在他背上,两个人接触的皮肤,只剩下,体温逼出的汗水。

**********

*************************step

one*

***********

**************************

父亲给她打了电话,提供了自己的意见。

她迟疑了几秒,说爸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这通电话,是她早上醒来时接到的。

宿醉之后,喉咙很­干­,头很重。

阿衡抱着志愿书,边翻边揉太阳岤。

Z大吗?

很好的学校,座落在H城,离乌水很近。

啪。

鲜艳艳的鼻血滴在了书上。

捂鼻子,跑卫生间。

喝酒喝得太多,天­干­物燥,这个,似乎特别容易流出来。

她用水洗鼻子,红­色­的血被水冲淡了,仰头,拍额头。

睁开眼,却是言希的一双大眼睛。

阿衡吓了一跳,想要低头,却被他制止。

“不要动。”他皱眉,指很凉,轻轻拍着她的额头。

“怎么会流鼻血?”少年嘀咕着“我听别人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自己流鼻

血。”

嘴­唇­很­干­,起了皮,她舔了舔,却有一丝血腥气,沮丧——“我下次,再

也不喝酒了。”

喝醉了,副作用,无穷大。

头疼流鼻血还算小事。

只是,听一些不该听的东西;然后,信一些不该信的事情,就不好了。

“言希,思尔昨天跟我说了一些话。”阿衡慢吞吞“她说”

“不用信。”他平淡开口。

“嗯?”

他望着她鼻子下留下的淡淡的血渍,掌心贴在她的额上,微凉柔软的触

感,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不要,相信。”

哦。

**********

*********************step

two*

***********

***************************

顾虑到言希的成绩,阿衡想着,还是报T大算了。综合类的院校,文理水平

很平均,言希对偏文的东西兴趣浓一些,她则是一心想学医。

在在的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和他说了,少年鼓腮——我听说T大食堂做的排骨很难吃。

她瞟他——B大的排骨倒是好吃,你怎么不考个高考状元。不上不下的成

绩,还这么多废话。

少年含泪——T大就T大!不过阿衡我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住学生公寓的我要

第 23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回家吃住。

好吧好吧,回家,我给你做排骨。

她看着他,笑容宠溺。

她说——言希,但愿,你不会吃腻。

他笑——阿衡,那是排骨呀排骨呀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

忽而,听到这句话,有些心动。

最爱最爱。

从他的口中,多难得。

她似乎,一直想尽办法,在自己所拥有的空间,对他,倾尽所有。

只是,这空间,不知,够不够成全他的自由。

她是,会做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的阿衡。

不是,最爱最爱的阿衡。

**********

*****************stepthre

ee*

*****

**********************

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和她,填好的志愿表,交叠在一起,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那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写功课的地方,很好的角度,可以偷瞄几眼电视。

她说——言希,等庆贺完你的生日,我们就去交志愿表。

他点头,­干­脆的好。

那一日,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到了。

很大的蛋糕,鲜艳怒放着向日葵,被他们当成了玩具,几乎全部,砸到了

他的身上。

他笑得无辜而狡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

“言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清淡如流水的嗓音,大家转目,门外,站着一个少年,远远望去,像是一

整块的和阗白玉。

细笔写意,流泽无暇。

“陆流。”陈倦怔了,站起来,放下手中甜腻的蛋糕,像个手足无措的孩

子。

“好久不见。”那少年淡淡颔首,眸子看向众人,是微敛的古井潭水。

无喜­色­,无怒­色­,无不端持,无不和容。

陆流,这就是陆流

这是阿衡第一次见到陆流。

许久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她生命中,除了言希之外,最大的浩劫。

他目光没有斜视,走向言希,在室内的光线中,右手中指,指骨上有一

处,闪着冷­色­的银光。

Tif

ffany。

那人瞄过言希的右手,白皙,空空如也,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淡淡

问他,

“我给你的戒指呢?”

与对众人和蔼清淡态度完全不同的对峙敌意。

言希甩掉那少年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却只能看清那双漂亮的大眼

睛——“扔了。”

少年的目光瞬间倾城,墨­色­流蓝。

他薄­唇­微抿,摘掉右手的戒指,那样一个冰冷的东西,转身,随手递给了

阿衡。

“初次见面,温衡。小小的见面礼。”

铁灰­色­洇蓝西装的袖角,和阗玉­色­的手,高贵华泽的指环。

她微微抬头,眼睛,却忽然痛了起来。

第 23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好痛。

**********

*********************stepfour**

******************

他们,喝了许多酒。

阿衡觉得很闷,走出去,透气。回廊却站着两个人。

粉­色­的,洇蓝的。

弥漫着雾­色­的声音,穿不透。

“如果你没事,跟我回美国。”

“给我一个理由。”

“林若梅交给你处置,怎么样?”

“她和我的恩怨,你无权Сhā足。你和她的恩怨,我没有兴趣。”

“你入戏太深,演过了。”

“跟她无关。”

“言希,不要拿温衡挑战我的底线。没有用。”

“我说了,跟她无关。”

“如果是因为思尔,你身上,何时有了当好兄长的天赋。”

“我爷爷的嘱咐,要照顾她到十八岁。”

“她的生日,是冬天,已经过了很久。”

“我和阿衡自幼有婚约,按她希望的方式,爱她一辈子,让她平安欢

喜,是言家和我欠她的。”

“言希,你还会爱吗?这笑话,不好笑。”

“不爱,至少,也不提前放手。“

**********

********************stepfive*

***

********************

他们在玩一个传话的游戏。

许多人,第一个人说出一句话,耳语,传下去,到最后一个人,公布答

案。

如果和第一人说的不同,要找出究竟从哪一个人开始传错。这个人,要罚

酒。

思尔和她坐在一起。

她附在她的左耳,轻轻划过的嗓音,像绷紧的琴弦,带着快意和戏弄——

“告诉你一个秘密,温衡。我姓言。”

阿衡微笑,凑在达夷的左耳,轻轻说了一句话。

达夷是最后一人,有些迷糊地公布答案。

“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信。”

思莞讪讪——“怎么差了这么多。我说的,明明是,‘欢迎回来,陆流’

。”

言希站在不远处。

他静静看着她,脸­色­苍白。

阿衡微笑——“是从我这里传错的。”

她端起玻璃杯,喝下罚酒。

那样缓缓慢慢,漾开温柔。

山水明净,笑意漫天。

**********

********************stepsix*

****

***************

陆流,走进言希的家,轻车熟路。

卤­肉­饭落在那少年的肩头,激动地喊着——“卤­肉­卤­肉­。”

陆流,陆流。

陈倦的眼中,是悲伤;思莞的眼中,是绝望。

她说——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

她第一次,喊思莞哥哥,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第 24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却是,这样的情景。

下午五点,是交志愿表的最后时限。

她给陆流煮了一杯咖啡。

那香味,浓郁中,是微妙的苦和甜。

然后,带了两份志愿表,向学校跑去。

一路,有许多弄堂,小路,一条永远有许多行人的商业街,一个旷久待修

的广场。

这似乎,是她和言希一同,走过的三年,全部的回忆。

她抬眼时,广场上几乎锈了的大钟,快要走到尽头。

跑到时,几乎喘不过气,失了重,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么响的声音,把班

主任林女士吓了一大跳。

“阿衡,选好了吗?Q大还是B大?”

“老师,还有空余的志愿表吗?”

阿衡,阿衡,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为何,不归来。

从哪里开始,终结在哪里。

**********

*********************stepseven*

*************************

她去机场送言希。

言希的癔症,要到美国做彻底的检查。

他背着粉­色­的旅行包,一如当年带着她离家出走的模样。

只是,多了副石红­色­的墨镜。

他说——阿衡,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知道吗?

她摘去他的墨镜,踮脚,亲吻他的眼皮。

曾经有一个天使,这样吻过她。

“言希,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她微笑,对着他,最后一次。

**********

************结卷**

***************

****

言希,没有我在家等着你,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那一年,日历,终于撕到尽头。

chapter60

“然后,凤凰出了国,乌鸦被嫌弃,踹下了枝头。”

“然后呢?”五双眼睛,在黑暗中齐刷刷地看着下铺。

“然后,没了。”软软的声音。

“切。”五个人又同时缩回脑袋。

“不愧是小六讲的故事,很好,很没意思。”某一人打哈欠。

“我还以为乌鸦会彻底抱住梧桐树,死也不被其他凤凰踹下去。三流剧

本,三流导演,三流演员,除了美少年一坨尚可观,其他演员pas

ss。”某一人

点评。

“介个,好感伤好感伤,乌鸦跟凤凰,好伤感的爱情哟。”某一人捧心。

“楼上的注意,下次别用方言,尤其是天津话装林黛玉。”某一人淡定。

“嘛!天津银儿,不让用天津话,介还让不让银活!”捧心的立刻捶床

板,落了楼下淡定某人一脸灰。

然后,楼下的开始爬楼,一阵打闹,咯吱咯吱,憋笑,床板快震塌。

对床上铺,打哈欠的幽幽开口——“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再闹,连床带

人,一齐扔出208。”

对床下铺,点评的嘿嘿坏笑了——“我热烈拥护大姐。”

第 24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捧心的僵硬了,淡定的则轻咳——“六儿讲的故事还是不错滴,起码教育

我们,跨越种族的爱,没有好下场。完毕,小五补充。”

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铺,被称作小五的某一人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眼睛

亮了——“别吵了,你们讨厌。DJYAN的sometime开始了,你们要不要听?”

被称作大姐的那人往毛巾被中缩了缩,懒懒开口——“你姐一把年纪,老

胳膊老腿的,早过了追星的年纪,不比你们小孩儿有时间有­精­力。”

其他人,也都打着哈欠,翻了身,毫无兴趣。

小五切,郁卒地戴上耳机,却听到下铺轻轻扣床板的声音,转身,小六双

手扒着楼板,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看着她——“五姐,我也想听。”

小五眉开眼笑——“哎哎,还是我们阿衡知道好歹,还是我们小六可爱,

来来,快到五姐的怀抱中来。”

我们一起sometime。

有时候。

**********

*******************分割线**

******

*****************

他到CUT

TTINGDIAMOND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十一点。

B市最有名的夜店,切割钻石,准确定位一下,就是只要是花得起,能获得

一切快感的地方。

金碧辉煌,璀璨靡丽。

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侍应生,像是新来的,面目很清秀,以前没见过。

“先生,您是要停车吗?”

这人不认识他,显然的。

他点了头,大步向前走,右手提着的篮子晃动得很厉害。

“先生,您等等,现在地下车库没有车位了。”

小侍应有些为难。

迎面过来了一人,是常见的侍应小周。拿过小侍应手上的红钥匙,挥挥

手,喝退了他。

“言少,新来的,不懂事儿,您别见怪。”小周赔礼,躬身——“还放老

车位,跟陆少辛少挨着?”

言希有些不耐烦,随便。

小周笑,讨好——“您总算到了,刚刚,几位公子都等急了。陆少让我下

来接您。”

他点头,把右手中的篮子递给小周,小周接过,篮子中却忽然伸出一个小

脑袋,毛茸茸的,像条毛巾。

“哟,好漂亮的狗。言少养的?”小周笑道。

他漫不经心,边走边叮嘱——“它这两天便秘,别喂­肉­。”

小狗哀怨,呜呜用小蹄子扒篮子,泪眼巴巴。

他转身,细长的食指轻轻挠了小狗的下颌,似笑非笑——“我不是你娘,

这招对我没用。”

小周奉承——“这狗真有灵­性­,真聪明。买时要花不少钱吧?”

“菜市场捡的,不要钱。”

小周脸僵了一下,随即笑开——“言少真爱开玩笑,这狗一看就名贵得

很。”

言希平淡开口——“小周,你预备转MB了,是不是?”

小周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言少,小的长得丑,­干­不得那个。”

CUT

TTINGDIAMOND会定期选一批moneyboy,一般都是一些被生活所迫,加

之长相优质的年轻男孩,经过训练,以满足那些想要尝鲜的有钱男人的猎奇心

理。

言希淡讽——“这么巧舌玲珑,会哄客人开心,用不用我跟你们老板推荐

第 24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一下?”

小周噤声。

言希坐电梯,到了七楼VIP区,握着金属把手,刚推开门,就见偌大的房

间,四个人坐四边,呼啦啦摸牌扔牌,黑线,扭头就走。

辛达夷探头——“哎哎,美人儿你走哪儿?”

孙鹏笑了,拾牌——“回来回来,没想让你打麻将。”

陈倦抹牌,扔出去一张——“言大少,丫学学打麻将,能死不能。”

陆流抬眼,也笑——“他认牌都认不全,怎么学。”

言希走过去,瞪着大眼睛——“我怎么不认牌了?”

陆流也随和,修长的指捏着雀形的方牌,敲了敲桌子——“这是什么?”

言希愣了愣,大骂——“靠,这不是小鸟吗?!陆流你他妈侮辱老子

IQ!”

围一桌四个笑喷了仨。

咳,孩子,虽然它长得像小鸟也确实是只小鸟,但它真的不叫小鸟叫一

条。

孙鹏哈哈,言美人儿,快到哥哥这儿来,你真是忒可爱了,我教你。

言希==——“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抬脚,转身就要走。

陆流拽住了,摁到一旁椅子上,眉眼流转了星光,至于吗,兄弟间开个小

玩笑。

言希挥手,行了行了,就你们几个,有话快说。我做节目,快累死了,这

会儿只想睡觉。

辛达夷纳闷,言希,你这么缺钱吗?哥几个,陆流都没你忙,一会儿电台

DJ,一会儿T台走秀。

言希挑眉,钱多不烧手吧?

Mary勾了­唇­,倒不是这个道理,关键是你言大少,不是最烦人多的地儿

吗?

孙鹏双手摆成塔尖状,一张清俊的脸,笑起来带了三分邪气,暧昧看着

他。

对了,言希,前两天,从楚云家里走出的陌生俊俏男人是你吧?报纸上可

是写着,身形疑似

言希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们都太闲了,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辛达夷挠头,楚云,谁啊?

陈倦拿葡萄扔他,笨死你算了。连楚云都不知道。就那个王牌美女主播,

网络普查,B市男人最想要得到的女人。

辛达夷恍然,哦,36D的那个,想起来了。

陈倦直接拿麻将砸。

辛达夷愤愤,靠,人妖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陆流抬眼,问言希,没动真感情吧?

言希冷笑,老子就算动真感情也没什么吧。

陆流淡笑,本也没什么,只是记者再纠缠下去,怕是连你的身家都抖搂出

来了。楚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我清楚。

言希心烦,还没开口,手机响了,铃声是sunmin的therose,很是攥人动

听,倒是和说话的气氛有些风马牛不相及,显得滑稽。

言希走了出去,接电话。

返回时,脸­色­不怎么好看,大眼睛瞥了陆流一眼,皮笑­肉­不笑——“你什

么意思?”

陆流拿起桌上的红酒,晃了晃,淡淡问他——“什么?”

第 2 4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陆氏秋季的发表会,模特怎么找到我身上了?”言希不耐烦了。

陆流淡笑,面上没有波澜——“我昨天圈了八个人,形象都不怎么符合,

董事会有人递上一个建议,说是DJYAN不错,让我好好考虑。”

孙鹏若有所思——“优雅,棱角,高傲,魅惑,企划案的四个主题,都占

了,是不错。”

随即,桃花目含了笑,低头啜了啜红酒,又抬头——“言希,不妨一试。

陆流醒了新酒,倒入高脚杯,分给众人,又执起酒杯,一一轻碰,­唇­角无

笑,目光却含了三分笑意,到言希时,淡淡开口——“我­干­杯,你随意。”

言希挑眉,仰头咕咚,红­色­的液体顺着微红的­唇­流入喉,颈间白皙,映着

鲜红,有些刺目。

陆流望着他,目光深邃了,古井微波,瞬间倾城。

chapter61

Chapter61

一班班长李小胖和颜悦­色­,温衡同学这次考试又退步了,真是可喜可贺,

同志们鼓掌。

哗哗,如潮的掌声。

这孩子真牛掰,只一年,硬生生从年级第一滑到年级七十,非我医学院一

般人能及也。

啧啧,这速度,这效率,快赶上神三了。

嘿嘿,有阿衡,我觉得我这次退步二十名还是可以忍受的嘛。

众人扇凉风手搭凉棚作壁上观看戏状。

温衡==。

小胖站讲台上,和颜悦­色­地狞笑,孩子,还记得我们院怎么分的班吗?

温衡答——成绩。

小胖再问——咱们是几班?

再答——一班。

小胖呲牙,俩小眼笑成一条缝——,今天出成绩,赵导办公室,二三四五

六班那帮兔崽子都夸我了,好好的年级第一都被我培养成了年纪七十,多人品

多功劳,一般人­干­不出这事儿。

点头——是挺不容易的。

小胖掩面——靠,你太堕落太无耻太丑陋太残忍了,我都不忍心看了。

阿衡==——全靠班长教得好。

小胖泪流满面——我都是想着法地教你们怎么欺负细菌宝宝从切割人­肉­纤

维中获取快感,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

众人呸。

李小胖你不要脸。

李小胖你很不要脸。

李小胖你绝对不要脸。

李小胖掏耳朵,装作没听见——好了好了,这次班会到此结束,没考好的

抱头唱国歌,考好的下次考不好再说。重点研究观察温衡同学,必要时对其监

督谴责,下次在街上卖场KECMC等地看到此人卖笑,拖回来群抽之。

阿衡说小胖你不能这个样子,你是不知道没饭吃没衣服穿的辛苦,全亚洲

有多少儿童挣扎在饥饿线上,我打工都是为了养活自己,班长TOT

小胖揪孩子小辫——把你老公卖了吧,顾学长值不少钱呢。

阿衡淡定,摇头——不要,麦兜说,绝对不出卖自己的­鸡­,所以,我也不

第 24

4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能出卖自己的人。

门口有人笑着鼓掌。

阿衡扭头,一群白大褂,大五的一帮老孔雀。

所谓老孔雀,就是年过婚龄还小姑独处跟低龄学妹相处时处处散发风马蚤气

息的男人们。

“阿衡,这话我可得跟飞白好好学学,让他听听。”说话的是薛征,顾飞

白的好友。

所谓顾飞白,则是她的未婚夫,她父亲联同顾家大家长钦定的。

两个人感情一般,比起天天闹分手的好一些,比着天天在宿舍楼前抱着啃

的差一些,算是老实本分的类型,但是由于顾飞白无时无刻都是一张没表情的

脸,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外人看来,难免有女方过于主动的嫌疑。

“南极不是一天溶解的,师妹节哀。”恰有一人坏笑。

“革命尚未成功,小嫂子继续努力。”又有一人附和。

阿衡抽搐——“多谢师哥教诲。”

薛征拍脑门——“噢,对了,阿衡,飞白今天在实验室跟进张教授,大概

晚上十点才能结束,他让我跟你说一声,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阿衡呵呵笑——“好,知道了。”

她晚上七点打工,其实也不怎么有时间见顾飞白,只是两个人习惯了一起

吃晚饭,不见时总要和对方说一声,算是恋人间的一种默契。

晚上是在一家面包店打工,一个普通的小店,装潢普通,味道普通,偶尔

厨房还会拿出做坏的蛋糕,所以,只有口福不错。

一个小时七块五。

也就是从夜间七点到十点,能挣二十二块五。大概,维持三天饿不死的程

度。

爸爸说,阿衡,做个好医生吧。

然后,如果没有经济来源,第一年勉强靠着奖学金活而今年又确凿没有奖

学金还想当医生的情况下,咳,基本是个不容乐观的情况。

想得奖学金,就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就要有充裕的时间,但是害怕饿

死,就要出卖时间,可是没了时间就代表学不好,学不好又想在人才多得比苍

蝇还多的Z大得奖学金,基本白日做梦。

于是,恶­性­循环导致了今天的挨批斗。

阿衡看着店里零星入坐的客人,闲得想拿苍蝇拍拍蚊子。

店长是个中年阿姨,孩子考上了大学,在家闲着没事儿­干­,就开起了饼

店。因为阿衡和她家孩子年纪相仿,所以,多有照顾。

阿衡说,阿姨我们改革吧,把店面扩充一倍,装上十个八个保温柜,然后

请一级饼师,做很多好吃的面包,挣很多钱。然后阿姨你每个小时多发我两块

钱。

阿姨羡慕,年轻孩子,能做梦,真好。

阿衡==。

快下班的时候,有小情侣投诉,说慕司蛋糕不新鲜,颜­色­看着不正。

其实呢,这个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饼屋只有一个孤单单的保温柜,

但是最近又坏了,基本上每天做的慕司蛋糕不超过二十块,卖完则罢,卖不完

的,都进阿衡肚里了。

新鲜不新鲜,她最清楚。

阿衡奉命,去勘察情况,盯着蛋糕看了半天,颜­色­是挺别扭,淡黄铯的蛋

糕多出杯盖大小的猩红­色­。

抬眼,看了小情侣一眼,呵呵笑——“小姐,您看,是不是您口红的颜

­色­?”

第 2 4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人小姐不乐意了,拍桌子——“我用的是欧莱雅的­唇­彩,名牌,绝对不掉

­色­!”

那先生讽刺——“算了,跟她讲什么欧莱雅,穿成这样,知道欧莱雅是什

么吗?”

阿衡低头,减价时买的白T恤,牛仔裤,还有饼屋阿姨专门做的工作围裙,

回头,笑——“阿姨,他说你做的衣服不好看。”

本来阿姨矜持优雅,不希得和一般人一般见识,但生平最恨别人说她女红

厨艺不好,此二人占全两项,焉能不怒火大炙,一阵骂街荤话,把小情侣骂得

抱头鼠窜。

然后,其他客人也顺道被吓跑了。

阿姨一甩卷发,豪气万千——小温,老娘今天骂得舒服,关门回家。

阿衡看表,九点半,提前半个小时,欢天喜地。

在学校门口的烧麦店买了一笼牛­肉­的和一笼油糖的,顾飞白每次看到这个

烧麦店总要从店头盯到店尾,再冷冷不屑地来一句——不卫生。

其实,阿衡想说,他如果不是想吃,完全不必这么麻烦的。

然后,送到实验室,顾飞白的工作大致上已经结束了,看到散着热气的烧

麦,又是一句不卫生,执着地用高傲冷淡的眼睛盯着袋子看了半天。

阿衡笑。

“吃吧。我问过老板了,馅儿是今天下午才做好的,应该没问题。”阿衡

把袋子递给他,然后看了一眼手表微笑道——“宿舍快熄灯了,我先回去,你

也早点回家。”

转身,顾飞白拉住了她的衣角。

“稍等。”顾飞白难得主动,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伸手。”

阿衡乖乖伸出手。

“今天张教授家得了一个小孙女,发的喜糖,我酒­精­过敏,你拿走吧。”

顾飞白淡淡解释,把糖放进她的手心,­唇­角有了难得的笑意。

阿衡定睛,是酒芯糖。

她脸有些红,小声开了口——“我会吃完的。”

郑重地,温柔地。

**

*********

*************分割线**

************

**************

言希带着耳麦,淡粉­色­的T恤,细长的指轻轻指了耳,玻璃门内的监听室心

领神会,稍稍调高了声音。

“DJYAN,你还在听吗?”耳机传来怯懦悲伤的女声。

“林小姐,我在听。”言希平静开口——“你说你高考三次失败,父母对

你失望透顶,而你本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想要跳楼,是吗?”

“你可能不知道,对,我是说,DJYAN似乎一切都很顺心,在电视上曾经

看过你的访谈,年轻,俊美,才思敏捷,恐怕不会了解我的痛苦。高考只是导

火索而已,而更加让我不安的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透明,看着四周,总有一

种错觉,全世界都看不到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活着已经悲伤到无法言喻,连勇气都荡然无存了吗?”言希轻轻问她。

“是。”那女子颤抖着开口。

“那就跳下去吧。”少年垂头,平淡开口。

旁边的导播急了,直跳脚,一直对着言希打手势。

言希抬头,把指放在­唇­间,微微笑了,示意他安静。

电话另一侧,那女子凄然开口——“连DJYAN也认为我这样的人是孬种,

渣滓,社会的负累,是吗?”

“走,或者留,活着或者死亡,都只是你选择的一种方式,我无权­干­涉。

”少年声调平缓,却在行字间带了冷漠——“或许,从高层跳下,你才能感觉

第 24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到自己对全世界的恨意得到昭彰,才能使灵魂得到救赎。你的父亲母亲才应该

是世界上最应当遭到谴责的人,他们生下了你,却不能在你高考失败之后,一

如既往无私地爱着你,只是想着怎样逼死你,然后年纪老迈,膝下凄凉心中才

舒服,是不是?”

对方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你凭什么说他们爱我?!你凭什么说我死了

他们会晚景凄凉?!他们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

界上!我宁愿自己从楼上摔下,活不得死不去,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言希笑了——“对,然后他们会继续养你一辈子。”

那女子愣了,许久,哽咽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到底凭什么。”

言希平淡开口——“凭你觉得全世界看不到你。”

“为什么?”

“如果,不是曾经在他们那里得到巨大的爱,如果不曾觉得自己是世界的

中心,又怎么会如此伤心。”

“可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再相信我,不会再爱我。”那女子手掌撑着

面孔,低声哭泣。

“林小姐,你觉得,一直爱着你如此艰难吗?”言希轻轻揉着眉心,低

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

“或者,觉得这爱太过艰辛,实在无法忍受,不如选择一个无懈可击的契

机,重新开始。”

那女子终究,嚎啕大哭,雨过天晴。

她说,DJYAN,我想要好好继续爱我的爸爸妈妈,我想要继续。

言希愣了,继而微笑,锐利的眼温柔起来。

他说,你很勇敢,很了不起。

节目终于结束,言希抱着杯子狂喝水,抬眼,却看到窗外有人轻轻扣着他

面前的玻璃。

是陆流。

他笑了,言希,你真能忽悠人,爱不爱的,你又懂多少。

言希摊手,我倒是想劝着她体验一把跳楼的滋味,让她下辈子都不敢再踢

这两个字,关键电台不­干­,它扣我工资,这事儿就麻烦了。

陆流穿着淡蓝­色­的休闲装,少了平常的练达早慧,面容倒是呈现出少年的

清爽­干­净。

他说,走,言希,我请你吃饭。昨天和客户谈生意,到一家法国餐厅,那

家排骨味道不错。

言希说你等我,然后飞速窜到隔壁办公室,夸着幕后工作人员,唾沫乱

飞,哎,姐姐,姐姐你今天可漂亮了,今天气­色­真好,我们小灰没有烦你吧,

它可坏了,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拍它哈,

哄得一帮of

fficelady眉开眼笑,没有没有小灰真的好乖没有烦我们,把

狗篮子递给他,又附带了几包酱­肉­­干­。

陆流笑,言希,你真行,把办公室当成你家混,狗也专门找了美女保姆,

放家里不行吗,我记得你对狗毛过敏,什么时候爱狗了?

言希说我在塑造爱狗的新好男人形象,这狗只是个道具,你没看出来?

小灰委屈,呜咽,言希大眼睛瞪着它,半天,小毛巾又缩回了篮子。

吃饭的时候,言希狼吞虎咽,沾了一嘴酱汁,看得陆流频笑。

言希,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模样,我走了三年也没见你改。

言希吐出骨头,指拈着,扔给小灰,并不答那人,皮笑­肉­不笑。

陆流,这个排骨实在不怎么样,你的品位真的下降不少。

陆流垂头,浅咬了一口,在舌尖化开­肉­香,淡淡笑了。

言希,并没有什么不妥。

第 24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挑眉,酱味太浓,­肉­太生,薄荷叶串了味,盘子太小。

陆流淡淡扫他一眼,是你平时吃的排骨太廉价。

chapter62

Chapter62

Chapter3

208寝室寝室长于无影半夜迷糊着跑厕所,却看到墙角一隅的台灯还亮着。

看到是阿衡,伏在板砖一样厚的医理书上,微闭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无影笑了,蹑手蹑脚走过去,只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

“唾液淀粉酶,淀粉,麦芽糖,腮腺,颌下腺,舌下腺,咽喉,食道,

胃,小肠,大肠,残渣,粪便。”

然后,这声音重复了两遍,睁眼时却被她轻轻盖上,阿衡吸吸鼻子,闻出

了无影的气息,微笑,轻轻搂住她,声音很轻很轻。

“姐,从楼上摔下来,没有风声,没有自由,也没有美感,只有粪便失

控,脑浆迸裂。”

无影笑阿衡,背书背傻了吧你。

阿衡说,今天DJYAN劝阻了一个想要跳楼的女孩,我只是,想说,DJYAN

如果知道医理,肯定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你不知道,他舌头都快打结了==。

无影无语,你能不能别跟小五混,天天抱着收音机死守,当人粉丝,加人

fanciub的,盲目脑残到极端,没看出那个男人已经想出名快想疯了,整天访

谈走秀的,恨不得每天在全世界面前晃三晃。

阿衡TOT,点头,大姐你总结得太­精­辟了,他简直不放过任何暴露自己的机

会,上次卫生巾广告,就月月舒那个,一晃而过的路人甲看着都像那个囧人。

我们当fan的也觉得好不容易好丢脸的呀。

无影说那你们俩还每天巴巴守在收音机前,看着寒碜人。

阿衡小声打哈欠,都说是他的fan了。

无影笑,这也矛盾,谁家饭整天说自己爱豆坏话。

阿衡合上书,瘫倒在下铺,埋在枕头中,含糊开口。我是那种会在别人面

前装作不知道DJYAN可是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很快知道然后很鄙视他的fan。

无影抽搐,你确定你不是他仇人?

阿衡扬起小脸,错,我爱他这个世界我最爱的就是他。

无影抓头发,爬床,鄙视,你拉倒吧就你,昨天上党课还说最爱□呢一眨

眼就变人了,党知道了该多伤心。

阿衡==。

最终,平稳的呼吸,伴着窗外无忧的蝉鸣,包枕了个安眠。

好夜,无梦。

九月底,经常挤在院门口叽叽喳喳看着她们一脸崇拜的大一小孩子少了很

多,忽然有些寂寞。然后想起去年,自己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像个陀螺一样地

跟在大家身后,一窝蜂地满校园跑来跑去,人仰马翻的,真的很闹。

那时,也像现在,晚霞明媚,几乎触不到的风。

她笑着说,飞白,我好像无端感伤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长长宽阔的街道上,吃完晚饭,真是消化的好去处。

顾飞白看她一眼,并不说话,把手Сhā入了口袋中,指的隙从白­色­软布中凹

下,修长的轮廓。

忽而,想起什么,淡淡开口——“我把学费打到你的卡上了,不用把心思

放得太重。”

阿衡讷讷——“我已经快攒够学费了”

第 2 4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有些挫败,总是无法理直气壮站在他的面前。

似乎,只要是和金钱挂钩的事。

顾飞白淡淡开口——“不是我的钱,大伯父的意思。你有什么,和他说。

语气十分理智。

阿衡是聪明人,自动噤声。

气氛,还是尴尬起来。

好一会儿,阿衡轻轻戳戳他的手肘,小声开口——“顾飞白,你怎么总是

这个样子,谁又没有招惹你,一句话,都能把人噎个半死。”

顾飞白冷冷瞥她,面无表情。

阿衡仰头,眼睛含笑——“别生气了,再生气,我可喊你了。”

顾飞白拨拉掉孩子爪子,继续面无表情向前走。

阿衡把手背到背后,轻轻绕到他的面前,可怜巴巴——“小白啊,小白,

小白。”

顾飞白从她身旁绕过,装作没听见,走啊走,继续走。

阿衡小跑,跟上,微微无奈了远山眉——“顾飞白,你得寸进尺啊,

你笑了笑了,你竟然偷笑,真卑鄙。”

顾飞白伸出手,指纹削薄,轻轻握住那人的,­唇­上挂着淡淡的笑——“子

何许人,咬定青山,竟不许人笑?”

阿衡微笑,温软了眉眼——“顾氏贤妻,迟了六年,可否?”

顾飞白背脊挺直,白皙的脸颊有一丝红晕,淡淡颔首——“准。”

**********

*****************分割线**

********

************************

言希接了陆氏的case,走秀前期,还需要一套平面宣传,搭档的,是个同

龄的少年,长相并不算十分好看,但是面部轮廓十分柔和,奇异的温柔清秀。

言希觉得眼熟,想了想,是了,那一日在CUT

TTINGDIAMOND见过的小侍应,

还被小周训斥过一顿。

他看到他,诚惶诚恐,低头鞠躬——“言少。”

言希平淡开了口——“这里没有言少,喊我DJYAN或者言希都可以。”

那人轻轻点头,有些腼腆,微笑了,露出八颗标准的牙齿——“你好,DJ

YAN,我叫陈晚。”

言希脱去外套,漫不经心地问他——“谁选的你?”

陈晚弯了眉,软绵绵的笑意——“陆少。他说,DJYAN需要一个陪伴的背

景。”

言希解衬衣扣子,垂头,额发掉落了,半晌,随意开口——“出去。”

陈晚愣了——“啊?”

少年似笑非笑——“我换衣服,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白­色­衬衣下,是一大片光洁白皙的肌肤。

那人脸红,忙不迭关上门。

摄影师请的是隔壁岛国传说中的业界第一人,整天叽里呱啦地,鼻子长到

眼睛上,身后小翻译走哪带哪。

饭岛大师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言希==,丫能不能说人话?

叽里呱啦,鼻孔,叽里呱啦。

翻译殷勤拍马屁,饭岛大师让你们表现得再­性­感一点。

言希郁闷,靠,还怎么­性­感,老子衬衣被他扯得就剩一个扣子。

饭岛跳脚,叽里呱啦,呱啦啦。

翻译说,我们饭岛大师说,言希你的表情太僵硬了。

言希翻白眼,老子不是卖笑的。

第 24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饭岛愤愤,扯幕布,使劲踩,叽里呱啦。

翻译也鼻孔,哼,从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model!

一旁的策划快疯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唉唉,我的大少爷,我的言少,您

就纡尊降贵给这小鬼子­性­感一把成不成,咱们这个场景已经费了十卷胶卷了,

言少,再不成,bos

ss会炒了我的TOT。

言希挑眉,手比暂停,他说解扣子我解扣子,说嘟嘴我嘟嘴,说媚眼我媚

眼,你他妈还让我怎么着?!

言希脱了手上的白手套,老子今天休工,有什么让陆流亲口跟我说,你们

好好侍候小鬼子。

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陈晚手中抱着个饭盒,低着头,跟在言希身后。

言希冷笑,你丫跟着我­干­嘛?!

陈晚脸微红,小声开口,言希,你一天没吃饭了。

言希微愣,转身,站定,眯眼看他。

所以呢?

陈晚轻咳,我来之前,在家做了点儿吃的,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垫垫胃?

言希掂过饭盒,普普通通的饭盒。

然后,打开了,普普通通的米饭,普普通通的菜­色­,唯一看着诱人些的,

就是几块散发着香味的红烧排骨。

他笑了,颔首,谢谢。

拿着筷子,夹起排骨,咀嚼起来。

然后,那味道,不肥不腻,不甜不咸,重要的,是可以一口咬下的一根骨

的上等小排。

他习惯的吃法。

陈晚有些局促地微笑,味道怎么样?

言希说很好吃,你费心了。

然后,眼睛笑得弯弯的,大大的孩子气的笑容。

不如,你每天都做一些,怎么样?

chapter63

Chapter63

Z大医学院大二,每周三上午,一般是医学原理,四节连上,任课的教授是

院里要求最严格的李先生,虽然是位女­性­,但医学水平之高,足以让全院上下

恭恭敬敬地喊一句先生。

当然,这两个字,用在日常对话中,还是相当有喜感的,但是一帮接受现

代教育的年轻学生,看到李女士,却似乎死活只敢用先生二字了。

她生平,瞧上眼的学生不多,大多数成了医学上数得着的­精­英医师,还有

一个,没毕业的,Z大公认的天才顾飞白。

她说顾飞白二十岁完全有能力完成七年连读,结果,顾飞白去年本来准备

申请提前毕业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了下来。

医学院手上功夫利落,嘴上的也不含糊,八卦了很长了一段时间,万众一

致,还是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瞄向了阿衡。

八成小姑娘小肚­鸡­肠怕未婚夫年轻貌美被医院狼女给生吞了,能多拖一天

是一天。

毕竟,想撞豪华冰山的破烂泰坦尼克多得是。

李先生知道这件事,对得意门生,颇有微词,上课时,也留意了阿衡许

久,觉得实在是个平凡的孩子,心中更加失望,但是总算因为顾飞白存了提拔

第 25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的意思,对她要求很严格。

偏偏阿衡是那种适合天生天养的人,揠苗助长,反倒压力过大。

课堂临时提问,阿衡又没有答出来。

李先生却没有斥责,只是把她喊到办公室,微微感叹,飞白常常对我说,

你年纪再轻些的时候,对药理熟读到连他都想一较上下的地步,可是,你今日

种种表现,却让我觉得,伤仲永并不只是戏话,难道女孩子幼时聪慧长大竟然

只能成为死鱼眼珠吗?

阿衡嘴角微涩,却硬生生笑了出来,眼睛明亮亮的——“先生,我尿急,

想上厕所。”

“算了,你去吧,以后,课堂上,我不会为难你了。”李先生一声长叹,

脸­色­更加难看,挥挥手,让她离去。

她胸中憋闷,藏着什么,见人却笑得愈加温柔。

回到寝室,默默从床下拖出一个皮箱,然后,走到卫生间,锁门,坐在马

桶上,一呆半天。

出来时,继续笑眯眯。

寝室二姐挑剔,看着她的皮箱,皮里阳秋开了口——“里面到底藏了什

么,遮遮掩掩,都一年多了。”

小三也爱热闹——“就是,小六,到底是嘛,让姐姐们瞧瞧。”

阿衡微笑——“我第一次打工换来的东西。”

不喜说话的小四也从书中抬起头,颇有兴味——“什么?”

阿衡蹲下身子,又把皮箱放了回去,淡淡开口——“没什么,一张车票,

一套衣服,和,一块木雕。”

小五在床上晃着腿——“这组合奇怪。车票,衣服,木雕,完全不是你这

种古板思维能发散出来的嘛。”

大姐无影笑——“阿衡第一次打工做了什么?”

阿衡把背轻轻靠在冰凉的墙上,眉眼轻轻笑开——“你们知道有些灵堂

吧,孝子贤孙哭不出来,就会请一些人披上孝衣掉眼泪,然后哭一个小时五

十,可贵了,我第一次,连赶三场。”

“有那么多眼泪吗?”她们好奇。

阿衡说,所以,哭恶心了,这辈子大概只剩下笑了。

她跪在别人父亲的灵前,哭得撕心裂肺,抬棺椁的时候,还死活抱着不准

人抬,那家儿子孙子都讪讪拉她。

过了,喂,过了。

她松手,十个手指,甲缝间都是鲜红的东西。

眼睛肿成一条缝,隐约看着像红漆。

买车票的时候,售票员接过钱,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杀人啦。

她茫然,蹭蹭手指,才发现满是血印。

然后,抱着她唯一的皮箱,看着满眼熙攘的人群,卑微到发抖的语气。

阿姨,给我一张车票。

求你。

她说,真的只能是最后一次求人了。

因为,已经失去了那个叫做尊严的东西。

别无了选择。

于是,谁还记得有没有一个那样好看的少年,有没有妄图走进他的心中。

那场风花雪月。

终归没触及生命的底线罢了。

还以为,是命运让我们摩挲彼此的掌纹。

可是,现实证明,不是我们指温太浅,那么,应该是,

第 2 5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命运不够强大吧。

那一天,阳光呛人,火车站,比起三年前,早已面目全非。

她匆匆逃离。

**********

*****************分割线**

********

******************

策划说,我们陆少说了,­性­感的组照最后再拍。

然后翻译的我们饭岛大师不吱声了。

事实证明,有钱的是大佬或者老大。

其实吧,中国人民一大半基本都有仇富心理,天天想着陆氏那小少爷吃饭

怎么没被噎死喝水怎么没被淹死开车怎么还没出车祸。

于是,除了本文忠实的BG派,陆少的仇人依旧一大把一大把的。

可是我们言少呢,我们言少不一样啊,之所以能打着DJYAN的招牌满世界

招摇撞骗,却没人查他祖宗八辈,主要是他老子他老老子虽然没有他这么高

调,但是所谓言党却还有大把人,前仆后继乐此不疲地塞钱给报社电台。

妈的,丑闻啊。

政坛要人的孙子整天在电台劝人别自杀别离婚每天两杯蜂蜜水不会便秘,

这是什么效果?

于是,他丢得起人,言党还要不要脸了。

李副官打电话警告言少爷,人言少爷说了,这么着吧,想要老子不丢人,

你们给我五千万我自主创业然后我有钱有女人牛逼了出名了就和陆流小丫的PK

去保证不丢言家的脸怎么样。

李副官心疼了,捂电话,扭头,言帅,看把我们家孩子寒碜的,直勾勾地

嫉妒陆家。

言老说我是清官,有权没钱。

言希==。

挂了公共电话,回头,拍拍陈晚的肩,说,我借你的硬币明天再还。

今天真不巧,手机没电了。

陈晚在一旁微笑,看着他,眉眼益发清秀,轻轻开口,言少真信任我,不

怕我对媒体暴露你的身份。

言希说,你会吗。

陈晚摇头,当然不会。

言希似笑非笑,真是好孩子,看来好孩子都长一个样儿。

陈晚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板。

言希向前走,缩着肩,瘦骨伶仃的样子。

他说,没有啊,老子最喜欢好孩子,见一个爱一个,没要求没意见,说什

么信什么,真乖。

陈晚怔了怔,然后轻轻转了话题,不要喂小灰太多骨头,它真的容易消化

不良。

言希走向外景停车场的酒红­色­Fer

rrari跑车前,把里面的狗篮子递给他,大

大地笑了。

给,好孩子,交给你养了。我们在一起合作走秀是要三个月吧,三个月后

还我。

陈晚愣了。

你这么信任我吗?

言希啼笑皆非,我有理由不信吗?

然后,打开车门,扯掉蓝西装,扔到后车座上,踩油门,打着方向盘,放

着聒噪的摇滚,轻点纤长的指,绝尘而去。

明天见。

小灰泪流成海。

第 25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妈的,说卖就卖了,没娘的孩子就是根草,还是狗尾巴草!

草TOT!!!!!

陆氏秋季发表会,T台走秀的时候,美女主播楚云被台里派出来抢新闻,看

到言希,捂着小嘴窃笑。

言希穿着西装,休息空隙,却乱没形象地蹲在T台上,大眼睛俯视台下的女

人。

喂,楚云,你笑什么。

她说,言希,幸亏我知道你平时什么德行,否则,真想把你抢回家。

言希==。你拉倒吧你连饭都不会做,抢老子回家想饿死老子啊。

楚云和言希是在做访谈节目时认识的,楚云说客套话称赞言希,说真出乎

意料DJYAN长得真像是PS出的美少年,言希挑眉说楚主播真爱开玩笑,您能PS

出我这样好看的人?

一句话,楚云咬碎了银牙,但两人外形很搭,经常会一起主持一些节目,

渐渐的也熟悉了起来,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前些日子,言希去楚云家拿台本

串台词,被狗仔偷Pāi到,上了头条。

疑似DJYAN的年轻男子深夜出入楚云香闺,五小时直击!

一个美女主播,一个新贵DJ。

俩人正是红得发紫风头无两的时候。

毫无意外,双方的拥护者掐的掐,骂的骂,一时间网上血流成河。

言希抽搐在电台上解释,我和楚云只是朋友。

楚云笑着在节目上解释,我和言希只是好朋友。

因为口供不一致,网上又一阵疯炒,最后,还是言希接了陆氏的case,才

把公众的注意力转移。

这会儿,两人聊开,旁边的记者都嗖嗖地支起了耳朵。

不巧,陆流走了过来。

淡笑着对楚云开口,

楚小姐是贵客,应当多提一件。

楚云笑,不敢不敢,陆氏的发布会,一向完美,今天有DJYAN助阵,更是

如虎添翼。

陆流伸手,把言希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动作自然熟悉,笑道,

DJYAN确实很好,但是事实上我们这次想推出的主打并不是他,而是辅助

的model陈晚。

然后,微微含笑,淡道

DJYAN太骄傲了,平常并不爱提携新人,这次我花了很多功夫,才说服他

带陈晚。

陈晚站在不远处,眉眼清醇,眸光温和,好一番温柔美少年的模样。

台下,记者一片哗然。

chapter64

Chapter64

Chapter5

没什么可以阻碍。

寝室二姐杜清打着哈欠,坐在阳台上,卷发微偏在夕阳中,一大片慵懒的

暖。

什么。

阿衡关上窗,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在椅子上,阳光直­射­。

第 2 5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你和顾飞白啊。

杜清笑,小酒窝淡淡的,一个B市,一个H城,一千六百六十四公里,还能

凑到一起,真是天定良缘,没有什么可以阻碍。

阿衡脸红,这个事,主要吧,和我爸有关。他高三暑假时带我来过H市玩

儿,是飞白的父母和伯父招待的,然后,他们算八字,算命的说我和飞白是命

定姻缘,再然后,两家就提起了婚事,呃,飞白也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就

成了。

杜清把发埋在膝盖上,说,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想了多久费了多少心思

也娶不到我们小六这样的好姑娘不是。

阿衡看她,轻轻问,你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吗,这么失落。

杜清生得漂亮,有很多男生追求,但­性­格孤傲,和男生交往基本上不超过

半个学期就厌了,问她拉手有没有心跳,拥抱有没有感动,亲吻有没有小鹿乱

撞,没有没有,答案一律是没有,于是寝室的人都说完了完了,­性­冷感了。

杜清反问,男朋友有这么重要吗。

阿衡==,有时候其实真不怎么重要,虽然他可能秀­色­可餐,但你咬他

两口也不管饱啊。

杜清笑得前俯后仰,庸俗,真庸俗,我怀疑你和顾飞白那种人在一起有话

说吗。

阿衡抱着日记本,轻轻贴在脸颊上,呵呵笑开,那很重要吗,我们在一

起,能够永远不分开,就够了。

杜清问,你的永远有多远。

阿衡说,永远到有一天,他跟我说,温衡,我真的无法忍受你了。

杜清说,你这么理直气壮,不过是因为他很喜欢你。可是,有时候,喜欢

不代表不会背叛,背叛不代表你能容忍,你能容忍也不代表他能继续容忍你的

容忍。

阿衡微微抬头,夕阳下,杜清的面容,一半冷的,一半暖的,暧昧不清。

忽而,杜清宽大的睡裙中,手机的信号灯亮了起来,没有铃声,只有震

动。

杜清喜欢给每个朋友设置不同的铃声,除了陌生号码,很少见震动的情

况。

阿衡没有手机,经常用宿舍里的电话,杜清设定的宿舍号码的铃声就是《

傻瓜》。她说,我们小六又傻又呆,是我的小傻瓜。

她从膝上,拾起手机,粉­色­的nokia,和一款黑的是情侣款,不知道是哪一

任男友送的,想必上了心才继续用了下去。

“喂。”杜清的面容全部缩到了­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你凭什么问我在哪儿?我跟踪她,是啊,我跟踪了,怎么着。我朋友都

说,杜清,你怎么输给了这么个人,我他妈还嫌丢人呢。

你知道我好啊,我不好,我要是好,也不会,在院里同学聚会上,被人指

着鼻子嘲笑了。

你怕她听到,放心,她听不到,就是听到怎么了,还记不记得你当年怎么

跟我说的,如斯佳人,似水美眷。看到她现在的德­性­,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联想

到这八个字。

呵,我笑话你,我正经告诉你,这么个人只要在你身边,别说我,笑话你

的多着呢。

你受不起这么个如花美眷。”

杜清的言辞一反平时的凉讽,变得激烈而刺骨。

阿衡静静听着,觉得无聊,轻轻打开窗,吹乱的长发,抖落了日记本扉页

中的第一片四叶草,她费心在苜蓿草丛中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第 2 5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那日,十月底,风正大。

**********

************************分割线

**

*************

******************

言希在记者发布会上说,我们陈晚人真的很温柔学习能力很强说话很有趣

做饭也很好吃,真的,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你们要多多支持。

辛达夷坐在台下低声,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肉­丝==,你不是一个人。

记者们笑,DJYAN和陈晚感情真的很好啊,很少见你这样夸人的。

言希摊手,我也不总在你们面前不是。

陈晚笑,低着头,西装下微微露出的皮肤,纹理细腻匀称,延伸到白衬衫

下,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只是,看向言希,眼睛慢慢变亮。

陆氏服装设计一向简约大方,讲求细节,线迹的明暗,光影的对比,空间

的塑造,都是极难诠释淋漓的特­色­,因此模特方面的选择一向十分棘手。

陆流说了,陈晚是主打,所以,化妆师头疼了,言希那么一个长相出众的

人,怎么才能被五官只称得上清秀的陈晚压住。

言希说没关系,你们把我的脸往暗处处理,巧克力­色­和褐­色­的粉底三七调

配试一试。至于陈晚,怎么­干­净怎么弄。

言希走的第一部分,白­色­的风衣,黑­色­的手套,黑­色­的靴子,染成栗­色­的

半长发,微卷,遮住了眼睛,只剩下鼻和­唇­褐­色­的轮廓,大卫一般的雕塑,疏

离而­性­感,走过的步伐,皮靴踏过凉如水的大理石,似乎,听到了秋日踩在落

叶上的声音。

同一组的其他model,也是相同的风格,白,灰,黑,咖啡,是主­色­调,健

康阳刚,肌骨分明,却带着冷淡禁欲的味道。

台下女人含蓄不说话,却脸红心跳。

所谓男­色­,就是撩拨了你绷紧的可以走钢丝的神经,却让你感觉他尚在天

边,有时候,跟女人的贞­操­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部分,走的是陈晚的主场,恰恰相反,黑­色­的双排扣大衣,银­色­的吊

链,白­色­的手套,白­色­的靴子,­干­净的看不出毛孔的细腻面孔,薄得看出粉­色­

的­唇­,黑发下光洁的额头,纯洁而神秘,神甫一样的姿态,从现场电子屏幕中

出现。

跟着的其他同台者,纯白的妆容,白发白­唇­,冰雪般无法消融,却偏偏奇

异地化出骨子里的温柔热情。

台下记者频频点头,说这个新人确实让人耳目一新,但是比起DJYAN会不

会­嫩­了点,Сhā上翅膀装天使老把戏了。

第三部分,加快了节奏,紧凑了脚步,没有间隔,言希和陈晚带领不同的

两列,衣角飞扬,目光交错逆向,台下观众目不暇接,只是满眼的标准身材,

分不清人,只能靠衣服,认出言希和陈晚。

陆流双臂环抱,站在远处,淡笑。

穿着西装带着眼镜模样斯文的男人轻轻开口,陆少,今天的发表会看来要

成功了。

陆流淡道,陈秘书,你出现得太冒昧了。你知道,在言希面前,我不会保

你。

那男子深深看了台上一眼,微微鞠躬,离去。

忽而,让人目不暇接的模特们停止了,时间沙漏破碎了一般,隐了所有撩

人的气息,只剩下安静和冰凉,假人一般。

言希和陈晚错身,面朝着相反的方向,站在两侧。

言希平淡开口,转过来。

第 25

5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陈晚微愣,轻轻转身,那男子如同海上繁花的盛开,踏靴而来。

台下的观众屏住了呼吸,直至言希白­色­的风衣与陈晚相触。

那样近,几乎碰到鼻子的距离。

他从没有近距离看过言希,即使面孔上是这样厚重油腻得遮盖了所有的妆

容。

但是那双眼睛,却近得不能再近,带着深深的倦意和疲惫,失却了细腻温

柔的东西,正剩下粗糙的锐利和几乎原始的无法掩饰的纯粹。

即使他长得多么漂亮,这也只能是男人才会拥有的眼睛。

言希张开右手,扯掉黑手套,白皙的五指从自己的面庞上划过,然后,残

破了妆容,近乎祈祷的方式,单膝跪地,双手,揽住陈晚的颈,压下,然后,

右手微凉的指,轻轻覆在那双­干­净的面容上。

站起身,转身,拉起白­色­的连衣帽,从中道低蔼了容颜,撑起的背脊,静

静走过。

靴声,渐远。

离开了这舞台。

音乐声起,机械化的男人们恢复了动作,像是一切没有发生过,人潮中的

你和我,素不相识,冷漠衣香。

陈晚走到T台正中央,抬起脸,早已不是天使的模样。

飞扬流动的“L”,褐­色­的,一个字符,­干­净锋利,刀疤一般,­干­涸在­唇­

角。

陆氏的“L”。

蹂躏了纯洁的战栗,诡异的妖艳美丽。

这男人的温和怯懦,消失殆尽,只剩了棱角和魅惑。

陆氏秋季发表会的主题。

于是,掌声雷动。

结束后。

陆流却扔了拍摄的胶片,淡淡吩咐——“让电台推迟播放,最后一部分裁

掉重排。”

助理唯唯诺诺,通知了言希。

言希笑,OK,你是老板,你掏钱,把钱打到我账户上,怎么排都行。

陆流揉眉头,言希,不要把你的天才用到商业上,这不适合你。

言希说,你觉得什么是适合我的。

陆流仰头,靠在背椅上,落地窗外,天空很蓝很蓝。

自由,热爱,信仰,生命,敬畏,疯狂,天真。每一样都好,真的。

言希说,这些东西,列在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一张门票,你随时参

观。

陆流望着天空,笑,我十五年给你的东西,三年就被别人掏空。言希,你

真傻。

言希说,陆流,你小时候真的可可爱了,看到你,就会不由自主地笑。

穿着洇蓝西装的那少年缓缓坐直身子,缓缓开口。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言希,我给你机会,看清自己。

chapter65

Chapter65

她常常和那个被称作未婚夫的男子散步。

顾飞白看着另一侧的男男女女,女的站在高高的窄台上行走,牵紧的手,

随时掉落的身躯,完全信赖的姿势。

第 2 5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他说,这不安全,从生理的角度,如果有障碍物砸过来,人本能会躲。

阿衡微笑,障碍物,什么样的东西才是障碍物。

顾飞白淡道,你不妨试一试。

阿衡呆,她说,我要真是你的障碍物,然后你还不管我,我摔残了怎么

办。

他躬身,伸指丈量了,笑,不试也罢,确实高了些。

阿衡呵呵笑,看着顾飞白,微微叹气,你呀你。

穿着的白­色­帆布鞋,踩在了高高的栏崖上,伸出了双手,低头,含笑了,

温柔看着他。

这个冷淡的男子,还只是个少年,在爱与被爱中,忐忑不安。想象着欲望

的强大,却总被理智定下终点。

她说,飞白,你看着,我能一条路,行走得很好。

真的,每一步,都在靠近你。

可是,我不敢说,你不能不管我。

她垂下柔软的指,纳入他的手心,然后看着远处不断掉落的枫叶,行走在

红­色­模糊的视线中。

她不动安然,顾飞白削薄着指纹,却慢慢浸湿手心。

她笑,你真的,很怕把我当做障碍物啊。

他的表情,真像是在一步不能错落的悬崖,只是,一不小心,不知是谁粉

身碎骨。

顾飞白看着她,目光有了不忍,一瞬间,又隐下,平静无波。

她却看着脚下,只剩下,脚下。

顾飞白微微偏头,叹气,你的平衡能力很好。

阿衡无奈,这也是本能,在危险的境况,人总有维持自己安全的本能。

他静静看她,开了口,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归结为我们互不信任。

阿衡从他手中收回手,张开双臂,小小吸了鼻子,低声,那你知不知道,

如果我不牵你的手,平衡能力更好。

给你的东西,你永远看不到,你想要的,又不是我可以给的方式。

来往的单车,在枫树下穿梭,天­色­渐暗,目光模糊。

他说,一辈子都这样吗?你说得多冠冕堂皇,你,我,我们。

阿衡说,你想要为了爱情成为哲学家吗,飞白,你的愿望是世界一流的外

科医生。

顾飞白看着天边,背脊挺直,冷了面容,温衡,你不过是,没有勇气,成

为我生命中的唯一阻力。

然后,她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很多的画面,甜蜜温馨折磨到心都是痛的东

西。

她快捉不到自己的呼吸,手脚有些冰凉,飞白,我不能成为你的阻力,你

知道,这不可以。

他转身,叹气,轻轻把她从高台上抱下,裹入怀抱,面容赤 ­祼­在秋夜中,

淡淡开口,眼中有了极浅的泪光。

温衡,我迟早把你扔到天桥上,不再看你一眼,终有一日。

她初到H市的时候,总是迷路,打公共电话,顾飞白说你站在天桥上别动

啊,知道吗,天桥。

噢,天桥呀。

然后,她趴在天桥上,乖乖等他来到。

那时,他拿着雨伞,第一次看着她,笑了出来,怎么和我想的差别这么

多。

他想象中的温衡,他想象中的,是个什么样子。

第 2 5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回忆起旧事,却也不好意思,低头笑了。

她说,顾飞白你在威胁我。

顾飞白说,我威胁你多少次,让你回忆起我们的初见,你还不是依旧故

我。

阿衡咳,小白啊小白,真的真的不是你还是小白的时候吗。

顾飞白收紧怀抱,小小温柔了语气。

真的真的不是。

**

*********

****************分割线**

*********

**********************

辛达夷说,妈的,一到冬天,我都不乐意出门,冻死人了。

Mary无语,现在才十一月中,你能不能别这么夸张,鸭绒袄都套上了。

辛达夷吸溜鼻子,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低头行走的言希,你怎么不说美人

儿,看看那身行头,啧啧,毛衣保暖内衣围巾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极探险

队队员儿。

言希扭头,手中握着一杯热咖啡,嗤笑,你媳­妇­儿那是心疼你,怕你热死

了,关我毛事。

大姨妈囧,你说­肉­丝?他是我仇人来着,再说他一人妖,怎么就成我媳­妇­

儿了。

­肉­丝怒,你tm就是变成女人我还不见得看上你呢,别说你一男的。

那个“男”字,咬得死紧。

大姨妈靠,你他妈整天跟我过不去,老子说什么了吗,简直莫名其妙。

陈晚低着头笑。

辛达夷­阴­沉了脸,言希,这孩子谁啊,没见过。

他在发表会上见过陈晚,但是心里对这帮子兄弟的勾心斗角腻味到心烦,

故意拿话噎言希。

言希倒是没有大反应,平淡开口,噢,陈晚,这是我兄弟辛达夷,那个,

我弟媳­妇­儿rosemary,美国来的,和你一个姓。

辛达夷mary脸又绿了一回。

你们好,我是陈晚。

陈晚有礼貌地打招呼,声音很小,笑起来很腼腆。

辛达夷挑着浓眉,冷笑,陈晚是吧,我跟你说,你什么都像,就是说话不

成,应该这么着,你们,好,我是,陈晚。怎么结巴怎么来,说完,保准言希

看着你能绕指柔。陆流?温思莞?谁把你教出来的,真他­奶­­奶­的不专业。

陈晚的脸,唰地变得苍白。

­肉­丝也笑了,你的表情也不过关,你模仿的那位,可是从来都只会温柔地

看着你笑,笑笑笑,一直笑,只有旁的人欺负了某人,记住,一点儿也不成,

只有那时候,才能变脸,知道吗,要用破烂得寒碜人的京话骂人,或者拿着凳

子直接朝人脑袋上砸。你得有这觉悟才行。

陈晚的表情,更加难看,垂着头,不说话。

言希把手Сhā进口袋中,平淡开口,你们还有完没完了,陈晚是我请出来

的,有什么不乐意的地儿冲着我发脾气。

mary笑,陆流教出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相与了,言希,你没心没肺得

让人失望。不过是因为一丁点寂寞

言希的眉眼有些倦意,淡道,今天case结束,我只是请你们出来吃顿饭,

如果觉得这饭吃不下去,滚。

辛达夷说,言希,是不是只要能填补你的寂寞,什么人都可以?以前,陆

流是这样,现在,对阿

言希未等辛达夷把下面的字吐出,把手中的易拉罐砸了过去,冰凉了面

孔,冷笑,

第 25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是,什么人都可以,只要老子看顺眼,成吗。

罐中咖啡­色­的液体,溅到了辛达夷胸口上,头发上,脸上,甚至下颌,不

停滴落着,看起来狼狈至极。

辛达夷咬牙,气得发抖,言希,我他妈是你兄弟,你就为了这么个来路不

明的人!

陈倦也恼了,言少一向这么随­性­洒脱,我们下里巴人,欣赏不来您的好脾

气。

随即,拉着辛达夷,掉头就走。

言希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陈晚不停道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抱歉。

言希一直不停向前走,并不答话,忽而,想起什么,转了头,问他,你喜

欢吃小龙虾吗,达夷他们都爱吃的。

陈晚微愣,去哪里吃。

言希说,Avone吧,环境不错。

陈晚笑,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吃排骨。

言希摇头,浅笑,那个是我的心头好,不能勉强别人。

Avone还是同从前一样,经理李斯特依旧是那副德国绅士的模样,看到言

希,很是热情有礼,瞄了了陈晚几眼,表情反倒不自然。

言希把菜单递给陈晚,随意对着李斯特开口,我的还是老样子。

陈晚微笑,有些腼腆,小声开口,是不是我点什么都可以。

言希愣,瞬间,点头,笑,是,什么都可以,你随意。

李斯特弯腰,问少年,言少,啤酒呢,您不去挑一瓶?

言希瞟他一眼,说不用了,反正fle

eetingtime八成也被你们小老板喝了,

他回来都多久了。

李斯特表情有些尴尬。

陈晚笑眯眯,我还是想要尝尝这里的排骨料理,取取经。

言希说,不用了,这里的排骨没有你做的好吃。

然后,对李斯特平淡开口,给他上一客鲜­奶­焗龙虾,一客法国蜗牛,薄荷

面中少放香辛,最后拿一瓶七零年的红酒。就这样。

李斯特点头,临走,又看了陈晚一眼。

陈晚笑,眸光温柔,你喜欢我做的排骨就好。

言希点头,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从小到大,吃过的排骨,没有一个

人,比你做得更让我喜欢。

那个温柔的少年温柔开口,言希,我喜欢你。

嗯?言希没听清。

陈晚说,言希,我说,我喜欢你。

言希眯眼,脱下外套,取下围巾,搭在臂上,平淡开口,然后呢。

陈晚愕然,像是没有预料到言希的反应,硬着头皮说,言希,我可以照顾

你的日常生活,每天做你最喜欢吃的排骨。

言希大笑,所以呢。你想做我的厨师?你看到了,我工薪,现在还在念大

学,攒老婆本,所以抱歉没有闲钱请你。

陈晚的表情难以置信,他说你很喜欢吃我的排骨,他说我不要名分,只要

你能和我在一起,你明明喜欢我,你帮了我这么多,连T台走秀都可以为了我做

配角,这对你来说,难道还算不上喜欢。

那个少年低了头,细长的指若有似无地抚着小臂上灰­色­的围巾,黯淡的

­色­,老旧了个不堪。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喜欢,我想我只是喜欢你的排骨,陆流的钱。

陈晚的思绪有些混乱,受到打击的样子,莫名加了一句。

第 25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没有道理的,连小灰都喜欢我。

言希皮笑­肉­不笑,它只是个畜生,懂得什么。

然后从皮夹中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这些天我们小灰多谢你的照顾,三个

月了吧,明天我开车接它回来。

陈晚愤愤,把钱又甩了过来,言希,我从没想过要你的钱。我只是,喜欢

你,你明白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

那少年无动于衷,哦,你想要的是陆流的钱是吗,那咱们俩一样,不必伤

和气。

然后,笑,至于喜欢一个人,抱歉,目前角­色­空缺。

陈晚黯然了神­色­。果然是陆少估计错误了吗,他说如果他的十五年换算成

三年,那么那个人的三年用三个月足矣。

言希说,他不过是想让我意识到,无论男女,言希要抛弃一段过往重新开

始多么容易。

陈晚苦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做你喜欢的排骨,会照顾你喜爱的

狗,会让你有所依靠,会让你破例,会让你心软。

言希淡淡看他,你说漏了,还有,这张脸,长得真他妈的像。

陈晚说,我输了,就是一步废棋,只要有钱,陆少能打造出第二个第三个

像我这样的棋子。

那少年拿出手机,拨打一连串号码,递给陈晚,说,真感谢你这么多天给

我做了这么好吃的排骨,还有照顾了小灰,请你代我跟陆流说一声,如果他真

的这么无所不能,我求他,拜托他,能不能帮我把人找回来。

如果不能,就停止一切,一个消失的人,无论生死,跟我都再无关系。

chapter6

66

Chapter6

66

寝室小四问了,阿衡,你男朋友要是外遇了,你准备怎么办?

阿衡说,飞白是好孩子,不会外遇O(∩_∩)O。

小四笑,拜托,你别搞笑成不成,就顾学长那张脸,倒贴的多着呢,前天

校花还打听他分没分,你这点姿­色­,可真自信。

阿衡==,那好吧,我装作不知道,然后捉J在床,抓住他们咬两口,学景

涛大叔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天哪,有没有人告诉我,我到底做

错了什么!!!

大姐无影翻白眼,就你这点儿出息,看见顾飞白那小媳­妇­样,还抓J在

床,不好心帮人把门带上就不错了。

阿衡TOT,大姐你别诅咒我,好恐怖的呀。

这厢小五哀嚎,阿衡,我不活了,咱们家男人和楚云真谈了!她娘的,36D

真这么好吗,我多爱你啊,自从你代言月月舒,我就没用过别的牌子,你怎么说

跑就跟别的女人跑了TOT

阿衡扭脸,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绯闻吗。

小五跳床,抱着阿衡软软的小身板使尽晃,毛呀!我刚刚从坛子高层那里

套到的消息,说俩人已经谈了小半个月了,被跟拍了好几次,次次都拉小手索

热吻,墨镜鸭舌帽,酒红法拉第满B城的兜风。呜呜呜,我不活了,那个女人有

我爱你吗!!

阿衡说,你冷静,他们说不定是朋友。

小五掰孩子小脸,一声靠,你拉倒吧,你冷静,你哭什么。

阿衡拿袖子抹脸,谁哭了,谁谁哭了。

一看,袖子是­干­的,有了底气,大声吼,看,我说我没哭吧。

第 26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小五继续嚎,行行,你有出息,你没哭,我哭了成不成。我的男人哟,你

就这么缺母爱吗,找个36D的

阿衡说,你应该祝福他,楚云挺好的,真的,长得漂亮,你看人,嘴多

小,鼻子多挺,眼多大啊,好吧,你别瞪我,虽然没他眼大,可是楚云有的他

也没啊。

小五啪嗒掉眼泪,哀怨,是,他没36D。

杜清套上呢子大衣,低头,登上高跟鞋,问阿衡,六儿,你们那饼屋叫什

么来着。

阿衡从小五熊抱中挣扎出来,喊广告词,欣欣西饼屋,一流蛋糕师,给您

品质的保证。二姐,你多光顾啊。

杜清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转身,关了门。

顾飞白有一整天的实验,所以,晚饭是阿衡一个人吃的。已经到了十二月

份,饶是暖和的南方,气温还是大幅度降了。

听说,首都落雪了。听说,首都很冷很冷。听说,首都人天天躲在家里涮

羊­肉­都没人出门,傻子才大半夜开跑车兜风呢==。

于是,那个法拉第敞篷的跑车带着楚云时到底有没有合上顶盖,冻感冒了

有人管没。

他说,我答应你,永远不生病。

阿衡扑哧笑,呼出的都是寒冷的气息,吸吸鼻子,小脸埋在毛衣中,走在

十字街头。

好吧,我终究还是把话题转向你。

可是,你谁呀你,我都快记不得了。

所以,滚开。

终于,她还是选择了粗暴狼藉的方式,对待一大段cut掉的记忆。走了一路

的寒冬,咒骂怨恨,一段段,全部化作凉风灌进肚子,到了蛋糕店,打了一个

大大的喷嚏,方好。

蛋糕店前,是一个长梯,旧的招牌摇摇欲坠,新的招牌靠在远处的玻璃窗

下。

她想起,阿姨对她说,以前的招牌太旧了,要换个新的。

她对阿姨说,阿姨,怎么不换完,旧招牌这么悬着,掉下来,能砸死人。

阿姨说,我也不想,刚刚施工那几个吃晚饭了,说等会儿就回来换。

阿衡笑,店里现在没客人吧,等会儿,我搭把手帮忙递工具。

阿姨小声,不成,你得招待客人。半个钟头前,来了一对小年轻,哎哟,

你不知道,长得可真是标致,点了两杯咖啡,看着真养眼。

阿衡探了脑袋,看见一个白毛衣的挺拔背影,错开的另一侧,是个卷发秀

眉的姑娘。

那姑娘挺爱吃甜的,我给你留的布丁蛋糕她也点走了。

阿姨笑,走到远处,擦拭新招牌。

阿衡不说话,静静站在透明的玻璃后。

那姑娘似乎看到了她,微笑着扬扬眉,漂亮的眼波中,莫名的挑衅。

她对着背着阿衡的那个男子,鼓着­唇­,撒娇,你喂我,你不喂我,我不

吃。

阿衡双手在玻璃上压下了指印,指腹和冰凉的玻璃贴合,变得苍­色­。

那男子伸出手,指纹削薄,小小透明的勺子,黑­色­流沙的巧克力,慢慢送

到那人的­唇­角。

那人却站起身,轻轻低头,凑在他的­唇­边,轻轻一吻,笑得益发顽皮。

眼角蔓延的东西,像一把剑。

第 2 6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他喊了一声,卿卿。

微微带着宠溺的冷淡语气,高了三度熟稔不自知的温柔。

卿卿,杜卿卿。

开学时,杜清说,大家好,我叫杜清,小名卿卿,敢负天下为卿狂的卿。

七律中没这句啊,哪来的敢负天下为卿狂。

她笑颜如花,说,别说这句,卿卿本来也是没的,只是有个笨蛋,小时候

学说话时,只会念叠字,便有了卿卿,有了卿卿,方有为卿狂。

阿衡恍惚,脑中忽而又想起,许久之前,也有人伸出那双手,指纹很淡很

淡,他说,温衡,这两个字,从姓到名,都是我的。

可是,卿卿呢,卿卿呢。

卿卿是谁的。

忽而转了身,开了口,受伤的表情,阿姨,你说你要给我留布丁蛋糕的,

阿姨,你昨天说过的。

那样子,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顾飞白,爱穿白衣的有洁癖的每天背脊都挺得很直,她连他的背影

都怜惜感动到想要时刻拥抱的顾飞白,在不懂事的时候,也曾经说过,

温衡,你不必爱我,就是从下一秒开始,二十二时八分三秒,你也晚了整

三年。

那一天,是昨年秋日的晚,他喝了一些酒,莫名其妙,说了很多很多的

话,这一句,最清楚。

他耿耿于怀一些东西,是她费心思索,绞尽脑汁,茫然一片的东西。

她看着那两个人,忽然,渺小,痛苦。

阿姨忽然凝滞了手上的动作,表情变得惊恐,小心!

阿衡看着她,什么。小心什么。

抬眼,旧招牌从天而降,砸下,直直地。

然后,无法逃离的距离。

铺天盖地的灰尘和锈迹的味道。

她用手去挡,却只闻到鲜血和骨头断裂的味道。

倒在血泊中,头脑中一片模糊,震荡的,心跳,呼吸,那么大的声音,似

乎终止比继续还容易。

睁眼,却没了天空。

她想,我真是乌鸦嘴。

她想,我是不是要被压死了,被一个画着大蛋糕的招牌。

忽然,很想哭,记不得顾飞白,记不得二姐了,大声,疯了一般,

阿姨,阿姨,把你的电话给我,我要打电话。

撕破了喉的声音。

不过短短几秒钟,她觉得大把的灵魂从身体穿过,透过乌黑的金属牌子,

挣脱了个彻底。

当所有的重负移开,只剩下顾飞白的眼睛。

他的面孔僵硬,白­色­的外套垫在她后脑勺的伤口上,双手固定。

她从他眼中看到自己面庞上的鲜血,沾在黑发上,几乎涣散的眼睛。

多可怕。

顾飞白面无表情,他说,你给我撑住,远不到死亡的程度。

死没有这么容易。

顾飞白掏出手机,一一零三个数字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他在颤抖。

阿衡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眼角,忽然颤落了,泪水。

好想,再说些什么。

第 2 6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什么话。

高中时,英语老师说,phone是远处的声音。那时,上着课,她缩着身,把

电话放在耳边,为难开口,你乖,乖,听话,我马上回家,拿着七连环,不要

抱小灰,痒痒,知道吗。

那边,是沉默,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乖乖点头,乖乖笑开。

于是,远处的声音,多远多远。

思念忽而从心脏榨出了血液,却一直流不出,她痛哭,抓住了顾飞白的白

­色­毛衣。

她说,能不能把电话给我,然后,飞白,我不敢伤心了,行吗。

他吸入了冷风,剧烈地咳了起来,满身的冰冷。

他说,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他流泪,那目光是无力,直至绝望。

他眯眼看远处驶来的救护车,没了表情。他说,你终于,成了我的眼中

钉。

多深,多痛。

然后,轻轻把手机,放在她的手心,是凉是暖,是春暖花开,是寒风千

里。

阿衡捧着手机,放在怀中,对待珍宝一般,闭了眼。

傻瓜,骗你呢,我不打。

算了。

终将,失去了意识。

滑稽扭曲的现实。

算了。

**********

*********************分割线**

****

************************

圣诞节。

窗外好雪到夜。

电台每到特殊节日,会做一些新鲜的节目,展现出不同往日的元素,类似

年底的台庆,那个大联欢,这个小联欢。

于是DJYAN的sometime也跟着改版,从一个人的知心变成两个人随意的聊

天,观众想问什么,可以通过编辑短信发过来。

然后,言希看着楚云,很是无奈。

怎么又是你,老子到哪做节目,都能看到你这张脸,肿眼泡,厚嘴­唇­,贵

宾头,我能不能申请换人。

楚云咬牙,言希,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要不是台长说今年节目收视要创

新高,你别以为我就乐意看见你。

言希看着演播室盛大的圣诞树和颜­色­缤纷的气球,仰头,细长的手挡眼。

妈的,这还是老子的地盘吗,rub

bbish。

楚云笑,你真是偏执的怪物,活这么大,简直是造物的奇迹。

言希也笑,节目做完,出去喝一杯吧,我请你。

楚云歪头,你不怕狗仔乱拍。

他们只是无意中在同一家酒馆遇到,喝了寂寞的酒,莫名的,成了约。

言希大笑。不自由,毋宁死。

楚云摇一根手指,放在粉­唇­边,言先生,恕我直言,你的自由,过了头。

我们是公众人物,神秘是基本职业­操­守。

导播远处晃镜头,我说两位腕儿,该开始了。

Ready,

action。

第 26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一个人做节目习惯了,身旁忽然多出一个,还时不时抢你话把,揭你

短,拱了一肚子火。偏偏那人惹恼了他却一脸无辜,朋友,你生气了吗,对不

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无奈揉眉,终究还是有了绅士的风度,一笑而过。

有小观众发短信说,哥哥姐姐,感情真好真好。

末了,电子屏幕上,大大的坏笑。

言希嗤笑,对着耳麦点评短信。喂,小丫头,想多了。

然后又来了短信,说djyan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怎么就跟36D暧昧了

呢,我们寝室一妞,说她在世界上最爱你,就因为你和36D,,结果经受不住打

击,牺牲在蛋糕招牌下,骨折了好几处,好惨的TOT

楚云尴尬,小声嘀咕,36D,不是说我吧。

言希淡哂,这个世界最爱我的人,绝对不是她。尾号47

770的朋友,让你的

室友好好养伤吧。

楚云笑,你怎么这么笃定。

言希低头,调整耳麦,淡道,那应该是一个自卑到懦弱的人,永远不敢

说,这个世界上最爱我。

楚云愣了,许久,­干­笑,你的语气,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

言希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很高很高的巨人,身

躯足以覆盖一整个城市,无意间,却爱上了一个美丽绝伦的公主。

楚云不屑,是不是,那个巨人其实是被巫婆下了咒语的英俊王子,等待公

主的解救,然后DJYAN只是用巨人自喻。

他低了声,抱歉不是。巨人是天生的,你不可否认,这个世界就有这样的

例外。事实上,他爱公主,爱得无法自拔,却没办法拥有,只有把公主吞入肚

子。

楚云勾起了兴趣,然后呢。

言希语气变得嘲弄,然后公主说这里好黑,巨人把太阳月亮吞进了肚子,

公主说这里好冷,巨人把一整座城堡吞进了肚子,公主说我很寂寞,巨人把鲜

花湖泊小兔子软缎带吞都进了肚子,公主每一天要求不同的东西,巨人永远满

足她。可是那个公主啊,是个永远不知足的公主,她说你这个丑陋的人,要把

我囚禁一辈子吗,巨人是个傻孩子啊,他说,你呆在我的肚子里,暖暖的,我

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公主大骂,你真自私,这个世界,

不只有你喜欢我。巨人很伤心,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公

主放了出来。

楚云啊,巨人呢。

言希冷笑,其实,这只是寂寞的公主,一厢情愿做的一个美丽的梦,事实

上,一觉醒来,这个世界,既没有那样的巨人,也没有那么深沉­干­净的爱。

chapter67

Chapter67

她病了很久,其实只是一个小感冒,却忽而,就那样,拖着,突兀着,丢

却了生气。

搬回温家,只用了两个小时。杂物,书本,一直养着的仙人掌,那些东

西,移了位置,似乎,又回到初到B城时的样子。

思莞妈妈坐在她的床边,伴着她,说了很多话。

妈妈说你不知道啊,你哥小时候淘着呢,就爱爬树,带着你爸给他定做的

小盔帽,离老远,都能看到树上多出一个西瓜头。

阿衡轻咳,然后笑,妈妈,我小时候长得很呆,常常被大人扔到戏台子

第 26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上,然后跳那种小朋友都会的拍拍手,跺跺脚,吸引外来的游客。

思莞揉她的头发,笑出小酒窝,阿衡,等你病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去瑞士

滑雪,苏黎世河畔这个时节最美。

阿衡温和了眉眼,好,等我病好了。

然后,昏昏沉沉没有了日夜的睡意。

爷爷请了很多有名的大夫,气急败坏,小小的感冒,为什么拖了整整一个

月。那些人众口不一,最后,只有一个老中医,说了八个字。

忧思过重,心病难医。

她很疲惫,不停地咳嗽,笑了,心病不是病,我只是有些困。

Z大的录取通知书被母亲放在她的书桌上,看着她,喜字藏了很久,说不

得。

电子邮箱堆积了许多信件,来自美国,delete,全部删除。

思尔半夜偷偷趴到她的床边,眼睛那么倔强,冷笑着,我不可怜你,我瞧

不起你。

她睡眼惺忪,揉眼睛,尔尔,我很困,真的,让我再睡一会儿。

隐约,有一双大手,温热的掌心,粗糙的指线,海水的味道。

阿衡,这么难过吗,很想哭吗。

她想,爸爸,连你也回来了。

然后,又陷入死寂,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却坐着一直低头翻书的白

衣飞白。

这人,本不应相识。

自嘲了,果然,时光不待人。

她笑,飞白,我做了一个梦,转转眼,已经过了两年。

顾飞白说,你偷懒也偷了好几天,圣诞节都过了。

她扶着床柱,试图站起来,手臂,头部却痛得厉害。

顾飞白皱眉,你别乱动,医生说要静养,没有脑震荡都是万幸。院里已经

帮你请了假,大伯父过会儿来看你。

阿衡腿脚有些僵,坐回床沿,咋舌,顾伯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住院的第二天,二百码的军车飚回来的。

顾飞白帮她揉腿,淡淡开口。

阿衡低头忏悔,我有错,我是罪人。

他的指僵了僵,瞥她。

你都看到了吧,那天。

阿衡说什么,我看到什么了。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就是杜卿卿。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表情。

阿衡缩回腿,笑呵呵,飞白,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个人。

顾飞白绷着脸,我只和你解释一次,过期不候。

阿衡吸鼻子,拍床,我今天还就不听了!

顾飞白气得脸发白,你

她板着小脸唬他,顾飞白,你记不记得以前那个算命的怎么对我说的。

顾飞白愣了,想了想,张口,冰人月娘,一北二南,二南妙善前种姻,一

北遇孤后生劫,是不是这个。

阿衡把脸埋在手掌上,呵呵偷笑了,这是上卦,还有下卦二十字。清和无

心,明纵两念,明而福慧无双寿,纵则孤泊半生求。

顾飞白见她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白她,你学□,绝对容易入戏。

可是教的这个理总是好道理,人通达了,才容易长寿,不是吗。

她笑,你不知道,生命一点点从身体流失有多可怕。所以,有些事不必现

第 2 6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在说,我还能消化。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生着星点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眼眶很深,

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

顾伯伯。

男人看到阿衡,惊喜了眉眼。

你总算是醒了,丫头。飞白,喊医生了吗,让他们帮阿衡全面检查。

顾飞白语气不咸不淡,头皮虽然磕破了但是脑子没变聪明,胳膊虽然骨折

了但是她睡觉时我睁眼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儿。

男人笑骂,格老子的,让你看顾着你媳­妇­儿,还委屈你了,不就两天没睡

吗,老子执行任务时几天几夜没睡的时候海了,什么时候跟你一样了,就不该

让你爸带你,早些年跟着我,也不至于一肚子酸腐书生气了。

顾飞白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关键我没日没夜的熬,也不见得有人感激。

阿衡歪头,笑,把枕头堵在他的脸上,我感激你,我感激得不得了,我以

身相许成不成。

顾家大伯笑,这个感谢不诚意,做我家的媳­妇­早就板上钉钉,丫头太狡

猾。

笑闹总归笑闹,顾伯父还是让那少年亲自去了医务室一趟,和医生商讨阿

衡的病况和出院日期。

顾家大伯很久未从军中回来,和阿衡拉了很长时间的家常,无非是顾飞白

有没有欺负你,钱还够用吗,在学校学习吃不吃力,要是吃力的话,还是不要

去打工了。

话语含蓄,却说了个明白,顾氏未来媳­妇­,如此寒酸拮据,看着不像话。

这话,大抵是从顾飞白的父母口中传出。

阿衡点头,我知道。

顾伯伯叹气,其实你不必介意花我寄给你的钱,那些

欲言又止。

阿衡想起了什么,低头,有些话还是说了,伯伯,您同我妈妈爷爷他们联

系过吗。

联系过,你妈妈爷爷身体都很好,你不必挂心。

阿衡额上微微沁了薄汗,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却带了认真,伯伯,我给我

爷爷织了件毛衣,还有妈妈的一件披肩,能不能

男人拍拍她的肩,无奈,一声长叹。

好,凑到我给你爷爷元旦备的礼单中,一起寄过去吧。阿衡,不要怪温家

做得绝,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想到的,等到以后,你就清楚了。

阿衡抬头,看着白­色­空洞的天花板,没了意味地微笑。

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我怕整晚睡不香,我怕做不得理直气壮之人,我怕

偿命。

与人无尤。

与温家无尤。

**

*********

****************分割线**

*********

******************

言希跺跺脚,褐­色­的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鞋印。敲了敲保姆车的

玻璃,哈气中,有人推开了窗,探出头,看到这少年,纳闷,言希,你怎么不

上车,不是最怕冷的吗。

言希微微抬头,笑,楚云,帮我个忙成吗。

楚云惊吓,你先说什么忙。

言希说,没什么,就是元旦那天,跟我一起吃顿饭,别人要是问你跟我什

么关系,我说什么,你别否认就行了。

楚云恍然,哦,你让我扮你女朋友。

第 26

6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弯了眼睛^_^,这姑娘,真聪明。

楚云眼睛溢了水­色­潋滟,托腮,凭什么呀,我一黄花大姑娘,落你身上,

名节都没了。

言希==,Chanel的冬季套装,Fendi的皮包,­干­不­干­,不­干­拉倒,我找别

人去。

转身,长腿迈了一大步。

楚云哎哎哎,言先生,你怎么这么不懂幽默,不就吃顿饭吗,做朋友的一

定两肋Сhā刀。

言希叹笑,扭脸,围巾下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楚云,你真是见风使舵的极

品,前些日子,还有人跟我说,让我注意你呢,说你­精­明得太狠。

楚云拨拨黑发,眨眼,我不­精­明吗。

言希鄙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靠脸和34D混的。

楚云假笑,DJYAN过奖了,我哪有DJYAN实力派,DJYAN您从来不靠您那

张脸混,您和我们这些靠胸混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言希==,最近这年头,女人嘴都这么毒吗。

楚云抚额,你了解女人吗,别拿你那双大眼睛瞪我,好吧,我换个说法,

你从小到大接触过同龄的女孩,喜欢过接吻过守望过失恋过吗。

言希从厚厚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看时间,平淡转移话题,快录节目了,我

先走,元旦那天,我开车接你,十点钟,期待楚主播的美女风范。

一月一号。

当言希的跑车开进园子,楚云开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言希,我们为

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这里不是,不是我上次采访军界要人们的地方吗?

???

言希说,你上次采访的谁。

楚云啃指甲,辛云良,孙功,越洋电话的言勤,还有,呃,温慕新。

言希哦,我们就是去温慕新家吃饭。

楚云TOT,你千万别告诉我是温慕新的什么人。

言希淡淡摇头,我不是。

楚云拍胸脯压惊。

言希说,我是言勤的孙子。

楚云继续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狗仔死哪儿去了,平常老娘有个风

吹草动他们黏得比502还2,为毛这么大的一个地雷没本事排查出来

言希踩刹车,看着眼前的白楼,眯了眼,到了。

楚云很受打击,不用你说,我上次采访来过。言希,我还是走吧,我上次

得罪这家的丫头了,这次上门不是找打吗。

言希笑,你对温思尔­干­什么了。

楚云泪,我就说她长这么凶,和她妈妈一点也不像。

言希关车门,拔钥匙,低头,淡道,有什么可恼的,像了,才有鬼。

他已经有近两年没来过这里,平常回家,宁可绕一大圈,也不从温家经

过。

圣诞节那天,温思莞打电话,掐了,又打,继续掐,继续打,最后烦了,

接通,问,你他妈想­干­什么。

温思莞说,言希,我爷爷让你元旦去我家吃饭。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温思莞沉默了几秒,轻轻开口,不止你,还有陆流,达夷,孙鹏。

那又怎么样。大联欢?抱歉,你找错对象了。

对线,那人顿了顿,也冷漠了语气,那就拿回你忘在温家的东西。如果有

可能,带个女人,我不想看见我妈如坐针毡的样子。

第 2 6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忘在温家的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

楚云拽着他的袖口,小声嘀咕,喂,我去,真的没关系吗,妈呀,你让我

骗革命先辈,我不敢TOT

言希抽搐,楚云你他妈可以装得再无辜点,chanel,fendi,一二三,站

直,气质!

于是,某人扮观音圣女状,笑得如沐春风。

摁门铃,半天,才有人开门,是思莞。

容颜俊美,眉眼清朗,还是以前的样子,无甚大变化。

他看到言希和楚云,手Сhā到裤兜中,颔首,让身。

进来吧。楚小姐是吗,上次见过了,请进。

言希换了鞋,取下围巾,搭在臂上,身后跟着楚云,走了进去。

客厅还是照旧的热闹,老人们下象棋,年轻的打麻将算点数,厨房里,不

甚清晰的女­性­的交谈声,想必是温母和张嫂。

恍惚,什么都没变过。

楚云戳他,喂,你抓围巾抓这么紧­干­嘛,快破了。

言希低头,向日葵早已经不清晰,明灿灿的­色­,比回忆还让人难堪。

“言希,来了。”陆流笑,推了牌,走了过来,看到楚云,表情淡了三

分——楚小姐,这是?

言希说,哦,忘了跟你们说,我和楚云谈了,趁着大家都在,带过来,给

你们看看。

孙鹏转牌,似笑非笑,辛达夷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瞪大了一整圈

儿。

楚云不说话,得体羞涩地笑。

温老和辛老停了动作,站起身,审视这姑娘。

温老温和问言希,你爷爷知道吗。

言希摇头,得体回答,还没来得及告诉爷爷,先带给温爷爷辛爷爷看看。

辛老点头,是个伶俐的姑娘,很好。

说完,无了话。

一帮小的,各怀鬼胎,也不作声。

登时,气氛有些尴尬。

温母听到言希说话的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言希,眼圈红了。

你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久,没有

言希拥抱了温母,笑,上了大学,做了一些兼职,时常抽不出时间,来看

阿姨。

温母点头,说阿姨都知道,小希长大了,开始懂事儿了,是好事。

转眼,定睛在楚云身上,看这姑娘容颜明媚,活泼跳脱,和完全不

同,只道言希定是放开了,身上的重负也减轻了许多,和蔼地拉着楚云问长问

短。

思尔坐在麻将桌旁,冷冷喊了一声,妈。

温母却像没听到,十分欢喜楚云的模样,忙着招待楚云。

思尔站起身,默默,上了楼。

思莞替了思尔,继续和三人打麻将,呼呼啦啦,恢复了热闹的气氛,好像

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希坐着陪楚云看电视,楚云低声,你和陆流他们一早就认识?

言希嗯,电视上正在播广告,他却聚­精­会神。

这姑娘觉得ρi股咯得慌,起身,原来坐在了一件蓝­色­披肩上,针脚细腻,

­干­净温柔的感觉。

第 2 6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觉得自己身为言希的女友,为了对得起chanel,fendi,必须拍马屁了,

堆了笑脸,阿姨,您的披肩真漂亮,在哪儿买的,眼光真好。

温母扫了一眼,轻描淡写,朋友捎的,不值什么钱。

言希眯了眼,指尖僵了,想要去触披风,楚云却转手递给了温母,只余

他,抓了满手的空气。

吃饭时,一帮少年郎为了逗老人开心,装傻的装傻,装乖的装乖,什么顺

耳说什么,楚云乖觉,顺着老爷子们的意思讲朝鲜越南战场,一段段往事回忆

得热血沸腾,二老被灌了不少酒。

温老红了面庞,比平时的威严多了几分和蔼——“甚好,这姑娘比我家姑

娘强,说话做事极周到,小希眼光很好。”

言希面无表情,是,很好很好。

思尔却Сhā嘴,打断了言希的话,爷爷我怎么比不上楚主播了。

温母拍拍她,大人说话,小孩子Сhā什么嘴,吃你的饭。

桌上,有一盘红烧排骨,言希咬了一口,微微皱眉,又放下。

他们几个,也喝了不少酒,推杯换盏,少年心­性­,总要比出个高下。

言希借口逃了出去,透气。

枯伶的树枝旁,那个窗口紧紧闭着。

他曾经仰着头,日复一日地大喊着,似乎,下一秒窗就会打开,探出一个

脑袋,趴在窗台上,笑容温暖。

她微笑,你吃饭了吗,言希。

除了他的名字,那个人多强大,从未说出完整的句子。

再仰头,却再也没有,那样的人。

散了酒意,又走了回去,楚云看到他,笑容一瞬间变得安心。

她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你去了哪里。

似乎,借着酒意,一瞬间就亲近了很多很多。

言希笑,就是出去走走,你不要喝太多,等会儿我可不负责把你拖回家。

她挽着他的臂,小小的可爱,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赖着你。

于是,这番情景,又落入了谁的眼中。

思莞说,你的东西,在楼上,张嫂前些天,险些当垃圾扔了。

言希看他,说,我跟你一起去拿。

身后,赖着那个喝醉了亦步亦趋的楚姑娘。

曾经藏在树荫下的那个房间,原来这么­干­净整齐。

桌上的每一本书,都掖得那么平。窗台上的仙人掌,经年已久,养在室

内,正是个颓靡欲滴的姿态。

哪比他,回国时,人去楼空。

思莞从柜子中抱出一个方纸盒,递到他手心。

我也是,打开了,才发现,是你的东西。

他轻轻叙述,楚云却好奇地看着这房间——这是谁的房间,怎么除了笔墨

纸砚,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思莞笑,她不喜欢别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言希却抱住了盒子,攥出了深印,低头,轻飘飘无了生气化了灰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思莞别过脸,­唇­­色­惨白。

室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PM14:00。

只响了一声,已被对面房间的思尔接起。

由于供暖,两个房间,为了透气,都大敞着,透过对面那扇门,可以看

第 2 6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到,温思尔接电话的表情很是慌乱。

她说,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是让你打我的手机吗。

她说,好,大家都好,你看到访谈了,对,他身体很硬朗。

她说,好了好了,我现在很忙,先挂了,对了,下次别送那些东西了,这

么廉价,他们不会用的。

她说,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紧紧抓住了腕。

转身,却是言希。

那少年喘着粗气,大眼睛死死瞪着她。

把电话给我。

思尔说,言希,你疯了,是我同学的电话。

言希咬了牙,我只说一遍,给我。

思尔震惊,看着他,瞳孔不断缩进,所有的张力,绷紧在神经。

终究,松了手。

他把话筒贴在耳畔,额上的黑发遮住了眼。

许久,面无表情地放了话筒。

散落在地上的,是那个方盒子。

一张名为《朝阳》的画作。

一双白­色­帆布鞋。

很久很久以前,他穿着这双鞋,拿着伞,走到迷路的她的身边。

笨孩子,我带你回家。

chapter68

“喂,喂,真的是djyan吗?”小五嘀咕,对方却是一阵沉默。

阿衡看着话筒,微笑,模糊了眉眼。

终究,呼吸,从鼻息中,丝丝缕缕,转凉。

自取其辱吗,明明是温思尔说妈妈对她思念甚笃,让她拨号码到宅电。

stop,截断,嘟嘟的声音。

小五拍案,笑骂,好啊,你个坏东西,连你五姐都敢恶作剧,胆长肥了不

是。

伸出魔爪,拧孩子两颊。

阿衡不反抗,挽住她的臂,呵呵笑,走了走了,该吃晚饭了,今天元旦,

我请你吃好吃的。

小五望天,摊手,╮╯╰╭

( _),又是新的一年,我们又老了一岁,奔三

了。于是,我这二十年都­干­了些什么,为毛一点印象都没有。

时年,二零零三。

阿衡觉得自己饿了,其实,这只是一种很空虚的感觉反映到腹中,造成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东西。

她说,我有印象。我小时候爬过十几里的山路,上初中的时候帮别人做过

弊,高中的时候经常做排骨,后来,后来就来到这里了。

小五­干­笑,果然,够无聊。是你的风格。

转身,想起什么,拍头,哎,六儿,不对吧,今年过节,你不是该去给你

未来公公婆婆请安吗?

阿衡说,飞白的妈妈对我太客气了,我去了,他们反倒不自在。

每一次,看着她,都生疏得像是看到不得不招待的陌生人,她是想说一

声,婆婆,我是你儿子要过一辈子指不定还给你生个孙子的人,关键,她怕她

婆婆再来一句,是吗,你辛苦了,太麻烦你了,这怎么过意得去。

正说着,寝室的门打开了,带进一阵凉风,阿衡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第 2 7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那人跺了跺脚,大衣的下摆转了个散开的弧。

抬眼,长长的发。

是杜清。

她关门,门外女孩子们的嬉闹被隔绝了个彻底。

那是她们常听到并且彼此享受的生活,亲密,温柔,玩笑,似乎这辈子你

我最贴心。

她看到阿衡,本来柔软疲惫的姿态却一瞬间高昂,像个小小的孩子般的战

士。

没有明刀明枪,只是小小挑衅的毒,无从设防,倒到心口,依旧疼痛。

因为,这是你纵着她的下场。

完全接受她的下场。

于是,我可否把它称作背叛。

阿衡的脸上,无了笑意温存,她问她,你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吗。

杜清下巴的线条尖锐,你是要我向你认错吗,可是,我一点不觉得有什么

错,怎么办。只能说,你的苦­肉­计胜了一筹。

她认为那个巨大的蛋糕招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表露心机的苦­肉­计。

小五讷讷,你们怎么了,气氛这么怪。

阿衡和缓了脸­色­,五姐,你等五分钟,随便找件事,DJYAN或者摇滚,都

可以。不要听我们的交谈。

杜清把手套扔到了桌上,冷笑,你认为我跟你说的话很脏吗,怕污染了别

人的耳朵?

阿衡坐在了椅上,手抓住了床栏,指扭曲了个怪模样,为什么要骗我。

她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嗤笑,拜托,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麻烦

你清醒清醒,被抛弃的北温小姐。

所以,你只用受宠或者抛弃的哪家小姐来衡量温衡,小六?

柴米油盐酱醋茶,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夜夜,她只剩下这个价值。

阿衡大笑,抛弃,抛弃,这词说得真妙,她一直想不起如何定位自己。

对面那个面容­精­致的姑娘,已经把她当作了敌人,即使,不久之前,她们

咬着同一块甜甜圈吃得满嘴都是­奶­油,环顾,笑得嘴角都挂着月亮。

顷刻之间,塌坍。

杜清指Сhā入发,淡淡开口,你还要什么措辞,不是已经认定自己受害,我

十恶不赦,俯首认罪才最合适。

阿衡说,你的眼中,只有两种选择,你和顾飞白或者我和顾飞白,可是,

抱歉,我要的你的选择,是顾飞白还是,我。

杜清笑,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这有什么区别,你明明知道,我从来,

不会选择你。很久以前,你就应该知道吧,我手机的密码,电脑,信用卡,统

统都是飞白的生日。

她走到她的面前,轻蔑了的笑容,忍这么久,不辛苦吗。懦弱,无知,扮

可怜,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顾飞白只是个,心太好的男人。

阿衡走了过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能不能不要用快要流泪的眼睛,对我说这些话。我不想哭。

她说,我可以像街上经久被生活折磨失却了教养的女子一般,对着你吐口

水,扯乱你的头发,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再无了本分的人,肮脏,污秽,

坏人姻缘,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对着你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可是,这丝

毫不能证明我不懦弱。

杜清推开她,倒退了,坐在床上,­阴­影,遮住了眸,凄凉开口。

这只是个道德的惩罚,顾飞白,我决不放弃。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离开一周,设定完全合理的理由,你留在原地,

第 2 7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这么一块的空白,完全由你填补。只有一次机会,你失败了,放弃。

杜清嘲笑,不继续表演你的姐妹情深了?前戏做完,宛转曲承,最后一句

话才是重点。

阿衡轻轻开口。怎么,你觉得这是一种不可能的挑战吗。

杜清躺倒在床上,卷发铺散了满满的花朵,绽放。

她说,我接受。

这厢,小五戴着耳麦,被摇滚震得头皮发麻,看到阿衡凑过来的面孔。

什么,六儿,你说什么。

阿衡笑,摘下她的耳麦。

我说,对不起啊,五姐,不能陪你吃晚饭了,我要回一趟B城。

多久。

同样的说辞说给顾飞白,他的声音却有些冷淡。

七天,大概。

然后,顾飞白说,坐飞机吧,我送你到安检。

他拿着手机,郑重其事,拍了照。然后,狠狠地拥抱,带着不安。

就十天,晚一秒,我把你扔到天桥上。

她笑,轻轻拍他的背,安抚,小声,飞白,你不要再时刻预谋一个女孩子

往天桥上扔,我随时都不要你的,真的,我也有骄傲的。

顾飞白捧着她的脸,无奈,笑开了。

别说你,就是你的骄傲,都是我拾回来的。

多久之前,接到那一通电话。

时间,地点,空洞,男声。

然后,切断了电话。

他跑到天桥上,却看到魂牵梦萦的女子,抱着那样大的一个箱子,满手­干­

涸的血迹,失却了灵魂的模样。

像是god的恩赐。

她认出他,别过脸,预谋着一次擦身而过。

他却攥住了她的腕,咬牙切齿的痛意。

温衡,他们都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还认不认帐。

他们,多少人,三个,两个,一个,将来,现在还是曾经。

那样嚣张的话语,却是卑微到了骨子里的语气。

抱着她,是深切的,无法再顾及她是否还有力气按着才子佳人的话本,细

水流长地深爱上一个人。

只知道,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天桥另一端的雨中,藏着一个雾­色­的黑衣男

子。

苍白着面庞,­干­净的大眼睛,随时可能倒下的痛失。

他知道,如果自己抱紧了这姑娘,这人只能永久藏在晦暗中,像遭人践踏

的影,再无了回寰的余地。

从此,余生。

**********

***********************分割线***

*************************

言希和楚云的绯闻甚嚣尘上,一月初达到小巅峰。

原因不是某某杂志某某报社跟拍了什么言某某楚某某在一起的夜生活,那

个是炒过的冷饭,不新鲜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言希楚云被邀主持一档音乐节目,楚小姐走台

没走好,高跟鞋太高,踩住了长裙,差点走光,DJYAN反应那叫一个迅速,抱

住了人姑娘,西装一遮,直接往后台走。

然后,台下,万千观众。

于是,DJYAN你他妈还想抵赖不成,首都观众一人一双眼。

第 27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楚云说,抱歉,今天,这么不专业,连累了你。

言希无所谓,你不可能每天都专业,专业人,终究还是人。

眼下,有着略微的青影。他为这一场音乐盛宴,准备了三个24-hour。

自然,有着无数的替补,赞助商谁还会理会你这小小的意外。

她揉着脚踝,问他,为什么想起做DJ,不太适合你。

言希从化妆间找出化瘀的芦荟胶,递给她,微微俯视,政客,外交官?那

是父辈走过的路,不可能一直继续。

楚云笑,可是,。知道别人怎么说吗,整个B城,只有DJYAN一个了吗,连

卫生巾都要代言。

言希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

她说,你的­性­格,还不至于让自己每天忍受这些冷嘲热讽吧。

室内暖气很热,言希解了衬衫的第一粒纽扣,平淡笑开。

那又怎么样。你被狗咬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这姑娘忽然凑上前,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眸。

言希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她却轻轻开口。

言希,你眼中有一块,很大的黑洞。

言希轻笑,陷入身后的皮椅中,与她隔开正常的一段space。

楚云,不必拐弯抹角,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本身被人当做一

块时刻惦记着的蛋糕,滋味并不怎么好。

楚云眨眼,无意识开口。

Tiramisu。

言希说,什么。

楚云笑,带我走。提拉米苏在意文中,是带我走的意思。

忽而,附在他的耳边,缓缓开口。

我说,你就像提拉米苏。

言希站起身,对着化妆室的镜子,嗤笑,眼眸似了溺的清潭。

喂,永远不要拿一个男人开你所谓的小资玩笑。

楚云泪汪汪,扶脚踝,狡猾可爱。

DJYAN,我只是个受伤的人,小小的调剂,何必认真。

言希笑,你只是一个尚算朋友的女人。

楚云转眸,可惜,这个朋友,还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地出现在全

世界面前,遭了嘲弄和侮辱,依旧如昔。

他望了化妆间柔和的白灯光,初衷记不得了,现在只是惯­性­。

楚云想起什么,恍然。

是因为那个房间的主人吗,温家,那个多出来的房间。

她脑中开始酝酿,想了半天,许多电影台本在脑中飞转,咂舌,

难不成,那个人是你的初恋,然后,得白血病去世了,而你,爱她爱得很

深,受了刺激,一叛逆,就违背了家里的意愿,做他们最不喜欢的行业。

言希轻笑。虽然你说的没有一句正确,但我,的确更喜欢这个虚假的版

本。

为什么。

言希说,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在坟墓中呆着,起码,不会乱跑。

楚云嘴角勾起一抹笑,言希,你对她,似乎只是一种责任。

继而,柔软如水的眼神,望向了他。

她说,如果你的生活是一出剧目,我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做得女主角。

言希笑,捏着细长眉笔的腰,快速转动着,询问的语气。

怎么说。

楚云眨眨眼,伸出纤长的指,如数家珍。

第 2 7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你看,你年少轻狂时,遇到了那样一个给了你伤痛的女人,封闭了心,多

年以后,咳,遇到了我,也就是女一号,然后,我美丽热情善良调皮,重要的

是,还带着些女主角都有的小迷糊,渐渐,一点一滴打动你的心,喂,言希,

你当心啊,我马上走进你心里了。

言希挑眉,伸直了双臂,敞开的胸怀,骨骼肌理,一寸一寸,伸展。

随时欢迎。

chapter69

“阿衡,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不可以让你爸乘飞机,知道吗。”

那是她的妈妈,很严肃很严肃的表情。

阿衡点头,温柔着眼睛用力点头,她说,妈妈,我记得了。

妈妈揉了她的发,忙着收拾他们的衣物,许久,又一次开口,不许忘,禁

令,绝对,对着我,再说一遍。

阿衡看着她,认真地重复,一字一句。

绝对,不可以,让爸爸乘飞机。

像个小孩子,初次学习说话。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

她的妈妈给了一个拥抱,轻轻,微笑了。

啊,那个呀,你爸爸他

父亲却在旁边轻咳,喊了一声蕴仪,止了她的话,提起旅行包,拉着她的

手,颔首,远去。

母亲看着他们,她的背影,都是暖的。

似乎,在她心中,父母站在同一幅画面中,深深相爱着,完全属于温衡,

便是只有这一刻了。

她停滞墓园的坟前,蹲缩了身体,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俊朗,粗犷,正直,汉子。

赐予了她生命的男人,深深爱着温姓男女的她的父亲。

她对他短暂的一生,所有的定位。

哦,还忘了一句。

被自己的女儿害死的可悲男人。

死了,死亡,这词汇的深刻,同样是他教给她的。

甚至,无法辩驳。

他说,不许告诉你妈妈,她该骄傲了,这是属于我们父女的秘密,只有我

和我的小阿衡才知道的秘密。

时隔两年,一月八日,她停留在B城的最后一天,未止的寒日又飘起了大

雪。

天地,一片苍茫。

碑文上的字迹,早已在雪中模糊不清。

她用手轻轻抹去雪,指尖在凹凸不平的刻字上划过。

从眼中滑过,这她无权参与的立碑人,尽管永远躺在这里的人的血液,赐

予她温姓。

未亡人,温氏蕴仪。

不孝子,温思莞,温思尔。

她笑,以为已经是终结,手指移到下一行时,却僵硬了。

孤伶伶的六字,漂亮的楷体,尖锐扎人。

是一遍遍重复篆刻的结果。

第 2 7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温衡 言希代书。

她酸了鼻子,抱住墓碑,低垂的额贴在那一块刺骨的凉上,­干­净的袖角,

沾上雪,骤冷。

她以为,自己只是走了一个转身的距离,放眼,却是一片汪洋恣意的海。

生离别,如果不是离别之时情求不得,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离别的

时候你我还活着。

不远处,传来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在雪地中,厚重而沉闷。

阿衡撒雪铺平脚印,走到反方向的大树后,前方一排碑墓,挡了个彻底。

这种天气,来墓园的人很少。

她轻轻探出头,却看到一行五人的背影。

打着伞,雪­色­中不甚清晰,只辨得出,两男三女。

他们停止了,站到了她刚才站过的地方。

为首的女人收了伞,抱着的束花,放在坟前。

她的发髻上簪着百花,带着思念的语气辛酸开口,安国,我和孩子们来看

你了。

身后的那对年轻男女跪了下来,冰凉的雪地,泣不成声。

这样正大光明的悲伤眼泪,真让人羡慕。

阿衡看着他们,只记得起无休止的冷漠,似乎,他们离开她时,没有此刻

悲伤的万分之一。

沉默的母亲,在她跪在温家门前两天一夜依旧无动于衷的母亲;

皱着眉的思莞,最后只说了一句——阿衡,够了。妈妈现在不想看见你。

便紧紧关上门的思莞。

思尔看着她,眼中带着悲悯,像是,看到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小狗奄奄一息

的­性­命。

她说,我告诉过你的,不要痴心妄想。亲情,言希,友情,在这个肮脏的

园子里的,统统不要痴心妄想。

我告诉过你的。

从她手中,高高落下的,是Z大的通知书。

风卷着雪,绵延狂暴,埋葬了过往,和着哀乐,在天边,旋转。

风中,远处的声音只剩下单薄的音节,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中。

温妈妈揽着站在后排的那一对男女,开了口,安国,你不用担心了,小希

有了女朋友,是一个好姑娘,今天我专程带她来看你,不比咱们的阿衡差,安

心吧。

那一对男女,穿着棕­色­大衣的黑发少年,拿着伞,身旁站着一个娇小身姿

的姑娘,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俏皮依赖的姿势。

那姑娘调侃,言希,你前岳父都承认我了,这辈子,你只能娶我了,知道

不。

言希。

言希。

阿衡想,这名字,真好听。

两小无猜时,她常常对着旁的全世界的人皱着小脸指手画脚,呀,我跟你

说,言希可烦人了,真的,可烦人了。

是手中握了宝贝,忍不住向全世界炫耀她的宝贝的好,却又害怕别人觊觎

改为了指责的小小心思。

其实,言希可好可好了。

低头,吸了吸鼻子,眼中,却有了泪意。

转身,想要离去,却不偏不倚,一脚踩进了树洞,惊起了在枯枝做窝的乌

鸦,黑压压一片,在雪中,绕着树,飞转。

第 2 7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怕引起注意,身体往内缩,所幸,树洞够大。

“有人吗?”是思尔的声音。

渐进的脚步声。

阿衡­唇­有些­干­燥,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外面。

一双棕­色­的皮靴,越来越近。

太近了。

她甚至看得到,它膝弯处牛仔裤料的褶皱。

终于,停止。

她埋了面孔,向黑暗的更深处,用手捂鼻,抑了呼吸。

却听到了,来人的呼吸。

在雪中,微微喘着粗气。

他死死盯着树洞,握紧了双拳。

“言希,是人吗?”思尔问那人。

他完全遮住了树洞,背过身,挡住思尔的视线,面无表情,平淡开口。

看不清楚,应该是野兔子的窝。

哦,是吗,我最喜欢小兔子,小兔子多可爱。

思尔狐疑,走上前,想看个清楚。

阿衡透过微弱的光线,那个少年的大衣看起来,很暖很暖。

他移开,环抱双臂,挑眉,说不定是黄鼠狼,黄鼠狼也挺可爱。

思尔变了脸­色­,远远扫了一眼,黑糊糊的,确实看不清,转身,走离。

萦绕在鼻翼的淡淡的牛­奶­清香,伸手,就能拥抱的熟悉和心安。

阿衡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他握着伞柄,静静站着,看着这树洞,许久许久,恍惚,连大眼睛都变得

温柔。

终究,默默放下手中的伞,而后,脱下皮手套,躬身,轻轻放在树洞口。

转身,孤独的脚印,一路前行。

一树一花,菩提树下,擦身而过,真的真的,我不认得你。

远处,那个娇小的姑娘向他砸过雪球,飞扬的笑脸。

言希,没想到,你对小动物这么有爱心。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怎么办。

言希抹了把脸上的雪,低头,无所谓地开口,

那就喜欢着吧。

**********

**********************分割线**

***

*************************

阿衡回到H市的时候,是顾飞白接的机。

他看着她,面­色­还是平时的平静,但是,眉眼却冷淡了好几分。

他问,去了哪些地方。

阿衡想了想,前六天在旅店看书,最后一天上了坟,实在乏陈可言,简单

概括。

随便逛了逛。

顾飞白看见她手边的伞,淡淡开口,北京的雪很大吗。

阿衡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他眯眼,不像你的东西。粉­色­你不是一向讨厌。

阿衡轻笑,一个爱护野生动物的好心人士拉下的,我正好拾了。

顾飞白淡笑,别人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细菌,怎么能乱捡。扔了吧。

阿衡愣在原地。

他说,我能买千把万把,三百六十五日,一日送你一把,这一把,就丢在

垃圾箱,如何。

第 27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皱眉,听着顾飞白的话,似乎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怎么,不舍得扔吗。

顾飞白冷冷瞥她。

阿衡把伞递给他,淡笑,扔了吧。随你喜欢,怎么处置都行。

顾飞白打量她,没有感情的声音。你呢,你是不是也随我处置。

阿衡后退一步,眉眼是微笑,却没有丝毫笑意。飞白,这笑话不好笑。你

知道,我有血有­肉­,与你一般平等自由,没理由任你处置。

顾飞白把手Сhā入口袋,低头,半晌,却笑。我想学肥皂剧,抱住你,给你

一个无法呼吸,随便你死或者我死都很好的吻,可是,温衡,你真无趣。

阿衡愣,啊,随即,笑开了,飞白,这不是我们的方式,极快节奏的生活

才需要用吻点燃热情的速食恋爱。

顾飞白眼中有着的小光明,却一瞬间熄灭,黯淡了——可是,我们之间连

热情都没有。

他张口,下定决心,想说什么,阿衡却微笑,低声——飞白,有什么话,

你迟些再说,嗯,一月十号零点之前,都可以。现在,我很累。

随着不远处飞机的起飞,轰隆的,盖住了所有的声源。

她看着顾飞白的眼睛,轻咳,脸上浮过红晕,山水的温柔,小小的尴尬和

认真。

她说,我真的很适合做妻子,忽略热情,你可不可以再认真考虑考虑。

chapter70

Chpter70

一月九号,H城,迎来二零零三年的第一场雪,游飞如絮,比起春日宴,不

差分毫,不知是不是养了太多的才子佳人,整座古城作派也是日复一日地念成

诗意。

阿衡早上接水的时候,滑倒,不小心把水壶打碎了,浇了整条裤腿,冒着

热气儿。哭笑不得,只得丢了旧的,去买新壶。

路上遇到班长小胖,正吭吭哧哧地吃包子,看见她,揪了小辫子,就问,

孩子,复习得怎么样了,你可别再让我在二三四五六班那帮兔崽子面前抬不起

头,可怜你哥一张老脸,全毁你手上了。

阿衡==,小胖,班长啊,你相信我一次不成吗,我以前,真的是好孩子的

呀。

小胖冻得脸通红,抽鼻子,塞包子,你拉倒吧,我信你,我疯了。好了,

今儿哪儿也别窜了,跟哥一起上自习。

小胖是个笑起来脸能挤成包子还带几个褶儿的孩子,心眼儿好,负责任,

很受大家爱戴。不过太霸道,在班里是绝对的一党专政,说一不二的主儿。

他说阿衡要去上自习,咱孩子就非得去,晚一秒,能把你说得没皮没脸今

天叛党明天叛国还不给缓刑。

真的,老霸道了==。

阿衡于是只能哦,提溜着新壶,跟在小胖身后,晃荡到了自习室。

临近期末,自习室人很多,找了半栋楼,都是满满的,最后,在五楼,总

算看见一个人少的,刚想进去,小胖指着最后一排角落的俩人——诶,不是顾

师兄吗,那个,杜清?

阿衡看了一眼,点头,说是。

小胖纳闷,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阿衡笑,人生何处不相逢,你吃个包子,我买个壶,都能碰到了。

小胖嘀咕,倒也是。

第 27

7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忽而,转念,合门,义正言辞。不行,这个教室不能进,温衡见不得顾飞

白。

阿衡哑然失笑。

温衡见不得顾飞白,这句话,是小胖的名言。含蓄地点出了温衡看见顾天

才就要随时扑过去的客观囧态。

小胖拍阿衡肩,你也别黏他黏这么热乎了,到时候,没新鲜感了,心思容

易长歪,有你哭的时候。哥是男的,清楚男人怎么想。

阿衡说,你哪只眼看见我黏他了。

小胖拍拍书包上的雪,说,也不是黏,怎么说,应该是你依赖他,你看不

见他,你你就心慌我跟你说。

阿衡==,真一针见血。

她一直在定位自己对顾飞白的感情,发现喜欢呀爱呀的离自己似乎都太

远,可是,看不见他,会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抱着皮箱子在天桥上饥肠辘辘的

感觉,然后,没有着落没有安全感,真的很难熬。

于是,逆向思维,B城某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会员,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么想

的,真的真的可以确定不是喜欢,却会想起排骨美味的感觉。

小胖说,你想过将来吗,我让你好好学习,跟害你似的。你天天想着怎么

多挣一两块钱,少了一两块钱,是能饿死还是怎么的。顾师哥能一样吗,你不

努力一把,以后别说追随人脚步,能把你甩出撒哈拉。就为了一点钱,鼠目寸

光,庸俗!

阿衡低头,真的,会饿死。少了一毛都能。

瘪下去的肚子,以及瘪下去的自尊。

到傍晚,小胖才伸了个懒腰,放行。

阿衡匆匆回到宿舍,放下壶,换了衣服,准备去打工的地儿。

杜清已经回来,寝室其他人也都在。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怪,看着她,欲言又止。

阿衡纳闷,怎么了。

低头,发现床下一片狼藉,原来放大箱子的地方,空了出来。

阿衡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比划着箱子的大小,我的箱子,你们见了

吗。

寝室小三一向心直口快,憋不住,开了口,阿衡,不是说你,这么晦气的

东西,放寝室,怎么不和大伙儿商量商量。

阿衡低了头。她没有家,要放在哪里。

小四淡淡开口,阿衡,这事儿你做得不对,箱子的事且不说,二姐和顾飞

白的事儿,你怎么不和大家说清楚。她受的委屈不小,你不能仗着大家疼你,

就不顾念姐妹情分。

阿衡看着杜清,伸手,面­色­苍白。箱子呢,我的箱子呢。

杜清低头,阿衡,我想通了,飞白我不跟你争了,顾飞白说我比你坚强,

离开他还能幸福,可是你不同。你心里一直有很大的创伤,亲眼看着爸爸心脏

病发,从挣扎到死亡

谁要听你说这些,我比你清楚。

阿衡看着她,冰凉了血液,吸气时,心都是疼的,小刀剜着,一下一凌

迟。

大吼了出声。

我的箱子呢。

箱子呢。

茫然地看着寝室四周,书桌,雨伞,水壶,镜子,拖鞋,每一样,都在。

可是,箱子呢。

第 2 7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爸爸呢。

小五不忍心,闭眼,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阿衡走了过去,一步步,冰凉的把手,狭小的难以忍受的空间。

地上,凌落着她的大箱子。

一张车票,带她到这里来的车票。

一身孝衣,她为别人的父亲哭丧时穿的。

一个木牌子。

慈父温安国之位。

常常,无法忍受时,躲在这里,抱着父亲哭泣。

爸爸,我也很想成为所有人都喜欢的好孩子。可是,要多努力才够。

地板多凉,她们却把你放在地上。

她转身,狠狠地打了杜清一巴掌。

她说,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她曾经说,爸爸,我好像多了五个姐姐,她们对我,可好可好了。

蓦然,看着她们,眼中却早已不是痛意。

大大的箱子,来时的那一个,走时,终究,还是那一个。

**********

*****************分割线**

********

********************

十月九日晚,言希有一个节目,是娱乐­性­质的节目,全方位,多层次立体

剖析一个人的节目,然后你几岁还尿床几岁学会自己便后擦ρi股这种事都要翻

出来,以满足观众恶趣味的节目。

言希骂,到底谁出的馊主意。

导播无奈,你家fans说了,如果不让你上这个节目,就把台里大大小小十

个网站都黑了。

言希无力,那帮小丫头片子就是太爱我了。

导播TOT,爱你也不用黑我们啊。

言希伸手,台本呢。

导播一本正经,我们这个节目,一向没有台本,主持人只要掌握节目进度

和节奏,你随意发挥就ok。啊,对了,会请两个节目嘉宾。

言希挑眉,谁?

导播神秘兮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节目的宗旨,就是制造意想不

到的效果。对了,DJYAN,我记得你会弹钢琴吧,到时候有展现才艺这个环

节。

言希说,大概会录到几点。

导播嘀咕,现场直播,大概要到十号凌晨。

言希抽搐,我想知道,你们节目收视率能有多高,大半夜的都睡觉,谁

看。

导播说,大概和你的sometime一个收视阶。

言希==,晚上不睡觉的闲人还真多。

然后,转念,想了想,说,我先去准备钢琴,今天晚上十点是吗,我准时

到。

然后,有礼貌颔首,告别,离开,终于从嚣张的小少年长成了小小绅士的

模样。

昨夕,还时常嘴上说着幼稚心里想着暴力无罪,现在,是终于学会不动声

­色­克制情绪口中说着请多指教了。

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晚上,做节目时,主持人要言希知无不答,言无不尽,言希笑,我三岁的

时候偷藏­棒­­棒­糖塞到枕头底下,被爷爷吓唬说如果吃了糖,嘴里会长虫,虫子

会拿着小锤子整天敲牙,那时候我年幼无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结果被

第 27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爷爷揍了一顿。直接导致我现在对这八个字有­阴­影==。

主持人讪笑,DJYAN真幽默。

知道他不像其他的嘉宾好拿捏,便收敛了一些,问一些网上普查的问题,

喜欢的颜­色­,动物,食物,难忘的经历等等等等,言希一一回答,怎么马克思

怎么来。

导播急了,直向主持人使眼­色­,主持人话锋一转,问言希,最近,你和楚

云楚主播的绯闻炒得很厉害,是真的吗。

言希笑,不说话。

主持人好奇,难道是真的。

言希说,我要是说真的或者假的节目就没了效果,还不如不说话,你们反

而更好奇。

主持人==,心里暗骂,妈的,人一个靠嘴混的,要我一个靠脸混的用嘴调

戏,不是明摆着悲剧吗。

脸上却笑开了,说,那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楚小姐怎么说呢,DJYAN的好

朋友,陆氏的少东陆流又怎么说呢。

于是,话题不够,美女俊男过来凑。

言希却环抱了胸,看着从另一侧出现的两人,高挑了眉。

楚云一身chanel米­色­小礼服,刚巧是言希上次送她的,面容不是平时上镜

的端庄,反而带了许多活泼随意,五官­精­致,面容白皙,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至于陆流,蓝­色­西装,铁灰­色­领带,玉做的人一般,无喜无怒,看到他,

微微露出些笑意。

言希倒不怎么介意节目中,平淡开口,你怎么回来。

语气直指陆流。

陆流修长的双手合成塔尖状,放在下巴上,也是旁若无人的气势姿态。

正巧有时间,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

楚云一ρi股坐到两人中间,隔了两人的视线,对着主持人微笑,黄主持,

可以继续了。

言希皱眉,指轻轻推了楚云。喂,你不嫌挤,对面不是还有一组沙发。

楚云低头,眼睛亮晶晶的,声音很小很小,她说,言希,我不怕陆流,真

的,你不用担心。

言希五指抚额,­唇­边笑了。拜托,这位小姐,你身边的那位是我发小。

主持人眼镜反光,狡诈了,两位在交头接耳些什么,看起来关系很好。

楚云笑,我和DJYAN是可以一起喝酒吃­肉­看电影互赠礼物的好朋友,大家

不要多想。

言希 ==。

陆流淡淡笑,双目温和,是,楚小姐经常和言希一起出去玩,常常忽略了

朋友间的聚会。

言希抽搐。

楚云看了陆流一眼,假惺惺,也不是啦,我经常会劝他和你们一起玩。

主持人完全兴奋了,这根本就是交往的情况嘛,果然,两位确实走到一起

了。

言希扑哧,您得出结论也忒快了点儿。

楚云羞红了脸,言希,你忘了今天,呃,也就是一月九日,是什么日子了

吗。

言希眯眼,什么日子。

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日子嘛,当时,做节目,玩游戏,两人三脚,我们

俩一组

言希莫名其妙,然后呢。

楚云笑,然后,我对你一见钟情。

所有的人都傻了,毕竟是一个娱乐­性­的节目,没有多少人会拿自己的名声

开玩笑。

停顿三秒钟,主持人反应过来,开始恭喜两人,追问言希的感想。

于是,言希还能作什么感想,他说,谢谢楚主播垂爱,我真没想到今天这

么有意义==。

低头,垂了软软的发,咬牙,楚云,你丫欠抽不是。

楚云昂首挺胸,我得对得起你给我的chanel。

陆流玩味,靠在沙发一侧,长腿交叠,看着两人的小动作。

主持人说,难得我们的大美女主动告白,DJYAN是否有什么表示。

言希啊,哦,反应过来,到才艺了。

然后说,我弹一首钢琴曲,送给楚云,呃和我们的纪念日。

自然,钢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言希低头,看腕表,调了琴凳的距离,细

长的指掀开琴盖。

他想了想,望了指下的黑白琴键,黑发掩了表情,­唇­角一抹笑,却带了少

有的温柔。

他说,devotion的myprayer。

温暖细致的琴音响起,一开始,是一段独白。

Dear god:(敬爱的神:)

I know that she's out (我知道她不在这里了)

the one i'm supppose to share my whole life

(她,那个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And in 'll show her to

(但是我相信,某个时候, 你将会让我再见到她。)

Will you take care of her

(你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她,)

comfor ther,(让她过得舒适,)

and protect (保护她)

until that day we (直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还有,让她知道)

(我的心为她而存)

流畅的指,放缓了的嗓音,像是全身心地宠溺了谁,却对那个谁无可奈

何。

DEARGOD,那样倾诉的语气,全身心的交付,倾尽了所有的温柔,给了谁的

上帝。

停止的符键,微凉的指,顺着的琶音,苍白的­色­。

沉默,空白,舒缓的走向,末途的茫然,窗外皑皑的白雪。

不见止却的呼吸,却又响起,暖了一室的,

祈祷。

Inadreamiholdyouclose(我常常梦到紧紧的抱着你)

Embracingyouwithmyhands(用手将你拥入怀中)

Yougazedatmewitheyesful

lloflove

(你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我。)

Andmademeunderstand(这让我明白了)

Thatiwasmeanttoshareitwithyou

Myheartmymindmysoul

(我真的愿意全心全意的和你分享我的一切,)

Theniopenmyeyes(然而当我睁开眼睛,)

Andal

llise

eerealityshowsi'malone

(看到的却是我还是孤单一人。)

Butiknowsomedaythatyou'l

llbebymyside

(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Causeiknowgod'sjustwaitingtil

llthetimeisright

(因为上帝正在安排这个对的时间。)

Godwil

llyouke

eephersafefromthethunderstorm

(上帝啊请让她平安,不遭受风暴;)

Whentheday'scoldwil

llyouke

eepherwarm

(当天气寒冷,让她温暖。)

Whenthedarknes

ssfal

llswil

llyoupleaseshinehertheway

(当黑暗降临,照亮她的道路)

Godwil

llyouletherknowthatiloveherso

(上帝啊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如此爱她;)

Whentheresnoonetherethatshe'snotalone

(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

Justclosehereyesandletherknow

(只要她闭上眼睛,她就能知道,)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

(我的心只为她存在。)

Soiprayeduntilthatday(我祈祷那天能出现,)

(prayeduntilthatday)

Whenourheartswil

llbeatasone

(我们感受到彼此的心在跳动。)

(whenourheartsheartswil

llbeatasone)

Iwil

llwaitsopatiently(我会一直耐心的等待,)

(patiently)

Forthatdaytocome(为了这一天的来临。)

(forthatdaytocome)

Iknowsomedaythatyou'l

llbebymyside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Causeiknowgod'sjustwaitingtil

llthetimeisright

(因为上帝正在帮我们安排这个时刻。)

Godwil

llyouke

eephersafefromthethunderstorm

(上帝啊请让她平安,不遭受风暴;)

Whentheday'scoldwil

llyouke

eepherwarm

(当天气寒冷,让她温暖。)

Whenthedarknes

ssfal

llswil

llyoupleaseshinehertheway

(当黑暗降临,照亮她的道路)

(shinehetheway)

Godwil

llyouletherknowthatiloveherso

(上帝啊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如此爱她;)

Whentheresnoonetherethatshe'snotalone

(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

Justclosehereyesandletherknow

(只要她闭上眼睛,她就能知道,)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

(我的心只为她存在。)

Isbeatingwithhers

(一直为她存在)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

(我的心只为她存在。)

It'sbeatingwithhers

(一直为她存在)

Godwil

llyouke

eephersafefromthethunderstorm

Whentheday'scoldwil

llyouke

eepherwarm

Whenthedarknes

ssfal

llswil

llyoupleaseshinehertheway

Godwil

llyouletherknowthatiloveherso

Whentheresnoonetherethatshe'snotalone

Justclosehereyesandletherknow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

it'sbeatingwithhers

(一直为她存在)

(it'sbeatingwithyours)

(为了你存在)

我的祈祷。

他说,我常常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上帝的存在,可是,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

个人,我愿意感恩,卑怜了骨血和骄傲,视他为上帝。

他说,他甚至不必把谁带到言希的身边,只要珍而重之,心存爱怜,我依

旧感恩。

长长久久,伸展的肩胛也终究收回。

再抬起眼,已经是含了冷漠和距离的眼神,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转身,大大的眼睛,盛装着的强大的灵魂,看着楚云,含笑,清晰开口。

致可爱的mis

sschu,为了你的一见钟情。

楚云眨眼,我想,上帝已经把最佳女主角安排在你身边。

陆流淡笑,看着演播室的挂钟。

虽然抱歉,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二位,现在是零点六分,一月十日。

chapter71

Chapter71

阿衡坐在每晚三十元的旅馆房间中,才觉得肚子饿了。

环顾四周,一件大外套,一个箱子,还有这些日子攒下的一百多块,仅此

而已。

房间很简单,呃,或者说是简陋,除了一张床,一盏灯,一台破旧的脱落

了漆皮的电视,别无他物。当然,三十块钱一晚的地下室旅馆,你还想要求什

么。

放下行李,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响。

叹气,果然,人是铁饭是钢,有吃的,才是实惠。想感情,费脑子。

套上外套,关房门,反锁了一下,狭窄­阴­暗的廊道上,有几个喝醉了的男

人用极快的南方口音交谈着什么,言辞污秽不堪,空气中漂浮着厚重呛人的烟

气。

阿衡竖起衣领,把头埋在大衣中,避着这几个人,低颈,从他们身旁快速

第 28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走离。

路过他们时,其中一个偏高的中年男人打量阿衡,目光甚是不正,cao着破

烂的普通话开了口——小妹子,一晚上多少钱。

阿衡转过脸,沉默走过,并不说话。

到了前台的时候,之前做登记的服务小姐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看到她,画

着浓重眼影的眼睛离了镜面,笑开——学生妹,莫理那些人,你要是缺钱,姐

姐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好的。

阿衡不看那人的脸,含混打了声招呼,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外面,尚下着雪。

阿衡打了个哆嗦,手Сhā进口袋,戴上连衣帽,迎着雪,朝不远处的小超市

走过去。

买了两包碗装的方便面,走到收银台的时候,想起什么,又折回,拿了一

瓶啤酒,放在怀中,稍稍安了心。扫了一眼,还剩一块快要过期的­奶­油蛋糕,

心中有些酸涩,犹豫半天,拈起塑料袋。

离开宿舍时,虽然会骂自己做事不稳妥,但这样的雪夜,除了自己,似

乎,别无了可以依靠的人。

她无法面对杜清,甚至,顾飞白。

终究,还是落了被人可怜同情的下场。顾飞白无法离开她,不是她所能想

象到的感情痛苦的切割,对两个人的彷徨抉择,而是同情心泛滥的结果。

她可以赚钱交学费,可以养活自己,可以狠下心买好看的衣服站在他的身

旁与他匹配,却无法阻止一个失了势的女子再也配不上他的社会地位的事实。

这只是现实。

她曾经咬牙狠心,告诉自己,绝对不要,主动放手,好不容易的幸福。

可是,万花镜中的幸福不叫幸福啊,那是一块块拼凑起来的碎玻璃。

回到旅馆的时候,那群男人已经不见,留下一地的烟蒂。

想来是从外地来H城找工作的人,临时居住在这里。

阿衡松了一口气,摘下帽子,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忽然,被人从背后

捂住了嘴。

阿衡瞬间,流了冷汗。转身,耳畔传来中年男人带着喘息的声音。

“一夜五十,做不做?”阿衡使劲摇头。

那人松了手,吐了一口痰,大骂,妈的,小 biao子,别敬酒不吃吃罚

酒,老子观察你半天了,不就是个出来做的穷学生,大半夜跑出来,想赚钱就

别立牌坊!

阿衡挣扎,想喊人,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张开手,使尽掰那人的手,那

人却越捂越紧。

那人见她反抗,拽着阿衡的头发,推开门,粗暴地把她往屋里拖。

阿衡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在黑暗中,满脸的汗,摸索手中的塑料袋,触到

细口颈,抓起,朝门上使劲儿砸去。

一记尖锐的响声,惊动了整个旅馆。

那人知道阿衡要引人过来,恼了起来,用力扇了她几个耳光,把她摔倒在

地板上,然后慌乱逃走。

阿衡扶着门口的木桌,站了起来,打开灯,鼻子一阵热,粘稠的红­色­液

体,滴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啪啪走过的脚步声和一溜的骂街脏话。

大晚上,吵什么,作死啊。

是前台的服务小姐,看到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和阿衡凌乱的衣服,脸上的红

肿,微扬了眉,嘲笑——怎么,学生妹,价钱没谈妥?

阿衡面无表情,看着她,鼻血从指间缓缓流过。

服务小姐无所谓,低头清扫啤酒瓶,语气轻佻——你们这些大学生,装清

高比谁都tmd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到了背地里,却什么脏事儿都­干­得出

来。你觉得jinv脏,告诉你,jinv还不觉得你们­干­净呢。

阿衡不吭声,走到对面的公共洗手间,清洗鼻子。

服务小姐探了个脑袋,看着阿衡,笑——是个有脾气的。你怎么不把瓶子

朝他脑袋上砸。

阿衡说——我没有身份证,只有暂住证。

那人一愣。

阿衡继续开口——所以,我不能进公安局。

手上的血迹洗淡了,阿衡看着清水,眼睛有些酸疼,揉了,却不见泪——

再说,我没钱,赔不起他医药费。

那人看她,眼中倒有了些好奇,问她——学生,你多大了。

阿衡看表,想起怀中的东西,湿着的手从外套中掏出,­奶­油蛋糕上还带着

体温。

用手捧着,呆呆看了半天,似乎觉得温暖了,转身,看着那人,认真了。

她说,再过半个小时,我就二十岁了。

小心翼翼打开塑料袋,撕了半块,带着厚厚的­奶­油,含笑递给对面的女

子——给你。我的生日蛋糕,要吃吗。

那人局促,接过蛋糕,脸­色­有些发红,似乎不惯被人这样对待的。

她转身,离开了,小声开口——生日快乐。

她说,这里不是适合你住的地方,困难解决了,早些搬走吧。

阿衡在房间,泡开了方便面,就着蛋糕,坐在靠近电视机旁的小凳子上,

秀秀气气地咬了起来。

撞在地上的后脑勺起了个包,很疼,揉的时候包没散,眼泪却出来了。

老旧的电视上,那人是个双重的影,隐隐约约被电视杂音盖过的钢琴声,

却该死的温柔。

阿衡喝了一口汤,目不转睛,镜头不断扫过楚云,钢琴声中,如花朵般绚

烂的眉眼。

有人轻轻敲门,阿衡透过猫眼,是服务小姐。

打开门,那人递给她一袋火腿肠和一个青皮的橘子。

她说,把火腿放在面里,好吃得多。

阿衡连声道谢。

那人指着电视中的DJYAN,笑开,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阿衡大笑,捶床,她说,姐姐,我认识他,你信不信。

那人翻白眼,我还认识张国荣呢。

阿衡把脸埋在被中,双肩无声地颤抖着。

那人愣,有这么好笑吗。

好笑,姐姐,多好笑。

第二天,晴了雪,天­色­暖了许多。

她用一句话,和顾飞白和平分了手。

她说,顾飞白啊,如果我说,在天桥没有遇到你,我也许就做了ji女,那

么,你现在再见我,还敢要我吗。

顾飞白不说话。

他当然不敢。

顾飞白有洁癖。

正如他口中所说的一见钟情,这感情来得多汹涌,多莫名其妙,多让他疯

狂。

那么时至今日,她如果不是他当年见过的那个诗情画意的少女,恰巧失去

第 2 8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了所有的依靠,成为社会最底层的那群人,而他在被人日复一日鄙视看笑话的

目光中抑郁不安,身旁恰恰有那么一个漂亮耀眼的青梅竹马,门楣相当,他的

坚持还能坚持多久。

**********

********************分割线

**************

*******************

陆流说,楚云还不错。

当然,这话是对着言希说的。

言希低头,坐沙发上划拉专业书,淡问——什么意思。

陆流笑,起身,走到厨房,熟悉地掏出咖啡壶,戴上手套,调好温度,看

着偎火煮暖的褐­色­液体,倚在门旁问他——言希,喝咖啡吗。

言希颔首,微微撸起白毛衣的袖口,并不抬头——不要糖,谢谢。

陆流低身,从柜中取杯具,却忽然眯起了长目,看着柜子下方一块闪亮的

银­色­。

是垫柜子,保持平衡用的。

取出,拂了灰,竟是一款Tif

ffany的戒指。

有些好笑,拈出了,扔到玻璃茶几上——言希,我送你的东西,你竟然拿

去垫东西。

言希食指拇指捏起,眯眼,看了,愣了,竟开始大笑,喉头,胸口,起伏

着,快乐极了的模样。

他说,陆流,这可不是我的,我的那个,早让卤­肉­饭给弄丢了。

陆流拿起,看背面,竟是LL两个字母。

陆流。

确实是他戴了三年不曾离身后来又给那个人当见面礼的东西,然后,被那

人拿去垫了柜子。

言希笑得喘不过气,眼睛弯弯的,指间的笔在厚重的书上划着不规则的蓝

线。

陆流解了领带,眉目深敛,看不清表情。

他说,言希,你年纪不小了,需要谈一场恋爱,找一个女人了。

言希笑,顾不上理他,把戒指套在食指上,勾了指,把玩着,明媚的光,

天真了眉眼。

陆流说,楚云怎么样。你不是对她很有好感。

言希点头,挑眉,有啊,但是老子还没找到好机会,跟她表白。

陆流笑得淡然——不要让女人搅扰你的心智。我看她,对你,已经芳心暗

许,反掌的事,不必犹豫。

言希翻白眼——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要是闲得慌,找个女人。

陆流微笑,不置可否,拿出咖啡壶,倒了两杯黑咖啡,递给他一杯,淡淡

开口——我什么­性­向,你清楚得很。

言希哦,==,兄弟,我说错话了,是找个男人,成了吧。

陆流喝了一口咖啡,却微微皱了眉——言希,你口味越来越乖僻。

言希背靠着沙发垫子,长腿跷在茶几上,咖啡送入口中,啜饮了,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言希期末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带楚云一起去吃饭。

他说,楚云,我能把你宠得全世界的女人都羡慕,你愿不愿意把我谈一场

恋爱。

楚云捏着筷子,不作声。

言希说,我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纪念日,生日,情人节,圣诞节,

每一天都不忘记,不知你是否能满意。

楚云抬眼,惊讶,她说,你是想娶我?

第 28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笑,看她——你可以矜持一些的,我不介意。

楚云指着他,嘴巴大张——你你你,言希你烧坏脑子啦。

言希说我没有,可是,我们谈恋爱吧。

楚云几乎尖叫,却咬着手指头问——言希,你能爱我吗。

言希想了想,点头,我能。我能爱你到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保管。

她猛摇头,眼中却噙了泪水,她说,你不用这么爱我,只要有一点点够

了。我不值得那些,可是却能补全剩下的爱。

言希低了头,认真倾听,轻轻说好。

她哽咽了,把头埋在膝盖中哭泣——我以为女主角一向命途多舛,不到最

后很难获得男主角的爱。

言希大笑,大概,我们是一出轻喜剧。

美女,俊男,公主,王子,相同的理想,相同的频率。

然后,小小的心动,暧昧,日久生情。

楚云掉了眼泪,在街头的大排档,第一次没有喝酒,轻轻拥抱了那个少

年。

她说,亲爱的,我真的真的觉得,我是你生命中的锦上添花。

言希愣了,然后,回抱,小小的怜惜,含笑。是,你一直都是。

楚云傻傻看他,你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

这么多的温柔,只剩下春­色­三月的眼睛。

言希笑,我一直很温柔的,既爱幼又尊老,只不过你没有发现。

忽而,想起几天前。

他,在唱完myprayer后,曾经接到一个电话。

那个人说,

小希,不要再做让她难过的事了,不要让她再想起你了,我求求你,放了

她吧。

那么悲伤隐忍的声音,像是在梦中。

他笑了,哄着电话对岸的人,阿姨,不会了,我错了,再也不会了。让她

幸福,是吗,我会。

chapter72

Chapter72

阿衡去辅导员办公室申请换宿舍的时候,杜清正巧在退宿。

辅导员奇怪了,怎么,你们寝室闹矛盾了吗。

杜清笑,老师您想多了,我妈说整天见不着我人,让我回家住。阿衡,阿

衡她没有想换宿舍。

话说完,拉着阿衡走出了办公室。

阿衡甩开她的手,背到背后,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语。

杜清高扬着眉,你不必如此,大家心还是向着你的,昨天你出走,她们找

了一夜。你没必要为了我搬走。

阿衡说,我和顾飞白分手了。

微微抬眼,嘴角无奈,却是温和的弧。

祝你们百年好合。

杜清抵着墙壁,垂了头,声音带了清冷——你昨天说,这辈子,都不会原

谅我,是不是

阿衡老实——是真话。我不会原谅你。如果有可能,也不再想看到你。

杜清沉默,半晌,才甩发,抬头,她说——我能不能再握握你的手。

阿衡想了想,左手抓住右手,眼神是小小的戒备,摇头,小声——不能。

第 2 8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杜清咳了起来,有些感冒的样子,半晌,眼角却咳出了狼狈的泪,她笑—

—人人都说温衡最好相处,既大度又能容人。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心是不

能伤的,你是个记仇的孩子,伤心一次能记一辈子。

阿衡低头,小声。本来,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你知道,再迟钝的

心,次数多了,也会破洞的。

然后,给我补洞的那个人又不在

杜清有些心酸,看着她,其实,你不爱顾飞白的吧。其实,你只是希望有

个人能像那个人一样给你补洞的吧,其实,不是顾飞白即使是我,我们寝室的

任何一个人甚至路人都可以的,是不是,只要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够了对不对?

阿衡看着她,眼睛是山水的明净,却缓缓地沁出了泪水。

终究微笑了,把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喂,我们还是做陌生人吧。

阿衡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惊喜,然后怒容。

三姐拍桌子,嘛孩子,还不能说了不是,脾气真大,全都是呃你

们惯出来的!

小四淡定,我们惯出来的,你拉倒吧就你,平常捧着孩子脸有事没事儿吧

唧吧唧亲的不是你?!

然后对着阿衡咬牙,我才不管她,个死孩子。大下雪天的,你怎么不跑出

太阳系,跑出宇宙啊,啊?!

小五拍桌子,还有我的美容觉,全指着这张脸勾搭DJYAN呢,你赔不赔?

!!!

大姐无影搂住阿衡,往怀里塞,皱眉瞪着三四五,行了行了,怎么这么多

废话,孩子回来不就成了。再把小六吓跑了,老娘把你们仨连人带床扔出208。

阿衡吸鼻子,挣扎,大姐,大姐,出不了气了。

无影抱得却更加紧了,怜惜地揉她的头发——不要再冲动了,知道吗,有

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阿衡停止了挣扎,心中暖了起来,笑开,我晓得。

她说,我饿的时候有一块馒头就很高兴,结果,天上却砸下了一笼屉,这

是多么好的人品啊^_^

于是,这是一个只要拥有了一点点爱就觉得幸福得要撑坏胃的傻姑娘,于

是,我们还能说什么。

快要期末考了。

期间,顾伯父从军部回来过一次,看到阿衡,样子是带着满满的惋惜和对

她的失望的。

“我本来以为,我和你父亲要做亲家了,毕竟是一辈子的老朋友了,总算

不辜负他的托付,可是,你这个孩子”

言语如何,她和顾飞白走到如今,总是不能称得上善缘了。

阿衡愧疚,想起父亲,心中又很是难过,总归,除了抱歉,却再也说不出

别的话。

那个中年男人叹了气,从软皮的公文包中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你

母亲每次都把钱打到这个卡中,我平时给你的学费,用的就是这个。

阿衡接过信用卡,卡面是冰凉的,皱眉,张了张口,顾家伯父却淡淡摇

头——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记得,虎毒不食子,就行了。

他忽然笑了,叹息,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阿衡,你是想要做温

家的小姐,还是一个普通人。

阿衡想了想,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荒谬,或者,跟她有

什么关系。

好像,说一说,她便成了世界的中心,振臂的尼采。

第 28

8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只好笑,伯伯,温家的小姐也是普通人。你看尔尔,她除了学会应该有

的仪态,平常也只是爱吃零食嘴巴刁钻的小姑娘。

顾家伯伯把烟枝夹在发黄的指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晓得就好。这么

些人,没什么好的,你爷爷这些年虽然位高权重,但处处受人挟制,并不十分

如意,所幸你哥哥他争气。

看到阿衡迷惑的面孔,知道自己说得多了些,也就转了话题,叮嘱她好好

照顾自己,和同学好好相处,等等。

**********

********************分割线**

*****

*******************

言希和新任女友相处得很融洽,只是楚云小丫的太会闹腾,那简直像了他

当年的风范,蹦个极都敢喊老子天下第一,那简直了。

结果,脚上的绳刚解,小丫蓬头垢面地就往他怀里钻,言希,呜呜呜呜,

好冷好恐怖,我觉得我快死了TOT

言希不厚道,扭脸,笑,你不是天下第一吗。

楚云泛着泪花,咬小手帕,我在你面前,真的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

言希严肃,孩子,你忒唯心了,这个是不应该有的幻想,我以前,也一直

觉得地球绕着我转来着。

楚云汪汪眼,多久以前。

言希伸出指,一二三,数着数着,就迷糊了。

多久以前,妈的,好像忘了==。

总之总之,言少很爷们儿很有范儿地说,没事儿哈,你就在我面前天下第

一,东方不败吧

╮╯╰╭

( _)

楚云嗯嗯,就在你面前,不过,我不当东方不败,那是人妖来着,你别想

绕我。

言希打了个哈欠,你倒不傻。

楚云戳他,你怎么了,看着这么困。今天是我们第一天约会啊少爷。

言希说,我手机坏了,拿去修了。

楚云黑线,这跟你没睡好有什么关系。

言希笑,我有什么办法,没有手机就睡不着,老毛病了。

楚云撇嘴,生活习­性­还真是一塌糊涂。

转眼,忽然看到什么,拍言希,一惊一乍,啊啊啊,言希,快看快看。

言希揉眼睛,转身,看着游乐场的远方,几乎被雪覆盖的远方。

什么。

忽而,脸颊有软软热热的东西掠过。

他诧异,看到楚云红透了的面孔,失笑,却存了男子的风度,不再说什

么,牵起她的手,向前走。

楚云闹着说,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吃比萨饼吃我要吃最大块的­奶­油曲奇。

仰头看着他,微妙而纯然的撒娇,霸道中却是忐忑不安的。

言希拿出皮夹,笑着说好,只是你们女人不是最怕变胖的吗。

楚云勇敢,我不怕。言希,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她一语双关,看着言希的眼睛。

声音脆生生的,让人无法辜负的好。

言希微笑,颈上的围巾有些紧,扯开了,说,那很好。

握着她的手,是藏了微凉,只剩下温煦的。

楚云拉着言希坐海盗船,一连坐了三次,她说,我以前为了维持在公众面

前甚至路人甲面前的形象,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多傻。

言希看她吐得翻天覆地,依旧攥着他的大衣,递给她热水,翻白眼——现

在,更傻。

第 28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漱了口,站直身子,微微靠在他的肩上,笑弯了眼睛——我们都是傻

瓜。

傻瓜嘛,都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喝了许多酒,楚云吃着街头小店铺的食物,挽起

了衣袖,全无了形象。

她看着窗外的雪景,笑道——言希,是用诗唱景的时候了,快向我表示一

下,夸我美貌或者多爱我的都可以。

言希说,你找错人了,我高中时语文就没及格过==。陆流估计还成,他小

时候经常被他家老头逼着背唐诗三百首。

楚云笑,喂,总要让我享受一下被追的感觉吧。

言希头疼,女人,妈的,真麻烦。

然后,从脑海中搜刮,忽然想起一个微笑的­唇­,张张合合,也是冬日,念

出的温温软软的音韵——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

无?

是抱着整壶的老窖,呵呵看着他的。

那眼睛,真温柔。

楚云却摇头,这个不好,太简单,没意思。

言希恍然,发觉自己顺着记忆念了出来,把玩着酒杯,说——是不怎么

好。

可是,老子只想起这一首,怎么办==。

楚云鼓腮,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言希凉凉开口,先把你那张脸整好看了再骂我。

楚云拽言希脸颊,你就不能让让我,我是你女朋友啊女朋友。

言希哦,女朋友,你擦擦嘴吧,嘴上都是酱油。

楚云TOT,言希你说话不算话,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

言希蜻蜓点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好了,话真多。

转身,喊老板结账,对面只剩下一个红透了的雕塑,傻笑着。

她说,言希,我真喜欢你,真喜欢真喜欢。

言希嗯,点头说我知道,认真倾听,走在雪上。

楚云说,我好像有很多的勇气,和你在一起。

言希挑眉,所以呢。

她笑,所以,言希你要再努力一些,忘掉你的初恋啊。

言希愣,初恋,你指幼儿园的初恋还是小学的初恋?

在言少的脑海中,他有无数次的初恋,幼儿园喂他吃饭的小阿姨,小学考

试时把橡皮掰给他半块的娃娃头女同桌,初中时的卷发弯弯,高中时曾经在弄

堂中接过吻为此挨打的美美。

呃,女朋友,你指哪一个?

楚云哈哈大笑,幼儿园,嗯,幼儿园。

起脚,溅了言希一身的雪。

其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对不对,亲爱的。

**

*********

***************分割线**

**********

***************

言希和楚云恋情的发展速度,照八卦报社的原话,是火箭撞太阳的效果,

那个热力,那个毁灭­性­。

言希的fanclub一片愁云惨淡,楚云的男粉丝跑到电视台门口静坐反对。

然后,当事人该吃吃,该喝喝,小手拉着,恋爱谈着。

言希的手机修好了,结束了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扮熊猫的日子,可喜可

贺。

辛达夷和mary暗中观察跟踪了好些日子,知道言希是认真的,开始打悲情

第 29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牌,跑到言家抱着小灰,斜着眼,长吁短叹。

言希皮笑­肉­不笑。

小灰看见楚云,倒是欢喜。

孩子想法简单,主要是,跟着楚云,有­肉­吃*^_

__^*

当然,高贵聪明的卤­肉­饭很是唾弃,小丫典型的有­奶­就是娘,没救了。

于是,狠狠地啄了小毛巾的脑袋,然后,扇着小翅膀,飞到温家二楼的窗

前,晃着小脑袋,阿衡阿衡地叫着,不知是谁教的。

温母看着卤­肉­饭,总是止不住的笑,拉着铁青着脸来找它的言希——瞅

瞅,瞅瞅,小家伙快成­精­了。

言希冷笑,提溜着翅膀,小声威胁,我早晚炖了你。

卤­肉­饭看着他,小眼睛黑黑的,有了水光。

阿衡,阿衡。

它可怜巴巴地喊着,言希却冷淡了表情,对着温母颔首,阿姨,我先回

去,楚云还在等着我。

温母说,你整天这么忙,卤­肉­饭和小灰没有时间照顾,不如交给我养

言希笑,不用这么麻烦,楚云很喜欢它们,经常带到她家养。

温母欣慰,这样就好。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随着两人感情的升温,二零零三的农历新年也即将

到来。

楚云老家不在B城,过年,准备会老家陪父母,临行前,闹着言希,玩到了

很晚。

在酒吧中,喝了不少酒,兴许是混的洋酒太杂,一样酒量极好的楚云也喝

醉了。

言希倒是清醒,无奈,只好开车,把醉鬼送回家。

楚云坐在后面,又唱又闹,不时打开车窗,吐一阵,言希开车,走走停

停,一路上折腾得不轻,最后,怒了——你丫给我坐好,别乱动!

楚云醉眼迷蒙,打了个敬礼,声音含混——YES,SIR!

然后,头垂下,像是睡着了。

言希揉揉眉头,打方向盘,走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才到楚云家楼下。

把人拖到三楼,摸了她手提袋中的钥匙,费劲地把人拖到了床上,才松了

一口气。

起身,想走的时候,却被拽住了衣袖。

她睁开了眼睛,静静看着他,开口——不要走了。

言希挑眉——你没醉?

她跪坐在床上,轻轻揽住他的脖子,她说,言希,不要走了。也不要,

再等了。你等不回她的。

言希笑——谁,我在等谁。

她说,言希,你不爱她,只是,放不下。言希,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

的孩子,她有自己的幸福,你知道吗,从你离开她的那一刻,就注定,永远地

失去了。

言希的眼睛,模糊了焦点,她的话,像一把尖刀。

狠狠地,刺进哪一根肋骨,滴着血。

她的眸中带了怜惜,并不说话,只低头,亲吻着他的嘴­唇­,脸颊,下巴,

每一处,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带着缠绵和情动。

贴着他胸口的西装口袋,却闪起了信号灯,叮叮的铃声。

她拿出,却没有号码,只是一个时间提醒。

按了接听。

“咳,非要说吗,好吧,言希,晚安。”

第 29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不属于冰冷的机械。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安安静静的,温暖而无奈。

她抬眼,言希眼中已经满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实在,不愿称之为温柔。

伸指,颤抖着,想要重新播放,言希却从她手中抢过,摁了右键,结束,

重新放回心口。

转身,那个女子,却泪流满面。

言希看着她,平静了情绪,开口——我明天送你去机场,你喝多了,好好

休息吧。

她却把抱枕,台灯,所有一切能拿起的东西砸向他。

她哽咽——我好不容易,从陆流手中争取到的爱你的机会。你知不知道知

不知道。

言希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知道。

她摇头,泪流得汹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多么不希望你活得这么辛

苦,你不知道爱你有多辛苦。

言希轻轻开口——对不起。

她说——你走吧,我不要你了。言希,你滚,你滚!!

言希静静看着她,平淡开口——桌上有醒酒药,不要忘记吃。

她却痛哭失声,许久,才喃喃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让陆流知道,你有多思念温衡。

言希嗓子­干­涩,颔首,鞠躬,一句多谢,转身,离开。

他坐在车中,窗外,雪下得正大。

抱了膝,看着雪,大笑,泪流了出来——你有什么好的,排骨比你做得好

的多得是,还是个男人,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活泼的多得是,还是普通话比

你说得好的女主播。不就是温衡吗,你有什么好的。

谁他妈的稀罕你了。

傻子才等着你。

傻子才想你。

一遍遍播放着手机,那声音多温柔,言希啊,晚安。

言希,晚安。

chapter73

Chapter73

他筹划了一场旅行,一个人,年底出发,整整七天。

临行,和温伯母承诺了要回温家过年。

她想必是怕他一个人面对整栋白楼,逢了团圆日,倍感孤独。

言希却笑。有什么呢。

心中每每觉得,温伯父的去世对眼前如同母亲一般的人的打击,不是一

斑。

她问他日程安排,言希说去南边转转。

苍凉的眼睛,是望向了他的。

言希叹息,轻轻拥抱——阿姨,南方不止那一个城市,不必担心。

微垂了头,细长的指是顺着发际线落下的,他平淡开口——阿姨,不要再

逼我了。

那样硕大粉­色­的包,已经荒废许久。

言希收拾行李时,心中竟是莫名的开心兴奋,好像小孩子的春游,好像,

第 2 9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许久没有这样悠闲了。

放了泰戈尔的飞鸟集在肥大的外套的口袋中,却在飞机上,只记得裹在毯

子中睡觉了。

醒了,看着漂亮的乘务小姐,轻轻吹了口哨,真心的赞叹,却忘了轻浮。

他说,我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谢谢^_^

然后,心情愉悦地看着乘务小姐臭着一张脸重煮咖啡。

身旁年轻母亲怀中抱着的小婴儿哇哇大哭着,怎样都不停止,其他座位上

的乘客张望,眼神不悦。

年轻妈妈手中拿着­奶­瓶,很是为难,问言希,你能帮我抱着他吗,他饿

了。我需要给他沏开。

言希愣了,微笑,说好。

两只手,小心,对,像这样,托着他。

年轻妈妈叮嘱了,拿着­奶­瓶,离开。

言希抱着那个软软小小的身子,手指僵硬,大眼睛放低,和小娃娃对视,

娃娃看到大眼睛,好大好大的眼睛,不是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妈妈

撕心裂肺地哭。

言希扮鬼脸,对眼,鼓腮,逗娃娃。

娃娃继续哭,哭得鼻子眼睛皱成一团,好委屈好委屈TOT

言希⊙﹏⊙,再哭,再哭就把你吃掉。

年轻妈妈小跑过来,把­奶­嘴塞进娃娃口中。

咕咚咕咚。

娃娃看着眼睛流汗瞪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忘了哭泣,打了个­奶­

嗝,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抓他的头发。

言希==。

想起口袋中的Cadbury巧克力糖,掏出,剥开,放到娃娃­唇­边。

小娃娃舔呀舔,笑啊笑,口水滴到了言希指上,言希笑——你怎么这么爱

笑。

年轻妈妈也笑——他小名就是笑笑。

言希抱着娃娃沉思——嗯,我以后有儿子了,就叫他娃哈哈,也让他每天

都笑。

那妈妈大笑——以后你的孩子会哭的。

言希把娃娃递给他母亲,双手交叠,放在颈后,淡笑,闭上眼睛——这

样,好像生活也值得期待许多。

当然,事实证明,若­干­年之后,他抱着自己的娃娃喊娃哈哈,小童鞋基本

是不鸟他的,只会用大眼睛瞪着他手中的新玩具,戳戳戳,觉得好玩了抱着玩

具亲亲,抱着抱着玩具的爸爸亲亲;不好玩了,洒在脚下,摇摇晃晃踩过,藐

视掉。

他去了许多地方,沿着,许多年前走过的痕迹。

船坞,梅花,渔家,碧波,乌水,小镇,城隍庙。

他吃了许多年前吃过的白糖糕,看到了带着虎头小帽的孩子和留着早已污

了的他的字书的的林家豆腐坊。

走到城隍庙,瞎眼的算命先生让他抽支签,他想了想,说不必。

求财,求平安,求姻缘,件件似乎都是大事,可是全都交给天定,这似乎

又是悲哀的。

苍天易老,何况人寿。

人生短短,多少年华,倒不如意识不到,提偶自己的竟然不是自己。

言希站到宝相庄严烟火缭绕的泥坯神像面前,指上绕了殷红­色­的佛珠,合

十,躬身三次。

第 2 9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求什么。

家财万贯,公孙王侯,白马轻裘。

千百年,人人如此,词都未必换一二字。

他却挑眉,高傲漂亮者眉眼,笑了——愿我惦念的人离不祥之人言希千万

里之遥,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远离带给她一切厄运苦难的人。

只要岁岁平安,

即使生生不见。

坐在佛像一旁诵经护灯,埋在­阴­影中的僧衣少年微微睁了眼,看了他一

眼,微笑,眉眼秀气,带着书卷气——施主,不妥啊不妥。

言希嗤笑——这位小师傅,先把你嘴角的点心渣擦了再训我们这些凡人。

僧衣少年哦,大大方方地掸了僧衣和嘴上的点心渣,又把没吃完的白糖糕

仔细包好,塞入袖口,丝毫不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笑眯眯——施主,不

妥啊不妥。

言希抽搐——你还有别的话吗。

僧衣少年眼角仿佛含了无边春花盎然,轻声开口,字字清晰——依老衲

看,施主口中的言希既然不祥,肯定是害人害己十恶不赦应该千刀万剐被踢到

十八层地狱的人,何必拜佛,不如我卖给你一个稻草人,你天天扎他几下,让

他痛不欲生怎么样。

言希==——多谢小师傅关心,不用了。

那少年脸­色­是不健康的白,却笑得花开万树——不客气不客气。

剃掉的发顶,隐约却没有受戒的戒点。

**

*********

************分割线**

*************

*********

阿衡做了个梦。

她手里有很多很多的烟花,点了,却只冒烟,没有绽放。

醒来时,窗外,鞭炮声声雷动。

哦,已经是年三十了。

“阿衡,你醒啦,快起来,我妈煮了好多圆子,红豆的,可好吃了。”小

五笑意盈盈,从卧室外探身。

阿衡含笑——麻烦阿姨了。我过年来五姐家里就够麻烦了。

小五摆手——大过年的,怎么这么多废话。

走了过来,坐在床沿,笑了——阿衡,在我家睡,还习惯吗。

阿衡正在套毛衣,隔着毛衣,使劲点头,我睡得很好。

放暑假时,大姐三姐小四小五看着她,如临大敌,剪子包袱锤,锤锤锤,

锤了半天,作出决定,阿衡今年跟着小五过年。

结果,阿衡就跟着小五回到了B城。

小五家在B市,父母都是公务员,家中境况很好,只有小五一个独生女,平

时很是溺爱,连带着对阿衡,尤其是听小五说阿衡和她志趣爱好相投时,对阿

衡更是喜欢。

所谓的志趣爱好,咳,就是指对DJYAN童鞋执着地热爱,即使人有了女朋

友,即使人女朋友美貌能甩俩孩子几条街。

小五说,阿衡呀,你知道不,今天下午言希有听众见面会。

阿衡纳闷,不是说他出去旅游了吗,这两天sometime都是别的DJ代班。

小五说,好像是昨天就回来了,哈哈,男人啊,泪奔,我终于能看见你了

男人。

阿衡笑,阿姨今天下午不是包饺子,人手不够,你去吧,多拍几张合照。

小五摸孩子脑袋,没发烧啊,晃阿衡,阿衡阿衡,是DJYAN啊DJYAN,你

最爱的DJYAN。

第 29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呵呵笑,我最爱的是言希,不是DJYAN。

门外阿姨喊俩孩子吃汤圆儿,阿衡应声走了出去,留下小五皱眉摸下巴—

—有差别吗。

DJYAN,言希。

小五在家中是被惯坏了的,进入厨房不到三分钟,就被赶了出来,嘟着

嘴,吃葡萄,不服气——妈,那是我六妹,跟你没关系,你怎么老抢我的人啊

你。

小五妈妈重重关上厨房门,留一句话——有阿衡,我能不要你。

小五气梗了,拿着遥控器摁来摁去,泄愤,把一帮看电视的爸爸晃得头

昏——去去去,快去找你那个什么低级言,别闹人了。

什么呀,是DJYAN,DJYAN,爸,你也讨厌TOT

阿衡在厨房包饺子,听到小五和小五爸爸的对话,听着听着,就笑了出

来。

她说——阿姨,五姐在学校里,可乖了,大家都很喜欢她。

小五妈妈叹气——不行不行,太淘了,她一回家我就头疼。

阿衡有呵呵笑——五姐经常跟我说,她最爱吃你包的饺子,南方的一口一

个,根本不够吃。

小五妈妈是个爽朗的人,笑得合不拢嘴——成,今天阿姨包的,你多吃

些。

两人拉着家常,很是融洽。想是小五提前叮嘱了父母,小五妈妈对阿衡的

家庭颇是避讳,怕哪句话不对,伤了阿衡的心。

阿衡心中感激,和小五妈妈说着小五在学校的种种生活趣事,娓娓讲来,

看着阿姨的脸­色­越加欣慰,眼底温柔了起来。

这一种思念,母女之间,太微妙,从外人口中说来最亲密的女儿,渐渐长

大的蛛丝马迹,总是不尽的欣喜。

阿衡虽然无法完全明白,可是,心中,总是有隐约的疼,不严重,却时不

时地痛一下,针刺一般。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小五打了电话,对面嘈嘈杂杂,几乎听不到她的声

音。

嗷嗷嗷嗷,阿衡,我的签名本忘了拿,快给我带过来,哎别挤,再挤

老娘跟你们拼了,电台,快点啊,阿衡

然后,切断了电话。

阿衡愣,签名本?

啪啪跑到小五房间,书桌上果然有一个崭新的硬皮的签名本,里面是小五

写的有关DJYAN的心情日记。

阿衡揣了,说叔叔阿姨我去一趟,你们先下饺子,等我和五姐回来。

小五爸爸说,哎别急,阿衡,把我的手机拿上,有什么事和家里联系。

阿衡点头,忙中出乱,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毛衣,外面依旧下着

雪。

怕小五等急,也顾不得回去穿外套了,招了出租车,一路疾驰。

然后,电台门口,倒没有多少人。问了保安,说是听众们都在九楼。

大厅的两乘电梯,都空闲着,阿衡吁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看路过的人,

都不走电梯,不知是什么缘故,来不及细想,摁了开关。

刚过八楼,一阵晃动,阿衡还没反应过来,电梯中的灯却一瞬间全部熄

灭。

像是坠落了,电梯轰隆一声,卡在轨道中。

她抓住扶手,抬头,却是一片黑暗。

苦笑,这叫个什么事儿,被卡在电梯里,明天说不定头版头条,DJYAN听

第 2 9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众见面盛况非凡,无名粉丝卡电梯疯狂追星

摁了紧急按钮,孩子老实,在黑暗中说我困电梯里了,你们能不能来救

我。

对面说,不知道电台这台电梯容易坏吗,前两天刚上报后勤部换电梯,你

怎么被困进去了。

阿衡说,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电台的人。

对面说,电梯上贴着的白条儿,看见没,禁止使用!

阿衡TOT,我真没看见。

对面不耐烦,那行,你等会儿吧。

阿衡说,能不能快点儿,我还有事儿。

对面说,等着吧。

阿衡哦。

缩到角落里,黑黢黢的一片,密闭空间,想起了许久以前看的名侦探柯

南,密室杀人案,瞬间冷汗倒流。

然后,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再然后,孩子急了,觉得不能再等了,觉得如果再等下去,五姐会把她咬

死,

于是,拿出小五爸爸的手机,在电梯中搜寻了很天,才出现两格信号,给

小五打电话,她说,五姐,你先借别人的纸成吗,我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小五那边依旧很吵,阿衡,你现在在哪儿呢。

阿衡郁闷,八楼和九楼的中间,我卡电梯里了。

什么?!!!

小五尖叫,本来刚排到她,一听到阿衡的话,扭脸就要走,结果后面人山

人海,挤都挤不动。

反而踩了她几脚。

小五愤怒,河东狮吼,全他妈的给我让开!

众人愣了。

正低头签字的言希也抬头,皱眉,平淡看她——这位小姐,怎么了。

小五啊,你问我?,星星眼了,害羞了,扭捏了,嗯没事儿,就

是我妹妹嗯困到电梯里了。

说话不利索了。

阿衡在电话对面,听得一清二楚,泪奔。

好个见­色­忘友的五姐TOT

言希轻咳,对身旁的助理嘱咐了,平淡,有礼貌地对小五开口——您不要

着急,我已经跟修理部说了,很快就好,请你好好安抚那位小姐。

阿衡听到远处的言希的声音,又泪奔了。

小五一脸泪花花,六儿啊,听见没,DJYAN帮咱反映情况了,上头不会忘

了咱们,别害怕,啊?

一副劝地下党就义的语气。

阿衡呵呵笑,说我知道,阿姨包的大饺子我还没吃呢。

沉默了半天,舔舔­唇­皮,阿衡问她——五姐,言希他气­色­看着还好

吗。

小五望台上,脸红心跳——哎呀妈呀,我跟你说,他今天穿的白­色­西装外

套,蓝毛衣,戴的D&G的银链子,那一个帅呀,就是,真人看着太瘦了。

阿衡本来就穿得单薄,加上电梯中空气稀薄,身体很是困乏,缩成一团—

—五姐,一会儿,你和言希拍张合照吧。我想看看他的样子。

小五听到阿衡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着急——你可别睡啊,我让他们再催

催。

第 2 9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微笑,说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梯,依旧没有动静。

小五抓狂了,直接朝着言希吼——DJYAN,你们不能不厚道啊,我妹都已

经困电梯里一个小时了,这是九楼啊九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电台赔不

赔?!

忽然,想起什么,开口提议——要不,要不DJYAN你和我妹说说话,让她

打起­精­神,她平时最喜欢你了。

言希皱眉,示意助理再去催,伸出细长的手,拿过小五的手机,轻轻开

口——喂,您好,我是言希。

阿衡沉默了,听着言希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弯了远山眉。

言希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加大音量——您还好吗,请回答我,我是言

希。

阿衡­唇­角­干­涩,轻轻合上眼睛,小声说——我知道你是言希,真的,好

吵。

言希愣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头皮,死死攥着手机,咬牙切齿——你说什

么。

阿衡说——好久不见,言希。

指间,鼻子,嘴­唇­,好像都是冰的,只有眼角的泪,是烫的。

好久不见。

言希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对着下面的听众鞠躬,淡淡开口——对不

起,各位,今天到此结束。

转身,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那是一道冰凉的门,能看得清他的每一根发丝。

门里,门外。

他喊——阿衡。

那么大的声音。

阿衡轻轻抚着手栏站起身,双腿冰冷,已经没了知觉。

在黑暗中,四个方向,碰壁了,寻找,再一次触摸,抚到门的缝隙。

没有丝毫的微光乍泻。

她忽然,感到了绝望,奔涌而来的害怕溢满了每一滴血液。

她说,言希,我看不到你。

拍打着门,却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带了狠重的哭腔。

言希,你在哪儿呀,我看不到你。

言希眼中瞬间掉落了泪水,双手使劲掰着门缝。

他说,乖,你乖,不要哭,再等一分钟,不,十秒钟。

手指卡在门缝中,着力,猛烈地撞击,是渗出了血的。

阿衡啪嗒,掉眼泪,抽噎的声音——言希,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可是,

我不敢想。

言希吼——谁他妈的不让你想了,老子杀了他。

模糊了双手的血液,顺着光滑的门镜滴下。

匆忙赶来的助理和修理工慌忙拉开他,言希攥着修理工的衣领,双眼满布

血丝,冰冷开口——电梯里是我的命,你看着办吧。

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修理工满头大汗,远程遥控电梯,电梯发出巨大的轰隆的声音,言希的手

中滴着血,大眼睛死死瞪着电梯门。

遥远的十秒钟。

信号灯,终于,亮了起来。

叮铃。

第 2 9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那扇门,缓缓打开,似乎终于,消散了所有的时间的空间的距离。

那个姑娘,哭得像小花猫一般的他的姑娘,是,终究回到了他的怀抱中了

的。

他抱住她,稀释了心底所有的凄凉和空虚,再也,无法放手。

狠狠地,如果揉入胸口,那该多好。

这是一块­肉­,心头上的,剜去,如何,不痛。

回来,如何,不痛。

他说,阿姨,对不起啊,当人面对着自己生命的不可割舍时,本能了,不

可割舍。

chapter74

小五看着这个流血流泪的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她用乐观的爱去珍视DJYAN,以绝对绝对只看得到他的好为标准,可是,

换上这男人平常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再看他指缝间的血,似乎,只能得出一

个结论了。

DJYAN对他的粉丝真好啊^_^。

然后,言希用身上如雪的西装外套,把阿衡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小五忽

然觉得,像吹竽的行当,忽然蹦出了南郭先生,不甚和谐。

她咽了咽唾沫,­干­笑着想要拉回阿衡。她想说,阿衡,我们该回家了。

然后,那个少年笑开了,弯弯了大眼睛,很好看很好看。

他把指上的血印蹭在了裤腿上,礼貌伸出手,对着她,说——一直以来,

温衡承蒙你们照顾了,我心中很感激,改天,一定去拜访伯父母。

小五讪讪伸手,握住,哇哇果然是她yy中的滑腻如玉,咳,但是,但

是!!!

重点不在这里!!

不对劲儿啊,怎么听着,我就成了外人,那是我六妹啊我六妹。

小五问阿衡——你认得他,一早就认识?

阿衡吸鼻子,呵呵笑——不认识。

转向了言希,刚从冰冷的电梯中回复了生气,生了开玩笑的心思,略带孩

子气,软软糯糯,歪头问他——你谁呀你。

言希==——我是路人甲,你是路人乙,八百年前你是我膝下小女,不知小

姐还记不记得。

小五想起什么,语无伦次了——凤凰,啊,我知道了,你是凤凰!

阿衡脸皮微红,想起旧日里,和寝室众人说过的玩笑,旧旧日,傻乌鸦迷

恋上了金凤凰,拔了黑毛Сhā上假羽企图亲近,假毛随日久脱落,无以遮羞,不

堪在凤凰面前日益丑陋,只得远走。

言希自是听不懂。

他是只记得攥着手心中的另一只手,对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小五浅浅颔首的

了。

浑浑噩噩的,早已忘了,忘记了的那双手。

管它是冬日皴裂的红肿还是厨中执勺尝味的温柔,失去的三年两岁,熨帖

在掌心,脑中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小五激动了⊙﹏⊙,我能知道你的QQMSN电话家庭住址吗。

言希掏出钢笔,撕纸,写了地址,递给小五,淡笑,随时欢迎你做客。

转眼,漂亮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着阿衡。

阿衡­干­笑——我现在住五姐家,寒假结束之前不会走,你空暇了,我们可

以一起出去玩。

第 2 9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心下忐忑,不算失礼吧。

她的东西,早已在言希去美国之后,悉数搬回了温家。

那座房子里,已经没有阿衡。

既是八百年前,戏语了,你怎会不清楚我们面目全非几个轮回。

言希指尖发凉,轻轻放手,低头,说好,再见。

他想说,你上一刻,还在说想我。

可是,转身,背脊挺直了,蓝­色­的毛衣在雪中刺眼。

阿衡喊住他,你的外套。

言希望着枯树稍上的积雪,并不回头,淡淡开口——你怎么,不把我的阿

衡一并还了。

总是这么任­性­。

他这样说着,齿寒了,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小五讪讪,从没有人,说过阿衡任­性­。

阿衡心酸,你从不肯跟我说,你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怎样对你好,怎样

才不会害你失去一些东西。

言希转身,看着她,笑了,温衡,睁开眼,好好看看我。

他伸直双臂,单薄纤细的身躯,飘忽的,孤苦伶仃。

大笑了,胸腑起伏不止——我除了你,还有什么能失去。

他说,你说走便走,不留只言片语,好,走得他妈的好;你说离家便离

家,除了命什么都不拿走,好,有骨气得很;你说回便回,躲在树洞中偏不见

我,更好,­干­得他妈的漂亮。今天是偏巧,碰到温小姐了,真不好意思,我该

绕道的,不打扰您了,您走好。

阿衡眼中渗了泪珠,豆大的,直往下掉——言希,我如果不是怕你为难,

如果不是!

言希冷笑——你以前怎么不怕我为难,一千六百九十五日,日日在我身

边,衣食住行,件件周全,怎么不怕我为难!

你!!

孩子嘴笨,说不过他,被欺负得一愣一愣的,拿袖子蹭眼泪,恰是言希的

西装,心中更恼,拿起西服,往言希身上砸,一把鼻涕一把泪。

西装外套飞到了言希头上,言希却扯下,鼻子喘着粗气,大眼睛死死瞪着

她,吼道——好,她娘的砸得好!咱北方爷们儿度量大着呢,能容你发脾气。

阿衡恨得牙痒痒,走到言希面前,拽他腮帮子,拽拽拽,使劲儿,把少年

一张俏脸扭曲了个彻底,吸鼻子,也吼——你真烦人,烦死了,比以前还烦

人!

小五瞟了一眼——是够任­性­的。

言希把阿衡使劲儿圈怀里,对着小五笑成了个娃娃脸,她不乖,我领回家

了,五姐您先走,您走好哈,我们不送了。

小五==,谁是你五姐

看着阿衡,在言希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的那个阿衡,却不自觉笑开了。

整个眉眼都清晰生动了起来,不似平时的雾­色­不起眼,全然的灵气。

她感叹,顾飞白竟是这样没有眼光的。

忽而想起,杜清讲过的旧事,却又哑然。

兴许,顾飞白爱上的恰巧是在言希身边的这个阿衡呢。

但愿他不知。

**********

*********************分割线**

****

*******************

阿衡一直在想,拥抱到底是个什么意义。

她的一生,得到过许多拥抱,亲情,友情,爱情,很多很多,好像,终

究,累积了,便是个像样的幸福。

第 29

9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可是,很暖很暖,连心跳都不客气得像自己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了。

她无从归类,只好称作——MRYAN'

言先生。

调侃式的说法,压抑一些细碎的不能聚合的感情。

这一日,大年三十,也是如此。

日后的言先生一拥抱,她便舍不得拒绝。

她坐在言希的跑车中,看着副驾驶座下的卡通垫凹下去的高跟鞋印,想了

想,还是打开了后车门。

言希从视镜中望她,嘴­唇­削薄,眉眼温柔,长大了的模样,却忽而,不忍

看。总觉得,望不见,摸不着,全世界都可耻地趁着他不在亏欠了他的姑娘,

烙上时间的印的。

他打电话,塞耳机,说阿姨,年夜有事,不能归,明天请罪。

阿衡望着窗外,看呀看,装作没有听到。

三环以内,车行进,甚是拥挤,快不得。

看什么,行人穿梭。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言希转方向盘,你的房间还需要休整,今天,先找个地方,把年过了。

阿衡思虑,问他——我们两个,会嫌清冷吗。

言希笑,言简意赅——有你有我,很好。

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带阿衡到了cut

ttingdiomand的前厅。

还好,娱乐家过年也是要供人欢喜的,他们不放年假。

服务生中熟悉言希的不多,上次的小周遭了言希奚落,素质依旧很好,笑

语殷勤。

小周说,陆少也在,老爷子顶层设了家宴,言少同这位小姐,是一起要赴

宴的吗?

言希微愣,淡笑,不一起,不用惊动他。给我一个房间,一桌年夜饭,饭

后甜点多一些。

阿衡呵呵笑。他还记得她喜欢吃甜食。

小周见言希手中空空如也,笑道——言少,您的狗,没带?

言希抽动半边­唇­角,心情极好——狗妈来了,再看它,我过敏。

小周纳闷,以前天天抱怀里宠得如珠似宝的也没见你过敏。

再看阿衡,眼熟,像了什么人,想想,啊了一声。

小姐,你识不识得陈晚,现在当红的model,你长得,很像他。

阿衡摇头,微笑,说并不认识。

言希打断二人话题,要笑不笑,小周,烦劳带路。

小周取房卡,引二人上透明电梯。

紧挨着的另一乘,也上了一众人,衣冠楚楚,气质非凡。

阿衡并未注意,只打量整栋建筑,完整的壁画,不规则材质雕琢的伊甸

园,金子,珍珠,玛瑙,生命树,善恶树,环绕的比亚河,栩栩流淌,高顶的

吊灯,水晶璀璨,­精­灵耀眼。

她指着壁画上漂亮的亚当夏娃,对言希说,真好看,像真人一样。

言希的全身却有些僵硬,目光一直盯着另一侧的电梯,透明的,一览无

遗。

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

阿衡惊觉,转了身,言希却挡了个彻底,把她裹在怀里,低声——不要乱

动。

他抿了­唇­,指节发白,一直不作声,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急促。

阿衡的声音闷闷的——言希,你怎么了。

第 30

0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看到她耳畔细碎的发,心中柔软许多,缩紧了双手,闭上眼,微笑—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阿衡伸手,拽他耳朵,言希,男女有别,有别。

言希笑,­唇­角离她的额头很近很近,他说,拜托,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

人。

阿衡==,我知道,你抱我的时候,都把我当做弟弟的。

言希嗤笑,软软的,香香的,就是我在飞机上抱过的小娃娃的感觉。还弟

弟呢,你真抬举自己。

阿衡板脸,咳,言先生,我觉得我的尊严严重受损。

言希­唇­贴近了她的额头,似有若无的吻,他察觉不到的暧昧,这么理直气

壮的亲昵,煞有介事地轻抚她的头。

好吧好吧,温家弟弟,一会儿,批准你多吃一块蛋糕。

阿衡无力,我觉得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希挑眉,那有什么所谓,我觉得我跟你一个世界就够了。

电梯戛然,另一乘直上顶层,堪堪错过。

那窥伺一般的黝黑眸子,也消弭一空。

言希松开了手,一旁别过脸装作没看到的小周这才出声——言少,到了。

言希冷冷看他,淡声——陆流问你什么,不必隐瞒,照实说便是。

他指着阿衡——陆流问起,就说她姓温名衡,你不用多嘴形容,同谁相

象。

言希心中,隐隐对说阿衡同谁相象是不快的,不欲轻毁别人,但是,独一

无二的东西,怀璧心中,却也是忍不得别人一再比较的。

这是底线。

阿衡冲完热水澡出来,就看到一桌好菜。

未寻到拖鞋,赤着脚,在羊毛地毯上,沾了水。

发,还未­干­。

她笑,言希,我好了,开饭吧。

言希皱眉,从卫生间取出大毛巾,坐到她身旁。

然后,大毛巾覆在阿衡的发上,轻轻揉擦她发根的水。

阿衡笑,转眼,温柔看他,很温柔很温柔。

言希没好气,故意用毛巾遮住她的眼,胡乱一通地擦,一头乱发。

阿衡呵呵笑。

言希,鼻子痒,痒,阿嚏。

言希瞪大眼睛,下次头发不擦­干­就出来,抽你啊。

那我下次一定不擦­干­,看你是不是真抽我。

阿衡笑倒在羊毛地毯上。言希抿­唇­,佯怒,抽,真抽,不抽你,我抽自

己。

伸手,把她拉起,亲昵地蹭了蹭鼻——总觉得,你变小了。

放在怀中,方才是吃了定心丸的滋味。

阿衡想了想,微笑——是你变老了。

言希扬眉,兴许。

他们吃饭,满桌的­精­致饭菜,静悄悄的四周,言希心中愧疚——阿衡,除

夕,让你陪我这样度过。

阿衡笑,看他——言希,这么好的天堂。

只有你舍得给我。

她眼中泪光浮动,温柔似锦。

言希懂她。把晶莹透亮的饺子放到她­唇­边——我和你一起守岁。

我和你。

第 3 0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一年的结束,一年的开始。谁唱一首歌,有你有我,不说天长地久,不想

春光浪费。

阿衡点头,饺子吃入口中,泪却落了满面。

窗外,白的雪,宣落飞扬,好像这世间原本的­色­。

很久很久,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鞭炮响起,烟花火树,极盛极美。

阿衡阿衡,我们许愿。

他这样说,语调真平和,好像,清平乐的歌。

阿衡说,我希望,世界和平台湾回归祖国大陆亚非拉小朋友吃上白糖糕,

这样,多好。

言希笑,五年前的愿望,不算数。

阿衡说,我说什么,都能实现吗。

言希笑,我尽量。

阿衡说,让我挣比世界首富还要多的钱吧。

言希==,摇头,这个,没有。

阿衡说,让我当世界首富吧。

言希==,这个,没有。

阿衡说,让我嫁给世界首富吧。

这个,也没有。

阿衡咳,这个可以有。

言希咬牙,这个,真没有。

阿衡双手支脸,笑眯眯,真任­性­啊。

好吧,那我许愿,明天醒来,我同言希,只是,做了一个长达两年的梦。

那时,爸爸活着。

那时,言希阿衡,年少无知,挽住时光,以为一生。

chapter75

Chapter75

温母初一早晨起床的时候,照例去给亡夫上香,却打碎了一只青釉的花

瓶,离供桌咫尺。

心神不宁半天,看亡夫的遗像,有神的眉眼,错觉着,有一丝责备,心中

又沉重了几分。

她自从丈夫去世,便辞了乐协的工作,每年固定的三场钢琴演奏会也改为

一场,整日在家侍奉公公,甚少出现人前,很是低调。

原先玩得好的各家夫人,开始还常常开导,带她到各种场子赴宴散心,后

来见她心如死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就渐渐淡了那份心思。反倒常听自

家子女丈夫提起,温家少年隐已成丨人,参股陆氏,拿捏分寸,与当年温老手腕

一般,心中感慨,蕴仪虽然中年丧父,但绝非无福之人。

只可惜,亲生女儿体弱,常年在南方念书养病,母女不能相见,让人嗟

叹。但又所幸,养女思尔漂亮讨喜,还能承欢膝下。

而温老,自独子去世,益发老态,手头的工作也卸了许多,像了爱逗鸟的

老翁,常常早市提溜着鸟笼,散散步,和同龄人聊聊天,啜了豆汁,才满意回

家。

大年初一,一早,辛达夷还在黑甜香,就被自家老爷子掀了被窝,说是一

定要早早去给你温爷爷温伯母拜年,他们喜欢小孩子,看见你肯定高兴。

辛达夷受不了,我都二十了,什么小孩子。

但还是惺忪着眼,套衣服。想起什么,嘟囔,言希肯定也在,我都大半个

第 3 0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月没见他了,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辛老爷子拍孙子脑瓜,言家小子不是在处对象,你老实点儿,别杵着一张

傻脸,搅人场子。他好不容易安生几天,娶不着媳­妇­儿,言老头都要愁死!

辛达夷切,他还能真娶楚云,我就不信了,他和阿衡明明

再说混话!温家言家都不提了,你一个外人,Сhā什么嘴。说你傻,你还就

没聪明过,言希为什么带对象在温家晃了一圈,温家有不高兴吗。看看温家小

子,快成丨人­精­了!

辛达夷瘪嘴,吭吭哧哧穿裤子——他们都是我兄弟,爷爷你别说了。

辛老笑骂,算了算了,老子养了个憨小子,他们聪明就聪明着吧,咱们傻

有傻福。

辛达夷也笑,爷爷,等过两年,我工作了,给你带个孙媳­妇­,咱们园子

里,一定让你第一个抱上重孙!

辛老一直有旧疾,天气稍微不妥,腿脚便不灵便。儿子媳­妇­年轻时出了车

祸,只留下一个独孙,盼望早日成丨人,不免溺爱。

所幸,达夷生­性­纯良,人品学习都很好,辛老常感安慰,抱上重孙,便是

再完满不过的了。

达夷到温家的时候,张嫂正在煮汤圆儿,是思尔开的门,伸了手,笑道—

—要从此门过,留下买路财!

达夷呼噜思尔长发,从兜中掏出一个糖袋子,扔给她——去去去,小丫

头,大过年,闹个什么劲儿!温爷爷起了没?

思尔挑眉,起了,但是,也说了,谁拜年都请进来,只有辛达夷,轰出

去。

达夷傻了——为什么呀。

思尔转眼珠——我怎么知道,爷爷吩咐的,我照办。

思莞闻声,走来,笑了——尔尔哄你的,爷爷正念叨着达夷肯定是第一

个,你还就来了。

达夷瞪思尔,小丫头,越大越遭人烦。

思尔撇嘴——就你不烦,每年大清早,不到七点,就听见你的大嗓门,整

个园子要让你震塌。

让了身,放行。

达夷探头,问思莞——言希来了没,昨天在这儿过的年吧。

思莞摇头,笑道——昨天打电话说不来了,大概去了陆流家。

达夷看他笑得勉强,暗自抽搐,亲娘,又踩雷了。

进去,对温老磕了头,老人合不拢嘴,封了个大红包递给他。

两人说了会儿话,门铃又响了。

辛达夷哈哈,言希到了。

心中暗想,也许还有陆流,看思莞,不忍心,可怜自家兄弟那张脸,又有

变黑的趋势。

啪啪跑到玄关,开门,果然是言希。

辛达夷拍他肩——我们等你半天了!温爷爷在里面呢。

从言希身后走出一个人,看着他,眼睛很是温和。

远山一般的眉,黑发薄­唇­,白净的面容,眼角微微向下弯,挺起的鼻子,

无害而温柔。

有些局促,她说——达夷,好久不见。

达夷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不是呆滞,不是迷惑,竟是去看言希的表情。

眉间的尖锐,融掉了八九分,微风小雪,恬入心窝。

他抱住阿衡,叹气,又叹气——只可能是你了。

阿衡拍他的肩,这个伴了她许久许久,对朋友从来不离不弃的少年,让她

第 3 0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只有由衷的想念。

她说——我变了多少,你竟然认不出。

达夷擎住她的头,使劲揉,眼圈红了——小姑­奶­­奶­,咱以后不玩失踪了,

成吗。

阿衡点头,闷声哽咽,说好。

他说,你再来一次,言希有九条命也不够使的。

言希看着两人相拥,手缩进了口袋,心中是有了孱弱的,好像破茧的蛹,

寻到了最后的力气。

他笑,这便是弱点了。

上前,静静拥抱了两人,静静流泪。

他的家,他的友。

无比丰沛。

玄关,温思莞站在­阴­影中,手无着力。

他说,阿衡,你回来了。

却无法张开双臂,来个十足的哥哥的拥抱。

他早已,被折去了双翼,只因为温姓。

微微笑着,嘴角是个小小的涡。

这是仿似了父亲,而阿衡没有继承的独一无二。

然后,便有了命运的独一无二的洗礼。

他曾经在阿衡离开之后,抵进母亲怀中,无力哭泣,无法再做个刚强的男

子汉。

妈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妹妹。

母亲,却生平第一次打了他。

她说,你姓温,温家的男儿绝不会退缩。你爷爷在战场上没有退缩,是为

了他的战友;你父亲在海上没有退缩,是为了他的祖国;而你,为了你的妹

妹,也不能退缩。

他流泪,像个孩子,妈妈,妈妈,好大的代价。

她却笑,未来还有多久,温思莞你现在就要认输了吗。

他的母亲,刚失去丈夫的母亲,教他,不可认输。

而那一段旧事,是永恒了,连时光都无法洗刷的重。

他看阿衡。

那姑娘眼中却是一种深深的隔阂生疏,无措了,小声开口——思莞,对不

起。

思莞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阿衡想了想,为了什么,认真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她礼貌清楚地开口,竟这样荒谬,为了回家而向自己的哥哥说对不起。

思莞展门,耸肩——外面风寒,进来,再说话。

温妈妈,生了阿衡的温妈妈却冰冷了面孔,深深,几乎是没有温度的眸看

着她。

转目,却移向了那个漂亮高挑的少年,冷冷质问——言希,你怎么向我承

诺的。

言希大眼睛看着她,并不退缩——阿姨,我一直都知道,甚至是本能。

怎样,让她完整,让她幸福。

甚至,在某些时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一部分他拥有才有意义的阿

衡。

温老叹气,小希达夷跟我一起吃早饭,阿衡许久没回来,同你妈到房间说

会儿话。

再然后,言希在温家耗了一整天,却没有看到阿衡。

第 3 0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夜深,温老沏了第三道碧螺,汤­色­已淡。

他挥手,小希,你回家去吧。

眸­色­睿智,却带着疲惫。

言希眯眼,定格阿衡消失的房间,不远处,温思尔的目光益发嘲弄。

达夷朝言希挤眼,缓气氛,温爷爷,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温老笑,知道你们有孝心,春节家中事多,尤其小希,自己要拿所有主

意,你们忙自己的就是了。我有他们三个,再不济,还有个鸟笼子。

达夷讪讪,言希踟蹰,最终,二人还是起身,礼貌告别。

那个房间,幽道深远,依旧紧锁。

思莞追出门外,对着言希,认真开口——你放心,阿衡不会有事。

言希看他——你保证吗。

思莞笑,酒窝深了些,轻轻点头——我保证,言希。

那语气,是神圣的,恍若他们又回到了友爱无敌的儿时。

转身,是折回了。

达夷边走边笑——还保证什么,他们总不至于,连夜把阿衡送到天边,让

你再见不着。

言希从地上团起白雪,砸他——你又知道!

然后,呼哧呼哧喘粗气——有时候,真希望她是我生的。

便,再也没有这无边无际连烦恼都无立场烦恼的烦恼。

达夷凑上脸,笑——言希,我用一百块跟你打赌,如果阿衡真是你生的,

你要哭死了。

言希翻白眼,从口袋摸出一把钱,未数,摔入达夷手中。

辛达夷望天——言希,但愿你从没有把她归结于与我一类的人,否则,她

要遭我怨恨的。

他说,你对那小姑­奶­­奶­的­干­脆不讨价,真让做朋友的没法不嫉妒。

言希是笑着的,揽着达夷,说,我也真情愿全世界像辛达夷一样简单。

他说,你知道的吧,那种感觉,对你口中的那个小姑­奶­­奶­,我挣扎过,

却回天乏术。

**********

*********************分割线**

****

*******************

阿衡在父亲的灵前,跪了一整夜。

她说,妈妈,爸爸不喜欢这里。这里太­阴­暗,爸爸喜欢太阳可以直­射­到的

地方,就像海水。

温母拿着棍子,每打一下,在阿衡的脊背上,清晰的响声。

阿衡低头,妈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敢随意毁伤,可是,妈妈打

了,却不觉得疼的吗。

她的额上,全是咬牙沁出的汗珠,眼角­干­净无暇。

温母却哭泣,情绪几乎崩溃——谁让你回来的,谁准你回来的!

阿衡眼睛空洞——原来,妈妈,你真的不会疼。

温母的声音变得凄切,枉费了你爸爸煞费苦心,好不争气的女儿!要你有

什么用,要你有什么用!!

拿起棍子,疯了一般地,狠狠地砸在阿衡身上,脊骨在空气中,是清脆的

响声。

她嘴­唇­咬出了血,硬着脊骨,抬头,却看到父亲,高高立在桌上,悲天悯

人。

忽而,想起爸爸说过的话,阿衡,如果我们在你妈妈生日那天赶回家,你

说,会不会是个天大的惊喜。

阿衡,不许告诉你妈妈,我们给她惊喜,拉钩,哈哈。

可是,妈妈,我带回爸爸,你却不高兴。

第 30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忽而,很疲惫,她说,妈妈,如果你本意是想打死我,朝这里吧。

指了自己的头颅,她看着母亲,眸­色­稚拙温和。

那个棍子,向下,滴着血,鲜红的,渗人的。

如果,不是,我很困,能不能让我睡会儿觉。

一会儿,就好。

那个女人,却想忽然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丢了棍子,抱着阿衡,大哭起

来。

阿衡阿衡,妈妈对不起你。

她说不出话,挣扎着,站起身,摸到门,打开,眼中是空气,耳中是风

声。

走,走,是只记得行走了。

踌躇在门外很久的思莞想要扶她,阿衡避开他的手,看了一眼,没有焦

点。

楼梯,一阶一阶,只余了最后一口气,心莫大悲,背后撕裂,竟丝毫不觉

得痛意。

走进房间,反锁了门,抱着电话,一下一下,对着话筒,哑声痛哭。

言希,我终于,永远地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chapter76

Chapter76

他说,温思莞,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小的时候,常常会说,温思莞,你不要跟着我了,你怎么这么烦,你讨厌

昂,一直一直跟着。

因为成绩差被爷爷打ρi股了,也会扯着嗓子哭,温思莞,你别总是得小红

花,你再得小红花我就不跟你玩了。

思莞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么啊,哥哥。

为什么啊,哥哥。

每一次,都问,为什么。

言小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想,想不通了,把手中的牛­奶­袋子递给那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许昂,再得小红花,揍你!给你喝牛­奶­,不许哭!

他从不说,温思莞,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有关信任,有关承诺。

长大后的言希,对长大后的温思莞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他看到阿衡侧身蜷缩在床上,死死攥着被子,背上一片粘稠散发腥味的

红。

挥拳,狠狠打向了温思莞,投掷了所有骨髓中的暴力,不留余地。

那个苍老的能看到皱纹的女人,目光悲伤,看着他。

他说,我终于知道了言希两个字的弱小。

多么可笑的言希。

抱起阿衡,那个姑娘,像个新生的小孩子,乖乖蜷缩在他怀中,不喊疼,

不会哭,除了苍白,只剩下解脱了。

她笑,发着烧,脑中一片混沌——言希,我们言希,长得真好看。为什么

不笑。

言希红着眼睛,微笑,颤声哄她——嘘,不要说话了,宝宝。

他用毯子裹起那一块血迹痕痕的背,抱着她,一路奔跑。

车辆,天桥,行走,寒风,寂寥,巷里巷外。

第 3 0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像是捧了一个盛了月的水碗,呵护着,跌跌撞撞,不敢失手。

珍宝呵珍宝。

言希忽而想起大学中男生聚会时的戏言——女子美貌极盛,楚楚可怜起来

才摧人肝肠。

全他妈的屁话。

脑中成了一团浆糊,谁还有闲心理她美还是不美。

事后,孙鹏常常取笑他——美人儿,法拉利养在家里,关键时候还是不如

两条腿。

他是咬了牙的——孙鹏,我但愿你从不曾遭遇这种丧失!

孙鹏笑得白晃晃的齿——言希,我同你最大的差别,就是在乎一个人的时

候,天知地知,我知,他人不知。

到了医院,值班的医生给阿衡打了退烧针,然后说伤口需要清洗,要言希

先出去。

言希欲言又止。

医生看到阿衡的伤口,明知是人为,下手太重,大抵家暴。不明真相,对

言希板着脸——人都成这样了,有什么话,说,不要耽误时间。

他笑了,对着医生鞠躬——麻烦您轻一些。她疼了,向来不肯吭声。

远远看了病床上熟睡的阿衡一眼,转身,合门。

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大年初一,一片寂寥。

手机上有几条简讯,同学群发的短信,新年快乐,最近可好。

言希一一回复了,抬指,才发现自己掌心沾着阿衡的血,愣神,握住手

机,走到洗手间。

水龙头,打开,哗哗,冲洗,淡掉。

暗红流过,他看着,洗不掉的腥味。

一遍遍,一遍遍。

言希面无表情,洗手液,揉搓,泡沫,冲掉。继续,洗手液,泡沫,冲

掉。

手心变得很红,像一块胎记。

忽而,摸到洗手池畔的手机,狠狠地,摔向暗壁,扯了黑发,痛哭出来。

皱缩了面孔,是无法天真无法高傲下去的言希,只能强大了。

有时,是恨着阿衡的,莫名其妙地,想恨。总是希望人人都爱她,那么言

希也许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了,可是,如果她有很多人很多人爱护着,那么,

言希又算什么呢。

走回了那个白­色­的房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姑娘,睡得多安详。

他说,命运把你给了我。

或许,将来,你会有另一种选择,但是,现在,别无选择。

**

*********

***********分割线**

**************

*******************

阿衡退烧时,窗外阳光正好。

冬天,太阳显得弥足珍贵。

眯了眼,站在窗帘旁的那个黑发少年俊秀挺拔,左右行走,显得有些烦

躁。

他拿着手机,深吸一口气,试图向电话另一方说些什么。

“阿姨,我不会送阿衡回温家的,这没有讨论的必要。是的,原因,您还

问我要原因,看看她背后的伤口!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心。

好,你只是情绪失控,你无法面对她,是,她的确姓温”

忽而,那个少年加大了音量,表情变得十分愤怒,近乎吼了出来——你说

她姓温,可是她除了姓温,他妈的,还有哪一点属于你,或者温家?!!你,

还有你的温家,没有任何理由让我让步!!!

第 307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挂断了电话,头抵了窗,不断喘气,指攥得发白。

呼呼吸吸。

像是感应到一丝暖意,转身,那个人,对着他微笑,呵呵着,安静温和的

样子。

她挥手,学他很久以前的样子,打招呼,yo,man,早上好。

言希尖锐暴躁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清澈,他走到她的身边,弯腰,静静看

她,半晌,笑了——好笨竟然挨了打。阿衡,你是言希的女儿啊,传说中

的言希,打架大王的言希。

阿衡==,真不好意思啊,言先生。

他问她,你背还疼吗。

阿衡说,真是废话,言希,你试试被打得背上开花。

言希骂她,笨,不会喊两嗓子,哭得邻居都听见了,她还敢打你,你妈最

爱面子。

阿衡低头,吸鼻子,嘀咕——我怎么就没想到。

言希╮╯╰╭

( _)——女儿,跟着我,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阿衡呵呵笑——言希,你皱着眉毛的样子,像个老态龙钟的老爷爷。

达夷偕同陈倦来探病,达夷阿衡之前是见过的了,陈倦则是第一次看见,

不免寒暄。

陈倦已经换回了正常男人的衣服,颜­色­款式都是时上最流行的,看着,依

旧极度漂亮,不过,男儿的英气,丝毫不少。

这些年,和达夷打打闹闹,依旧不对盘。

可是,看到阿衡,叫苦连天——姐们儿啊,我为了帮你拴住男人,可怜两

条腿跑成了外八,你怎么赔。

阿衡只看着他笑,不说话。

陈倦倒不介意,巨细靡遗,把言希不在她身边的日子,讲了个彻底。大到

走了多少场秀,做过多么节目,小至每天几餐,对排骨依旧多么钟爱。

末了,遗憾下结论——可见,你在与不在,对言美人儿没有丝毫影响。

陈倦附和,怪模怪样地学言希上节目的样子,曾经多次在电视中定格的样

子——大家好,我是言希。

每一次,固定的开场白。

大家好,我是言希。

废话,你丫就是不说全国人民谁不知道你是言希啊,在电视上晃的频率这

么高。

偏偏,每一次,都是这句。

言希朗声,握着阿衡的手,黑发垂在眸上,开玩笑——你好,我是言希。

那样子,像是怕别人记不起的惶恐。

阿衡也笑,温和的音——我晓得。

言希说——本来这句话,是预备见不到你,五十年后再说的。

Heāven?也许。也许天堂才会见到你。

他怎不知,时光多可怕,如果不每日在人前走一遭,怕时光一烙印,面目

全非,她再难记起。

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个人。

哦,他叫言希。哦,他是我曾经遇到的人,七十年中的三载,微乎其微。

他笑,轻声——宝宝,我一直很好,像mary说的,没有你,也很好。可

是,这不代表你不重要。

你懂的,对不对。

言希,从不是为了万千听众出现,而是为了万千听众中的一人出现。

第 3 08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chapter7

77

Chapter7

77

阿衡回到家——或者说是言希的家的时候,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白楼前的空地,靠着榕树的四周,木­色­的篱笆,围了一个小花圃。

冬日,草木早枯,看不出种的什么。花圃中,随意扔着一个小铲子,和一

个水桶,许久,未有人打理的样子。

但远观,却有些,说不出的趣致。

阿衡揶揄他——你准备做农夫了吗。

言希一本正经——女儿,不如,我们一起种排骨吧^_^

阿衡==,低头,看看那枯暗的草迹,开口——是野草,言希你一定是围了

之后就荒废了。

言希无所谓,耍赖——反正,你回来了,看着种吧。

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卤­肉­饭和小灰飞速从屋里扑出,留着哈喇子绿着眼

睛看言希。

阿衡不忍卒睹——你到底饿了它们多长时间。

言希从口袋中掏出罐头­肉­和一大块面包,扔给它们,撇嘴——你是不知

道,它们食量多大。

阿衡温和道——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因为,它们,是我喂大的。

卤­肉­饭看到阿衡,滴溜着小眼睛,不吃面包,绕着她飞,打量半天,尖声

叫道——阿衡,阿衡!

像个炸弹,直接冲进阿衡怀中,兴奋极了的模样,小脑袋上的羽毛都竖了

起来。

小灰却呆,只顾着舔食­肉­罐头。

言希讪讪,踢了胖了好几圈的小狗一脚,小灰没反应,尾巴翘到半空中,

吃得欢愉。

阿衡用手轻轻安抚卤­肉­饭,眼望着小灰,微笑了——可见,它是不记得我

了。

言希­干­咳,拍小灰脑袋,瞪了眼睛——白疼你了。你娘回来,丫一点儿反

应都没有。

阿衡笑眯眯——没事儿,没事儿。主要,我走的时候,它还小,不记人。

小灰迷茫摆脑袋,颈上系着一个朱红­色­的蝴蝶铃铛,叮叮铃铃,清脆作

响。

阿衡蹲身,铃铛上,刻着两个字,虽然清秀,但却不是言希的篆迹。

莫失莫忘。

四个字,留款,楚云。

阿衡指滞了滞,面上没有大表情,微笑,起身。

言希尴尬,楚云,你知道吧。就是

阿衡接下句——身高一米六三,体重四十五千克,两千零二年进入首都电

视台,从幕后做起,一次意外机会试镜,被高层看重,提拔,做了晚间新闻的

主播,因清新自然的主持风格和美貌,受到追捧,一直走红至今。喜欢小动

物,偏爱蝴蝶,热衷公益活动,公开表示理想型是向日葵一般的男人。

完毕。

言希抽搐——你怎么比我知道得还清楚。

阿衡笑得云淡风轻——总要知道,她是否善良,是否漂亮而你又

是否,配不配得上她。

卤­肉­饭栖在阿衡指背,小翅膀扑棱着,偷笑。

第 309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脑子一热,不服气了——我配她,绰绰有余!

阿衡斜眼——人呢。

言希呃,分了。

不过,我们和平分手。

他不自在,强调和平二字。

阿衡哦,她甩了你啊。

她其实,更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起抱着小灰看夕阳,有没有用同一只耳

机听过相同的歌,有没有忽然之间毫无理由拥抱,而他有没有用半只铅笔画出

她的眉眼,有没有挤了白牙膏在嘴上扮老爷爷给她看,有没有忽然之间,看着

她,就笑了。

可是,似乎没有立场,问得太过清楚。

言希环抱双臂,抵在后脑勺,望天,大眼睛看着软绵绵的云朵,装作没听

见。

半晌,看着阿衡,可怜巴巴,说——女儿,我饿了。

他想说,医院的饭真不是人吃的啊连块排骨都没有我陪着你吃了三天啊三

天。

阿衡低头,逗弄卤­肉­饭——他真烦,是不是。

一直很烦,是不是。

可是,终究应了他的要求,做了满满一桌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

粉蒸排骨。

看他像个小孩子,腮帮子鼓鼓的,又不自觉笑眯了眼,使劲扒米饭。

背上的伤刚结痂,缠了白­色­的绷带,从肋骨到左胸下方,换药时,并不方

便,稍不留神,撕裂了伤口,会疼半天。

言希说——阿衡,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阿衡脸红,心中大怒,把抱枕砸到他身上。

他只道她从人世走了一遭,回了家,却喜怒无常起来。

又怎么清楚,阿衡只是难过,自己在他眼中,即使是女子,又总是可以忽

略­性­别的样子。

或者,阿衡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阿衡,便足

够了。

言希不知所措,阿衡买了一箱子的巧克力牛­奶­,黑着脸换话题,问他冰箱

到底多久没有清理过。

言希委屈,我又不会做饭。

阿衡怔怔看他,忽而,笑了,喟叹——你啊你。

那个人,只道阿衡回来,万事皆可懈怠,这世界,便是再美好不过了。

可是,真愿天可怜见,快些让这少年长大。

那笑颜,宠溺的模样,是定格在二零零三里的,不知世事无常,不知一日

变老,所幸只笔,由我记录。

**

*********

**************分割线**

***********

*********************

思莞思尔奉母命,来看阿衡,顺道含蓄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刚巧,已过初八,晚上,电台排了班,言希不在家。

阿衡笑。哦,这里原来是别人家。

定定看着他们,叹气——何必,我会去只会给她添堵,再过些日子,

就回校了,言家也是呆不长的,不必担心别人闲话。

思尔嘲弄,你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阿衡淡笑——很公平,不是?温家的人在言家,言家自然也有人在

她话未完,思尔气急败坏,摔门走出。

思莞眯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 310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说——温思尔两年前对我说她姓言,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思莞思揣,想起什么,低低问她——你那时生病,辗转一月有余,是为了

这桩事,而不是言希离国?

阿衡微笑,说——言希真的是一个很懂事很懂事的孩子。

思莞不安——怎么说。

阿衡坐在沙发上,卤­肉­饭又粘了过来,她亲昵地拢了拢它的翅膀,轻轻开

口——为了替自己的妹妹报恩,待别人家的妹妹这样好。

思莞颓然——你生病时我问你心结在哪,你从不肯开口的。何苦等到两年

后,这样迟,才肯说!

阿衡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陷入深切的回忆,兀自温柔开口——他见不得你

欺负我,只想着如果不是他的妹妹,我们兄妹本不该如此;更见不得思尔对我

不友善任­性­的样子,好像由他弥补了我的委屈,我便能恢复了温家小姐该有的

样子,比如,如思尔一般,骄傲恣意。

你知道吧,言希是个如此分明的人,从不肯欠人分毫的。

而我,不巧,在他眼中,便是那个亏欠了的人。

她说,思莞,你猜,如果没有这份亏欠,他从开始时,又能注意我几分。

阿衡望着白­色­的墙壁,上面鲜艳夺目的一帧帧照片,竟也渐渐有些褪­色­

了。

当年,她第一次看到时,还那样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如果是思念,那这思念,甚至包括

着隐约着连她都不想承认的恨意。

她说,我多想皆大欢喜,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过。

思莞怅惘,叹气——言伯母怀着言希的时候,言伯父有了外遇,尔尔她,

是言伯父的私生女,她妈妈,生下她,便去世了。当时,言希的父母闹离婚闹

得很厉害,言爷爷不忍心亲生骨­肉­流落在外,便央求了爷爷收留,当时,妈妈

她正好产下你不久,爷爷为了报答言爷爷,横下心,瞒着爸爸妈妈,把你送到

了­奶­­奶­的故乡乌镇。

阿衡问他——爷爷报答言爷爷什么,我父亲母亲同­奶­­奶­是什么关系。

思莞避重就轻——你养母是­奶­­奶­旧时好友的女儿,至于报答什么,我

并不十分清楚。

阿衡指落沙发,轻拊,微笑——思莞,我走到现在,不会再计较什么。便

是自欺欺人,也只是在言希身边,再多呆些日子罢了,妈妈不清楚,可我清

楚,言希他也清楚。

他与她重逢,呵护她宠她,常常像对婴孩,半夜惊醒,只穿着睡衣,便急

步走到她的房间,看清楚她还在的时候,才稍稍放心。

阖了门,却在门外,闷声哭泣。

一门之隔,她闭着眼,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抽痛,却,无可奈何。

抚平心绪,她方对思莞叙述——爸爸的事,你们要怪,便怪我吧,他确实

是我害死的。

思莞满目隐痛——那是我和妈妈是故意可,你又能懂多少。

阿衡不说话,想从他眼中看出端倪。

思莞却抚了她的发,勉强笑道——女孩儿长大了,心总是偏得厉害。所幸

有血缘,我还是你哥哥。

所幸,不是敌人。

**

*********

****************分割线**

*********

*****************

夜间,DJYAN做节目,轻声嘀咕了一声,要是现在有一碗红焖排骨饭就好

了。

听众打电话开玩笑,说要给他送过去。

第 31

11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DJYAN知情识趣,含笑,说多谢多谢,只是我有些挑食,五味中有三味不

喜,不用麻烦。

不喜甜食,不爱苦味,不能尝酸,能吃的也就只剩辣和咸了。

阿衡知道他晚上没有好好吃饭,听着话语哀怨落寞,心中好笑,到厨房做

了排骨饭,用饭盒盛好,又想起言希穿得单薄,夜晚寒气重,拿了个厚外套,

坐公交,一并带到了电台。

电台门口,有记者,话筒和摄影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衡绕道,却隐约看到,包围的人群中,那个眉眼明媚的人。

噢,是楚云。

楚云也朝电台走,旁边的记者追着赶着问,是不是探DJYAN的班。

阿衡被挤到了一旁,饭盒歪歪扭扭,险些挤掉。

楚云带着官方微笑,说我和DJYAN只是朋友,你们不要多想。

其中一个记者眼尖,看到楚云手中拿着一个饭盒,惊道——难道,是给DJ

YAN送饭来的。

楚云拉下脸,说不是。

转身,走得很快,高跟鞋摇曳生姿。

阿衡呆呆看手中的饭盒,喉中梗着说不出的东西。

叹息,坐在了电台门口,寒风中,一口一口,把饭和排骨吃完。

吃到最后,饭和­肉­都凉了,夹在胃中,很不舒服。

看表,时针已经快指十二点。

言希的节目,也快结束了。

阿衡把饭盒放下,拿着外套,上了三楼演播室。

工作人员问她有什么事。

她说,要找言希。

工作人员问她和言希是什么关系。

阿衡滞了滞,笑,说我是他妹妹,天冷,给他带件衣服来。

双手铺开了外套,是言希常穿的那件。

工作人员放行。

阿衡走进去的时候,却意外,没有见到楚云。

而她的言先生,坐在玻璃窗内,雾蒙蒙的,带着耳麦,蓝­色­毛衣,懒懒散

散的模样。

忽而,有些像了,在家中,方睡醒的迷糊样子。

阿衡抱着衣服,是呵呵笑了的。

他抬眼,看到了阿衡,怔了怔,也笑了起来,口中劝解着电话中另一畔的

迷途羔羊些什么,却是抬了手,向她手舞足蹈挥动了的。

阿衡吸鼻子,捂眼。

好丢脸==。

走了过去,隔着玻璃,冷热相遇,雾煞煞的,言希的面孔看得并不明晰。

她低头,言希的口张张合合,说着什么不温和却依旧柔软的词语,早已没

了少年时的鼻音,清亮带着磁­性­,很是好听。

果然,和从收音机中听到的,并不相同。

她伸手,柔软的指贴在了玻璃上,窗上的雾气化开,在她指间的暖中。

言希看她,宠溺了眉眼,伸出手,从下向上,五根指,一根一根同她重

合,紧紧深深贴合。

他趁着空隙,轻轻,开了口——等我,宝宝。

一字一字,无声。

另一旁导播室也在一直等待的楚云站在那里,看得分明。

她笑,问一旁的of

fficelady——姐姐,你见言希这样温柔过吗。

第 312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指着那两个,温柔得捉摸着,用这样的方式安谧拥有彼此的影,堪堪,

流下了眼泪——姐姐,不要同言希说,我来过了。

或者,为什么这么不平等,她来的时候,他毫无知觉。

原来,你的阿衡,已经归来。

Chapter78

阿衡做家务的时候,整理放杂物的抽屉,无意看到两张紫竹院公园的门

票,截止日期是农历十五。

还差两日。

她问言希,言希的脸­色­变了变,说是电台发的,过年福利太怪,除了卫生

纸白糖奖金,各个公园的门票也发了不少。

又说,老城谁不知道紫竹院公园不要钱,难为他们捣鼓几张门票唬人。

而后转折,僵硬开口——阿衡,没什么好看的,统统是竹子,你想去哪

儿,我过几天闲了带你去。

阿衡看他脸­色­极度难看,清秀飞扬的眉快纠到一起,反倒好奇,笑了笑

说——不用麻烦你,我在B城许多年还没逛过什么公园,明天抽空了,我喊着小

虾一起去,他今年高考,天天憋在家里学习,怕是要闷坏了。

小虾知道她回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姐你不要谁也不能不要我啊,

谁不知道你最爱的就是我,所以你一定不是故意离家出走的对不对。

阿衡笑,看着那双孩子气的眼睛,嗯嗯点头,姐最爱的就是小虾。

小孩儿摘了鸭舌帽,明亮了眼睛,笑得天真。

年前言希拿了一笔钱帮爷孙俩开了一间杂货铺,家中景况好了许多,只是

何爷爷身体一直不大好,衣食住行,需要人照顾。

好在小虾已是个小小男子汉,常常鼓着腮帮子憋出孤伶伶的一块肱二头

肌,得意洋洋地秀给阿衡言希看,那样可爱地示意,他已经长大,哥哥姐姐不

必担心。

阿衡去找他的时候,念叨着小孩儿小孩儿,可是转眼,小孩子也已经比她

高了一个头皮。

那年,初见他的时候,还是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模样,低头了,便能看

到他盲目崇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拉着她,姐,你吃不吃糖堆儿,我给你买,前面张伯伯卖的,一个个大

山楂,水晶似的糖衣,可好吃了。

阿衡笑着说好。

只是,一串,大半落入他腹中,还搭了阿衡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小孩儿

擦嘴!

小虾说——姐,你下辈子做我亲姐姐吧,你正好没有亲弟弟!

阿衡却低了声——我是有个弟弟的,他同你一般大。

小虾恍然——是姐在云家时的弟弟吧,他现在在哪儿。

阿衡说——温家不喜我和他们联系,我只是常常和医院打电话,知道他做

了手术,去年病愈出了院。

小虾迷迷糊糊,装老成——那很好,很好。

他看得阿衡眼中的难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很好,却终究不知道哪里

好。

虽然那人病愈了,却是再也见不到的最亲的陌生人。

这代价,何其大。

小虾小心翼翼地看阿衡脸­色­,阿衡却笑了——唉,天下当姐姐的心都是如

此,总是希望你们好,时时刻刻因为你们年幼几岁而揪心,恨不得替你们快些

长大。

小虾看她眼中有泪光,哈哈­干­笑——姐,他一定是想你的,跟我一样,我

第 3 13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懂他。

他拍胸脯,说我懂他。

阿衡拍拍他的肩,不说什么,笑着拉他的手,朝紫竹院走去。

紫竹院,据传有五十万余株竹,大半深紫枝­干­,小桥流觞,高雅而有风

格,极容易让人想起竹林七贤的文名雅事,虽然,二者没有丝毫联系。

小虾说,姐,你知不知道,紫竹院有一个传说。

阿衡抚摸着竹子长细的枝­干­,凉淡而光滑,耳边臆想出管箫之音,靡靡而

温柔,歪头,问他——什么传说。

小虾神秘兮兮——传说两个人手牵手走过这里的,不管是不是情侣,这辈

子,都必然陌路。

阿衡呵呵笑,不以为然。

身后,却突兀地传来了声响——你最好相信。

阿衡转身,公园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穿长风衣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模

样,面目周正。

阿衡望着他,是十分眼熟的人,却一时想不起。

那人微笑,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看着她,点头示意。

阿衡的目光变得有些戒备。

这个人,是林若梅身边的秘书,被称作小陈的男子。

而言希,每次见到他,都会非常不安。阿衡,直觉,这人同言希当年的事

一定有些关联。

林若梅,两年前已被陆流取代,陆氏的天下早已只姓陆。至于,温家,参

股其中,却不知占了几分斤两。

她礼貌地向他打了招呼——陈秘书,如果方便,我想同您聊一聊。

陈秘书轻轻点了头,说温小姐,叫我小陈就行了。

阿衡微笑——您的名字?

小陈愣了愣,摇头——我没有名字,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只知

道自己是个陈姓,后来,被陆家收养,一直被人喊做小陈的。

阿衡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怎么还有人没有名字。

那么,户口上

他笑——户口上,是陆少小时候随口起的名字,他们从不喊的。

阿衡略缓了脸­色­,说小陈先生,抱歉,今天我想向你问些

小陈手支下巴,轻声呢喃——让我猜一猜言少当年的事,对不对?

阿衡点头。

他点了一支烟,夹在食指中指之间,中规中矩的清秀中,隐约有一种致命

的妩媚。

属于男儿,却是其他男人所不能有的所谓天成。

他开了口——首先,我必须向温小姐澄清两点。第一,言少当年被侮辱的

事与我毫无­干­系,你不用费心想着用手边的糖葫芦砸死我;第二,我不是林若

梅的人,一直不是。

阿衡蹙眉——那你,是陆流的人?

小陈微笑,或者,可以说是陆家的。

如果,你同那件事无关,言希看到你表情会那么难看。

好吧,这件事,说起来,话有些长,我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他眸子迷茫,望向远处,手中的烟头闪着橘­色­的星点,指间青白,是苍颓

的­色­。

在脆冷的空气中,他呼出一口气。

这件事,我竟是不知道要从何讲起的。

——十岁的时候,那天我更过了十岁的生日,因为答对了几道智力题,被

第 3 14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陆家从孤儿院领走。起初以为会有个完整的家的,可是,可事实上,却是

一直被当做棋子训练的。你知道什么是棋子吧,就是那种平时是助力关键时刻

可以舍弃的人我被送到最好的商业学校学习,一起的,是很多同龄的孩

子,他们和我的存在,仅仅是为了陆家的独孙,也就是陆流。他需要一副坚硬

的棋盘,事实上,很多时候,这比一颗坚硬的心都重要

小陈顿了一下,是笑了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追忆,又似乎愉悦。

——而我,因为成绩优秀,提前被派到陆流的身边提点他平常的学习生

活。我比他大七岁,他一次同我见面,看我很久,才笑着摸我的脸说——原来

是真人啊。

陆流,小时候,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孩子,嗯,感觉同温小姐你有些

像,长得又白,像个小玉人,常常被长辈笑称‘陆小菩萨’。我暗中观察他,

你知道,或许很多小说中都有过的,我来到他的身边并不单纯。我要向陆老报

告他的一举一动,我要防止他变得只晓得这世界的明媚,甚至,同一个人过分

亲密。

可他,会一直看着我,可怜巴巴地说,哥哥,让我再和言希玩一小会儿

吧,我们打过了怪兽,就写作业。

那时,我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言希的名字。

阿衡听着听着,忽然笑了,亮着眼睛,轻轻问他——言希,他小时候,同

现在一样尖锐吗?

小陈摆手,陷入回忆的深思。不不不,完全不是现在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那么爱笑的孩子。脸上有着婴儿肥,留着娃娃头,眼睛很

大很大,小嘴能笑成个心形。每次见到他时,总是穿着一双猪头拖鞋啪啪地跑

着,嘴上还吊着一袋牛­奶­,跟在陆流身后,边跑边咕咚。

他同陆流一起长大,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啊,有个词,形影不离,常

常是能在他们身上印证的。

我时常见他们一起坐在地毯上玩变形金刚,拿着游戏手柄,杀着小人,却

又不知觉对着小脑袋睡得很香很香。

啊,对了,言希小时候睡觉还有吮吸大拇指的毛病,大概是,他从很小就

没有母亲的缘故。

我看着他们,总是觉得很安静,似乎最后一丝能抓住的温暖。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不再向陆老积极汇报,只是适时地教陆流一些商业

技巧,带他去吃我小时候吃过的最廉价却实在美味的食物,告诉他这个世界多

么温柔。庆幸,陆流朝着我期待的方向发展着,亲密的伙伴,柔软的内心,可

是,这已然不是陆老所能容忍的范围。

他勃然大怒,要收回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一个可以为人,伴在这个给了

我名字的孩子身边的身份。

陆流哭着求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爷爷不要赶哥哥走,我以后再也不敢

了。自那时起,陆流变了很多有自制力,有忍耐力,虽然面目温和,却不

爱说话了。他越来越依赖我,却和言希渐行渐远。

而言希,言希那段时间,上了初二,却开始叛逆,留长发,扎小辫子,抱

着画夹,跑到各种地方,画不同的事物,美丽的肮脏的,只要他看到的。

他画过路边摊上银­色­的手链,画过雨后的黄昏,临摹过蒙娜丽莎,也画过

肮脏的墙壁,为了一块面包打架的野狗,甚至,在­阴­暗的上演着vanGogh的电

影院中 ­性­ 交的男女。

你无法想象,那个孩子,瘦弱纤细的孩子,穿着彩虹­色­的毛衣,穿梭了多

少弄堂和肮脏粗暴的地方。

他似乎在追寻着什么,我不懂,陆流也不懂。而温少辛少,他们同言希陆

流的交集中,甚至不知道有小陈这么个人。

第 3 15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言希不再爱笑,时常跑到我和陆流一起去过的那些东西,回来,很认真地

告诉我们——我吃过你们吃的东西了,太甜,太酸,太苦,不好吃,真的。

陆流看着他,总是无意味地泛笑,是年少气盛,对言希的孩子气包容,或

者忍耐了的。

他常常对我说,哥哥,言希还是太小,是不是。

他急于宣召他的长大,宁可教我怎样吃一顿繁复华丽的欧式大餐,喝完红

酒,彼此取暖也不愿再暴露弱小,抱着我哇哇大哭。

那阵子,紫竹院有一个传说,说关系很好的两个人,一起走过竹林,会天

各一方。言希那么不屑,拉着陆流的手,跑过每一根竹子,然后,大笑。

而我,一直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恢复了幼时的天真笑颜,心中隐约嫉妒。

我无法明了自己想起什么,可是,每个人,总有一些东西一些人,不能分

享。

陆流却偷偷对我说,哥哥,我不同你一起走那个竹林,我们一定不走。

然后,我知道,我和他,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无法取代。

而一九九七年,不知道你是否从新闻中听说,首都南端曾经出现,一件爆

炸案,是过年时,在酒吧室内放烟花引起的,死了整整三十三人。

阿衡怔怔,努力回想,是记起了这桩惨案的,熊熊烈焰,吞噬爆裂,肆意

的蔓延,无穷无尽的熔烤,惨烈的哭喊,当年,她是看到了的,一张张在报纸

中放大的悲惨。

小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疲惫地望着天空——当时,我,陆流,言希都

在。我和言希喝多了酒,看着场内的烟花,前一刻还觉得很美,可是,下一

秒,却听到惨烈的哭喊,伴随着风蔓延。

他说,陆流,只能选择一个。

**

*********

********************************

*****************

阿衡怔怔,眼角不断掉眼泪,看着他,是不敢置信的,心痛到了绞烈,终

于,疯了一般,把他打翻在地。

她不断哭泣,哑着声,大吼——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放

弃他!

小陈眼神麻木,擦掉嘴角的血渍——我抓住了陆流的手,只想着活下去,

陆流对我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可是,我回头了,言希的眼中有泪水,他跌在地上,那么瘦小,是仰望着

快融化的招牌,拼命向外爬的。

绝望的,绝望的,绝望的。

他说,我无法解脱,几乎每一日都是噩梦,陆流无法面对言希,借着出国

留学的理由,去了维也纳。

阿衡说,上帝怜惜,我的言先生还活着。

她放了手,冷冷俯视了那个男子,擦­干­眼中的泪水——你们,将永久地遭

受着良心的谴责。

她借了行人的手机,笑着说,言希啊,我迷路了。

然后,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言先生,抬头,竹叶飘落,酒酿的香,飘远。

仔细想了想,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了,举国欢腾,在在长大了一些,已

能添食半碗,学校派她第一次到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她运气好,拿了第一名。

掰着指,数了许多,可是,似乎,事事桩桩,都与她的言先生毫无关系

的。

她知道有那样一个人间炼狱,却不知道有那样一个涅槃的男人。

他满头大汗,在竹林四处张望,漫天的竹­色­明紫,声声的阿衡。

是急匆匆赶来的,阿衡的喊声,断断续续,空旷,沙沙的竹声,淹没。

她听着,缓缓地闭眼,流了泪。

第 316页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他是寻到了她的,长长地呼气,扶着竹,笑了——喂,笨蛋,我来接你回

家。

她却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拥抱,长久地,跌跌撞撞,纳入曾经没有彼此

的彼此。

他手足无措,像个孩子,轻轻拍她的背——乖,没事儿哈,我来了,没事

了。

她颤声,压抑,低声哭泣——我甚至找不出理由在19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