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半月有余,紫菀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凤仪京都。
与上次一样,白虎见到了叶府的下人后,便径自离去。
因嫣然的那封书信,叶君紭早将紫菀心智退变一事跟家下人说了并严令她们不得冲撞了紫菀。因此来接她们的人众虽多,却无一人多嘴说话。大家神情自然的仿佛叶紫菀本就是如此一样。
由此也可见叶府府规着实森严。
这次还是叶忠带人来接。紫菀一见他,亲热得不要命而叶忠也是老泪纵横的流着。
嫣然在一旁见了,又觉好笑又觉感动,直到路旁指指点点的人多了,他才凑上前劝道:“菀儿还是先回府吧。这里人多嘴杂的。”
叶忠听了也忙说是,又说是自己的错,光顾着喜欢了竟忘了场合,一边儿又让人快快的把轿子抬过来,亲手扶了叶紫菀上轿后,这才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
因为有小厮提前跑回来报信,叶君紭便早早的等在府门口翘首企盼着。心里既忐忑又不安,不知紫菀究竟如何了,虽然嫣然信中都说得明明白白,然做父母的,不亲眼确定自己的儿女无恙,心中总是难安的。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轿子的影子。
阖府上下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整理衣衫的声音。
叶君紭抬手拢了拢整齐的鬓角,才安然的看着轿子由远到近,然后再到他的眼前停下。
“菀儿~~”
轿帘掀开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的轻唤出声。
一个身影倏地从轿中窜出,直扑向叶君紭的怀里,谁知冲力太大,差点把叶君紭摁倒在地上,多亏了两旁候着的丫头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不然杯具说不定就出现了。
紫菀悻悻的从叶君紭的怀里退出来,犹有疑惑的低喃道:“以前爹爹都会接住菀儿的,为何这次没有呢?”
她的话一出口,叶君紭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的女儿真的…….变回去了。
已经下了轿子的嫣然见气氛不好,忙道:“菀儿又忘了,你现在长大了呀。”说着,示意她看自己的双手。
紫菀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白细嫩的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总说我长大了长大了,是这个意思。”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叶君紭一听她这话,泪水开始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伸手环着紫菀的身子哭道:“我苦命的菀儿~~”
他一哭,其他丫头侍从们也都跟着落泪。嫣然见状暗叹:好在叶府居于偏僻之地,少有人来往,不然被别人看到,不定以为这家出了什么事呢。
叶忠此刻也上前劝道:“少爷,外头风大,仔细闪了头,还是回屋里再聊吧,而且大姐儿路途肯定劳累,再被风吹了,可不好。”
叶君紭听他这么一说,忙拿帕子擦干眼泪,定睛看看紫菀,见她的脸颊果然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不禁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忙伸手拉了她往屋里走。
父女俩边走边聊着:
“爹爹,听嫣然哥哥说,您给孩儿弄了一只小白狐?”
叶君紭见她眼睛睁得亮晶晶的,不由一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说:“恩~是有这么回事。那狐是你姑母托人捎来送你的,我已经着人送到你院子里养着了。”
“可漂亮么?”
“漂亮!还是个幼崽,小着呢。全身白白的,毛绒绒的,很喜人。”
听他这么一说,紫菀越发想看看。
有道是知女莫若父。叶君紭一看她的眼神便知她的心思,遂回头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君,“派两人去小姐院里把白狐送过来给小姐瞧瞧。”
“是~”
那侍君刚要走,就听叶君紭又说道:
“记得叮嘱他们小心些,那小家伙野得很。”
“奴才省得。”
施了礼,侍君自去传话。叶君紭则领着紫菀入了正房。嫣然也要跟着进去时被叶忠给拉住了,“让他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吧,自收到你的信后,少爷就没日没夜的担心大姐儿。”
嫣然闻言一笑说:“也好~那我便回屋梳洗梳洗吧,这连日在车上待着也没好好整理整理自己。”
叶忠忙回头唤了两个小侍伺候着他去了,自己则站在主屋门口守着,以备里面叶君紭使唤人。
却说叶君紭拉着紫菀在自己身边坐下后,便不住用手摩挲着她,看着她从前总是充满自信的眼神此刻被茫然无辜所代替,心里一阵阵的像是刀割一样疼痛,不由得又流下泪来。
“我的菀儿~~”他边落泪边唤着,“都是爹爹的错,若不是因为我,你又怎需跑到那苦寒之地寻什么灵药,又怎会弄成现在这样……都是爹爹的错啊,是爹爹害了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