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医馆角落里守着自己缺了胳膊的丈夫的一位大婶走过来看热闹,将玉涟都挤到了一边去。听胡子大夫说,吐药挺正常的,只要这高烧退下去了,就什么都好了。
玉涟松了一口气,想把曦儿抱来,可顾里山却以为,曦儿的反应很是奇怪,硬要多留一晚。
那大婶抱着双臂乐呵呵地笑,“小夫妻俩就是年轻,不就是丫头生个病嘛,喝点药就完事了,还亲自抱到医馆来看大夫,真是好命呦。”
“谁好命?”玉涟见了她没好气,说话语气也不好。
大婶没放心上,说道:“我说这女娃命好,摊上你们这个好人家,生了病还会抱过来瞧,要是放在我们镇里,那就是扔床上躺着,多喝点水,多捂两床被子,出一身子汗就好了。”
玉涟没理她,低头看着曦儿,那大婶又说了,“又不是什么带把儿的小子,小丫头生病挺正常的,这是吐药了还是吐奶了?”
“早就不吃奶了。”玉涟回答道。
“哎呦,那这丫头看上去挺小样的,瘦了一点儿,你当娘的也别太担心了,反正只要不烧着,都没事。”大婶重重得拍了拍玉涟的肩膀,“小夫妻俩到底年轻,等你过了两年肚子里又有了到时候生了俩儿子出来,这小丫头生病也就不当回事了。”
大婶看了无趣了,便回去陪着她丈夫。说来她讲的话到底也没有哪里不对,玉涟笑了自己还真把她当一回事,目光扫到了曦儿脸上,看曦儿已经阖眼睡觉,也就不再说话。那头拉着大夫出了房间,问道:“我女儿到底有没有事?怎么这次吐得那么厉害。”
“小孩子吃东西会吐很正常,这药大人喝下去都难受了,别说是小娃娃了。再说烧都退了,没事的,你们也太紧张了,就是这两天都被给小娃娃好好吃过东西吧?”
“只给喝了些稀饭汤水。”玉涟说道。
“那也是了,这胃啊没东西垫着,再往下灌这么猛的药,不吐也难怪了。”胡子大夫搓了搓手,“你们抱着孩子回去吧,没什么事的,老这样两头跑,到底孩子也撑不住啊。”
听了这话,玉涟立马点了头应了,那头顾里山听在耳里什么话也不说,光是谢了大夫,便抱着曦儿出来了。坐在马车上,曦儿倒在他父亲的怀里呼呼大睡,脸蛋虽不比以前圆润,但依然十分可爱,玉涟忍不住要上去摸两下。
顾里山看着玉涟,突然说道:“我还是太紧张曦儿了。”
玉涟愣了一下,手停在了半路,“这是你的女儿,不紧张才奇怪呢,到底我也会紧张她,只是没有你爱的那么深刻吧……”玉涟坐直了身子,“只要曦儿没事就好了,其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顾里山抱紧了曦儿,几乎是贴着他的胸口。玉涟看在眼里,到底有些吃醋了。
回到府里,刚一进门就见荣贵徵坐在正厅之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回房休息。玉涟心里立即就担心了起来,走过去一问才知,荣贵徵正在等他们回来。
“小曦儿是不是病了?这两天都不见你们夫妻俩出玉霄楼,怎么样有没有事?让我这个爷爷来抱抱?”
顾里山没有多做迟疑,将曦儿抱到了荣贵徵的怀里。看顾里山没怎么在意,玉涟也消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竟然觉得他无比苍老,两鬓白发,甚至都没有老太太来得精神。之前荣府出了这么些个事,任谁都不会舒坦的,更何况是一家之主呢。
玉涟走到了荣贵徵的身边,低身问:“爹,这么晚了不休息,要不要让厨房开个灶,做一点宵夜来?”
“不用了,我看看小曦儿就好。”荣贵徵低着头静静看着顾绾曦,“以前玉涟你都没有生过大病,我和你娘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总觉得你只要长大了就好了。我时常不在家,也不知道府里头出过什么事,从来都是你娘在管,我……我到底也有些不负责,总以为挣了钱回来就行,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府里安宁啊,可到底出了那么多事,都是因为我不管,我不管啊……”
老爷对着他们俩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番话,说得玉涟心底里有些难过。荣贵徵也没有多想,把孩子抱给了玉涟,便说回屋子去看萧氏。他这话说得两人五味杂陈,回到玉霄楼的路上,顾里山也没说话。
直到进了屋子里,顾里山在默默来说:“想来我无父无母,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先前我还错怪了,觉得你把荣府看的太重了,超越了我们的曦儿,其实到底是我小心眼了。我没经历过,我妄图想让你变得跟我一样,说来说去,我还是没有把荣府当成自己的家……”
“你……别想那么多了。”听他的话,玉涟怎么能不吃惊,她安抚了一会儿顾里山,“我进去看看曦儿,反正家里还有我呢,今晚我来守着,你早些休息。”
说罢,玉涟便起身离开,过了好久,顾里山才进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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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曦儿的病大好了。二婶听说了常来走动,同玉涟说了不少经验,只是玉涟生了曦儿不就萧氏就中毒昏倒了,而杜夫人又出了事,没有人来教导玉涟怎么做,从头都是玉涟自己摸索出来的,这次二婶过来帮忙,让玉涟轻松了不少。
那头萧氏的毒也排了个七七八八,到底能下床走动了。荣贵徵也很是高兴,回来的比平日早上许多。本来是该萧氏出手打理的事务,现在暂时交由到了玉涟手上,她见玉涟能把事做的有模有样,萧氏也替她高兴。可身体安好了之后,便立马把所有的事都接手了过去,不再让玉涟Сhā手。