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玉涟恨得都想掐死自己,她靠在围栏边上看着萧氏的房门,如今房门紧闭,胡子大夫在里头忙忙碌碌。好在下人察觉的早,那一碗银耳羹还没吃到尾,便发觉萧氏脸色不对,连忙叫了大夫来。可再细问那银耳羹是谁送来的,又没有人回答了。
玉涟便也忍不住,在屋外候到大夫出门,她与荣贵徵围了上了问长问短,胡子大夫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一层细密的冷汗,说道:“这个……毒物十分凶险,入五脏,排出来怕是需要时日,不过老爷、姑娘请不用担心,命是保住了,不会有事,只要好生照料着就行了。”
“好好好。”荣贵徵不断点头,又问:“是怎么中了毒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胡子大夫叹了一声,“大多数东西吃起来没问题,但是有些东西不能混在一起吃,大概夫人在吃那银耳羹之前误食了什么吧,所以起了反应。虽说凶猛无比,但是救回来就没事了。”
“甚好……”荣贵徵万分感激,“那我夫人最近要注意些什么……”
胡子大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荣贵徵也听得云里雾里,他只得将朱慧喊了过来,郑重叮嘱她要好生照顾萧氏。玉涟见荣贵徵得了空,跟着他去往屋里见自己母亲,只是周围有老姑姑围着,又见萧氏已经昏睡,便没有打扰。可见萧氏脸色苍白,像是戳到了玉涟心中的最痛。
她拽着荣贵徵的袖子,狠狠说道:“爹,我知道是谁害得的母亲如此了,我知道是谁。”
荣贵徵还未从震惊之余恢复过来,却听到玉涟说了这些话,便转而震怒了起来,问:“是谁?”
玉涟低了低身,“还能有谁,就是爹你信不信我。”
“你若是能说的出,我便信!”
玉涟附耳在荣贵徵耳边说了名字,荣贵徵瞪着眼睛看着玉涟,刚要抬手像是要打玉涟一般,可又捏成了拳头收了回去。他抿着嘴,压低了火气,“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女儿不会胡说的。”
“好,好……”荣贵徵抖着手,将主管给喊了来,说道:“给我把少爷叫回来,再让二夫人去……去老太太那儿,我要老太太做主,我要老太太做主……”
眼看这荣贵徵忽然说话声弱了下去,玉涟才想到从去年起父亲身体就不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自己父亲的手臂,试问:“爹?是不是女儿说了太多了,可不要为此气坏的身体。”
“无碍,无碍。”荣贵徵喘了几口气,稳住了身体,“去找你老太太,走,我们去找你老太太。”
看荣贵徵的脸色,不比萧氏好到哪儿去,可玉涟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定是要在这个时候把杜夫人给扳倒了,不然等以后可就没好机会了。再说如今父亲身体大不如前,再加上萧氏今日被人毒害,说不好听了以后若是两人双双瘫在了床上,就是现在杜夫人没有动静,难保以后不会Сhā手来管。
玉涟并不是个斩草除根的人,可到了如今,也不得不逼她走这条路。
她一路搀扶着荣贵徵到了老太太的南院。这时,老太太本该去榻上午睡小憩,却听了萧氏中毒而硬撑到了现在,见荣贵徵走了来,听说萧氏命给保住了,这才喘了口气。
老太太说,“只能怪那厨娘几个不小心,现在大夫人既然没事了,那老太太我也安心了。”说罢便要摆手让他们离开,可却见荣贵徵不动,似乎有话要说,她且又问:“怎么了,是不是知道是谁那么不小心?”
“老太太。”荣贵徵定了定神,抬眼瞧着老太太的眼睛,冷冷地说道,“蓉儿不是误食什么毒物,而是有人在她的食物里下毒。”
老太太惊得拍了桌子,“这话不得胡言,我们堂堂荣府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
玉涟上前一步,“是真的老太太,这件事我知道。”
老太太转了视线挪到玉莲身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东西?”
“我知道是谁给我母亲下的毒,我更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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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听着玉涟这句话走进了屋子,瞧了这阵势便心觉不好,她左右瞧了瞧,收敛了笑容走了进去。刚要抄着老太太行礼问安,忽然玉涟一把冲上前来拽住了她的衣服,嘴里还喊着“你害了我母亲!你害了我母亲!”,将杜夫人摇得头晕眼花,她猛地推开了玉涟,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拢着衣服,道:“你干嘛呀。”
不知是脚下发软还是被什么给绊了一跤,玉涟应声朝后头跌去,荣贵徵瞧了连忙上来搀扶,恶狠狠地瞪了杜氏一眼。后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算起了小账来,惊恐万分地瞧着荣贵徵与玉涟,小声说道:“怎么了?我怎么害你了?”
“你害了我娘!”玉涟蹲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老太太看在眼里,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哐哐哐”敲了三记桌子,“要哭的别哭了,给我眼泪收回去,话都给我好好说,到底怎么一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